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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爱,深喜欢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师小札
“什么意思?”熊橙狐疑的同时已经存了几分戒备。
“你想要多少钱可以直说,如果在合理的范围内,我都可以满足你。” 贝翊宁语速减缓,强调了一个事实,“你不需要欲擒故纵。”
“欲擒故纵?你说我?”
“这段时间下来,贝思哲的口味越来越挑剔,连五星级酒店行政主厨的煲汤都嫌难喝,心心念念都是你亲手做的东西,吃不到就发脾气,甚至学会了摔东西。换言之,他对你做的东西上瘾了,连换别家的可能都没有。”贝翊宁神色冷然,语气却越来越平静,“我承认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目的?”熊橙心惊,她的目的是什么?
“你的目的就是哄得贝思哲非你不可,越来越会折腾,让我不得不意识到事情的急迫性,不是吗?你所做的这一切只为了——” 贝翊宁的眼眸轻轻掠过她的脸,直接点破她的心机,不留半点情面,“自抬身价。”
“……”
贝翊宁又看了她一眼,淡淡地接了一句:“如果没猜错,这应该是你惯用的伎俩。”
“你……”
“直接开个价吧。”他硬声截断她的解释,再无耐心看这个俗气的女人频频演戏。





浅爱,深喜欢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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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橙回去的路上都在思考一个问题:这个世界怎么会允许让贝翊宁这样自我感觉爆棚的男人存在?
当他提出“你直接开个价吧”,她故意报出了一个天价,得到一个冷意逼人,又带着轻蔑的眼神,与此同时,还有一句很浅淡的回复:“你觉得你值这个价?”
结果自然是,熊橙一副“高贵冷艳”貌地甩脸走人,贝翊宁毫无挽留。
不过,此时此刻,熊橙没出息地后悔了。说到底,她一直都缺钱,生活费,日常开销,水费,电费,煤气费,电话费,还有弟弟熊晖的学费,这每一项算计起来能让她瞬间死一堆脑细胞。
如果能有更好的出路,或者是赚点外快也挺好的。
不,熊橙一阵摇头,使劲打消突如其来的可怕想法,她再穷也不屑给狂妄自大的有钱人打工。
熊橙回到家,正好熊晖洗完澡,换好衣服从自己房间出来,一脸神清气爽。
“姐,这大周末的,一大早就不见你人影,打你电话你也不接,要是没看见冰箱上的纸条留言,我就要报警了,你到底去哪儿了?”
“哦,我去探望一个病人。”熊橙一边回答,一边翻出包里的手机,果然有两通未接来电,估计是昨晚睡觉前将铃声调成震动后忘调回来了。
“谁啊?”
“一个认识不久的朋友,说了你也不知道。”
熊晖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转而提起一件事:“姐,你能给我一些钱吗?晓笙的生日快到了,我想送她一份礼物。”
“你要多少?”
熊晖挠了挠头:“我也不知道。”
熊橙犹豫了一下,取出随身的皮夹,抽出一张红色纸钞递给他:“你们还是高中生,用不着送很好的,一百块钱足够了。”
熊晖没有讨价还价,收下了一百块钱,憨笑地说,让她先记在账上,等以后他赚钱了,再还给她,利息按银行标准利率5.6计算。
合上皮夹,熊橙随意地问:“你真的很喜欢这个晓笙?”
“当然了,不喜欢她的话我就不答应做她男朋友了。”
“不会吧,还是她追你的?”
熊晖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也不是,其实我们挺水到渠成的,只是她先开的口,我没有考虑就答应了。”
熊橙狐疑地看着自家弟弟,突然发现他的确有这个被追的资本,身高一米七八,身材健硕,浓眉大眼,皮肤很白,笑起来腼腆得让人觉得可爱,说话声音低低慢慢的,是可以打动女生的那种男音。
“姐,那个,晓笙的家境比我想象的要好非常多。”熊晖突然想起一事,慢悠悠地说出来,“就是这周二,他爸爸开轿车来学校,还是我们校长亲自出来接待的,我一问她才知道原来他爸爸是我们学校的投资方之一。”
“哦,是这样。”熊橙若有所悟,她心知肚明早熟的熊晖在考虑什么问题,不过没去点破,原因很简单:她从不认为高中生的恋情可以开花结果,有很大概率是两人上了大学就顺理成章地分了,所以很多问题真没必要提前操心。
“如果我要和晓笙在一起,我必须很努力才行,至少在将来,我要给她不亚于现在的生活。”
熊橙微微一怔,然后笑了:“没想到我弟弟还挺男人的。”
“你会不会觉得我的想法有点天真?”
熊橙轻轻摇了摇,认真地说:“不会啊,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好,但你现在有这个动力和目标是值得肯定的。再说了,你一直很优秀,在任何方面都不输给别人,成功的几率很大。”
熊晖的眉眼顷刻覆盖一层耀眼的光辉,他又腼腆地一笑,露出两侧的小酒窝,一切看上去青春极了。
熊橙在这一瞬间,感受到他对爱情的真心。
她又犹豫了一下,再次从皮夹里抽出一张红色递给他:“这样吧,我多赞助你一点,你给她买一份好一点的礼物。”
*
晚上,贝思哲来电话的时候,熊橙正躺在床上,脸上贴着小黄瓜,双臂举着一本家庭相册,一页页地翻看。
当慢吞吞地接起贝思哲的电话,立刻听到他可怜巴巴的声音:
“小熊,爸爸虐待我,他一定要我吃讨厌的青菜和蘑菇,我趁他没看见,都倒在床下面了,什么都没吃,现在肚子好饿啊……”
熊橙叹气:“你怎么那么不听话呢?我在你这个年纪,大人给我什么我就吃什么,根本没权利挑食。”
“可是我真的不喜欢吃青菜和蘑菇,不喜欢吃医院的饭菜,爸爸买来的东西我也没兴趣,我就想吃你做的嘛。”
“我又不是你们家的厨子,不可能每天都伺候你,你别不乖了……”
话还没说完,熊橙听到电话那头传来贝翊宁的声音,他似乎刚走进来,冷声问贝思哲在和谁打电话。
贝思哲迅速地回答了一声“是小熊”,又转回来和熊橙说话。
“你爸爸来了?”熊橙问。
“对啊,自从我发现医院晚上有鬼来敲门后就不敢一个人睡,他再忙都会在晚上赶过来。”
哦?听起来贝翊宁也不是那么不负责任的父亲。
“小熊,明天你再做那个包着大虾的蛋卷吃好不好?”
熊橙安静地垂下眼睛,思虑了两秒,温和地说:“你现在把手机交给你爸爸,我有事和他说。”
贝思哲说没问题,然后叫贝翊宁过来接电话。
当贝翊宁冷静沉着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熊橙又有点后悔了。
“熊小姐,有事直说。”
“那个,我想了一个下午,我不可能辞掉工作专门伺候你家小公子的,不过在他住院的这段时间,我倒可以抽出时间帮他准备点他喜欢吃的,当然也不是全为了钱,我也同情他……”
“你理想中的时薪是多少?”贝翊宁看破她的伎俩,没耐心听她絮絮叨叨,直达主题。
熊橙报了一个数目,当然不是之前一气之下报出的天价。
那头声音沉默了好一会,熊橙纳闷他是不是没听见,正准备再说一次,贝翊宁的声音传来,带着公式化的警示口吻:“可以,我给你这个价格,不过前提是你必须做得完美,没有一点差池,否则,我随时有权利立刻辞退你,并且你要不到一分钱。”
“……”
“明天你过来,和我签一份合同。”贝翊宁说完挂下了电话。
熊橙深呼吸,下巴上的两片黄瓜啪啪掉下来,她告诉自己这回就忍了,别顾及自尊心那种不值钱的东西,既然他愿意开高价,她没有拒绝的理由。
她必须面对现实,生活拮据,肩膀上的胆子很沉重,有好的机会她必须抓住。
*
就这样,熊橙开始了这份兼职工作,她每天提前准备好食材,在艾朵的后厨假公济私,帮贝小公子烹饪美食,踩点下班后亲自送去第一人民医院,如果时间来不及,她就叫快递来取。
短短一周,贝小公子的脸圆了一圈,站在体重秤上一测,重了三斤。
对此,贝翊宁向熊橙提出了严苛的要求:“从明天起,你必须将青菜,蘑菇,胡萝卜,菠菜,苦瓜,莴苣和土豆一起添加入饭菜中,保证他吃了不吐出来。”
“这些都是他最讨厌的东西,你让我一起加进去?他怎么可能吃下去?”
“这是你应该考虑的问题,不是吗?”贝资本家的声音如冬日结冰的冷湖水,“如果你连这个简单的要求都做不到,就没有资格来拿我的钱。”
言毕,挂下了电话。
整晚,熊橙投身在厨房,熬夜钻研菜谱。
怎么将青菜,蘑菇,胡萝卜,菠菜,苦瓜,莴苣和土豆……做在一块,贝思哲还爱吃呢?
她挠头,拔下了几根头发。
隔天傍晚,她提着准备好的食物到了第一人民医院,走近贝思哲的病房,正要叩门,眼睛瞟见虚掩的门缝里一道挺拔清颀的身影。
正是贝翊宁。
他好像在说电话,语气态度都不太友善。
“我从没有为任何客户妥协过,包括那些所谓的第一富豪,只要是我的方案,没有会说一个不字。”贝翊宁的声音很平淡,却在无形中透出压迫感,“最后,我从不为庸俗的客户做设计,你现在去告诉他,这个项目给我多少钱我都不做,包括他跪着来求我,都没有商量的余地。”
门口的熊橙心脏咯噔一下,感觉今天太倒霉,估计要撞到贝翊宁的枪口上。
正犹豫的时候,贝翊宁挂下电话,转过身来,透过狭窄的门缝,清黑无温度的眼眸看向熊橙。
熊橙硬着头皮,推开门,简单地打了一声招呼,走向对她挥舞手臂的贝思哲。
贝翊宁收了手机,直接问她:“你做好了?”
“嗯。”
“打开。”声音越发淡薄。
熊橙将袋子放在贝思哲的餐盘上,在贝思哲饱含希冀的目光下,有条不紊地打开。
“这是什么?”贝思哲嗅到了浓郁的香味,忍不住流口水。
“这是杂粮飞饼,你吃的时候要蘸这个调料。”熊橙指了指旁边一碗色泽浓郁的咖喱素菜酱,正是用贝翊宁交代的那些蔬菜材特制而成。
贝思哲捞起一块飞饼,蘸了蘸酱汁,咬了大口,一边咀嚼一边说超好吃。
熊橙偷偷转头看了看贝翊宁,没想到他也在看她,眼神格外冷肃,她有点意外,既然顺利完成他交代的任务,他怎么还一副凶巴巴的样子?
“爸爸,你也尝一块嘛。”
“我没有兴趣。”
“小熊做得真的很好吃,你尝一口,就尝一口嘛。”
贝翊宁垂眸看着盘子里层层叠叠,外表金灿灿,柔亮光滑,香味浓郁的飞饼,随意地伸手拿起一块,捏了捏薄厚,顷刻又丢回盘子。
“我看不出有任何特别,不过是和早餐店卖的烧饼没有区别的东西。”他说着沉沉上前一步,站在熊橙背后,距离有些近,语声低得令人寒颤,“熊小姐,没想到你这么有能耐。”
……
当天,贝思哲吃得很满足,吃完后还拉着熊橙的手说了好久的话才肯放她回去。
熊橙离开之前,看了一眼稳坐沙发,正在处理工作的“大金主”贝翊宁,他微微低头,修长的手握着一支碳素笔,正在一张白纸上随性涂写,只是稍稍一会,就行云流水地勾勒出一个清晰,明确又庞大的构架。
熊橙简直看呆了,等回过神来,轻轻地拉开门,几乎没有声音地走出去,再带上门。
时针转到十点,贝翊宁放下手里的东西,抬眸看了看病床上的贝思哲,小家伙已经闭上眼睛,打起了呼噜,被子却被胡乱地踢到一边。贝翊宁站起身,走过去,拿下他右手握着的手掌游戏机,放在床头,再帮他盖好被子。
转过身的时候,余光看见微波炉上的袋子。
他走过去,取下袋子,打开一看,是贝思哲吃剩的两块杂粮飞饼。
照例说,这种饼冷了根本没法入口,应该直接丢进垃圾桶。
但,他拿起一片,贴近唇,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
饼的温度已经冷却,但酥度和韧劲还在,饼层有蛋片,洋葱和土豆,层次分明,口感竟然偏清爽。
和某个人曾经做的味道有点像,不过要好吃很多。
他又咬了一口。
脑海浮现那张俗气的小脸,以及那天在洗手间,她蹲在地上找东西,猛不丁地抬头,柔软的鼻头直接往自己的那个部位撞上来。
他眉心一折,垂在裤侧的手指轻轻蜷缩,眼眸深邃莫测,再没有半点胃口,将手里的半块饼丢进袋子,连同袋子一起扔到垃圾桶。




浅爱,深喜欢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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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思哲住院的这段时间,熊橙为伺候这位小公子忙得精疲力竭,随着贝思哲体重噌噌上涨,熊橙干干脆脆地瘦了三点五斤。
此外,贝思哲越来越粘她了,有事没事打她电话,说自己想吃什么,催她快过来。
有一回,熊橙在后厨忙着烹饪香栗泡芙,耳朵和肩膀夹着手机,耐心地哄贝思哲:“我现在上班呢,等五点钟下班了再过来,你乖一点,要听话……”
挂下电话,站在背后偷听的小凯突然挪到她面前,笑得意味深长:“熊橙,你什么时候当妈了?”
熊橙无奈地澄清:“是贝思哲那个小鬼头。”
“啊?”小凯很惊讶,“怎么回事?”
熊橙将事实大致和小凯说了,小凯听了后恍然大悟:“难怪小祖宗这么久没来了,原来是骨折住院了,还顺便挖走了我们的熊大厨。”
熊橙挑眉一笑:“只是在他住院这段时间给他准备好吃的啦,等他出院了就终止合同,时间不长。”
“对了,那你最近常有机会看到他的爸爸,那个大设计师贝翊宁?”
脑海浮现贝翊宁那张得天独厚的皮相,熊橙不屑地“嗯”了一声。
“那,”小凯靠近了点,压低了声音,八卦地问,“他真的是单亲爸爸?是未婚有子还是离异后带着孩子?”
“这个我真不知道,也没打听过。”熊橙也压低声音,跟着八卦,“但我觉得有点怪怪的,他们父子长得一点也不像,爸爸对儿子还挺苛刻的。”
“也许是孩子长得像妈妈呢?”
“这个,好像也很有可能。”
“据说搞设计的男人都奉行自由主义,外表正经,骨子里很放荡不羁,我估计那个小祖宗是贝翊宁年轻时犯下的一个错误。”
……
晚上,熊橙陪贝思哲用餐,贝思哲闷了一整天,好不容易逮到一个可以说话的,立刻滔滔不绝,当然说得最多是这里的护士太讨厌,总想方设法地和他爸爸搭讪,企图当他后妈。
熊橙停下筷子,状似不经意地问:“你妈妈真的去了火星?”
贝思哲噗地将排骨的骨头吐出来,回答得很干脆:“是啊。”
“你……从来就没有见过她?”
贝思哲转了转眼睛,语气有些迟疑:“嗯,我没有见过她。”
“你也不想她吗?”
“只有小孩子才会想妈妈吧,到我这个年纪就不会想妈妈了。”
熊橙无语,心想说得好像你多大了一样。
“反正我有爸爸,我和爸爸生活得自由自在,妈妈在不在我都无所谓。”贝思哲耸了耸肩膀,握着勺子又舀起一勺浓浓的咖喱酱。
熊橙一下子分辨不清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不过被他虚虚实实的模样勾起了好奇心,忍不住多嘴:“那如果有一天,你妈妈回来找你了,你一定会很开心吧?”
贝思哲正要说话,眼睛越过熊橙的肩膀,看到了门口的贝翊宁,朗声叫了一声爸爸。
熊橙的心咯噔一下,转头一看,身着暗色竖纹衬衣的贝翊宁站在门口,臂弯上搭着一件同色系的西服,略微不同于往常的态度,这回他的目光很平静地投过来,落在熊橙脸上,像是看一片落叶,一根枯枝,或者是一件再无所谓的微生物一般,连敷衍的礼节都没有,连轻蔑的情绪都不屑给她。
从没见过他这样的目光,真是可怕……
熊橙心虚了,不免挪开目光低下头,她的确不该存有窥人*的恶趣,现在被他逮住,感觉像是读书时候,考试作弊的小抄被老师当场没收一般。
贝翊宁不再看她,径直走向贝思哲,熊橙及时起身,退后一步,堪堪避开他。
这一举动更彰显她的心虚。
“那个。”熊橙拨了拨头发,笑着看贝思哲,“我还有事情,先走了,你乖乖地吃完,里面的蔬菜别剩着。”
“嗯!”贝思哲点头,挥了挥手,“小熊,再见!”
“再见!”熊橙转身,落荒而逃。
这一回,贝翊宁连平常那冷冷的“不送”两字都没有了。
门被带上,贝翊宁取过一张纸巾,俯身擦了擦贝思哲的嘴角。
“就算妈妈回来了,我也不会很开心,因为我和她根本不熟。”贝思哲突然说了一句,然后摊了摊手,无所谓道,“当然我知道她永远不会从火星回地球了。”
贝翊宁收回手,将纸巾丢在一边,坐在床沿,看着他平静地问:“你听见我和你奶奶说的话了?”
贝思哲点头:“我是听见了,但不是偷听,是你们没关紧门,我就站在门口,光明正大地听。”
贝翊宁抬起手臂,按了按他的肩膀:“下个月的生日想要什么礼物?”
“很多很多,那个,我可以列个清单吗?”
贝翊宁声音低缓,却很清晰,带着安抚的力量:“可以,你想要什么就写什么。”
*
庆幸的是接下来的几天,熊橙来医院都没有碰上贝翊宁,贝思哲似乎也忘记那天说过什么,看到熊橙依旧没心没肺地喊她“小熊”。熊橙暗松一口气,她发誓从此刻起,彻底打消可耻的窥视欲。
只是,这天坐电梯到一楼,“叮”的一声,电梯门分开,熊橙提包,一脚跨出门,就撞上贝翊宁,他丝毫没有避让的趋势,她及时刹车,收回差点踩上他皮鞋上的鞋尖。
抬头就对上他那双如千年冰封雪山的眼眸,熊橙的心再一次发虚,她自问此时此刻做不到问心无愧地和他打招呼,于是移动身体,准备当没看见他一般绕开而前行。
贝翊宁轻轻挪了挪长腿,封住她的去路,垂眸观察她的脸色。
熊橙愣怔,他干嘛堵住她的路?
“记住,做好你的本职工作,千万别多管闲事。”他淡声,字字却带着如千钧的警示。
言毕,他一侧身,绕开她,目光不屑在她身上多停留一眼,伸手一按上行键,依旧停在一楼的电梯门顷刻打开,他清冷颀长的身影消失在熊橙周围。
良久,熊橙轻轻摇了摇头,用手按了按太阳穴,只觉得头疼。
外面的夜色浓浓,近五月的天气已经比前段时间闷热很多,熊橙脱下上身的小外套,随意地挂在手臂上,她没有走向地铁站,而是沿着附近的商圈闲逛。反正不是周末,熊晖寄宿在学校,回到家只有一个人,也怪寂寞的,还不如置身在人潮人海中,沾点闹意。
她一边一边闲逛,思考一个问题,什么时候开始,她习惯了受委屈,习惯了这个划分等级的社会,习惯那些站在金字塔上的人物彰显自身的优越,俯瞰在底层营营役役的蚁群。
她以前并不是这样的,依稀记得,初中时候她是班上的文艺委员,在一次年级文艺汇演上因为质疑评委偏袒隔壁班的表演给出特别高的分数,她当众站出来表示不满,义正言辞地请评委老师指出两个班的表演差距具体在哪些地方。
看,她也做过那样的蠢事。
现在,她的棱角完全被现实磨得浑圆,即使心里有再多的不满和鄙薄,面上绝不会表现出来。
她变得和大多数生活不富裕的人一样,学会克制,压抑私人情绪,不会选择和钱过不去。
熊橙漫无目的地闲逛了很久,喝完了一大杯冰镇橘汁,将塑料空杯捏扁,投进不远处的垃圾箱。
再看一看周围的溶溶灯火,刚才的坏心情似乎褪去了不少。
月底,贝思哲出院,出院前一晚,熊橙发了一条短信给贝翊宁,提醒他记得给她结算这段时间的薪水。
贝翊宁的回复依旧言简意赅:“明天下午三点你来医院,我给你算钱。”
熊橙丢开手机,咬了一口自己做的苹果塔,扬了扬眉,她终于可以拿到钱,然后彻底摆脱这对极品父子,此生和他们再无纠葛。
当天,熊晖一早就出去找女朋友晓笙玩了,熊橙睡了一个懒觉,起来后做了一顿美美的滑子菇鸡肉炒饭,吃完后赖在沙发上看杂志,等差不多到了约定的时间,她换了衣服,拎上包出门。
下了地铁,步行前往医院的路上天色骤变,熊橙的眉心突然跳了跳,她放缓脚步,抬头看天,嘟囔:“别下雨啊。”
到了医院,贝思哲病房的门是敞开的,熊橙进去的时候正好看见一幕:贝翊宁正抱着贝思哲从洗手间出来。
“小熊!”贝思哲的脑袋趴在爸爸肩膀上,对熊橙眨了眨眼睛。
熊橙笑了笑,片刻后直接说明来意:“贝先生,我是来领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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