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魔

影踪的修炼对于场地要求十分严苛，别说是门派内，就算是天都城都很难找到她需要的场地。为此，她翻遍了门派内的藏书阁，总算找到了一张混乱天都一千多年前的残旧地图。
上面标记着不少险要之地，其中正好有她要找的。
离开山门前，秦慕儿先去拜访了一下那位名义上的师傅，将自己的去处告诉他，然后又转回住处，赶了一群鸭子出来。
这群小鸭子养了几个月，她闲来无聊不仅挨个取名，还天天训练它们走路换队形，为此就连天都掌门都颇为无语。
他是没见过谁家养的鸭子，一会儿走成一字，一会儿走成人字的。
一群半大的鸭子晃晃悠悠地跟在秦慕儿身后，朝着祁师兄的住处走去。屋外嘎嘎的声音让正在修炼的连有些错愕，他推门走出去，见到身边围了一群鸭子的小师妹正朝他微笑。
“见过师兄。”
“……师妹多礼了。”他记得，自己好像前些日子有些无聊，所以托了天都掌门送了一堆小鸭子给她，这是来还礼了？瞅着那群一边嘎嘎叫，整齐地呼扇翅膀，左摇右摆的鸭子，他有种突然被雷劈到的感觉。
“我要离开门派一段日子，可是师兄送的这些鸭子我又不能带走，所以想请师兄代为养一段时间。”秦慕儿一点都没有跟他客气的意思，她辛辛苦苦养了这么久的鸭子，为的就是这一天。
“……”
“师兄不会拒绝的吧？”
“当然……不会。”连遇到了自己有生以来第一个难题，看着秦慕儿笑的那叫一个不怀好意，他就想拒绝来着。
“麻烦师兄了，一切就拜托你了。”秦慕儿对自己这位师兄的性格还是有那么一点点了解的，这种无关生死，只关乎面子的挑战，他是一定不会拒绝的。
秦慕儿离开的第一天，睡了半夜觉的连青着一张脸从床上直挺挺地坐了起来，扭头一瞅，两只鸭子正蹲在他枕头边兴奋地嘎嘎乱叫。
……秦慕儿这鸭子养的要成精了！这是他脑子里唯一的想法。
离开天都派的秦慕儿心情一直十分愉悦，为了让连师兄好好体验体验生活，她临走的时候特地给那几只小东西喂了点灵药，保证未来一个月，它们都会精力充沛地好好陪着连师兄。
叫他让自己修身养性养鸭子，她要让连下半辈子见了鸭子就绕着走。
秦慕儿离开两天后，宇文乐状似不经意地询问师傅自己小师妹的下落，大长老倒是没有隐瞒就把秦慕儿的去处告诉了她。
当天夜里，这个消息就传到了欧阳文耳中。
虽然他并不清楚为什么秦慕儿要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但这些并不重要，他只需要让这个人再也回不来就行了。
本来他还怕秦慕儿一直在门派里呆着，所以特地设计了一套引她出去的计划，谁知计划根本不用实施，她竟然自己跑了出来，真是老天都在帮忙。
连续在天上飞了两天，总算是到了地图上标记的地方，只是一千年间地域变化相当大，想要找到那地方，着实不容易。
当时还是水潭的地方，如今已经是一片密林，在那片广袤的密林外，秦慕儿从黑头灵鹤身上跳了下来，然后顺手往灵鹤嘴里扔了两粒哺灵丹。
这灵鹤是她在天都城里花了五块下品灵石租来的，虽然速度慢了点，背上也不够宽敞，但对于没有飞行法器的她来说，也算是不错了。
进了林子里，飞行兽的用处就小很多，而且就算是一千年之后，这里也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空中对她来说危险更大，所以只能靠自己的腿了。
她要找的修炼影踪的地方叫绝煞之地，地底因为埋着无数含怨的尸体衍出的地煞气，空中有常年雷击形成天煞气，这两种煞气相互冲击，形成一个相对奇异的空留地，那里就是她需要的修炼场地。
据资料记载，一千多年前，她现在站的这片土地上就有绝煞之地形成，按照天魔内典中的描述，绝煞之地随着时间流逝，范围只会越来越大，绝对不会消失，所以她才会找到这里来。
进了密林后，秦慕儿稍稍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这林子里好像没有生灵存在一样，她耳朵里能听到的，都是草木被风吹动的声响，连蚊虫的声音都没有。
在她进去后不到一个时辰，一件飞行法器从空中落了下来，以欧阳文为首的三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其余两人显得有些年老，但修为都不如欧阳文，只有筑基八层。他们都是欧阳文那一派系的长老，之所以会带两人过来，是因为他们对这里很熟悉。
原本他是想一个人来的，但是族长知道他要去的地方之后，显得十分重视，在劝阻无效的情况下，只好派了两人跟着他。
“少爷，这里有飞行兽留下的味道，那个秦慕儿应该刚刚到这里没多久，绝对不会超过两个时辰。”其中穿着灰袍，一脸尖耳猴腮的老者皱着鼻子用力嗅了嗅，当即下了判断。
欧阳文虽说修为比他们高，但比阅历绝对差了很多，在这方面他也不敢反驳，只能相信二人判断。
“少爷，我们最好趁着那个秦慕儿没走远追上去，据说这里千年前叫绝煞之地，后来不知怎么变成了林子，但是这里依旧很邪门，越往里面走就越是危险。”欧阳文身旁的另一人赶忙道。
“嗯，就依你们的。”对他来说，早早把人处理掉也少了麻烦，在他眼里，秦慕儿不过蝼蚁，可以随意任他揉捏，他根本没有想过失败的问题。
正在往前走的秦慕儿突然停了下来，一直握在她手心里的一块筷子粗细的玉棒碎成了六块，这意味着她身后有人进来了，而且行进速度很快，已经经过了她布置的六道警戒线。
在这种地方，无论后面的人是不是冲着自己来的，对自己的威胁都很大，她可不想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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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魔 第二十九章 原来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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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转身，一手搭在旁边的树干上，胳膊稍稍用力，借力上跃，脚尖点上树干随即窜出了百十米远。她的身影隐在繁茂的枝叶中，如果不用神识探查，只能看见微晃的叶片，却见不到人。
不知道来人多少，修为如何，想来不会比她低了，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躲开，如果躲不开再想办法也不迟。
虽然秦慕儿速度很快，但后面的人显然也不慢。特别是她已经发现，对方完全是沿着她的前进方向走的，也就是说，有九成的可能他们是在寻找自己。
尽管早已经做好被欧阳家寻仇的准备，却没想对方来的这么快，而且还找到这里来了。
她出来的消息，整个天都派没有多少人知道，除了她的那位师傅。看来有些时候，太过尊师重道也不是一件好事。
虽然速度一直没降下来，但一直藏在袖子里，从不离身的匕首却被她紧紧握在手里，很多时候，她能依靠的只有这把匕首，自己的命还是自己把握比较好。
前方依旧是看不见尽头的密林，她以最快的速度往前移动，而对方恐怕再用半个时辰就能够追上她。
就在她还在思索该如何迎敌的时候，眼前不见尽头的林子突然消失了。就好像空间突然扭曲了一下，一瞬间她就出现在另一个地方。身后还是那片林子，但中间就好像有一道看不见的墙将二者分开。
眼前是一座石山，整座山都是由黑色的石头组成，从下往上看不见山顶，只能看见黑压压的乌云，云中不时有银色雷光闪现。
尽管没有见过真正的绝煞之地，但这里应该就是她要找的地方无疑了。也不知道谁有如此大的能耐，竟然将绝煞之地周围布下结界。可这结界似乎太奇怪了点，如果说谁都能够进来，这东西布下究竟有什么用处？
想不出什么头绪，秦慕儿只能放下杂乱的念头，朝着石山爬去。不管怎么样，她也只有前进一条路可走了。
一路跟随者秦慕儿留下的那股奇特的药香往前走，半个时辰后，欧阳文一行人停了下来。
“少爷，她在这里失踪了。”
“不可能，她一定还在周围，继续找。”欧阳文眉头一皱，刚开始他们还寻着她留下的痕迹往前找，但是后来他身旁的长老发现秦慕儿身上有一股药味，就是靠着那味道他们才能寻得如此快。
但是到了这里，那味道突然没了，周围似乎也没有了她走过的痕迹，这个人竟然凭空消失了。
三个人在附近找了许久，最后还是没能找到一点点她留下的痕迹。同时，那位用味道寻人的长老惊愕的发现，他们迷路了。
如果不是刚刚不小心在削掉了一块树皮，他们中竟然没人发现自己一直在一个范围内徘徊。
秦慕儿并不知道自己身后的追兵被拦在了结界外，就好像她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够走进来一样。
她在很用心的爬山，十分用心。
这山，比她想象中的更难爬，一分心就会掉下去。她的精神必须时刻保持高度集中，否则就只能重新爬。
她已经掉下去不下十次，每次都没能爬得太远。集中精力这种事，不是想想就能够做到的，显然在这方面，她还不够优秀。
好在她是个善于改变，并且进步飞快的学生，所以这一次她爬了一个时辰竟然也没有掉下来。头顶上的乌云距离她似乎越来越近，云层中传来的那股气息，她也逐渐能够感受到了。
云中传来的气息让她觉得心情十分烦躁，眼前总是出现她刻意遗忘掉的画面，尽管如此，她依旧一门心思的往上爬。
所谓的天煞气，就是天劫形成之后余下的那道气息，若是聚集多了，就会让人产生强烈的负面情绪，能够引起心魔。
若是有人在此地，就能够看见，黑色的石山上，有一道瘦小的身影正在机械地往上爬，身上散发强烈的怨气，无数负面情绪将她整个人给包裹了起来。
秦慕儿眼中没有山，没有天地，只有跟她相依为命十四年的母亲，一次一次被杀的情景。明知道这些都是假的，但她无法从里面逃脱，只能睁眼看着。
“我死了，你还要活下去。”这声音在她耳边一遍一遍的响起，就像当日一样，所以她的动作始终没有迟疑过。
终于，她往上攀爬的手摸了个空，这山不知何时竟然已经到顶了。秦慕儿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头朝下栽了下去。
从山上滚下去，这体验可并不好，特别是山的这一边石头并不光滑，到处都是凸起的石块，骨头磕到石头上那阵剧痛让她尽可能的将自己缩成一团，用手护住脑袋。
上山耗费了大把时间，但是下山就是一瞬间的事儿，秦慕儿这一路滚下来，还真没花都少时间。当身体终于停了下来，一直卡在喉头上的那口血终于喷了出来。
她虽然是魔修，但也不是金刚不坏之体，从那么高的山上一路滚下来，没震碎内府已经是她运气好，加上身体强壮了。
饶是如此，身上的骨头也不知道断了多少根，想要爬起来都很难。她趴在地上喘着气，有种劫后余生的喜悦，不管怎么样，她还活着就好。
不过这喜悦并没有持续多久，她身子疼的厉害，可耳朵还能听见，就在距离她不到百米的地方有人在说话，她并不认为对方没有发现她，只不过他们显然无暇顾及她。
“你这个卑鄙小人，我带你来这里寻药，你竟然想要独吞。”一个声音略显尖锐，显然是有些过于激动了。
“七师弟难道不是因为进不来这里才找了我么？”另一个声音温吞好听，却让秦慕儿一瞬间浑身发冷。
“你，你这个道貌岸然的小人，你杀了我师傅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唔……这的确有些麻烦，如果你的魂牌碎了，师傅一定会差觉的，所以请师弟放心，我会小心保存你的魂魄，绝对不让师傅他老人家承受晚年丧徒的打击。
接下来，秦慕儿再也没听见任何声音。她眼中，只剩那一双雪白的靴子，靴子的主人一步一步朝她走来，这场面，真熟悉。
“原来是你。”




着魔 第三十章 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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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秦慕儿几步远，那人停了下来，弯腰将她摔下山时甩出来的匕首捡了起来，语气颇有些意外。
秦慕儿慢慢地抬头，这一次，她看清了那人的脸，却更希望自己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不知道。
传闻中性情温和品行高尚的药王关门弟子，手里抓着属于他师弟的金丹，低头与她对视。
“如果没记错的话，我们在苦禅道见过。”把玩着手里的清心匕，柳欺声慢条斯理道。当时不过一时兴起扔了把匕首，他根本没有注意那人什么样。如果不是这匕首当世只有一把，他甚至已经忘记了这件事。
“……”柳欺声的话讲秦慕儿带回了四年前那一幕，一直留着这把匕首的她的确想要找到当初救了自己命的人，但绝不包括眼前这人。
“按说我算是你的救命恩人……对吧？”柳欺声在她面前半蹲，闪着寒光的匕首在她眼前不住晃动。
秦慕儿看着他，完全看不出他的想法。不过这也难怪，这世上又有多少人能够看透他，谁能相信真正的柳欺声是这个样子的。
“我给了你一条命，所以再收回来应该也可以。”带着寒意的匕首轻轻拍着她的脸。
眨眼间能够杀了自己的师弟，秦慕儿找不到柳欺声让她活下来的理由。没有人不怕死，她当然也怕，只是她不能死在这里。
“你觉得是流干全身的血死掉好，还是……跟他一样？”
顺着柳欺声的目光，秦慕儿抬头看去，刚刚死在他手里的人，丹田处好像被野兽的爪子抓开一样，因为瞬间失去了金丹，所以死的时候应该没有太大的痛苦。
不过，魂魄被人捏在手里，想必死后也不会多舒服就是了。
“让我活着，我不想死。”这一次，她的命是握在别人的手里，她不知道柳欺声会作出什么样的反应，所以只能等待。
柳欺声看了她一会儿，似乎觉得很有意思，竟然真的没有动手。他用手指勾起秦慕儿的下颚：“正好我今天也不太想杀人，不如玩个游戏吧。”
“好。”无论什么条件，只要能活下去，她都得答应。虽然明知道，接下来他说出口的，绝对不会是什么有趣的游戏。
“有三个人，我想他们死，可是最近我又懒得动手，如果你能在规定的时间内找出他们，并且杀了，就算你有资格参加我的游戏。”
“……”原来，杀几个人只是前戏，秦慕儿在心中苦笑。
“身为魔门弟子，你应该不会让我失望吧。”走进苦禅道还能活着，不难判断秦慕儿是属于哪派的人。至于她为什么会出现在天都派，这个没有什么了解的必要，至少现在，他没有那个兴趣。
“当然。”
“你比连有趣。”柳欺声起身，弹了弹身上不存在的灰尘，迈步离开。连其实也挺有意思，从二十年前就一直锲而不舍的盯着他，竟然只是因为他觉得自己不该是个好人。就算是现在，仍然对自己抱着很大的警惕性。虽然他的判断正确，可暂时自己还不准备告诉他答案。
这个秦慕儿，屡次在他面前出现，虽然都是不经意，却让他产生了不小的兴趣，比起她的师兄，这样的人更适合陪他玩。
他离开后，秦慕儿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身子重了好多，这回可是真的连头都抬不起来了。如果没弄错的话，这里应该就是她此行的目的地，绝煞之地中的空留地，也不知道自己这算不算是福兮祸所依。
空留地的特殊环境让身受重伤的她连续两天两夜都只能趴在地上，好歹她身体恢复能力够强，身外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只剩下一些内伤，还有几根没长好的肋骨而已。
从一开始的趴着，变成了坐着，也算是不小的进步。
不远处的那具尸体，还保持着原来的模样，并没有腐朽发臭。不过，留在这里终究不是那么回事儿。
她其实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宝贝，值得柳欺声杀人。想起那人，她不禁打了个寒战。让她觉得恐惧的人不少，但至少那些人看起来至少很正常，可是柳欺声在她眼里，跟那些人都不一样。
她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对是错，答应了他，可能一样会死，但至少是她自己选择的。
五天后，秦慕儿可以正常走动，之后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替柳欺声毁尸灭迹。她可以确定，就算自己跟人说柳欺声杀了他师弟，也没有人会相信，或许这也是他放过自己的原因之一。
将尸体彻底毁掉后，秦慕儿将一切杂念抛到脑后，开始修炼。这世上的一切，都建立在绝对的实力之上，她不想自己的性命永远掌握在别人手里。迟早有一天，她会让柳欺声感受这种耻辱。
秦慕儿在绝煞之地中呆了足足一个月，然后悄然离开。在此期间，别说是人，就连活物她都没有见到一个。
所以，当日在在这里碰到人，只能证明她运气不好。
再次走进那片被挡在结界外的林子，她并未见到欧阳家的人。想必是没有找到自己，所以离开了，不过那终究是麻烦事儿，迟早也要解决掉。
在踏出林子的瞬间，秦慕儿身上的传音玉简立即亮了起来，里面有很多条信息，最初只是大长老发来的，最后变成了天都掌门。
算算时间，应该是一个月之前，似乎是混乱天都发生了什么大事，所以急着让她回去。
秦慕儿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天都派，门派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对劲，但是同门那些师兄弟看她的眼神多少有些奇怪。
天都掌门在得知她回来的第一时间派人将她叫了过去，她得到了两个消息：第一，欧阳文死了，死的时候胸口插了一把匕首，正是秦慕儿平时用的那把。第二，药王关门弟子柳欺声来天都派指名要见她，得知她不在留下了一块玉简和一瓶丹药。
这两个都不是什么好消息，她当然知道那把匕首被谁拿去了，可那又如何，说了有人会信么？
恐怕那些人宁愿相信她一个筑基四层的修士可以杀了结丹修士，也不会相信柳欺声会杀人。




着魔 第三十一章 选择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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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你杀的？”天都掌门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口。如果这件事的主角换成另外一个人，或许他并不信，但要说杀人的是秦慕儿，也并非没有可能。
天知道魔门都教了她什么东西，况且她失踪的时间实在是有点长，欧阳文出事的时候他甚至派人去秦慕儿说的地方找过，根本就没有找到她。
“不是。”
“你知道是谁做的？”从她听到这个消息，一直到现在，表情都没有发生任何变化，恐怕就算不是她做的，她也是心知肚明。
“有个人……大概太无聊，所以拿走了我的匕首。”
“你说连？”这种事情，在他认识的人里的确有那么一个。不过随即他又摇头，这一个月，连天天跟他屋里那一堆鸭子较劲，他应该没那么好的心情去杀欧阳文。
“不是他，这件事我想你帮我处理。”显然，秦慕儿无意多说，天都掌门也只好不再问下去。
“欧阳家那里我可以摆平，就是不知道原始教对这件事的态度。”跟原始教那个庞然大物相比，天都派实在是小的可怜。如果他们一心追究，这件事也不是他说的算的。
“……麻烦你了。”她有种，原始教一定会追究的预感。
柳欺声不会无缘无故杀了欧阳文，他这么做一定有理由，说不定答案就在这里。她盯着手里的玉简发了半天的呆，才把两样东西收了起来。
“能告诉我柳欺声送你的究竟是什么药么？”这不能怪天都掌门好奇，实在是这世上无论是谁遇到这种情况都想要一探究竟的。
那可是药王关门弟子送的丹药，秦慕儿究竟是怎么跟他相识的，实在是让人无比好奇。
“除掉我身上味道的药。”秦慕儿似笑非笑地看了眼天都掌门，她不信对方不知道他身上这股味道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呃……”天都掌门尴尬地低下头，虽然早知道祁连是连的假身份，可他给秦慕儿下药的事绝对是他们进了云海连才说的。
“我恰好在云海里遇到他，他答应除掉我身上的味道。”本来她是很相信柳欺声的，但是现在，这瓶药真不敢随便吃下去，天知道他会不会比连更恶劣。
跟天都掌门聊完后，秦慕儿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屋子里因为一个多月没有住人已经蒙了一层灰，但她还是感觉很轻松。
这一个月来，每天都过得无比沉重，现在回想起来才发现，空留地真是个可怕的地方，如果不是柳欺声临走的时候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留下了一个缝隙，恐怕她都找不到离开那里的办法。
也难怪欢休说这天魔内典魔门内鲜少有人练成，光是练第二层就要寻找那种危险的地方，以后恐怕只难不易。
当然，虽然过程艰难，但结果大致还是很让她满意的。因为修为的缘故无法达到大成，效果却相当不错，配合第一层的绝杀，很适合用来杀人。
她全身放松地躺在床上，歇了好一会儿，才拿出柳欺声留给她的那块玉简。她探入一丝神识，很快玉简上就出现了柳欺声的虚影。
看见这张脸，实在是很难让人愉快起来，对方脸上的笑容依旧，在没有真正认识他之前，或许她会因为那个笑容而心生亲近，但是现在，她觉道貌岸然根本不足以形容这个人，衣冠禽兽或许还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