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的朝阳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无语的命运
“什么!美国人同意了!”
韩彻惊讶的看着老师,简单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美国人同意了,同意接收中国的留学生?
“同意了,不过他们接受的是“朝鲜”留学生,所以……”
笑看着神情激动的韩彻,唐浩然笑问道。
“马汉就在那里,怎么样,想去那里见见马汉,听听他讲解《海权论》吗?”
对于唐浩然而言,他并不愿意让自己的军队中充斥着大量旧军人,至于北洋的那批浑身透着满清官场习气的军官,更是无意将其引入舰队,相比之下,他更倾向于重新培养一批未受满清官场影响的军官,一批真正的职业军人。
是接受,还是拒绝?
对于韩彻而言,这无疑是一个最简单的问题。尽管问题很简单,但是在另一方面,他却又不得不考虑另一个问题,如果自己离开老师的话……
“老师,我……”
在韩彻犹豫着的时候,唐浩然继续说道:
“现在虽说府中还如过去一般,人才窘紧不堪,可相比当初却好了许多,瀚达,你要明白,我们的未来,可不仅仅只是朝鲜……”
老师的话让韩彻一阵沉默,这不是一个很简单的决定吗?去学习海军,同样也是为了那个事业。
“老师,那苏跃扬呢?”
韩彻提到了另一个朋友,相比于自己,他才是真正学习海军的人,还李涵、苏子民他们当初之所以追随老师来到朝鲜,不就是为了那个海军梦吗?
“他们啊……”
话声稍稍一顿,唐浩然笑说道。
“他们啊,已经是海军军官了……他们更热爱大海……现在,他们还要留在这里,帮助我把这些海员……”
手指着面前的海员,唐浩然的唇角微微一扬,这些怀揣着发财梦的海员们,或许压根就不zhidào,现在他们的mingyun已经被决定了,不是去商船上作为高级船员,而是被派往军舰上,
“训练成海军,要zhidào,海军需要学的航海、轮机他们都学了,相比于海军,只是少学了炮术、战术,咱们现在要办海军,只能在这批人上想办法,这两百多名学员……差不多能搭起一只巡洋舰队的底子了……”
停顿了一阵,唐浩然的语气中流露出丝许无奈之色。
“说实话,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很希望,舰队中所有的军官都是出自于我们自己的海军学校,可是,现在,我们没有那个时间……”
用那双有些疲乏的、发红的眼睛,挨次看着操场中的那些学员,北洋海员学校的学员在体能方面投入的精力都远超过水师学堂,甚至相比于天津水师学堂中那些以学堂为“过渡”,寻机还要投考功名的学兵,他们的目的却更为单纯一些,只是为了丰厚的报酬,航运公司可以给,舰队同样也可以给,而且舰队可以给予的荣誉亦是其所不能给予的,唐浩然慢慢地说道。
“瀚达,你到了美国之后,还有一个任务,就是要让他们明白,他们是什么人,他们应该干什么,明白我说的话吗?”
(十年陆军,百年海军,海军不易啊,培养国民的海洋意识,训练海军军官诸如此类的建设可谓是任重而道远,不过一切总需要开始,毕竟那是一个海洋的时代!)(未完待续……)
帝国的朝阳 第105章 我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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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谁?
几乎对于每一个东亚同文学院的学生而言,他们的脑海中总是会忍不住浮现出这样的问题,而之所以会浮现出这样的问题,却是因为在《东亚日报》上时而可见那些对明朝追思的文章,而那些字里行间传递着“华夷大防”,更是让他的脑海中不断的浮现出这样的问题。
而每一次,离开特区,前往脏乱不堪的朝鲜乡间时,朝鲜乡民见着他们时的跪拜,言语中对“中国”的恭顺、景仰,更是让他们的心间涌出一种从未有过的自豪之情,但是与朝鲜士子的相处中,他们却又能感觉到朝鲜士子的轻蔑。
甚至一次与朝鲜士子的结交中,一名朝鲜书生拿中家中珍藏的深衣幅巾及东坡巾,告诉他们说。“此为中国之衣冠,诸君即是中国上邦之士,自当有此衣物!”而且说道,这是他家先祖去中国时,蒙中国长者所赐,看过那明朝的衣冠,他们只好尴尬地承认,这是大明朝秀才之服式。今清朝衣冠俱以改制。前朝服式,既不敢留藏,是以我等见于演戏列朝服饰。
想及那时的羞愧坐在饭馆中的李楠林的心中便像是抑着一团火似的,那团火似乎已经被点燃了,那种被压抑的民族情结实际上早已是根深蒂固,和几乎所有的读书人一样,每当读到书中的“华夷之辩”时,那心中总是会浮现许多的问题,而正是那些疑问不断的点燃了他心中的民族情结。
“我是中国人,我是……”
感觉似乎找到答案的李楠林在心中不断喃喃轻语时,看到街中偶尔可见的那些衣冠仍在的朝鲜人时。头顶的些许清凉却让他整个人的心头一沉,在这一瞬间,他似乎明白了朝鲜人的轻蔑。
亦明白了为何他们会说“尔今日于朝鲜所享之权,实为皇明余荫,我等所敬者是为皇明昨日之恩……”
就在似乎理解了为何大人于朝鲜各地大修“承恩祠”的李楠林。正待从饭馆中起身时,却听到一旁传出一声咆哮。
“杀,杀光那些狗鞑子……”
那喊声只让李楠林整个人浑身一震,是谁喊出这样的话来?接着又是一阵泣哭声于一旁的房间内响起,于是他使循着泣声看去,透过屏间缝隙只看到五六名穿着海员学校制服的青年。无不是脸上挂泪,面上尽是悲痛欲绝之状。其实纵是不穿海员服,亦能分辨出他们,海员学校与其它不同,因需上船出海操习便是月余。因无水洗漱,所以大都剃掉了头发,头上只有分许长的头发,一眼便能看出。
不过这仁川特区与其它地方倒是有所不同,纵是劳工之中亦有人为图方便剪掉辫子,一如和尚般剃着光头,也就是东亚同文学院的学生几无剃辫者。
“这是怎么了?”
怀揣着一份好奇,许是大家都是读书人的关系李楠林便走到隔间。冲房内六人鞠礼道。
“诸位仁兄,为何如此伤怀?”
看着走进来的陌生人,目中中满是血丝与泪水的王国忠将桌上的一本小册取出。颤声说道。
“兄台自己可看!”
接过那巴堂大的小册子,李楠林还道是一般。《扬州十日记》看到这书名,他整个人不由一愣,这是何书?翻开第一页,却见其上写道:
“己酉夏四月十四日,督镇史可法从白洋河失守。跄跄奔扬州,闭城御敌。至二十四日未破城前。禁门之内各有兵守……”
难道是本野史?
可越往下看,他心中一种从未曾有过的怒火越雄雄燃烧起来。以至于往下看去时,那面色顿时变得惨白,双目尽赤,脸部扭曲,一种从未曾有的怒火在他的胸膛间燃烧着,不过五十余页七八千字的书册,他足足看了近一个小时,看到最后那泪水却是如雨般的流了下来,以至于完全不能自已。
“满地皆婴儿,或衬马蹄、或籍人足,肝脑涂地,泣声盈野……”
书中描绘的惨状于眼前浮现时,那股抑于心间无法散去的怒火却不断的于胸膛中冲撞着,
终于他只感觉一阵目眩,整个人瞬时昏倒在地。
“这位兄台、这位兄台……”
王国忠等人瞧见这一幕,无不是吓了一跳,连忙起身将他抱起来。
“快,快拿茶水!”
一杯冷了的茶直接泼到了李楠林的脸上,将李楠林从昏迷中击醒后,再次睁开眼睛时,李楠林的目中依还布血丝,而嘴里却在是不停喃喃道。
“我等先祖遭如此屠虐,我等竟然自许报效满虏之朝廷,实是不忠不义不孝之辈……”
看着王国忠等人剃光的头发,后脑处的辫子却是重若千斤一般,压的他喘不过气来,在他刚被扶起来的时候,几乎是不顾一切的冲了出去,冲着饭馆小二嚷道。
“剪子,给我剪子……”
“这位爷……”
小二显然被这人的疯样给吓了一跳,该不会是想杀人吧……小二那里会说有剪刀,连连摇头说道。
“这位爷,咱这是饭馆,可没有做针线活的东西……”
他的话音不过刚落,却瞧着这双眼通红的客人猛的朝着店外冲去,这才意识到他还没付帐哪。
“您的饭钱还没付,愣子,快,快喊……”
就在掌柜喊出声来,想要喊警察的时候,却瞧见一块大洋放在了柜上。
“这帐算我的!”
道出这句话后王国忠便跟着走了出去,只见那位仁兄径直送到附近的一家剃头铺里,便径直与同学一同跟了过去,在走近时却看出他已经走了出来,那辫子却被剪掉了,后脑的头发披散着。
“兄台。这是……”
王国忠走近了抱拳鞠礼的同时,故作诧异的问道。
“没了那辫子,自然也就不再是那满清之奴了!”
没了辫子,人似乎也能透过了气来,可心中的怒火又如何能消?
“兄台。既是剃了,不若剃尽了,待将来头发长了出来,再把这头发给蓄上,重新穿上咱们汉家的衣冠……”
街中的话语隐约的传到唐浩然的耳中,坐在饭馆二楼的他目睹着这场变化时。那眉角不由微微轻挑,点头欣赏之余,心中却又流露出些许无奈。
一切都提前了!
尽管明知道现在自己应该小心翼翼的隐藏起真正的想法,但是现实的无奈却让唐浩然不得不提前祭出那个笼络人心的杀手锏,这个杀手锏绝不是升官发财。而是理想、是信仰。
在后世有那么一句和衣而卧“只要主题摸对了,革命就成功了一半”,一句“驱逐鞑虏,恢复中华”的口号,足以吸引大多数中国人,千百年来于中国人心底都有着清晰的民族情感,只是现在被压抑着,而自己所需要的。就是释放出这种民族情感,进而为自己所用。
而如何释放出这种民族情感,那就通过揭发清初屠杀暴行去揭露这一切。“扬州十日记”、“嘉定屠城记略”这种宣传小册,无疑是最好办法,在另一个时空的历史上,不知多少读书人受其影响成为革命党,所谓的“主义的革命纲领”,远不如《扬州十日记》的宣传效果好。受众越是年青,就越容易受到影响。
正如自己想象的一般。当青年人看到这读之使人心痛、使人发指的书册后,其心中压抑的民族情绪立即被点燃了。仇恨从来都是好的革命宣传。
“大人,如此,是否有些操之过急?”
看着若有所思的大人,李光泽显得有些紧张,一直以来,他都隐约感觉到,面前的唐浩然绝不是大清的忠臣,当然多次落榜的他自己同样也不是,也不想当那个忠臣,只是他从未想到,大人会走这么远!
联络着大人此时的举动,他似乎明白了,明白大人于朝鲜的种种布局,为何对那些朝鲜士子一味的容忍,原因再简单不过——那些人反清,通过那些坚持“春秋大义”的朝鲜士子,他能去影响到特区的青年人,纵是警察部……联系到警察部中主动剪辫的人越来越多,还有他们谈及清廷时的轻蔑以及对前明的追思,他似乎明白了,为什么各地警察部每周都要到“承恩祠”祭祀,在祭祀的时候,朝鲜士子撰写的祭文,文中无不是带着“春秋大义”、“华夷之辩”还免不了对明朝的追思。
如此这般长此以往、潜移默化下,警察部的警察对朝廷早就没有了一丝恭敬可言,什么是处心积虑?纵是于朝廷不满至极,李光泽仍难免有些担心,担心大人暴露了自己野心,然后……
“操之过急?”
李光泽的反问让唐浩然颇是无奈的摇头说道。
“非是操之过急,而是时不待我啊!”
唐浩然的这句时不待我,道出了现在的无奈,有许多事情,终归需要去唤醒的,无论是同文学院亦或是海员学校中的学生,只有唤醒他们心中的民族情绪,才能够为自己所用,尽管在人前,总是自信满满,但唐浩然却非常清楚,日俄战争的爆发固然令自己暂时无需顾虑日俄之危,但来自国内的压力却瞬时骤增,如果那一天真的到来的话,至少……至少这里的人能做好思想上的准备,能够为一个信仰而战。
甚至就是国内……想到国内,唐浩然不禁想到已经年余未见的复生,他现在怎么样了?他又会如何利用那批书呢?
(我是谁,这个问题其实很微妙,似乎民族问题是敏感的、脆弱的,不能提及的,但有许多东西却是无法忽视的,说实话,直到现在无语依然无法理解,为何我们能够看着辫子戏在那里为“我大清”歌功颂德,更很难理解,什么好想再活五百年。虽然我个人不喜高丽棒子,但因为相似的经历,我很好奇,如果现在朝韩两国,有人在那里为明治、为昭和歌功颂德,欢呼日治时期的美好生活,言称“我大日本”,会是一个多么美好的现象啊,可惜,藩邦的一切都是黑暗,美好自然与他们绝缘,果然是小国寡民啊!实在太小家子气!真该像我们学学不是!好了,不发韩国人的唠叨了,那帮孙子欠收拾,先把药费结清。ps:求月票!)(未完待续)
帝国的朝阳 第106章 师生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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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在墙壁上投下一层银影,虽正值盛夏,可是在这山间的书院之中,阵阵山风袭来,却显得清凉非常,深夜的书院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息,在其中的一间房层中,从窗口流出来的黄色的灯光映在青砖上,摇曳的灯光在墙壁上映出隐影。
在房屋内,一名相貌仍显稚嫩的少年,看着面前的先生,恭敬的见了礼。
“学生见过谭先生!”
眼前的谭先前,并不是书院里的先生,不过他同先生是好友,此次来书院,却只是为访友,不过江涛倒是佩服这位谭先生的学问,尤其是那些于书院中学不着的西洋学问。
江涛小小瘦瘦的,个头不及成人的耳根,但举止庄重,没有通常的未成年的孩子的羞怯感,使人觉得他有一种既聪明又稳健的禀赋。
自从来到书院之后,谭嗣同便十分喜爱这个年轻的学生,热情地招呼他坐下,说:
“你这篇札记写得很好,不过也有不少不妥之处,我为你写了一段长批,你回去好好看看,有不同的意见,尽可以提出和我争辩。《中庸》提倡博学审问慎思明辨,又说辨之弗明,弗措也。师生之间要有争辩,真理越辩越明,明了真理,一切自然也就豁朗了。”
虽说与唐浩然分开已有两月之久,可他依然发现,自己总会不自主的引用唐浩然的话,
江涛接过谭嗣同递过来的札记簿。
“谭先生的批改,我一定认真研读,若有不明之处,我也会再来向先生请教。今天我想趁这个机会向先生讨教几个问题。行吗?”
谭嗣同点了点头。
“当然行,你说吧!”
江涛扑闪着黑亮的眼睛说:
“今日先生于课间,曾指出,巴尔干地区的被压迫民族的觉醒,最终会令他们摆脱奥斯曼帝国的压迫。从而赢得独立,进而取得国家的富强,请问谭先生,为何其民族觉醒,会在导致其国家独立后,又能使其富强吗?”
这几日在课堂上。江涛听谭先生在那谈着泰西诸国的崛起,尤其是那些弱小、小国的自立,富强,而其中民族亦是绕不开的一个环节,而想着泰西诸国的民族。他的脑海中同样也浮现出了一个个问题,实在是想不通的时候,便来到了谭先生这,以希望在这里得到答案。
看着面前的少年,谭嗣同先沉吟片刻,而后说道。
“你这个问题提得对。古今万国所以强盛,皆有其原由的,可是至少有一点共通之处。即是上下一心,方可强国,若是上下尚不能一心。又谈何富强?”
江涛点头说:
“谭先生所言极是,这就像是一家人一样,若家人心齐,其家事必然不顺,我懂了。我还想提一个问题。就是,为何巴尔干诸地。于奥斯曼治下不能富强?巴尔干诸地不也是奥斯曼之地吗?请问谭先生,这又是为何?”
这才是真正困惑他的问题。同样也是谭嗣同刻意引出的困惑,自从与唐浩然分别之后。他便来到朋友开设的书院中,借着讲西学的名义,向学生灌输民族思想,进而向他们宣讲革命,这是唐浩然向他介绍的一种宣传方式,通过影响青年,进而促成他们加入革命的阵营,无需在课堂上向他们灌输革命思想,只需要点通一些事物,他们自然加以联想,别人灌输的理论,远不如自己领会的坚定。
面对江涛的疑惑,谭嗣同的心底却涌起一阵欣微笑着说到。
“你说的有道理,但不完全对。首先,巴尔干诸地与土耳其人,一无血脉之联系,二无文明之传承,土耳其崛起于近东,凭军威侵入欧洲而得巴尔干之地,其非同种,又岂能一心?。若是一家之中,所谓家长者,不过是入家之匪,趁家主病时,杀家主而夺家,驱使家中幼童为仆为役,口称一家,却又百般提防,幼童稍做不满,既凭以暴力行以杀戮,这又岂是一家?”
先生的让江涛整个人不禁一愣,
“这,这确实不是一家!”
“家中幼童受其蒙骗,真以贼为父,后经反复思索,方知贼为何人,这便是巴尔干民族之觉醒,待其觉醒后,谋求自立,不再有贼人压迫、欺凌,更无贼人劫掠,民焉能不富,民富则国强,待巴尔干各族自立之时,便是其富强之时!”
“谭先生的指教我明白了。还有一事我想请问。为何于奥斯曼治下,巴尔干诸位民不富?”
对于年不过16的江涛来说,先生话中,有太多的东西他一时无法理解,但是他的脑海中却忍不住将巴尔干引作中国,将奥斯曼引作满清。
“奥斯曼者,于异族行以苛政,课于重税、抑其文明,其生存尚且勉强,又谈何富强?异族之虐,在于全不问他族之死活,所虑者唯一族之私,若他族意欲富强,必先行民族之解放,至于其它皆是空言。”
望着若有所思的江涛,谭嗣同略作思考后,又继续说道:
“观我国之古,如蒙元之暴者,又岂在乎我汉人之死活?岂在乎我汉家之文明?”
“那,那国朝呢?”
在询出声的时候,江涛只觉得脑海中一阵翻滚,国朝呢?国朝又是什么模样?
“土耳其于巴尔干各地,毁其教堂,以灭其信仰,杀其仕人,以绝其文明,焚其史书,以断基之根源,野蛮征服文明,非被文明所同化,而是先毁其之文明,以做奴役,介朴。”
看着面前似处于挣扎中的学生,谭嗣同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用奥斯曼与巴尔干做了回答,看着凝眉思索,那目中满是疑惑与不解的学生,他起身从一旁的书架上拿出一本书。
“这是本梨洲先生所著的《明夷待访录》,若是闲来无事,可作一观!”
没有更多的“诱导”,有的只是让其自己去领悟、反思,当江涛离开先生的房间时,他手中拿着那本《明夷待访录》,却觉书重千钧,
土耳其于巴尔干各地,毁其教堂,以灭其信仰,杀其仕人,以绝其文明,焚其史书,以断基之根源——满清之文字狱与其何等相似?
想到史书中的诸桩文字狱,以及修四库全书时朝廷焚书数万,土耳其如此是,满清亦是如此是,野蛮征服文明,先毁其之文明,以做奴役、以为驱使……先生的话不住的江涛的脑海中翻滚着,在这一瞬间,他似乎觉得过去十数年所学,尽毁于今夜。
“尔为何人?塞尔维亚!尔为何族?塞尔维亚!”
课堂上,老师引述的塞尔维亚独立前,民族者的那一声声质问,在江涛的耳边不住的回响着。
“尔为何人?尔为何族?”
我是汉人、我是汉族,我是……
“哎!”
透过门缝看着置身于院中,整个人似乎陷入思索中的学生,谭嗣同却忍不住长叹口气,此时,他似乎正在经历心灵上的蜕变,就像当年的他一样。
看着学生后脑的辫子,谭嗣同不禁想到两百五十五年前,在中国各地,为保住祖宗衣冠奋力一搏的百姓,而现在呢?百姓似乎早都已经习惯了这像征着奴役的辫子,更有甚者,许多人更是将此视为“中华的象征”,完全忘记了汉家的衣冠、发饰。
不知多少人像曾经的自己一样,视满清皇帝为正统,视这蛮夷用屠杀带来的衣冠、发饰为正统,什么时候才能找回失去的灵魂呢?
凝视着只身站于书院中的学生,谭嗣同不禁有些茫然,或许,他可以唤醒一个人、十个人、一百个人的民族意识,在这些少年的心中埋下民族的影子,最终让他们踏入革命的阵营,可是他如何唤醒亿兆百姓的民族意识,让他们意识到自己的身份,明白自己的根源。
两百五十五年的愚民、两百五十五年的奴役带来的创伤如何消除?
此时,思索着这个问题,谭嗣同整个人完全陷入一种莫名的悲痛之中,他默默的站在那里,他不知道答案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如果,子然,他,他会怎么做呢?”
蹙眉思索中,谭嗣同不禁想到分别年余的唐浩然,去年,两人于天分别,唐浩然去了朝鲜,而他则从直隶往南,沿途访友、结交新友,于友人的书院中授学,其间亦结交不了志同道合之士,当完全敞开心防之后,他才发现,在友人之中视满清为贼寇者远非他一人,其中亦有许多人思想与自己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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