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王毒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偏方方
宁玥再一次地被惊艳了,数不清多少次了,每次见到耿皇后都会耳目一新,她找不到合适的词来描述这个神奇的女子,权后、邻家姐姐、妩媚少妇、月下仙……穿什么像什么,简直像个戏子,每天都戴不一样的面具、演绎不一样的角色,且一天比一天年轻、一年比一天美丽,完全看不出岁月的痕迹。
若她真是个虚有其表的戏子倒也罢了,偏偏手段凌厉,让敌人闻风丧胆。
耿家虽倒,她依旧如日中天。
“本宫有些事想找赵岛主商议,不过,本宫好像来的不是时候,既然赵岛主在会客,那本宫改日再来。”她的声音,幽幽的、凉凉的,如山涧的风穿透迷雾,飘渺而不尽真实。
赵岛主的表情微微愣了愣:“这……恭送娘娘。”
耿皇后面无表情地走掉了。
宁玥眨眨眼:“赵伯伯,我是不是耽误你的正事了?”
赵岛主拍了拍宁玥的肩膀:“啊,没什么,我待会儿去陛下那边也一样,应该是陛下有话要转告我。”
“那你快去吧,我反正也要回了。”
“那行,我让人给你把烟花送过去。”
“好。”
宁玥与烟花一同回了院子,进屋后,她把自己反锁在房中,耿皇后找赵伯伯究竟有什么事、究竟是不是南疆王的授意,她眼下没功夫思量,她满脑子都是那个背上有蝴蝶纹身的女人。
赵伯伯说是她看错了,她也情愿如此。
但万一没看错呢?
万一是赵伯伯身边的人,但赵伯伯瞒着她呢?
又或者,万一那个人隐藏得极好,连赵伯伯都不清楚她的存在呢?
这几个万一,随便中哪一个都足以让她万劫不复。
如果玄胤真的娶了蝴蝶皇后,那她要何去何从?是像陈皇后那样含恨回乡,一辈子隐姓埋名过日子?还是像自己的前世那样,被关在水牢中一直到死?亦或是,玄胤够武断,杀母留子?
心底,一个声音说,玄胤不会那么做!
另一个声音说,你曾以为司空朔也不会那么做,便是如今你再与司空朔一番相处,也很难理解他为何当初那么做了。玄胤……难道就是个例外吗?
宁玥捂着肚子,在房中踱来踱去,浑身都被冷汗浸透,自己却浑然不觉。
“小姐,小姐您要不要吃点水果?”冬梅敲响了房门,她并不在真的想让宁玥吃东西,而是宁玥一回屋便把自己反锁在房里,联想到之前宁玥哭成泪人的样子,她怕宁玥想不开,闷头做了傻事。
宁玥给她开了门,眸光不变,语气清冷:“我不想吃。”
冬梅见她完好无损,暗暗松了口气,进屋道:“那奴婢把水果放在这儿,您什么时候想吃了自己拿。”
宁玥没吭声,又陷入了沉思。
冬梅看着她模样,心里微微发麻,总觉得再这么下去,她会出事儿!
“小姐,您心里不舒坦,就与奴婢说说吧,别把自己闷坏了。”
宁玥回神,摇头:“没什么事,你退下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冬梅心疼地说道:“您这几天还静得少吗?又不许奴婢陪,也不许姑爷陪,便是中常侍大人,也没见您总把他带在身边……”
宁玥笑了:“我又不是孩子,非得要个人陪吗?”
“这倒也是,可……哎呀,奴婢也不知道怎么说了!”冬梅挫败地挠了挠头。
宁玥笑道:“行了,我不会有事的,一些问题,想通了就好了。”
“那……您在想什么问题?说出来,奴婢帮您拿拿主意呀!”冬梅实在不放心她一个人闷在屋子里了,生怕给闷出个好歹来。
宁玥知她衷心一片,倒也没再赶她,坐下来道:“你说,要是玄胤看上别的女人了怎么办?”
“姑爷有外遇了?不是吧?姑爷那么……那么单纯的人……也会干这种事?”冬梅如遭雷击。
宁玥睨了她一眼:“我只是说,如果。”
“如果啊,这好办呐!您把兰芝夫人的手段拿过来对付她就是了!想当初,白霜儿挺着大肚子要进马家,夫人愣是不松口,‘要娶她可以呀,除非我死!’老爷就怕啦!不敢嚣张了!”冬梅惟妙惟肖地说。
宁玥一阵心惊肉跳,别是前世真这么发展的,玄胤为了娶蝴蝶皇后,不惜杀了她。
不行,她绝不能任失态发展下去!
她重活了一世,难道就是为了逃离虎穴,又进入狼窝吗?
她马宁玥这辈子就算是死,也得是活足一百岁,躺在床上,安安稳稳地等孝子贤孙们送她!
“想与蝴蝶相认,做梦!先遇到你的人是我,该做皇后的也是我!我不会让你们相认,绝对不会!”
……
“你确定要这么做?”熏着淡淡檀香的书房,司空朔好整以暇地看着宁玥,他手中,还拿着写了一半的字帖。
宁玥的眸光扫过字帖上犹如拓印出来的字迹,没心情感慨他书法真好,道:“你只用告诉我,你肯不肯帮我?”
“本座凭什么帮你?这件事,对本座又没好处。”司空朔放下了字帖,悠闲地靠上椅背,唇角含笑地看着她。
宁玥失语。
司空朔又道:“本座喜欢你,不代表本座有义务去帮助你,说到底你如今仍旧是玄胤的女人,不是本座的,本座……不是那种被女人哭一哭、撒一撒娇就会抛头颅洒热血的男人,本座已经过了那种冲动的年纪。”
这话,真是诛心,却句句属实。
喜欢是一种感觉,不是让人道德绑架的借口。
“那你想怎么样?”宁玥问:“别让我献身,我做不到。”
司空朔轻轻一笑:“如果本座帮了你,但结果,玄胤还是伤害了你,那么,给本座一个交往的机会,如何?”
“好。”
如果这么做了,玄胤还是要伤害他,那玄胤,也就不值得她爱了。
司空朔满意地勾起唇角:“还记得金蝴蝶的样子与成色吗?”
“记得,我可以画给你看。”
宁玥摊开白纸,拿了一支紫毫笔。
司空朔轻轻一笑,道:“你握笔的姿势与本座很像,是本座教的吗?”
“嗯。”
“你跟本座的时候,多大?”
“十三。”
“大婚?”
“十八。”
“你穿了嫁衣吗?”他看着她问。
宁玥的眸光动了动:“穿了。”
“真想看你穿嫁衣的样子……真遗憾,本座不记得前世的事,不过没关系,本座会让你再穿一次。”
宁玥没有说话,有些人、有些时光,辜负了就是辜负了,再怎么找,都找不回来了。
……
宁玥画完金蝴蝶,刘贵妃驾到。
刘贵妃早先来过一次,没碰到宁玥便回去了,在房中转了一圈,坐立难安,于是又跑了一趟,索性这一趟没有白跑。
“哟,胤郡王也在呀。”她笑眯眯地扫了二人一眼,宁玥站在桌前,“胤郡王”坐在她身旁,作为过来人,她能感受到二人之间的默契,“我是不是打搅你们了?”
司空朔薄唇一勾,一笑倾城:“这得看玥玥了。”
宁玥被他弄得尴尬不已。
刘贵妃掩面偷笑,小年轻就是甜蜜,她羡慕不来!
宁玥压住心头尴尬,问道:“贵妃娘娘,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丫鬟没告诉你我来过吗?”刘贵妃拔高了音量。
冬梅忙低下头,她顾着担心小姐,把这一茬给忘了。
宁玥收回落在冬梅脸上的视线,道:“告诉了,是我给忘了。”
“我懂,我懂!”小俩口分开那么久,一碰面肯定干柴烈火嘛!刘贵妃又偷笑了一阵儿,见宁玥不好意思了,才叉开话题,“对了,你们刚刚听到放烟花没?好大的响声,把我给吓的!”
宁玥说道:“我赵伯伯院子在试放烟花,我还拿了一箱回来呢。”
“哦,敢情你刚才是去赵岛主那儿了呀!早知道、早知道我就听秋月的,去赵岛主院子看看了!又不远,才半刻钟脚程!”刘贵妃懊恼不已,明明很近,却接连多跑两趟,真是!
宁玥笑笑。
刘贵妃摇着蒲扇,想到什么,眼波一转,道:“皇后也去哪儿,你碰上她没?”
“碰上了。”
刘贵妃笑容一收,正色道:“她是不是在收买赵岛主?”
“这个,我不太清楚,打了个照面,她见我也在,便说改日再来。”
“哼,改日再来?分明是想避开你,我就知道!这女人不安好心!耿家倒了,她还有个儿子!等把她儿子扶上帝位,她想重建多少耿家建不得?”刘贵妃咬牙切齿,“郡王妃,咱们都走到今天这一步了,可千万不能让她得逞!”
宁玥一脸赞同道:“娘娘所言极是。”
“你们还挺招陛下喜欢的,待会儿,随本宫一块儿去给陛下请安吧。”刘贵妃笑着说。
司空朔握住了宁玥的手:“等会儿我们要去散步,怕是不能去陛下那边。”
“唉。”刘贵妃不悦地叹了口气,“那算了,本宫自己去吧。”说着,她起身告辞了。
司空朔的眸色深了深,莫名其妙地问:“你听到巨响后,是直接去的赵岛主的院子吗?”
“是啊。”
“走了多久?”
“大概……一刻钟吧,怎么了?”
司空朔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没什么,我出去一下。”
……
“陛下!都准备好了。”小德子笑嘻嘻地说。
年轻的皇帝跳下马车,望着夜空绚烂的烟火,唇角一勾:“办得不错。”挑开车帘子,将手伸到女子跟前,“皇后,下车,朕带你看烟花。”
女子不动。
皇帝将半截身子探入车内,宠溺地说:“别怕,不会烧到你的,很好看。”
女子把手放到了他掌心。
小德子准备了整整六十箱烟火,均匀地摆在四周。
“娘娘,给。”小德子抵上一支长香,香头燃着,能用来引燃烟火。
女子怯怯地缩回皇帝怀里。
皇帝轻笑,一手搂住她,一手拿起长香:“朕记得你很喜欢放烟花的,没关系,朕跟你一起放。”
女子撇过脸,一头扎进他怀里。
“好好好,朕来放,你在旁边看着,可好?”皇帝温柔地问。
女子点头。
皇帝亲了亲她冰凉的额头,走到烟花旁,一个接一个地点燃,烟花的引线全都很长,他有充足的时间回到女子身边。
他把长香交给一旁的小德子。
小德子识趣地带着宫人退下。
烟火一束一束地在寂静的夜空炸响,比繁星璀璨,比樱花浪漫,光束下,他拥着她,像拥着一整个世界。
时光静好。
“好看吗,皇后?”
女子点点头,大眼睛闪亮亮的,望着漫天焰火,一眨不眨。
他知道,她喜欢。
最明媚的烟火绽放的那一瞬,他突然扣住她的头,深深地吻上了她唇瓣……
夜阑如墨,夜风如柳,轻轻地包容着彼此,在碧草青青的地上,印下爱的烙痕。
他亲吻着她脊背,金色蝴蝶被汗水浸透,散发出迷人的光泽……
玄胤一个激灵从睡梦中醒来,头顶的阳光,刀子一般落进眼底,刺得他连忙坐了起来。揉揉眼,发现自己在沙滩上,不由地愣了神。
一旁的小李子叹了口气:“大人,您要睡觉,回屋去睡呀,这大热天晒的……海边的阳光最毒了,别以为没太阳就晒不坏!”
玄胤扶住额头,那里,冒了一层细密的薄汗,不知是晒的,还是被睡梦中的情景给热的……
“我只是躺一下而已,你怎么不叫我?”躺着躺着就睡着了,是他自己都没料到的事,好像每次一梦到那些,他就不由自主地陷入深眠。
梦里的一切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真实,不像一个单纯的梦,竟像……竟像真的发生过一样。
但这怎么可能呢?
他这辈子,除了玥玥,根本没跟别的女人说过几句话!
更别提还娶了对方做皇后,还如此……盛宠。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玥玥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就算他真的做了皇帝,也该是册封玥玥为皇后才是,怎么会是一个后背有金蝴蝶印记的女人?尽管他看不清对方的容貌,但他可以肯定,那不是玥玥,玥玥的后背光洁如美玉,别说印记、胎记,连颗痣都没有。
该死!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
宁玥等在房中。
她对面,站着一名赤衣宫女,正是司空朔手下第一高手——赤一。
冬梅跌跌撞撞地奔了进来:“小姐……小姐……姑爷快到了……”
宁玥与赤一交换了一个眼神。
赤一蒙住脸,举剑,在屋子里疯狂地砍了起来。
宁玥清了清嗓子:“救命——”
赤一的眼皮子跳了跳,能敬业一点吗?虽然是演戏,但也别这么假啊!
宁玥抿抿唇,拔掉头上的珠钗,扔到地上:“救命啊——”
赤一一脚踩断了珠钗。
宁玥肉痛,那是她最喜欢的一款!
赤一把多宝格砍了个稀巴烂。
宁玥将头发揉成鸡窝,抹了点灰尘与泥垢:“救命啊——救命啊——”
玄胤一到院门外,便听到宁玥的叫唤,心口猛地一缩,衣袍一闪,人已跃入内院。
他一脚踢开房门!
房中,一名蒙面女子正举剑砍向宁玥,宁玥手中拿着一个簪子,侧身一转,避过了女子的剑,将簪子刺入女子后背,往下一滑,撕烂了女子的衣衫。
女子光裸的后背霎时暴露在了空气中。
金蝴蝶。
与梦境中的一模一样。
玄胤当场怔住。
宁玥大喊:“玄胤!救我——”
玄胤陡然回神,暗骂自己刚刚怎么了,那么危机的时刻居然想起了那个荒诞的梦境。玄胤一掌拍上了女子的命门!
女子眸光一凛,从窗子跳了出去!
玄胤抬步去追。
宁玥忽然捂着肚子道:“疼……好疼……”
玄胤面色一变,回了她身边,将她抱到了隔壁房间,焦急地问:“是肚子疼吗?”
“嗯。”宁玥“痛苦”地点头。
玄胤吓白了脸,颤声道:“别的地方呢?有没有受伤?让我看看。”
见他如此后怕的模样,宁玥又有些后悔,他这么在意自己,自己却演了一场戏算计他,是不是太不厚道了?
但一想到腹中的孩子、想到水牢里的自己,她又觉得没什么不能算计的了。
“我没事……就是吓到了,动了胎气,吃点安胎药就好,安胎药在梳妆台右手边第二个盒子里,我大哥配的,你给我拿来。”宁玥有气无力地说。
玄胤赶忙去拿了安胎药,又倒了一杯温水:“吃多少?”
“三颗。”
玄胤倒了三颗,轻轻喂进她嘴里:“怎么会有刺客?司空朔呢?他没在院子吗?他想鸠占鹊巢,就这么点诚意?!”
宁玥当然不能说这是与司空朔合谋的,垂眸,静静靠近他怀里道:“谁知道他的?他毕竟不是我丈夫,装着装着就跑了呗,关键时刻,还是只能指望你。”
这话,说得玄胤心中一阵舒坦。
“你看这次多危险!要是我晚来半步,你就没命了!以后还跟不跟我怄气了?”玄胤捏了捏她脸蛋,一脸严肃地说。
宁玥摇头,怯怯地道:“不怄气了,等他回来,你俩就把身份换回来吧。”
玄胤暗暗松了口气,不知该不该感激那个刺客,把他死活哄不了的玥玥给制服了。
“确定没事吗?我还是去找个大夫给你瞧瞧。”他仍旧不放心。
宁玥抱住他脖子,软软地道:“别走,我怕她又来。”
说起那个女人,玄胤的眸光凉了凉,如果他没看错,刺客背上的印记与睡梦中女子的印记一模一样,这会是一个巧合吗?睡梦中的皇后怯弱无辜,不像是能干出刺杀这种事的人。
“玄胤,你怎么不说话?你认得她吗?她是谁呀?为什么要杀我?”
“她……”玄胤哑然。说他认得,他又只在梦境中见过;可说他不认得,他又的确认出了那个金蝴蝶印记。
“我还没做皇后呢,我可不想这么早死掉。”
玄胤的眉心突突一跳!梦境中的皇后是别人,他怎么就没想一想,玥玥去了哪里呢?如果那真的只是梦境倒也罢了,万一不是梦——
难道玥玥被人杀了,他才另立新后?
此时的他,已经无法区分梦境究竟梦还是真了,脑子里乱糟糟的,一刻静不下来。
“玄胤,你会给我报仇吗?”宁玥轻轻地问。
玄胤抱着她柔软的娇躯:“会。”
“真的?你会杀了她?”宁玥满眼期待。
对着这样的眼神,玄胤讲不出拒绝的字眼:“是的,我会杀了她。”
宁玥似是不信:“那……万一她用美色迷惑你呢?”
玄胤沉吟,片刻后,亲吻着发顶道:“我不会上当。”
如果刺客真是梦境中的女人,杀了她,梦境中的一切便都不会发生了,玥玥才是他的皇后,他不要娶别的女人。
如果刺客与梦境中的女人没有关系,那就更好办了,他连眼皮子都不会眨一下。
一下午,宁玥都赖在玄胤怀里,不准玄胤离开半步。
玄胤迫不及待地想与司空朔换回身份,奈何司空朔不知跑哪儿去了,迟迟不归。
临近晚饭时,南疆王商议要事,让玄胤过去。
玄胤担心宁玥,准备回绝南疆王,宁玥心知中午的事全是自己导演的,根本就没有任何刺客,自然不会为此而耽搁玄胤的正事,便劝玄胤去了。
玄胤走后不久,冬梅揉着胸口进来:“小姐,您可真是吓死奴婢了!好端端的,非得演一出刺杀,奴婢的心窝子都快炸了,真没事吧?”
她还不清楚金蝴蝶的事,以为宁玥是想和好,又面子上下不了台才自导自演了一出刺杀。
宁玥狡黠地眨了眨眼:“我当然没事了!你去告诉司空朔,他可以回来了。”
“哦。”冬梅苦着脸去了。
这边,冬梅前脚刚走,秋月后脚便来了。
秋月的神色很是慌张:“郡王妃!贵妃娘娘……贵妃娘娘出事了!”
宁玥放下手里的椰子:“出什么事了?别着急,慢慢说。”
秋月眼眶发红,泪珠子不停滚动:“娘娘……流了好多血……好多……止都止不住……”
宁玥眸色一凛,起身,扶住她肩膀道:“哪里流血?你说清楚些。”
“那……那里……这回出门,没带医女,又不好让太医和郎中看……奴婢听闻郡王妃也精通医术,早在西凉便救治过皇帝,恳请郡王妃移驾别院,为娘娘诊治!”秋月哽咽着,给宁玥跪了下来。
宁玥赶忙扶住她:“秋月你别这样!我的医术,其实与精湛沾不上边儿,只是略懂一些偏方,对症的就能治好;若是不对症,我也没辙。这样,我先去给贵妃娘娘看,若是没把握,咱们还是请太医怎么样?名节,哪有人命重要?陛下是明君,不会为这种小事冷落娘娘的。”
秋月想了想,咬唇:“……好!”
“冬梅,把医药箱拧上。”叫完,才意识到冬梅出去了,对秋月道:“你帮我拿箱子。”
“是!”秋月拧上宁玥的医药箱,领着宁玥到了刘贵妃的住所。
路上,宁玥详细了解了刘贵妃的发病经过——刘贵妃上午还是好好儿的,先到陛下那边谢了恩,讲了些宣王会继续努力效忠陛下的场面话,陛下赏了一对金步摇,之后,刘贵妃回了院子,因觉着天色不错,便到外头散步。散步途中,偶遇了严惠妃与张丽妃,二人送了些新鲜糕点,都是椰子糕、红豆酥之类经常会吃的东西。刘贵妃跑了两趟宁玥的院子,连口水都没喝。发病前最后去的地方是陛下的住所,与陛下、耿皇后一同用了茶点,回房躺了一个时辰便开始大出血。
宁玥赶到刘贵妃房中时,刘贵妃已经昏迷得不省人事了。
秋月哭成泪人。
宁玥先给刘贵妃号了脉,又按压了刘贵妃的腹部,面色有些凝重。
“郡王妃,娘娘到底是怎么了?”
“从脉象上看,就是来了葵水而已。”
“但我家娘娘的葵水是每月月底,不是现在呀,还差十来天呢。”
“病因是最难断的,有可能是她最近情绪不稳,刺激了体内某些功能的紊乱;也可能是她服食了过于寒凉或活血的东西;再还有一种可能,她吃了催经的药物。”宁玥掀开棉被,看了看刘贵妃腿下的棉垫子,“而且这量,也不像你说的那么夸张嘛。”
“可是……也真的很多呀。”秋月低低地说道。
宁玥叹了口气,秋月的心情她理解,刘贵妃是她主子,一旦刘贵妃遭遇不测,她的小命也要香消玉殒,所以才格外谨慎。
考虑到刘贵妃的年纪,与此时晕厥的症状,宁玥还是决定给她施一次针:“你守好,别让人进来打搅我。”
“好的!”秋月退了出去。
宁玥打开医药箱,取出金针,以药水消毒,慢慢地扎进了刘贵妃的穴道。
屋外,秋月静静地等候着,但凡有下人路过,她都使眼色,让人避开,渐渐的,这一块,没什么人走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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