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是个小傻子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水濯莲见
老太医被他这一问问得懵了一下,不过旋即他仔细思索了一下,缓缓摇头,“三皇子身上并没有什么胎记,不过……”
“不过什么?”鲜于单催促起来。
老太医细细思索,道:“臣记得曾在三皇子右手手心处见到过一个红色月牙印,只是那月牙印并非胎记,而是后天而成,亦非病变的一块不知是什么的印记。”
鲜于单当下朝那孩童道:“殿下,可否借您右手一观。”
他们的低声谈话,骁皇那处瞧不真切,这孩童可都是听得清清楚楚的。
鲜于单弯下腰去询问时,那孩童还瞥了他一眼,目下生讥,倒不觉让鲜于单有几分相信起他不是个孩子来。
孩童瞥他们一眼,也顺从地伸出右手。
鲜于单瞪大了眼睛,那右手心却是有一块泛着通红又不像是胎记的色块。
老太医克制不住激动地捋了捋胡子,“没错,这就是三皇子。”
与他全然不同的,是鲜于单完全黑下来的脸色。
而老太医还没有发现他神情十分阴沉的模样,完全沉浸在见到三皇子的喜悦中。
他一边捋胡子一边道:“老臣方才看了三皇子的脉象,殿下至今还是个六岁模样,有些像是先天不足之症,如若不是的话……”
他像是被烫着的模样,赶紧闭口不言了。
鲜于单阴沉着脸色问他,“若不是的话怎样?”
老太医瞅瞅不远处骁国的皇帝和太监们带着好奇朝这边张望的模样,又看看近在咫尺的三皇子殿下,最后还是屈服在了鲜于单带着些威胁的话语下。
他压低了声音,道:“若非先天不足,那就是,与血脉有关,前晋开国一百二十载,仅有三例如此病症,俱是兄弟姐妹乱伦……”
后面的话自然不用说完了,鲜于单一抬手制止了他继续说下去。
只问了句:“除了你之外,旁的太医可还能诊出三皇子身上的问题。”
老太医十分为难地点了点头,“这并非什么疑难杂症,更有先例可照,一般宫中的太医或是江湖名医都能诊出。”
鲜于单眼底暗波流转,朝骁皇那处看了眼。
想来骁皇是早就知道三皇子身上的病症了,所以方才才没有把太医诊断的其他结果一并说出来。
也不知心中是个如何猜测法。
他现在只庆幸,没有直接在宴上挑明要将三皇子接回去,不然出使一趟骁国,接了个这样的三皇子回去,不知要被举国上下戳着脊梁骨骂上个几代。
到底为什么要把三皇子接回去,鲜于单心中清楚得很,前晋陛下派他来也未免不是有这个意思。
若是发现三皇子不合适,立刻放弃这一子。
当下他也没管老太医如何欣喜,迈步朝骁皇走去。
还未走近,便直接朗笑开口道:“看来陛下派我等来此探望三皇子实属多此一举,三皇子在骁皇陛下的照拂下身体康健,过得很好,想来待我等回去向陛下禀报时,陛下定会十分高兴,放下这颗心了。”
骁皇带她们来此之前就知道是这个结果,见此还故意疑惑道:“使臣难道不是来接贵国三皇子归国么,这十五年已过……”
这话意犹未尽,鲜于单当即接上,“我等只是来探望三皇子的,并未打算迎接殿下归去,我朝陛下言,为了让前晋与骁国的友谊长久地维持下去,还是仍旧让三皇子作为保持两朝联系的质子便好。”
使臣团中有想说话的,被鲜于单瞪视着压了下去,一个个安静如鸡。
骁皇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轻一敲手心道:“朕想起来了,还有两国的联姻……”
眼下前晋快连下一代帝王都没有了,还管什么联姻。
鲜于单挤出一抹笑来,“这和亲之事……”
骁皇没有给他说完的机会,直接道:“朕还是那句话,昭阳是朕的心头肉,朕不会将她远嫁前晋,倒是另选一位和亲公主可行。”
他做出一副沉思的模样,“这样,朕今日便册封一位仁喜公主,与你一同回前晋去,如何?”
现在把柄都被抓在人家的手上,他还能拒绝不成。
鲜于单强颜欢笑地应下了。
前晋再没一个能生的皇子了,难不成他还能逼骁皇答应非把长公主嫁过去守活寡不成,恐怕他还未回去,就修书一封送到前晋陛下的御案上了。
想到那张丰厚的礼单他就觉得要呕血,当初是以为能带走长公主,陛下才写了那样一张礼单,用来换一个什么仁喜公主,只是一半都亏大发了。
公主是个小傻子 第94章 终章
“原来是你去求了舍利子,父皇才同意我们的事情。”
昭阳殿内一片温馨。
满地的瓷器碎片为了怕划伤,方才已经让宫女进来收拾过了。
这会儿,长安正把头靠在顾谨渊的胸膛上,听他说这一切的始末。
长安今天早上在昭阳殿闹了一早上,还没来得及从清诗那个情报收集小喇叭口中听到少傅大人的英勇事迹呢。
这会儿听着,又是高兴又是心疼,哪得一个纠结了得。
顾谨渊没有将威胁骁皇的事情说出来,只略略说了些百姓们都知道的事情。
只是这样,长安听着都觉得惊心动魄。
她转过身,把整张脸埋在他怀里,“阿渊,你胆子好大呀,居然敢跪在城门口逼父皇妥协。”
顾谨渊理了理她的头发,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头饰,眼神十分柔和,“只要想到是为了长公主殿下,臣就是胆子再小也要做。”
长安听得高兴,又笑了起来。
一会儿复又问道:“阿渊,那你是怎么从扶国寺那里求到舍利子的呀,那里的和尚是不是都看你特别不顺眼,让你上刀山下油锅,过十八铜人阵?”
看着她眼神亮晶晶的模样,顾谨渊无奈地叹了口气,“扶国寺的高僧们修的是佛陀不是修罗。”
长安哼哼唧唧地扭着,偏闹着他要说出全过程才好。
顾谨渊一把按住她,长安不好意思地安静下来。
于是顾谨渊继续道:“也没有什么,只是臣救了几个僧人,于扶国寺有恩,所以方丈才让我拿走了舍利。”
虽然不知道他一个从未习武的文人怎么救下的人命,不过长安丝毫不怀疑他的话,十分乖巧地在前襟上蹭了蹭。
顾谨渊慢慢地顺着她的头发。
谁能想到扶国寺竟然藏着先帝留下的遗诏呢。
若是这事让骁皇知道了去,这扶国寺上下一千两百名僧人的性命危矣。
顾谨渊轻掀了掀唇。
这也算是救人么。
算吧。
毕竟他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骁皇不是么。
长安和顾谨渊的事情算是在骁皇跟前过了明路,她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骆长平的时候,还遭遇到了太子殿下的嘲笑。
骆长平非拧着她还有点婴儿肥的脸,说他若是再动不动就去父皇面前告他的状就是恩将仇报,毕竟少傅大人做的事有他在背后撺掇的一份。
结果被长安几声好皇兄一叫顿时不知哪里是哪里了。
看得骁皇不由哈哈大笑,直呼太子若是这样受不得美人计可不成。
长安立刻自告奋勇要帮父皇做美人计的实施者,让太子皇兄多经受几次习惯习惯就是。
一转头就被太子挖苦说不是美人。
当即气呼呼得就跑去找少傅安慰她了。
这边开心了,驿馆那处气压可是低得很。
本来是奔着先来和未来皇储打好关系,然后将三皇子带回去继承大统的一众大臣们,此刻心态都要崩了。
鲜于单那里他们不敢问,老太医就被围得水泄不通,隐约透露出来些意思,叫他们震惊至极。
鲜于单下了封口令,要求所有人对这件事再不许谈论。
前晋使臣们没有办法只好放弃,他们也知道,如果带回去的是这样的三皇子,他们要面临的是什么。
骁皇随后就从昌安侯府挑了个最不受宠的女儿,册封了仁喜公主,让前晋使臣们作为和亲公主带回前晋去。
鲜于单看到那个瘦弱不堪,像是风中枝柳一吹就要倒下去的和亲公主时,脸色黑得几乎跟碳一样。
叫躲在侧殿透过纱窗看热闹的长安笑得见牙不见眼。
长安自从知道了上次是这个领头的,提出要她去做和亲公主之后,不知在心中诅咒了他多少回。
这次是骁皇说为了给小公主出气,同时上次是在气头上,才让统领大人去围了昭阳殿的事情道歉,这才让长安躲在这处看热闹的。
这会儿长安早就忘了什么仇什么怨了。
那鲜于单气得脸都变了色,结果还是要咬着牙咽下气,开开心心地接受了这个和亲公主。
听说当晚驿站换了三套茶盏碗碟。
前晋使臣怨念得只多留了三日。
到了第四日清晨,以鲜于单为首的使臣们便来寻骁皇,说是要离开了。
骁皇还提出要为他们办个欢送宴,鲜于单看着他一脸正经微笑的模样就梗着气直言多谢,随后认真地拒绝了。
天知道再多留一天,参加个晚宴会发生些什么。
自从长安和少傅大人过了明路之后,整个都天不怕地不怕了,连住在驿站的使臣们都不放过。
偏偏她的作弄一次比一次幼稚,什么在甜汤里撒盐啦,把巴豆扔进马槽啦。
像是小孩子的恶作剧般。
但就是这样幼稚的恶作剧,一次次让使臣们防不胜防地中招,给他们带来了不少的麻烦,他们还没有办法出来指责她。
有一次捅到了骁皇的面前,骁皇只是玩笑似地笑骂了她两句,跟他们说什么公主年幼顽皮,请他们多包涵。
回头他们驿站的屋瓦就被揭漏了。
去她的年幼顽皮!
有谁见过十五岁的年幼顽皮么。
在他们前晋,十五岁的姑娘家孩子都有两个了。
可是,谁让他们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骁皇就是包庇着昭阳长公主,他们又不能把她抓起来打一顿,只能忍着。
次数多了,他们也知道是和亲一事惹恼了她。
本来想着把她带回去是万无一失的事情,让她恼便恼吧,以后到了前晋生死未知,她还敢对他们如何不成。
谁知中途出了这样的变故,他们只得忍受着辛酸,看她笑嘻嘻地出现在他们倒霉的时候,然后微笑着说一声抱歉。
鲜于单向骁皇提出辞行的时候,长安正好也去给骁皇请安,结果两方人就这么碰到一起了。
鲜于单身后一大帮使臣,长安除了两个宫女之外就只有她一人,气势却完全压倒了对方,使臣们看到她都一个个面如土色。
使臣走时长安也去凑了热闹,不过她是站在高高的城墙上,身边站着少傅大人。
她瞧着前方两匹马开路,身后只余几辆半空马车的使臣队伍,偷偷瞄了眼身旁。
见没人看这里,悄悄拽了拽顾谨渊的袖子,猫儿似的声音,“阿渊……”
顾谨渊转头看她,眼中透露着询问,就感觉到手中有块小石头被塞进来。
长安仰脸朝他笑得谄媚,“阿渊,给他们点最后的小教训好不好。”
顾谨渊一时哭笑不得,刮了下她的鼻子。
不过他也没说什么,瞧着四下无人注意他们,那块小石子从手中飞弹了出去,就见已经走出十几米远的使臣队伍中,领头的马匹突然嘶鸣一声,仰起来差点把马背上的人摔下去。
长安激动得惊呼一声,立刻被顾谨渊包住小手捂下来。
她不好意思地朝他笑笑。
不远处骁皇看了眼远去的使臣车队,又打量了顾谨渊半晌。
眼中有着不可名状的担忧。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正激动着张望使臣团情况的长安身上。
半晌。
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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