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王毒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偏方方
士兵把皇甫珊仍给他的令牌呈给了瞿必:“属下不知她名讳,不敢问,只认得这块令牌是皇室的,她又自称本公主,属下才斗胆猜测她是公主的。”
这的确是皇宫的令牌,但很奇怪呀,哪个公主会跑到临淄城来呢?
“她长得什么样?”瞿必问。
“很……很丑。”士兵挠头。
南疆公主没有丑的!一定是易了容,懂易容术的只有白薇儿和皇甫珊,白薇儿已经死了,莫非是皇甫珊?
瞿必当即就要出城迎接,一直坐在暗处的黑袍老者站起来了,冰凉得没有一丝温度的手慢慢按住了瞿必的胳膊:“南疆的公主不会混入西凉,当心中计。”
“可是万一……”
“我听太子说,珊公主去灵隐寺为南疆大军祈福了,如果瞿将军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中了谁的算计,岂不枉费珊公主的一番美意?”
是的了,皇甫珊去灵隐寺了,整个南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还全都为皇甫珊的行径感动不已,士兵们杀敌杀得如此迅猛,其中,多少也有些牵挂这位公主的缘故。
瞿必捏紧了手中的令牌:“但这块令牌……”
黑袍老者声线低沉袄:“你忘了玄胤曾经潜入过南疆皇宫吗?他还在珊公主的房里写了几行大字,你觉得,他偷走一块令牌难还是不难?”
瞿必最痛恨的人就是玄胤,一想到这可能是玄胤设下的陷阱,他整张脸都沉了下来:“依您之见,应该怎么办?”
黑袍老者慢慢抽回了冰凉如骷髅的手,一字一顿道:“自然是……杀无赦了。”
皇甫珊在门口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人出来接她,气得踢了踢车内的凳子:“守城的到底是哪个?比乌龟还慢,等我回去告诉我父王,一定狠狠地治他一顿!”
她话音未落,那位去复命的士兵带着一队人马冲出来,面色十分地不善。
皇甫珊柳眉一蹙:“你们将军呢?”
士兵对领头的侍卫道:“大人,这就是那个冒充公主的人!”
侍卫首领看了看面色蜡黄的皇甫珊,慢慢拔出腰间的宝剑:“大胆狂徒,竟然冒充我南疆公主,简直罪无可恕!”
皇甫珊怒了,跳下马车道:“你是谁的手下?敢与本公主这么说话?”
小娟走上前:“就是!睁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这位是太子殿下的次女珊公主!”
侍卫首领道:“珊公主貌美倾城,怎会是这种无颜丑女?”
“我……我是易了容的!”皇甫珊说着,拿出帕子去擦脸上的黄粉,谁料那些人根本不给她坦诚自己的机会,举着宝剑便杀了过来。
一对一,皇甫珊或许打得过,可他们人太多了。
皇甫珊紧了紧装着画像的包袱,拉着小娟上了一匹马。
城楼下,黑袍老者静静地注视着下方的动静,他什么也没做,眸光沉静如一泓不起波澜的湖水。微风吹起他斗篷,露出他宽阔的额头上,额头上,一轮血月图腾,在阳光的照射下,闪动起一种触目惊心的色泽。
他身边的血卫突然拉开弓箭,瞄准皇甫珊射了过去!
“啊——”
箭矢准确无误地钉入了皇甫珊的后背,皇甫珊一声惨叫,坠马,滚落了山坡。
……
一连几日,宁玥都来茶肆聆听消息,上次那个白面书生说自己父亲可能被杀死的时候,她真是吓坏了,不过听了这么多天,发觉父亲只是失联,又稍稍放下心来。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宁可父亲还在临淄城的某一个角落活着,也别传出他阵亡的消息。
眼下,临淄城已被南疆围困,皇甫珊回去,究竟是更通畅还是更危险,她无法料定,希望这个单纯的小姑娘能平安返回南疆吧。
紫云轩,一只鸽子飞进来,落在了三老爷的桌上,三老爷小心翼翼地把鸽子上的字条拆下来,上头没有多余的话,只四个字——速战速决,落款是一枚血月图腾。
三老爷将纸条投入火盆,眸光一点点地染了阴冷。
……
经过几日修养,王妃总算是大好了,可喜可贺的是,祠堂也翻修好了,王妃叫了孙瑶与宁玥前来:“瑶儿最近怎么样?”
孙瑶面色红润地说道:“挺好的,能吃能睡,多谢母妃记挂。”
她转头问向宁玥:“玥儿呢,你的肚子有动静了没?”算算日子,大婚将近四个月,身子好的话,早该怀上了。
宁玥笑着摇了摇头:“还没呢。”
“那不急,你还小。”王妃宽慰着说道。
碧清奉上一杯茶和一杯温水,茶给了宁玥,温水给了孙瑶。
孙瑶现在不喜欢没味道的东西,吐了吐舌头不喝。
王妃宠溺地看了她一眼:“还是要多喝一些水,少喝那些甜腻的东西,知道吗?”
孙瑶干笑着喝了几口。
王妃又道:“叫你们过来,是有一件事要与你们商议。”
她每次说商议,实际上心中早就有了主意,只等别人跟着点头而已。宁玥笑了笑,说道:“母妃要与我们商议什么?”
“是你们俩上族谱的事儿,原本应该这个月就给办了,但如今的情况你们也看到了,与南疆的仗不好打,老大、老二、老三都在外头没回来,小胤说不定哪天也上战场了,爷们儿不在,族谱是不好上的。我的意思是……干脆再等两个月。”
她与孙瑶虽是明媒正娶的儿媳,但一天不上族谱,便一天算不得玄家人,玄族那边可不认什么婚书,他们只认族谱。
孙瑶略有些失落,来这么久了都没上族谱呢。
王妃察觉到了她的情绪,忙宽慰道:“我与你们父王大婚的时候,也正赶上打仗,那时是攻打北域,老王爷和老王妃都不在族中,我等了足足两年才上族谱呢!”
王妃等了两年,自己再多等几个月应该没关系的。孙瑶释然地点了点头:“那就等一段时间吧,没关系的!”
“玥儿也别不高兴才好。”王妃温和地看向宁玥道。
宁玥摇头:“不会。”
王妃还算满意地嗯了一声,又拉开抽屉,取出两个金色的帖子:“你们过门这么久,也该跟着我出去转转了。在咱们这样的世家,一个月中半个月都在外头应酬,希望你们能早点习惯。”
自过门以来,宁玥与孙瑶从未参加过任何宴会,不是无人邀请,而是都被王妃给挡下来了,这段日子的观察,令王妃发现两个儿媳都十分精明能干,足够代替中山王在外奔走应酬了。
“咦?”孙瑶打开帖子后,惊讶地叫了一声,“司空家的宴会?他们怎么会给我们下帖子?”
司空家与玄家不对付的事儿,全京城都知道了,别说两家之间互不走动,便是别的世家设宴,也不会同时请两家过去。
王妃温和地点了点头:“是啊,我也很纳闷,不过其实……应该也不算什么。早先,玄家与司空家的关系不差,老王爷与司空老家主在世时还曾是穿过一个裤衩的兄弟呢,后面到了你们父王这一辈,才因一些事疏远了。”
宁玥摸着手里的帖子:“母妃想去吗?”
王妃喝了一口茶:“原本不想去的,不过……眼下咱们玄家吃了败仗,民心低落,司空家肯在这个时候帮衬咱们一把,咱们没道理拒绝。”
“胜负乃兵家常事。”宁玥比较看得开,王妃觉得难堪是因为领军人是她儿子玄煜,其实她的父亲也是主将,不过她不觉得父亲输了一次就多么地抬不起头来。
王妃心里知道这样的道理,可素来让她骄傲的儿子,突然让人家的阵法给困住了,她整张脸都火辣辣的:“说是这样说,不过……唉,算了。”
宁玥明白王妃的心情,王妃一直拿玄胤当世子甚至未来的太子在培养,她不容许这个儿子的人生出现任何污点或败绩,不过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玄煜这次是真的碰到了对上。
“既然母妃这么在意,为什么还要去赴宴?”不怕那些人说三道四吗?
王妃看了看宁玥,表情微讪:“是你三叔劝我去的,他说,越是这个时候越越不能被人看不起。我想了想也对,煜儿只是被困住了,等他出来,一定能把临淄城夺回来,我这个做娘的,要对他有信心,也要让那些人对他有同样的信心。”
这些话是没有错的,但从三老爷的嘴里蹦出来,就莫名地染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他明明希望整垮整个中山王府,却还劝王妃出去给玄煜撑门面,他是改过自新了呢还是另有所图呢?
不管怎样,宁玥都悲哀了看了王妃一眼,马尿都管不住你的单蠢,这才消停几天?又被人给利用了。
“那个……”王妃顿了顿,说道,“把小胤叫上吧!”
总算还是长了一点教训。
宴会就在今晚,离开文芳院后,宁玥与孙瑶都各自回院子准备合适的衣裳赴宴。
孙瑶是孕妇,不必打扮得太厉害,只穿了一件宽松的宝蓝色高腰罗裙,梳了个简单的妇人发髻便前往琉锦院与宁玥会合了。
宁玥正在给琴儿梳头,想想虽然三老爷没安好心,但如果能借机给琴儿寻觅一门好亲事也未尝不值得。
“你们真慢呀,还没好!”孙瑶笑盈盈地打了帘子进来。
琴儿甜甜地唤了一声“三嫂”。
孙瑶从宁玥手里拿过梳子,软语道:“我给琴儿梳,你赶紧换衣裳吧!”
“好。”宁玥进了里屋,总体说来,她不算一个十分喜欢热闹的人,但只要赴宴,她都希望尽量把自己打扮得华美精致。
她换上一件白色底绣金色蝴蝶的曳地白纱束腰罗裙,腰间束了一条金色腰带,眉间点了金色海棠,整个人在阳光的照射下,金灿灿的,夺目却不刺目,耀眼如虹。
孙瑶一进屋就被她给惊艳了,眨巴着眼睛,半晌合不拢嘴儿。
宁玥微微一笑:“有这么好看吗?”
“有有有!绝对有的!”孙瑶笑眯眯地走到她面前,使坏地伸出小爪子,在她胸前摸了一把,“果然是需要爱的滋润,才能茁壮成长啊。”
这个三嫂,几时变得这么大胆了?宁玥好笑地眨了眨眼:“要不要脱了给你摸个够?”
“那你倒是脱呀。”孙瑶得意地挑了挑眉。
宁玥合拢了衣襟:“我怕我相公吃醋!”
噗——
孙瑶喷了。
二人打趣地差不多了,孙瑶关上门,低声说道:“玥儿,听说三叔也会去赴宴,你觉得很奇怪?他干嘛没事对母妃说那些啊?”
魅王毒后 【V65】撕掉三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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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凤兰被查出是南疆人,作为尤凤兰的丈夫,三叔难辞其咎,虽然三叔表现得不近人情,可到底是一年的夫妻,在常人心里他恐怕仍对尤凤兰有不轻的情愫。”宁玥不紧不慢地说道。
孙瑶想了想:“父王也是这么认为的吗?”
宁玥点头:“应该是。”
“那……父王会不会也怀疑过尤凤兰的事与三叔有关?”孙瑶很快捕捉到了宁玥话里的重点。
宁玥赞许地看了孙瑶一眼,道:“肯定是怀疑过的,只是我猜,父王仅仅是怀疑三叔包庇了尤凤兰的南疆身份,并不觉得三叔知晓尤凤兰意图不轨,或认为三叔与尤凤兰是一丘之貉。”
孙瑶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感情太深了,有时候也是一种麻烦啊。”
没错,如果中山王是一个心胸狭隘的小人,相信早在纵火犯第一次指证三叔的时候便怀疑三叔的意图了,偏中山王高居王位这么多年,依旧相信世上所谓的手足之情,大概正是他这样的信念,才养出了五个手足情深的孩子。
果然,凡事都是一柄双刃剑。
宁玥扶了扶孙瑶发髻上的珠钗,说道:“也不麻烦,父王总会看清他真面目的一天,父王自己看不清,我们……便帮父王看清!”
她说话时,永远都是清清淡淡的声音,但语气里总能透出一股令人信服的坚定。
孙瑶看着这样的她,脑子里回想起她曾经怯弱好哭的模样,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可能才是真实的她!连三叔这么厉害的角色都不怕,曾经的香梨更是不在话下吧?
“香梨……”
孙瑶一失神,嘴里竟蹦出了那个名字,她赶紧捂住嘴,将不该说出口的话拼命地咽了下去。
然而她慌乱的表情已经出卖了她的内心,宁玥在深宫那么多年,不是白给司空朔做牛做马的,揣度人心是司空朔给她上的最为重要的一颗。宁玥轻轻地往前走了两步,尽量与孙瑶保持了一个令孙瑶感到安全的距离,随后她薄唇勾起,徐徐地说道:“是,香梨没推我,是我自己掉下去的,我使了苦肉计。”
“啊……”孙瑶瞪大了眼睛,“你、你为什么……这么做?”
“为什么?”宁玥自嘲地笑了笑,“不知三嫂是想问我为什么使苦肉计,还是问我为什么卑鄙?”
“我……”孙瑶哑然,她发现不算嘴笨在这个小姑娘面前,竟揶揄得说不出话来。仿佛是怕说错了……惹她生气,或,惹她难过。
宁玥从窗台上端来一个西府海棠的盆栽,放在孙瑶面前后说道:“三嫂,这盆栽里的是什么?”
“海、海棠……西府海棠。”孙瑶支支吾吾地说。
宁玥摇了摇头,怅然地笑了:“三嫂你只看到盆栽里的西府海棠,却没看到海棠旁边的几株杂草,杂草也长在盆栽里,却从没人会把它们当成盆栽里的生命,所有人看到它们,都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把它们拔掉。”
“可……可那不是应该的吗?杂草本来就是要被拔掉的……”
“三嫂你生在侯府,爹娘拿你当眼珠子一般疼爱,你无忧无虑地长大,没经历多少后宅的腌臜,你就像这株高价海棠一样,生来就被养在最富贵的地方,谁妨碍了你的生长,你父母、你兄弟都会毫不犹豫地把那些人拔掉!你永远沐浴在阳光下,好命得令人嫉妒。而我呢……我虽也长在一个非常昂贵的花盆里,却只是那几株妨碍了海棠的杂草,我的姨娘、庶姐、庶兄、婶娘、堂妹……每一个人都觉得我抢了他们的养分,每一个人都见不得我好过。更可悲的是,她们同三嫂你一样,觉得伤害我是应该的,我这株杂草……就该被拔掉!可我又凭什么被拔掉?!”
宁玥讲到这里,语气突然冰冷起来,冰冷得令人感到心酸。
孙瑶从不知宁玥在将军府过的是那样的日子,虽听闻宁玥卧病多年,但想着她是嫡女,怎么也不会叫人欺负了去,谁料,连姨娘和庶女都能骑到她头上。
“我……我没说伤害你是应该的……我……”孙瑶急得快哭了,“我不知道你在娘家过得那么不好,我……玥儿,我……”
“为了活下来、为了打败那些想把我拔掉的人,我不择手段,如果三嫂觉得这样的我很可怕,以后我会离三嫂远点。”淡淡说完,她转身走了出去。
孙瑶是她前世今生交到的第一个朋友,说不难过是假的,好在她已经习惯难过了。
“玥儿!”
孙瑶扣住了她手腕,“我……我只是太震惊了,你不要走。”
宁玥的睫羽颤了颤。
“不知道你过得那么不好,抱歉。”孙瑶抿了抿唇,有些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情绪,张开双臂,将她娇小的身子抱进了怀里,“以后我疼你。”
琴儿在外屋等了许久都没等到二人出来,正想进去催催,就见二人挽着手臂出来了,宁玥的裙衫漂亮得不像话,她足足看了三秒才移开视线,随后她又瞧见孙瑶眼圈红红的样子,像是哭过,可唇角的笑容十分开心与迷人,她便没问什么了。
三嫂、四嫂感情真好,她希望将来嫁人后也碰到这么好的妯娌。
三人在府门口碰到了王妃,因着要赴宴,王妃也较往常打扮得略微庄重了些,一袭紫裙,外罩半透明纱衣,纱衣上点缀了几颗粉水晶,远远望去,犹如漫天闪耀的星子,所谓低调的奢华,大抵便是如此了。她容貌生得极美,而今略施粉黛,更添了三分好颜色。她每日以何首乌洗发,一头青丝比少女的更乌黑亮丽,百合髻中簪了几朵白玉珠花、一支八尾凤凰钗。
别看只这么简单的两样首饰,其价格只怕足以买下小半座城池了。
王妃是在用行动告诉众人,玄家依旧是西凉第一世家,她依旧是帝都第一王妃。
三人给王妃行了礼。
王妃赞赏的眸光扫过宁玥、孙瑶与琴儿,平心而论,琴儿的红裙最打眼,宁玥的金纱白裙次之,孙瑶是孕妇就不说了,舒适即可,不必追求那些。可不知怎的,她的眸光总会不由自主地、时不时的落在宁玥的身上,总觉得这孩子一天天的变化惊人,明明前不久还被香梨吓得躲在她身后大哭,转眼就如此从容优雅了。
其实变化惊人的不是她,玄胤亦然。
她刚刚给军营递了消息,说司空家有宴会,看王爷与小胤能否抽空一块儿过去一趟,提王爷只是场面话,她知道王爷没空,可不曾想,小胤也被“没空”了。
都怪彬儿和昭儿不在,小胤才这么忙,一旦他们回来,小胤一定会跟从前一样,闲得只能在家逗趣儿了。
心思转过,她温声道:“你们三叔还有些事,让我们先过去,他稍后就到,你们谁坐我的马车?”
孙瑶笑了笑:“当然是我了,我肚子里的小东西就盼着跟祖母亲近,我不坐您的马车,他该不高兴了。”
王妃被逗乐了,携着孙瑶的手上了马车。
琴儿长长地松了口气,她还是不大习惯与人相处,除了宁玥与孙瑶。
宁玥与琴儿也上了马车。
抵达司空家时三老爷的马车已经停在门口等她们了,虽比她们晚出发,可依旧走在了她们前头。
王妃打趣地笑了笑:“果然是比不得你们男人。”
三老爷开怀地说道:“哎呀,我皮糙肉厚,颠簸些也没事嘛。”
瞧这眉飞色舞的模样,哪像个被妻子背叛了的男人?尤氏仿佛从未在他生命里出现过,他该怎样怎样,日子过得比谁都滋润。这副铁石心肠,真怀疑是不是从老王妃肚子里爬出来的。
三老爷发现宁玥在看他,眸光凝了凝,以极快的速度闪过一丝晦暗,面上却不显:“玥儿今天气色不错。”
宁玥拢了拢宽袖,朱唇微启道:“我气色一向不错的,毕竟,没做亏心事,不会夜长梦多。”
三老爷的嘴角抽了抽。
宁玥眼底的笑意逐渐加深:“三叔的脸色倒是挺苍白的,这些日子没休息好么?也是,往常三婶在的时候,你的起居都被照顾得好好儿的,三婶突然不在了,您多少……有些不习惯吧!”
三老爷的脸色渐渐有些绷不住了:“她不是你三婶!”
“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三婶犯了再大的错,也与三叔你同床共枕一年多,三叔就这样把她给忘了,是不是太薄情了?”宁玥淡淡地说道。
三老爷捏了捏拳头,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你是女人,不会懂我们男人,在我心里,没什么比得上玄家。”
宁玥淡淡地笑了笑,懒得与他争辩什么了,反正人至贱则无敌,脸皮厚到长矛都戳不穿的时候,还有什么谎是撒不出来的?
“那我祝三叔好运。”
别落在我手里。
虽然那是不可能的。
看着这丫头恣意的笑容,三老爷真有种把她拧起来痛打一顿的冲动,想打到她跪在地上求他原谅为止。他对付人时,很少会出现这样的情绪,他一般都是希望把对方直接撕掉,然而对马宁玥,他却觉得让她求饶比让她死更令人解气。
他相信这一天,不,这一刻,很快就会来了。
孙瑶下了马车,看看去门房登记礼物的三老爷,又看看笑容诡异的宁玥,眸光一动,上前握住了宁玥的手:“三叔跟你说什么来?他没为难你吧?”
宁玥摇头:“他想让我跪下来求他,简直是做梦!”三老爷没开口,但她从他充满征服欲的眼神里感受到了,越发觉得这个男人可恶又可笑。她连王爷都没求过,会求他?
孙瑶冷冷地瞪了三老爷一眼:“他怎么这样啊?你今天不要随便乱走,跟着我,知道吗?”
这还真把宁玥给保护上了。
宁玥笑着点了点头:“好呀,都听你的。”
那边,琴儿要如厕,她一到陌生地方便会频繁地尿急,孙瑶来过司空家,对这儿的地形还算熟悉,就对宁玥道:“你呆在这儿别动,等我回来,要是觉着热,跟母妃先去前厅也行,总之别乱跑。”
宁玥含笑地说道:“好,我知道了,你快去吧。”
王妃走过来,望着二人匆忙离去的背影,问了句“琴儿又要如厕?”
“是的,母妃。”
“唉,那孩子……”王妃谈了口气,“算了,我们先进去吧,瑶儿认得路。”
婆媳俩在丫鬟们的引领下前往了会客的柏棕殿,今儿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就是司空家主猎获了一头猛虎,心里高兴,便请了朋友一同过来聚聚。司空家祖上也是军阀出身,沿袭了百年的武将传承,一度与玄家齐名,后不知为何,子弟中渐渐开始研究玄学与医术,军队疏于管理,演变到现在,司空家的军队已经成了一个花架子。可即便如此,司空家仍高居四大世家之一,全赖他们家出了一个司空朔。毫不夸张的说,司空朔以一己之力挽救了大半个司空家,在他的治理下,司空家的玄学与医术空前的壮大,拥有这两样东西,丝毫不弱于掌控了一支玄家军。
司空朔的父亲便是今日宴会的正主司空家主,司空家主今年刚满五十,拥有三子两女,司空朔是长子,生母不详,司空成、司空旭分别是嫡次子与庶三子,另外两个女儿都是嫡出的。宁玥与司空朔大婚后,曾在司空家住过一年,那一年正赶上司空朔篡位,而她有出现了怀孕的征兆,便暂时搬离了行宫,当然,她只是误服了改变脉象的药物而已,并非真的有了身孕。在司空家养胎期间,她目睹了整个司空家的繁荣与龌龊,一些事若非亲眼所见,真是打死她都不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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