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医妃之庶女凰途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天泠
很显然,皇后这是要压制楚千尘,那么,这位宸王妃又会作何回应呢?!
凤鸾宫内,寂静无声,有的人作势喝茶,有的人以帕子擦拭嘴角,有的人抚了抚鬓角的珠钗……所有人都分神留意着楚千尘,在静静地等待着。
很快,楚千尘的步伐就停了下来,停在了蒲团前。
徐嬷嬷从楚千尘身边走过,一直走到了皇后跟前,故意禀道:“皇后娘娘,奴婢把宸王妃带来了。”
楚千尘微微屈膝,所有人心里都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以为她会跪下。
不想,楚千尘只是随意地对着皇后福了福身,“参见皇后娘娘。”
最后一个字落下的同时,她就自己直起了身。
“……”
“……”
“……”
皇后的脸都气白了,满堂的人皆是目瞪口呆,正在喝茶的几个妇人更是差点被嘴里的茶水呛到,五官微微扭曲。
大概也唯有兰若毫不意外了。
此时此刻,兰若巴不得所有人都忘了她的存在,如一道影子般站在楚千尘的身后。
对于众人怎么看怎么想,楚千尘浑不在意,气定神闲地朝周围看了一圈。
见礼亲王妃与顺王妃之间有一个空位,楚千尘理所当然地觉得这位子应该是备给她的,就自己走了过去,姿态优雅地坐了下来。
殿内,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在黏在了楚千尘身上,大都没反应过来。
谁也没有想到,这个区区的侯府庶女会这般大胆。
这些女眷们或是露出皱了皱眉头,或是露出惊叹的表情,或是投以审视的目光,又或是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
永定侯的庶次女,对在场的所有人来说,是陌生的,楚千尘这个名字从来都不会出现在各府的宴请中,她不过是微不足道、上不了台面的庶女而已。
若是永定侯府昌盛,她尚有几分联姻的价值,可是谁人不知永定侯府从先帝起就每况愈下,不复圣宠。
若非皇帝下旨让她给宸王冲喜,她是肯定没资格成为宸王妃的。
有的人觉得楚千尘不识抬举,有的人拭目以待,也有的人若有所思地凝视着楚千尘,比如顺王妃。
顺王妃听女儿常宁郡主说起过,楚千尘有一手令人叹服的好箭法,在芙蓉园中,更是一箭射杀了行刺南昊大皇子的刺客。
还有,方才在太庙皇帝和顾玦针锋相对时,不少人都被惊得有些失态,可是楚千尘却从头到尾一派泰然。
当时顺王妃没在意,此时此刻再回想起来,心里不由暗暗惊叹。
此刻她再看向楚千尘时,眼神就变得郑重起来。
这位宸王妃举手投足落落大方,气度不凡,全然没有一个普通庶女会有的畏缩怯懦,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也许很不一般。
皇后的脸色更不好了,额角青筋微跳。
今日之前,皇后只在万寿节时见过楚千尘,当时她对这个连话都不敢多说的小姑娘,最大的印象是怯懦软弱。
可现在看来,这个丫头分明就是放肆得很!
太子妃皱了皱眉,知情识趣地帮皇后质问道:“九弟妹,你怎么坐下了?!”
另一个年近三十、头戴七翟冠的美妇有意讨好皇后,抓住机会接口训起楚千尘来:“宸王妃,你也太不懂规矩,见了皇后娘娘为何不行礼!”
靖郡王妃沈菀也在,神色微凝。
楚千尘很坦然地朝那美妇看了过去,其实她不认识对方,看对方头戴七翟冠,就道:“郡王妃,我给皇后娘娘行了礼了,你莫不是刚才打瞌睡了?”
兰若猜出楚千尘可能没认出对方来,附耳道:“这是庄郡王妃。”
什么跟什么?!诚王妃气得脸色铁青,脱口道:“颠倒黑白,分明是你没向皇后娘娘行大礼!”
楚千尘抚了下衣袖,叹道:“郡王妃最好是跟着嬷嬷重新学一下礼制,也免得在外让人看了笑话。”
“三跪九叩礼只对天、地、君、师、父。”楚千尘谆谆教导道,“皇后娘娘为人一向和善,不如请娘娘赏你一个教养嬷嬷好好学学规矩礼数吧。”
其实,皇后令人摆蒲团是让楚千尘行跪拜礼中的稽首礼,可是,楚千尘故意却把庄郡王妃说的“大礼”解释为三跪九叩礼。
庄郡王妃一时语结,心道这个庶女真是奸滑。
感觉到周围其他人的目光都投诸在自己身上,庄郡王妃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她哪里肯吃这个亏,强硬地又道:“巧舌如簧!你分明就是借题发挥。”
她要是真从宫中带个教养嬷嬷回郡王府,那她今天可就里子面子都丢完了,简直就是偷鸡不着蚀把米!
“借题发挥?”楚千尘玩味地笑了,故意朝凤座上的皇后看去,目光在皇后脸上意味深长地转了转。
哎,人家都这么说了,她要不“借题发挥”一下,岂不是太辜负人家了!
楚千尘用一种居高临下的眼神看着庄郡王妃,闲闲地质问道:“郡王妃……不对,侄媳你为何不向我行礼?”
论品级,楚千尘是亲王妃,庄郡王妃只是郡王妃。
论辈分,庄郡王的祖父是先帝的堂兄,庄郡王妃理应要唤楚千尘一声皇婶才对。
无论按照国礼还是家礼,庄郡王妃都该对她行礼。
庄郡王妃对长辈出言不逊,行个稽首礼也是应该的。
楚千尘这番话合情合理,令人挑不出错处。
她嫁给了顾玦,妻以夫为贵,身份与辈分都是水涨船高,连太子妃都是她的晚辈。
“……”庄郡王妃脸色一阵青,一真白。
以她的年纪几乎可以当楚千尘的娘了,让她当众向个这么黄毛丫头磕头,她实在做不出来。
她气得胸口一阵发紧,但现在她要是不磕头行稽首礼,那就是自打脸。
而且,她就算跪了,也得不了好,接下来,是不是就该轮到太子妃给楚千尘这个皇婶行礼了?
真发展到这个地步,她岂不是要被太子妃给记恨上了?
庄郡王妃心乱如麻,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楚千尘随意得很,笑笑道:“侄媳,你要向我见礼吗?”
反正王爷辈分高,不用白不用。
她就是吃准了她们拿她没办法,又怎么样?!
楚千尘脸上的笑容更深了,眉眼弯如新月,与周围其他人目瞪口呆的表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锦绣医妃之庶女凰途 158不敬(一更)
凤座上的皇后看着笑意盈盈的楚千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右手将扶手抓得更紧了。
不管是内务府的金嬷嬷,还是兰若姑姑递来的消息,都说楚千尘是个性子懦弱的庶女,在侯府一向没什么存在感。
皇后也曾试探地问过楚千凰关于楚千尘的事,说辞也是类似的,说她性子温婉柔顺,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现在看来,这楚二哪里是什么懦弱寡言之人,分明就是牙尖嘴利!
皇后的眼神阴晴不定。
本来,皇后在这样的场合特意把楚千尘宣来,自是存着教训楚千尘的念头,好让顾玦丢脸,毕竟夫妻一体。
这事一旦成了,她就可以一石二鸟,一方面可以讨好皇帝,另一方面才好继续下一步的计划,让楚千尘给自己和皇帝办事。
但是现在,局势的发展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她非但没压楚千尘一筹,反而被楚千尘先声夺人。
皇后目光阴沉地朝兰若瞪了过去,兰若低眉顺眼地盯着裙裾外的鞋尖,好似一尊没有灵魂的木偶似的,纹丝不动。
沈菀在一旁也看呆了,红艳艳的嘴唇在皇后看不到的角度微微地弯了弯,心道:大姐家的庶女还真是厉害,不知道大姐知不知道呢……
局面闹到这份上,无论是皇后,还是庄郡王妃,都有些下不来台。
最后还是由礼亲王妃出言缓和气氛:“都是自家亲戚,哪有那么多规矩。”
其他宗室女眷也是三三两两地附和,把这个场面先揭了过去。
楚千尘笑而不语,高贵雍容,从容自若,又隐约有几分让人捉摸不透的神秘。
接下来的氛围,就有些尴尬了,早就没了楚千尘来之前的热闹。
楚千尘似乎全然无所觉,自顾自地喝完了茶,接着,她就在众人古怪的目光中起了身,道:“皇后娘娘若是无事,我就告辞了。”
皇后不喜楚千尘,却也不肯就这么轻轻巧巧地放她离开。
毕竟,错过了今天的机会,下次想再有现在这样的场合,恐怕要等明年正月的朝贺了。
皇后心思飞转,屈起了手指,把染得红艳的大红蔻丹藏在拳中,含笑道:“九弟妹,这戏都还没开锣,你才刚来,怎么要走了呢!”
皇后微微笑着,语气却十分强硬,一副“她答应也要答应,不答应也要答应”的架式。
殿内的其他人也都听得出来,皇后还在想法子要扳回颜面,所以,怎么也不能让楚千尘就这么走了。
大部分人依旧在观望着,也有人想借此在皇后跟前露脸,但是想到方才偷鸡不着蚀把米的庄郡王妃,也不敢把话说得太绝了,委婉道:“宸王妃,今天是大喜的日子,皇后娘娘特意让内务府请了路家班来唱《鸣凤记》,你可不要辜负了娘娘的一片心意。”
路家班是京中鼎鼎大名的戏班子,平日里各府想邀请路家班去府上唱戏,那还得提前数月预约,而且民间戏班进宫演戏是大事,需要经过层层筛查,规矩森严,一年到头也顶多就一两次。
紧接着,又有几个王妃、公侯夫人也纷纷附和。
言下之意就是说,倘若楚千尘执意要走,那就是不识抬举,上不了台面。
楚千尘优雅地站立着,淡淡一笑,“皇后娘娘且随意,我进宫是来给太后娘娘敬茶的。”
众人默然,再次被堵得哑口无言。
诚如楚千尘所言,今天是新婚第二天,是为人儿媳者来给婆母敬茶的日子,一切自然是以婆母为优先。
皇后虽然是后宫之主,长嫂的身份也比楚千尘高了一辈,可是太后还在呢,皇后也没资格摆出长嫂如母的姿态,皇后和楚千尘都是为人儿媳者,哪有嫂子拉着弟妹一起给婆母没脸的道理!
有些事皇后可以暗地里做,却不能明目张胆地对着在场的这些女眷说她不把太后放在眼里。
毕竟皇帝还要以孝治天下呢!
皇后要母仪天下,就不能在大是大非上落人话柄,不能让人说她没规没矩,不敬婆母。
皇后:“!!!”
皇后的脸色难看至极,几乎快要维持不住往日的雍容高贵。
自先帝驾崩后,今上登基,皇后这个原本的太子妃就是理所当然的皇后,殷太后虽在,但是经常昏昏沉沉,病恹恹的,十天里有八天在床上躺着,和不在也没什么区别,没有婆母制约的日子让皇后时常想不起来宫里还有一个太后在。
皇后在这后宫之中也当家做主惯了,从来没有一个女子敢对她说不。
众人全都抬眼望着凤座上的皇后,殿内的气氛又发生了一种微妙的变化。
皇后竟然再次被宸王妃三言两语给压制了。
一众女眷心思各异,沈菀等一部分人看着皇后的眼神变得异常古怪,各有各的立场,各有各的心思。
不少府邸其实都不急着站队。
说到底,他们宗室与皇帝、宸王都是亲戚,只要不谋反,不触及生死大事,谁都没必要一条道走到黑,毕竟无论谁当权,他们这些姓顾的都吃不了亏。
楚千尘全然无视皇后与众人,随意地福了福,就径自告辞了。
兰若连忙跟上。
凤座上的皇后憋屈地着看楚千尘离开的背影,气得嘴角直哆嗦,心头的激愤之火越烧越旺,胸口隐隐发闷,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楚千尘对于身后那些或愤恨或惊叹或唏嘘的目光毫不在意,步履始终是不紧不慢,闲庭信步,仿佛她不是在皇宫,而是在自家院子里似的。
当她跨出门口后,后方传来了徐嬷嬷惊恐的喊叫声:“娘娘……太医!快传太医!”
兰若当然也听到了,脚下的步履微微一滞,不由回头看了一眼,当她的目光再次看向楚千尘时,越发觉得对方深不可测,方才面对震怒的皇后,也丝毫不落下风。
皇帝一定会后悔的……
兰若不知第几次地在心里发出悠长的叹息声,忽然见前方的楚千尘在汉白玉石阶前停下了脚步,冲她笑了笑。
漫天霞晖,不及她这一笑。
兰若的脑海中不由浮现一句话: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紧接着,一股寒意涌上她心头。
每一次楚千尘这么对着她笑时,肯定就没好事。
兰若略一思考,就明白了。
皇后奈何不了楚千尘,一会儿肯定派人来传自己的。
这倒也不难应对,她只要装作被楚千尘欺瞒应该就能蒙混过关,毕竟,此前被楚千尘那副温顺如绵羊的样子骗过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即便皇后对自己的话怀有疑虑,也不能越过楚千尘来治罪自己。
麻烦的是严嬷嬷。
严嬷嬷在她之前先去了永定侯府“教导”楚千尘,现在严嬷嬷还在负责太后的参茶,如果皇后对自己生了疑,难免也会对严嬷嬷生疑。
没有严嬷嬷,还会有其他的赵嬷嬷、钱嬷嬷、李嬷嬷什么的前仆后继地被送去寿宁宫,所以,严嬷嬷必须安安稳稳地待在那里,不能让皇后察觉严嬷嬷出了岔子。
只是转瞬间,兰若已经心思百转,想明白了其中的要害。
她老老实实地应道:“王妃放心,奴婢知道该怎么回话的。”
楚千尘笑了笑,她就喜欢和聪明人说话,省心省力,又可以少费唇舌。
楚千尘只是略一停留,就踩着汉白玉石阶下去了。
落在后方的兰若望着她沐浴在阳光中的纤长背影,攥了攥手里的帕子。
她跟着楚千尘还不足一个月,渐渐开始对这个高深莫测的少女有了两三分的了解。
这位宸王妃简直就是天不怕地不怕!
楚千尘依着来时的路往回走,唇角微弯。
就算兰若在皇后那边瞒不过去,她也不是很在意,最多就是严嬷嬷被皇后当作弃子而已。
皇后能做的也就是再送一个嬷嬷给太后,而自己不得不为此再调教一个人,实在是有点麻烦。
两人一路无语地回到了寿宁宫,兰若始终与楚千尘保持三步的距离,如影随形地跟在她身后。
见楚千尘毫发无损地回来了,殷太后的心彻底放下了。
想到她刚刚叮嘱儿子的话,殷太后斜眼给了他一个眼色,让他千万别忘了。
虽然该说的都说了,但是她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
她这个儿子啊,一向自视甚高,年少时,他天资聪颖,不仅有过目不忘只能,而且举一反三,太傅们全都对他赞不绝口,说他有状元之才,他也差点没偷偷跑去考科举。
天才自然是有他的骄傲,从小他就骄矜自傲,瞧着礼仪得体,其实根本没把旁人放在眼里。
从他十五岁开始从军起,性情又渐渐开始发生了变化,战场磨去了他一部分的棱角,先帝在世时,也夸他骁勇善战,是上天赐予大齐的战王。
可是,这军中上上下下都是男人,顾玦已经习惯了在刀口里舔血的日子,也习惯了严于律人……说穿了,他就是个不解风情的莽汉。
所以,殷太后才不耐其烦地私下叮咛了一番,告诉他该怎么讨媳妇喜欢,让他千万别把军中赏罚分明的那一套用在家里。
小姑娘是拿来宠的!
锦绣医妃之庶女凰途 159夫妻(二更)
顾玦接收到了殷太后的眼神,唇角微翘,起身对着楚千尘伸出了手。
楚千尘莞尔一笑,搭着顾玦的手在他身边坐下。
见状,殷太后满意地微微颔首。
孺子可教也!
殷太后神态温柔地看着她,关切地问道:“千尘,皇后有没有欺负你?”
顾玦端起了一个白瓷浮纹茶盅,笑意从眸中溢出。
他觉得也许母后该反过来问才是。
兰若看着殷太后,嘴角抽了抽,感觉一言难尽。
“母后,您放心,我不会吃亏的。”楚千尘笑眯眯地说道。
接着,她把她方才在凤鸾宫舌战群雄的经过绘声绘色地说了,一来讨太后欢心,二来告诉顾玦,她真的很难干的。
楚千尘一边说,一边笑,露出一排编贝玉齿,梨涡浅浅,一派活泼天真,尾巴都要翘上天了。
和顾玦往日里所见的她又有那么一点不同了。
这丫头就像是善变的猫似的有着无数面,有时清冷,有时高傲,有时娇软,有时活泼,有时杀气凛然……
她真是有趣。
顾玦慢慢地浅啜着热茶,觉得小丫头现在得意就跟一只竖着尾巴的猫儿似的。
楚千尘感觉到了顾玦的目光,回头冲他粲然一笑,明媚可人。
两人之间无声的互动落在殷太后的眼里,更高兴了,笑得合不拢嘴。
人逢喜事精神爽,今天的殷太后瞧着精神飒爽,一旁的何嬷嬷看着眼眶发酸,悄悄地以帕子擦拭着眼角的泪花。
殷太后看着这对小儿女,眸中略过一道幽芒。
她微微地垂下了眸子,半垂的眼帘掩住了所有的思绪,不动声色。
何嬷嬷收了帕子,瞧着时辰差不多了,就轻声请示道:“太后娘娘,是否摆膳?”
殷太后颔首应了一声,于是,寿宁宫的宫人们就忙碌了起来。
传膳的传膳,摆膳的摆膳,还有的宫人负责伺候主子们用膳。
平日里,殷太后多是茹素,今天因为顾玦和楚千尘在,膳食变得尤为丰盛,鸡鸭鱼肉,山珍海味,样样不缺,由御膳房出品,自是色香味俱全。
楚千尘觉得这偌大的皇宫值得称颂的地方实在是屈指可数,其中一样就是御膳房的御厨手艺还不错。
她吃得愉快,全然不在意兰若是何时离开,又是何时回来。
午膳后,看着殷太后用了参茶,楚千尘和顾玦才离宫,又坐上了朱轮车。
在车夫的吆喝声与摔鞭声中,朱轮车一点点地加速,沿着长安大街一路飞驰,速度均匀平稳,完全没有颠簸。
车厢里放着冰盆,凉丝丝的,十分舒适。
楚千尘连忙给顾玦倒了杯解暑的花茶,然而,当她把茶端到顾玦手边时,他没立刻接过,静静地看着她,微微一个挑眉。
楚千尘的肩膀一下子垮了下去,心里默默叹息:这都过去一上午了,她还以为王爷忘记了呢。
哎,王爷果然没那么好糊弄。
楚千尘又把茶杯往顾玦那里送了一寸,眯着眼笑。
顾玦眼帘半垂,看着她手里的那杯花茶。
因为是在马车里,所以这杯花茶只盛了一半而已,片片玫瑰花瓣在茶水中沉沉浮浮。
顾玦抬手接过茶杯,不过没喝,随意地捏着在指间把玩了两下。
楚千尘给自己也倒了杯花茶,乖乖地从万寿节那日太后把严嬷嬷“赏”给她说起,一直说到兰若是怎么被送到她身边。
顾玦一边喝茶,一边聆听着。
楚千尘实在是太诚实了,诚实得琥珀都有些惊讶,生怕宸王不喜。
自家姑娘这行事作风在某些人的眼里怕是称得上心机深沉了吧。
琥珀悄悄地瞥着顾玦,却见顾玦连眉梢都没动一下,半点惊讶也没有,甚至还微微勾了下唇角,似是觉得有趣。
也是,宸王又岂是普通人!
琥珀心下一松,越看越觉得自家姑娘与宸王真是般配极了。
想着,她动作轻巧地从食盒中取了些瓜果糕点放在马车中央的小桌子上。
顾玦确实没觉得惊讶。
他与楚千尘虽相识不久,但是楚千尘在他跟前从来都是毫无保留的信任,也从来没意图掩饰过她自己。他看到的一直是最真实的她。
他的小妻子可是一个连皇帝都敢怼的人。
顾玦把拳头放在唇畔,无声地笑。
楚千尘抿笑浅笑,眉眼弯弯。
这事本来也没什么不好说的,只不过她不想王爷为了一些无谓的小事分心罢了。
王爷现在只要好好养病就可以了。
顾玦看着她那双仿佛会说话的眼睛,笑容变得更温和,如春风般和煦。
他突然就很想摸这丫头的头,他这么想,也这么做了,抬手取下了她头上那个沉甸甸的九翟冠。
少了头上这小山似的珠冠,楚千尘顿时觉得神清气爽起来。
她投桃报李,也帮顾玦取下了他头上那顶缝着五彩珠的皮弁冠。
顾玦抬手摸了摸她柔软的发顶,楚千尘乖乖地笑,声音甜糯又不失婉转,“王爷还要喝花茶吗?”
顾玦:“嗯。”
明明这两人也没说什么特别的话,琥珀却觉得自己有些多余。
幸而,宸王府离皇宫不远,朱轮车这时缓下了速度,王府到了。
顾玦与楚千尘的归来让原本平静的王府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立刻就有个门房敞开大门,又有门房婆子过来迎朱轮车进府。
朱轮车平稳地停在了外仪门外。
程林华、薛风演、云展等人闻讯来迎,行了礼。
跟着,众人就簇拥着顾玦与楚千尘去了外院的穹碧厅。
紧接着,王府的下人们全都聚集到了穹碧厅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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