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王毒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偏方方
德庆公主如同见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泪水夺眶而出:“郡王妃!救我!”
宁玥微微瞪大了眼睛,满脸困惑:“公主您怎么了?先上车来吧。”
德庆公主步履艰难。
宁玥跳下地,将她扶上了马车。
那群侍卫很快便追了过来,但见是郡王妃的马车,并不敢明目张胆地搜查,从车帘的缝隙往里瞄了瞄,只瞄到一个华贵冷眼的女子,便又分头往别处去了。
德庆公主掀开被子。
宁玥用帕子蘸了清水,轻轻擦去她伤口的脏东西,问道:“公主,您不是陪恭王出游了吗?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刚刚那群人好像是恭王的侍卫吧?您干嘛要躲着他们?”
德庆公主的眸子里流转起一丝愤懑:“别跟我提那个人!”
宁玥垂下眸子:“既然您不想说,我就不问了,你受了伤,我车里没有药,我就近找家医馆给您看看吧。”
“不用!现在赶紧送我回宫!”德庆公主正色道。
宁玥一脸为难:“可是您伤得这样重,不及时治疗,容易发炎的。”
“这点伤算不得什么!”比起马谨严对她的伤害,这些都是小巫见大巫了!
“公主,听我一句劝,先治伤吧,回宫也不急一时……”
“马宁玥!什么时候连你也开始忤逆本公主了?”她厉喝。
宁玥委屈地低下了头:“是,臣妇知罪。”
德庆公主看着她委屈的模样,张了张嘴:“我……算了,我没恼你,只是恭王带着一个假公主进宫了,我担心父皇会被他蒙蔽,所以才这么着急。”
……
马谨严与假公主进了宫。
皇帝三日未见德庆,茶饭不思,人都瘦了一大圈,终于见到女儿,高兴地上前,携了女儿的手,上下打量:“去哪儿玩了?怎么都不给父皇说一声?害父皇白替你担心!”
马谨严拱了拱手,笑道:“都怪我不好,听人说城郊风景不错,央着公主带我去游玩,公主可怜我,知我这一走,日后难得再来,便答应我了。”
皇帝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看向女儿道:“是不是啊德庆?”
假公主低头,露出一副害羞的样子:“别说了父皇。”
这是德庆公主的招牌动作,女血卫暗中模范了许久,如今做出来,竟是**分相似,连皇帝都难以辨认。但她不宜说太多话,万一扯松了人皮面具,可就功亏一篑了。
马谨严对皇帝说道:“皇上,我今天来,是有一事相求。”
“何事?”皇帝问。
马谨严面不改色地说道:“再过三日便是我与德庆公主的大婚之期,按理说,原不该擅作改动,但我昨日刚接到飞鸽传书,家母病重,时日无多,我想在她老人家离世之前,带儿媳与她见上一面。我明白这样的请求有些过分,但家母养育我一场,我实在不忍心让她一个人孤孤单单地走完最后一段路……”
讲到最后,他竟是落下泪来!
皇帝心中出现了一丝动容。
但让他这么快放女儿走,他又有些不舍:“你准备提前几日?”
“今晚就动身。”免得夜长梦多!
“德庆,你看呢?”皇帝问向了一旁的女儿。
“父皇,儿臣觉得……”
假公主刚要开口,多公公迈着小碎步走了进来:“启禀皇上,中常侍大人求见!”
皇帝眉梢一挑:“哦?爱卿来了,快宣!”
假公主暗暗地与马谨严交换了一个眼神。
马谨严摇头,示意她宽心,他跟司空朔是一条船上的人,司空朔一定会帮他的!
玄胤在小李子的陪伴下,优雅地步入了寝宫。他穿着上等的浮光锦,宫灯摇曳,灯辉熠熠,落在紫色锦裘之上,如滚动的玉珠,令他整个人都明艳生辉了起来。
“皇上。”他出声,声若天籁,一屋子人这才回过神。
皇帝笑了笑:“来的正好,恭王有事儿找朕商议,朕拿不定主意,刚想差人去叫你呢!”
竟是跳过德庆公主的意见了。
玄胤仿佛不知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双眼茫然,唇角笑意不变:“哦?是吗?微臣还怕来的不是时候,坏了皇上与家人聚会呢。”
皇帝携了他的手:“你不也是朕的家人嘛!”
玄胤的心里毛了毛,老皇帝虽说不敢跨出那一步,但总不忘在他身上吃点儿豆腐,这种感觉,才几天他其实就有些受不了了,真不知司空朔是怎么忍了那么多年。
他轻轻拂去皇帝的手,端了一杯茶献给皇帝:“皇上垂爱,臣惶恐。”
“哈哈!”皇帝心情不错。
玄胤问道:“恭王找皇上什么事?”
皇帝拿起茶杯:“恭王的母亲快病逝了,恭王想早点把德庆带回去,爱卿你看,该怎么办才好?”
马谨严给玄胤悄悄递了个眼色。
玄胤却置若罔闻,淡淡地笑了笑:“恭王的母亲不是早就过世了吗?难道微臣听错了?”
马谨严一怔。
皇帝也一怔。
玄胤仿佛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淡笑着说道:“要不就是微臣记错了吧?那还是在黎族的时候,无意中听耿灵儿说起的。”
耿灵儿哪里会说这件事呢?她连自己有个哥哥叫耿烨都不清楚。
只是皇帝不知道耿灵儿不知这些,马谨严倒是知道,可被司空朔这么说,突然又有些不确定。
皇帝的心底涌上了一层狐疑。
马谨严硬着头皮道:“想必……是中常侍大人记错了吧?家母尚未辞世,只是病重。”管它呢!胡掐!掐到底!
玄胤哦了一声:“那肯定是本座记错了。”
“那这件事……还请中常侍大人多多通融。”他给玄胤挤眉弄眼。
玄胤今日却完全忽视了他的各种暗示,眸光一转,望向了一旁低垂着眉眼的德庆公主:“公主今日怎么了?这样沉默?是病了吗?微臣给公主瞧瞧吧。”
说着,朝公主伸出了手。
假公主眉心一跳,下意识地把手缩进了袖子。
皇帝笑道:“难得爱卿肯给你诊脉,快给爱卿看看,你这孩子,还害羞了不成?”说着,他拉过假公主的手,递到了玄胤的手里。
玄胤三指搭上她脉搏。
她心若擂鼓,生怕被人发现她是个习武之人。
马谨严其实也有一丝紧张,刚刚给司空朔使了那么多暗号,司空朔都没瞧见,这会子,不会一时嘴快曝光了女血卫的身份吧?!
“司空大人!”他低低地叫了一声。
玄胤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给假公主拉好袖子,不动声色地说道:“公主想来是这几天玩累了,气息有些紊乱,别的,倒也还好。”
马谨严长长地松了口气。
“既如此,就再休息一晚,明日启程。”皇帝突然说道。
马谨严的面色微微一变:“可是皇上……”
玄胤轻轻悠悠地说道:“这倒也不用,百善孝为先,如果恭王殿下的母亲真的危在旦夕,公主作为儿媳,应该尽快到跟前尽孝才是,公主的身子可在路上调理,不碍事的。”
马谨严暗爽,果然是好盟友!
皇帝却很是心疼自己女儿,给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女人尽孝,太委屈了不是?可一想到南疆的支持,他又咬牙忍下了:“既然爱卿这么说,你们……去准备吧。”
“多谢皇上!”马谨严仿佛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娶走了“公主”,他就彻底在耿家站稳脚跟了,至于这个公主是真是假,出了国门,皇帝又找谁查证呢?
“皇上!皇上!”多公公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满眼惊恐。
皇帝蹙眉道:“何事?”
多公公看看假公主,又看看皇帝:“公……公……公主求见。”
“哪个公主?”
“德庆公主。”多公公低下了头。
“德庆不是在这儿吗?”皇帝好笑,“你糊涂了吧?”
马谨严的面色却是微微一变。
多公公道:“没糊涂,外头……外头真的是德庆公主!长……长一模一样的……”
“父皇!父皇!”德庆公主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
皇帝看到她,眼皮子突突一跳,怎么又来一个德庆?
德庆公主快步上前,指着屋里的假公主道:“你是哪里来的假货?竟敢冒充本公主!”
“这……这到底怎么回事?”皇帝被两个一模一样的女儿弄晕了。
假公主道:“父皇,我才是您女儿啊,我一直与恭王在一起,不信您问恭王,我未曾离开过他半步。”
德庆公主呵斥道:“你跟恭王是一伙儿的!你们两个狼狈为奸!父皇!你不要被他们给骗了!她脸上戴了人皮面具,你让她摘下来!摘下来呀!”
“胡说!本公主……”
假公主话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她的身子突然跃起,朝皇帝扑来,手掌高高举起,袖子里飞出一块刀片,直直射向了皇帝。
魅王毒后 【V122】司空铭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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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片飞出去的一霎,屋子里几乎吓傻了,唯独玄胤还保持着清醒,宽袖一卷,打出一股劲风,将刀片弹偏了方向,避免了皇帝被割破喉咙的厄运,只在他脸颊处轻轻划出了一道口子。
鲜血流了下来。
多公公尖声大叫:“护驾——”
御林军哗啦一声冲了进来,将多公公所指的假公主团团围住。
真假公主,似乎在这一刻立马见了分晓,毕竟若是亲生的,怎么可能会伤他?
皇帝随手抹掉伤口的鲜血,眸光冰冷地看向假公主:“好大的胆子!在朕的国家、朕的寝宫,公然行刺朕!”
假公主百口莫辩,事实上,她还没从刚刚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她着急辩解自己不是冒牌货,与德庆激烈地争吵,吵到一半不知怎的身子就朝皇帝扑了过去,似乎……是被某种力道给推了一下。然后,几乎是同一时刻,她袖子里飞出了一块不知何时、不知被谁藏进去的刀片,她敢以性命起誓,刀片绝对不是她的!
她再傻,也没傻到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刺杀西凉皇帝,这可是一命抵一命的事儿,纵然得逞,她也要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
那么,到底是谁在背后算计她?
劲风、刀片……
等等,刀片?
刚刚有机会在她袖子里放刀片的人……纵观全场,只有给她把过脉的司空朔!
“是他!他陷害我!”她豪不犹豫地指向了正拿出帕子为皇帝擦拭伤口的玄胤。
却不等玄胤开口,德庆公主说话了,表情,是少有的盛怒:“别再含血喷人!分明就是你们联起手来干的好事!还污蔑到我西凉大臣的头上!”
这话,若换做几天前,德庆是绝对不会说的,因为她的第一任未婚夫就是司空朔给介绍的,当时那个男人的条件也不怎么样,但她相信司空朔的眼光,于是应下了那门亲事,结果……好生栽了个跟头。她心里,一直对司空朔存了不俗的怨愤,然而从前那些经历与最近三天相比,简直不足一提了。她厌恶恭王,已经厌恶到一种,恭王咬谁,谁就是她朋友的地步了。
她冰冷的眸光扫过假公主与恭王的脸,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不是说你母亲已经过世了吗?又哪里来了个病重的家母?”
当时为了园阑姑娘的谎,他是这么说过,说那是他娘生前给他定的亲事,他不知道也不喜欢……马谨严的脸浮现了一丝苍白。
皇帝看着德庆公主,尽管那个假的还戴着人品面具,但他完全能够确定这个才是他的亲生骨肉,他握住德庆的手:“德庆,到底出了什么事?”
德庆公主没像皇帝预期的那样扑进他怀里嚎啕大哭,而是无声地垂着泪,半晌,才稳住情绪,说:“父皇,我要退婚。”
“德庆!”
“公主!”
是皇帝与马谨严异口同声的声音。
德庆公主谁也么看,就那么摊开掌心,看着掌心翻开的、干涸的血肉,说道:“你们谁都不要急,我这几天经历了什么,我会一字不漏说出来。”
马谨严瞬间面色大变!朝司空朔挤眉弄眼,期待司空朔能够阻止德庆,玄胤暗觉好笑,这头蠢驴,到了这个节骨眼儿上还没发现自己不是跟他一伙儿的。
玄胤权当没看见,直勾勾地看着德庆公主,仿佛所有注意力都被德庆公主吸引了一样。
马谨严的心沉到了谷底。
“恭王早有未婚妻了。”她说着,停顿了一下,现场谁都不是急性子,没人着急地打断她,马谨严倒是想打断,可他敢吗?德庆公主接着说道:“我要与恭王退婚,他不同意,打死了我的宫女。”
马谨严道:“公主!我那只是不小心!”
事实是,他掐住德庆的脖子,逼德庆同意嫁给他,秋玲不怕死地扑上来,他随手一挥,就把秋玲给挥到佛祖那儿去了。
德庆公主懒得解说这些细节,因为,不重要。
“宫女死后,他又强暴了我,将我软禁在客栈,要么寸步不离地守着我,要么给我灌安神汤。”她平静地说着,眼神静如死水,很难想象就在几天之前,她都还是一个叽叽喳喳爱笑爱撒娇的少女。
皇帝的心口好似被针给扎了一下:“德庆……”
德庆公主淡淡一笑:“今天,她又给我灌了安神汤,但我握着刀片抵制住了药性,才知他用我的脸做了一张人皮面具,他走后,我从窗子逃了出来,后面的事,父皇应该全都知道了。”
皇帝气得嘴角抽搐、四肢发抖,恶狠狠地瞪着马谨严:“有未婚妻……强暴朕的女儿……软禁朕的女儿……畜生!简直是畜生!你们南疆,就是这样愚弄朕的吗?来人!”
御林军集体抱拳:“皇上!”
“把他给朕押下去!”
“皇上!你听我解释!这些都是误会!我没有未婚妻!我……”
“好,朕也不会冤枉你!来人,去把恭王的未婚妻给朕找来!”
皇帝一声令下,多公公赶忙询问德庆公主是在何处发现的女人,德庆说了望川坊的阑姑娘后,多公公马不停蹄地奔往了那边,半个时辰后,多公公满头大汗地跑回:“启禀皇上,望川坊的阑姑娘连夜潜逃了!她说公主要杀她,她得赶紧走……据那儿的妈妈交代,她还打伤了好些下人和戏子,妈妈早在三天前便报了官。”
官府,的确有这么一项记录。
如此一来,马谨严无法找人对质,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停妻再娶的罪名几乎被坐实。
他很想说出自己是与奉了司空朔的命去收服南疆细作的,但转念一想,就算这么讲了又如何?皇帝若知道他的未婚妻是一个潜藏在京城多年的细作,岂不是更要怀疑他的居心?
他哀求的眸光落在了玄胤的脸上。
玄胤拍拍他肩膀,低声道:“你先别反抗,越反抗越说不清,当务之急,是先把你自己摘干净,那个女人敢偷袭皇帝,肯定是奉了别人的命,你别给人做了替死鬼。”
马谨严听罢,若有所思地皱起了眉头,难道耿家……让他联姻只是个幌子,真实目的是在他身边安插杀手,好一举要了西凉皇帝命?不管刺杀成功与否,都能往他身上一推,耿家落得干净,是这样的吗?
他冷冷地看向了假公主。
假公主摇头:“我没有……不是我……我没想杀皇帝!刀片不是我的!你相信我啊!是中常侍!是他在陷害我!你不要再被他蒙蔽了!”
玄胤冷声道:“你是什么东西,值得本座去陷害你?你未免太高看你自己了。”
然而马谨严到底不是傻子,不过是被烛龙的死暂时吓乱了方寸而已,静下心来仔细一想,德庆捉奸的事疑点太多。
他明明是去找细作的,却找出了一个未婚妻,而这个未婚妻,耿家从未与他提过,不排除耿烨私底下定亲的可能,但后面的事又作何解释呢?是谁在德庆面前有意无意透露他去了望川坊?除了司空朔,好像没别人知道这件事吧?再还有,他未婚妻与公主对峙时,那个嚣张的劲头,让人觉得她天不怕地不怕,可转头,就说畏惧公主杀她,所以逃离的西凉……
一切的一切,似乎有一双无情的大手在背后操控着。
他狐疑地望向了玄胤。
玄胤知道马谨严终于开始怀疑他了,不过可惜,怀疑得太晚,所有矛头都指向他,他不论做何辩解都没人再去相信他了。
皇帝冷声道:“还杵着干什么?把他给朕押下去!”
“司空朔……你陷害我!你跟阑姑娘是一伙儿的!我没有未婚妻!全都是你设的局!有本事,你把阑姑娘找来呀!她一定藏在你的行宫!一定是!”马谨严咆哮,“皇上!他才是罪大恶极之人!他是罪魁祸首!是他逼我的!”
“呵~”玄胤一声轻笑,“本座逼你什么了?是逼你的承认自己有未婚妻,还是逼你打死了公主的宫女?亦或是本座拿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强暴了公主、软禁公主、设计一个假公主?”
马谨严瞠目结舌。
“本座也不认识什么阑姑娘。”说着,玄胤面向了皇帝,“皇上,微臣的行宫随时欢迎您的彻查。”
皇帝摆手:“爱卿何出此言?朕与你之间,岂是一个外人能够挑拨的?朕若信了他,传出去,怕是要寒了朝臣们的心!”
马谨严气得半死,天底下怎么会有如此不要脸的太监?如此不要命的皇帝?养虎为患,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马谨严最终被御林军给拖下去了,他可不像烛龙的武功那么好,拥有那么多可以接应的血卫,他相信自己如果反抗,一定会被乱箭射死。但他相信,皇帝不敢轻易地动他,毕竟他是王爷,除了西凉帝后,谁敢决定他生死?至多是把他押回南疆,押回去的路上,他就有足够的时间筹划。
恭王侵犯公主,以及指使假公主刺杀皇帝一事,事关重大,皇帝立刻将中山王、玄煜、容麟、容卿叫到了皇宫,一起商议对策,本也叫了玄胤,奈何“玄胤”在马家养伤,倒是“司空朔”出席了。
众人听说了事情的原委之后,全都感到异常愤怒,就连素来与皇帝不对付的中山王都不禁想冲过去杀了恭王那个混蛋,虽然在来的路上,他曾经暗爽了一把,你当初派人陷害我儿子,活该报应到你女儿头上,然而当他了解到德庆的“伤害”是那种伤害的时候,又深深地沉默了。
“处决他吧。”容卿道。
皇帝一直想说出这两个字,可惜一直没有足够的勇气,没想到被容卿给轻描淡写地讲了出来:“但是他们两个还没认罪。”
“认罪不认罪不重要,重要的是,西凉的公主不能这么被侮辱了。”
还是被马谨严那种混蛋侮辱。
容卿捏紧了拳头,无法原谅。
皇帝巴巴儿地看向了容麟,容麟是南疆的大帅,此番和亲队伍中,属他官职最高、职权最大,他的态度,相当一部分程度上代表了西凉的立场,尽管皇帝也明白,自己有些利用容卿“要挟”容麟的嫌疑。
容麟打了个呵欠,这种会议真是无聊透了,不就是一个马谨严吗?杀呀!
“我没意见,随皇帝处置吧。”他懒洋洋地说着,伸长胳膊,搭在了容卿的椅背上,远远看去,像是把容卿搂进了怀里一样。
皇帝暗暗点头,有容卿在,果然能得到容麟的支持。
皇帝又过问了中山王父子的意见,其实他内心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处死马谨严,之所以问他们,无非是觉得这一举措可能会再次引起两国交战,到时候玄家的男人又要挂帅出征。
恭王都欺负到一个无辜的少女头上了,但凡是个男人,都咽不下这口气,就算真的要打,他们也绝对没有一个不字。
“爱卿呢?”皇帝最后把话柄交给了玄胤。
玄胤轻轻一笑:“杀。”
……
冷宫附近,有一处专门关押罪人的地牢,地势偏僻、光线阴暗,牢中鼠蚁为患,气味难耐,尚未完全踏进去,便被迎面一股恶臭熏得恶心干呕。
德庆公主躬下了身子。
宁玥拍拍她的背,软语道:“公主,您没事吧?确定要进去吗?”
德庆公主干呕完毕,倔强地直起了身子:“我没事。”
“您的脚伤和手伤都没好,有什么话,我代你转告给恭王吧。”宁玥轻轻地说。
德庆公主摇头,眸光映着昏黄的烛火,神色凄然:“有些东西,是别人没办法代着做的,我是公主,金枝玉叶,可是在暴行面前,我也不过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与百姓们又有何区别?老天爷没因我是天家的孩子就给我格外的眷顾,你看我所经历的,又有几个女人经历过?”
宁玥垂眸没有说话,德庆的伤害,并不是计划之中的事,却也不是意料之外的事,他们选择了袖手旁观。尽管这听起来十分残忍,可如果他们不设法阻止,德庆还是会嫁给马谨严,还是要经历这些,甚至更多、更残酷的背叛。而阻止马谨严最有效的办法,就是让德庆与皇帝彻底看清马谨严的真面目。
德庆公主在宁玥的搀扶下走下了台阶,台阶尽头是一条长长的、潮湿的通道,墙壁上挂着破烂的油灯,灯光落在地面的水渍上,反射出昏黄的光。
通道两旁是一个个由铁栅栏隔开的小牢房,想来这一任君主并不算残暴,关押的私犯不多,零星三两个,见到外人进来,痴痴地笑了几声,把手伸到栅栏外,想去捉那干净华美的衣裳。
德庆公主的心里涌上一股恶寒,避开了这只手,又撞上那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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