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把年华赠天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姒锦
元祐眼里怒意未散,可夏初七表情严肃,意思也到位了。他了解她,她一般不求人,如今下软求他了,他要拒绝,确实不给她脸子。哼了一声,他慢腾腾松开手,抹了一把脸上的唾沫,指着乌仁潇潇。
“看在阿七的份儿上,小爷今儿饶了你。”
他坐回了篝火边上,没有再回头。乌仁潇潇吐出嘴里的羊肉,瞪着他的后脑勺,气得浑身直颤抖。夏初七叹了一口气,过去低低与赵樽说了一句,就带着乌仁潇潇往马棚方向去了。
从开平过来,乌仁潇潇和她的两名侍女就关押在马棚里,夏初七送她过去的时候,那两个女孩儿还坐在稻草上,外面有几个兵士在看管。见到乌仁潇潇回来,她们扑过来大声喊着“棍叽”,纷纷落泪抽泣。
乌仁潇潇没有哭,只昂着下巴看了夏初七一眼。
“我不会感谢你,是你抓的我。”
夏初七轻咳,“各为其主,你怪不得我。”
“我不会怪你,你只是做了你该做的。换了我,也会那样做,甚至比你更狠。”
“呃”一声,夏初七不知该说什么,淡淡一笑,“我表哥那人性子就那样,你不必与他计较。好在今晚大将军王就要送你回去了。”
“不计较?”乌仁潇潇打断了她,目光凌厉起来,满是恨意,“你知道他对我做了什么吗?”
这个事夏初七还真不知道,她摇了摇头,脑子里几乎霎时便产生了“捆绑,皮鞭,滴蜡”等等不太健康的词儿来。可乌仁潇潇牙关紧咬,嘴皮抖动着,却是说不出口来,一张白皙的小脸涨红着,一字一字声色俱厉,“他是一个恶魔,混蛋,杀千刀的。若是有一天他落到我的手上,今日之辱,我必定千倍万倍的还给他。”
“呃……”夏初七似是而非的僵硬一笑。
她不是当事人,不能让人家“相逢一笑泯恩仇”,毕竟不是谁都可以说忘就忘的。只不过,她稍稍想了一下,觉得元祐会落到乌仁潇潇手里的机会不是很大,也就敷衍地笑了笑,替她松了绑,吩咐兵士好生看管,就离开了马棚。
可是任她怎么想也想不到,乌仁潇潇会一语成谶。
在后来的后来,元祐真的落在了她的手里,她却落到了他的心上。再后来的后来,他们生了一个可爱的孩儿,取名叫着“元潇”,长得圆圆滚滚,很是可爱,真像一颗元宵。夏初七后来再回忆今日,也是醉了。
亥时,酒酣肉罢。
子时,营中主帅大帐中,常日未脱戎装的赵樽若有所思的等待着。不一会儿,帐帘被人掀开了,那人走路极快,风尘仆仆的身影,夹杂着夜晚的冷风卷进来,二话不说,抱拳施了一礼,他抬头看着赵樽。
“殿下,末将来迟。”
“是迟了,羊肉都吃光了。”赵樽的面色在烛火下,忽明忽暗。说罢,在陈大牛乐不可支的嘿嘿声里,他招了招手,让他坐在面前的椅子上。
“大牛,情况还好吧?”
陈大牛笑容一收,皱起眉头来,似有不解的看着他,“殿下,俺领了十万大军驻扎在喀喇沁,就等您的命令了,为何迟迟不见动静?”
“今时不同往日,等朝廷圣旨到了再说。”
“俺还是不明白,我北伐大军出征已有两月余,陛下给了您调兵虎符,也给了您决策之权,现下哈萨尔就在大宁,俺们两面夹击,合围大宁,即便不能悉数歼灭,把哈萨尔撵回漠北草原,胜算也很大,为何要如此?”
赵樽没有马上回答,吩咐郑二宝进来为他斟了茶,方才遣退众人,淡淡道:“大牛,且不说哈萨尔并不好打,就算我等拼死一战,赢了,他可以再退潢水,背靠北狄,届时,北狄军的补给线源源不断,可我军的粮草军械补给,太慢!”
陈大牛不是一个蠢货,惊了惊,抬眼看他。
“殿下的意思是说……?”
赵绵泽如今把持着朝政,洪泰帝出于栽培之念,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几乎不怎么过问政事。陈大牛也知道,原本该在上月底到达开平的粮草军械没有如期过来,此时贸然北进确实有风险。
“你有没有盘点营中的箭矢粮草?”赵樽突地又问。
陈大牛眉头微蹙,黑脸凝重,“与北狄殊死一战也是有的。可若是粮草补给再不过来,最多支撑两个月,将士们的吃喝都成问题。不过,两个月时间再怎么也该到了……若是不来,咱总不能向百姓征粮吧?”
“征粮,老百姓有吗?”
“是,战区的老百姓逃得逃,走得走,剩下来的人穷得都他娘的勒裤腰带了……殿下,可有上奏要粮?”
赵樽眸中情绪复杂,“奏折递上去了,等回音。”
“他娘的,这事换到以前,是绝无可能的。”陈大牛骂了一句,又生气地看向赵樽,“先前人人都说皇太孙仁厚,会是一个治理天下的好皇帝,依俺看,这厮就没长什么好心眼儿,要是换了殿下你……”
“大牛!”赵樽截住他的话,“不许胡说。”
陈大牛是一个直性子的男人,索性放下茶盅,“扑通”跪在地上,一身战甲摩擦得“铿铿”作响,“殿下,俺跟了你这些年,俺是个啥样儿的人,你是晓得的,荣华富贵俺没有想过,贪生怕死更不是俺的性子。今儿就把这句话撂在这里,俺陈大牛不管在什么位置,永远唯殿下马首是瞻,只要您一声令下,不要说攻打大宁,即便您要整个天下,俺拼着一死,也要替您打下来。”
赵樽神色微敛,好半晌儿没有说话。
久久,在烛火“噼啪”的轻爆声里,他走到陈大牛面前,双手扶起他坐好,声音沉沉,“但愿不要有那一天。”
陈大牛叹一口气,“那如今,俺该怎样做才对?”
赵樽淡淡看过来,“原地驻扎,等待消息。”
且把年华赠天下 第307章 卿卿我我,意浓浓(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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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大牛点头称是,没再就那个问题多说。又聊了几句军务,赵樽想了想,探手将案上的一封信拿过来递给他,“这是驿使昨日送来的家书,你的。”
轻“哦”一声,陈大牛接过信,颠来倒去的瞧了瞧,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又把它递还给了赵樽,“俺不识得字,殿下您给念念……”
赵樽瞄他一眼,眸子微微一沉。
他面前的陈大牛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在战场上敢拼敢杀的少年男儿了。如今的他封了侯,赐名为“相”,成了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将军,也有了征战一方的本事,可他本质还是没有变,对他的信任,一如往常。没有再多说,他轻轻把信拆开。
“是菁华的信。”
陈大牛眉心微微一跳,“她说啥了?”
“家中一切安好,勿念!”
赵樽低低地念完,撩了他一眼。陈大牛却像是没有看见,自个儿默默地念叨了一遍,又皱着眉头,“就没了?”
把信笺放回了封里,赵樽递还给他,“没了。”
“哦。那,殿下,俺回喀喇沁了。”陈大牛脸色不太好看,情绪也有些不好,连该有的礼节都忘了,悻悻然垂着头,都没有向赵樽行礼,就径直出了营帐。
看着他的背影,赵樽慢慢沉下了眸子,“郑二宝!”
郑二宝掀帘入内,“爷,你吩咐。”
“去告诉元祐,依计划,把人送去药王庙。”
“是!”
郑二宝正准备出去,赵樽沉吟一下,又把他喊回来。
“让他多带些人,注意戒备。”
夜色深浓,营中篝火已灭,偶有几支巡夜的火把,也无法照亮整个大营。酒肉之后,营中还飘着香,在卢龙塞的一处营帐中,一个清冷颀长的身影背光而立,身上的袍影被烛火照得美轮美奂。
“都准备好了?”他问。
“是,属下已派人埋伏在药王庙。”
一个人单膝跪在他脚边,甚是恭敬。
“好。”那人出口的声音,泛着凉意,却又带了一丝笑,“杀了她,不留活口。”
浓重的夜色里,一行人举着火把出了营房。虽说是放人,可元祐从马棚带了乌仁潇潇出来,也没与她客气。就连她的两个侍女都没有捆绑,却一路捆绑着她。
“元祐,你也就这点本事了。”乌仁潇潇低骂。
元祐骑在马上,低笑着俯视踉踉跄跄的她。
“哎,早知道,小爷该把你嘴堵上。”
“你堵啊。有本事你最好杀了我。”
“你以为小爷不敢?”捆她的绳子就在元祐手里,他拽她过来,低下头去,笑眯眯地打量着她,“信不信,小爷能弄死你?”
“真不信你敢这么男人?”乌仁潇潇斜睨,瞄他。
看到两个人一路吵着走,偷偷随了元祐去“送人”的夏初七实在受不住了,她打马过去,踢了踢元祐的腿,直冲他挤眼睛,“表哥,今儿月好风好人也好,简直就是良辰美景嘛,动不动就杀杀杀的多煞风景?我可听人说过,在月亮下猖狂没什么好事儿。赶紧的,让乌仁上马,送了人回去好睡觉。”
“行,给你面子。”元祐冷哼一声,拎了乌仁潇潇,拽住她腰上绳子,放在了马上,将她拦腰一抱,纵马奔在前面,狠狠玩了一回马术,又颠又跳的好不潇洒。只可惜,乌仁潇潇是草原上长大的姑娘,骑马那就是小菜儿。他的动作若换了夏初七还有可能惊叫几声,乌仁潇潇却只是冷笑。
“幼稚!”
“小娘们儿,真不怕死?”元小公爷脾气大了。
“你不敢杀我!你们大将军王没有下令。”
“不敢杀你,我可以玩你。”
“你不是都玩过了?还有什么稀奇的招儿,使出来啊。”
“……”
几句话被她给堵住,元祐气得脸都黑了,死死捏住她的腰,直到她疼得抽气才罢手。这乌仁潇潇是个北狄姑娘,是从小放养的女子,真不若中原女子的端庄静淑,仔细一想,元小公爷突然发现,她的身上很有几分楚七的“野性子”。
一念至此,他眉梢弯了一下,“知道小爷玩过你,就懂点事儿。若是回了北狄嫁不了人,记得回头找小爷,小爷的后院宽敞得很,只要你嘴乖,给你一个暖床的机会,也不是不可以。”
“很多人都说想娶我,你猜他们后来怎样了?”
“嗬,真稀罕,还有人敢娶你?”
“本公主是草原第一美女!”她怒了。
“哦,原来如此,后来他们怎样了?”
“都死了!”
“哟喂。”听她说得严肃,元祐轻声发笑,“那是他们傻呗。小爷我只想玩玩你,娶你?做梦呢。”
乌仁潇潇语气阴阴的,“所以,你一定会比他们死得更惨。”
“行啊,小爷等着,看你有什么好玩的死法。”元祐一双丹凤眼里全是风流不羁的笑。很久以后,再看着天上依旧皎洁的月亮,他才知道,原来人真的不能在月亮下猖狂,世上有一种死法叫做——求而不得,生不如死。
浩月挂长空,晚风逐马蹄。一行人骑马的速度很快,没多少工夫就到达了与哈萨尔约好的药王庙。夏初七先前一直落在后面,看到了月光下的庙宇,她顿时一震,打马赶在了前面。
据说这药王庙里是供奉的扁鹊、华佗、张仲景、孙思邈等药王,作为医家子弟,古医传人,她对药王庙有些敬畏。今儿除了跟来凑凑热闹之外,顺便拜祭药王也是她的目的之一。
药王庙年头有些久远,远离城镇加上战乱,几乎没有了香火的供奉。里面陈设也有些老旧,像是许久都不曾有人来过,蜘蛛网尘封了大殿,几棵高大的槐树遮了院子,阴影浓重。夏初七最先进入大殿,只见朽掉的供案上,积满了灰尘,供案下的破碗里,几张没有燃尽的纸钱,在夜风中翻飞。
整个庙宇,显得鬼气森森。
“人呢?出来。”
元祐喊了一声,没有听见北狄人回应,稍稍有点奇怪。夏初七四处逛了一圈,蹙着眉头,走出庙门,眼睛一亮,从庙门残破的木板上发现一张他们先前忽略的纸笺。
“表哥,你看。”
她喊了一声,元祐看过去。
只见木板上用短刀插着一张纸,纸上写了几行字。
“南晏兄弟台鉴:太子有令,敌我之间,为免发生冲突及不必要的误会,还是不见面为好。请南晏兄弟把乌仁公主留在药王庙即可。待你等离去,我等随后领人。”
这个考虑倒是很周详,尤其药王庙如今是大晏控制区,北狄人就算过来了,也不好明目张胆。而且,双方不见面也免得给赵樽惹麻烦。元祐略略考虑一下,摆了摆手,“行了,把她们留下,我们走。”
他没有为乌仁潇潇松绑,但能够暂时脱离他的“魔掌”,乌仁潇潇正求之不得,几乎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可夏初七好不容易过来,东西都准备好了,自然不肯就这样走,她瞄了元祐一眼。
“表哥,你们在外面等我两分钟,我去给祖师爷们上炷香就来。”
“快点。”
夏初七以前不迷信,当然,现在也不算很迷信。可自从有了穿越这事之后,她对有些东西就莫名多了敬畏之心。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潜心研究去掉额头刺字疤痕的办法,可试了很多种药物,效果都不太明显。所以私心里,她想去拜一拜药王。
略略扫了扫灰,她点燃了香蜡,跪在供案前破旧的蒲团上,双手合十,“各位祖师爷在上,小女子乃古医传人,今日得见祖师爷的真容,心甚喜之,请祖师爷保佑小女子早日试验出祛疤养颜的好法子,倾国倾城,呃,不不不,太贪心了不好,倾国倾城要求高了一点,那就先去掉疤痕好了……”
烛火在风中摇曳,她念完,重重磕头。
磕一下。
抬头,为了表示诚心,她又磕了一下。
磕头时她一直是闭着眼睛的,第三下磕完,她却突然睁开了眼睛。抬头时,眼风一扫,霎时愣住。先前殿内几乎没有呼吸声,她一直以为只有她一个人,而刚才的惊鸿一瞥,她看见了供桌帷幕下的几个人影。
她随即抽刀,厉声一喝,“什么人?出来!”
夜晚的声音传得很远,加上她的吼声极大,殿外的元祐听见了,迅速地往里冲来。可蒙面人的数量不止供桌下那几个,听见行迹暴露,药王庙大殿的瓦砾上,响起一道尖利的口哨声。接着,围墙和瓦上埋伏好的弓箭手出动了。一支支冷箭如雨点一般射向院中众中。
“有埋伏!”
元祐大喝一声,挥刀挡开箭矢。临出发之前,他得了赵樽的吩咐,带过来的人不少,大约二三十个,可即便如此,对方早有准备,又占据了有利地形,几乎就在冷箭出来的刹那,就有三名金卫军中箭倒地。
“保护好公主。”他又高喊了一声。
且把年华赠天下 第308章 卿卿我我,意浓浓(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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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第一波冷箭射过来的方向,他就发现了,那些人的目标不是金卫军,而是乌仁潇潇。听了他这一吼,几名金卫军迅速冲上了墙头,可对方明显不是普通的乌合之众,身手极好,功夫极高,两拔人马顿时缠斗在一起。
看着供桌下的蒙面人闯出大殿,夏初七突然恍然大悟。哈萨尔怎么可能让人把乌仁潇潇放在这里?肯定是这些人调虎离山,想把他们弄走,再来杀乌仁潇潇,这样也不会惊动赵樽。而哈萨尔来接应乌仁的人马,只怕如今也被拖在了半路上。
到底是谁?目的是什么?来不及考虑太多,她跑出大殿外的院子时,地上已经有了几具尸体。其中包括三名金卫军和两名黑衣蒙面人,还有乌仁潇潇的两个侍女。
火把都灭了,看不见鲜血。
可空气中,似乎浮动着血腥味儿。
幸而元祐速度极快,功夫也不错,在你死我亡的刀光剑影中,他与金卫军将士挡住了扑上来的黑衣蒙面人,把乌仁潇潇围在了中间。
大概看了下情形,夏初七飞快地抢步过去,也加入了与蒙面人的战斗。可她的功夫三脚猫,也就抽冷子搞个偷袭还成,在人多数众多的情况下,真刀真枪的拼命,她真不在行。可那些蒙面人好像不想动她,纷纷绕开她打,尤其是她加入了战斗之后,屋顶上放的冷箭明显少了。
太奇怪了!
她琢磨着“擒贼先擒王”,眼睛很快瞄上了黑衣人中间一个身形极瘦的蒙面男子。她发现这人是头儿,总用不同的暗号指挥旁人。可没料到,她几次想冲上去,都被他避开了。
他不想杀她,还故意避着她。
除非是她的熟人,不想她死。
“元祐,割开我的绳子。”混乱之中,乌仁潇潇看着围得水泄不通的蒙面人,低声呐喊了一句。
“你想得美!”元祐眸子带着冷光,挥手劈开差点射到乌仁潇潇脑门上的冷箭,唇角带着特别可恶的笑容,“小娘们儿,你就好好祈祷小爷我没事吧。小爷我要有事,你只好陪葬了。”
乌仁潇潇气喘不已,声音有些着急,“你割开绳子,我可以打。”
“小爷就喜欢看你紧张害怕的样子,好好享受吧。”话落,又一只利箭从房顶射向乌仁潇潇。她面色一变,偏头躲过,大声叫嚷,“元祐,你个杀千万的。”
“不要怕,小爷不会让你死的。”元祐嘴上不要脸的调侃着,手上动作却不停,“嗖嗖嗖”风雨不透的攻向那个眼神儿锐利的黑衣蒙面人,招招都是致命的要害。看得出来,元祐功夫不俗,能成为金卫军的右将军,他打架的本事与他吃喝嫖赌的本事基本可以成为正比。
缠斗中,场面上难解难分,算是平局。
可金卫军不急,对方却明显焦急起来。一个蒙面黑衣男子沉下嗓子,声音在风中极是凌厉,“大晏的兄弟们听着,我们只想杀北狄鞑子的公主,我们只想为父老报仇,大家都是大晏人,你们走吧,不要误伤。”
元祐冷笑,“你们这么多人,围杀一个娘们儿算什么本事?”
“北狄鞑子毁我家园,我等必杀之而后快。”
“杀你们的北狄人在大宁,你们去杀啊?”
“你们真不放手?”
“有小爷在,你们休想得逞!我说你们是哪一拔的人马?躲在暗处偷袭放冷箭,算他娘的什么英雄好汉?”
听了元祐的话,几个黑衣蒙面人对视一眼,像是不想再耽误时间了,冷笑一声,沉沉低喝,“兄弟们,既然军爷不给面子,咱们也不要畏首畏尾了,杀!杀了他们,干掉北狄公主。”
“是!”
对方显然是训练有素的人,而且与擅长攻城掠地的金卫军不同,他们更讲究小范围的团队配合,刚才似乎未尽全力,在这一声吼叫之下,刀剑相接的“铮铮”声更加猛烈起来,攻击速度比雨点还要密集。从单兵作战的武力上来说,黑衣人明显胜金卫军兵士一筹,加上他们人数众多,元祐等人明显不敌。
“留下北狄公主,你们走,我们绝对不追。”
“放屁!”元祐的脸色极是难看,“小爷岂是贪生怕死之徒?今儿把话撂在这儿,要想宰她,得从小爷的尸体上踏过去。”
“那就对不住了!放箭——”
暗处的弓箭手,加上近处的黑衣蒙面人,金卫军渐渐不支,可他们今天来的任务就是要将乌仁潇潇安全交给哈萨尔的人,自然不能任由她死于蒙面人之手。缠斗中,元祐也看出蒙面人忌惮夏初七,低低喊她一声。
“阿七,速度回去请支援。”
“明白。”夏初七冲他点点头,正待从蒙面人围攻的圈子中脱逃,可显然对方不愿意给她这样的机会,进攻的速度越来越快,生生把她围在了里面。
“元祐!”乌仁潇潇突然惊恐的尖叫一声。
夏初七回头一看,只见屋顶上几支冷箭疾呼而去,直扑乌仁潇潇面门,元祐挥刀格开几支,可最后一支却没法回刀挡开,他抬起左臂,生生一挡。箭尖从他左臂上没体而入,鲜血顿时涌了出来。
“小爷救了你一命,记好了。”
他低低嗤一声,把夏初七吓得心脏一抽。
“表哥,你没事吧?”
“没事,小伤。就是便宜这娘们儿了。”
听他还有心情调侃,夏初七知道伤得不重,也就放下心来。可想想,若不是他用身体生生挡住,那一箭射中的就会是乌仁潇潇的头颅。
“阿七,我送你出去。”元祐低喊一声,但他左臂受伤不再方便拉着乌仁潇潇躲闪,索性就着她身上的绳子一绑,硬着头皮将她背在背上。
“不要冒头。”
说罢他背着乌仁冲向夏初七的方向,要为她杀出一条血路来。就在元祐挥刀杀向黑衣人的当儿,夏初七眸子一闪,就地打了个滚儿,飞快地从一个蒙面人腋下钻了出去,又是几个滚翻间,人已窜出去数丈。
时人注重风骨,正常男人不可能会钻敌人的腋下,因此谁也没有想到她会用这样不要脸的法子,吃惊之中,她已掠至药王庙大门,牵马而逃。
“追上她——”黑衣人大喊一声。
正在这时,庙外远远传来一阵“阿拉阿拉”的喊杀声和吃惊之下的怒吼声。夏初七刚跨上马背,就见一队北狄人冲了过来,从他们火把照耀下满是鲜血的铁甲看来,也是经历了一番恶战才赶来的。
“棍叽!”他们在呐喊,有惊有喜有怒。
乌仁潇潇调头,目光一亮,大喊,“阿古将军,杀黑衣人。”
看着狼狈的乌仁潇潇,阿古心里一痛,喊声凄厉,“公主,末将救驾来迟……路上被人截住了,果然有预谋!兄弟们,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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