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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落清欢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南东北西
走了几步她又回头,父亲佝偻的背影在微微颤抖。
“不着急。”她说。
乔落正趴在桌子上给一个叫丁丁的小孩子回信,门铃大震。
她走到门口一看,贺迟。
打开门,她挑眉“你怎么来了”贺迟这一段时间忙得不得了,脚不沾尘的,他们都好多天没见了。
贺迟贼眉鼠眼的“乔叔在么”
“不在,他去看我妈了。”自从乔落开了路,他每周至少要去两次。
“哦不在啊”贺迟立马挺直了腰,大摇大摆地换了鞋进屋。
“喂你为什么不先给我挂电话”乔落话音没落,贺迟就已经一头栽进沙发里了。
“我这不急么我累死了,都两天没睡了。”
“困就赶紧回家睡觉”
“我不要”
乔落无语,贺迟每次一困得不行就脾气暴躁不讲理。
好一会儿没有声音,乔落以为他睡着了,却听他说“落落你十一干什么去”
乔落走到对面的单人沙发坐下,侧头想了想“我想去看看丁丁。”丁丁就是她回国后资助的第一个孩子,贺迟是知道的,他还给这个小女孩买过衣服和洋娃娃。
贺迟一僵“不去不行”
乔落舔舔嘴唇“我答应她了”
“你也答应我了”贺迟吼。
乔落一缩,硬着头皮接道“我答应你什么了”
“你答应我今年会陪我过生日”贺迟坐起身来,愤怒地瞪着眼睛,劳累的血丝清晰可见。
“什么时候”
“去年你不能陪我过生日的时候”贺迟气疯了简直,他这几天忙成这样的想把日程往前赶结果她竟然
乔落别过脸去。
贺迟简直想冲过去掐死她这个女人,这个女人实在太会伤别人的心了
屋里回荡着他剧烈的喘息声,就在乔落以为他会转身摔门离去的时候,贺迟忽然重重地靠进沙发里,抬起双手把周围的靠垫全都胡乱地扫到地上,大声嚷嚷着“不行不行我不管说了陪我就要陪我哪儿都不许去谁都不能理”
那样子,竟像一个耍赖的大孩子。
乔落咬住嘴唇。
还是逃了。
那个贫瘠得只望得见黄土的村庄里,丁丁看见她的时候高呼着扑上来。
乔落放下手里满满地装着衣服、书籍的大包,抚着孩子的头,笑着说“你不是说没见过山吗姐姐领你去爬山好不好”
丁丁瞪大眼睛“真的能去爬山”
“当然姐姐说话算话丁丁考了学年第一,当然要去爬山”
丁丁是乔落回国后资助的第一个孩子。她在报纸上看到那时一度沸沸扬扬的案件农民上访离奇致死,责任谁负
从推卸责任,到专案调查到处都是分析谁会下台的揣测。
但乔落对这些都不感兴趣,她只是注视着一张小小的照片,七八岁的瘦小女孩,有一双惊慌失措的眼睛。她觉得呼吸困难。
一时冲动的跑来这里,还被当地人敌视的用棍棒相对他们不得不如此敏感警惕。很费了一番周折表明了身份说清来意,她终于见到了那个女孩。
送她去的妇女叹着“唉,这娘儿俩也快不成了啊”
女孩的妈妈是个目不识丁的朴素妇人,家中本就贫困不堪,都指望着孩子父亲的劳动力,男人的过世击垮了她的意志,整天躺在床上绝望地抹泪。破败的家中,丁丁孤零零地缩在角落,惊惶地看着这一切。
乔落心疼得不行,她走过去想笑却落下泪来。
她牵着女孩的手走到床边。她妈妈根本不在乎家里多了谁,只是一把捞过孩子大哭起来“我苦命的孩子,咱娘儿俩还不如就一起随你爹去了”
乔落一把扯过屋角的麻绳扔到床上“好啊,要死尽快放心去吧,我可以帮你们收尸。”
女人惊恐地看着她,尖声喊“你是谁你要干什么你为什么害我和我的孩子”
“你的孩子你也知道你是她妈妈么你给我好好看看她都什么样了她都多少天没好好吃饭了再这么下去不用你动手她也快死了”她把孩子拉出来,推到女人眼前。
惨白的脸,凹陷的双颊,发青的嘴唇,干涸的眼睛
女人哆嗦着嘴,抖着手说不出话来。
“哭改变不了任何事情。如果不能去死,那就要好好地活着。”乔落赌她身为母亲的刚强,“起码为了你的孩子”
她赢了。
女子虽弱,为母则强。
案件的后来,相关人士撤职的撤职判刑的判刑,那一笔赔偿金也终于送到了家。可失去依靠的母女俩又能指望这点儿钱撑多久呢
乔落帮女人找了一个县上的临时工作,还保证“丁丁的教育交给我,你不用再操心。”
女人拉着她的手,眼泪成串成串地掉,反复说着“遇到好人了,真是遇到好人了菩萨心肠啊”
乔落摇头“我只是只是赎罪吧。”
曾经,也有两个家庭
说要爬山,乔落也没什么主意。她想起以前丁丁给她写信的时候提过一篇课文,就问女孩“我们去黄山好不好”
女孩眼睛亮起来,兴奋得不得了“是那个五岳归来不看山,黄山归来不看岳的黄山”
乔落觉得这个决定非常正确。
黄金周的黄山到处都是人,一路推推挤挤得让乔落有些扫兴,但即使不是第一次来黄山,她仍旧被眼前的恢弘景象深深震撼。
李白曾言“丹崖夹石柱,菡萏金芙蓉。伊昔升绝顶,下窥天目松。”并盛赞其“采秀辞五岳”。乔落深以为然。
她上一次来还是高中时,当时还一时激昂洋洋洒洒地写了数千字的游历心得,彼时,真是青春激扬。
丁丁开心得简直忘乎所以,那么多个台阶爬上来她也不觉得累。
两个人走走停停转眼大半天就过去,下午终于爬到黄山的风景窗北海景区,乔落很爱此处“黄山之雄甲宇内,幽秀灵齐聚后海”之誉的始信峰。
在几个著名的景点排队照完相后,她们终于抢到一处石凳歇息。
从这个山头望过去,雄浑的山脊上是密密的游人,远远望去渺小成一个个小黑点。乔落有些出神,她侧头看女孩红扑扑的脸颊“丁丁,想不想看黄山的日出”
“日出”
“嗯,日出,很美的日出。”
就地在北海宾馆开了房,丁丁去洗澡的时候乔落把自己一身老骨头扔在床里,举着地图研究。她记得她上次来的时候有人陪同,他们走过一条小路,通往一处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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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知的景区,那里的景色美极而且特别适合看日出。乔落冥思苦想不得要领。
两个人捧着饭碗狼吞虎咽之时她忽然想起路来,开口说话却呛到,丁丁帮她拍后背责怪地说“小落姐姐,食不言寝不语。”
这丫头乔落龇牙咧嘴。
她们高高兴兴向目的地走着却见到几个警卫员,看见她们手一伸“这里不能走了。”
“为什么不能这里路好好的没有禁止牌,我们是可以走的。”乔落不满。
“上边来了大领导,这会儿戒严。你们要逛明天再来吧”
乔落僵着后背不动地方。丁丁有点儿害怕地拉拉她的手“小落姐姐,那我们明天再来吧”
乔落这才回过神来,她怔怔地看向丁丁,眼神复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丁丁正有些不安的时候,乔落却忽然笑了,那个笑容很美却让丁丁觉得莫名地难受,想抱抱她的小落姐姐。
“走吧丁丁,其实想想,这里也没什么好看的。”
回程的这条路乔落走得很沉默,丁丁也感觉到了,她忍不住问“小落姐姐,你在想什么”
乔落轻声说“想一些很复杂的事情。”
“多复杂”孩子看着她。
乔落站住,看向远处的天。
天很蓝,蓝到坚硬,零星的云朵点缀,像柔软的绯边。
阳光正好,映照得眼前的景色澄澈通透,如同孩子的眼睛。
乔落想起她在美国时与一位教授的交谈,那位德高望重的老人一生孤寡,他说我讨厌孩子,他们能看透一切。
乔落低头抚摸着孩子柔软的头发,她还在等自己的回答。
她摇头笑“不,其实事情并不复杂。”她叹,“复杂的从来都是人心。太多不甘心的,放不下的,舍不得的”
“小落姐姐,你曾经写信给我说至道无难,唯嫌择选,你现在也是这样么”
乔落简直爱极了这个孩子“丁丁啊,我爸爸从小就跟我说让我长大了以后当博士,可是我没有机会。我们丁丁长大要不要当博士姐姐帮你念博士好不好”
丁丁并不明白,却笑着说“姐姐说好就好”
又走了几处地方,天渐渐暗下来,乔落牵着孩子的手往宾馆走。
山风阵阵,松涛声声,偶有雀鸟鸣叫,恣意飞过。
她忽然站住,看着等在路边的人。
贺迟一步一步地走过来,看眼前的女子一点一点收起轻松洒脱的表情。
他真是气疯了,一发现乔落跑了,他马上给当地挂电话让他们去问。果然乔落领丁丁去旅游了,然后他就直奔黄山。
他站定在她面前,看乔落侧过头去。他在逼她么这样都不行么
乔落一入住他就收到通知立刻赶来,在路口堵人,山风吹了太久,他的嗓子有点沙哑,他深吸两口气,说“乔落,你也太能欺负我了吧”
乔落眉尖一颤看向他。
山间的黄昏中,夕阳的柔光软化了男子俊朗刚毅的轮廓,映得一双黑眸中情意盈盈,浓黑的眉毛微皱,压着委屈和隐忍。
她说不出话来。
商雨曾问她与贺少怎么回事
她答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他永远能堵住我拒绝的话。
就像现在,如何让她开口说我就是不想再欺负你,所以不想见你。
她看着贺迟,这样林间的静默相对让她想起在美国的一次山间远足,他们意外地发现一片枫林,一行人高兴地冲进去,她跑得太急一个趔趄被贺迟扶住,她却反手推他一把说你拉我干什么贺迟那时也是这样默默地看着她不说话。
真的,她已经欺负他太久了。
贺迟,那么好的贺迟。
可是越好,就越不敢留。
她看向天边,终于说“贺迟,我其实”
“你是丁丁吧”
乔落一怔回过头来,丁丁看着眼前虽然长得很好看但笑得有点儿狰狞的男人,觉得害怕,一个劲儿地往乔落身后躲。
贺迟弯着腰,眨巴着眼睛放电“丁丁,你不认识我啦我是小迟哥哥啊,我还给你写过信,送过你洋娃娃呢”
乔落听他装可爱地自称“小迟哥哥”想笑,咬住嘴唇。
“你是小迟哥哥”
“我是啊怎么样,我没骗你吧”
丁丁不解地盯着他。
“你曾经问我长什么样子,我说自己很帅很帅啊”贺迟边说边一手呈八字比在下巴上,露出一排大白牙。
乔落忍不住跟丁丁一起乐了,刚才郁闷的心境一扫而光,想说的话再也无从启齿。
晚上贺迟也在北海宾馆要了间房住下,凌晨的时候他们一起披星戴月的出来赶着看日出,贺迟一马当先地走在前面,边走边提醒她们注意台阶。乔落昨天爬了一天的山,晚上更是没有睡好,整个人都很委靡,一路行至目的地,她才后知后觉这里不是狮子峰顶。
她看看周围发现竟是自己昨天进不来的地方。
她刚醒的时候脑筋向来转得很慢,过了一会儿才慢半拍地问“你跟谁一起来的”
“我奶奶。你怎么知道”贺迟铺好了防潮垫子把两位公主请到上座。
乔落低头给自己一个微笑,然后看向周围。
贺迟微顿,若有所悟“老人家出门总是有些兴师动众。她早起不来的,就是刚好知道我要来,于是她也想一起来怀怀旧。”
乔落轻轻帮丁丁捋顺她扎歪的小辫。
整个日出的过程都没有人说话。
乔落非常喜欢看日出,她脑中总会浮现出那句歌词 fofes too short for aitg heee the risg sun theno aga tha carry on
苦难的最初曾经整夜整夜失眠,她的住处地势很高又恰巧朝东,她趴在窗子上一次次看太阳升起到城市上空。她总跟自己说,乔落你很坚强,坚持下去,你行的。
那个时候哪敢想会有今天。
云海在脚下翻滚,一点点染上绚丽的绯色,群山俯首,都等待着太阳的新升。
带着不能匹敌的璀璨和骄傲,红日缓缓升起,霸道地揭开层峦云浪的面纱,其道大光。
乔落觉得自己很渺小,甘心臣服在这不可言说的瑰丽景象中。
她终于承认,世界这样大,那些撕心裂肺的纠结也许都不值一提。父亲说得对,她困住了自己。
乔落站起身来,张开双臂,深深呼吸山间清爽的空气。
似乎看到年少跳脱的自己恣意游耍山间。
她也许不能立刻看开一切,但她至少要试着走出来
贺迟对着她朝气蓬勃的背影深深微笑。
一起送丁丁回家后,乔落被某人押解回北京。
竟然要在一个很偏僻的地方转机,乔落莫名其妙地被领出机场上了一辆吉普,然后一路开了足有两个小时,进了一个县,停在一栋外表还不错的五层楼外。
她不解地看向贺迟,贺迟美滋滋地低声说“国家级贫困县盖奢华办公大楼,给收上来了,我要来改建成学校了。”看向乔落的表情很有邀功的成分在内。
乔落一时间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
贺迟领着乔落走进还在做最后整修的大楼,左拐右拐地停在一个大房间外面,伸手推开,很多个书架整齐地排列着,上面满满的都是各色书籍。
走进房间,他回身深深地看着惊讶的乔落“落落,我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让你知道我是真的在用心做。不要因为我什么都得来得容易,所以就觉得我是轻视的。” 他低沉而具有磁性的声音像一粒粒圆润的火石坠落心间,“落落,不全是为了你,我也受了多年的高等教育,看到那么多孩子明明有出众的资质和品质,却因为出身贫苦而被剥夺进取的权利,这也让我觉得慨然。我很明白我所拥有的一切有我自身的努力,可还有很多是幸运。
“这些年我兢兢业业地想做中国的品牌公司,想打响质量和信誉的牌子,我还想引起良性竞争这些,这么多,没有某个基点,我也许根本没有机会开展我的理想。落落,这几年我看到那么多有志气有想法的企业家被市场吞没,我愈发觉得自己幸运,我真的懂得感恩。我很清楚,这片土地给予我良多,给予贺家良多,我不想大篇幅煽情地说我多么爱这个国家,但我是真心地想要关怀、想要回报。”
乔落觉得这一刻的贺迟英俊得让人不能逼视。她觉得胸膛里有岩浆在烧。滚烫。
“这些书,都是我一本一本找来然后送到这里来的。周围有些山村里的孩子,即使是免费的教育也不能经常来上课。所以我建了这个小图书馆,孩子们可以来这里做简单的登记领了书回家看,我想这样可以帮助更多的人。”
乔落低头缓缓摩挲着已经被编码登记了的书,有新的有旧的,有他们小时的课本还有莎士比亚的诗集。她随手抽出一本成语故事,扉页上工整的用蓝黑的笔写着“贺夕的书”,结果四个字上面被人用黑色的笔划了个大大的叉,旁边是飞扬跋扈的字迹“贺迟的”还有个惊叹号。
想到贺迟小时候霸道的样子,乔落笑得很温暖,她不禁用手指轻划那几个力透纸背的字迹。
要积多少福气才能遇到一个这么好的人。
竟然有这样一个人
老天,她真的舍不得,越来越舍不得了。
如果能只是朋友,多好。
她忽然想起来“对了,那个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她有点儿不好意思。
贺迟静静地看着她犹带温暖笑靥的脸,漂亮的黑眼睛里翻滚着浓烈的情绪,那目光带着滚烫的温度,直直地烙进乔落的心里。
有些话已经冲到嘴边,几乎再也压抑不住。
乔落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手里的书啪哒一声掉在地上。
害怕、抗拒、惊慌甚至还有点点恳求,全都来不及掩饰,赤裸裸地呈现在脸上。
她掩饰地俯身去捡书,几次都没有拿起来。
贺迟的叹息在她耳畔响起,她一颤,想躲,慌乱间脚下一绊就要摔倒。贺迟伸手牢牢地扶住她,目光深沉地看了她一眼。
终于什么都没说。他弯腰将书拾起,稳稳地插回书架中。
第十八章 想留不能留才最寂寞
在年少的时候,他们曾经如此青春飞扬,脸颊饱满双眼莹润,执手豪言说今后要称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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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融圈。
从北京的机场出来提了车向市区开,有一点儿堵车,贺迟开得也慢,这一段路竟让乔落觉得很长很长。
她无意识地用手指摩挲着车门把手,有些紧张。
一辆宝马从偏路插上来与他们并排,看样子想要超他们的车。贺迟面无表情地不知在想什么没有注意,那辆车似乎很不满意越野车以这种速度在路上行驶,挑衅地一打方向盘就险险地切到他们的车的正前方,甚至还恶霸地减速故意压车。乔落一惊,下意识地轻呼一声。
贺迟这才反应过来,他只是皱了皱眉,按了两下喇叭。然后开了扬声器,对着对讲机沉声说“前面的车让开。”
宝马的车主回头看了看他们的路虎,然后像是吓了一跳,迅速打方向盘离开了车道。
乔落则有些诧异地看向仍是表情淡淡的贺迟,这位贺大公子显然心情不好。
车里的扬声器甚至警用灯都是每次整修时工作人员给配的,但她还从来没见贺迟用过。他为人虽然霸道,但是在公众场合却相当注意影响,甚至是克制的。
乔落捏捏手心。
眼看小区将至,乔落暗吸口气,咬咬牙,终于貌似满不在乎地开口“喂你能不能别总开这路虎来我们公司”
“路虎怎么了”贺迟一挑眉。
乔落扬眉“太招摇”
“路虎怎么招摇了满大街都是宾利能停就行怎么,歧视我们路虎是怎么着啊”
乔落眼角一跳,语气依旧轻松“你那是黄包车都没人管也不看看你那车牌你看把我们保安吓的”
“切,成你们保安最金贵还不行么大小姐你说什么是什么”贺迟短促地嗤笑一声,吊儿郎当地应着声,只是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因太过用力而泛白。
节后第一天上工,大家都有些懒散。
意料之中的,顾总上午就来磋商项目细节。
乔落看着瘦削了很多的顾意冬觉得惘然。
在年少的时候,他们曾经那么青春飞扬,脸颊饱满双眼莹润,执手豪言说今后要称霸金融圈。
乔落看看自己,她试着给自己一个宽容的微笑。
哪里的天不是天
她闭上眼,看见黄山红霞满天。
中午的时候她直接拨通顾意冬的手机“我有话说。”
乔落让顾意冬将车停在两条街外,她走过去上车,顾意冬说“找个地方先吃饭”
“不,我只说几句话就走。”
“如果是拒绝我的,你可以省了。”顾意冬看一眼乔落的神色转过头去,侧脸冷硬,“乔落,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可是我也很清楚。顾意冬,而且我有充分的理由相信我现在比你清醒。”
“你凭什么”
“凭我想了七年,而你只有这短短几个月”
“几个月足够让我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顾意冬看着乔落,贵气的凤眼中敛着刻骨的深情。
“可是你知不知道你要失去的是什么”乔落回视他。
车中立刻安静得只剩浅浅的呼吸声。
“落落,你在关心我是不是”顾意冬轻声问。
乔落转头目视前方“我只是不想承担责任。”
顾意冬眉间一跳,起了褶皱“这与你无关。我只是在做我应该做的事罢了。”
乔落扯起一侧嘴角,不能控制地尖锐“你切断我们在美国的资金时也是这么想的吧与我无关,做你应该做的,是不是”她看着顾意冬的脸一瞬间因痛苦而扭曲,她仔仔细细地搜寻,却找不到明显的悔恨痕迹。
“你怨我。”
“我的确怨你,可那是你应该受的。你不能要求一切都按照你舒服顺心的来是不是”
“我没有,乔落,我只是爱你。”顾意冬深深地注视着她,“我爱你。”
乔落很没出息地觉得呼吸困难。
这句话就像是穿透了层层岁月的凉荒,与多年前那个少年的声音重合,一遍遍地回响在她的心底。
乔落暗暗攥紧拳头,深深地呼吸,跟自己说放他走、放他走、放他走
她靠进椅背里,仰着头。
“那又怎么样呢”
顾意冬伸手,掌心轻轻贴住乔落的脸颊耳畔“落落,你不要骗我,在你心里,还有我,对不对”
“那又怎么样呢”她还是问。
“落落,我们相爱,我们要在一起。”
乔落吃吃笑起来,目光天真却也苍凉“是么真的是这样么意冬,这话你说出来不觉得很可笑么我也曾经这么想的呢,可是后来我用了很久才终于认了原来并不是所有相爱的人最后都要在一起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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