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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落清欢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南东北西
乔落听他一串说下来,脸皮微微发僵“我不知道”
“你自然不会知道。怎么样被人圈养的感觉很舒服乔大小姐真是越来越让我刮目相看”
乔落知道他是一定要挖苦几句的,明明心里有数,但真正听到,心里还是会发苦。
贺迟看着她黯然的脸色,觉得心里的怒气再次咆哮起来。他狠狠地攥住拳头,紧得微微颤抖,好一会儿心情才略略平复。他很想扣住乔落的肩膀使劲地摇一摇,看看她那颗脑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他很想诘问她她以前吃过的苦受过的罪还不够么她以为她是谁把自己当圣母赎罪么她忘记那男人对她是多么残忍把她害到多么落魄的境地了么
她是乔落啊她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在一个这样卑微的位置上等那人的一眼眷顾他很想吼她骂她,必要的时候他真的不介意打女人,如果她不是乔落。
可是他发过誓,再也不对她心狠。
所以这次,他气疯了的时候,只能把自己放逐到非洲的大草原上,平静了,再回来面对她。
但他真的对她很失望,很失望很失望,失望到心痛。
那心痛如此强烈,席卷他每一寸感官。
贺迟克制地闭上眼。这样锥心刺骨的痛啊
其实,不过是因为他知道,乔落不是会忘记伤痕的人,也不是圣母型的女人她回到顾意冬身边,只会是一个原因。
吃完饭出来天还早,他说要去山上,乔落看看时间下午两点多些,犹豫了一下点头。
面对贺迟,乔落的心情很矛盾。往事不堪回首,她曾经深深地怨恨过他,也十二分的感激过他,到最后也不知是糅合为一种什么感情。但面对贺迟的要求,她的拒绝总是压在舌尖,吐不出来。
于是开车上了山,又下了山,吃晚餐,再吃消夜
在开车下山的时候贺迟忽然说“他不信。”
“嗯”乔落不解,随后明白他是说前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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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迟手肘支着窗户,另一手握着方向盘,嗤笑一声“我跟他提起咱俩成过,他以为我是故意吓唬大钟的。切”
乔落侧头看窗外“他不知道所以他想不到。”
“不告诉他想必他的表情会很精彩。”
“他没问。而且,也没有必要。”
“还恨我么”
乔落微诧,看向贺迟紧绷的侧脸,这个白痴该不会一直在愧疚吧
“白痴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坐在这里”
贺迟愣一下,然后傻笑“喂你怎么学我说话。”
“因为你更适合这个词啊”
“你才更适合白痴乔落”
“贺迟大白痴”
“大大白痴”
“幼稚”
“什么你说本少爷幼稚”
“幼稚幼稚”
“幼稚幼稚幼稚幼稚幼稚”
“”
最后贺迟把车停在乔落原来的套房楼下,熄了火,两个人就静静地在暗夜中坐着。
随着时间流逝,贺迟觉得自己的心一点一点地坠下去,直至阴冷寒风的无底深渊。
没有理由留她了。
竟然,要开车送她去他那里么
乔落,七年了。
乔落坐在座位上有些僵硬,她明白他的意思,心里发涩。
她一直都很清醒,从未迷惑过。
北京那么大,为什么单单去顾意冬的公司不过是为了多一丝可能。她想再看看她深爱的男孩。她想离他尽可能近一点,想知道他的消息,可是又不敢径直出现在他眼前,因为她不知道他会是什么反应,她极少的懦弱给了他。所以她选择了他旗下最大的分公司,本分的工作,不敢太出风头也不敢出错,不去参加年终聚会 她反反复复踟蹰着,不过就是想再看看她心底深处的那个男孩啊,如果能离近一点
乔落觉得胸闷,她推开车门说“我去看信。”
她虽然搬去顾意冬的公寓,可收信地址却没有更改,所以她定期都会回来收信。打开信箱有五封信,三封是她资助念书的孤儿写来的,两封是证券公司的结算账单。
乔落对着账单上面的余额露出一个笑。她虽然工作不算尽力,但她从不敢浪费自己一分一毫的精力,她太清楚钱的重要性。所以她工作之余是兢兢业业地经营着自己的ortfoio投资组合,可包含股票、债券、期权、期货等,好在二者并不冲突。今年中国股市业绩相当不俗,她这个月的收益率就达到15,她抚着胸口盘算着今年楼市的情况,想着把这个小套房卖掉看看能不能够首付换一个大点的,以后好把父亲接来一起住。想到父亲她心一沉,走回车旁看见贺迟潇洒地坐在车前盖上仰头看天。
她走过去犹豫一下,也不去管身上的套装,一蹬防护栏利落地扭身坐了上去。
抬头看天,灰蒙蒙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她看看专注望天的贺迟,再扬起头。
不知为何,这样坐着,乔落觉得心里变得很宁静,眼前似乎真的能看到很多星星,像他们在野外露营时看到的一样。
贺迟瞥一眼乔落,摸摸身上,那盒红色万宝路剩下最后两支。
“要不要”乔落迟疑了一秒,接过了一根。
很久不抽烟了,她闭上眼娴熟地吐出一个漂亮的烟圈。
贺迟也吐出一个烟圈,看着乔落。他记起她第一次抢他的烟抽,呛得直流眼泪,他还记得他们一起躺在校园里的草皮上,他耐心地教她怎么吐出漂亮的烟圈。那个时候他觉得日子那么让人心碎,总是期盼时光飞逝,他的落落再也不用挨那些苦楚。
如今,流年已逝,她呢
贺迟沉沉地看着乔落,有一会儿,一直看到她有些不安,才终于转开眼,目光移向黑寂的暗夜,嘴里道“说对不起。”
“对不起。”乔落很顺从。
“落落,为什么”
第六章 你说你爱我到老
乔落永远是笑着的,可是转身时,她会小心翼翼地抚着自己的心口,只有她自己知道,那里早已千疮百孔,血肉模糊。
回到“家”的时候,屋内一片漆黑。
她走进卧室,看见顾意冬背对着她站在阳台上。
“过来。”他说,声音低沉。
他听着乔落一步一步的走近,还不够,还不够。
他猛然回身扼住她,用力一拽,将她抵在阳台的栏杆上。乔落的身子微微向后倾,长发随着夜风飞荡在空中,从顾意冬的角度看去,她的黑发与暗夜融为一体,脸色苍白眼神晶亮,就像随时会消失一样。他有些心悸,微微松手,她却是笑了“怎么想把我推下去不错的主意呢。”
顾意冬闻言一痛,俯身狠狠地吻住了她,愤怒,深切,甚至带着恨意。
顾意冬恨,如果贺迟换一种方法,任何一种,他都不会让贺迟带她走。可是,他就那么直接而挑衅地看着他,众目睽睽之下,带着蔑视的邪笑说“怎么样顾总给你忠心的乔总助放一下午假吧”他找不到立场拒绝。回过身,惊觉原来这一段刻骨铭心的关系竟然找不到一个立足点,连在他自己的心里都找不到。所以他就眼睁睁地看着贺迟以老同学的名义嚣张地拥她出门,还要不动声色,还要微笑目送。一下午,他枯坐在办公室里,感觉心头那一把放置在角落多年的锯刀再次拉了起来,带着令人恶心的铁锈,一下一下把他的心脏切成两半。
他的手急切地探进乔落衣服的下摆,手掌火热,一寸一寸的抵死摩挲,深深吸取她身上的气息“你抽烟了”他不悦地抿起唇,下颌线条僵硬紧绷,微一使力就将她抱起来,扔进等待已久的被褥里。
不容拒绝地附身上去,扣住她的双手,再一次深深地唇舌纠缠,不顾一切地索要她在这里在这里在他的怀里
“意冬疼”
顾意冬回神,看着身下脸颊绯红,发饰零乱的乔落,乌黑的眼睛里闪烁着不确定的惊疑。
大恸。
他记得第一次抱乔落时,她那么的安静并且颤抖,眼神纯净信任,他怀着圣洁的心情一寸寸膜拜她的每一寸肌肤,在心底发誓,一辈子待她好。
“落”他低头噙住她蔷薇红的唇瓣,“落落”他的吻细细地落在她的额头,她的眉间,她的眼角,沿着她的脸颊向下,她圆润的耳垂,洁白而敏感的颈项,他渐渐克制不住心头的激狂,在她的锁骨上印下一个又一个印子
动作渐渐狂野,汗水滴下来,“落落说,你是我的”
乔落张开迷蒙的眼,看着眼前的男人。
他浓重地喘息着,眼底一片深红,揉搓着她的皮肤的手愈发加力。
乔落闭上眼睛,“我爱你。意冬,我爱你。”
在贺夕手下工作着实不轻松,她临时领了一个职缺,成了贺经理的第三个助理。今年的股市一片大好,信托公司的电话每日响个不停,眼看着业务分成直线上升,睡眠时间却直线下降,乔落有些困顿。
她将报表交上去等了良久也没有听见回话,于是抬头,办公桌后一身藕色套装的贺夕妆容高雅,她眼神灼灼地盯着乔落的领口,呼吸急促。
乔落有一瞬间局促。
最近的顾意冬夜夜激狂,尤其喜欢在她身上的各个地方留下吮痕。一开始她还穿高领遮掩,可是天气渐热,大家又都是成年人,她也就顾不了那么多。这样年纪的女人谁会相信没有情人呢
钟母说过,贺迟也提过,但她知道,顾意冬现在仍不肯将贺夕娶进家门,问题决不只是出在她乔落这里。
当年她一身萧索地站在马萨诸塞州的街头,是他们的婚讯给了她最致命的一击。
她恨过顾意冬,恨他的绝情断义。她也恨过贺夕,恨她的赶尽杀绝。但她说过,贺夕是个很聪明的女人。贺夕很清楚,那是她唯一的机会,她以情分和事业为筹码,一天都不肯多等的逼顾意冬跟她定下婚事。因为她知道,熬过那段最难的日子,顾意冬再不会给别人机会。
贺夕数次深呼吸,却仍然按捺不下,终于说“听说乔小姐的未婚夫月底就要跟别人结婚了”
乔落笑“是啊,这年头想嫁人总是不那么简单的。”
贺夕闻言脸色变了变“乔小姐似乎比我还要年长一岁吧也要多为自己打算了。女人的资本折旧可是很快的。之前家里的长辈一直催着要我结婚,意冬妈妈也说过好多次,我总是觉得自己年轻还早,想再自由几年。意冬,也都依着我。转眼时间过得这样快,我跟意冬都已经堪堪七年了,也都是时候了。曲姨昨天还留宿,催我赶紧过门呢。”
乔落还是笑,搬出“家里”压她么压得好啊,打蛇打七寸。与知根知底的人过招就是这点不好太知道彼此的要害。
“贺经理说得对,既然两方家长都这样属意彼此,又催了这么多年,实在应该早日完婚,也免得长辈们太过操心。”
说完不再看贺夕骤变的脸色,乔落推门而出。
凭良心讲,除去贺夕偶尔的刁难,她的日子过得是越来越好。
因为贺迟。
那次贺迟大剌剌地把她拉走之后,同事看她的时候总是打量里面带了些谨慎。
她知道贺迟是故意的,他后来也常高调地来找她,有时她会情绪索然,他就会问“怎么着有委屈说我倒看看谁敢惹小爷的人不高兴不要忍着,把你牙尖嘴利的劲头拿出来啊跟他们顶贺爷给你撑腰,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她失笑“那是你亲妹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
“切亲妹你怎么知道”乔落一愣,看到他懒洋洋表情下的一抹讽刺,却听他又说,“她叫我哥,你什么时候听她叫我亲哥了她既然没叫我亲哥,就自然不是我亲妹”
乔落被他的歪理堵得瞠目,无语。
部员王娅问她“乔姐,你真的跟那个贺董是同学啊”
“也不算吧,他是哈佛的。我们不过校区离得很近,都在波士顿那边,又都是北京人,所以念书的时候来往多了些。”
“哦那他女朋友究竟是程影还是李思雨啊”乔落哑然,只听那小女孩继续自己喃喃,“程影长得美是美,又得过几次影后,不过毕竟是戏子啊,而且她绯闻也太多了李思雨虽然没有程影美艳,但是听她唱歌简直就像身在仙境里啊我一听她唱歌就心碎得不得了真是唱得太好了,不过程影”中间省略一千字,“就这么定了”
乔落愣住,看着她“什么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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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扁着嘴“乔姐你都没听人家说话啦我说我决定还是支持程影毕竟帅哥要跟美女配才好啊而且程影在国际上要比李思雨有知名度啊跟贺总配起来很好啊你能不能帮我告诉贺董啊就说,我,不是,我们所有的姐妹,都很支持他跟程影”乔落看着女孩期盼的眼,不知如何作答。她很想告诉她,请看看你们顾总的婚事吧,不论是程影还是李思雨都是不可能变成贺太太的。贺迟并不单单是一个商人,他是不能圆那些女明星嫁入豪门的梦想的。
偶尔例会的时候,连公司资深的顾问也会踱到乔落身边“小乔啊,贺董最近有没有什么新投资啊”
乔落不解,那人就很近乎地笑着“那什么,我很看好贺董的公司啊,手里握了很多他们的股票,你有没有什么内幕消息啊”
这个时候乔落就一本正经的答“他最近好像一直在忙着跟程影约会,而且这些事情顾总应该更清楚吧。”
顾贺联姻的消息越传越热,刘茹常来基金部串门,见到乔落难免要讽刺两句。
其实公司里知道她的过去的并不多,不过几个老同学而已。
面对他们探究的目光时,乔落永远是笑着的,这是她的骄傲,不示弱于人前。
可是转身时,她会小心翼翼地抚着自己的心口,只有她自己知道,那里早已千疮百孔,血肉模糊。
这时她会想起贺迟的眼,他那样哀伤地看着她,从来飞扬夺目的眼沉寂得照不进一丝光线。他说,落落,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
周末顾意冬说要去打高尔夫。
在高尔夫球场,乔落毫不意外地看到该在的人一个都不少的列席。
贺迟、钟远、钟进、宋海、孙豫还有几个较年轻的。
她真的不知道贺夕究竟为了他做了什么样的保证担了多大的压力。她知道在这一拨人中,是很习惯见到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的案例的。彼此都是心照不宣,会心一笑罢了。
可是像贺家这样的地位,未婚夫婿带着其他女子出席公共场合毕竟不妥。
顾意冬又何必这样给大家找不痛快,她让他不安么
大家看见顾意冬携乔落前来,多多少少有些或是尴尬或是意外,但表情都控制得火候正好。
互相寒暄,一个人问“钟进,新婚愉快不”
钟进似乎有些腼腆地笑“没什么感觉。”
宋海大笑,拍着他的肩膀“结或不结都感觉不到差别,那就是最好的感觉”
一众人都跟着笑。
不论台面下如何汹涌,男人们仍然言笑晏晏兄弟情深的样子。
顾意冬说“很久没好好打一场了。”
贺迟接道“的确。”
顾意冬挑眉“咱们俩”
贺迟看向周围“还有人一起”没有人说话,随即耸肩,“就咱俩。”
顾意冬搂过乔落“落落也是高手呢。”
于是三人站在发球区,十八洞的比杆赛。
乔落握七号铁杆,第一杆就oog飞球弧线偏左。
贺迟则用反重叠式握杆,干净利落的开球。
顾意冬也很自若,第二洞更是直接itch 直接切击入洞。
到了第四洞乔落堪堪撵上进度,拿出推杆,顾意冬上前握住她的手,声音吹拂在她耳边“不要急。”稳稳地推球入洞。
似乎只有她一个人不安,男人们都是很镇定自若的样子,一边挥着杆一边还商讨着一项不动产信托交易的进行状况。
偶尔还跟大海他们远远地喊话,然后摇头笑“钟远这小子永远打薄”
乔落的下个球仍然是个涮边球,她看着觉得很可笑,怎么转仍然留在边缘。
贺迟已经领先她两个洞,远远的又是一个正旋,很帅气。
她不是想认输,她也曾经壮志凌云,她也曾经与贺迟势均力敌,就在不久前她还在钟远面前挥出标准杆下的好成绩。可是今日,乔落只觉手里的金属杆重逾千金。她这是怎么了
她眯起眼看着远处setter大力地挥着手,半晌不做动作。顾意冬转回来“怎么了原来不是很厉害”
乔落垂头站定,一扬手一个u shot拉出式击球击球后球直飞向击球方向线左侧的失误球,然后两手一摊“物是人非。”
顾意冬双眉一紧,沉声“落落。”
乔落索然“你们玩吧,我认输。”转身招手叫了杆弟搭车返回。
在咖啡厅坐了良久,久到乔落细细地想了一遍跟顾意冬在一起所发生的事情。四岁的,七岁的,十七岁的,十九岁的,二十岁的,然后是二十七岁的。
抬头时他们一伙人正往回走,很是意气风发挥斥方遒的样子。
对的,挥斥方遒。他们无一不是家世雄厚,从出生起就站在金字塔顶端,受过精英教育,如今在各行业的领头位置呼风唤雨。乔落看了,也要赞一句好一群人中龙凤
忽然想把自己藏起来。
她也曾经尊崇过波伏娃,也曾手捧第二性如痴如醉,也曾经以为自己是一面吹不倒的旗帜,胸怀澎湃理想,对生命和未来充满了激情。今天,在这群男人面前,忽然觉得自己的道行真的很浅。
这里随便一个人都可以随意地按死她,让她翻身不得。可是二十岁之前的乔落也只有贺迟敢与她直接冲突。
那么,是什么缺失了
她不想承认成就那个乔落的是乔父曾经的辉煌,她总以为自己可以直视命运,昂起头不屈地抗争。
她总以为尽管不可以背叛命运,但至少可以反叛。
她不想承认这就是阶级的落差。
是的,阶级。
这个词深深地刺伤了她。她不恨自己不再属于那个阶级,她只是为这个命运感到莫名的忧伤和灰心。
灰心,很灰心。
觉得一瞬间所有的力气被抽离,乔落用手捂住脸,希望能挽留一丝温暖和信心。
“落落,你不舒服”率先问话的是贺迟。
乔落抬头,看见贺迟关心的脸,顾意冬忧心的脸,钟进压抑的关切,钟远的探究,孙豫的不解,宋海的高深莫测等等。
她站起来“我累了,想先离开。”
顾意冬沉吟“我送你。”
“不必,你与他们继续。”
乔落拿起手袋向外门口走去,她想离开这里,离开这些人,尽快。
顾意冬皱眉,隐隐察觉她不同寻常的索然,忽然觉得心慌。
追上前几步拉住她的手,看她低垂的眉眼“落,怎么回事”目光犀利坚持。
乔落抬起头,夏日的阳光照进来,留下稀稀疏疏的影子。她有些恍惚地看着面前毫不退让的男子。啊,这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会温柔微笑的少年了,早已不是。
以前的那人不会这样强硬地拉她的手,不会这么坚决地逼迫她。那个人永远包容她宠爱她,甚至是欣赏她惊叹她。
她,是什么将她置于如此境地
“没什么,真的。我只不过觉得自己做了一场大梦,很大的一个梦。”大家早已醒来,只剩下自己了。
顾意冬的眉间剧烈颤抖了一下,瞳孔紧缩,竟像是很痛苦惊恐的样子,抓住乔落的手愈紧。
“你怎么了”乔落侧头看他,就笑了,“你在害怕么该害怕的是我,你早就醒了不是么”
一路上乔落闭目养神,再不说话。回家后她说觉得疲惫简单洗漱后径自睡下。
门关上的时候乔落睁开了眼,她一直没有睡着。她听见他的手机响了一遍又一遍,她听见他压低的声音,他听见他最后说“好吧,夕,我马上回去。”
她笑了,她也不知道她在笑什么。但她的颜面神经自动运作,最后形成一抹微笑。
过了大约两个小时,乔落手机响的时候,她正抱着抱枕窝在沙发角看一部很艰涩的电影,手机不屈不挠地响着,她恍若未闻地盯着荧幕。
待手机响到第十二遍的时候她才接起。十二遍,比刚才贺夕的十一遍要多一次。
其实,你看,她并不是表面看去那样好脾气的。但是,如今她这些别扭的小性子,是只能留给自己的。她现在没有资格耍这些小姐脾气,也没有人会理会。所以她接起电话面对顾意冬的诘问时,刻意歉然“真是不好意思,刚才在浴室,没有听见。”
彼端沉默了一瞬,然后说“我今晚不回去,一会儿我会叫人送晚餐过去,记得趁热吃。”
“其实不用麻烦,我可以自己弄些东西吃,这么大人了,你不必操心我的。”
那边诧异“你会做饭”
乔落又是笑“不然呢这些年怎么活”她真不是故意的,却偏偏语意深远。
顾意冬只觉眉心一跳,压下心里的涩意“听话。”
她便不再说话。
“意冬啊”顾母唤在窗边凝神伫立许久的儿子。
“妈,你身体不舒服就安心歇着,我今晚在这儿陪你。”
“唉,老毛病了。倒是你,难得回来一趟,要早点儿休息啊”
顾意冬上前从保姆手里接过轮椅,推着母亲往房间走“嗯,我知道。”
“意冬,平时你忙,净是小夕常常过来陪我这个老婆子说说话,你看刚才你怎么也不送人家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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