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王毒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偏方方
老太太当年没对蔺兰芝心存恻隐之心,而今对她,就更不能了,况且如蔺咏荷曾经描述的,“西冷院我已经打点过了,花花草草的长得特别漂亮,房间的光线也好,冬天有地龙,夏天有冰窖,瓜果蔬菜每日一送,姐姐额外想吃什么也可与小厨房的人说,她们不会亏待姐姐的。”这种地方,不过是禁足而已,又没真把她怎么样!
但蔺咏荷明白,那儿……绝不是人住的地方!
“老太太,我真不明白这个人是被谁收买了要陷害我们母子,但我真的对一切毫不知情,您若不信,我……我……我愿……以死明志!”咬牙说我,她猛地撞向了一旁的廊柱,额头被磕破,鲜血流了下来,配合脸上那块狰狞的伤疤,触目惊心……
蔺咏荷最终被送回千禧院治疗了,马谨严却没有这么幸运,他被府里的护卫强行押到了庵堂。庵堂的人告诉他们,宁玥施主搬去南街的碧水胡同了。
一行人马不停蹄地去了碧水胡同。宁玥正坐在房里喝药。
“啊——”玄胤张大嘴,像哄孩子那样哄她张嘴。
宁玥看来看他喂过来的勺子,无语地抚额:“你把碗给我,我自己喝。”
玄胤黑了脸,果然一痊愈就翻脸不认人了,那晚也不知是谁一直抱着他不许他走!他被她的高温熏得差点儿蛊虫苏醒,回头泡了整整三天冰水才压制下去。她倒好,又给他端着!
“你成天这样端着累不累?有人疼你,你就顺从自己的心,好好享受就是了!”他才不信她内心不渴望被人疼惜,被烧糊涂的,那种孤独和缺乏安全感的反应才是她最真实的一面。但她究竟经历过什么事呢,硬要把自己冰封起来?
宁玥从他手里拿过药碗,也没用勺子,就那么一口一口地喝了起来。
药很苦,他尝过的,她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小樱喝药就没这么乖,每次都得他抱着喂,又亲又哄外加吃蜜饯,还半天都喝不完。
宁玥用帕子擦了嘴,慢慢地抬起眼睛,看向他道:“这次的事……谢谢你。”不管是照顾她的事,还是“照顾”了马谨严与蔺川的事,都做得很好、很完美。
玄胤勾起唇角,坏坏一笑:“口头上说谢谢,太没诚意了吧!”
“那你……”宁玥看着他炙热得能融化她的眼睛,睫羽一颤,凑过去,在他脸上轻轻地碰了一下。
“脸?”玄胤不买账。
宁玥的睫羽颤出了一个不规律的节奏。
玄胤步步紧逼,她步步后退,退到了墙上,再也无路可退。
玄胤两手撑在她双侧,将她禁锢在自己怀里,俯下身来,朝她嘴唇轻轻地压下来,却在一厘米的地方顿住。这样的距离,随便说几个字,都能碰到对方的唇瓣。
温热的呼吸夹杂着男人的气息,在宁玥的鼻尖肆意流窜,唇上痒痒的,好像又干干的。宁玥下意识地想伸出舌尖舔舔,却又怕一不小心就舔到了他的。
看着她拘谨的小模样,玄胤勾起唇瓣,轻轻地笑了:“紧张了,嗯?”
不等宁玥回答,冬梅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小姐小姐!四少爷来了!啊——我什么也看见!”又捂住眼睛,逃一般地出去了!
宁玥推开他,转过身,摸着发烫的脸颊道:“你先到里屋去,别让我四哥看见!”
玄胤蓦地从身后抱住她,惊得她一跳,他下巴抵在了她肩上,撩开她衣领,往她雪白的脖子上狠狠地吸了一口:“不许一直吊着我,很难受的。”
谁、谁吊着你了?
宁玥的小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他大掌不老实地按在她左胸口:“跳得真快,承认吧马宁玥,你喜欢我。”
宁玥真想把这家伙拍死算了!
把玄胤成功地藏回里屋后,宁玥去了正厅,那家伙太妖孽了,宁玥花了足足一刻钟才让情绪完全平复下来。不过,她也没立刻让马谨严进来。这个好哥哥把她从马家赶出来的时候,那种得意的表情,她一辈子都忘不了!
她对冬梅道:“你去告诉他,求人就要有求人的诚意。”
冬梅出门,把宁玥的话如实转达了。
马谨严气得半死,他亲自来道歉还不够诚意吗?她还想他怎样?
“马宁玥,你不要太过分!”
宁玥在屋子里冷冷一笑:“原来四哥也知道过分的吗?把病重的我从宅子里赶出来时,四哥有想过自己到底过不过分吗?我从没做过对不起四哥的事,便是姨娘与二姐姐,也是她们害我在先……四哥作为兄长,不仅不为我打抱不平,反而替她们栽赃陷害我!”
马谨严被噎得面红耳赤,他承认宁玥说的没错,但那又如何?他是蔺咏荷的儿子,她是蔺兰芝的女儿,他们的关系从马克卿死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他真想冲进去杀了这个小贱人!但他不能,因为他从周围感受到了几道异常强大的气息,只怕不等碰到宁玥的手指头,自己就被那帮人撕成碎片了。
他压下怒火,一字一顿道:“我怎么做你才满意?”
“四哥应该问,你怎么做我才会原谅你。”
“我……怎么做……妹妹才会……原谅我?”马谨严屈辱地说道。
宁玥的话音里染了一丝笑意:“四哥这么高,我真怕四哥居高临下的模样。”
马谨严捏紧拳头,在门口跪了下来!
宁玥隔着纱帘,轻轻地笑道:“四哥离我这么远做什么?我是毒蛇猛兽吗?”
马谨严跪着,用膝盖一步步地挪了进去!
宁玥想到了大哥在水里挣扎的样子,当时是不是也这么艰难?但站在河边的蔺咏荷是怎么做的?马谨严又是怎么做的?他们跟她现在一样,冷眼看着、嘴上笑着、心里痛快着!
马谨严爬上台阶,爬过门槛,爬到了宁玥脚边。
冬梅撩开纱帘,露出端坐在主位上、面色没有丝毫动容的宁玥。
宁玥道:“求人要求到心尖儿上啊,四哥,你光跪着有什么用?”
马谨严的心口,仿佛被巨石狠狠地碾压着,碾得血肉模糊,才堪堪碾出几个字:“我……我求你……原谅……我……跟我……回家……”
“我大哥也这么求过你们吗?”
马谨严愕然地抬头:“什么?”
“我说,我大哥在护城河里挣扎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求过你们?你们救他了吗?”
马谨严彻底哽住。
宁玥端起一杯滚烫的茶,从马谨严的头顶慢悠悠地浇下,茶水滚烫,马谨严却如坠冰窖,宁玥神色木木地说道:“滚,我永远不会原谅你,你们三个,谁都不值得原谅。”
马谨严疯一般地睁大了血红的眼,朝宁玥扑过去,然而他根本没碰到宁玥,就被从里屋走出来的玄胤一脚踹趴下了!
马谨严吐出一口血水。
“神烦!这种人!唠唠叨叨干嘛?杀了了事!”自己与小玥玥的亲热被打断,玄胤一肚子邪火,正好无处发泄!
宁玥垂下眸子:“别杀他,好歹是我哥哥,兄妹一场,我不想做得太过分。”
马谨严的眸子里蓦地掠过一丝希冀的亮光。
宁玥说:“绑上石头,丢进护城河喂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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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王毒后 【V10】锦囊妙计,初见小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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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黑风高,一道暗影翻过将军府的围墙,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嗷嗷!”
杨大仙疼得嗷嗷直叫,一边揉着几乎快摔断的胳膊,一边忍痛站了起来。将军府实在太可怕了,他这辈子都不想来第二次了。好端端的吃顿饭都能被算计到马谨严的床上,说不是胤郡王干的他都不信。马谨严那个呆瓜,还以为胤郡王折磨他是为了逼他投靠马谨严,从而逮住二人合谋的证据!我呸!那个小恶魔根本是想让他俩搞断袖!被公主发现!被马家人发现!现在好了吧,马谨严的驸马之梦没了吧?蔺川的前途也毁了吧?就连他的命也差点儿……
幸亏他溜得快,不然,准被马谨严拖累死!
杨大仙飞快地跑出了城门,路过护城河的时候,就见几个身强体壮的男人,从麻袋里拉过另一个男人,那男人被麻绳束住了手脚,以布巾堵住了嘴巴,如蚕虫一般在地上挣扎蠕动着。壮汉们自周围找来几块硕大的石头,绑在男人的脚底,随后他们把男人抬起来,哗啦一声扔进了河里。
落水的一霎,那人扭过头来,杨大仙看清了他的长相——马谨严!
奇怪,他不是去给那小姑娘赔礼道歉了吗?怎么会被人丢进护城河?
此时的杨大仙,还没猜到宁玥与玄胤的头上,他精锐的眸子里掠过一丝极强的诧异,因为就在不久前,他还为马谨严算过一卦,算出来的结果不算太好,短命,不超过二十五岁,死于意外。可马谨严今年明明才十九岁,而且这看上去并不像一场意外,倒像一次蓄意谋杀。
杨大仙对自己的能耐一向自信,这会子也不禁困惑,是自己算错了吗?他再次掐指一算,更奇怪的事发生了——
他竟然完全算不出来了!
怎么会这样?
虽然世人常说,不信命,要改命,但其实,人的命格是不可以更改的。
每个人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自己一生的走向。勤奋或者不勤奋,只在某个区间浮动。如果把人的好命指数从一排到十的话,张三的命格是一到三,那么,张三好吃懒做,就只有一级命格,会过得无比凄惨;而如果张三勤奋努力,则能达到三级命格,可以做个小富农。但张三最高的命格只有三,就算奋斗到死,也不可能为官为相。汉高祖刘邦的命格,弹性较大,处于二到十之间,所以他可以从一个农民,一步步起义做到皇帝。但不是谁都有他这样的好命,譬如楚霸王项羽,再譬如他杨大仙。
能影响人命格的,除非本身并不是这个世界的命格,只有超脱了这里的天地法则,才有可能逆天改命。
难道说……是有什么不该存在于这个世上的人影响了马谨严的命格?
杨大仙眸光闪烁,盯着涟漪阵阵的河面,良久,叹了口气:“唉,我是个有节操的大仙,看在我们一起害过人的份儿上……你去死吧。”
本大仙遁了,从此海阔天空,再也不会返回西凉了。
距离河边,不远处的空地上,停放着一辆奢望到极致的马车,车身以纯金打造,在月光的照射下,华美得令人不敢鄙视。
宁玥收回落在河面上的目光,转而看向站在马车前的四名护卫,他们都是马家派来监督马谨严给她道歉的人,可如今,歉是道了,马谨严……却喂鱼了。她缓缓地眨了眨眼,露出一抹清浅的笑意,好像刚刚死掉的那个人与她没有任何干系一样:“你们今天都看见什么了?”
四名护卫你看我、我看你,面色惶恐,却又不知该说哪些话才能令这位小主子满意。
宁玥笑了笑,语调分外柔和:“你们不用害怕,我不喜欢伤害无辜,我只会铲除那些对我有威胁的人,你们……会成为那样的人吗?”
四人拨浪鼓似的摇头,见识了这位千金的手段,保命就不错了,跟她对着干?怎么可能?
宁玥笑意越发深了几分:“那待会儿回了府,你们要怎样向我祖母禀报呢?”
“四少爷……四少爷失足落水了……”护卫甲说。
“我四哥的水性可是很好的,掉下去了,能自己游上来。”
护卫乙说:“四少爷在半路喝了点儿酒,他心情不好,又拉不下脸给三小姐道歉,就喝了点儿酒。喝多了,才掉下水,然后……游不起来了。”
宁玥又道:“碧水胡同离护城河十万八千里,四哥为什么没先来找我,反而先来护城河了?”
护卫丙道:“四少爷在路上喝了酒壮胆,先去给三小姐赔罪,三小姐没原谅,他气不过,跑到护城河来散散心……”
宁玥淡淡一笑:“那岂不是我间接地逼死我四哥了?”
大家集体沉默了,他们打架是能手,动歪脑筋……却着实有些差强人意。
就在宁玥犹豫着要不要开口教教他们时,最后一名护卫开口了:“四少爷失踪了!”
失踪了?其余三人全都目瞪口呆地望向了他。
他正色道:“四少爷从一开始就不想给三小姐赔礼道歉,因为他明白,他与三小姐之间的隔阂太深,此番前去,定会被三小姐拿乔羞辱一番。让他对一个病秧子低头,比杀了他还难受。所以,他决定逃走。但属下们一路上把他看得太紧,一直到从庵堂出来,都没逮住逃离的机会。然而就在我们即将抵达碧水胡同的时候,四少爷突然腹痛想如厕,属下陪他前去,谁料被他打晕,等大家找到属下的时候,四少爷已经不知所踪了。”
宁玥清透的眼眸里掠过一丝赞赏:“那……你觉得我四哥会逃往哪里呢?”
他说道:“去找蔺二老爷会合了!”
蔺川连夜被轰出京城,马谨严去投靠他,貌似……说得过去。反正得罪了德庆公主,京城之中已经没有马谨严的立足之地了,倒不如随蔺川去北州,起码,能苟且偷生。
宁玥听完着一名侍卫的分析,慢慢露出了一分赞赏之色:“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不卑不亢地答道:“耿中直。”
宁玥给冬梅使了个眼色,冬梅打着灯笼上前,往耿中直的头顶照了照。宁玥这才看清了他的容貌,国字脸,眉浓,斜飞入鬓,眼眸狭长而深邃,不算特别英俊的长相,但气场不错。与她答话时,丝毫不因自己是个护卫而露出卑微之态。宁玥想着自己与千禧院算是完全撕破了脸,在把蔺咏荷与宁溪彻底干掉之前,若身边能有个得力的护卫,也许并不是一件坏事。
宁玥静静地问:“听你口音,不像本地人。”
耿中直面无表情道:“属下是南方人,娘亲是外室,族人不认我们,将我们赶了出来,娘亲病故后,属下就来京城打拼了。”
宁玥点了点头:“知道了。”又看向冬梅,冬梅会意,放下灯笼,从宽袖里掏出四个荷包,分别递给了他们,笑道,“辛苦大家了,老太太那边,几位大哥应该明白怎么回复了。”
前面三人连说明白,笑眯眯地接过了银子,唯独这耿中直对钱财一点不在乎的样子,但还是像模像样地收下了。看来,虽然人是个顽固的,却还不至于太死板。
四人离开后,宁玥放下了帘子,转头看向一旁的玄胤,就见那家伙瞪大一双犀利如刀的眼睛,不知在气什么,好像恨不得把宁玥给削了。
饶是宁玥对他喜怒无常的性子了然于胸,仍免不了被震慑了一下,其实宁玥自己都分不清,这种天生的敬畏是来自他前世的残暴,还是本身就存在于他骨子里的帝王威压。
宁玥微微地笑了笑,柔声道:“怎么了呀,又生我气了?”对这家伙,就得顺毛撸,以柔克刚。
果然,玄胤虽还是臭着一张脸,神情却没刚才那么冰冷了,他拉过宁玥的手指,一根一根捏了起来,哼道:“以后不许跟别的男人讲话超过三句!不许对别的男人笑!不许跟看别的男人!”
一连三个不许,兜头都脸朝宁玥浇来,宁玥暗暗摇头,她看人是为了记住对方的长相,笑是一种掩饰内心的表象,至于说话……那不是在替自己善后嘛?这家伙压根不是什么醋坛子,是醋缸吧!
宁玥不想与他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结,万一就纠结到最后吵起来就不妙了,自己活了两辈子,就迁就一下这个小暴君吧。宁玥笑了笑,话锋一转,说道:“我父亲有消息了没?”
“亲我一下,就告诉你。”某人傲娇地说。
宁玥白了他一眼:“能不能不要每次都来这招?”
“每次来这招,还每次都不灵……”玄胤哼了哼,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坏坏一笑,“好,那就先欠着,反正我全都记下了,大婚之后,我连本带利,一并找你要回来!”
宁玥撇过了脸,半晌,从牙缝里扯出两个字:“无耻!”
……
马谨严逃走的消息很快传回了将军府,耿中直四人在路上便已对好了口供,不论老太太怎么审,四人的口径都是一致的:马谨严在碧水胡同打晕了耿中直,之后一去不复返,八成是去找蔺川的。对这个结果,老太太其实并未完全没猜想过,毕竟当她提出让马谨严给宁玥赔罪时,马谨严的态度实在太强硬了,还搬出自己是马援唯一儿子的由头,连她则个祖母的话都敢忤逆。
屏退了四人后,老太太问向罗妈妈:“这件事儿,你怎么看?”
罗妈妈最明白老太太的心,但瞧老太太的脸色便知老太太是心存了疑虑的,就道:“奴婢觉着蹊跷,四少爷既然答应去给三小姐赔罪,为什么又突然跑了?会不会……是三小姐容不下四少爷……给动了什么手脚?”
老太太的眉头皱了起来。
宝珠忙道:“罗妈妈,你太看得起三小姐了!她要真能耐到那份儿上,那晚也不会被四少爷逼出去了。四少爷得罪了公主,皇上没明着罚他,不代表暗地里不怎么着他!他一定是揣测了圣意,明白自己留在京城凶多吉少,才去投靠了蔺二老爷!”
“他是玄世子的大舅子,玄世子也马上要去打仗了,皇上不能拿他怎么样!”
“就算皇上不动手,那德庆公主呢?女人心海底针,换做我是四少爷,也不愿冒这个险!”
罗妈妈与宝珠争执了起来。
老太太按着太阳穴,摆了摆手:“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别吵了,这件事到此为止,以后谁也不要再提!”马谨严做出了这种事情,留在马家只会给马家招黑,去投靠蔺川也好,“千禧院那边儿,给我盯紧了,千万别再惹出新的祸事来!”
听说儿子“逃走”的事情后,蔺咏荷气得恨不得再次晕过去,她儿子如果去投奔了她哥哥,她哥哥会不派人通知她一声?
“一定是马宁玥,是她搞的鬼!她把谨严藏哪儿了?究竟藏哪儿了?”她声嘶力竭地咆哮着,脸色的疤、额上的痂,随着她面部的抽动,宛若蚯蚓一般,细细地爬了起来。
宁溪的心底掠过一丝恶寒,捏了捏帕子,说道:“也许……四哥已经被她杀了……”
“胡说!”蔺咏荷绝不相信这种猜测,但她又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
宁溪冷声道:“娘,你现在总该相信我了吧,宁玥这个祸害,真是一天都留不得!你当初若肯信我半分,与我一起除掉她,我们千禧院就不会生出这么过变故了!”
没错,今天傍晚的事也极有可能是宁玥动的手脚,除了宁玥,她想不出还有谁这么恨她儿子!但仅凭一个宁玥,不足以成事,宁玥必定还有帮手,而这个帮手是谁呢?非胤郡王莫属了。
蔺咏荷的眸子里渐渐溢出狰狞的凶光:“我果然小瞧了她,把胤郡王迷得团团转,毁了你哥哥的前程,又毁了你舅舅的仕途,最后,更是不知把你哥哥逼去了什么地方,这种小贱人,我以前怎么就没弄死她?”
宁溪挑了挑眉:“娘,你终于想通了么?”
若儿子与哥哥的遭遇都换不来她的警醒,她算是白活了这么多年,她靠回迎枕上,目光寒凉道:“我会让这个小贱人,生不如死!”
宁溪的美眸里蓦地闪过一丝亮色:“娘,你打算怎么做?”
蔺咏荷淡淡地掀开被子:“怎么做,我暂时还不能告诉你。那丫头太狡猾了,你但凡有一点儿风吹草动,都容易被她察觉出来。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你自己都不知道你会做什么,直接杀她一个措手不及!”
“啊?”
蔺咏荷起身,走到书桌前,翻了翻黄历,眸光在某个日期上停留了许久,而后,提笔写下了三张字条,分别装入红黄蓝三个锦囊,郑重其事道:“第一个锦囊,在你觉得所有人都同情你的时候打开。”
同情她?怎么可能?她哥哥做出了那么不齿的事,连带着她都要被所有人嘲笑……宁溪绝不相信这种情况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但她又不敢忤逆母亲的意思,因为眼前的母亲看起来太吓人了。
她半信半疑地收下:“第二个呢?”她问。
蔺咏荷正色道:“第二个锦囊,在你万念俱灰的时候打开。至于第三个,我希望你永远不需要打开,因为一旦打开,就说明你前面的计划失败了。”
“那……那到底什么时候打开?”
“你自己会知道的。”
宁溪似懂非懂,她隐约觉得母亲今日与往常不大相同,浑身都透着一股绝望的气息,好像要去做一件十分了不起的事,会是什么事呢?宁溪捏紧手中的锦囊,陷入了沉思……
……
翌日,天微亮,老太太派马宁馨去碧水胡同接回了宁玥。在马家,宁玥对谁都不冷不热,唯独对马宁馨与妞妞格外关照,马宁馨的面子,宁玥总是要卖的。
不出所料,午时,马宁馨便牵着宁玥的手进入了福寿院。
“祖母,玥儿回来了,来给您请安了!”马宁馨撩开帘子,亲热地说。
老太太眼睛一亮,放下正在挑选的橘子,朝宁玥招手道:“快,到祖母这儿来!”
罗妈妈凳子也不搬了,就给在老太太的炕上摆了个小圆垫子,这是示意宁玥坐上去的意思。老太太的炕头,一般不许孩子们乱爬的,这是一份难得的殊荣。
宁玥识趣地走过去坐下,甜甜地唤道:“祖母。”没有一丝怨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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