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医妃之庶女凰途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天泠
楚令霄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理了理思绪,好言相劝:“尘姐儿,为父也知道这门亲事委屈了你,可是这婚事也不是为父求来的,是皇上赐的婚。当日为父也曾替你拒了这门亲事,可是皇上他固执己见,君命不可违。”
“这次让你来庄子上‘养病’也同样不是为父的意思,是……”他顿了一下,欲言又止地接着道,“这其实是你母亲的主意。”
反正沈氏不在这里,为了把楚千尘哄回去,他干脆就把一切都推到沈氏的身上。
楚千尘再次为楚令霄的厚颜无耻感到心惊,用一种微妙的口吻说道:“是母亲的主意?”
听在楚令霄耳里,觉得楚千尘的心动摇了,心中一喜。
楚令霄赶紧又道:“是啊。其实,是你母亲想要你暴毙的。”
“尘姐儿,你想想,你又不是你母亲生的,她怎么可能会待你真心?!”
“我也有错,我怕楚家得罪了皇上,确实也动过这心思,但是……”
楚令霄幽幽地叹了口气,一脸真挚地看着楚千尘,“但是今早,你姨娘来找我求情,所以我才亲自过来了。”
“尘姐儿,血浓于水,你也都快及笄的人了,应该要弄明白你是谁生的,谁才会真心对你好。”
他滔滔不绝地说了一番,神情间是那么慈爱,和善。
楚千尘都被他这番颠倒黑白的说辞给气笑了,眸底掠过一道冷芒。看来她这位父亲还真是把她当傻子呢!
楚令霄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柔声又劝:“我是来接你回侯府的,你姨娘还有你大弟都在盼着你回去呢。”他做出一副慈父的样子,动之以情。
楚千尘静静地看着楚令霄,瞳孔如寒潭般幽深,看得楚令霄心下忐忑,连笑容都变得勉强起来。
他还想再说,楚千尘却不想听了,只给了两个字:“不走。”
楚令霄那张慈父的面具差点就要绷不住了。
楚千尘自是没错过他眼底的恼意,似笑非笑西地又道:“我怕我要是回去了,父亲您一个想不开,又要我‘暴毙’。”
“我看,我还是留在庄子上好。”
“若是一个月后,宸王府要迎亲,我还活着的话,就让他们来这里迎吧。”
楚千尘那精致明丽的面庞上,一直笑吟吟的,让人看不出她是说真的,还是在看玩笑。
她又拿起了桌上的剪子,随意地在指间把玩着,转动着。
她的手指灵活敏捷,把那剪子转得飞快,快得旋转出一片寒光闪闪的虚影,看得楚令霄头皮发麻。
楚千尘笑眯眯地说道:“父亲,您请回吧。”
楚令霄咽了咽口水,生怕下一刻这把剪子就会从她的手指间脱出……
他忍不住就退了半步,干巴巴地说道:“那我先回去了,你再仔细考虑考虑。”
“别使性子了,哪里有姑娘家不从娘家出嫁,非要让新郎到庄子上接人的道理,这不是让外人看笑话吗?”
楚令霄又说了一通,翻来覆去还是那几句话。
见楚千尘无动于衷,只好灰溜溜地走了。
琥珀赶紧替自家姑娘送客。
楚令霄一走,二管家、杨合庄的管事以及其他人也都跟着走了,很快,院子里外又变得空落落的。
琥珀又走回凉亭里,一脸崇拜地看着自家姑娘,叹道:“姑娘,您可真厉害!”
就是侯爷遇上自家姑娘,那也只能灰溜溜地败走。
琥珀心里有种感觉:对于自家姑娘而言,侯府可有可无。便是侯府真的被夺爵,姑娘恐怕也不会抬一下眉毛。
侯爷瞻前顾后,欺软怕硬,而姑娘与侯爷完全不同,她身上有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气定神闲,仿佛无论发生什么,她都可以泰然处之,从容应对。
琥珀重新给楚千尘沏了茶,问道:“姑娘,接下来要怎么做?”
姑娘总不会真的打算从庄子里出嫁吧?琥珀突然就有些发愁,这也太委屈姑娘了。
“一会儿侯府还会有人来,等着好了。”楚千尘笑眯眯地说道。
琥珀对于楚千尘的话那是深信不疑,好奇地问道:“姑娘,您怎么知道的?”
楚千尘慢慢地吹去茶汤上的浮沫,“先是二管家,再是父亲,他们这么着急非要今天来接我,自然是有人‘逼’的。”
“明天就是万寿节了,皇上这个人就爱装模作样。肯定是宣了我进宫参加万寿宴,父亲只好来这里接我。”
楚千尘早就知道她在庄子里住不久,她原先预计的是万寿节后,皇帝就该让宗人府去府里下小定了,到时候,皇帝自会知道自己被楚令霄“送走”的事。
没想到皇帝比她以为得还要心急。
虽然方才楚令霄一个字没说,但是楚千尘早就从他僵硬的动作以及身上隐隐散发出的金创药的气味猜出来了,他怕是被皇帝教训了一顿,这才会急匆匆地跑来,生怕自己真“暴毙”了,侯府会跟着倒霉。
楚千尘轻声嘀咕了一句:“可惜了。”
大造丸还没做完呢,本来再忙个五六天也该做好了……侯府乱七八糟的事真多!
琥珀想了想,问道:“姑娘,那待会儿来的人是不是太夫人?”
侯爷没能接姑娘回去,那么十有八九,侯爷会去请太夫人当救兵。
楚千尘随口应了一句:“也许吧。”她脑子里还在想着大造丸的事。
楚千尘沉思了起来,琥珀也没闲着,使唤小丫鬟把庭院里的剪下的残枝败叶给扫了,又让人去准备太夫人喜欢的碧螺春。
她还亲自去挑了一个白瓷花瓶,把方才楚千尘剪下的那几枝芙蓉花都插在了花瓶里,捧来给楚千尘过目。
小丫鬟们也围了过来,你一言我一语地夸楚千尘挑的花枝好,琥珀挑的花瓶也好,两者相得益彰。
院子里的气氛一片和乐,欢声笑语。
直到下午申时,侯府又来人了,他们的到来打破了原本温馨静谧的氛围。
琥珀只猜对了三分之一,来的不仅仅是太夫人,还有楚令霄和姜姨娘。
楚令霄黑着脸,远远地就散发出一股生人勿进的气息。
“尘姐儿,”姜姨娘一看到楚千尘,就快步上前,先一步冲进了亭子里,眼泪簌簌地往下落,哭得楚楚可怜,“你没事就好!”
“之前二管家回府说你重病,可吓死我了!”
“我真怕……真怕,我会白发人送黑发人……”
“尘姐儿,其实我也去求过大夫人的,求大夫人别把你送去庄子,可是我人微言轻,没法帮你说话。”
“我知道大夫人也是无奈,她不为旁的,也要为四少爷考虑,怕你连累了侯府,才会……”
姜姨娘哭哭啼啼地说了一通,泪珠像断了线的珍珠似的还在往下掉。
锦绣医妃之庶女凰途 116敲诈(一更)
曾经的楚千尘看到姜姨娘哭得梨花带雨的样子,会心疼,会想哄她展颜,但是现在,她只觉得烦,只觉得虚伪。
像这种类似的话,她在前世已经听太多太多了。
楚千尘连眉毛都没抬一下,直接打断了姜姨娘:“姨娘,你不用哭了,我是不会回府的,免得平白被暴毙了,还是留在庄子里得好。”
听到“暴毙”这两个字,姜姨娘的眼睫微微颤了颤,长翘的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
亭子外的太夫人自然也听到了这番话,神色有些尴尬。
她也知道楚千尘一开口就把“暴毙”挂在嘴上,是故意说给自己和楚令霄听的,是拿话在刺他们。
她这趟来杨合庄特意带上姜姨娘,其实是希望姜姨娘这个生母可以劝劝楚千尘,让这丫头乖乖跟他们回侯府,现在看来,是白费功夫了。
楚令霄嘲讽地扯了下嘴角,不置可否。
他早就跟太夫人说了,楚千尘根本就是个没心没肺的白眼狼。
她的心里根本没有楚家,没有父母,只有她自己的利益……所以,她才会这般讨好沈氏,说穿了,就是沈氏是她的嫡母,沈氏背后有穆国公府作为靠山。
姜姨娘拿起一方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花,哀哀凄凄地哽咽道:“尘姐儿,我知道你在怪我,所以才会这么说。”
“皇上这道赐婚圣旨下来,不仅你父亲和祖母为难,我也为难,也心疼你。”
“若是可以,我也巴不得代你受过……”
姜姨娘一副“恨不得代楚千尘受罪”的样子,一片慈母之心真是让闻者伤心,看者感动。
可是“受过”这两个字听在楚千尘耳里,却不太舒服。
一直平静如水的她微微变了脸色。
对她来说,王爷是最重要的人,她不能允许任何人用这种语气来说王爷,就算她的亲娘也不行!
“姨娘您放肆了。”
楚千尘语气微冷,眼神凌厉如剑,径直朝姜姨娘射了过去。
周围霎时静了一静。
姜姨娘俏脸一僵,泪水再次从眼角滑落脸颊,一脸受伤地看着楚千尘。
她那双盈满泪水的眸子仿佛会说话似的,那么柔弱,那么可怜,看得楚令霄心疼不已。
“敏姗。”楚令霄不顾身子上的疼痛,上前温柔地揽住了姜姨娘,软言哄了一番。
他看向楚千尘的眼神则是充满了憎恶,真后悔她出生时没掐死她。
太夫人暗道不好,生怕儿子说错什么话再惹着楚千尘。
“尘姐儿。”太夫人抢在楚令霄之前出声道,走进了亭子里,在楚千尘的身旁坐下。
琥珀见她准备的碧螺春终于可以派上用场,眼明手快地给太夫人上了茶,礼数周全,让人挑不出错处。
“我听你父亲说了……哎,你对你父亲的误会太深了。”太夫人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唏嘘,几分怜惜,几分感慨,“你父亲一时想岔了,是他不对,他这次也受了教训了。”
“侯府当然不会弃你不管,有什么事,还有我这个祖母给你做主。”
太夫人眼神温和地看着楚千尘,语气真挚而慈爱。
楚千尘却是无动于衷,自顾自地喝着茶,没接话。
太夫人也不着急,观察着楚千尘的神色变化,继续说道:“尘姐儿,等你出嫁后,你一个庶女,想要在宸王府立足,还得依靠侯府。娘家是出嫁女的倚靠,你别为了泄一时之愤,就不顾一切。”
“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目光要放长远。”
“距离婚期只有短短一个月了,你回府后,还要备嫁衣、备嫁妆呢。”
太夫人动之以情,又晓之以理。
她相信楚千尘也不是那等不通人情世故的榆木脑袋,只要跟她仔细分析利害关系,她会明白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对她自己最为有利。
这世上能够维系彼此关系的,除了血脉亲情外,更多的是利益。
楚千尘静静地聆听了片刻,直到太夫人说到嫁妆,她才有了些反应,一边摩挲着茶盅,一边问道:“祖母打算给我备副什么嫁妆?”
见楚千尘终于有了反应,太夫人心里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只要楚千尘不犟着,他们自能把这丫头给哄回侯府去。说到底,这丫头也就是想讨副好嫁妆罢了。
哎,她虽然有那么几分小聪明,但终究是年纪小,眼界也浅,也难怪成天像只哈巴狗似的巴着她嫡母和四弟。
无论心里怎么想,太夫人面上都是一副温柔慈爱的样子,哄着楚千尘道:“尘姐儿,你以后就是亲王妃了,是楚家这一辈的女儿中嫁得最好的,嫁妆自是比着你大姐姐的份例来。”
太夫人琢磨着这小姑娘家家好面子,楚家答应给她这种嫡女才有的荣耀,她也该知足了。
“娘!”楚令霄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脱口喊道。母亲未免也太优待这丫头了吧!
姜姨娘先是睁眸,后又垂下了眸子。
风一吹,树影摇曳,在姜姨娘温婉秀丽的脸上投下浅浅的阴影,那双被泪水洗过的眼眸漆黑如潭。
“太夫人,我知道您疼爱尘姐儿,一片慈爱之心。”姜姨娘纤白的手指揉着帕子,有些为难,怯生生地说道,“侯府有侯府的规矩,为了尘姐儿一个人坏了规矩,会不会……”
“规矩是人定的。”太夫人断然道。
姜姨娘娇娇弱弱地微咬下唇,欲言又止。
楚千尘唇角一弯,露出一对浅浅的梨涡,理所当然地说道:“祖母,按照府里的份例,嫡长女的嫁妆是公中出两万两白银。”
按照府里的惯例,嫡长女、其他嫡女以及庶女嫁妆的份例各有不同,以嫡长女最优。
楚千尘笑靥如花,笑吟吟地接着道:“祖母,反正我马上要出嫁了,距离婚期就一个月了,我也不用你们准备什么嫁妆,直接折成银子吧。”
“这样好,银子最实在,也免得有人在采买时以次充好,又或者,‘朝令夕改’。”
她故意在“朝令夕改”这四个字上加重音量。
意思是,他们简直是一日一个主意,昨天他们想让她暴毙,今天他们又改了主意打算接她回府,还允她两万嫁妆银子,那么明日,他们也可以再次后悔,转而又减了她的嫁妆份例。
“……”太夫人脸色微僵。
她本来是想用嫡女的一万两嫁妆先哄着楚千尘的,剩下的回去再说,没想到楚千尘一开口就是两万两,而且还直接索要现银。
楚千尘优雅地浅啜了一口茶水,“祖母,我好歹也是要嫁进亲王府呢!”
从头到尾,楚千尘一直浅笑盈盈,仿佛她不过是开口讨点脂粉钱似的。
“……”
“……”
“……”
太夫人、楚令霄和姜姨娘都被楚千尘的狮子大开口惊住了。
尤其是姜姨娘。
姜姨娘眼神幽深地盯着楚千尘,手里的帕子几乎被她揉烂了,清辉院走水那天的事如走马灯般在她眼前飞快地闪过。
那天,她就意识到了,楚千尘似乎和从前大不一样了,但是,楚千尘过去这十几年来一向孝顺,对她百依百顺,她只以为楚千尘是一时想岔了,过些日子就会好的。
此刻,她才确信,楚千尘确实变了……
楚令霄在短暂的震惊之后,回过神来,怒火中烧。
“二万两?”他咬牙切齿地说道,瞪着楚千尘的眼睛里几乎喷出火来。
楚千尘她倒是有胆子开这个口!
他下意识地又提起了拐杖,想要打楚千尘。
楚千尘似笑非笑地勾了下唇,闲闲地提醒道:“父亲,您要是再折腾,怕是这辈子都离不了拐杖了。”
别人不一定能看得出,可是楚千尘是医者,眼睛毒辣,一眼就看到楚令霄的左脚伤得更重了。
楚令霄的左脚本来只要好好养,也就是微微跛脚罢了,偏偏他不顾伤脚没养好,就到处瞎折腾,这次又被皇帝杖责,棍棒之下,难免不慎打到伤腿,他的腿伤自然也更重了。
楚令霄原本只觉得臀部疼痛难当,被楚千尘现在这么一说,注意力也放回到腿上,感觉伤腿又开始作痛了。
那种疼痛感刺骨、钻心般难熬。
太夫人也担忧地看向了楚令霄,这才注意到儿子一直拄着拐杖站着,心疼地说道:“令霄,你快坐下。你的腿觉得怎么样?是不是又痛了?”
楚令霄今天刚挨了板子,根本就坐不下来,可他的腿没养好,更不合适站着,小厮只能往椅子上垫了又厚又软的坐垫,姜姨娘亲自扶着楚令霄坐下了。
对于现在的楚令霄而言,坐就如同一个酷刑似的,疼得他五官扭曲,龇牙咧嘴。
姜姨娘在他身旁柔声宽慰着,温言软语,体贴倍至。
太夫人等人全都围着楚令霄转,嘘寒问暖,又急匆匆地吩咐庄子里的管事去请大夫。
对此,楚千尘视若无睹,自顾自地喝着琥珀刚奉上的新茶,无论是端起茶盅的动作,还是以茶盖拂去茶叶的动作,都是那么优雅,如同用尺子量出来的一样。
淡雅的茶香混着馥郁的花香在亭子里弥漫开来。
楚千尘随口赞了一句:“琥珀,你泡茶的功夫有长进。”
“谢姑娘夸奖。”琥珀喜不自胜地福了福,带着几分受宠若惊的味道。
主仆俩言笑晏晏,与周围太夫人、楚令霄、姜姨娘等人形成鲜明的对比,似有一道无形的屏障把这么一个小小的亭子分隔成了两个世界。
姜姨娘一边躬身给楚令霄按着穴道,一边悄悄地看着楚千尘,脑海中浮现起一个襁褓中的小女婴。
近十四年过去,小女婴的模样还深深地铭刻在她记忆中。
那小小的女婴睡脸安详,那长翘浓密的眼睫毛就像是梳篦一样,微微发红的肌肤细腻无瑕,嘴唇仿佛柔嫩的娇花,似乎一碰就会坏似的。
岁月如梭,女婴一天天地长大,从玉雪可爱的女童,身高一点点地抽长,又渐渐长成了一个明丽的少女。
就像枝头开得正艳的芙蓉花一般。
姜姨娘直起了身来,顺手从旁边的枝头摘下了一朵芙蓉花。
她的手将芙蓉花的花瓣一片片地扯下,目光依旧直直地看着楚千尘。
楚千尘隐约感觉了什么,抬头看了过去,准确地撞上了一双漆黑如墨的柳叶眼,对方的眸底藏着一抹阴冷的怨毒。
下一瞬,姜姨娘又柔柔地笑了,又是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就仿佛方才的“怨毒”只是楚千尘的错觉罢了。
楚千尘挑了下眉头,视线落在了姜姨娘手中那朵残败的芙蓉花上,长翘的羽睫颤了颤,似有什么从她眸中一闪而过……随即又归于平静。
“尘姐儿。”姜姨娘将手里的那朵芙蓉花丢在了地上,朝楚千尘款款走去,她的绣花鞋恰好踩在那朵残败的芙蓉花上,在那荡漾的裙摆下若隐若现。
她微微叹了口气,叹气声才逸出唇角就被微风吹散了……
“是我没能保护好你,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
“你的委屈,我都知道。”
“尘姐儿,但你只是庶女,和宸王殿下可谓一个天一个地,这门亲事太高攀了,你嫁去王府,恐怕是要受委屈的。”
“我每每想起,就夜不成寐,食不下咽。”
姜姨娘忧心忡忡地看着楚千尘,那微红的眼角楚楚可怜。
楚千尘一霎不霎地凝视着姜姨娘,平静的面庞上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她静了片刻,才颔首道:“是啊,姨娘说得是,这门亲事实在太过高攀了。”
“所以,我还是得多置办点嫁妆,有了嫁妆傍身,我将来在宸王府也受不了什么委屈。”
“姨娘说,是不是?”
不待姜姨娘回答,楚千尘就自顾自地又道:“祖母,不如给三万两吧?”
姜姨娘:“……”
姜姨娘双眸微张,还想说什么,被太夫人一个冷冷的瞪眼,只能闭上了嘴。
太夫人心里很不痛快,本来是两万两嫁妆银子的,姜姨娘不过说了这么几句,就又多了一万两,她再说下去,岂不是要再加一万两?!
太夫人的眸色愈发深邃,心里嫌恶楚千尘贪得无厌,另一方面也怪姜姨娘连个女儿都管不好。
她定了定神,好声好气地跟楚千尘商量道:“尘姐儿,你跟着你母亲学过几天管家,也该知道这两年的收成不好,府中子嗣众多,花费一年比一年多,公中的现银也不多,要拿出两万两,那已经是东拼西凑。”
“而且,你下头还有那么多弟弟妹妹呢,他们也都大了,都要成家的。”
任太夫人说个不停,楚千尘但笑不语,只是自顾自地喝茶。
其实,她的心思已经飘远了。
距离婚期还有一个月,算算日子,半个月应该足够薛风演他们联系到王爷了。
她得尽快拿到这三万两嫁妆银子,这银子一旦入了她的口袋,不管将来如何,谁也别想让她把银子吐出来。
王爷有一支弓弩队,这些年,朝廷拨的军饷不足,长年缺铁矢,她前世听苏慕白、薛风演他们提过,最穷的时候常常在打扫战场时要把那些铁矢再回收起来,以后继续使用。
打仗最烧银子了,三万两银子正好拿来给王爷补些铁矢。
楚千尘美滋滋地笑了,唇角弯弯。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而她的笑看在太夫人的眼里,又是另一种感觉,只觉得楚千尘是在示威。
太夫人眼皮跳了跳。
莫非楚千尘已经知道了皇帝下旨让她明天进宫参加万寿宴的事,所以才如此笃定他们必须要低头。
沉默在凉亭中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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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在1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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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夫人不吭声,那些下人们自然也不敢吭声,全都垂着头。
瞧着太夫人的样子显然真的在考虑是否要给楚千尘三万两嫁妆,楚令霄心里更不痛快了。
“娘……”
楚令霄才开了口,就被太夫人当机立断地打断了:“好,我答应你。”
太夫人算是看出来了,楚令霄和姜姨娘这对父母在楚千尘的事上有种出奇一致的默契,总是说错话,说一句错一句,让他们俩再说下去,就别想把楚千尘给哄回去了。
这两个人啊,明明这么简单的事就偏偏被他们办成了这样!
楚千尘放下了茶盅,看也不看楚令霄,泰然地说道:“先拿银票来。”
太夫人:“……”
太夫人的脸差点没绷住,对着二管家吩咐道:“你回去荣福堂先取三万两银票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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