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的朝阳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无语的命运
对于绝大多数日本人来说,在这个初冬将至的时候,一个或熟悉或陌生的地名,不断的在他们的唇边响起,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甚至不知道这些地方都在哪儿,可是它们把精壮强悍的将军和大佐们压得透不过气来,让整个日本都笼罩在一种绝望的氛围之中。
几乎每天,都有各种样的谣言在日本各地流传着,当北海道陷落后,立即有谣言说露国大军在陆奥湾登陆了,没过两天又有谣言说,露国大军已经打下了秋田山,全歼了四个师团的日本军。接着又有消息传来,佐渡岛被占领了,自然的新泻县很快也“失守了”。当岛后岛失守之后,谣言就变成了岛根县,便宜更多的人相信,露国大军会进攻京都县,然后从那里直接打到大津。以惩戒大津的暴民,为露国皇太子和皇子报仇。
各种各样的谣言在日本各地散布着,而每一次谣言的散布,都会伴随着大量的城里人将自己的女孩和家产撤往乡村,一些头脑发错的人更是疯狂的光往山里,以躲避“西洋鬼畜”。
而对战争,每一个人都有各自的选择与想法,有一些人选择逃往乡村或山区,更多的人却选择战斗,在城市中,数以百万计的日本人加入了“国民挺身队”,因为武器严重匮乏的原因,他们不得不使用打倒幕府的戊辰战争前后,各藩购买武器。在明治维新后实施废藩置县,各藩的枪支均被没收,数十万支各式外国前装枪成为国民挺身队的武器,甚至就连武士刀亦再次出现在日本人的腰间,以至于还有一些削尖的竹枪之类的武器。
而对一个西洋强国的入侵,当数以百万计的日本人试图用自己的勇士去保卫国家的同时。同样有许多人做出截然不同的选择,他们中有鼓吹失败者,开始私下里学习露国语,以便未来在露国占领下生活,在这个时候,每一个人似乎都在做着自己的选择。
“真的是没有希望了!”
几乎是在离开吴海军工厂会议室的同时。作为造船技师的小幡文三郎便忍不住轻声抱怨着,他之所以抱怨,原因再简单不过了——就在今天,舰政本部下令折解在海战中受创的军舰,将其钢铁转交兵工厂用于生产陆军的武器。非但如此,就连最后的几艘军舰上的大炮,亦要求拆下,以用于加强海岸的防御。
“没有海军的日本,还能继续存在吗?”
在嘴里这般抱怨着的时候,泪水他的眼中流了出来,一切都结束了,所有的梦想。无论是日本的,亦或是海军的,现在都结束了!
靡费巨资的海军不仅未在保卫日本的占领中发挥任何作用。反而要折除所有舰炮,所有的水兵都要上岸为保卫日本而战。
“真的没有希望了吗?”
答案是众所周知的,在会议上说的非常清楚——在北海道、佐渡岛以及岛后岛上,已经聚集着超过四十万露国大军,他们随时都有可能如潮水一般涌入日本,而承载着国家希望的海军。却根本无力对抗露国海军——俄国人已经调集了四艘战斗舰以及十余艘巡洋舰,任何海战对于海军而言。都将是毁灭性的。
一开始,面对实力上的差距。海军省坚持认为舰队不应出海作战,而应该于各岛间掩护陆军作战,几次遭遇战的失利,更是让海军省充分意识到双方实力上的巨大差距,避战保船成为最好的选择,这样至少在外交斡旋成功时,日本还能够拥有一支海军,而不是消耗在无谓的海战之中。
没有海军的日本将不很难保卫国家的安危,可在避战保船的情况下,海军还能保卫国家的安危吗?
“真的没有办法了!”
凝视着港内的几艘军舰,东乡平八郎这位吴镇守府参谋长痛苦的摇摇头。
“东京要求我们折下舰炮,将舰炮运往需要的地方,以阻挡露国大军的登陆,可是,日本的海岸线这么大,即便是有了几十门大炮,又有什么作用!”
“砰!”
猛的用拳头捶击扶栏,泪水从东乡平八郎的目中流出。
“今天他们要折掉大炮去加强海岸的防御,抽调水兵上岸,明天他们就会折掉军舰,海军非但没有被露国海军击败,反倒是被海军省的高官们给击沉了……”
曾几何时和许多海军军官一样,东乡平八郎幻想着有朝一日能够扬国威于万里之外,击败清国的北洋舰队,而现在,曾经的梦想就像是笑话一般,锐意进取数年的日本海军,非但没能扬国威于海外,反而尽毁于船厂之中。
日本做了数十年的海洋梦,在今天完全化为了泡影!
“现在,我似乎能够理解为什么瓜生外吉会那么干了!”
新井有贯于一旁沉声说道,作为浪速号巡洋舰的舰长,目睹着舰上的火炮被折下的现实,就像是心爱的孩子被人折去了胳膊一般。
“新井!”
新井的话让东乡的眉头一锁沉声喝道。
“不要提到那个海军的叛徒,即便是我们全部需要上岸拿起步枪,也要抵抗到底,绝不能像他们一样背叛日本。”
尽管并不赞同将军舰火炮折下加强防御的决定,但并不意味着东乡会认同瓜生外吉等人的做法,在他看来那种懦夫行为,甚至是不可原谅的。
“如果海陆军人都像瓜生外吉一样,认为露人不可战胜,进而逃出日本,那谁来保卫日本?到那时整个日本都会成为全世界的笑话,如果我们英勇战斗的话,至少……至少在亡国后。世人还会记得日本人的武勇!”
“可,可是……”
新井长叹了口气,最后那张黝黑的脸庞流露出的却是痛心疾首之状。
“如果我们全都战死了,未来,未来谁来光复日本呢?”
这一声反问。实际上道出了许多日本人内心的想法,表面上看似坚强、武勇的日本人却有着其它民族难以理解的两面性,他们一方面武勇,一方面却又懦弱非常,尤其是在面对一个庞大的绝不可能击败的敌人时,许多“有识之士”更是固执的相信——日本距离灭亡已经不远了。现在,是应该为未来做出选择的时候,是做无谓的牺牲,还是做为顺民生活在西洋人的占领下。
“是时候离开了!”
面对好友,小幡文三郎吐出了这样的一句话。此时他的情绪显得有些低落,但更多的却是失落。
“你决定了?”
好友的决定,并没有让本田觉得意外,作为一个“恐俄论”的秉持者,早在战争爆发前他便坚信日本必将亡国,因为呼吁接受最后通牒,不过他的呼吁却完全被无礼了,甚至被人视为“叛徒”。可现在战争的结果却正在印证着他当初的预言——日本必将灭亡。
“离开日本也是不错的选择,与其同日本愚蠢的选择灭亡,不如离开日本。也许……”
话声稍顿,本田明一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痛苦之色。
“也许出去的话,还有机会帮助到日本!”
显然情绪低落的好友并没有注意到他的话,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同他说着话。
“现在看来日本是要倒霉了,我们距离灭亡只是时间问题,坐守于国内。并不是日本的出路,现在对于日本来说。最好的选择就是争取外援了,在未来借助大国的力量。争取日本的解放……”
“本田……”
诧异的看着本田,他不是一直鼓吹应该放弃抵抗,以争取露国人的原谅吗?现在他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小幡,我是日本人!”
小幡文三郎目中的诧色,看在本田的眼中,却让他的心情越发的沉重起来。
“这场战争原本就是因为我们的狂妄自大所引发的,日本根本没有可能抵抗露国以倾国之力的进攻,从战争爆发的时候,日本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在这个时候,需要有人站出来同露国人进行合作,作为占领军和日本人之间的缓冲,去保护可怜的国民,我之所以呼吁投降,是因为我们的实力太过弱小了,一个婴儿又岂会是成年人的对手?而且我们抵抗的越坚强,越会激发露国人的暴虐,所以,与其作无畏的抗争,还不如放弃抵抗,以恭顺的态度争取他们的原谅,可是……”
可是他们却根本就不听取自己的劝说,只有少数人才知道未来已经注定了,还有许多人正在意识到这个问题,就如同小幡文三郎一样,在战前他亦曾支持战争,但现在呢?
“哎,不说这个了,小幡,你准备去什么地方?是去米国还是清国?在未来能够帮助日本复国的,只有米国和清国了……”
“米国?”
摇摇头小幡文三郎看着好友认真的说道。
“难道这场战争之后,我们还看不情西洋人的嘴脸吗?过去我们喊着脱亚入欧,现在好了,如果日本被占领的话,便可以如愿成为欧洲国家了,当然是他们的一部分……真是的,那些家伙现在终于达成愿望了!”
抱怨之余小幡文三郎接连讽刺了几句,他口中的他们自然是对西洋充满无限好感的明治政府高官,正是他们把日本一步步推向灭亡的境地。
“我决定去清国了,去朝鲜,本田,我觉得你也应该去,我觉得,不仅清国的希望在那里,就是整个亚洲的希望都在那里……”
希望之所在,其此何止日本人将朝鲜统监府视为希望,对于许多国人而言未尝不是,仁济医院是仁川以至整个朝鲜最大的西医院,作为医院中的医生,在多数时候,郑士良并不需要诊治病人——除去为公司员工提供医疗外,朝鲜本地人以至于许多国人都在某种程度上抵制西医。从而使得医院的工作并不算繁忙。
“这个选择究竟是对还是错?”
想到自己关闭药房来到仁川,此时郑士良整个人却显得有些筹措,他内心之所以纠的原因,正在于过去的一年间,于仁川目睹的变化。特区的变化是飞速的,几乎每天都在发生着变化,日益兴盛的特区似乎正象征着中国的觉醒,可不知为何,他却对这种觉醒显得有些抵触。
毕竟这一切都是满清的,可是那位唐大人真是满清的忠臣吗?显然郑士良不敢下这个判断。甚至做为医生,他亦注意到在过去的一年间,来这里诊治的公司职员以及职工越来越多的人剪掉了辫子,甚至就连同街的警察,那辫子更是不知在什么时候就被丢于一旁了。
而且于朝鲜各地的“天恩祠”以至朝鲜国正在建的“忠烈祠”。无不是带着思明、敬明之意,这是满清的大臣该做的事情吗?或许这是为了加强藩蓠的忠华之心,但是……这未免也太过了些吧!
“安臣!”
突然门边传来的喊声打断了郑士良的思绪,他回过头去,见着来者便是一笑。
“献香,您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了!”
瞧着好友的造访,郑士良连忙收敛心有些纷乱的心情,当初他之所以会关闭药房来到仁川。正是受陆皓东的邀请,用他的话说,这里才是中国希望之所在。受其“蛊惑”的郑士良,甚至关闭了自己的药房。而一众好友中,也就他们两人来到了仁川,两人的关系自然极为亲近。
“这不,今天电报局没什么事,那边上完课。我就来了你这!”
陆皓东边说,边从皮包中取出一份报纸。
“献香。看过这份报纸了吗?”
“嗯?”
诧异的接过报纸,郑士良不禁有些好奇。瞧见好友面上的不解,陆皓东便指着报纸上的一篇征稿新闻说道。
“你看这,朝鲜内事衙门为“忠烈祠”征集徽记。”
“徽记!”
不解的看着陆皓东,郑士良依然有些不解。
“献香,你是想……”
“还记得我早前的那个构想吗?”
说话的时候陆皓东从包中取出记事本,翻开后指着其中的一个手绘的图印说道。
“《大明旗诗》中有云:日月旗中第一枝,这大明者,以日月为旗,既是祭祀我大明之将士的忠烈祠,自当用此日月旗!”
“可,我这似乎只看到太阳啊?”
瞧着那草绘的图样,郑士良笑了笑。
“这是因为还没来得急上色……”
陆皓东边说边在笔记本上重新绘写起来。
“以我的想法是由金日、银月重叠的图案和蓝底组成。蓝底代表青天,象征着我等中国人光明磊落人格和志气。日月重叠即是“明”字,代表大明,金日银芒,即表述月映日辉之意,日月位于旗帜的正中不偏不倚,是取中国位于四方之中之意。这十二道月映光芒即指一天十二个时辰,一年十二个月……”
解释着自己的构想之余。陆皓东的神情略显激动,在他看来,如若自己连好友都无法说服,更何况是其它人。
“献香,你这旗,似乎与洪门的日月旗有所不同啊!”
作为会党中人的郑士良,对于日月旗自然并不陌生,不过那日月旗与这日月旗似乎有不少差别。
“自是有所不同,我等所思所想者,是驱逐鞑虏,恢复中华,而非恢复朱明之天下,难不成他日中原重定中国之时,还要找出一个朱明之后裔继承皇位吗?”
手指着那笔记本上的“日月徽”,陆皓东看着好友不无认真的说道。
“这徽记是应朝鲜思明之心而生,可于我汉人所承的却是汉人匡正之志,满清奴役两百四十八年,使我中国生灵涂炭、昏暗无光,不正待日月光明普照以逐此黑暗吗?这旗与其说是送于忠烈祠的前朝忠魂,倒不如说,是献于我等欲投身之事业!”
陆皓东的一番解释,只让郑士良接连点头,同时又连看这小自己数岁的好友,而陆皓东并没有因此停下,而是继续说道。
“这旗帜于中国尽展时即能唤醒国人之民族之心,亦能尽展我国人之欺许,如此焉不合适?安臣兄,你说,如若有一天,中国大地上龙旗尽弃,而以日月旗代之之时,那恢复中国何尝不能!而且……”
声音微微一压,陆皓东又道出了自己的另一层想法。
“献香,当初我来朝鲜是应故友之邀,可你也知道,咱们那位唐大人,瞧着既像满清的忠臣,可又不似忠臣,我便寻思着,若是这日月旗能光明正大的刻于汉城“忠烈祠”,甚至能于青年中时兴起来,到时候……”
不待陆皓东把话说完,郑士良却突然笑说道。
“献香,若是那样的话,不定会给唐大人惹出什么麻烦来!”
“麻烦?”
陆皓东摇摇头,迎着好友的笑容道出了自己的另一层想法。
“有些事情,总得有人去做,唐大人于朝鲜锐意进取、操练新军,或许他日唐大人自会挥兵国内,以复中国,至于这旗嘛……至少能催上一催,如若这旗传至满清朝廷中,安臣,你觉得满清对大人还会如现在一般信任吗?到时候,大人将如何自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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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的朝阳 第121章 弹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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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紫禁城大殿中,此时显得肃穆非常,作为皇帝的光绪的坐在龙椅上。奴才和大臣们都肃立站于殿中,这些大们虽然都是蟒袍补褂、朝靴朝珠,心情到底不同。这阵子朝中事务总是争执不断,似乎就没有什么消停的时候。
所争的无非就是当前第一紧务是修铁路重要,还是买军舰重要,表面上看似臣工们都忠于国事,为国事操劳,可任谁都知道,这实际上却是党争,却是帝党与后党之间的角力,当然更准确的来说,却是中央对地方的打压,对李鸿章的打压。
面对以翁同龢为首的清流以试图将购舰款转用铁路的企图,宦海沉浮几十年的李鸿章自然有他的应对之策,一方面据理力争,为自己争取时间的同时,另一方面却借助英德公司向两国公使施压,以确保购舰款不至被挪用,同时又借此与两国公司进行谈判,借口朝廷反对将价格压下。
今日这朝中的气氛之所以古怪,就是因为李鸿章的一份奏折,其已与英德两国达成协议——自英国购进两艘战斗舰及两艘防护巡洋舰,又与德国购进三艘装甲巡洋舰以及多艘雷击舰,一千六百万两的款子更是让其以“为免中途涨价、镑亏”之名,悉数打于两国船商。
换句话来说,那银子被李鸿章花了个干净,甚至就连同旅顺港的改建所需的一百万两,都被北洋筑港公司拿到手——那是朝鲜的一家公司。
这一记响亮的耳光只扇得翁同龢等人头晕眼花,尽管他们一面弹劾李鸿章大胆妄为,一面要求毁约撤款,可谁都知道。无论是违约亦或是转售,朝廷都会亏空几百万两,这个责任没人愿意担,这般争持中,军机大臣们无不是理智的保持中立。虽说他们需要清流言官在朝中张目打压地方,可却也是借此令地方大员靠近他们,准确的来说是靠近太后。
争持了近一个钟头,眼瞧着没有结果,坐在龙椅上的光绪开子口,他的声音谈不上响亮。甚至显得有些气血不足,而且又极为缓慢。
“……多年以来,李鸿章兢兢业业,操劳外交、军务,可谓是焦心劳思。虽偶有失误,可却也是为国事。朕焉能不知,今次李鸿章虽有妄为之嫌,却也是心存国事……”
这一段话相当平和,听上去还是亲切有理的,似乎是有为其开脱之嫌。可众所周知,现在“东顾之忧”日紧,日本眼瞧着一副亡国的势头。在这个时候朝廷自然离不开李鸿章,更离不开他的淮军,这淮军驻防全国为大清国的擎柱。若是动了李鸿章,不定会惹出什么后患来。
“至于言官,为耳目之司,朕屡求直言……”
光绪收住话头,不再说话,用几句套话结束了这件事。其实事情远没有结束,大家都明白这件事的结果——谁也伤不着伤半分。只是这次李鸿章有了当年建北洋,购舰款被挪用的前车后。反应更快,直接来了个先斩后奏。
见皇上止住了话儿,百官们山呼万岁,再次叩拜,起立,按顺序站列殿前。
礼赞官正要宣布皇上起驾,言官行列中突然闪出一员官吏,此人身材瘦小,尖嘴猴腮的长了一副马脸,他抢上几步,跪在殿中,高高托着一叠本章,高声喊道。
“臣,刑科给事中闫崇年,为朝鲜统监唐浩然意图乱朝鲜局政之祸举,有疏本上奏,请圣上过目。‘众官为之一惊,光绪不由一愣,又是弹劾朝鲜的折子。顷刻之间,闫崇年的奏章已展示在御案之上了。
大殿里顿时寂静无声,所有的满汉官员都望着闫崇年,耳朵却仔细听着龙椅上的声息。有人惴惴不安,有人暗暗高兴,自然也有人无动于衷。但这一切都只能放在心里,若形于词色便是失礼,将被当殿纠参处分。
看罢奏章,光绪那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沉下来的原因倒不是因为有人弹劾唐浩然,实际上,现在他反倒将唐浩然看淡了,之所以如此,原因却是因为其同李鸿章走的越来越近,而那李鸿章又隐隐成为其的靠山,虽说还未完全投靠李鸿章,可现在若不敲打一番,他又岂还记得皇上的栽培。
“岂有此理!”
一声怒斥后,光绪看着臣工们说道。
“朝鲜局势方稳,焉有有任意妄为之举!”
闫崇年弹劾的是经济统制,指其激起朝鲜官民反弹,更进一步弹劾其与朝鲜无人监督约束,如此其方才于朝鲜任意妄为,建议派员往朝鲜巡察,以免统监府任意妄为,再激朝鲜变乱。于是光绪又一道圣旨下来:
“着总理大臣、北洋大臣会商此事……”
皇上派了这样两员大臣,足见对事非常重视。心知此事牵涉到帝后两党,百官们无不是格外小心,尽量缄口不言。
刚刚从驻英公使馆回到贤良寺的李鸿章下了轿,进了大门。宽阔的石板路两则古柏参天,株株老槐如今落叶已尽,今天李鸿章的心情着实不错,一个先斩后奏,非但绝了翁常熟等人图谋北洋之心,保住了北洋海军购舰,而且还能再下另一步棋。不多时,周馥、张佩纶、盛宣怀都到了,这朝议的结果已经出来了,他们还要商讨下一步棋怎么走。
仆役送上热茶,便退下了。李鸿章玩着茶盏盖,漫不经心地笑笑,扫了众人一眼,说:
“我看,这次他们是偷鸡不成了啊!”
虽说做为艰难,可却也勉强谈得上事事顺遂,所以此下李鸿章才会流露出几分心满意足。
作为其第一心腹的周馥点点头,喝了一口茶。虽说于他早已不再为李鸿章的幕僚,可却依然是其第一心腹,亦从来以下属自居,现在正好与京中述职,自然也跟着一同过来商量此事。
“这兵舰要买,铁路亦也要修,现在俄人于东屯兵岂只数十万,反观东北之地,兵力薄弱,交通多少不便,这铁路却是非筑不可的!”
原本就激动非常的盛宣怀早就按不住心下的激动,连忙跟着说道。:
“可不是!这说筑路比购舰重要的可是翁常熟那帮子人,现在咱们只要再把此事提上朝议就行……到时候我看他们怎么拦……”
张佩纶为人深沉,凡事非到关键之时轻易不动声色,这时也跟着说道:
“正是,这铁路是要筑的,而且要速修,可问题是……这筑路的银子从那来。”
三人的目光集中到李鸿章的身上。
瞧着幕员们投来的目光,李鸿章心里暗暗好笑,团团脸,细眯眼,说话之前嘴角先就咧开了,唇上的胡髭也跟着向两边翘起。此刻,他得意地抚着颔下的长须,改变一下坐的姿势,拿出行家里手的架势。
“既然购舰的款子可以借洋债,这铁路的款子自然也能借洋债,这阵子,他们指着那笔款子让修路,言道着筑路之要,既然这花花轿子都造了出来,咱们不抬上一抬,岂不显得你我不操国事!”
三人这时才算明白大人的想法,大人非但是路要修、舰要造,还要借着修路的名义,从朝廷挖出一笔银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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