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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姒虐渣攻略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时镜
实在是因为今日的姜姒太过显眼,一则容貌出挑,二则气质高绝,如鹤立鸡群一般,虽不说将身边人都压了下去,可旁人看过去头一眼注意到的就是她。
傅臣那边倒是认得姜姒,远远笑了一下,点了点头,这才当先越了过去。
众人在楼下叩首,齐齐谢过皇上隆恩,看见那乌云踏雪骏马飞奔而过,这才接连起身。
红玉扶了姜姒一把,姜姒起身,才回过头,便听有人低声嘀咕道:“那不是姜家四姑娘吗?这回可算见着真人了。”
姜姒不多在应酬之中出现,也甚少走动,京中偏偏又流传着关于她的种种流言蜚语,众人对她自然好奇,一见之下惊讶也是常事。
可旁人这惊讶,传到和靖公主耳边却是不好。
和靖公主还不想在傅臣跟前儿闹,只等着前面皇叔与皇兄走了,自己才落在后面,眼见着姜姒已经与众人一块要上楼,她脸色便拉了下来,走了过去:“姜家四姑娘?还请留步。”
一听便知是来者不善,姜姒站在楼梯上面,听见声音沉默片刻,转了身,躬身朝和靖公主一礼:“臣女给公主殿下请安。”
这边诸人见姜姒行礼,也都纷纷拜下请安。
公主倾心傅臣不是什么旧闻,但见和靖公主杏仁眼樱桃唇,生得娇俏可爱,偏生站在这许多人面前,就是不叫起。
半蹲半弯的姿势很叫人难受,平日里也没有见这样折磨人的,若是寻常,这些世家娇女早就不耐烦了,可面前这个是公主,身份不知高贵到哪里去,她们哪里敢有什么怨言?
一时之间,众人是苦不堪言。
唯有姜姒,镇定自若。
她微微半蹲着身子,两手交叠扣于身前,低眉敛目,几缕细碎的发分垂于脸颊两侧,越发衬得脸型好,光这沉静稳当姿态,在众女之中便是出类拔萃。
前面七皇子萧祁脚步一顿,回头便看见自家妹子又四处胡闹。
和靖公主似笑非笑地盯着姜姒看,而姜姒始终不曾抬眼,即便她感觉得到对方的注视。
怎么说,姜姒也是傅臣青梅竹马,人家打小长大的,又是未来侯夫人,哪里又有和靖这样得罪人的?
萧祁扫了傅臣一眼,开口道:“诸位小姐平身吧,五妹,你赶紧上来,一会儿可别说错过了下面唱大戏的。”
怎么说萧祁都是皇子,和靖虽贵为公主,也无法与之相比,姜姒便顺着七皇子此言起了身,并不在意和靖公主对自己的怒目而视。
“臣女多谢七皇子殿下、谢和靖公主殿下。”
和靖看见姜姒起来,还不紧不慢说话,顿时就恼了,一跺脚,一回头:“七哥你怎的偏帮着她?!”
萧祁不想在这边场合上与人大呼小叫,平白失了天家体面,眼神一沉,却忽的瞥见那抬头起来的姜姒,真是个颜色出众,一时竟晃了他的眼。仅仅走神刹那,身边皇叔萧纵已开口教训和靖公主了:“出宫在外,容不得你胡闹,来人,将公主请上来。”
这话根本不是什么劝说,也不是什么商量,就是简简单单的一句决断。
萧纵脸色淡淡,眼底却有深重晦暗,扫了姜姒一眼。
这一位皇叔看着是对谁都好,可却不是个好相处的人,不发火则已,一发火谁也不认,更何况父皇还信任他。
和靖公主即便是再骄纵,也不敢再胡闹,老老实实地跟着上去了。
只是她临走之前,依旧狠狠瞪了姜姒一眼,那眼底意味不言自明。
姜姒静立在一旁,见人走了,心底才放松下来,只是偶一抬眼,却发现七皇子在转过拐角之前看了她一眼。
那一瞬,姜姒眉头微微拢了起来。
这边萧祁却是惊叹于傅臣的眼光,原以为傅臣是怕树大招风,不料这姜姒本也生得极好。
男人心中都有种种的绮念,巴不得全天下最漂亮的女人都在自己身边,萧祁也不例外,不过如今也只是想想。
殊不知,这一幕已落入了傅臣眼中。
归座之时,傅臣把玩着手中的酒杯,已是平复了心绪。
倒是旁边有一位在后黄雀,静静看着这一幕,忽然生出一条歹毒妙计来。
谢方知心底念头闪过,却又将之按了下去,不急。
七皇子若真对姜姒有企图,下场不会比自己好,他只慢慢居中挑拨离间,才是上上之策。至于后果……
他看姜姒也不像是想要嫁给傅臣的模样……
只是若说私心,谢方知自问,也是有的。
眼底三分愧色掠去,转眼又氤氲在了酒气之中。
小瑶池内已倒映着斜阳残红,湖面上点点金莲也被染上红色,幻彩迷离。
眼见着日头快要落下,小瑶池会的重头戏也将开始。
廊下已挤挤挨挨都是人,从楼上望去,真可谓是人山人海。
红玉只探头下去看了一眼,便是咋舌:“往日听闻小瑶池会热闹,却不知有这样多的人都来了……”
姜姒闻言也只是一笑,她看着走廊外面排着的一张又一张桌案,问冯玉兰道:“这上头还摆着笔墨纸砚,是干什么用的?”
冯玉兰正在剥瓜子,闻言差点抖落一手的瓜子仁。
众人在下面是看着姜姒被公主为难的,纵使前面嫉妒姜姒好颜色,如今却也都畅快起来。
长得好看也不顶用,还不是要被公主的身份给压着?如今听见姜姒竟然对小瑶池会重头戏一无所知,却也是面露愕然。
赵婉茹解释道:“一到了晚间,下面就有灯会,沿廊都已经挂上了花灯。小瑶池对面那月牙台你可看见了?晚上就要挂上一幅幅的对联,都是由会舞文弄墨的姑娘们写的,到时候有人来咱们这里抄走,再誊抄起来挂上。每一上联最顶上都有一个靶子,各家公子就在小瑶池这边弯弓而射,若是射中了还能对上对联,那便是有缘。”
“这何异于冰人上门来说媒?”
姜姒皱了眉,却没想到关窍竟然在这里,难怪这么多人喜欢来小瑶池会。
所有人都以为小瑶池会这些事情是众所周知的,谁料姜姒竟一无所知。
赵婉茹难得有机会卖弄一回,便扬眉一笑:“这你就不知道了,可不是一样!有意思的是,对岸贴出来的对联上面都没有名字,连笔迹都是誊抄过的,所以公子们射中了谁,都不知晓。若是写对联的姑娘对公子满意,事后才会放出消息说对联是自己写的;若是不喜欢,自然权当此事不曾发生过,岂不是妙极?”
如此来说,只是多了一桩姻缘机会。
姜姒却觉得这里头大有可做文章之处:“若遇着有人冒名顶替写对联之人,岂不是不好?”
“哪儿能啊?”这一回轮到冯玉兰来说了,她一点姜姒,“外头每张桌上都有排过的序,从这里抄走的桌序都能对,若因小瑶池会结了姻缘,两边自也可来小瑶池会这边取了当日桌序来对。再说了,也有成了婚的来射的,不过讨个好彩头,有意思的可凑个姻缘,没意思的也不拘参加一回。”
刚说完话,周围的灯便已经亮了起来,四处流光溢彩,欢声一片。
众人起身,到窗边一看,见莲池之中无数花灯,整个湖果然如天上小瑶池坠了人间一般。
湖面对岸已经竖起了长竿和箭靶,只等着从廊楼这边取走对联了。
冯玉兰道:“诸位姐妹还是起笔吧,一会儿咱们可得看看谁文才最好,能被人给挑中呢。”
姜姒站在了一张桌案前,桌沿上刻着“癸丑”两字,她左手边是姜妩,桌沿上刻着“丙戌”二字,想必这就是桌序了。
天色渐暗,灯笼彩光映照在雪白宣纸上,旁边红玉为姜姒研墨。
姜姒则执了一管笔,手指点着笔管,还在想呢。
右边冯玉兰竟然已经下了笔,只笑道:“想那么多作甚?你瞧瞧那边是谁?”
闻言,姜姒朝冯玉兰手指的方向看去,乃是一位身穿对襟洋红撒花细褶裙的女子,看上去面目轻柔,虽不妍丽,却很有书卷之气。
这人姜姒觉得面熟,可又想不起来哪里见过,因问:“她是?”
“唉,真说你是在闺阁之中束久了,出来连个人也不认识。”冯玉兰已写好,却不给人看,这是规矩,而后道,“翰林院掌院学士顾严德的掌上明珠顾芝,咱们大晋出了名的才女,十岁一首《戏鲤鱼》便叫翰林院学士们交口称赞,如今女儿家谁不以她为标榜?有她在,今日断断不能拔得头筹,何苦费心?”
顾芝?
这一回姜姒想起来了,还的确有这么个人。
远远瞧着那一位举手投足都是文雅气息,姜姒也是一笑:“翰墨诗书之族,满朝文武独此一家了吧?”
“那倒也不一定。”
赵婉茹还在苦思冥想,听这两个人说话,便插了一句嘴。
她道:“翰墨诗书之族,谢氏若称第二,哪家敢称第一?谢家那一位银瓶姑娘只是不爱名利,若真出来,哪里有她顾芝得意的份儿?”
这话里带着几分愤愤不平,众人听见,却并未再多言。
姜姒对这些不感兴趣,只是隐约看见那边顾芝朝着她们这边看了一眼,不过又低头下去书写对联了。
姜家这几位姐妹实则都是资质平庸的,姜姒也从未有过什么才名显露的时候,因而少有人注意到。
廊楼那一头已有誊抄上联的人来誊抄,旁边的姜妩已落了笔,姜姒想了想,也写下了半联。
不一会儿,那边誊抄的人就来了,姜姒将叫人抄录了走,便将桌面上放着的那一页纸给卷了,随手揣入袖中。
众人只在窗边看,对面果然已经有精于书法之人将所有的上联写在大幅的纸上,然后高高地悬了起来,沿着月牙台下面排了一排。
在这里的大多都还没许以婚事,冯玉兰先前便去庙里求过签,这会儿有些忐忑。
她拉着姜姒的手,唉声叹气:“得求求菩萨保佑,求求菩萨保佑啊!”
韩慧娘在一旁讥笑她:“你这还没及笄呢,急个什么?大姑娘在外面,也不害臊。”
韩慧娘说话不好听,冯玉兰面色一变,又哼了一声,却道:“女儿家谁不想要一门好亲事,你不想?”
这倒也是,谁敢说自己不想?
韩慧娘被冯玉兰一句话给堵了,顿时气得扔了手里一把瓜子。
姜妩姜媚只在一旁看两个人拌嘴,姜姝则一个人站在角落里,赵婉茹却还在看那边的顾芝,嘀咕道:“我最是不明白一点,顾芝年纪也快到出阁了,怎么都还没传出什么风声,说她要许给谁呢?”
冯玉兰耳朵灵,听见了,忙跑过来,不再跟韩慧娘高拌嘴,神秘道:“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顾芝她心高气傲,又被人捧在了手里,非要找个才华比她还高的男子,你说哪里去找?”
“京城才俊都在墨竹诗社,我看也就只有谢大公子能配得上。”韩慧娘也不吵了,“顾家清高着呢,见谁不说人家污浊泥淖?能看得进眼底的,也就一个谢氏。”
“她看得上人家谢氏,谢氏未必把他们放在眼底。”冯玉兰她们这些贵女,最不爱的就是顾芝这种清高劲儿,撇嘴道,“什么翰墨诗书,谢氏一门三代为相,祖上乃是士族遗旧,家风门风都是一等一,若非出了一个谢大公子败坏门风,谁敢非议?”
其实姜姒听着倒觉得未必,扭头也去看顾芝,便见其弱柳扶风之态,是个疏淡之人。
她记得上一世,谢方知是弱冠未娶,可见不中意顾芝。
而顾芝,是成了七皇子的侍妾,后来也不知是什么下场。
心里盘算着,目光却往下移去,姜姒瞧见萧纵与七皇子从下面走过去,原来是在楼下摆开了宴席,诸位贵人都落了座。
至今,姜姒都记得那一句“挡箭牌”。
心下还微微发着寒,姜姒望着萧纵背影,过一会儿才注意到了傅臣,一时之间无比头疼。
若书不入宫,满朝文武也就这一人可选了吧?
外头帘子打了起来,有人道:“姨娘与莫大爷回来了。”
里头有姑娘家,姜莫不好进来,只扶了许姨娘到门口,便告了辞,自己寻地方去了。
许姨娘进来,姜妩姜媚已经迎了上去,“姨娘可去了好久。”
姜姒手指微微僵硬,扭头去看,却见许姨娘面上带着几分红润,眼底藏了几分疲倦,脚步略微虚浮。
闻得两个女儿关心,许姨娘只道:“近日府里出了事,煞气太重,做了法事,想着你们年纪小的人能玩到一块,我便特意迟回来了一些。”
说完,她看见姜姒站在靠窗位置,便过来行了个礼:“倒叫四姑娘好等,还望四姑娘见谅。”
“……无妨。”
姜姒笑得毫无破绽,叫许姨娘起来,才道:“姨娘也是为了家里,看姨娘脸色不好,还是先坐下吧。”
天知道她现在反胃不已,不久前在林中所窥看到的一幕,竟似烙在她脑海之中一般。
许姨娘与姜莫,乃是母子啊!
却不知是姜莫太大逆不道,还是另有隐情……
看许姨娘的表情,也是看不出来。
冯玉兰对她们姜府的事也不感兴趣,看了一眼就转过头去,接着忽然喊了一声:“你们快看,要开始射联了!”





姜姒虐渣攻略 第二十七章 三箭射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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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中一溜排开好几张桌案,上首高坐的便是魏王与七皇子,和靖公主与傅臣等人在两侧,其余勋贵子弟更在旁侧。
时有暗香浮动,暑气早消,夜里却不冷。
傅臣玄衣墨发而坐,婢女将擦过了好几遍的酒盏端了上来,为其斟酒,傅臣只看着前方竖起来的对联,似乎兴致缺缺。
上手位置萧祁眼一扫,便见谢方知那一桌空了两个位置出来,因问道:“怎没见谢乙?”
这时候,傅臣才微微一挑眉,看了过去,而后一笑:“怕是逃也来不及吧。”
席间众人闻言都笑了起来,只当萧祁不知道其中关窍。
由是有人半是幸灾乐祸,半是羡慕嫉妒地出来解释,道:“谢大公子逃的原因实则很简单,想来诸位都听说过翰林顾家吧?掌院学士顾严德掌上明珠顾芝,大家也都知道,咱京城里数一数二的才女。郎才女貌,或是这才气总要能相合。”
其实这人一说顾芝,众人便已经回过神来了,只是有些没想到谢方知竟然怕这女人怕到这地步。
只有这种时候,傅臣才觉出几分乐趣来,头疼的也不止他一个。
那人又道:“京城才俊里,傅世子已是有了意中人,那顾姑娘定然不好插足,算算这京城里不就只有谢大公子了吗?”
顾家想要与谢氏结为姻亲,在京中并非秘闻,只是谢氏那边似乎对顾家不大喜欢。按理说,顾芝也快到了该婚嫁之龄,上门提亲的人真是踏破了门槛,可=偏偏就是没有人能抱得美人归。
所为何?
还不是因为才气不够。
因而众人仔细琢磨一下,总算是明白顾家这意思了。
谢方知此人吧,为人轻慢孟浪,醉时花宿柳眠,醒时舞文弄墨,说是不见半分本事,可人赞一句“腹中锦绣文章,舌尖珠玑莲花”,并非作假。
抛开谢乙为人不算,与顾芝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坊间不少人打赌,说这顾芝最后还是能嫁进谢氏,成为当家主母。
当然这些都是坊间传闻,当不得真,可顾芝对谢方知有那么一点意思却是不假。
而谢方知往年参加小瑶池会,也时常来对上一联,今年顾芝也来了,要说没什么企图,那才是作假。
这不,谢乙人都不知道哪里去了!
明白个中缘由,席间人都大笑起来,只道:“谢乙风流一世,今夜竟如此狼狈,真不知此刻还在哪里躲着呢!真真笑煞人也!风水轮流转,今年到了谢乙这儿了!哈哈哈……”
赵百站在傅臣身后,忍笑忍得肚子疼。
傅臣听见了,也是轻笑。
都说什么一物降一物,指不定谢乙还真要被这顾芝给降住。
赵百憋得厉害,咳嗽道:“世子爷,要不……属下去寻寻谢公子?”
傅臣笑:“寻他作甚?”
小心翼翼打量自家世子一眼,赵百道:“前阵您那个什么心烦的时候他笑个没完,属下想着吧,这时候他总不能逃。要属下说,这会儿就该他来……”
平时谢方知上下嘴皮子一碰,那损人的话真跟倒不尽的春江水一样出来,平时谁没被他喷过?
怎么说,赵百也觉得自己是个有骨气的侍卫,锦上添花雪中送炭的事情,他做起来真是一刻也不手软。当然了,作为一名好侍卫,一名非常有骨气的侍卫,赵百觉得自己还应该必须掌握“落井下石”“火上浇油”“雪上加霜”这种颇为厉害的手段。
所以这个时候,赵百异常坚定地说出了这番话。
心知赵百也是个蔫坏的,傅臣只道:“你去外面随便找找吧,谢乙也不是怕事的人。”
萧纵听见这一句,终是没忍住插了话:“本王倒一直觉得,谢大公子乃是鬼才奇人。说他不怕事,这才是真。”
平白无故地,怎么都开始夸奖起谢方知来了?
众人一头雾水。
然而这事真是知道的知道了,不知道的千百年也想不明白。
都知道谢乙寻花问柳,讨人欢心,可是万花丛中过,怎能片叶不沾身?
女人嘛,很难没有个嫉妒心,纵使谢乙乃色中饿鬼、花中老手,也难保马有失蹄、人有失足,多少女人哭着喊着要嫁给谢乙,偏偏谢大公子这时候泡姑娘的心思没了,连人都懒得哄,更不假以颜色,出了名的多情种兼着无情人。
纵使京中千百姑娘芳心碎落一地,他谢乙只管——
踩过去。
甭说顾家姑娘姿色只能算是中上,即便京中名妓池青姑娘在谢乙口中也一文不值起来,更别说这顾芝还似乎要对谢乙死缠烂打。算算谢乙傅臣两个人,还真是难兄难弟。
如今众人只管在谢乙不在的时候拿他玩笑,没一会儿,便听得场中一声锣响,头一拨对联已高高挂起来了。
因为他们这里位置极好,正对着月牙台,一眼便能看见对面情形。
从左往右全是一排排挂起来的条幅,上书墨字,在光华照耀之下看得很清楚。
场中已经有人领了弓与有两个标号木牌的箭,盯着对岸思索一阵,才陆陆续续有人拉弓射箭。
这里面自然有纨绔子,于骑射很不精通,箭刚离了弓弦,便直直朝着池中坠去,不乏丢人之举。
眼见着众人开始动,当中坐着的几位公子却是动也不动。
后面已有穿着桃红夹袄的婢女为傅臣捧来了弓箭,傅臣随手接了漆盘上的木牌,小小的一块,上面刻着“庚辰”二字,也是序号。回头,便要凭借这一块木牌与箭尾上刻着的序号去对答。
不过傅臣只是把玩着木牌,也无射联之意。
因为廊楼之上官家姑娘也不少,识得诗书的更不在少数,所以这对联是一波一波上来的,偏偏身份最贵重的这些人毫无兴趣。
萧祁却是一直在看,琢磨着什么。
和靖公主拙于读书,自然没敢去献丑,只看向自己皇兄,见他看着前面,便问:“皇兄这是也准备与哪个佳人来一场以文相会?”
“就你个丫头鬼灵精,不过是想看看,得父皇交口称赞的才女,到底能出怎样的上联罢了……”
萧祁此人也是个有才华的,否则不能与太子抗衡。
如今他说了这话,众人也在想,到底顾芝的联是哪一幅?
须知但凡有顾芝出场的地方,必定是她要展现一番才华。
众人这样想,顾芝自己也是一样的想法。
顾家也是当朝有名的大世家,顾芝更是含着金汤匙出生,不过文墨超常,因而素来为京中女子追捧艳羡,更有甚者嫉妒不已。
顾芝容貌并非一等一,此刻却凝眉坐在窗边,用茶匙点着几片茶叶,听见外面脚步声回来,便问:“可看见人了?”
服侍的婢女如莺小声道:“方才叫了人下去看,谢大公子并不在席间,不知何处去了。”
于是,顾芝便扔了手里的茶匙,粉唇轻咬,最后无奈叹气:“想来是他不中意我……”
无人敢应声。
顾芝道:“罢了,你们出去吧。”
丫鬟们于是退下,出了来,才松一口气。
斜对过去就是姜姒等人所在的屋子,冯玉兰晃眼一看,丫鬟们都出来了,顿时笑得前仰后合:“想来又是不高兴了,这顾芝我可了解,一不高兴就赶人,还当自己是谁呢!”
娇艳面庞上闪过几分讥讽,冯玉兰一抖手帕,这才算是开心了。
姜姒芙蓉点水面,柳叶吊梢眉,水红宽袖上纹着银线,如今夜色里一照,竟似熠熠生辉。
她面带些微懒意,倚在栏边,看冯玉兰此态,不由问:“你可与这顾芝有仇?”
“略有一些吧。”
冯玉兰也不好说,都是闺阁女子小心眼所致,她撇了撇嘴。
“你也知道我这人乃是小肚鸡肠,曾有一日我们去将军府作客,我不过略高声大气了一些儿,她便训我,说我不懂规矩,在人家府里冲撞了人。她算是什么东西?没得走到哪里都把自个儿当作主人家,人人还要供着她、舔着她不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观世音菩萨转世呢!”
此话说得刻薄,可却是真性情之中的真性情。
姜姒不曾与顾芝有过接触,所以不好妄下定论,更不插嘴,只道:“你也不去看看你自个儿的对联被谁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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