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物降一物

“我不想去你那里。”
苏乐乐突然开口，他盯着陆辰东的眼睛。
陆辰东眯了眸子：“什么？”
“我不想去你那里，我不喜欢。”苏乐乐咬着下嘴唇，他朝苏岩的方向跑去，连忙抓住苏岩的胳膊，苏岩被他抓的很疼。
苏岩心一软就舍不得了，苏乐乐的眼神告诉她，他怕陆辰东。
陆辰东是不是打过苏乐乐？苏岩忽然就不敢想下去了，她把苏乐乐拉到自己身边。摸了摸他的脑袋，刚才那个想法更加汹涌的奔向大脑。
“乐乐，你先回房间去。”
“苏岩！”
陆辰东声音严肃，紧紧皱着眉头：“这么惯着他没好处！”
“去房间。”苏岩看苏乐乐回头看自己，脸上是犹豫，就加重了声音说道：“去吧。”
苏乐乐看了陆辰东一眼，眼珠子一转就快速跑到了房间，啪的一声关上门。
苏岩抬头看向陆辰东：“你对乐乐动手了？”
陆辰东那个脾气，苏岩不信他有多好的耐心。
“什么？”
陆辰东这句话分明是威胁，他根本就挺清楚了苏岩的话。
“你对乐乐动手了？你打他了？”苏岩脸色有些难看，尽管她的语气依旧平静：“乐乐那么怕和你回去，你对乐乐动手了？”
苏乐乐的性格苏岩比谁都清楚，他一直是很会伪装自己胆怯一面的人。可是现在，苏岩好话说尽，他还是躲在自己身边。苏岩忽然就想起了这个可能，之前没想到是因为觉得苏乐乐毕竟是陆辰东的儿子，应该不会动手打人。
“你问问乐乐我动过他没有。”
陆辰东脸色不太好看：“苏岩，你别没事找事。”
苏岩一直没机会仔细问苏乐乐在陆家的情况，她蹙了下眉头，深吸一口气走到陆辰东面前：“我只是很担心乐乐，他是你儿子，不管他是谁生的，都你儿子。”
“我是他爸爸，苏岩，这点我比你清楚。”
陆辰东转身走到沙发上坐下，抽出一根烟点燃吸了一口，皱着眉头：“我没有动过乐乐一根手指头，不过我话说在前面。今天的事是苏乐乐的错，他回去肯定得接受惩罚，不然以后要翻天了。”
苏岩脑袋翁的一声响，快步走到陆辰东面前：“今晚乐乐在我这里住，明天我给你送回去。”
“不可能。”
陆辰东拒绝的非常利索：“你把孩子教育坏了。”
“你也没有教育的多好，看看你家那个陆昊昊！”苏岩拿过茶几底下的烟盒，抽出一根点燃吸了一口，她站起来在原地踱步：“苏乐乐的错误，我今晚教育他。你别把他带走，陆辰东，你想想清楚，如果今晚你教训了他，往后他会更加排斥你，你们还怎么相处？”苏岩很努力的搜肠刮肚，找词语去说服陆辰东。
“烟掐了！”
陆辰东忽然开口打断了苏岩的话，他把手指上的半截烟按灭在烟灰缸里，看着苏岩。
“跟着你这样的母亲，乐乐能学好才怪。”
“你不讲理。”
陆辰东站起来深深看了苏岩一眼，嗤的笑了一声，抬起下巴颏居高临下睥睨：“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让苏乐乐和你见面么？”
苏岩咽了下喉咙，手指上的烟头还在燃烧，白色烟雾徐徐升起。苏岩抽烟有一段时间了，大概是苏乐乐一岁左右，她为了养活自己和乐乐，得努力工作。可是那种地方，她受不了，就不断的用尼古丁来麻痹自己。渐渐的，就烟不离手了。
“你看看你有什么？生活的环境是什么？你是个什么样的脾气？苏岩。”陆辰东竖起一根手指点了点苏岩：“你这样的人，能教育出来什么样的孩子？像你一样活成垃圾？我不允许我儿子那样！”
苏岩脸色惨白，手指上一截烟灰飘落在地上。
“今天孩子住在你这里，并不是你说服了我。”陆辰东走到门口拿起自己的外套：“明天早上去办孩子的户口，以后乐乐，不会再来这里。”
门板啪的一声阖上，苏岩楞了一会儿，转身往阳台上走。她推开了阳台的门，一股凉风扑面而来，苏岩拿起还剩余不多的半截烟头放在嘴唇上狠狠吸了一口，尼古丁在胸腔里发酵。
苏岩眯眼看向远处，雨已经停了，黑暗笼罩大地沉甸甸的压在头顶。苏岩看着手指上微黄泛红的烟头，一明一暗中，她叹一口气。
陆辰东看不起她。
趴在栏杆上，苏岩把烟头按灭在花盆里。她低头把脸埋在手心里，深深的呼吸，鼻腔内全部是烟草味。好长时间后，苏岩忽的就笑出了声。
身后响起了脚步声，苏岩没有回头，她只是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来，看着窗外的黑暗。
“乐乐。”
“嗯。”
“过来。”
苏乐乐走过去拉了个椅子坐到苏岩身边：“妈。”
苏岩扭头看到苏乐乐乖巧的小模样，笑了起来：“陆辰东打过你么？”
苏乐乐抿了下嘴唇，眼睛看着苏岩：“没有。”
“那你怕他什么？”
苏乐乐手指放在膝盖上，认真想了一会儿：“不是怕，就是陌生。”他皱着小眉头，说道：“莫名其妙住到了陌生人家里，谁会想去？”
“他是你爸爸。”
苏岩和苏乐乐讲道理：“陆辰东不算陌生人，你要试着和他接触，不然以后怎么相处？”
苏乐乐抬手拉住苏岩的手臂，紧了紧，看着苏岩的眼睛：“我不喜欢陆家的人，所有人。你知道么？陆辰东的爸爸让我叫他爷爷，我根本就不认识他，他还叫我改名。”苏岩拧眉，撇撇嘴角：“我不改，我就喜欢苏乐乐。陆家的人都那么讨厌，还有那个陆昊昊，我以前真讨厌他，除了钱什么都没有的可怜虫。妈妈，可是我现在成了陆辰东的儿子，我以后会不会像陆昊昊那样可怜？”
苏乐乐在想这个严肃的问题。
“陆昊昊的爸爸也不好，他们以为我什么都听不懂，其实我明白着呢。妈，我刚刚其实是演的，就是想在这里住一晚上。陆辰东那里，房子很大，住着害怕。”
苏岩捏了下苏乐乐的脸：“陆辰东是你爸爸，你是该叫爷爷。”苏岩忽然想起个事：“他们叫你改名？改叫什么？”
“我不同意，改什么改。”苏乐乐噘了噘嘴，哼一声：“陆辰东已经答应我不改名。”
陆辰东这么好说话？苏乐乐不会是又干什么缺心眼的事了吧？
苏岩盯着苏乐乐：“你今天做错了事，你知道么？”
苏乐乐眼珠子一转，正襟危坐，不吭声。
“你错在那里你给我讲一遍。”
今天的事听起来就危险，决不能让苏乐乐做第二遍。
“怎么从窗户上跳下来的？高不高？几层？”
“二楼，不高，不然我不会跳。”
苏乐乐声音很低，有些心虚：“妈妈，我错了。”
这回苏乐乐不犟了，他知道，这回要是走了，以后和苏岩见面的机会都很少。他也不想苏岩那么担心，毕竟苏岩是他唯一的亲人。
“以后不准这么做，听到没有？再做危险的事我以后就不认你了。”
“嗯。”
“懂点礼貌不吃亏，该叫人的时候就叫人。你……爸爸除了脾气不好，别的都还行，你乖点，他会对你好。陆昊昊那是自己的问题，和有没有钱没关系。你不一样，你有爱你的爸爸和妈妈，我们都在你身边。就拿今天来讲，如果你爸爸不是因为爱你，为什么会容忍你留在这里？”所有的关系都需要一个磨合期，不管是爱情亲情还是友情。陆辰东是第一次当爸爸，苏乐乐也是第一次叫爸爸。
“我又不要他对我好……”
苏乐乐不满意的小声说道：“我叫不出口，他和想象中的爸爸不一样，和别人的爸爸也不一样……”
苏岩明白苏乐乐的心情，特别明白，可是现在的情况。不是她明白就能完事，苏乐乐得去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苏岩这回不能护着他，苏乐乐要自己面对。
他一身棱角，会受伤。
“你要慢慢的适应。”
苏岩也不知道怎么教苏乐乐，“把那里当做你的家，爸爸就是那样，只不过他一开始没有和我们生活在一起，现在你才会觉得陌生。”
其实每说一句话苏岩的心脏都更疼一分，把苏乐乐推到陆辰东那边。苏岩就真的只剩一个人了，天地这么大，她连个亲人都没有。
苏岩把苏乐乐揽在怀里：“不要意气用事，乐乐，如果你受伤了，妈妈会心疼死。你都大孩子了，懂点分寸，别让妈妈一天到晚提心吊胆。你爸爸对你不好了，你给我打电话，我们虽然不在一起生活，可我永远都守在你身边，你需要的时候妈妈就一定会过去。”
“嗯。”
苏岩讲了很多道理，苏乐乐听到睡着，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有，记住了多少。苏岩俯身亲了亲苏乐乐的额头，叹口气，给他盖好被子轻手轻脚的起身离开，关了灯房间归于平静，苏岩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才从外面带上了门。
苏岩在客厅沙发上找到手机，才想起来自己关机那回事。
打开手机，开机画面结束，屏幕上就跳出运营商。苏岩刚要打开别的软件，一连串的通知就跳了出来。十几个未接来电，还有信息。
未接来电主要是唐越打过来的，其次就是陆辰东，苏岩翻了下还看到个陌生号码，没有显示归属地。
手腕上的表已经显示时间到了夜里十二点四十，没有回过去的打算，苏岩打开信息浏览。两条来自服务中心的问候，提醒她余额所剩不多。陆辰东的一个，内容是：“苏岩，别自绝后路。”
唐越的信息基本上一个内容：“接电话。”
另一个是陌生号码：“我是林元世。”
苏岩眯了眯眼睛，想了一会儿，没回复那条信息，只是保存了号码，认认真真的存下林元世的名字。
林家人心肠都挺好。
苏岩要去洗澡，刚换了衣服电话铃再次响了起来，安静的房间里电话铃声格外刺耳，苏岩连忙拿过去接通。唐越的声音就落入了耳朵，他说：“苏岩，你在那里？”
“b市，怎么了？”
“十万火急，来店里救场。”
苏岩抱着自己的衣服，皱眉：“什么？”
“王大少爷又来了，点名要见你，你过来喝杯酒就成，不用做别的——”
“我儿子刚睡着，唐总，谢谢您抬爱，我早就和你提过。”苏岩深吸一口气，她尽可能压低声音，怕吵醒苏乐乐：“以后我不会再去夜殿，我要休息了。再见，唐总。”





一物降一物 第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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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岩，别闹脾气！”
唐越的苦口婆心还未开始，苏岩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苏岩失眠了，一夜没睡。睁眼看着天亮，六点半的时候她起床洗了个澡，头重脚轻的出来开始收拾屋子。仿佛患了强迫症一样，一件一件归置杂物，然后拖地擦桌子玻璃。
八点的时候，太阳光透过窗户玻璃照射在屋子里，太阳光晃得苏岩头晕，她抬头眯了眼睛看向远处。今天天气很好，晴空万里。
b市难得的好天气，身后门板发出声响，随后是苏乐乐沙哑的喊：“妈——”
苏岩回头看过去，苏乐乐穿着睡衣趿拉着拖鞋往这边走，一边揉着眼睛：“早安！”
“早。”
苏岩绽放出一个大大的微笑。
苏乐乐转道去了洗手间，苏岩眯着眼睛笑了一会儿：“我去煮早饭。”
“嗯。”
早餐很简单，米粥搭配面饼。昨天买的菜还有剩，苏岩就做了个凉拌菜。带着个孩子，苏岩虽不能说厨艺多么高明，可作为家常菜还是有一定水准。
苏乐乐洗脸刷牙出来，头发有一点湿：“今天穿什么衣服？”
“你先吃饭吧，马上我给你找。”
苏岩说着去拿手机看天气预报，今天最高温度三十度，晴天。手机放在冰箱上面，盛上粥，苏乐乐已经走了进来端起碗往外面走，说着：“碗有点烫。”
“那放着我来，你别动了。”苏岩把面饼切开放在盘子里，要转身去。
苏乐乐的声音已经远去，从餐厅传过来：“你端着也烫手啊，我走快一点就没事了。”
苏岩笑着摇了摇头，切好面饼端着盘子出去。
苏乐乐已经坐到了椅子上，喝了一口粥，仰头看着苏岩：“你都很长时间没做早餐了。”
“嗯。”
苏岩拿一个饼夹上菜，递给乐乐：“前一段时间不是忙嘛，上夜班早上只想睡觉，那里有时间精力做早餐。”
苏乐乐接过饼咬了一口，嚼着半天没有说话，直到嘴里的东西吃完，他开口：“你换个工作吧。”
苏岩没有吃饼，只是喝了一口粥，笑道：“好啊。”
“我说真的。”
苏岩给他夹了青菜，点头：“我也说真的，乐乐。”苏岩抿了抿嘴唇：“乐乐，我是你的妈妈，不能因为我的职业让你抬不起头。”
孩子需要的是什么？乐乐大了，他是个自尊心非常强的人。
苏乐乐咬饼的动作顿住了，他看着苏岩半天没发出声音。
“没事，吃吧。”
然后他们都没有说任何多余的话，苏岩看了看时间，已经快九点了。
电话铃在厨房响了起来，苏岩站起来快步去了厨房，拿过电话看到来电是陆辰东，皱着眉头看向餐厅里吃饭的苏乐乐，抿了抿嘴唇才接通：“喂。”
“在那里？”
“乐乐在吃饭，一会儿就过去。”
“我在你家楼下。”
苏岩想了一会儿：“你吃饭了么？”
“多长时间能下来”
陆辰东打断她的话，直截了当：“我中午还有公事要处理，你速度快些。”
“尽快吧。”
苏岩的套近乎策略失败，陆辰东压根就不想和她多废话一句。
挂断电话，苏岩先给苏乐乐找了一件一身干净的衣服。
“乐乐，我把你的衣服放在床上，吃完饭过来换上。”
苏乐乐回头看了眼苏岩，想问什么，可张了张嘴又把话咽回去了。
苏岩回到卧室换衣服，从衣柜里翻了一会儿，取出衬衣长裤换上。苏岩身材恰到好处，衬衣下摆系在裤腰里，一双腿修长挺拔，气场颇强。
苏岩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眯了眯眼睛，打开一头卷发披散在肩头，拿出化妆包细致的化妆。
以后，苏岩和陆辰东两清。
苏岩出门，苏乐乐已经在客厅里等着了。苏岩给他找了一双运动鞋，自己换上高跟鞋，拎上包把该用到的证件都装好。锁门的时候，苏岩忽然俯下身亲了亲苏乐乐的额头。
她闭了闭眼，深呼吸：“宝宝，妈妈爱你。”
苏乐乐没有说话，苏岩很快直起身拉着苏乐乐的手往电梯口走。
苏乐乐捏着她的手很紧，苏岩反手包裹住他的小手。
出了楼道，苏岩一抬头就看到斜对面停着的黑色越野车。她就拉着苏乐乐走了过去，玻璃窗滑下露出陆辰东一张冷峻的脸。
四目相对，苏岩笑的得体又职业化。
“早。”
陆辰东只看了她一眼就移开了视线：“上车。”
他穿着一件深蓝色的衬衣，没有系领带，领口散开着露出一截小麦色肌肤。
手腕上戴着银色的手表，一丝不苟的严肃，手指搭在方向盘上，微微收紧。
苏岩打开后排车门让苏乐乐上车，才绕到另一边要上车的时候，陆辰东开口：“我是你的司机么？”
他的嗓音很沉，不含任何多余的情绪。
苏岩一顿，歪头看他，忽的就笑了，直接走到副驾驶拉开车门坐进去。她回头叮嘱苏乐乐系好安全带，自己也系好了安全带，开口：“走吧。”
陆辰东看了苏岩一眼，现在的苏岩明艳又美丽，漂亮的令人窒息。白色衬衣黑色长裤，他从来没有见过那个女人能穿出这样的气场。
眉头微蹙，片刻后才启动车子离开。
一路上，苏岩和陆辰东都没有说话。就连后面的苏乐乐，也没有玩游戏，他很端正的坐着，目光严肃的盯着窗外。车子在桃源路派出所停下，苏岩和陆辰东下车。他抬起手指整理了自己的衣袖，关上车门阔步往前走去。苏岩带上苏乐乐，太阳已经高高升起，照射大地。温度上来了，苏乐乐的脸有些红。苏岩从包里拿出水杯递给乐乐，说道：“喝水。”
得到户籍部门改苏乐乐的户籍问题，陆辰东人高腿长走的很快，苏岩拉着苏乐乐走在后面。陆辰东走出一段路，苏岩还没跟上来，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停住脚步有些烦躁的回过头等苏岩。
“乐乐怎么了？”
陆辰东看苏乐乐脸有点红，皱着眉头问道：“身体不舒服？”
“可能是天气有点热。”
苏岩摸了摸苏乐乐的脑袋，不发烧。
办户籍并不算麻烦，很快就办好了。陆辰东拿着要转交的几份文件在看，苏岩站在一旁给苏乐乐擦脑门上的汗。办事处没有开空调，闷热闷热。
“好了吧？”
苏岩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十一点半了：“至于上你们家户口，我不用跟着去，能办的了。”
“嗯。”
陆辰东把文件装到档案袋里拿在手中，去拉苏乐乐的手：“乐乐，走。”
苏乐乐回头看了苏岩一眼，不情不愿的跟着陆辰东往前面走。
苏岩深吸一口气，才迈开腿往前走去。走出去办事处，陆辰东忽然停住脚步回头看向苏岩：“还有个事。”
“什么？”
苏岩慢吞吞的跟在他们身后，犹豫是现在打车离开，还是去哪里？骤然听到陆辰东的声音着实楞了一下：“怎么了？”
“你等会。”
陆辰东拉着苏乐乐快步走到车前，先让苏乐乐上车，他从驾驶座拿出一份文件快步走到苏岩面前。苏岩不明就里，就看着陆辰东。直到他把一张卡还有一份文件放在自己面前，苏岩才明白过来。
“这张卡里有五百万，不多，可对于你现在的经济状况也不少。”
陆辰东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笔，说道：“这份是你永远放弃苏乐乐抚养权的文件，你签个字。”
苏岩脸刷的一下就惨白惨白，她盯着陆辰东，抿了抿嘴唇好半天才开口：“我不要钱。”
“那是你的自由。”
陆辰东眸子很沉，没有一点情绪：“文件必须签，你的口头承诺没有一点信用可言。”
苏岩咬了咬牙，沉默着吸一口气，猛地抬手夺过来合同，仔仔细细的查看。太阳底下，她一张脸很快就变了颜色，有些红：“既然要签订合同，之前的口头约定都作废。那就应该什么都加上，我放弃苏乐乐的抚养权，每周有探望苏乐乐的权利。我也不相信你的口头承诺，你这份合同写的不全，我不签。”
苏岩把合同塞到陆辰东的手里，没有去接那张卡：“我再穷，也不会要你的钱。”
永远放弃苏乐乐的抚养权，苏岩做不到！苏岩抬步就往另一个方向走。
“苏岩！”
陆辰东提高了声音，眉头紧蹙：“我并不是在征求你的同意。”
苏岩转身看向陆辰东的眼睛，她穿着高跟鞋，气场不弱。两人对峙，苏岩开口，声音依旧平静，可漆黑目光却不是那么回事：“陆辰东，你欺人太甚。”
“遣走苏乐乐的户口，你觉得你还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
陆辰东沉默了好一会儿，忽然把那团纸揉成一团，居高临下冷睨着苏岩：“合同签或者不签，对于我来说没有多大意义。钱你要还是不要，那是你的自己的事。”
陆辰东转身就走，步伐凛冽带着杀气，直奔黑色的宝马车而去，拉开车门他坐进去。隔着挡风玻璃，苏岩看着车厢里做的端正气势凶狠的陆辰东。
忽然她就往车子的方向跑去，扑过去扒住车窗上，手指抖得很厉害：“陆辰东，你说什么？”
“能不能见到乐乐，全看我的心情，明白么？”
陆辰东扯起嘴角，嗤的冷笑一声：“苏岩，你斗不过我。”
陆辰东启动车子，他看了一眼苏岩就移开了视线。
“放手，不然你死了，难过的只有乐乐。”
“妈——”
坐在后排的苏乐乐要去开车门，陆辰东手指搭在方向盘上，看苏岩：“再见。”
苏乐乐眼睛通红，他吼：“你把车门打开！”
苏岩抿了抿嘴唇，忽然松开了手，她后退两步拉开距离。
抿了抿嘴唇，苏岩转身就朝远处走去，她的背挺得笔直。高跟鞋踩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陆辰东看苏岩的背影越来越远，她走的决绝。耳朵里是苏乐乐焦急的声音，陆辰东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开口嗓音沉哑：“乐乐，系好安全带，回家了。”
“我不要和你走，我找我妈妈——”
陆辰东踩下油门，车子冲了出去。
苏乐乐的声音被盖在引擎声中，他从倒车镜里看苏岩仰着下巴，哭的满脸泪，可她已经挺着脊背。车子开得很快，很快她的身影就彻底消失。
陆辰东抬起头看向前方，阳光刺目，他眯了眯眼睛。
残忍么？陆辰东从后视镜里看满脸愤怒的苏乐乐，渐渐平静下来，他趴在车玻璃上看外面，目光深远没有一点孩子的天真气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