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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生三世枕上书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唐七公子
明星遥挂天垣,小燕的嘴张得可以塞进去一个鸭蛋,踌躇地道:“你和冰块脸已经……已经进展到这个地步了?”一拍手:“老子果然没有错看他!”喜滋滋地向凤九道:“这么一来姬蘅也该对他死心了,老子就晓得他不如老子专情定受不住你的美人计!”兴奋地挠着额头道:“这种时候老子该怎么去安慰姬蘅才能让姬蘅义反顾地投入到老子的怀抱呢?”
房中唯有一颗夜明珠照明,凤九瞧着小燕仰望明月靠着床脚时喜时悦时虑时忧,脑筋一时打结,揉着眼睛伸手掐了小燕一把道:“痛吗?”
小燕哇地往后一跳:“不要再揪我!你没有做梦!老子专程挑这个时机将冰块脸的结界打破一个小口溜进来是带你出去开解朋友的!”
他似乎终于想起来此行的目的,神色严肃地道:“你晓得不晓得,萌少他出事了?”
凤九被困在疾风院三日,连外头的蚊子都没能够结交到一只,自然不晓得,但小燕凝重的语气令她的瞌睡陡然醒了一半,讶道:“萌少?”
小燕神色越发沉:“他府上的常胜将军死了,他一向疼爱常胜将军,对他的死悲伤难抑,已经在醉里仙买醉买了整一天又一夜,谁都劝不住,他堂妹洁绿怕他为了常胜将军醉死在醉里仙,没有别的办法跑来找老子去开解他,但是你看老子像是个会开解人的人么?这种娘们儿的事终究要找个娘们儿来做才合适……”
凤九披起外衣默然道:“没有听说萌少他还在府中养了男宠,他有这种嗜好我们从前居然没瞧出来,真是枉为朋友,哎,心爱之人遽然辞世论如何也是一件打击,萌少着实可怜。”边说着突然想起前半夜之事仍不知是梦是真,去倚墙的高案上取了铜雕麒麟香炉一闻,并没有安息香味,借了小燕的夜明珠探看一阵,炉中的香灰也没有燃过的痕迹;铜镜中额角处已看不出有什么瘀伤,但也没有木芙蓉花泥的残余。或者果然是做了一个梦?但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小燕接过她还回来的夜明珠,奇道:“你怎么了?”
凤九沉默了一会儿,道:“做了个梦。”一顿后又补充道:“没有什么。”走近门口折返回来开了前的一扇小柜取出一个青瓷小瓶,道:“前阵子从萌少处顺来这瓶上好的蜂蜜,原本打算拿来做甜糕,没想到这么就要还到他身上替他解酒,可惜可惜。”
小燕蹙眉道:“蜂蜜是靠右那瓶,你手上这瓶的瓶子上不是写了酱油两个字?”打量她半晌,做老成状叹了口气道:“我看你今夜有些稀奇,或者你还是继续睡罢,如果实在开解不了萌少老子一棍子将他抽昏,儿女情长也讲究一个利索!”
凤九揉了揉额角道:“可能是睡得不好有些晕,既然醒了我还是去一趟罢,”沉吟片刻又道:“不过我觉得我们还是顺便再带上一根棍子。”
星夜赶路至醉里仙,萌少正对着常胜将军的尸体一把鼻涕一把泪一口酒,常胜将军躺在一个罐中,围着萌少跪了一圈的侍女侍从加侍童,纷纷泣泪劝说萌少逝者已矣生者如斯,需早日令将军入土为安,且皇子殿下亦需振作好好生活才能让先走一步的将军安心。萌少红着眼睛,三魂七魄似乎只剩一丝游魂,依然故我地对着常胜将军一把鼻涕一把泪一口酒,场面甚是凄楚心酸。
凤九傻了,小燕亦傻了。令萌少买醉追思恨不能相随而去的常胜将军,它乃是一只红头的大个蟋蟀。
两个侍者簇拥着毫章法的洁绿郡主迎上来,小燕挠头良久,为难道:“萌兄心细到如此,为一头蟋蟀伤感成这个模样,这种,老子不晓得该怎么劝。”
凤九往那盛着常胜将军的瓦罐中扎了一眼,觉得这个瓦罐莫名有些眼熟,罐身绘了成串的雨时花倒像个姑娘用的东西,同萌少这等爷们儿很不搭。一眼再扎深些,常胜将军腿脚僵硬在罐中挺尸,从它的遗容可辨出生前着实是虎虎生威的一员猛将。凤九蹙眉向洁绿道:“这个蟋蟀是否在谷中待久了汲得灵气存了仙修,会在半夜变做什么娇美少年郎之类才得萌少他如此抬爱?”
洁绿惊叫一声赶紧捂嘴,瞪大眼道:“你敢如此坏堂兄的声誉?”
凤九奈道:“我也想推测这个蟋蟀半夜是变的美娇娥,奈何它是头公蟋蟀……啊,王兄你来看一看,这是不是一头公蟋蟀?”
小燕入戏地凑过来一看,向洁绿道:“凭老子这么多年斗蟋蟀斗出的经验,这个大红头的的确确是头公蟋蟀嘛!”
洁绿一口气差点背过去,指着她二人你了半天。两个有眼色的侍从慌忙奉上一杯热茶供洁绿镇定平气,消缓过来的洁绿像看不成器的废物似的将他二人凌厉一扫,怅然叹息道:“罢了,虽然现在我觉得你们可能有些靠不住,但你们是堂兄面前说得上话的朋友,他或许也只能听你二人一声规劝。这个蟋蟀,仅仅是一头蟋蟀罢了,半夜既不能变成美少年也不能变成美娇娥,”再次斜眼将他二人凌厉一扫:“但送这个蟋蟀给堂兄的人不一般,乃是他的心上人。”
凤九和小燕齐刷刷将耳朵贴过去。





三生三世枕上书 第五章 (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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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翼鸟一族向来不与他族通婚,因是族规约束,而族规的来历却是比翼鸟的寿命。能汲天地灵气而自存仙修的灵禽灵兽中,似龙族凤族九尾白狐族这一列能修成上仙上神、且一旦历过天劫便能寿与天齐者少有,大多族类寿皆有命,命或千年或万年不等,其中,尤以比翼鸟一族的寿数为短暂,不过千年,与梵音谷外动辄寿数几万年的神仙相比可谓朝生夕死,与寿数长的族类通婚太过容易酿出悲剧,所以阖族才有这样的禁制。于比翼鸟而言,六十岁便算成年,即可嫁娶。听说萌少两个弟弟并三个妹妹均已婚嫁,尤其是相里家的老三已前后生养了七只小比翼鸟,但比老三早出娘胎近二十多年的萌少,至今为何仍是光棍一条,凤九同小燕饭后屡次就这个问题切磋,未有答案。
是以,今日二人双双将耳朵竖得笔直,等着洁绿郡主点化。
洁绿郡主续喝了一口暖茶,清了一清嗓子,讲起七十年前一位翩翩少年郎邂逅一位妙龄少女后茶饭不思相思成疾非卿不娶以至于一条光棍打到现在的,一桩旧事。
据说,少女当年正是以常胜将军并盛着常胜将军的瓦罐相赠少年,内向的少年回乡后日日睹物思人聊以苟活。自然,当日的内向少年郎就是今日梵音谷中风姿翩翩的萌少。萌少日日瞅着常胜将军和常胜将军的瓦罐思念昔日赠他此礼的少女,常胜将军于萌少,异于凡人间男女传情的鱼雁锦,常胜将军今日仙去,萌少今后何以寄托情思?何以怀念当年少女的音容笑貌?是以萌少他如此伤情在醉里仙盘桓买醉。
这个悲伤的故事听得凤九和小燕不胜唏嘘,各自一阵叹息。
小燕道:“既是萌兄娶不到的姑娘,想必是你们族外的?但这个姑娘还活着的话,依老子的想法倒是可以拼一拼,违反族规么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老子在族里也是天天违反族规没见那帮老头子将我怎么,天天对着一只定情的蟋蟀长吁短叹枯渡时光算什么大老爷们儿的行事!”
凤九心道魔族的长老哪个敢来管你青之魔君,魔族的族规设立起来原本就是供着玩儿的,但他这番话的其余部分她还是颇为赞同,点头称很是很是,复又诚意而热心地向洁绿道:“这个姑娘不晓得姓甚名谁是哪族的千金,或许私下我们也可以帮忙打听打听,如此一来萌少得一个圆满不用日日买醉,我们做朋友的也可安心。[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洁绿又喝一口暖茶,似乎对他们二人的诚恳和仗义微有感动,道:“不知青丘之国九尾白狐族的帝姬,东荒的女君凤九殿下你们是否听说过,那位就是堂兄的心上意中之人。”
凤九一个趔趄从椅子上栽了下去,小燕的嘴张成一个圈:“啥?”
待凤九扶着小燕的手爬起来,遥遥望及隔了两条长桌仍自顾饮酒的萌少一个侧面,记忆中,突然有一颗种子落了地发了芽开了花。她想起来了,是说那个瓦罐如此的眼熟。
是有这么一桩事,也的确是发生在七十年前。
七十年前,折颜上神的一位忘年故交来十里桃林拜会他,碰巧遇上来此采桃的凤九,为她的白衣风姿倾倒,一见钟了情。折颜上神这位忘年的故交乃是山神之主,司掌三千大千世界数十亿凡世的百亿河山,常居于北荒之地灵霭重重的织越仙山,尊讳称一声沧夷神君。沧夷神君非是上古神族的世家出身,坐到高位的山神乃是凭的数万年来一力打拼,因此折颜很看得上他,评价他是大洪荒时代之后历出的晚辈神混沌重生君临异界23488仙中的翘楚,且在翘楚中还要占一个拔尖。
沧夷神君为人果决,瞧上凤九后并什么迂回,十分坦荡地请求折颜上神走青丘一趟替他说媒,折颜应承了。
没有想到,沧夷数万载助凡世山河长盛的功业和他这份直率坦荡,立刻博得了凤九她老子白奕的欢心。白奕自凤九承袭东荒的君位后,手边头等第一件大事便是想为她找个厉害夫婿以巩固君位,一双老眼阅尽千帆,大浪淘沙筛尽条条才俊亦相中了沧夷。但于这桩亲事,凤九却很不愿意,虽奋力反抗之,奈何对方是她老爹她自然力不能敌,待织越山的迎亲队开进青丘时,还是被他老爹绑进了八抬大轿送上了曲折的成亲路。
沧夷神君其时在凡间处理一起要事,来迎亲的是他手底下一员猛将,凤九从轿帘缝中望了一眼这员比她至少高出六尺的猛将,感觉打不过他,路上还是乖觉些待轿子抬到神宫中再起事为好。届时将神宫闹得鸡犬不宁,好闹得她不愿下嫁沧夷之事天上天下皆知,看她老头还逼不逼得成她。她这么一打算,心思立刻放宽,前往织越山的途中十分配合,坐在轿中分外悠然,抬轿的几个脚夫也就分外悠然,脚程分外地,不到半天已到织越山的山脚。
长队如蛇蜿蜒行进山门,忽听得轿外一声惨呼,凤九撩帘一看,却瞧见沧夷那员身高十来尺的猛将正扬起九节鞭抽打一个侍从打扮的纤弱少年。光天化日下,一条壮汉如此欺负一个小孩子家家令凤九看不过眼,随手扯了根金簪隔空疾钉过去阻了长鞭扬下,使了老爹配给她的随从前去责问事情的来由。事情的来由其实挺普通,原来少年并非出自神宫,约莫半途趁水摸鱼混入迎亲的队伍,打算潜入织越山不晓得要干什么勾当。织越山的山门自有禁制,非山中弟子皆缘入山,少年前脚刚踏入山门门上的五色铃便叮当作响,是以被揪出来挨这顿毒打。少年的双腿似乎挨了重重一鞭,已浸出两道长长的血痕,气息微弱地申辩道:“我、我同家兄走散,原本在清荡山口徘徊,看、看到你们的迎亲队,因从没有见过外族婚娶,所以才想跟着长一长见识,我没有其他的用意。”
凤九远远地瞧着趴伏在地痛得瑟缩的少年,觉得他有几分可怜。暂不论这个少年说的是真是假,若是真,一个小孩子家想要瞧瞧热闹罢了,织越山何至于这么小气;若是假,明日自己大闹织越神宫正是要将宫中搅成一锅浑水,多一个来捣乱的其实添一个帮手……心念及此,凤九利落地一把撩开轿帘大步流星走过去再一把扶住地上的少年,惊讶状道:“啊呀,这不是小明么?方才我远远瞧着是有一些像你,但你哥哥此时应在折颜处或我们青丘,你怎么同他走散了?唔,或者你先随姐姐上山,过两日姐姐再派人送你回青丘同你哥哥团聚。”扶起他一半做大惊失色状道:“啊呀,怎么伤成这个样子,这可怎么得了,你你你,还有你,将明少爷扶到我的轿子上头去。”一头雾水的少年被惊慌失措的一团侍从簇拥着抬上轿子时似乎还没有搞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凤九的印象中,被她救起的那个少年极其内向,自打进了她的花轿便一直沉默不语。因他的双腿乃神兵所伤,只能挨着疼直到进入织越神宫中拿到止疼的药粉再行包扎予以救治。她看他咬牙忍得艰难,捣鼓半天,从袖笼中找出小叔送她的一节封了只红头蟋蟀的竹筒,少年人喜欢斗蟋蟀,有个什么玩意事物转移他的注意力兴许能减轻他腿上一两分疼痛。她随手变化一只瓦罐,将蟋蟀从竹筒中倒出来,又凭空变化出另一只威风凛凛的大青头同红头的这只在瓦罐中两相争斗,少年被吸引,垂头瞪圆了眼睛观其胜负。凤九见少年果然爱这个,索性将瓦罐并罐中的蟋蟀一齐送给了他。她拯救他的动机不纯,心中微有歉疚,赠他这个玩意儿也算聊表补偿,少年微红着脸接过,道了声谢,抬头瞟了她一眼又立刻低头:“姑娘这么帮我,日后我一定报答姑娘。”
上山后侍从们簇拥着她一路前往厢房歇息,又将少年簇拥着去了另一厢房疗伤,凤九坐在厢房中喝了一口水方才想起少年口中要报答她的话,遑论他上山来究竟所为何事,于情于理她的确算是救了少年一回,他要报答她在情理之中。但她有点发愁:她至始至终头上顶着嫁娘的一顶红纱,少年连她的面都没见过一分,报答错人可怎么办呢。
这件事在她心上徘徊了一小会儿,侍从急急前来通报沧夷神君回宫。既要应付沧夷又要计划拜堂成亲前如何将宫中闹得鸡犬不宁,两桩事都颇神,她抖擞起精神先去应付这两桩紧要事了,没有功夫再想起半道上义气相救的那个少年。
自此以后,她没有再见过那个少年。就像是荷塘中的一叶浮萍,被她遗忘在了记忆中的某个角落。若没有和风拂过带起水纹,这段记忆大约就此被封印一隅经年声,少年也不过就是她三万多年来偶遇的数不清的过客其中之一。多年后的如今,因缘际会虽然让她想起旧事,但,当初那个一说话就会脸红的沉默少年,恕她论如何也法将他同今日这位言必称“本少”的翩翩风流公子相提并论。其实仔细看一看萌少的轮廓,的确同记忆中已经有些模糊不清的那位少年相似,这七十年来,萌少他究竟经历了什么才能从当年那种清纯的腼腆样扭曲成今天这种招蜂引蝶的风流相呢?凤九感到百思不得其解,不禁将这种不解的目光再次投向相里萌。但两条豪华长桌外哪里还有萌少的影子,倒是自己同小燕挨坐的桌子跟前,啪一声,顿下来一只银光闪闪的酒壶。




三生三世枕上书 第五章 (八)
萌少喝得两眼通红,摇摇晃晃地撑住小燕的肩膀。比翼鸟一族出了名的耳朵灵便,方才洁绿同凤九小燕的一番话似乎尽入萌少之耳,令他颇为感动,大着舌头道:“果然如此?你们也觉得本少应该不拘族规,勇敢地去追求真心所爱么?”轻叹一声道:“其实半年前本少就存了此念,想冲破这个困顿本少的牢笼,但本少刚走出城门就被你们掉下来砸晕了,本少颓然地觉得此是天意,天意认为本少同凤九殿下缘,遂断了此念,”一双眼睛在满堂辉光中望着凤九和小燕闪闪发亮:“但是没有想到今日你们肯这样地鼓励本少,一个以身作例激励本少要勇于冲破族规的束缚,一个主动恳求帮本少打听凤九殿下的出没行踪……”
凤九恨不得给自己和小燕一人一个嘴巴,抽搐着道:“我们突然又觉得需要从长计议,方才考虑得……其实不妥,”转头向燕池悟道:“王兄我看你自方才起就面露悔恨之色,是不是也觉得我们提出的建议太冲动很不妥啊?”
被点名的小燕赶紧露出一副悔恨之色:“对对,不妥不妥。”满面忏悔地道:“虽然族中的长老一向不管老子,但违反了族规让老头子们伤心,这么多年来,老子的心中也一直很不好过,每当想起老头子们为老子伤心,老子就心如刀绞。族规,还是不要轻易违反得好,以妨长年累月受良心的谴责!”
洁绿郡主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俩。萌少的目光微有迷茫。
凤九严肃地补充道:“既然当年凤九她、咳咳、凤九殿下她送给你一头蟋蟀加一个瓦罐,你为什么非要对着蟋蟀寄托情思,对着瓦罐寄托不也是一样的么。蟋蟀虽死瓦罐犹在,瓦罐还在,这就说明了天意觉得还不到你放弃一切出去寻找凤九殿下的时候。”循循善诱地道:“要是天意觉得你应该不顾族规出去找她,就应该收了常胜将军的同时也毁了你的瓦罐,但天意为什么没有这样做,因为天意它觉得还不到时候,你说是不是?”
萌少一双眼越发迷茫,半晌道:“你说得似乎有几分道理,但本少听这个见解有几分头晕。”
凤九耐心地解惑道:“那是因为你一直饮酒买醉,坏了灵台清明。”又善解人意地道:“你看,你不妨先去床上躺躺醒一醒酒,待脑中清明了自然就晓得我说的这些话是何道理。”
萌少想了片刻,以为然,豪饮一天一夜后终于准了侍从围上来服侍他歇息,被洁绿和因终于可解脱而感激涕零的侍从们众星拱月地抬去了醉里仙的客房。
待人去楼空整个大堂唯剩下他二人同两个打着呵欠的小二时,坐在一旁看热闹的小燕叹服地朝凤九比起一个大拇指,待要说什么,凤九截断他道:“萌少他为什么会看上我我也觉得很稀奇,这个事你问我我也说不出什么。”
小燕的脸上难掩失望。凤九谨慎向四下扫了一扫,向小燕道:“你有没有觉得,从我们踏进醉里仙这个门,好像就有两道视线一直在瞧着我?”
小燕愣了一愣,惊讶状道:“可不是,那个东西一直停在你肩头,正在对你笑呢~~~~~”身后正好一股冷风吹过,凤九毛骨悚然哇得哀嚎一声直直朝小燕扑过去,小燕拍着她的后背哈哈道:“上次老子抱零级大神19181你一回,这次你抱老子一回,扯平了。”“……”
醉里仙二楼外一棵琼枝树长势郁茂,微朦的晨色中满树的叶子风却动了一动,幽幽闪过一片紫色的衣角,但楼里的二人皆没有注意到。
七日后,万众期待的宗学竞技赛终于在王城外的一个土山坳中拉开了帷幕,听说从前梵音谷中四季分明的时候这个山坳中种满了青梅,所以被叫做青梅坞,只是近两百年来的雪冻将青梅树毁了大半,于是宫中干脆将此地清理出来弄得敞阔些专做赛场之用。
凤九自进了侯场处便一直寒暄未停,因帝君十日前随意用了一个伤寒症代她向夫子告假,众同对她刚从病榻上爬起来便亟亟前来参赛的勇敢很是欣赏,个个亲切地找她说话。空当中凤九瞄了一眼现场的态势,赛场上果然立满了雪桩子,正是当日萌少在空中呈浮给她所见,尖锐的雪桩在昏白的日头下泛出凌厉的银光,瞧着有些渗人,不过经帝君十日的锤炼打磨,她今日不同往常,已不将这片雪桩子放在眼中,自然看它们如看一片浮云。说起萌少,昨天下午从结界中被东华放出来后她出去打听了一下,听说他近日没有什么过激的动向,应该是想通了罢?萌少没有再给她找事让她感到些许安慰。
沿着赛场外围了一圈翠柏苍松之类搭起的看台,看台上黑压压一片可见围观者众。宗学十年一度的竞技赛对平头百姓们从没有什么禁制,虽往年人气也不弱,但因赛场敞阔,看台也敞阔,看客们人人皆能落一个座,人坐齐了场面上还能余出数个空位。但唯独今年人多得直欲将看台压垮,据说是因东华帝君亦要列席之故。帝君虽来梵音谷讲学多次,但不过到宗学中转转或者看上什么其他合他老人家意的地方把课堂擅自摆到那一处去,平头百姓们从未有机会瞻仰帝君的英容。传说三天前帝君可能列席的风讯刚传出去,因从未想过有生之年有这等机缘见到许多大神仙亦缘觐见的九天尊神,王城中一时炸开了锅,族中未有什么封爵的布衣百姓们纷纷抱着席铺前来占位,青梅坞冷清了两百多年,一夕间热闹得仿佛一桶凉水中下足了滚油。
高那座看台上比翼鸟的女君已然入座,空着台上尊的那个位置,看得出来应是留给东华。上到女君下到几个受宠的朝臣皆是一派肃然,将要面见帝君还能同帝君坐而把酒论剑,令他们略感紧张和惶恐。
凤九琢磨,照帝君向来的风格,这样的大赛会他从不抵着时辰参加,要么早到要么晚到,今天看似要晚到一些时辰,但究竟是一柱香还是两柱香,她也拿捏不准。今早临行时她想过是不是多走两步去他房中提醒一声,脚步迈到一半又收了回来。她这几天同帝君的关系有些冷淡。
说起来,那一夜帝君为她治伤的梦,她自醉里仙安慰萌少回来后又认真想了一遍,觉得也许一切都是真的,可能帝君临走时施的仙法将一切归回原样,不一定屋中未留下什么痕迹就证明自己是在做梦。她心中不知为何有点高兴,但并没有深究这种情绪,只是匆忙间决定,她要好好报答一下帝君,早上的甜糕可以多做几个花样,还要郑重向他道一声谢意。她一边打着瞌睡一边哼着歌做出来一顿极丰盛的大餐。但帝君破天荒地没有来用早膳。她微有失望却仍兴致不减地将早膳亲自送进他房中,房中也未觅见他的人影。眼看练剑的时辰已到,她拎着陶铸剑匆匆奔至后院习剑处,没想到盛开的杏花树下瞧见他正握着本册发呆。
她凑过去喊了他一声,他抬头望向她,眼神如静立的远山般平淡。她有些发愣。
按常理来说,倘昨夜的一切都是真的,帝君瞧她的眼神论如何该柔和一些,或者至少问一句她的伤势如何了。她默默地收拾起脸上的笑容,觉得果然是自己想深了一步,昨夜其实是在做梦,什么都没有发生。人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事到如今自己竟然还会做这种梦,难道是一向有情绪的梦都是梦到帝君所以渐渐梦成了习惯?
她说不清是对自己失望还是对别的的什么东西失望,垂着头走进雪林中,突然听到帝君在身后问她:“你那么想要那颗频婆果,是为了什么?”她正在沮丧中,闻言头也不回地胡诌道:“没有吃过,想尝尝看是什么味道。”帝君似乎沉吟了一下,问了个在她而言难以揣摩的问题:“是拿来做频婆糕么?”她不晓得该怎么回答,得到频婆果原本是用来生死人肉白骨,但将频婆果做成甜糕会不会影响它这个效用还当真没有研究过,她含糊其辞地“嗯”了一声,道:“可能吧。”接着,帝君问了个加让她难以揣摩的问题:“燕池悟近想吃频婆糕?”她一头雾水:“小燕么?”记忆中燕池悟似乎的确喜滋滋地同她提过类似的话,说什么二人若盗得频婆果她不妨做个糕一人一半。她一头雾水地望向东华黑如深潭的眼神,继续含糊地道:“小燕,估摸他还是比较喜欢吃吧,他只是不吃绿豆赤豆和姜粉,”又嘟哝着道:“其实也不算如何的挑食。”忽然刮过来一阵冷风,帝君方才随手放在石桌上的册被风掀起来几页,沙沙作响,他蹙眉将压实,凤九拿捏不准他对自己的回答满意不满意,但他倒是没有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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