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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涯客》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priest
还有他抬头看了一眼一脸和煦的温客行,忽然问道“温兄不是自称离家下了江湖以后,不曾杀过一个人么,怎么今日这样痛快就破戒了”
温客行瞪眼道“明明是他先要杀我的,若不是我聪明伶俐、临危不乱,刚才就被他用钢刀给剁成肉泥了。”
周子舒笑道“温好人,你先前不是一口咬定,这祸事不是你惹来的么”
温客行理直气壮地说道“你看他腰上那鬼面娃娃,你再看外面的那年轻人,媳妇都没来得及娶就没了脑袋,这说明什么说明他是个坏人,还是特别坏特别坏的那种,坏人要杀好人,这要理由么”
周子舒无言以对地看着他。
温客行摇摇头,语重心长地说道“我瞧你也老大不小的了,这点道理竟然都不明白,怎么活到这么大的,真愁人。”
周子舒沉默了半晌,嘴里才蹦出两个字“受教。”
温客行忙道“不敢不敢,客气客气。”
周子舒低下头,继续在尸体身上翻腾,将那著名的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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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甲从他身上扒下来,只见靠着尸体胸口的地方掉出一个小锦囊,周子舒小心地将那小锦囊解开,借着夜明珠的光,里面竟是一块流光溢彩的琉璃碎片,巴掌大,上面似乎还有纹路,做工极精细。
周子舒将那小碎片举起来,放在光下照了照,随口问道“琉璃”
温客行“呀”了一声,也凑过来,仔细看了半晌,才小心翼翼地接过来,双手捧着,唯恐碰坏了它,口中道“怪不得他要穿黄金软甲,若我有这么一块东西,我非叫打铁师傅给我弄副盔甲不可,得贴身保护着。”
周子舒见他神色郑重,便忍不住好奇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温客行道“这恐怕就是传说中的五片琉璃甲之一我本以为是江湖传言,没想到竟然是真的,听说五片琉璃甲拼凑在一起,足以叫任何一个无名小卒从此称霸整个中原武林。有人说里面藏着绝世武功,有人说里面是一份地图,顺着找下去,便能得到人心里最梦寐以求的东西。”
他似乎恋恋不舍地将那片琉璃甲交放到周子舒的手心上,轻轻拢起周子舒的手指,轻声道“是好东西啊。”
周子舒点点头,表示听明白了,然后拍开温客行暧昧地拢着他手指的手,将那片琉璃甲塞回到锦囊里,随手丢在一边,继续折腾吊死鬼的尸体,整个翻了个遍,再没有别的东西了,周子舒便皱皱眉,站起身来,说道“这可麻烦得很了,我们怎么出去”
一低头,见仍然蹲在地上的温客行正以一种说不清的奇异的目光盯着他看,便没好气地道“温大善人,问你话呢就你手快,宰了这货,叫我们学耗子钻洞出去么”
温客行指着那被他丢在一边的琉璃甲问道“你不要那个么”
周子舒正色道“若是整个琉璃做的,那样精细的东西,倒也值些钱,眼下就剩这么个残片,顶什么用,当铺老板都不收。”
温客行闻言轻笑一声,拍拍双手站起身来,一边跟着周子舒往前走,一边道“周兄戒心十足,不肯相信江湖传言么你就没什么梦寐以求的东西么”
周子舒头也不回地道“李生大路无人采摘,必苦,你都不要,我做什么要揣着这麻烦难道温善人就没什么梦寐以求的东西么”
温客行闻言立刻便转回头去,小心翼翼地将那锦囊拾起来,揣在怀里,也贴着胸口放,问道“我若要了呢”
周子舒瞥了他一眼,说道“哦。”
便没了别的表示。
两人一直转来转去,转到他们下来的地方,那小小的入口依然钢刀参差,周子舒便在四周摸索着“我才要出去,这洞口便被合上,那时那吊死鬼必然在附近,控制此处的机关也应该在附近才是。”
然而两个人对奇门遁甲之术,都是十窍通了九窍,就剩一窍不通,找了大半天也没能找到,那七颗要命的钉子又开始蠢蠢欲动,周子舒便知道又快到半夜了,两人被困在这里足足一天一宿,他体力大不如以前,有些撑不住,心道难道真的要去吃那狗肉
正想着,隔着那洞口远远的地方忽然传来人声,模模糊糊地道“快快快,我找着这个地方了,等我喊一声试试主人主人听得见么主人,你还会能出气么你要是能出气我就把你这坟头挖开,你要是已经见阎王去了,我就不打扰你安息了”
是顾湘
周子舒不知为什么,在经历了被恶犬追,被怪物咬,被吊死鬼的造型惊悚到之后,听见她的声音,就觉得特别亲切。
只听顾湘嘀咕一声道“是没听见还是已经嗝屁了主人,你不吱声我可走了,我真走了”
温客行这才慢条斯理地说道“阿湘,你知道多说话少做事的女孩子会是什么下场么”
他这似乎是一门特别的传音入室一类的功夫,周子舒已经几次三番见识过,好像不管他在什么地方,以多大的声音说话,总能做到让该听见的人听见。
顾湘“嗷”一声,催促道“快快,主人说我多说话少做事呢,赶紧把他挖出来。”
随即外面开始一阵叮叮咣咣挖坟掘墓的动静。
周子舒就听明白了,原来她不是少做事,是根本不做事。
待两人像大萝卜一样被一帮人从地底下挖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将近两个时辰以后的事了。
只见顾湘带着一群普通劳工一样的男人站在一边,大呼小叫道“爬出来了爬出来了”
周子舒闻言立刻不想出来了。
温客行却还淡定,灰头土脸地从那挖出来的小洞口钻了出去,扫了顾湘一眼,吩咐道“你可以闭嘴了。”
顾湘吐吐舌头,又冲周子舒做了个鬼脸。
一个“劳工”上前来,对温客行行礼道“主上,属下来迟。”
顾湘插嘴道“其实我们早看见主人你留的标记了,就是那边不知道为什么有两坨死人,赵家庄今天一天哭号骂街,惊天动地的,各路狗熊都到齐了,不方便过来找你们俩怎么变成这样了”
温客行道“我们听见了一只猫头鹰笑。”
周子舒望天望地,表示没自己什么事。
顾湘迷惑地道“哦”
温客行又解释道“听见猫头鹰笑,就是有厄运要来,很可能要出人命,所以一定要躲到地底下,让索命小鬼以为你已经是个死人了,才能避过一劫。”
顾湘恍然大悟道“哦”
温客行拍拍她的脑袋,厚颜无耻地说道“嗯,记住,以后说不定能救你一命。”
然后扫了一眼那劳工模样的男人,点评道“老孟,这打扮不适合你,下回应该穿一身杀猪屠夫的衣服。”
老孟恭谨无比地道“是,遵命。”
温客行这才挥挥手“去吧,不要这么多人聚在一起,省的让人以为咱们是聚众行凶的。”
老孟打了个呼哨,一群不知从何处而来的人顷刻间散了,来往无踪,训练极其有素。
周子舒也才要告辞,只听温客行对他说道“周兄,我跟着你走吧”
周子舒用沉默表达抗议,只听温客行继续道“我是大善人,可以指导你如何积德行善。”
周子舒依然沉默不语。
温客行和他对视半晌,一边的顾湘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只觉气氛诡异极了。终于,温客行使出了最后一招,道“你反对也没用,我可以跟着你。”
周子舒脸上挤出了一个生搬硬套的笑容,点头道“那温兄请。”
顾湘看看周子舒,骤然明白了什么叫做“牵着不走,打着倒退”,又看看温客行,则深深地体会到什么叫“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只觉得自己这个晚上长了不少学问,志得意满地跟在两人身后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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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章 酒楼
“主人你怎么能确定人如果易容的话,一定要把自己易得难看呢”这是不懂就问的顾湘。
温客行慢悠悠地说道“人不管美丑,五官天成,自然有种和谐韵律,人做了手脚,无论如何也不是天衣无缝的,若是凭空变美,别人便会忍不住多看两眼,可不就看出破绽了么”
三人一同走在大街上,正值正午,街上人群熙熙攘攘。周子舒涵养功夫十分到家,一言不发地听着,装聋作哑任他们讨论,任温客行不时贼眉鼠眼地往他身上瞄,听到这里,忍不住一愣,瞥了温客行一眼,心道这人懂得倒多。
温客行见自己得到关注,越发人来疯了,滔滔不绝地说道“这易容之术兼容并包,手段不一,有用颜料涂抹的,这种需要手法巧妙,稍有不均匀怪异之处,便容易让人看出来,还有往脸上糊人皮面具的,这种效果更好,若是易容之人手段高明,能有以假乱真的效果。”言罢若有所思地看了周子舒一眼。
顾湘立刻非常有实践精神地伸出爪子摸上周子舒的脸,她的手软绵绵的,袖子里透出一股少女特有的清新恬淡的香气,周子舒不躲不闪,笑盈盈地任她摸,也不知是谁在占谁的便宜。
末了他还耐心地柔声问道“摸出什么了不曾”
顾湘十分疑惑地摇摇头,怀疑地回过头去看着温客行“主人,我还是觉得他这个像是真的”
温客行道“他自然不是带了人皮面具,那东西密不透风,若是久带,必然有脱下来换气的时间,我尾随他那么久,就是为了看他是不是需要脱换人皮面具。”
顾湘一脸崇拜地说道“主人你为了求个明白,竟平白浪费了那么多和美人鬼混的时间。”
温客行指着周子舒道“他若是美人,我就一时片刻也没浪费。”
周子舒想了想,终于觉得自己不能再这么沉默下去了,于是问道“我几时和你鬼混过”
温客行不紧不慢地说道“以前未曾,将来一定会的。”
他说着,便也伸手去摸周子舒的脸“我那日碰到你肩膀,感觉和脸上的皮肤质感不一样,唔”
周子舒往后一躲,将他的手架开。温客行一挑眉,有几分不悦,指着顾湘问道“怎么她摸就行”
周子舒好整以暇地整整他那破衣烂衫四面漏风的袖子,说道“你若也长成她那模样,别说一下,我脱光了给你随便摸都行。”
顾湘原本觉得周子舒好好的一个堂堂正正的叫花子,遇上她家这不要脸的主人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一直在心里默默地同情着他,一听这话,立刻觉得这俩人简直是一个王八一个绿豆,一路货色,太他娘的配了。
大可以从此就鬼混在一起,没事内部掐掐斗斗消耗精力,省的放出来祸害人间。
温客行转过脸,面色阴晴不定地打量着顾湘,然后沉声道“阿湘,你可以滚了。”
顾湘“啊”了一声,十分无辜地眨巴眨巴眼睛“主人要我滚到哪去”
温客行负手而立,简直一眼也不想多看她“天大地大,除了洞庭,你愿意往哪滚往哪滚。”
顾湘呆立半晌,忽然从嘴里挤出一句话,问道“主人你这莫非是在吃奴婢的醋”
温客行瞟了她一眼,顾湘立刻从善如流地在自己腮帮子上拍了一巴掌“呸呸,叫你嘴贱,就你话多,就你非要说实话,就你非要”
温客行道“阿湘。”
顾湘“哎”了一声,转身就走,边走边道“这就滚,就滚。主人放心,奴婢一定滚得远远的,世上三条腿的蛤蟆找不着,两条腿的男人还少么奴婢吃双份熊心豹子胆,也不敢跟主人您抢男人,二位自便,千万不要客气”
然后一边唠唠叨叨,一边真的风风火火地滚了。
周子舒心里琢磨着那句意蕴深远的“除了洞庭”,饶有兴致地看着这对聒噪的主仆。
顾湘前脚才走,温客行像是忽然换了张脸一样,装模作样地干咳一声,做了个请的手势“周兄,不知可否赏光与在下共进一餐”
周子舒想着,反正说不行,这人也得狗皮膏药似的跟上,还不如答应了,好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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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省一顿饭钱,便欣然应允。
温客行眉开眼笑地前面引路,周子舒心里默默地反省着,那些游走宫廷中不人不鬼的日子已经像是上辈子的事了,那时他身着锦袍,住在一个开满了梅花的神秘地方,做着杀人放火的行当,虽然是禽兽,可到底也是个衣冠禽兽。
什么时候变的这样明目张胆地无耻了呢
他看了温客行的背影一眼,心想,一定是近墨者黑。
二人上了酒楼,都已经饿了不短的时间,饭菜端上来,谁都没废话,都是下箸如飞,唯恐少吃一口,偶尔筷子碰上,便冤家路窄地小范围内过上几招,你赢我一块鸡肉,我赢你半块酱肘。
这二人一个一直对食物抱有极大的热情,一个不吃白不吃、不抢白不抢,将好好的一个饭桌直弄得剑拔弩张、刀光剑影,弥漫着一股肃杀气。
抢完了一盘,下一盘居然还没端上来,温客行这才空出时间对周子舒一笑道“棋逢对手,果然是吃饭都觉得香。”
周子舒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心道你属鸡的么,专门愿意一个槽里抢食吃。
正这当,忽然楼下传来一阵骚动,只听那小二大声讥讽道“这位公子,我瞧你谈吐衣着也不俗,怎么也想吃霸王餐呢还笔墨回报,您八成是听说书的听多了吧敢问您是哪朝哪代的名家,是如今哪一科的状元郎啊还墨宝”
周围一群人哄笑起来,温客行往下探头一看,忽然摸了摸下巴,嘀咕道“是个清秀美人么”
周子舒顺着他的目光望下去,只见一个青年,面红耳赤地站在那里,一身藏青的袍子,腰上还别着一支箫,他那衣服乍看不显眼,细看,用料竟极是讲究,腰间玉箫的成色也极好,便不是行家,也能看出价格不菲。周子舒只觉那人打扮竟有几分熟悉,便轻轻一笑。
温客行问道“你笑什么”
周子舒道“我看他那身表面上不愿引人耳目,其实非常骚包的打扮,倒想起一个故人来。”
正说着,那被无数人围观着的青年茫然四顾,抬起头来,目光正好扫过他们,周子舒便摇摇头,心道那人乃是京城第一纨绔,无人能出其右,一辈子吃喝玩乐游刃有余,何曾有过这样茫然无措的样子便用脚尖踢了温客行一脚道“温善人,积德行善的机会到了。”
温客行原本在研究他表情,闻言一怔,便将手探入怀中“嗯,也是,美人有难,出手相助也是应该的嗯”
他在怀中摸了摸,脸色忽然变的十分古怪“周兄。”
“唔”
“我想,还是把这积德行善的机会让给你吧”温客行讪笑了一下,“在下这辈子积德已经积得够多了,实在没必要抢了老兄你的机会”
周子舒笑眯眯地看着他。
片刻,温客行叹了口气,肩膀垮下来“方才在街上,一个俊俏男子脚下被绊了一下,在下伸手扶住,他还对我笑了笑啧,卿本佳人,奈何做贼呢”
周子舒挑挑眉,决定自己还可以再无耻一点,起码不能输给眼前这人。他这么想着,便随手拽过温客行的袖子,擦擦自己的手,然后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轻轻一抛,正好丢到越说越离谱的小二的头上,小二猝不及防被砸,才要开骂,一低头,却发现和自己头皮亲密接触的是个白花花的元宝,立刻没脾气了。
只听周子舒懒洋洋地道“这位公子的账,算我的。”
小二收了银子,自然无话,点头哈腰地走了,那蓝袍青年立刻感激地望了周子舒一眼,便亲自上楼来道谢。
周子舒指指一桌子空盘子,对温客行道“救他算我的,这顿算你的,回头记着,欠我三两银子。”
温客行小声道“在下以身相许如何”
周子舒笑得四平八稳“对不住,在下胃口还没那么好。”
那蓝袍青年已经上楼来了,两个禽兽同时收了鬼鬼祟祟的笑容,摆出一副如出一辙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豪杰君子面孔。只见那蓝袍青年深深一揖“在下曹蔚宁,多谢二位仗义相助。请受在下一礼。”
温客行和周子舒几乎是异口同声道“不敢不敢,曹公子客气。”
说完这句以后,两人立刻各自意味深长地对视一眼,都感觉十分微妙。
周子舒先干咳一声,移开目光,对曹蔚宁说道“曹公子请坐,在下周絮,这位”
“温客行。”温客行微微一笑,轻轻地点点头,他静静地坐在稍远的地方,分明一个温润公子,含笑轻语的模样,简直像个正经人似的。
曹蔚宁感谢一番,也不客气,便坐下来,他乃是清风剑派的关门弟子,首次下江湖历练,不巧和师叔分开了,又不知何时遭了贼,才有这么回尴尬,正不知如何是好,正好遇上周子舒解围,只觉这人仗义得很,连同他那张面黄肌瘦十分猥琐的脸都顺眼起来。
周子舒乃是惯于长袖善舞套人话的,遇到除了温客行以外的正常人,都十分游刃有余,三言两语,竟叫曹蔚宁觉得一见如故一般,便噼里啪啦地打开了话匣子“我和师叔乃是去洞庭大会的,谁料前几日经过赵家庄的时候听闻那边出了事,他老人家早年和赵大侠交情不错,便要过去看看,叫我先去洞庭,和高崇高大侠告声迟来之罪”
“洞庭大会”周子舒一愣。
“正是,”曹蔚宁解释道,“不知周兄可曾听过那江南张家灭门一事,不光如此,听说前些日子,泰山掌门不明不白地死在自己房中,门下三大高手竟一夜之间全部罹难,死状和张家人极像,那张家的小公子幸存,眼下也在赵家庄,赵大侠的庇护之下,亲自指认,凶手乃是青竹岭的恶鬼众们。洞庭大会,便是高崇大侠拿出山河令,要集天下英雄之力,铲除鬼谷。”
周子舒下意识地看了温客行一眼,却见他兴致颇高,还开口问道“真有此事”
曹蔚宁道“千真万确,我和师叔便是奉我师父之命,下山参加洞庭大会的。”
这小子果然第一次下山,一问就说,不问也说。
只听温客行道“周兄,你不是说要积德行善么,不如跟这位小兄弟走上一遭吧,惩恶扬善之事,大德也。”
周子舒低头抿了一口杯中酒,垂下眼,有些摸不清温客行的打算。却听曹蔚宁击掌道“好一个惩恶扬善之事,大德也,温兄说得好,我瞧二位仗义直爽得很,和小弟也很是投缘,不如便跟小弟同往洞庭如何”
啧,这傻小子。
温客行笑道“那可真是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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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六章 灵狐
于是两人行又变成了三人行,反正洞庭也是周子舒的目标之一,他倒也没什么异议。
有的人生活的常态就是吃饱混天黑,叫他多想,他也反应不过来,逼得急了还得脑袋疼,比如曹蔚宁。有的人却习惯于遇到事情,总要比人多看一眼,多想几分,这也是习惯使然,说不定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脑子就已经圈圈套套地走了很多弯子,比如周子舒。
周子舒和温客行磕牙打屁照常进行,没事了就你损我几句,我调戏你几句,大有生命不息,试探不止的意思。
唯有曹蔚宁还傻呵呵地在一边听着拾乐,总结道“二位感情真是好。”
周子舒闭上嘴,瞟了曹蔚宁一眼,十分无语,心道清风剑派的掌门莫怀阳他是知道的,彻头彻尾的老狐狸一只,怎么狐狸窝里会养出个大兔子来
温客行就坡下驴,得寸进尺地伸手揽住周子舒肩膀,对曹蔚宁笑道“多谢曹公子,实不相瞒,温某此生,是打定主意非周絮不娶的。”
曹蔚宁的嘴张得和眼睛一样圆。
周子舒习以为常似的飞快地接道“怕要辜负温兄厚爱,在下命薄,罹患绝症,满打满算也没几年好活了,这棵歪脖子树眼看着摇摇欲坠,恐怕吊不死温兄的尊颈,还请换一棵吧,天涯何处无芳草呢”
温客行认真地道“你若不在了,我便孤独终老去。”
周子舒笑里藏刀地说道“尊驾这般天纵奇才,必然高处不胜寒,孤独终老乃天命许之,在下小小一个凡人,何德何能篡改天命呢”
温客行没皮没脸地说道“哪里哪里,阿絮你自谦如此,实在是太客气了。”
周子舒忙摆手道“不敢不敢,其实我一点都没客气。”
曹蔚宁的目光在这两人身上游移半晌,终于三魂七魄归位,脱口便问道“难道因为周兄身上抱恙,才使得二位有情人不得终成眷属”
温客行和周子舒同时哑然了片刻,温客行“噗嗤”一声笑出来,只觉曹蔚宁此物绝了。
半晌,周子舒才干咳一声,将温客行的胳膊从自己脖子上扒拉下去,正色道“曹兄不必多心,我与这位温兄是怎么也成不了眷属的,怨偶倒是有可能。”
曹蔚宁还以为他是强作欢颜,于是皱着眉想了一阵子,沉痛地说道“周兄这般人品,不该受此苦楚。”
周子舒苦笑道“多谢曹兄,我一点都不觉得”
曹蔚宁道“家师一直和一些江湖中的异人有来往,还有幸识得几位巫医谷的前辈,若周兄不嫌弃,等洞庭一会、咱们解决了邪魔歪道以后,可以和我回去一趟,师父他老人家定会有办法的。”
周子舒简直感动得潸然欲泣了,遂默然不语。
孰料曹蔚宁还是个行动派,立刻对两人抱拳道“二位请在前面客栈等我,我这就给师叔留记号传信去。”
言罢转身便走,温客行对着他的背影啧啧称奇道“古道热肠,真乃我辈中人。”
一回头,却见周子舒正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看,温客行便顿了片刻,问道“怎么,是不是方才在下一番肺腑之言,感动了阿絮你的铁石心肠,打算以身相许了”
周子舒冷笑道“恕我愚钝,还真觉得温兄去洞庭的动机,扑朔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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