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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的朝阳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无语的命运
作为醇亲王的亲信,张之洞岂不了解由赫德主持的海关?二十多年前,赫德接手海关总税务司时,那不过只是如其它各衙门一般,积弊丛生、贿赂成风、不讲规矩的烂摊子,可他接手不过数年,不但让海关焕然一新,成为全中国最清廉的衙门,且又让海关关况达两千余万两,如此之能,岂不能让人赞叹,就连醇亲王亦感叹若有一百个赫德便好了,大清国的事情便无忧了。
“他既然能说出仿海关之制,保证管理局如海关之廉,想来也能成此事!”
对于海关的制度,桑治平并不了解,但无论是在广州道听途说,亦或是从广州取海路往上海,沿途亲眼目睹,他都见识过海关的效率,那种效率绝非国朝衙门所能相比。
“仲子!”
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张之洞哈哈大笑起来。
“子然他说要仿海关之制,初时我还尚有不解,现在我倒是明白了,他现在的处境倒是与赫德一样,”
“哦!这是如何说?”
“相比其它洋人,作为大清国总税务司的赫德非常清楚,他之所以要这么清正廉洁,除了个人修养,更有外在因素,一是当年李泰国的前车之鉴提醒他,朝廷是绝不允许他犯错的;二是英国官府视海关为与我大清关系之根基,他的任何贪腐行为都会有损英国之利,还有就俄、法、德等国对海关总税务司宝座虎视眈眈,就等着他出丑闻,“彼可取而代之”,仲子,你看,子然的处境岂不与赫德相同。”
张之洞这么一解释,桑治平立即想通了所以然来。
“香涛兄,我想通了,子然其人本就不是贪财之辈,虽未受国学之教化,可却也受教于西洋大学,个人素养自然可见一二,他的一切都是香涛兄给他的,若是他贪污,上有所行下有所好,到时候,这禁烟局自然也就成了摆设,而禁烟局烟利关系湖北洋务成负,到时候香涛你自然不会容他,且全省烟利岂止千万,如此一块肥肉摆在那,不知多少人对那个位子虎视眈眈,等着彼可取而代之的时机,确实、确实……”
感叹着唐浩然与赫德境遇的相似,桑治平又长叹道。
“不过,子然如此年青,能想通这一点倒也属难得!当年醇亲王为大清找来了赫德,香涛兄却为大清找来了唐子然。香涛兄,能得此人才,实是可喜可贺啊!”
若是换作平常,桑治平的恭喜定会让张之洞一阵得意,但这一次换来的却是他的一声长叹。
“哎!”
突然的一声长叹,让桑治平不禁好奇道。
“香涛兄,这又是为何?”
“仲子兄,过去我最忧的是身边无才可用,现在,唐子然来了,我反倒……”
话声稍顿,张之洞摇摇头说道。
“暂且不说这个了,”
突然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
“仲子,从子然入府,幕仪几何?”
“当初子然入府时未曾提及幕仪!”
“既然他想做我湖广的赫德,便不能亏了他,仲子兄可记得李合肥府中的伍文爵!”
桑治平自然知道入李鸿章幕的伍文爵,听张之洞这么说,眉头微微一皱。
“香涛兄您的意思是……”
“他与沈翰宇欲招其入幕,便由天津、上海两关给伍文爵每年开六千两白银的年薪,现在其每年从天津关领万两年薪,子然之才又岂是伍文爵所能相比,既入我张幕,便不能亏待于他,否则我张香涛焉不让人耻笑,嗯,以后每年便由江汉关支予一万五千两!”
张之洞的一句话,却让桑治平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香涛兄,这恐有不妥!”
府内幕仪最多者便是辜汤生,不含四季之敬每年不过四千两,虽是如此,已让辜汤生倍受孤立,更何况是一万五千两。
“你是怕我捧杀了他?子然之才,焉能捧杀之?”
哈哈大笑一声,张之洞望着空中飘落的雪花。
“赫德是英国人,子然……”
他是大清人!
站在院子里,桑治平默默的在心里轻喃道,现在他总算明白了张之洞先前为何会有那一声叹,他舍不得唐子然,可若是其蒙朝廷诏召,又岂是他张香涛所能拒?
但湖北要办洋务却离不开唐子然,现在他倒明白了为何香涛会大刀阔斧的将禁烟局人事诸权完全交予其,不为其它,只是为了阻止朝廷召其入朝,其主持禁烟局后,因用人、做事不知会积下多少怨,单在湖北便有数千补官,成立禁烟局却不用补官,那些补官又岂会心甘,朝中诸人又岂会甘愿。
在湖北有香涛保他,他们自然动不得他,可却也堵住了他的晋身之路,大清国要的不仅仅只是能办事的官。
“论做官,你远不及香涛啊!”
一声长叹,却是不知是为自己,还是为唐浩然,置身于走廊下的桑治平只是静静的望着随风飘荡的雪花,那眉间似带着些许忧色。
寒风刺骨,孤身一人走在街上的唐浩然顶着头上的雪默默的走着,在雪路上每走一步,都能听到踏雪声,寒风一阵阵刮进衣内,可他却像是没有任何感觉似的在街上走着。
“为了达到一个最高尚的目的,可以使用最卑鄙的手段!”
念叨着这句话,唐浩然从未来想到,自己竟然完全沦为马基雅维利主义的信徒。
“只要目的正确,不择手段又何错之有?”
内心感叹之余,心底的一个声音却又为他辩解着。
“是的,何错之有?自己只不过是说他们想听的话罢了,只不过是按照他们的思路去做一些事情罢了!”
“是他们驰禁**,是他们把**合法化?还是他们鼓励种植!还是他们……”
“他们只是为了敛财而敛财,我是为了办大事!”
“有了钱,我可以办特警,为将来作打算!”
“有了钱,我还能办学校,启民智,”
“还能办工厂!”
“我还能建试验所,培育良种……”
内心中无数个声音在为自己辩解的时候,唐浩然的内心深处,还有一个声音在那里不断的告诉他一个事实——这是罪恶的!既便是他们同意禁烟,也不过是为了敛取更多的财富。
“我想禁,可是他们,他们,谁想禁!”
突然,唐浩然冲着夜空大声吼道。
“他们想的是银子,他们要的是银子,他们的眼里只有银子,他们谁真正想过禁烟,他们都没有,他们从来没有拿百姓当百姓,我有什么办法?”
吼声从唐浩然的嗓间发出时,泪水同样也从他的脸上流了下来,然后他又喃喃道。
“至少,现在我去做,我的本意是为了禁烟!”
我的本意真的是为了禁烟吗?
这时,甚至就连同唐浩然都怀疑起自己的本意来,如果真是为了禁烟,为何自己能够如此坦然的规划那一切呢?
不,我是为了禁烟!
这不过只是一个手段,一个实施禁烟的手段,在他们视烟土为财源的时候,自己只是利用他们的这个心思罢了!只有如此,自己才能成就一番大事。
或许,我的手段是卑鄙的,但是我的目的却是崇高的。
有了权,我才能够去办事,有了钱,我才能办成事……
“我会给这个国家带来一个更光明的未来,我会改变所有的一切,我会弥补的,我一定能够弥补……”
就在唐浩然站地雪地间,在那里喃喃自语的时候,突然一个声音从他的身后传了过来。
“这位仁兄,既然错事已铸,那你又如何弥补呢?”





帝国的朝阳 第23章 谭嗣同(求推荐、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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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武昌的码头显得极是热闹,码头上尽是刚刚抵达武昌的乘客,在上百名乘客中,有一个青年书生甚是显眼,他穿着一身青袍,神色显得有些兴奋,在他的身后则站着两个仆人。
“终于到了!”
走进了旅馆房间,青年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房间不大,设施也很简单,只有一张书桌和一张床,虽是如此,但对于连日奔波的青年来,这地方倒也算清静,正适合读书。
“再看一遍吧!”
青年说着便从行李箱中取出一本书来,书面赫然写着《泰西策》三字。
“唐子然!”
念着这个名字,青年的脸上一笑。
“明日便去拜访他吧!”
青年说着,便掀开书面,把自己沉浸于书中,从五年前离家出走,五年来游历十省,其间更是远至新疆,可这本详述西洋诸事的《泰西策》,却给他打开了一扇前所未见窗口。
沉浸于书中的青年,并未觉察时间过的飞快,天色慢慢的暗了下来,而他一边看书,一边却又用笔记写着什么,时而皱眉,时而展眉,整个人完全沉浸于泰西诸多的历史中。
“……这满清之洋务,尚不及奥斯曼之坦齐马克改良,又如何能避免为“东亚病夫”之境?”
放下手中的《泰西策》,青年唇边自语着,眉头皱的更紧了,相比于其它章节,他反复看了“奥斯曼篇”、“俄罗斯篇”以及“日本篇”,三国之未来,尽管文中并未点名,但仍可观一二。
三国虽已衰败,但其国内不乏明仁志士,推进国家变革,而中国的未来又当如何呢?
若是是旁人或许不觉有异,毕竟二十年洋务的“成功”摆在那,赫赫北洋水师名震东亚,但游学五年,便游中国北方十数省的青年,却深知那洋务背后是什么,这个国家依然一成未变,而东洋近邻却早已举国上下一体变革维新。
“广兴会议,决万决于公议!”
想到日本二十一年前的“五条誓言”,青年的心中便是一震,同时眉头皱的更紧了。
“清为爱新绝罗氏持以种族之见,其焉岂能决于公议?”
在京师游学半年的青年岂会不知“满汉大防”,想到这青年的却又是一声长叹,在叹息时眉宇间似又隐带一丝怒意。
在过去的五年间,无论他走到那,他看到的只是这个国家的衰败与贫穷,同样也看到了这个国家的弊政所在。也正是出于这种想法,他的心中才会时时处于挣扎之中。
不知何时,雪花已经飘了下来。
站在窗边,两眼望着外面的雪花,青年的脑袋里却还在苦想着这些问题。他脑海中,无数个念头在那里挣扎着,同时还有一个声音在脑海中喊叫着。
“不行变法,中国必亡,君臣持种族之见,行以变法满清必亡,非反清排满,中华则无以变法……”又一次,在他的脑海中冒出这个念头的时候,他的神情变得越发凝重,但目光依然带着些挣扎与犹豫。
就在这时,他听到窗外传来一阵压抑着不知多少苦痛的嘶吼声。
“他们想的是银子,他们要的是银子,他们的眼里只有银子,他们谁真正想过禁烟,他们都没有,他们从来没有拿百姓当百姓,我有什么办法?”
那一声音嘶吼传来时,青年朝着窗外看去,只看到一位年岁与自己相仿,甚至还年青许多的青年,正站于路中在那里大声咆哮着。
要银子?禁烟?视百姓为无物?
路中那人似发泄般的吼喊,让青年一愣,若是说行走十数省,他还见到了什么,便是那烟毒于中国泛滥之祸,禁烟?谁人会禁烟?恰如路中人所言,官府为了银子,又岂会禁烟?
莫非其向张督递了禁烟的条阵?想到这,青年顿时好奇起来,瞧着他失魂落魄置于雪地中的模样,青年犹豫片刻,嘴边轻语道。
“若不去看看?”
脚踩在雪地上发出沙沙的声音,走出旅馆的青年朝着路中那人走去时,还能听到那于路中呆立之人的喃语。
“我会给这个国家带来一个更光明的未来,我会让这个国家变得富强,我会改变所有的一切,我会弥补的,我一定能够弥补……”
青年被路中之人的“雄愿”惊的一愣,这青年未免也太……想到这,青年却又想到自己,不也与其一般,似有相同吗?想到这,青年便向前一步,开口说道。
“这位仁兄,既然错事已铸,那你又如何弥补呢?”
“我自然是……”
唇边的话声在回头时,嘎然而止,回过头来的唐浩然看着身后之人,对方是一个浓眉大眼,年岁经自己稍大的青年,面上的悲愤之状瞬间消逝,同时对此人生出提防之意。
“在下谭嗣同,字复生,湖南浏阳人氏,”
什么?谭嗣同!
对方的介绍让唐浩然一愣,他,他是谭嗣同!
学过历史的谁不知道谭嗣同的大名还有他的那首“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盯着谭嗣同,唐浩然好一会竟然没有反应过来,上一次听他的名字,还是因其父接任湖北巡抚的缘故,而当时自己正在病中,自然无缘相见。
“这位仁兄……”
见对方似有些惊诧,谭嗣同全是一副不解状,难道他认识自己?虽说在湖南自己还算有些名气,但在湖北,至多也就是家中故友或是知交好友知道自己,虽说父亲刚任湖北巡抚,但自己已离家五年之久,难道此人亦是官场之人,否则又能会知道自己?
被谭嗣同这么一喊,唐浩然连忙施礼道。
“在下唐浩然,字子然!见……”
“你便是唐子然!”
双目猛的一睁,谭嗣同惊讶的看着面前这比自己还要小上数岁的青年,他就是唐子然。
“著《泰西策》的唐子然!”
“正是在下拙作,让谭兄见笑!”
“唐兄谦虚,兄之大才,实令在下佩服,在下之所以来武昌,正是为了能向唐兄就西洋诸事请教一二!”
一杯热茶下肚,看着对面的唐浩然,谭嗣同突然想到了“自古英雄出少年”这句话!若是说来武昌之前,对其更多是好奇,那么现在,在两人谈上近一个时辰之后,那么剩下的便只有佩服了,然而最令他惊异的是,其不单精通西洋,而且对国局亦极为了解。
“……总的说来,现今世界就是信奉弱肉强食之丛林法则的世界,在这个世界上,强权既是公理,数千万言的万国公法,可用一声枪炮抹杀。”
放下手中的茶杯,唐浩然看着定定地出神的谭嗣同说道。
“复生兄,所以今时国局就是国弱而为人凌,国弱而必为列强板上之肉!”
“那,子然,在你的书中曾详述各国由弱而强时,其外交纵横之用于国更甚于战场,既是如此,那若展以纵横之术,岂不能保我国朝之利?”
定了定心思,谭嗣同有些好奇的问道,在那本《泰西策》中各国由弱而强时,纵横术之用最为引人,尤其以普鲁士崛起更是惊人,完全处于各国包围之中,其却又能与各国作战时,而不受敌对国结盟之威。
“嗯……”
唐浩然笑了笑,在《泰西策》中用了很多笔墨讲述各国崛起过程中的外交策略,他就是希望让那些大员们看到外交的作用,而不仅仅只是李鸿章似的“先争后让”,所谓的争,也不过只是虚张声势的争。
“强国需要外交,他需要用外交去平衡国际关系,避免敌对国结成同盟,从而对已不利,弱国更需要外交,因为对于弱国而言,外交是其保障自己利益的唯一手段,不过相比之下,国朝现在之外交又是外交吗?”。
唐浩然冷冷一笑,至少直到庚子之变前,满清都谈不上有外交,甚至被人家欺负了几十年,对西方诸国的了解,仍局限于皮毛,若不然也不会闹出“向十一国宣战”、“杀尽在华洋人”的笑话,所谓的外交都是等到别人打上门来,见打不过人家,才慌作一团似的由海关或他国公使从中斡旋,然后呢?也就是认挨受打了。等到最后一张老虎皮被日本人剥掉之后,“我大清”便彻底的沦为板上之肉了。
唐浩然的反问,让谭嗣同的心头一沉,他便想到的《泰西策》中的“东洋补遗”,其所闻所见,确非于亲自赴日本游历,而是得之于日本留学生、外交官,日本维新以来历任政府最重外交,其外交官虽不为他国所重,但却使得日本能够游走各国间展以纵横术,笨拙的模仿、学习西洋现代外交,而反而国朝派出的外交官,旅洋十数年,所记所书不过只是西洋风情,于外交全无一丝用途。
“那以子然之见,当今国朝若欲求强,又当如何?”
良久沉默之后,谭嗣同却又试探着问道。
放下手中的茶杯,唐浩然迎着谭嗣同的目光说道。
“复生兄可知先前弟因何而于街中痛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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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的朝阳 第24章 对牛弹琴(求推荐、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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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拍桌而起的谭嗣同突然吼道。
“无耻!无耻至极!”
夜静更深时,这声怒斥声于屋间回荡着,猛然站起身来的谭嗣同,盯视着唐浩然,满是怒火的目中却又带着些迷惑。
“无耻!确实无耻至极!”
唐浩然赞同的的点点头,他并没有回答谭嗣同的问题,而是将自己在街中的悲吼的原因加以讲述,果然就像自己想像的那样,不过是刚一说出来,谭嗣同便觉察到其中的弊端,顿时气冒三丈来。
他的赞同却让谭嗣同心底的疑惑更浓了,于是便抑下心中的怒火问道。
“子然,你为何……”
先是欣赏与佩服,而在唐浩然提起那“渐禁之策”后,那佩服却变成了恼怒,正是这种落差,才使得谭嗣同会如此失态,他压根没想到唐浩然会提出那名为禁烟,实为敛财的“渐禁”。
“为何提出此议?”
唐浩然苦笑道。
“那么以复生兄之见,这烟毒应如何禁?”
“自当严禁百姓种植!如此烟毒必除!”
“这样的话,土药是除了,可洋药呢?那可是有条约保护的“合法贸易”,复生兄,除掉土药,洋药泛滥又当如何?”
“这……”
谭嗣同一下愣住了,是啊,除掉土药,洋药又当如何?难道为洋药同洋人打一仗?以国朝的实力行吗?
“烟毒之祸,虽源于西洋,却滥于国朝,数十年来,国朝所虑者唯银根外流,所以他们便以挽利为由,驰禁烟土,烟毒之祸由此泛滥,这渐进之策看似有敛财之行,但为的却是控制烟毒泛滥,若能加以控制,食烟者不至新增,从而逐步消除烟毒,至少……”
长叹口气,唐浩然垂首说道。
“至少在有能力全面禁烟之前,能控制烟毒泛滥,否则,十年,二十年后,食烟者又为几何?是现在既着手控制,还是由其泛滥,而不闻不问?”
这或许是唐浩然唯一的借口了,在没有能力阻止前,先行以控制,而非任由其泛滥,至少,就这一点来说在道德上还不至于承受那么多压力。
“这……”
沉思片刻,谭嗣同的眉头紧锁,确实像其所说的那样,加以控制总比由其泛滥强。
“既是如此,那子然你又为何会于街中悲吼?”
看似简单的一句话,却正中唐浩然的软肋,以至于拿杯的手都轻颤数下,好一会他才说道。
“因为所有人看到的都是银子!”
唐浩然痛苦的闭上眼睛,他的声音变得低沉起来。
“他们每一个人,所看到的是禁烟后白花花的银子,他们递的呈文里,一字字一句名提的都是银子,若让他们主持禁烟,岂不成了笑话,现在虽说我将主持禁烟,但,复生兄,既然这些人能看到禁烟之利,他日湖北加以推行,外省又岂会无睹?渐禁之策成功于否,在于控制,严格控制新增食烟者,而渐禁带来的烟利,一年又岂止数千万,我或许可以在湖北行禁,但湖南呢?全中国呢?到那时,他们看到的是食烟的人越多,带来的烟利便越大!他们甚至会恨不得举国食烟……”
说到这,唐浩然痛苦的紧握着手中的茶杯,就连神情也变得狰狞起来,他相信那些眼中只有银子的人能干出来,到时候这“渐禁”也就变成了笑话。
“子然所虑极是。”
出人意料的是,谭嗣同并没有面露恼色,甚至显得很是平静!望着唐浩然,这会反倒更加欣赏他了,欣赏的是他的秉性,若换作旁人,又岂会有这么多顾虑。
“但子然可知,他省断不会行以此策!”
“这是为何?”
唐浩然诧异看着谭嗣同,其他人就看不到烟土专卖里的银子吗?
“烟土专卖,其利之巨远超你我想象,子然,亦正因如此,它省才难以推行此策!因湖广总督是香帅!若换成旁人,自然顾虑重重,想为却不敢为。”
虽说不于朝为官,但谭嗣同还是了解官场,自然也了解张之洞为官不似读书人之名,其专横之名于即便是现在,于山西亦是不绝,换成旁人有这个魄力吗?
“再就是,换成他人主持禁烟,其又能禁得了烟吗?子然,你说过,他们眼里全都是银子,若是你于湖北一得征烟利数百万两,而他省行此策,一年不过数十万两,其又当如何?所以,子然,你大可不必为此忧愤。只需于湖北做好禁烟之事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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