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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离骚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河汉
最后还是洛平先开口缓和:“洛某还有事,就不耽误阁下行程了,如果阁下以后需要什么帮助,就来酒肆找孙大娘。”
他执意不肯相告,方晋也别无他法,深深看他一眼,只得告辞离开。
此时真正一手打理酒肆的孙大娘出来了,询问自家老板怎么回事,洛平道:“以后此人若是再次前来,就好好招待他,酒菜的钱也都免了。”
孙大娘微怔,应了声知道了,没有多问。
洛平看着方晋离去的背影,心中颇多感慨。
虽然他们当年算是政敌,在许多事情的见解上有分歧,大大小小的争执也从来没消停过,但不管怎么说,周棠要成大业,少不了此人的帮助。
这一年的冬天格外寒冷。
洛平坐在窗边,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望着外面的鹅毛大雪,不知在想些什么。
又起风了。
寒风刀子一般刮进来,吹满袍袖,猎猎作响,洛平一杯冰茶下肚,惶惶然才感觉到寒意,拢了袖口,关上窗,止住了赏雪的心情。
就在这几日了吧……
他心算着,太子殿下的寿限,就要到了。
宣统廿四年冬,太子周枫病逝。
朝中各股势力再次掀起翻天覆地的变化,太子的幕僚纷纷谋划着另投明主,此时尤以三皇子周朴最为活跃,他以礼贤下士的姿态四处招揽能人,府邸整日门庭若市。
与他恰恰相反的是二皇子周柠。自太子去世后,周柠始终闭门不出,谢绝任何来访。奇怪的是他这一方的支持者并不比周朴少,甚至还有原太子的幕僚主动要效力于他。
在新的太子人选中,二皇子和三皇子的呼声最高,其他几位皇子也都在忙于应付家族里的期盼与要求,即使没有争皇位的打算,也不得片刻清闲。
此时的秣城就像一个巨大的漩涡,而整个漩涡的中心,就只有一个人最悠闲自在,那就是七皇子周棠。
扫荷轩。
“小夫子,你又要考我么?”
“哈,在我看来,较之老三那种高调的作派,还是老二更聪明更能洞悉事态。老三虽然招揽了不少支持者,看似羽翼丰满,其实根本就是虚张声势。要说太子之位,最终还是父皇说了算,可他现在算是把父皇彻底得罪了。”
“太子丧期未满,老三就开始大张旗鼓地挖墙脚,说明他始终没有把太子放在眼里,甚至还有点盼着他死的意思。父皇最疼爱的儿子就是大哥,他是绝对不会青睐这样不念兄弟之情的皇子的。”
“而老二就厉害了,不管他是不是真的为太子之死伤心难过,至少他做出了服丧的样子。表面上闭门谢客,实际上暗中笼络了不少太子的死忠,我才不信他那个小宅院像外面看上去那样风平浪静呢。





当年离骚 当年离骚_分节阅读_19

“不过啊,小夫子,我觉得他们这些做法其实都没什么大用处。”
“……”
“怎么?你不信我看出来了吗?”周棠唇角弯弯,颇为自负的样子。
“我可不会那么肤浅地看待这件事,要我说,父皇根本早就做好打算了。”
“在他立周枫为太子的时候,就已经把一切都布置妥当了。”
“我说得对吗,小夫子?”
“……”
料峭春风拂过对面的白瓷碗,碗里的茶水荡开一圈圈涟漪,一根立起的茶叶旋转着沉了下去,轻轻落在碗底。
星目流转,独坐在那里的少年板起脸,不满道:“小夫子,你到底是点头还是摇头呢。我说得这么辛苦,你不奖赏我一下吗?”
依旧是一室沉寂。
少年眼中渐渐浮起一丝怨怼。
已是一年过去了……
小夫子,时间实在过得太慢,剩下的九年,你还要让我空对一碗清茶自言自语吗?
你怎么忍心呢!
我周棠发誓,若是再让我遇上你,我一定耍尽无赖把你缠住。
什么九年十年,都滚一边去!
你一日是我的小夫子,终身都别想逃掉了!
————
周枫的丧期既过,皇上下旨召见了所有皇子。
由于年事已高,又逢痛失爱子,皇上的气色很不好。面颊有些灰白,时而咳嗽,不过双眼仍是炯炯有神,半点不显混沌。
关于父皇召见他们有何事,各个皇子心中都有揣摩,只是他们没有料到,事情居然会如此没有回转的余地。
此时的真央殿中,只有周棠的脸色看上去还算正常。因为他本就没有什么期盼,所以能更加冷静客观。事实上他在心里嘀咕着:小夫子你看,我猜得一点也不错吧?
皇上拿出了一份诏书,还有一册附在《大承典则》中的折子。
他先把折子让所有皇子看了一遍,不理会他们或震惊或愤怒或淡然的表情,径自说道:“这是一年前由朕亲自授意,由曾经的大理寺洛寺卿拟定的律令……咳咳,所谓长子继承制,想必你们应该明白,父传长子,长子传长孙。历代嫡庶之争,无不闹得大承鸡犬不宁、山河破碎,朕不希望看见你们也变成那样,故而有此制度。”
三皇子周朴沉不住气了,惨白着脸向前一步:“可是父皇,衡儿尚且年幼,恐怕难以担当国之重任啊!”
“所以就需要你们做叔叔的多多提点他啊。”皇上轻叹,“枫儿走得早,膝下唯有这一个独子,子承父志,于情于礼都无不妥。况且衡儿并非愚钝之辈,自幼又由名师教导,是决计不会丢我们大承的脸面的。”
“可是……”
周朴还要再说,被皇上厉色打断:“朴儿,你在枫儿死后做的那些小动作,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大哥尸骨未寒,难不成你还要与自己亲侄子相争吗!”
皇上的这番话,封死了周朴的退路,也给其他皇子传达了警示。
周棠这时候想的却是,原来小夫子的离开不是因为给什么冤案代写诉状,真正的原因,是他一手草拟了那份长子继承制度。
皇上罢了他的官,是为了防范他与其他皇子相互通气,从而妨害大皇子和皇长孙的利益。不过,这样做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对他的保护,毕竟在皇权争夺的中心,想要全身而退几乎是不可能的。
同时周棠更加确信了,这一切都是父皇处心积虑了多年,一步步安排好的,他们的那些花花肠子,绝对动摇不了这个决定。
果然,皇上接下来让他们看的那份诏书,便是立周衡为太孙的诏书,还有要求他们几个皇叔尽其所能地辅佐周衡云云。他当着他们所有人的面,给诏书盖上了玺印。
——尘埃落定。
之后皇上询问他们有什么打算。
在那份长子继承制度中,出于对皇太孙安危的种种考虑,要求其余皇室子孙分驻各州,只留两位皇子在京中扶持太子势力,连尚未成年的皇子也是一样,不得逗留宫中。
于是皇上让他们自己选择要去哪里。
二皇子周柠站出来说自己要留在秣城,尽心竭力辅佐皇太孙。皇上允了。
三皇子周朴跪地悔过,向天子起誓,今后必定忠心对待周衡,请求皇上让他留在京中。出于对左丞相一族的牵制,皇上也允了。
四皇子周柯请命去滨州,他的外公是滨州定海大将军,他说想在那里多多磨砺,为大承的海防尽力。皇上赞他有志气,欣然允了。
五皇子周杭最是随意,他问皇上大承何处风景最雅美人最多,皇上说青州,他便嚷着要去青州。皇上虽然骂他顽劣风流,但还是笑着允了。
六皇子周杨其实很想跟三哥一起留在京城,皇上自是不会同意,不过出于爱护,让他去了距离秣城较近的延州,那里的官员大多是左丞相的门生,也好照顾他。
问到周棠时,周棠上前一拜:“父皇,儿臣想去越州。”
“越州?”
“正是。”
“为何想去越州?”
越州虽说不是什么偏僻之地,但长年匪患成灾,百姓不得安居,皇上多次下旨剿匪,可收效甚微,是个极难管辖的地方,不知周棠为何要去那里。
“因为儿臣听闻那里的山水皆有灵性,有人说在那里见过仙人,还有人说山中有种果子,名叫厘儿果,吃一颗可以百病全消,吃两颗可以延年益寿,吃三颗就可以得道成仙,儿臣想去寻找看看,若真有此果,便带回来让父皇品尝。”
听了周棠的话,皇上一时哽住。
他怎么也没想到,众位皇子之中,唯一把“孝”字放在心中的,竟是这个几乎从未得到过他关爱的孩子。
皇上定定地看着周棠,眼前有短暂的迷蒙。失去爱子的痛苦,让他意识到父子情是多么弥足珍贵,他忽然有些愧疚起来。
他刚刚发现,这个孩子的个头居然蹿得这么高了。
他也刚刚发现,几个孩子中间,原来周棠的眉宇最像自己。
皇上当即答允了周棠的请求,还赠了他一把北凌寒玄铁铸造的宝剑,供他防身之用。尽管在他的印象中,周棠并不会武。
周棠不卑不亢地谢过,退到一边。
越州啊……
他的嘴角勾起一个弯弯的弧度。
那里是小夫子的故乡。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预告:七殿下,罪臣洛平在此恭候多时了。[是的,我又一次提前预告了……我是人民的孙子= =
☆、第二十章 十里劫
周棠不知道小夫子去了哪里,但他想,那封留书中的归隐,应当是指重回故乡吧。
他在书里看到过,越州是西昭与大承往来的咽喉要道,常有大批的商队通过,西昭年年进贡也是要途经这里的。越州又多山林,仗着地势复杂,常有匪寇洗劫商队财物。
这种空手套白狼的买卖吸引了许多亡命之徒,久而久之,越州的匪患成了个巨大的毒瘤,时刻威胁着百姓们的生活。
选择去这样一个地方,其实周棠心里还是挺没底的,不过一想到小夫子会在那里,他就觉得没什么好犹豫的了。
临行时已过了清明。
皇上封他为“越王”,赏随行侍卫二十人,奴仆四人,车驾一座,骏马六匹,还有其它金银零碎两大箱,虽然比起其他有势力的皇子还差很大一节,但也算是不错的临别饯礼了。
浮冬殿原来的仆从中,只有芸香一人自愿与他同行。周棠也不强迫,随他们去了。
芸香替周棠收拾行囊时,发现他把两样东西珍而重之地放在了一起。
一个是皇上赏赐的宝剑,另一个,却是用织锦秘密包裹着的奇怪物件。
她一时好奇,想要拆开来看看那是什么,被踏进内殿来的周棠大声喝住了:“别动!”
芸香吓了一大跳,硬是僵在了那里。
周棠急急忙忙跑过来查看,看见东西好好地在那里,轻舒一口气。
“殿下,这是什么?”芸香问,心说不知是什么宝贝,让他这么紧张。
周棠剥开一点织锦让她看了一眼:“一张弓。”
“弓?”
“嗯,洛平给我的。可是我把它用坏了,不把它这样绑紧,就要断掉了。”周棠把它仔细包好,然后警告说,“芸香,回头见到他,不准提弓要断了这件事,他要问起来,你就说我很爱惜它,不舍得用它。”
“是,奴婢知道了。”芸香忍笑答应,心里却又有些黯然。
殿下满心期待要见到洛大人的,若是到了越州发现人并不在那儿……
哎,罢了,多想无用,走一步算一步吧。
周棠一行人本来要从东城门出城,谁知走到半路撞见了同样要走东门的六皇子。
瞧那阵势,浩浩荡荡的一大帮子人,把街道都堵严实了,老远就能听见余贵妃在软轿里哭得死去活来。
周杨一身华服,骑着一匹纯白色的骏马招摇过市。听见母亲哭泣,就在软轿边安慰了母亲几句,结果倒把自己说得也要哭了。左丞相与身边几名心腹交待了些什么,又拉过周杨絮絮地说话,看样子不送个十几里路他们是不会消停的。
周棠啧了一声,拉住马儿的缰绳。
他身后的侍卫仆从也都跟着停了下来。
“真是的,看了就闹心。”周棠对身后的一干人等下令,“改道,从北城门出城!”
“可是殿下,从北城门出去要多绕一大圈。”有人劝道。
“绕圈就绕圈,总比看这些人表演十里哭别要舒服。”
说着周棠掉转马头,当先一步往北面去了,众人赶紧跟上。
相比东门的热闹,北门就显得苍凉得多。
周棠头也不回地往城外行去,身后没有一人相送,就好像没有人记得他曾在这座皇城里存在过。而那个理应记得的人,此刻又不在身边。
他的背脊一直挺得笔直。
春风拂面,吹起一袭千岁绿的衿袍,带着他在这里拥有过的所有,在官道上渐行渐远。
走了大约十里,芸香有些累了,就吊在队伍的后面拖沓地跟着。
队伍突然停下的时候,她满心欢喜地以为可以休息了,正想坐下喝口水吃点东西,却发现大家都没有松懈下来的意思,她不禁有些惶惑。
怎么了?天子脚下,难不成还有人拦路抢劫么?
她往前走了几步,越过重重人头马头,总算看到了前方的事态。这一看,她整个懵掉了——确实有人拦路,但不是抢劫。
他们的前方只站了一个人,书生模样。
那人一撩衣摆,行了跪拜大礼:
“七殿下,罪臣洛平在此恭候多时了。”
————
周棠坐于马上,一时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手中的缰绳被捏得嘎吱作响,他用指甲掐着自己的掌心,生怕这是什么幻觉。
那人就跪在他的马前,声音清冽喊他“七殿下”,在距离皇城不过十里的地方,说已恭候他多时了。
多时?是有多久呢?一个时辰,一天,或是一年?
“起来吧,你……等我多久了?”
“回殿下,不多不少,一年。”洛平遥指官道边的一处房屋,那里杏花盛开如雪,“殿下不去鄙人的酒肆休息一下么?”
在众人面前,洛平仍是一副谦卑的姿态。
周棠忽然觉得很嘲讽。这多像一个笑话啊。
他在城中等他回去,他在城外等他出来。心心念念了那么久,日夜忧愁,其实不过一个十里,一个一年而已。
重逢的喜悦令周棠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可是在那份喜悦中,也掺杂了他整整一年的怨恨:这个狠心的小夫子,就这样把他一个人扔在宫里!而他自己居然在外面逍遥地开起了小酒馆!
不过他很快意识到奇怪之处:洛平在北城门等他出城?皇城四大城门,他为什么偏偏就在北城门?何况他今天本来是要从东门出去的,完全是临时起意改了行程,如果他还是选择从东门出城,那么洛平岂不




当年离骚 当年离骚_分节阅读_20
是要空等了吗?
这是巧合吗?还有他在北门开了一年酒肆,也是巧合吗?怎么感觉,好像他一开始就料到会有此局面了。
“小……呃,洛平,你怎么知道我会走北城门?”
“算的。”洛平答得高深莫测。他洞悉前尘往事,怎么会不知道周棠要去哪里,要从哪个城门出来。
“算的?这怎么算?”周棠狐疑道。
“东汉有诸葛孔明可观星相推命数,为何我就不能呢?殿下,我还懂得许多奇门术数,不如殿下带上我一路同行可好?”
周棠只顿了片刻,立时反应过来。
这人半真半假地回答,有一半是在做戏。戏目是一个被罢官的落魄书生,想要借此机会攀附上皇子殿下,给自己另谋出路。
出于报复,周棠赌气回绝道:“本王不缺侍从,为何要带上你这么个百无一用的书生?还是个大色鬼,一个不负责任的半调子。”
纵然被这样贬低,洛平半点不着恼。他上前几步,握住周棠的左手。
仰望这个高坐在马上的孩子,他温和地笑着说:“为何不带上我呢?我虽不是卧龙那样的能人,却也同样可以为殿下效力啊。”
“你能帮到本王什么?”
“我可以帮助殿下……”洛平执起他的掌心,“翻手反排命格,覆手复立乾坤。”
他的声音不大,却极为坚定。
体温从手掌传递过来,是那样让人怀念的触感。
当然,即使他此刻什么也不说,周棠也一定会带上他的。就算绑,他也要把这个人绑在自己身边。
不过他对小夫子的话也颇感兴趣,他确实感觉得到,小夫子好像总能预知什么。
也许,他真的可以反排命格、复立乾坤呢?
他们一行人在洛平的酒肆休息过后,精神抖擞地再次上路了。
这回周棠不肯再骑马,他坐进了马车,还把小夫子也硬拉进马车里陪着他。
洛平拗不过他这个“越王”,只能顶着其他侍从诧异的眼光坐上马车。
周棠几乎是扑到他身上的。
洛平差点坐不稳:“小棠,你看看你现在还有一点王爷的样子吗?”
“小夫子,我就知道,你肯定逮着机会就要管教我的。”
“……那你还敢把我拉进来?”
周棠把头埋在他的颈边细细嗅着,半晌仰起脸来,眉眼弯弯:“死鬼,你想不想我?”
“……”不知为什么,明明是想笑的,洛平却觉得喉中有什么哽住了。
他的小棠成长得真快,仅仅一年,个头已经窜到他的脖颈了。手臂不由自主地拥上少年的身躯,他回答,“嗯,我很想你。”
周棠忽然不说话了,只定定地望着他。
“怎么了?”洛平问。
“没什么。”周棠摇了摇头,忍下了那漫到眼眶的潮热。
路途颠簸中,洛平想起上一世的情景。
当年他回到故乡,一年后周棠来了越州。
但他那时候因罢官而倍受打击,整日浑浑噩噩,自己的未来都是空白,根本没有心思去理会周棠。而且那时他只是对这个孩子有些怜惜而已,并没有对他抱有太大期望。
但这次不一样,这次他是为协助周棠而来。只为周棠,所以他没有半点迷惘。
为了掩人耳目,他已在皇城外隐姓埋名了一年,如今是时候了,是时候带这个孩子去领会海阔天空了,他的小棠,绝不会是一只井底蛙。
这是个悠闲惬意的旅程,周棠心情始终很好。
心情好的时候他就拉着洛平在马车里说话,心情特别好的时候他就与洛平骑着马并排同行。踏着一路春光,他们渐渐接近了越州地界。
这一日,周棠终于按捺不住好奇,问洛平他的家人在越州的什么地方,是怎样的。
洛平说其实他家在越州的边缘,距离主城还是挺远的。
“是靠近辉州交界那一带吗?”周棠问。
“不,是另一边,靠近西昭的那一边。”洛平回答。
“小夫子,我们先去看看你的家人吧。正巧让我绕着越州绕一圈,也好了解一下当地的情况。”周棠振振有词。
“不行,你一个王爷,会吓到他们的。”洛平不同意。
“谁说我是王爷了?我不是你的学生小棠么?”
“……”是的,小棠耍起无赖,总是很管用的。
“你不答应,我就用王爷的身份去吓唬他们。”
“……”一年不见,这孩子要挟人的本事也是突飞猛进。
洛平无奈,只好答应。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预告:小夫子,你曾经提过的落凰,就是这个女人吗?
☆、第二十一章 谢师恩
越王一行人途经辉州到达越州之后,没有直奔主城通方,而是从外围迂回到了越州的另一边,一座名叫勾凉的小城。
勾凉位于越州的关卡附近,再往西就是与西昭接壤的边城,此处是大承与西昭通商的必经之路,也是各个商队落脚整肃的集中地。
侍卫们没有向周棠的行程提出异议,但都分外紧张。毕竟他们的职责是保护越王的安危,要把他平安送到通方。这样绕远路,无疑给他们增加了压力。而越王还要求他们低调行事,脱去皇族侍卫的外衣,伪装成过路的商队,美其名曰“微服私访,体察民情”。
当然,贴身侍候的芸香是知道的,主子搞得那么复杂,无非是想跟小夫子多多逍遥几天,顺便陪他回老家省亲。
马车中。
洛平手捧一本书,安静地读着。
周棠百无聊赖地坐在一边,时不时拿眼睛瞅瞅他,小声嘀咕着“怎么有看不完的书”,看样子他是有话要说,但又不敢打扰。洛平发现了,只是佯装不知,故意磨他的性子。
好不容易等到小夫子看完了这本书,周棠赶紧凑过去,一本正经地发问。
“小夫子,你老实告诉我,你家里是不是很穷困?”
“什么?”洛平放下书,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周棠抱着他的胳膊不让他再去拿别的书:“你听我说,你的老父亲是不是为了让你安心读书,日日辛苦劳作贴补家用?你的老母亲是不是夜夜挑灯织布,给你筹集上京赴考的盘缠?别担心,虽然你被父皇罢了官,没有俸禄养家了,但我会帮你照顾他们的。进了家门,你一点也不用难为情。”
洛平眨了眨眼,心想原来周棠死乞白赖地要去他家,是有着这样的打算么。他没有推辞,展颜笑道:“那真是……多谢殿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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