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情驸马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苦竹
“史大人来了,快醒醒......”李默走近直接摇肩膀,旁的小唯起身小声见礼,然后收拾桌上。史则自顾坐在一旁,面带笑意,显的温和亲近。
“别揺了,醒着呢!小唯,今先到这,你先回去吧。李默,换茶水去。”楚云煕睁开眼睛挥开李默的手,活动脖子随便把人支走。小唯乖巧的应声行礼才走。小唯搬进府时为避嫌,楚云煕让她住在了后院里。自己和李默二人住前院,前后隔了半柱香路程。李默便和小唯分道走了。
“云煕,你说你这做师傅的,要教就好好教,不教就把小姑娘许了,年龄也到了,不能被白耽误。”史则看小唯走了,李默去换热茶水了,笑容便消了,冲楚云煕就说教起来。
“嗯嗯,知道知道。”楚云煕敷衍,自从熟悉后,他们几人知她不晓人情世故,仗着年纪也比她大几岁,也不称兄道弟,直接云煕呼之。楚云煕觉得叫名字也好,而且那李默也终于不叫她小楚楚了,这是件好事。
“哪阵风把你吹来了?启文呢?我好像好久没看到他了。”楚云煕转移话题。
“没大没小的喊什么呢?你天天躲家里,能看到吗?”史则哼了一声,也不和她计较。
“可我躲哪都能被你找到啊!”楚云煕笑了,仔细看了史则一眼。史则眼神躲闪了下,又若无其事的笑着。
“怎么,不欢迎?”史则挑眉反问,一副你要不欢迎我立刻就走的架势。
“当然欢迎,你每次来都是贵客临门,有喜事的。”楚云煕笑容满面。
“喜事那是因你运气好。这次我带了二个消息,一好一坏,你先听哪个?”史则说时,眼扫了四周一眼,笑容不改,眼睛却观察着楚云煕。
“是关于明天中秋宴的?”楚云煕心里有些不安,慢慢的问史则。
“好消息是的。”史则答道,打量着她的神情。
“那先说坏消息吧。”楚云煕神色如常,趴在桌上,随意问道。
“坏消息是宋启文被他爹打了个半死,锁在家里了。”史则缓缓说道,轻叹了声。
“为何事?”楚云煕惊讶不异的问。
“为了一个女人,他要纳浅浅为妾。”史则说到浅浅时冷冷一笑,眼泛寒光。
“上次天然居见到的那个抚琴的?芙蓉院里的花魁?”楚云煕想起了当时见到的那女子,容颜精致美的近妖,弹得一手天风海涛之曲。
“除了她还有谁?!”史则看李默的茶水还没端来,直接从腰上取了酒葫芦喝了一口。
楚云煕沉默,温柔乡英雄冢,而且那个浅浅美如妖姬,宋启文不过一普通男人罢了。
说到‘京城四公子’之一的宋启文,就不得不提他的爷爷宋明,从一寒门学子做到百官之首的丞相,兼太子太傅一职。嫡长子更是娶了先帝皇叔齐老亲王最宠的幼女谨郡主,宋明成当时‘□□’的支柱人物。后来齐老亲王被以‘谋逆’罪全府入狱,太子受到牵连,被先帝不喜,生了废太子之意。后来太子中毒身亡,太子一党群龙无首,分崩离析时,他儿子灭妻投了当时的晋王,一代丞相被儿子活活气死。之后先帝暴毙,晋王是十九岁登基,可太后却把持朝政,垂帘听政,国号凤鸣。宋家便在凤鸣年间没落,只剩宋启文一根独苗,早早娶妻生子,今年二十七,入仕好几年仍一直做着个翰林侍读。
“这事你想怎么办?”楚云煕问。
“还能怎样?劝呗。”史则话是这般说,脸上神色却沉了些,似对这事没抱希望。
“那你快去他那看看吧,好好劝劝。”楚云煕带着笑说道。
“还有个好消息你不听了?”史则如何听不出来,楚云煕在赶他走呢。
“表哥说现在换季时节,多注意身体,今还派人送来二包调理的药,说要忌情绪激动。好消息就明再说吧。”楚云煕认真而诚挚的说道。其实另外一个消息她也猜的出来,但对她却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胡扯!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表哥好些天没来你府上了吧?怎会突然让人送药过来?”史则也不急,慢慢磨着,反正他今天来就是打探的。
“嗯,他忙。今天送药咋啦?”楚云煕看李默仍未把茶端来,有些心烦的用食指点着桌面。
“你对着哥哥我都不说实话是吧?我也懒得和你转弯抹角了,一件喜事,长公主驸马已确定下来了。”史则看着楚云煕不怀好意的笑着说道,楚云煕没搭话,沉默坐着。
“你这什么态度?你知有多少人盼着能娶长公主吗?”史则收敛了笑,有几分不悦的说道。
“我当然知道,只是人各有志,我楚云煕赴京会考绝不是为了什么高官厚禄功成名就,我只想为湖州命案彻查真凶,告慰父母亲人和那几十条人命!待案了结之后,便是我辞官归隐之时。我一生志在闲云野鹤,没有成家立业之心,哪怕是封候拜相我也不要。”楚云煕说的坚决。
“你怎会这么想?男子汉大丈夫,成家立业,顶天立地。你又不修仙入道的,要让楚家断了香火如何对得起你父母?而且娶了公主也能更快查出真凶,皇上派梁王去湖州也查了好几个月,一点进展的消息都没传回。”史则劝说道。
“我不会娶妻的,免得害人害自。”楚云煕不为所动。断香火这事不能怪她,成家立业更不可能,她从上辈子起就不是个能安定下来的人。
“以前启文说你披个袈裟就是出家的和尚,我还不信。你和我说个实话,你是真不想娶妻还是身体有疾?”史则看着楚云煕的拧眉问。
“都有。”楚云煕看李默终于端了茶水过来了,心中松了口气。
“那明晚中秋宴怎么办?”史则灌了一大口酒,没等她回答,又说道:“来不及了,圣旨都拟了,这婚是赐定了。”
“明我就以突染重病不去,而且我孝期未满一年......”楚云煕早已想好,用针灸术让自己半身不遂几天或者半月,先躲过这次。
“难,而且太危险。”史则汗都出来了。
李默来到桌旁,放下茶水,向楚云煕暗递了个眼色,退在几丈外的地方静候。
“我自有办法,你先回去。明见机行事,史大哥今之恩我楚云煕记在心中。”楚云煕端茶送客。
“这叫什么事?!”史则皱眉走了,也不要楚云煕相送,急急而去。
“你刚怎去哪么久?”楚云煕向走近的李默问道。
“刚后门有人敲门,很急的样子,我打开后一陌生人递了我这信就走了。那人从没见过,信也没署名,我便让小唯检验了下,再拿了过来。”李默说着递过去一封封好的信。
“今晚无论听到任何声音都不要出来,早点关好门别点灯。你也去告诉小唯一声”楚云煕看了信紧揉成团对李默说道。
“你有危险?要不报官?”李默问。
“报官也没用。”楚云煕笑了,去了书房。
半夜三更,月光如霜,几个黑衣人跃进状元府,看到还亮着油灯的书房,几人互相使一眼色,当即有二人从窗口外进去,过了好一会,房内没任何声音传出,灯光依旧,映照的一切寂静。
又有二人拨开门横木拴,其他几个黑衣人全小心进去了。出来时一行黑衣人中有二人手中抬着麻袋,房中漆黑一片。
‘咻咻’二声,二支弓箭射在麻袋上,传出一声低闷的惨叫,像被人堵住嘴巴喊出来的。黑衣人乱了起来,对面屋顶的弓箭手已乱箭齐发。躲在房梁上的楚云煕拿着劲弩,看的心中发寒。黑衣人短刀无法拼敌,退逃而去,麻袋已被弓箭手抢走。
楚云煕看着麻袋被打开,那为首的人仔细打量了下,便指挥人向书房逼近。
‘咻’这次是楚云煕手中的劲弩声,直向领头人而去。
领头人躲闪不及,直接射穿了大腿,那人闷哼一声,拔出了刀,其余几人也是拔刀围近,堵门守窗。
“嗞嗞”二声,白色烟雾弥漫房内,黑夜的房内,楚云煕居高临下,对着门和门窗边记住的位置射去,每‘咻’声呼啸,就有惨痛声响。直到火光突起,门外那些歹徒点火烧房子,火光起时,楚云煕被暴露位置,情势逆转。
“师傅?”“楚云煕?”外面响起男女二声呼喊,随着外面脚步声,是李默和小唯来了。
楚云煕听到后口罩黑布,拿着劲弩拼了出去。
“小心!”李默大喊,楚云煕正和那领头的打在一起,没注意有人放暗箭,箭飞来,李默护着小唯站的太远,只眼看着箭透过楚云煕左肩骨,鲜血流淌,染红半边衣裳。
楚云煕痛的冷汗直流,脸都白了,把劲弩朝领头人狠砸了过去,迅速拔了二根银针近身直插他咽喉,却不愿意伤人性命。
“都给我住手!”楚云煕握着一半针的手,二根针银入咽喉,那人已经说不出话,脸色如纸。可几个弓箭手仍是长刀扑来,穷凶极恶。楚云煕迅速后退,几声刀刃入体的惨叫,楚云煕向前一看,是五个黑衣人,这应该是第三批人了。那些人一声也不吭,将尸体收拾后还帮忙灭了火便默默退去了。
“你们回去吧!”楚云煕捂着肩对吓呆的二人说道。其实她也怕了,和
“师傅,伤口很深,小唯帮你包扎下吧?”小唯回过神,仍是从容的神情,除了发抖的手泄露了害怕。
“伤这么严重,我去请大夫?”李默回过神,定了下神,看着那穿透的箭头,担忧不已。
“别去,小唯,你来给我拔箭头。”楚云煕看了眼书房,幸好火势小,损毁不大。楚云煕由小唯扶着去自己房内取箭头。
冷情驸马 第11章 中秋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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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云煕的箭头取出来时,小唯也知晓了她是女儿身。外面月光如水,屋内的小唯从容不迫的取箭止血上药包扎,面上神情平淡,纵使今晚她连遇惊吓,又知晓了个天大秘密,仍旧眼神清明,做着自己的事,什么都不问。
“已经很晚了,你回去歇着吧。”楚云煕看着在水盆中清洗手上血迹的小唯轻声说着。楚云煕透穿肩骨的伤口虽然止了血,但仍疼的她脸色苍白,表情狰狞扭曲,眼神却始终深如幽谭,温和宁静。
“师傅歇着吧,小唯今晚去隔壁睡,有事叫一声即可。”说着端水出去了,随便让守在门外的李默也回去了,夜又寂静下来。
躺在床上的楚云煕睁着眼睛,看床顶支着的青纱薄帐,肩上的疼痛让她格外清醒,思索着如今的处境。
她楚雨烟的魂魄来到了这个异世中的一具身体里,虽然这事不可思议,严重违反了她不信鬼神的科学信念,但无论在哪,她仍然要好好活着,纵使觉得生有何欢死有何悲,但她也要自由自在的活下去,看完老天的恶作剧。
后来楚雨烟为了能睡个好觉,不再恶梦缠身,她成了楚云煕。然后来了京城高中状元,见到了皇上,楚家惨案终于被天下人关注,可这次若是还如上次一样不了了之她又该怎么办?
华夏边境六州设有六位节度使,一州之长,又有兵权在手,楚复虽寒门进士出身,家底相较其他几位薄弱,但官场十几年,又何至落到满门尽屠?除非背后主谋是这京城几位高高在上的掌权人之中的一位或几位!可是,那么建文九年的秋天,十五的楚云煕和楚雨烟又是如何逃生的?还是敢救下他们的章义,一个小小镖局为救他们又添数十人命,最后死伤殆尽,章义仍义无反顾的护他们去京城,是为什么?为毫无血缘没有利用价值的人没有理由做到这般田地。但是如果章义那些人是受命于人的话,那背后相助的又是谁?为什么让她来京城?后来路上遇到的相助的李默也是那人所派?那来京城后相助于她的人是......史则?还是.....萧逸臣?如果是后者,那她的身份真没暴露?
还有今夜那三批人,又是谁派的?最后救她的几人背后之主又是什么算计?为什么总在最后才出手相救?
要杀她的是谁?助她的又是谁?为什么来京城后,又让她安稳的过了半年?
还有长公主,华夏国女子十五左右便会议婚嫁人,长公主今年已经十七,说是皇后不舍,要留在身边几年。如今中秋却突然被赐婚,而且还是下嫁于如今一无所有的状元郎楚云煕。这其中的原由她不知道,但能猜出一二。无非是为了那万人之上的位置,太子和二皇子年龄相仿,相差不到半岁。当朝丞相是太子舅舅,文官自是多拥护太子。而二皇子母妃却是姓白,母家就是掌边境二十万大军的白家,及嫁入白家的权势滔滔的华夫人,还有太后外戚雍州节度使和锦州节度使的依附。华夏三分之一的兵力尽在华夫人手中,众多武官追随二皇子。而且太子虽是正统中宫嫡长子,东宫之主。但皇上对太子要求甚严,不喜太子温和懦弱,远不及从小没了母妃,养在皇上身边的二皇子般和皇上亲近。只是皇家争位,死的最多的还是那些追随的人。楚云煕不想淌这浑水,但她没资本去中立,如今已不得不依靠于一方了。
楚云煕想着这些想的明和想不明的事情,外面鸡鸣之时才回过神来。
“小唯?”楚云煕提高声音叫了声。
“师傅。”小唯来的极快,脸上有几分倦意,眼中透着红丝,应是一夜合衣未眠。
“帮我换药,还有拿针线过来,我指导你缝伤口。”楚云煕扯出一抹笑,看着小唯道。
“缝伤口?师傅要去翰林?”小唯惊讶不解,神色带着担忧。
“嗯。”楚云煕轻应了声,迟疑了会,微笑看向小唯说:“今中秋节,晚上时皇上会设宴,特恩赐京城七品以上官员都可参加。我今天若是去了,以后就有肉吃了。”
“师傅若是不去会怎样?”小唯脸上忧色依旧,认真的问。
“也许会死也许是生不如死,其实我也不知道去了和不去之后会怎样,好像怎样做都不对。”楚云煕笑着看小唯双手利索的给她解开单衣,拆了染血的布条,露出外翻的伤口。
“都不对?没有其他办法了吗?”小唯不解的说。
“小唯,你为什么不问我的身份啊?”楚云煕静静的揺了揺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小唯换了话题。
“无论您是谁是什么身份,您始终是小唯的师傅,小唯心中唯一的亲人。”小唯诚挚的说着,楚云煕看着小唯愣了愣,唯一的亲人?萧逸臣也这样对着她说过,脸上的诚挚和小唯的如此相似,可他们二人说这话时楚云煕内心的感觉却完全不同。楚云煕想到萧逸臣昨送来的二份药包,确实是调理养生的药,只是二份药的药性相克,若是相隔十天半月吃没事,若是连着几天内全喝了,便是毒药,不会致命,但卧床休养是一定的。萧逸臣却光明正大的把二包药送来,他想做什么?
“师傅?”小唯看她出神喊了下。
“有些事不知道也好。小唯,等我会身体好了,除了教你医术再教你武术吧,学了健体防身也没坏处。”楚云煕说着没等小唯答话,便示意小唯拿穿好的针线,教她把取箭划的十字形伤口缝合,最后像条扭曲的蜈蚣一样丑陋的趴在左肩。
中秋佳节,月清如水,月明如镜。皇上在露台摆宴,百官同至。御花园内灯火通明,桂花飘香,觥筹交错,热闹非凡。楚云煕静坐在不起眼的位置,置身热闹之中冷眼旁观。
莲花池上九曲回廊中是华夫人和长公主及各妃嫔贵妇贵女,坐在桃红薄纱所遮的亭榭内,燃灯赏月闲话。长公主一袭紫色式样繁复的层花似锦宫裙坐在一桌,华夫人一身艳红绣金牡丹霓裳华服坐于另一桌。
“今天仲秋佳节,月明如水,皇上赐宴,百官同聚,当有才俊吟诗咏词,不负圣恩与佳月。”在拜见圣上和赞讼感谢圣上设宴及祈福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的所有礼仪过后,丝竹管乐响起时,礼部尚书首先开口提议,丞相也附议,朝中文官有才善词者不少,在圣上面前露脸的机会却难得,自是纷纷涌跃赞成的。
“今仲秋佳节,赏月咏月自是必须。不如众爱卿各作一首,诗词不限,评出第一名者,朕有赏。”皇上笑着说道,让太监去搬来书案和笔墨纸砚,在正中央一字排开。
楚云煕看了看宴上,宋启文被打没来赴宴,史则正在和其他官员你来我往推杯换盏,李泰也是八面玲珑在众官员间游刃有余,秦珏也被一群人围着谈笑风声,白少棠嘴角微勾似笑非笑的在武官里敬酒寒暄。太子亦下席敬那些高官重臣的酒,表示天家恩泽。皇上带笑看着这热闹场景,身旁的久病未愈的皇后一身绣金凤华服,端坐在旁,脸上虽是久病的憔悴和年华已老的皱纹,但仍看的出年轻时必也是极美的,如今仍风韵优存,雍荣华贵。只有仍一身墨色锦袍的二皇子面无表情独斟独饮,和装作喝茶的楚云煕倒有几分相似。
众人听闻皇上的话,首先便有几人走向书案,凝神细思片刻,便下笔写起来,又有人围了过去观看。
“青女素娥俱耐冷,月中霜里斗婵娟。好.....好,秦公子果然文采不凡。”秦珏那边有人大声说者,似要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秋月照白壁,皓如山阴雪。李大人才华横溢,不愧是金榜榜眼。”李泰也正在桌上笑着挥墨,旁有人便接刚才那人的话高声说道。两方有比拼之意。其他人见了,觉得这咏月之好句已被他便得了去,无更好的佳句能压的过,便没几个再去写。
楚云煕本想笑的,扯了下嘴角没笑出来,听到最后一句时笑僵在脸上。
“今朝榜眼探花俱是文采好的,那状元郎何不也来作首热闹热闹?”史则似玩笑的大声说着,看向楚云煕。
楚云煕把茶杯稳稳放在桌上,朝太监搬来的书案走去,在宣纸旁站定时史则已一脸得意的笑立在旁。楚云煕看了他眼道:“磨砚。”史则真如书僮般上前挽右袖加水磨砚,不理四周各种目光,脸上讨好的笑着。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史则把这二句念出来时场上便静了下来。
楚云煕仍是自顾的写着,她一身浅如烟雨般青锦袍,如流水的精美腰带勾勒出修长身姿,常披束在后的头发今用玉冠高束,露出光洁的额,挺拔的鼻,如玉凝脂的脸在灯火下低首,露出美丽的侧脸轮廓,左手轻置案上压着宣纸,右手提腕挥豪。这半年来,她长高了些,身体看着也健壮了,脸上的气色也是白里透红,一双眼睛温和宁静。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楚云煕搁笔自己念了出来,这首词曾是她练习毛笔时常写的,提笔就能默写出来。如今提笔想起的是爷爷曾教她写练习诗词的情景,那是个悠久宁静的古宅,只有她和爷爷住在里面,整日看书练字学医,那段日子时间像是静止,却又那么悠远。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楚云煕念完,莫名的惆怅,比刚到这异世时更深刻更难过。
“状元郎有急才,好文采。落笔潇洒,舒卷自如,情与景融,境与思偕,境界高逸,是难得的佳作。”皇后拿着那已经呈上去的词温和可亲的笑道,又看向皇上。
“状元这首咏月当属第一。”皇上笑着说完,目光扫视了众人一圈后落在楚云煕身上,问:“第一者,朕有赏。那么,状元想要什么?”
“臣谢皇上皇后赏识,能荣获第一。臣想......求娶长公主。长公主温柔淑贤,臣仰慕己久,望皇上成全。”楚云煕恭敬的跪在正中,身影似和半年前琼林宴时重叠了起来,连四周的议论场景都如此相似。皇上眯着眼睛盯着楚云煕,皇后仍是温和可亲的笑,看了楚云煕一眼,微侧身为皇上倒了杯酒,酒入金杯的声音悦耳,皇上笑了。正欲说话,眼光看到一人,又停下来。
“楚云煕,你孝期未过,竟敢口出狂言求娶长公主?你个胆大妄为不忠不孝之人凭什么求娶长公主。”秦珏气冲冲的指着楚云煕怒喝。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圣上问我想要什么,我实话实说。至于一年孝期,下月就满,而且机会难得,不想错过他日后悔莫及。至于秦大人说的凭什么求娶长公主?长公主如天上明月,世上无人能配的上,我只是觉得我比别人干净,可以站在长公主身旁,然后努力成为长公主能依靠的人,从一而终白头到老。”楚云煕答的认真。
“胡扯,你干净?这算什么理由?”秦珏气极而笑,双眼却似喷出怒火来。
“对,干净。我还是童子身,你是吗?也许应该问在场的谁还是?”楚云煕话出惊人,众人目瞪口呆直直看着她,比琼林宴上她当众去掉易容还诡异的望着,一会就有“噗。”“童子?”、“哈哈...”声音此起彼伏,有的脸红憋笑,有的直接喷酒笑趴。
“咳咳......”皇上咳了声,止了场上各种声音,然后用眼光把楚云煕从头到脚似仔细看了遍。
“臣秦珏虽和长公主两小无猜长大,但臣从不敢有非分之想,可如今,臣看着此无耻之人,实不愿因他坏了长公主之名,臣请求皇上赐婚,臣可对天发誓,此生若得长公主,必全心全意照顾守护,让长公主快乐幸福。”秦珏没理楚云煕,跪地面向皇上说道。
“这......高阳是本宫爱女,你们也都是优秀俊杰,既然同时求娶高阳,那就各拿出一物送去给高阳,让被求娶的人自己来定。但不管最后收了谁的,你们二人从此都不可再提及此事。皇上你看如何?”皇后看着皇上询问,神色带了几分忧虑。
“你们二人可依?”皇上点头问二人。
二人都答应。秦珏笑着让仆从捧来一锦盒,锦盒内是一龙凤呈祥的玉雕,雕艺精美,玉中似有流水,而且有二掌并捧那般大小,光彩四射。
楚云煕想了会,去了书案,写下几行字,按了手印又盖了印章,便交给了太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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