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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涯客》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priest
他觉得胸口里好像窒息一样的难受,大巫的话,像是当胸狠狠地给了他一下重击要废去一身武功,方有两成希望,那他宁可不要这希望,就这样心情平静地慢慢死去。
古往今来,不知多少武林中人为了一封秘籍争得头破血流,那身功夫,是几十年如一日般冬三九夏三伏的练出来的,是几十年如一日的筚路蓝缕苦苦求索才悟出来的。
那不仅仅是身外之物,不仅仅只是一技之长,那是一个人的精魄所在。
废去武功是什么意思呢就好像一个人没了魂,那还不如当初就变成个傻子,痴痴呆呆的好受。
大巫自然也是明白这一点的,所以到最后,也只是叹了口气,并没有劝说。
若是七魂去了六魄,若是没了这一点最后的尊严,可不就是浮生所欠只一死了么他的确是想活着,可并不想苟延残喘。
周子舒忽然忍不住放声长歌“汩余若将不及兮,恐年岁之不吾与;朝搴阰之木兰兮,夕揽洲之宿莽;日月忽其不淹兮,春与秋其代序;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迟暮”
那声音带着些许嘶哑,一字一句,隐去了悲惶愤懑,反而剩下说不出的戾气与骄狂,这与生俱来的骄狂走到了尽头,徜徉于三山六水的万里河山之间,在胸中九曲盘桓过太久太久,终于破喉而出。
那天阴沉沉的,沉甸甸地压下来,茫茫四野,放眼遥望,只有那么一条荒草枯枝布满的小路,不周之风不知其止息,萧萧瑟瑟而来,穿过石缝林间,如山鬼涕泣,千年如一日,万年亦如一日。
风鼓起周子舒宽大的衣襟袍袖,像是要叫他随风归去似的。温客行抬起头来,注视着周子舒那瘦骨嶙峋的背影,鬓角的长发被风卷得如鞭子一般,抽在他侧脸上,他便闭了眼,合上了满眼光影痴缠,全神贯注的感觉着那火辣辣的疼。
冷风呛进周子舒的喉咙里,他那不知跑到何方的调子陡然中止,微微弓下腰咳嗽起来,近乎透明的嘴唇上,只有两片嘴唇中间一点,极薄极薄的一线能看得出血色,却仿佛带着笑意一般,殷红殷红。
温客行忽然抬起头,望向那快要掉下来一般的苍穹,然后一点零星微凉的东西落在他脸上这是洞庭落了第一场雪。
为什么英雄总归末路为什么红颜终有一老
温客行忽然觉得胸中升起一种难以言语的郁愤,仿佛是为了自己,又仿佛是为了别人,几乎满溢,他不服,手指颤动着,只觉得有一种似乎想要撕开这天地人间、八荒六合的欲望,他想质问苍天什么是造化,凭什么生而为人,便要受造化摆布
顾湘胆战心惊地看着她主人回过头来,笑着问她道“阿湘,你喜欢曹蔚宁那个傻小子么”
顾湘怔了一会,茫然地望着他“主人”
温客行又问道“你觉得他好么”
顾湘只觉得他那眼眸像是要望进她心里一样,心里忽然升起某种异样的情绪来,想道,曹蔚宁好么她想着那人一脸认真地跟自己说着“万一你错了,万一你将来知道了,我怕你心里肯定会难过的”,想着他艰难地架起长剑,死死地顶住那一对老妖精,仓皇间回首,那一句“你先带他走,快”
顾湘忽然想起来,还没有人对她说过,让她先走这样的话呢,不知为什么,眼圈就忽然红了,然后闷闷地点点头,嘴上却只是说道“曹大哥挺好,会说话,也有学问”
温客行便无声地笑起来“是呢,春眠睡死不觉晓这样的话,也就他能说得出来。”
顾湘听出他好像说的是反话,于是认真地反驳道“春困秋乏夏打盹,人春天都是爱困的,可不是睡死也睡不醒么我看曹大哥说得有道理,比那些个张口闭口菊花香自苦寒的书呆子强得不是一星半点。”
温客行促狭地看着这双颊微红的少女,忽然点点头,说道“好,那咱们就去救他。”
顾湘一愣“咦,刚才那个七爷不是”
温客行忽然开口打断她,朗声道“想救人便救人,想杀人便杀人,喜欢怎么样就怎么样,看天下谁敢来拦住老子去路,唧唧歪歪那么多做什么他一个一身酸气的书生小白脸,懂个屁阿絮,你来不来”
周子舒便笑道“敢不奉陪。”
温客行嘴角微微勾起,眉头却拢着,露出一股子说不出的肃杀气,这使得他那贴了假面的脸看起来有些吓人,说道“好,阿湘,你愿意救谁,只管去救,我自陪你大闹一场。”
曹蔚宁眼下很狼狈,他全身上下滚得泥猴一般,衣衫破破烂烂地糊在身上,一只眼睛肿了,有些睁不开,双手被缚在身后,长剑离了身边,被人一路推着跌跌撞撞地走,耳边还不时传来封晓峰尖声咆哮和怒骂,却不知为什么,心里安静得很。
他想自己可真算没出息了,清风剑派的祖训便是“剑在人在,剑断人亡,匡扶大义,斩妖除魔”,如今他长剑已折,自己也恐怕被当成了和邪魔歪道一路的,那倒也无所谓,曹蔚宁向来觉着自己不算什么经天纬地、跺一跺脚武林震三震的大人物,凡事对得起良心,无愧于心便罢了。
他只看见周兄积德行善,看见顾湘那么一个瘦瘦小小的柔弱姑娘,尚且拼命保护着张家的孩子,反而是这些名宿正道们苦苦相逼。
什么是正,什么又是邪呢曹蔚宁自来最大的优点,便是想得开。
清风剑派教他的是善恶之道,并没有教给他名利之道。那么若是别人都说他不好,都说他是误入歧途自甘堕落,怎么办呢曹蔚宁想了想,觉得心里也挺难受,可难受归难受,他也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只得浑浑噩噩地想,不说我好,那也就算了吧,反正各人过各人的日子,谁也碍不着谁,只是好像有点对不起师父和师叔。
曹蔚宁仿佛是被绿柳公打折了一根肋骨,呼吸之间都觉得胸口火辣辣得疼,就有点神志不清起来,他们把他扔到一个黑暗的地方,他看也没看,便先闭上眼,调息起来,打算先养足了精神,再逃出去他还是打算逃出去的,别人怎么样没关系,顾湘一个人带着张成岭,万一找不到周兄和温兄,再遇上毒蝎子,岂不是麻烦得很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忽然传来一阵骚动,只听一个他极熟悉的声音大声咆哮道“你放屁我们清风剑派,什么时候出过邪魔歪道我倒是看着桃红柳绿你们两个老妖怪才不像好东西”
然后曹蔚宁眼前一亮,关着他的小屋的门被打开了,一群人走了进来,他眯起眼睛,瘪着一副熊样,仔细地望过去,发现那人群中怒气冲天地正是他的师叔莫怀空,曹蔚宁就想道,坏了,我师叔要气炸了。
莫怀空已经气炸了他看见曹蔚宁的那一刻就火冒三丈地低吼一声,一甩袖子将柳绿公推了个大屁股墩,一点也不尊老,桃红婆怒了,尖声道“莫怀空你这疯子干什么”
莫怀空也不含糊,当着所有人的面吼了回去“那是我师侄,他干了什么坏事自然有我掌门师兄清理门户,用得着你们这对老妖怪狗舔门帘露尖嘴地指手画脚”
曹蔚宁心里忍不住叫了一声好,心说师叔虽然脾气臭,到底还是向着他的,谁知莫怀空下一句又道“打狗还得看主人呢”
曹蔚宁心里登时便默然无语泪流满面了。
封晓峰忽然尖叫起来,一把拉过眼睛上已经蒙了纱布的高山奴,指着莫怀空道“好你个清风剑派,问问你这好师侄干得什么好事就是那和他在一起的小妖女把阿山的眼睛毒瞎的,抓不住那小妖女,我便要挖了这姓曹的小子的眼睛”
莫怀空刚想说话,只听旁边不知是谁冷哼一声,道“小小年纪的女孩子,一出手便如此狠毒,可见也是个小魔女,曹少侠为何会和这路不三不四的女人混在一起,倒要请教了。”
便把莫怀空的话都给堵了回去,莫怀空目光阴鸷地望向曹蔚宁,后者张张嘴,委委屈屈地叫了一声“师叔。”
莫怀空怒道“谁是你师叔”他上前一步,拉住曹蔚宁的衣领,冷声道,“他们说的,和你在一起的人到底是谁说”
曹蔚宁张张嘴,小声道“那是阿湘,阿湘不是坏人,师叔,阿湘阿湘”
桃红婆冷笑一声“阿湘叫得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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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亲热。”
一边从另一个方向赶回来的于丘烽也道貌岸然地插嘴道“年轻人为美色所惑,也无可厚非,只要你改过自新,诸位也不是不通情理心胸狭隘之人”
还没说完,封晓峰便怒道“我要挖了她的眼睛”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成功地砸了于掌门的场子。于丘烽咬牙切齿,简直恨不得把这矮子踩死在地上。
眼下高崇赵敬和慈睦大师等人都在忙着操持沈慎的丧事,都不在此地,这帮子乌合之众群龙无首,愈加肆无忌惮地你一言我一语起来,莫怀空只觉得眼皮子一跳一跳的,将曹蔚宁整个人从地上给拎了起来,咬牙切齿地道“孽障,你老实说,那小妖女劫了张家的小孩去了什么地方”
曹蔚宁费力地张口道“阿湘没有”
莫怀空气得一巴掌扇在了他已经像是猪头一样的脸上,正这当,只听一个清脆的声音说道“小妖女在这呢,看你们这帮老不要脸的,有本事就来抓我呀”
曹蔚宁脑子里猛地一炸阿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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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第四十三章 救人
顾湘就那么大喇喇地出现在了门口,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然后她看见了曹蔚宁的惨状,心里立刻升起一股无名之火,冷笑道“我还道你们所谓名门正派都是打不过别人才群起而攻之呢,敢情是有这个传统张成岭,你给我出来,你告诉他们,我是把你劫持到哪去了”
众人这才瞧见,她身后跟着一个畏畏缩缩的小少年,似乎让他在人多的地方说句话,还闹得他有些不好意思,再加上之前封晓峰等人凶神恶煞的模样,叫他情不自禁地有些瑟缩。张成岭跟个大姑娘小媳妇似的一步一步蹭到顾湘身边,轻声细语地说道“顾湘姐姐不曾劫持我,是我跟着他们走的。”
柳绿公怒道“胡说八道,张家小子,你才多大年纪,也学人家耽于美色,被这些个妖人蒙蔽不成”
封晓峰一见顾湘眼睛都红了,抽出大刀便对着她砍过来“死丫头,你把眼睛留下”
顾湘侧身连退三步,躲过他一下紧似一下的刀刃,飞身上了房梁,居高临下地道“封矮子,那傻大个跟着你也算到了八辈子血霉,姑娘心慈手软,不过让他瞎一对招子,若是碰上别人,要了他的命都有呢,不说你自己没事找事连累你那高山奴,哼”
她最后一哼有些气息不足,少女的身体翩若惊鸿地在房梁上翻腾,一边躲避一帮人大呼小叫的围攻,一边暗暗心焦,往曹蔚宁那边靠近过去。
黄道人也飞身上了梁上,截住顾湘,招呼都不打一声,便向她攻过来,顾湘可是好汉不吃眼前亏,一矮身跳到了另一根大梁上,猴子似的伸手搭住横木,身子在空中打了个漂亮的旋,手中像是甩出了什么东西,口中叱道“着”
黄道人叫她吓了一跳,谁知道这来历不明的小妖女手里有什么歹毒的暗器,当时便低吼一声,往后退了一大步,然而却什么都没有,再看,顾湘已经将他甩下了,头也不回地娇笑道“丑八怪,吓死你”
莫怀空早将一边心惊胆战的曹蔚宁放下,冷眼旁观,心道自己这笨蛋师侄遭了祸事,这小姑娘明明已经脱身,却又回来救他,可见也是个有情有义的,就是稍微难缠了点。
他瞥了一眼曹蔚宁那左摇右晃恨不得过去拉顾湘一把的蠢模样,撇撇嘴,心道难缠就难缠吧,反正有人乐意,将来就是娶个河东狮,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正这当,桃红柳绿却一左一右地窜上来,将顾湘夹在了中间,顾湘也不含糊,抬腿一脚,小匕首弹出来,便对准了柳绿公的脑门,那柳绿公还是有些本事的,不躲不闪,横起拐杖一撩,顾湘只觉一股劲风袭来,自知不敌,飞快地缩腿,缩得不够快,那鞋尖上的匕首给撞断了。
顾湘立刻掉头,又想故技重施,谁知桃红婆已经从她背后摸了上来。
顾湘急道“我都要死啦,你们还看热闹”
只听一声轻笑,随后桃红婆便觉得一股劲风袭来,当当正正地砸向她后心,她再要躲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尽力往前扑倒,整个人便像个大壁虎一样扒在了房梁上,顾湘便趁此机会从梁上跳了下去,众人这才发觉,差点把桃红婆给吓出个好歹来的东西,其实是一块核桃壳还是一半的。
随后门口传来“嘎巴”一声碾核桃的声音,只见一个其貌不扬的男人手里拿着一小包核桃,他两根手指头一碾,那核桃壳便爆开,然后把核桃仁扔进嘴里,津津有味地吃起来,他身边还跟着一个长相更抱歉的,这两人简直像是一个娘生的,一水的青黄脸色肿眉肿眼。
拿核桃的人还在客客气气地让,对旁边那人说道“你不吃”
旁边那人仿佛躲着洪水猛兽一样地往后一仰,一脸厌恶地道“你把这东西拿远点。”
拿核桃的人笑道“呀,堂堂竟然会怕吃核桃傻子,这个是好东西,多吃点聪明,补脑。”
旁边那人上前两步,伸手揽住张成岭肩膀,口中道“猪脑再补也一样。”
于丘烽眉头一皱,喝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只见那揽住张成岭的人把少年往前推了一把,在他耳边小声道“我看他不顺眼,你给我揍他。”
张成岭长大了嘴,傻乎乎地看着他“师我”
“你什么你,他们欺负你顾湘姐姐,你就在旁边看着是男人不是”
张成岭伸出一根指头指着于丘烽,又茫然无措地指指自己“这个那个”
那怪人看不惯他婆婆妈妈的模样,伸出一脚踹到他屁股上,张成岭便踉跄了两步,险些扑进于丘烽怀里。
于丘烽大喜,忙放柔了声音对张成岭道“张家的孩子,你到我这来。”
张成岭仍然睁着一双茫然失措的眼睛,简直像是找不着家的小兔子一样,那拿核桃的人低笑道“你也太狠心了。”
旁边那人不动声色地说道“小鹰长大了的时候,会被老鹰从窝里踹出去,我也是为了他好。”
被当成小鹰的张成岭怯生生地往后退了一步,简直像是把于丘烽当成了专门抓小孩的老色狼。封晓峰却没华山掌门那么客气,心里寻思道,看来这姓张的小东西是跟他们一伙的了,抓住他也好,不怕留不住这几个人,管他是谁呢,不把他抓死就行了。
便蹿出去,伸手要去抓张成岭。
张成岭没出息地转身就跑,嘴里还叫道“娘呀,师父他要抓我”
拿核桃的人“噗嗤”一声笑出来,用脚尖碰了旁边那人一下“我说,你的小鹰炸毛了。”
“烂泥糊不上墙。”那人低骂一声,忽然隔空打出一掌,张成岭便觉得空中涌来一股大力,简直像是有人用力推了他一把,阻住了他的脚步,随后他只觉自己如同一个牵线木偶,胳膊抡了起来,正冲扑过来的封晓峰而去,张成岭吓得闭了眼,下意识地握了拳,拳头正中封晓峰鼻梁。
将那矮子打得一声惨叫动地惊天的,张成岭睁开眼,晕头晕脑地看着自己的拳头,简直不敢相信。只听一人传音入室,师父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骂道“蠢材,发什么愣,踢他膻中穴”
张成岭下意识地照做了,只觉那股力量仍然没有散去一般,竟像是灌在了他四肢上,推着他上前一脚,竟将那封晓峰踹飞了出去。
于丘烽高声道“你是何人”
那怪人并不说话,又在张成岭身后拍出一掌,张成岭便大叫一声扑向了于丘烽,于丘烽目光一凝,竟拔出一把又不知从哪里找来的长剑向他迎上来,眼看着张成岭便要撞在他剑尖上,只把那小少年吓得屁滚尿流,一边不由自主地往前跑,一边叽喳乱叫道“师父救命”
耳边那声音又道“他剑尖微抖,定有后招,撤步踏九宫,取他肘侧。”
张成岭闻言觉得深有道理,便情不自禁地往斜前方踏出一步,旋身让开于丘烽的剑尖,于丘烽立刻长剑一抖,如影随形地缠上来,张成岭去势不变,右腿又往前跨出一步,姿势别扭,古怪笨重极了,却不知怎的,躲过了于丘烽这一剑,随后他谨遵师父指令,要“取他肘侧”,便两眼一闭,咬牙切齿地一头撞了上去。
啃核桃的正是温客行,一见此景简直乐不可支,原来周子舒教给张成岭的,正是轻功绝学之一的流云九宫步,讲究的是动如流云飞絮,使出来真如飞仙也似的,潇洒好看得很,温客行还是头一次知道,竟有人能把这流云九宫步走得活像狗熊跳舞。
一边的周子舒却是眉头一松,他发现这孩子虽然动作笨拙,脚下未曾踏错一步。便知道张成岭是认真,学了口诀,回去以后同样的步子竟是走了长千上万遍,以至于紧张成这样,脚下却临阵不乱。
于丘烽本来在那日和温客行对掌的时候大伤元气,此刻又硬受张成岭一脑壳,手中才换上的兵器当即脱手,怒不可遏,朗声道“别让他们跑了”
众人闻言立刻围拢了上来,这便不是张成岭能应付的了,温客行把剩下一半的一包核桃塞给周子舒道“给我拿着,爷爷我去教训教训这群孙子”便大笑着冲入了人群中。
周子舒一直觉得核桃十分恶心,味道也恶心,长得还活像人的脑子,便厌恶地用两根手指捏着,伸长了手臂拎在离自己老远地地方,一边继续以“传音入室”指导张成岭,一边瞧热闹。
顾湘趁机遛到了曹蔚宁身边,踢飞了一个试图阻拦她的人,然后狠狠地瞪向莫怀空,心道我管你是谁,敢拦我的路,照样要你好看
谁知她还没到近前,忽然见那莫怀空嘴里“哎哟”一声,弯下腰去,脸上好像还十分痛苦,指着莫名其妙的顾湘上气不接下气地喘道“这这小妖女好好生厉害,我是不敌她了”
随后竟自己“噗通”一声坐在了地上,双目紧闭,不动了。
顾湘和曹蔚宁面面相觑,俩人谁也没反应过来。
那闭了眼的莫怀空便忽然睁开一只眼,往他们这边扫来,低声骂道“还不快跑,傻了吗”
顾湘立刻拔出匕首,三下五除二地割开曹蔚宁身上的绳子,曹蔚宁跳起来,也压低了声音小声道“多谢师叔。”
顾湘忙跟着道“老爷子,你大恩大德咱们没齿难忘,回去我一定给你立个牌坊”
“你娘的,你才立牌坊呢,你们全家都立牌坊”莫怀空一边装做不支紧闭着眼睛,一边在心里痛骂不止,发现顾湘这小姑娘长得人模狗样,说起话来实在是不招人待见。
周子舒那边眼见着顾湘和曹蔚宁已经跑了,便忽然晃过去,一把拎起张成岭的后颈,将他整个人当个棒槌一样甩了起来,张成岭的腿便被他抡了起来砸在黄道人的胸口上,把黄道人砸得后退了十来步,周子舒顺手将那袋子核桃塞到张成岭怀里,对温客行道“你乐不思蜀啦,还不走”
温客行“哈哈”一笑,飞身而出,口中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各位少陪啦”
随后便和拎着张成岭的周子舒并肩而出,两人的轻功卓绝,全力而出,哪里是别人跟得上的,转眼便不见了踪影。
三人跑出好远去,才停了下来,周子舒将张成岭放下,扯下人皮面具,整整衣襟,一低头,却见张成岭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望着他,好像小动物讨赏似的,手里便顿了一下。他以前的传统是,师弟有不对的地方要罚,省得他记吃不记打,师弟有好的地方,不能夸,省得他骄傲自满,可眼见这小孩那期待的样子,心里也不由软了一下,想了想,只道“轻功尚可。”




《天涯客》 分节阅读_40
张成岭就乐开了花,谁知周子舒立刻翻脸,呵斥道“得意什么,瞧你那一点胆子,遇到点事就知道哭爹喊娘,丢人。”
张成岭便又垂头丧气起来,后脑忽然覆上一只温暖的手,只见温客行笑呵呵地对他说道“别听他的,他那小脸皮薄得纸一样,脱了面具便更容易害羞”
他话没说完,便见周子舒似笑非笑地回过头来,低低地道“老温,你说什么”
温客行从善如流地改口道“我说你简直是处变不惊雷打不动,脸皮一点也不薄,没羞没臊,锥子都扎不透。”
周子舒便忽然伸出一只手捧起他脸颊,温客行愣住,周子舒也不言声,只是靠得极近,一双眼深深地盯着他,眨也不眨。
张成岭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完全不知道他们两个在干什么,足有一炷香的功夫,周子舒才带着点笑意放开温客行,指尖在他耳垂上弹了一下,笑道“可算红了。”
温客行木然地迈出一步同手同脚了。
周子舒大笑。
忽然,他笑音止住,张成岭和温客行也顺着他的目光抬头望去,只见一个白衣人正面无表情地往这边看着,站在不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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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四十四章 蜀中
一看是叶白衣,温客行的脸色就难看了起来,见叶白衣一双眼睛眨也不眨地盯在周子舒脸上,温客行的脸色就变得更难看起来。
周子舒倒是有些吃惊,遥遥地一施礼,说道“叶前辈。”
叶白衣又看了他半晌,才说道“是你你这不是挺有人样的么,做什么总把自己弄成那个鬼德行古人尚且有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一说,何况是天生父母养的模样,你难道不知道什么叫做光明磊落么”
周子舒抬头仰望天空,好像这样就能压下他心里那股子想把叶白衣拍扁的欲望一样,半晌,才有低下头,露出一脸谦逊的笑意,温文尔雅地说道“前辈教训得是。”
叶白衣漠然地点点头,对他们说道“跟我走。”
温客行觉着这老头子简直不可理喻至极,于是冷哼道“你是什么人,我认识你么”
叶白衣回过头来,脸上看不出什么特别愉快或者不愉快的表情,只是沉默了片刻,问道“三十年前,容炫和他的老婆岳凤儿,以及琉璃甲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你们不想知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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