锦绣医妃之庶女凰途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天泠
这时,他的指腹偶然擦过她的头皮,她忽然就感觉一股酥麻的战栗感头皮沿着脊椎滚下,白玉般的脸颊倏地红透了。
“疼?”顾玦以为自己弄痛她了。
沈千尘赶紧摇了摇头,然后用脑袋去蹭他的胸膛,声音娇软:“我在高兴!”
她的话尾微微上扬,像一只被主人娇惯的猫儿,不安分地对着他又蹭又摸的。
此时,沈千尘已经脱下了繁重的外衣,只穿着霜白的中衣,她蹭他时,那腻白无瑕的颈子愈显修长,沿着肩膀勾出一个漂亮柔美的弧度。
她身上逸出的幽香一阵阵地钻入他鼻端。
顾玦以手掌桎梏住她的后脑,让她不能再乱蹭,一字一字地说道:“我也高兴。”
他清冷的声音变得低沉沙哑,带着几分撩人心弦的旖旎。
他很高兴能遇上她。
他很高兴,他能牵着她的手,两人一起坐在宝座上,让天下人知道他是她的夫,她是他的妻。
高兴之余,顾玦觉得真是要命。
为什么他的小姑娘还没有长大呢?
他的脊背越绷越紧,不知道第几次地在心里告诉自己,快了。
阳光透过透明的琉璃窗户洒了进来,在相拥的两人身上镀上了一层璀璨的金粉。
整个皇宫随着宫宴的结束安静了下来,之前躲得不见影的鸟雀们又开始现身了,叽叽喳喳地叫着,似乎在交谈,又似乎在欢呼。
从皇宫到京城的各个角落几乎都是一片热闹喧哗的景象。
有别于外面的喧嚣,白云寺这方外之地一直很安静,没有鞭炮声,也没有庆祝新帝登基的欢呼声。
但即便是这样,厢房中的楚千凰也知道顾玦的登基大典已经结束了。
前几天,她去法堂听寺内的僧人讲经时,听几个僧人说话时提起今天顾玦登基,说白云寺要施粥庆祝。
楚千凰隔着窗棂望向窗外的碧空,外面隐约传来了僧人的喊叫声:“快快,前面的粥快要没了!得赶紧补上。”
“来了,来了。”
僧人的声音来得快,去得也快,随着急促的脚步声远去。
一墙之隔,仿佛是两个世界,一个光明,一个黑暗。
房间里,楚千凰的指尖狠狠地掐在指腹上,眼神幽暗如暴风雨夜的海面。
她被关在白云寺里已经有半个月之久。
一开始,她还期待着有机会可以逃走,但即便是在寺中,她的身边始终有人看管着,除了厢房和法堂,她不能去任何地方;一旦走出这间厢房,她就不可以离开那个粗使婆子以及几个玄甲军将士的视野范围。
她每天的日子就是听讲经,听讲经,听讲经,吃的是粗茶淡饭,没有一点荤腥,然后每日还得在房里抄经,如果她不抄,他们自会有别的法子整治她。
这半个月来,她过得凄苦极了。
消息闭塞,她不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没有人会主动告诉她,也没有人会跟她说话,她所知道的全都是她偶然间听到僧人们提起的。
今日之前,她以为大势之所趋是不会更改的,她以为这段时日一定会再发生什么,让大齐的未来回归到本来的轨道上。
但是,顾玦竟然真的登基了。
顾玦没有扶持任何一位皇子上位,而是由他自己登上了皇位。
直至此刻,楚千凰犹觉得怪异,且难以置信。
她忍不住产生了怀疑:她是真的穿到了一本小说中吗?!或者,有什么在蒙蔽着她,让她看到了虚假的未来,又或者……
想着,楚千凰觉得额头开始作痛,一抽一抽的,让她无法冷静地思考。
她已经独自想了半个月,心绪依旧很乱。
楚千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静立了许久,才蓦地转过了身,大步流星地走到了书案前。
屋子里的光线不太好,书案上点着一个烛台,烛光照亮了书案,书案正中放着她抄了一半的佛经,除了笔墨纸砚外,旁边还堆着一摞摞的《地藏经》、《金刚经》等经书。
楚千凰拿起一支狼毫笔,沾了沾墨,开始把她做的那些梦按照时间线一点点地写下来,梳理着梦境中展示的一些事件。
起初,梦境与现实一模一样,直到去年春天,一些事开始发生了细微的偏差,再后来,偏差越来越大,一步步走到了现在的局面。
楚千凰一边写,一边回顾,一张纸写不完,就写第二张、第三张、第四张……偶尔她会提笔在某些事件上划上一条波浪线,偶尔她会回头撕掉其中的几张。
地上的随纸屑如柳絮般纷纷扬扬地飘了下来,散了一地。
半个时辰后,楚千凰终于扔掉了手中的笔,纤细的手指紧紧地攥着其中一张绢纸,目光落在某一行字上。
她目光灼灼地盯着“顾玦的死期”这几个字,仿佛这张纸都快被她眸中的火焰点燃了。
烛光被窗外吹来的风吹得摇曳不已,时明时暗,映得她的眼神与表情皆是高深莫测。
这部小说是以乌诃迦楼为主角的,这一点应该是毋庸置疑的。
从前,楚千凰一直没太过在意现实与梦境的一些差异,毕竟这是大齐的事。
这些差异不过是她这个蝴蝶轻轻振翅,才导致大齐的一些人、一些事发生了变化,仅此而已。
对于乌诃迦楼而言,出使大齐也只是他人生中很短暂的一段经历,大齐这边多死一个人或者一个该死之人活了下来,根本不会影响到大局。
归根究竟,关于乌诃迦楼的那一部分剧情并没有受到影响:
比如,乌诃度罗篡位登基了;
比如,乌诃迦楼被追杀,之后下落不明……
所以,楚千凰一直觉得乌诃迦楼肯定没死,他肯定在她不知道的地方蛰伏着,有朝一日,就会复辟,就会夺回属于他的皇座!
楚千凰对此十分坚信,无数次她有所动摇时,她都是这么劝服自己的。
但这一切发生的前提是,大齐皇帝是顾琅,必须是顾琅才行。
小说中,大齐皇帝顾琅就是一个心胸狭隘、痴迷长生的废物。
在宸王顾玦薨了后,顾琅没了人制约,就越发昏庸,废太子,宠道士,任由那些妖言惑众的道士在朝堂中搅风搅雨,不过短短几年,大齐江山日暮西下,有了大厦将倾之势头。
再后来,乌诃迦楼亲率南昊大军渡江北上,一路打到了京城。
按照小说的描述,乌诃迦楼文武全才,用兵如神,是上天赐予昊国的天命之子,注定登泰山之巅,一统南北天下,成就千古一帝!
说得难听点,也是昏君顾琅成就了乌诃迦楼的宏图霸业。
可现在,大齐的历史彻底变了。
顾琅驾崩,顾玦坐上了帝位,待他坐稳大齐江山,那么乌诃迦楼还能一统南北吗?
这个问题连楚千凰也无法回答。
无论是小说中的描述,还是从她这一年听说的一些事来看,顾玦都是一个惊才绝艳之人。小说中,他的死亡像是历史上英年早逝的冠军侯霍去病一样,留下了悲壮的一笔。
便是乌诃迦楼回忆起顾玦,也会赞他一句“刚果善断,能决大谋”。
此时再琢磨顾玦这个人,楚千凰不得不感慨,也许死人就是完美的。
小说中的顾玦似乎在北地受了什么暗伤,并没有逼宫,最后英年早逝,所以他留给世人的印象只有赫赫战功,于是人人称颂,让他成了一缕完美无瑕的白月光,让后人追忆。
现在的顾玦率大军逼宫了,所以——
是他的暗伤好了,又或是他根本没有暗伤了?
无论如何,顾玦的野心已经彰显了出来,就像明成祖朱棣一样,叔夺侄位,他注定会在史书上为后人所质疑。
也是,顾玦会喜欢像沈千尘这样的女子,他的人品也可见一斑。
什么锅配什么盖。
楚千凰嘲讽地勾下了嘴角,发泄似的将手里的那张绢纸给揉成了一团。
她抬手想要把纸团扔出去,又迟疑了,眸光闪烁。
然后,她又飞快地把那张揉皱的纸展开了,平铺开来。
她的目光再次看向了那行字,这次目光在“顾玦的死”四个字上反复流连。
如果想要修正剧情线的话,那么,唯一的入手点也唯有“顾玦的死”了。
小说中的顾玦是什么时候死的?
应该是最近几月吧。
也就是说,问题的关键就在于,现在的这个顾玦还会不会死?
想着,楚千凰把绢纸的一角放在烛火上。
烛火一下子就点燃了纸张,贪婪地、急速地将纸张吞噬,迅速燃成了灰烬。
她的手轻轻一扬,那些灰烬散开,如一只只黑蝶般在半空中飞舞了起来。
楚千凰的心变得轻松了一点。
如果顾玦像梦中一样死了,剧情线自然就会被修正,回归到小说的主线,那么自己大概也有一条生路了。
没错,一定是这样的!
楚千凰的心跳怦怦加快,在心里告诉自己,也许她可以再等等。
她相信,她不会无缘无故地穿越这一回,她的穿越肯定是有价值的,是有使命的。
她原本纷乱的心开始渐渐地平静了下来,犹如阳光下的一池静水。
一阵阵暖风再次透过窗户拂了进来,风夹着寺庙特有的香烟味而来,一阵接着一阵,吹在案头的那几摞经书上,书页随风一页页地翻了过去,发出哗哗的声响。
外面隐隐有诵经声若有似无地传了过来。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庄严凝重的气氛。
看着在风中自动翻页的经书,楚千凰突然想起了小说中的一个片段:
虽然乌诃迦楼遭遇了国变,父亲与兄弟全被其叔乌诃度罗所屠,但他自幼习佛法,曾在寺中修行多年,哪怕遭逢大变,依旧保持佛心,没有因此变成一个弑杀之人。
当他攻破大齐京城之时,大齐禁军人人弃械投降,跪地臣服,可谓兵不血刃。
这一夜,经声佛号响彻京城,佛光笼罩天下。
“……佛光笼罩天下。”楚千凰无声地默念着最后一句话,又望向了窗外,夕阳西下,火烧云染红了天空,如火如荼。
夕阳一点点地西沉,日落月升。
这一夜因为没有宵禁变得尤为热闹,半夜还有人家放了烟火,一朵朵璀璨斑斓的烟花映红了沉沉的夜空。
到了第二天,天空刚露出鱼肚白时,京城就从睡梦中醒了过来,最早出门的那批人大概就是那些赶着上早朝的朝臣们了。
早朝在停止一个月后再次开启,这也是新帝登基后的第一次早朝。
聚集在金銮殿下方的文武百官们心里多少都有些紧张。
自先帝顾琅驾崩后,顾玦就已经开始处理政务了,只不过关于政务的折子都是先交到内阁,由内阁处理后,再汇报给顾玦。
那段时间,其他人基本上都没机会接触顾玦,也就是每天本本分分、提心吊胆地做自己的事,同时借着顾玦的一些主张来判断、猜测他的行事作风。
君臣之间的磨合总是需要时间的。
因为是新帝的第一次早朝,大部分人也都在观望,出列禀事的人不多,能拖的事也都拖着,所以,今天的早朝还算空闲。
三四个大臣禀了些不轻不重的事后,就无人出列。
殿内沉寂了一会儿。
接着,礼部尚书杨玄善就在众人的目光中出列了,把在心头藏了十几天得事提了:“皇上膝下无子,子嗣关乎社稷。”
此话一出,满堂死寂,所有人都看向了正前方宝座上的顾玦。
昨天命妇们出宫回府后都把寿宁宫发生的事告诉了家里人,所以,在场这些文武百官全都知道了。
历朝历代,皇帝纳妃既是为了绵延血脉,更是为了加强和勋贵朝臣们之间的联系,让重臣为其所用,还可以凭此在朝中布局,让朝臣们互相制约。
身为皇帝,不仅要懂治国,还得懂得御下之术,驾驭臣子。纳妃也是其中的一种方式。
这是于君。
于臣也同样有好处。
朝臣们家中的女儿一旦有机会进宫侍君,若是能得圣宠诞下皇子,指不定还有“登天”的这一天。
从此,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所以,众官员们也都对这件事都极为关注,很想看看新帝自己对选妃又是个什么意思。
一些官员的心思已经活络了起来。
在他们看来,顾玦刚登基,估计不会举行大型的选秀仪式了,免得落人话柄,一般都会从朝臣勋贵的家中择妃,所以,这批新人一进宫,就能得个份位。
锦绣医妃之庶女凰途 398博弈
安定侯昨晚都下定了决心,不再指望新帝选妃,这一刻,心思又死灰复燃了。
就像是有人往池子里撒下了一大把诱人的鱼食似的,不仅是安定侯,其他不少官员的心也犹如闻香而动的鱼群一般骚动了起来,金銮殿上泛起一阵阵的涟漪。
朝堂之上,文武百官心思各异,近一半人都有些跃跃欲试。
尤其是那些家中有适龄女儿的官员都压抑不住期盼之色,他们舍不得把嫡长女送进宫,但是嫡次女、嫡幼女什么的还是可以的;
就是那些没适龄嫡女的官员也忍不住琢磨着家中哪个庶女的姿色好,也许可以把庶女送进宫,哪怕是一开始份位低些也不妨事;
而那些家里没有女儿的官员也就只能暗自懊恼了;
当然,也还是有一部分官员目不斜视地站立着,对杨玄善说的这个话题充耳不闻,这部分人只想当纯臣。
杨玄善对于周围的骚动自是看在眼里的,面不改色,从容自若,继续说道:“皇上,历来新帝登基后,按我朝惯例,可从官宦世家中择二十名适龄女子入宫遴选,再由太后、皇后挑选十人,以充盈后廷,绵延后嗣。”
杨玄善一派泰然地侃侃而谈,规矩是什么,他就说什么。
反正他们杨家不打算送女儿进宫,一来是为了避嫌,免得被别人议论他们杨家以权谋私;二来,则是因为他们杨家是书香世家,几代为官,且一向是当纯臣的。
相较之下,其他官员的心跳更快,已经琢磨起这二十个名额中自家能否有一席之地。
于是乎,众人的目光就朝杨玄善望了过去,打算等下朝后,就跟杨玄善套套话,他心里对这二十户人家到底是怎么分配的,文臣、武将以及勋贵中肯定都要占一定比例,宗室不能直接送顾氏女入宫,却可以帮着姻亲争取一个名额。
这么一想,众人就觉得这二十个名额实在是太少了。
殿内的气氛又起了一种微妙的变化,一些官员已经忍不住打量起周围其他官员,思忖着对方会不会是自家的竞争对手,又想着回家问问夫人京城中哪家有适龄的女儿……
就在这时,前方传来一个清冷的男音,如流水淙淙而来:
“朕不纳妃。”
在大齐,在这金銮殿上,能够自称“朕”的也就是一个人而已。
一瞬间,所有人大惊失色,一道道目光齐刷刷地朝前方的顾玦看了过去。
顾玦身着明黄色龙袍坐在高高的金銮宝座上,没有戴冕冠,少了那摇曳的十二旒,俊美的面庞少了几分疏离感,气质清冷,姿态安然,仿佛只是在述说着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难以置信的震惊,也包括那些原本觉得事不关己的官员。
虽然昨天他们都从自家夫人的口中听说了寿宁宫发生的那些事,也知道殷太后已经明确表示她不会给新帝纳妃,但是,他们也就是听听而已,并没有太放在心上,最多也就是对着夫人感叹一句:太后对皇后真好,婆媳俩就跟亲母女似的。
也就仅此而已。
大家都是男人,对于男人的本性再了解不过,根本没有人觉得顾玦会拒绝纳妃。
男人三妻四妾理所当然,从古至今,官员们、乡绅、富户等全都是妻妾不断,就是平常的百姓,但凡家里稍稍富裕点的,不愁吃穿住的,都会在成亲几年后纳妾。
再说,历朝历代的皇帝都是后宫佳丽三千,环肥燕瘦,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对皇帝来说,纳妃无论于公于私,都只有益处。
尤其,顾玦昨天才刚刚登基,因为他与先帝顾琅的那些恩怨,不少人心中都有些没底,也怕顾玦登基后会找他们秋后算账。如果这个时候,顾玦愿意挑几户不功不过的人家,纳了他们家的姑娘,就足以安不少朝臣的心。
他们也知道帝后还是新婚,感情笃深,现在眼里还容不下沙子,但是一码归一码,顾玦既然登基为帝,就该当起为君之责,顾全大局。
杨玄善心里也和其他人一样的想法,可他还清晰地记得顾玦此前是怎么坚持要把登基大典与立后大典同时举行。
他知道顾玦不是一个轻易被摆布的人,所以一时也没想好该怎么说。
杨玄善默默地对着张首辅投以询问的目光,然而,张首辅笼袖而立,根本没接收到他的目光。
就在这时,翰林院大学士大步出列了,一副大义凛然的姿态。
“皇上,您的子嗣繁衍不仅关系到宗庙祭祀是否后继有人,也涉及到社稷的稳定与安危。”
“您乃大齐天子,不该只顾一时喜好,为一己之私枉顾大局。”
叶大学士虽然老迈,年逾花甲,干瘦的身形有几分佝偻,却是声音洪亮,说话时,慷慨激昂。
顾玦笑容淡淡地俯视着叶大学士,声音不高不低,问道:“如果朕就只顾自己的喜好呢?”
金灿灿的龙椅上,顾玦一手撑着一侧脸颊,姿态随意。
内蕴的光华从眸中绽放,仿佛夜空冷月,高贵清皎,万丈光芒。
明明他也没释放什么杀气,语气也是平平,却有一种无所不知的威压感,萦绕在他周身。
明明他这番话只是对叶大学士一人说的,可是连殿上的其他人也觉得心中发寒,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再脊柱上攀爬着。
众人完全被他的气势所慑。
“……”
“……”
“……”
叶大学士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不太好看,嘴角抽了一下。
他是三朝元老了,在翰林院待了几十年,一向以清贵出名,颇受尊重,就是喜怒无常的先帝顾琅也没这样当众打过他的脸。
叶大学士的脸色涨得通红,羞愤之色溢于脸上。
顾玦笑容清浅地再次质问道:“你们奈朕何?”
他这五个字分明就是当朝对群臣发出了挑衅,说话的对象不止是叶大学士,把其他官员们也都包含了进去。
一众官员既是无言以对,再次目瞪口呆,彻底呆住了。
金銮殿上的气氛显得有些压抑。
一些官员在下方面面相觑,有人惊于顾玦的桀骜;有人被顾玦的气势压倒,伏下了头;有人立刻识时务地放弃了送女儿入宫的念头;也有少数人觉得顾玦未免太任性了。
右都御史紧紧地皱起了眉头,随即也出列,声援起叶大学士:“皇上,您是一国之君,岂可说这等无状之语!”
“纳妃一事并非您的家事,也干系到大局,请皇上莫要因小失大。”
右都御史说得振振有词,不仅仅是因为仪制上皇帝确实需要纳妃,同时也是为了借此事压制新帝。
这是新帝登基后君臣之间第一次为某件事起争执,彼此各执一词。
说句实话,新帝现在纳妃又或者三五年后再纳妃都是小事,话说到这个地步,已经不仅仅是“纳妃”这件事了,这也是一场君臣之间的博弈。
君强则臣弱。
如果说,这一次他们为人臣者输给了新帝,退让了,那么以后新帝在政见上与他们有不同的主张时,岂不是可以再次任性地丢给他们同样的两句话:
“如果朕就只顾自己的喜好呢?”
“你们奈朕何?”
光是回想这两句话,众人就觉得有些堵心。
顾玦为人处世太过强势了,要是全然顺着他的意思,以后他们也就没别的选择了,只能一次次地退让,一次次地由着顾玦肆意妄为!
那么,他们这些臣子以后就更说不上话了。
右都御史是这么想的,其他官员们心里也都意识到了这点,因此没人帮着顾玦反驳右都御史和叶大学士。
众人心中紧张忐忑,都在旁观,都在审时度势,都想看看顾玦最后会如何应对这一切。
然而,任右都御史振振有词地说了一通,顾玦依旧不动如山,神情沉着而又闲适,带着几分睥睨天下的不羁。
他淡淡地嗤笑了一声,反问道:“所以,朕不纳妃,大齐就要亡国了吗?”
一句话让原本就压抑的气氛变得更凝重了。
“……”右都御史被顾玦这一句话噎了一下。
有人轻轻地笑了一声,他的笑声其实很轻很轻,但是在此刻寂静的金銮殿上仿佛被放大了好几倍,愈显得这一笑透着讥诮嘲讽的意味。
大部分官员都下意识地循声看去,也包括右都御史。
在一群面色复杂、身形僵直的官员中,穆国公那眉眼含笑的样子令他如鹤立鸡群般醒目。
穆国公早就见惯了大场面,气定神闲地由着他们看,心中想着:谁还不是三朝元老呢,有的人还好意思在这里倚老卖老呢。呵,仗势欺人谁不会啊,他们沈家还是簪缨世家呢!
“臣惶恐!臣非此意!”右都御史脸色发青,维持着作揖的姿势,这句话是对顾玦说的。
他没去和穆国公争执什么,人个有立场,穆国公是皇后的外祖父,他当然不想新帝纳妃,他当然希望皇后能诞下太子,这对沈家有好处,会让沈家的地位更稳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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