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王毒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偏方方
“回家?”玄小樱困惑地眨了眨眼。
宁玥点点头,温柔地说道:“是啊,我们是来接你回府的。府里有父王、母妃,有哥哥,有嫂嫂,还有很大的房子、很漂亮的衣裳、很好吃的鸡腿……”
“有我娘吗?”玄小樱打断了宁玥的话。
宁玥就是一愣。
玄小樱握住了农妇的手,平静地说:“我娘,跟我一起去吗?”
她好像,还没太明白回府是什么意思,只是听说房子很大、衣裳很美、东西很好吃,心中有些向往,但如果那个地方,没有她娘,她便不想去了。
“哦,还有,大黄也可以去吗?”
玄小樱最终还是被王妃接走了,考虑到玄小樱的心理状况,王妃接纳了农妇,与他们一道回山庄的,还有那只黑不溜秋的小土狗。
小樱远远地听到王妃的笑声,麻溜地从床上跳下来,本出去,欢天喜地叫道:“母妃,你回来啦!我好——”
“想你”二字,在看到王妃怀中抱着的小女孩儿时,生生卡在了喉头。
王妃没像以往那样,第一眼就注意到小樱,王妃一直低头,笑着逗弄着那个小女孩儿,那种从灵魂深处溢出来的喜悦与满足,是三年里,无论小樱怎么努力,都不曾从王妃脸上看到过的。
玄昭化身大猴子,一个劲地手舞足蹈、扮鬼脸。
小女孩儿却没像小樱那般,咯咯发笑,她笑得不多,除非真的特别有趣儿,才微微地弯弯唇角。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不算太给面子的笑,让玄昭的眼底,出现了一种难见的自豪。
很快,王妃抱累了,玄胤赶忙说道:“来来来,我来抱。”
王妃恋恋不舍地把女儿递给了玄胤。
“还记不记得四哥?”
“你小时候,还在四哥身上拉过臭臭!”
“你好喜欢爬树,每次都是四哥去把你逮回来的!”
“你还说长大了要嫁给四哥的,哈哈哈……”
玄胤爽朗的笑声,在整个天际回荡,宁玥看着这样的玄胤,眼中没有丝毫芥蒂,反而开心得笑弯了眼睛。
阳光很烈,照在小樱的身上,却冰冷得没有温度一样。
……
王妃迫不及待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丈夫,暑也不避了,连夜带人回了王府。
中山王此时却并不在府内,雁门关来了新消息,他正与幕僚们商讨下一步的计划。
杨幕僚将沙盘中插满了旗帜,说道:“二公子已经与密军会合了,挑选了五千最精锐的战士,正朝雁门关行进,预备在东奥城与一万雇佣军碰头。以一万五的兵力,对抗三万南疆大军,虽说数量不占优势,不过与世子里应外合,杀出一条路来是不成问题的。”
这一万五千人,说白了,就是去送死的。
中山王的神情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他比谁都明白,战争原本就是残酷的:“煜儿那边有新消息没?”
“暂时没有,不过,没消息就是好消息。”杨幕僚又道,“不过,冀州出了点儿状况,可能对我们不利。”
“什么状况?”中山王沉声问。
“冀州大军端了青莲教的老巢,现在,青莲教的弟子,一部分逃到北面的渝州,另一部分,却是逼近了雁门关。卢辉去追渝州那一波余孽了,而雁门关这边……”杨幕僚讲到这里,声音渐渐弱了下去,“他们都是被朝廷追杀的乱党,恨朝廷入骨,这个时候,若叫他们抢占临淄城,只怕就算二公子把世子从雁门关营救出来,临淄城也要危险了。临淄沦陷了不要紧,但如果他们将对朝廷的愤怒发泄到世子头上,紧闭了城门,不让世子与二公子堵在外头,世子、二公子,迟早要被追过来的南疆大军啃掉。”
“朝廷就办不了一件好事!”中山王气得咬牙,“故意的!卢辉那家伙,一定是故意的!跟青莲教合谋我儿子的命,好,好,这群人,真是好!”
“那现在,应该怎么办呢?”另一名幕僚问,“难道,要二公子,先带人把青莲教的余孽给绞杀了不成?”
杨幕僚摇头:“这个办法可是可以,不过这样一来,势必会耗损二公子的兵力,也会拖延抵达雁门关的时间,对于营救行动而言,是大大的不利。”
中山王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杨大人,你可有高见?”
杨幕僚道:“微臣以为,临淄缺乏一位主持大局的人。只要临淄城能够守住,那么,二公子的营救行动,便能如期进行。”
只是,上哪儿去找一个忠于王府又镇得住临淄大军的人呢?
带着深深的困惑,中山王回了王府,一进门,就碰到急匆匆跑出来的碧清,当即眉头一皱:“你不是随王妃去山庄避暑了么?”
碧清赶忙稳住了身形,激动道:“哎哟,你可算是回来了,王妃都等您半天了!您、您快去看看吧!”
中山王以为王妃出了事,但瞧碧清的神情又不太像:“到底怎么了?”
碧清抿唇,压住翘起来的唇角:“你自个儿去看吧!出大事儿了!”
中山王皱着眉头去了文芳院。
老远地,他便听到了王妃爽朗的笑声,脚步立时一顿,以为自己听错了,又听了一遍,确定那个笑得像个孩子的女人是自己妻子,瞬间觉得撞鬼了。
十七八岁的时候,她总这么笑,跟个小疯子似的,后面做了王妃,渐渐收敛了了性子,生下四个孩子后,越发端架子端得很,但真正失去笑容,是在玄小樱失踪后。
他时常还是能看到她笑,却从她的笑容里感受不到丝毫喜悦,不像现在,他都还没见到她的人,就已经能想象她笑得前俯后仰了。
因营救行动受阻而微微低落的心情,被这种笑声感染,渐渐地好了起来。
他抬手,撩开了帘子,一进去,就看见王妃的腿上,坐着一个小女孩儿,背对着他,瞧不清容貌,他愣了一下,心道,不就是渡了两天假么?怎么小樱就缩水了?
王妃发现了他,眼睛贼亮贼亮,眉梢都是笑意:“小莲,快看,父王回来了。”
玄小樱慢慢扭过头,看向那个愣在门口的中年男子,男子长得非常英俊,却也十分严肃,给人一种生人勿进的感觉。玄小樱知道村里的每个孩子都有爹和娘,却没有母妃和父王,她不太懂这两个称呼的意思,只以为父王是这个人的名字,张嘴,乖巧地叫了一声:“父王。”
中山王整个儿地呆住了!
王妃看着他傻呆呆的模样,哈哈地笑出了声,但很快,又落下泪来,抱着孩子走到丈夫身边,抽泣道:“王爷,小樱找到了,我们的小樱找到了……”
中山王缓缓地将女儿抱进怀里,女儿太轻了,轻到几乎感受不到重量,也太瘦了,那只比他大拇指粗一点儿的小胳膊,真怕一不小心给折断了,他的胸口,开始剧烈地起伏,不可思议地瞪圆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玄小樱:“小、小樱?”
“我叫小莲。”她还是没能适应自己的新名字。
中山王才不在乎小樱还是小莲呢,是他女儿就够了,他把她高高地举了起来,像举着一颗冉冉升起的太阳。
玄小樱从没到过这么高的地方,“呼”的叫了一声,随即,咯咯地笑了。
“是我的孩子!是我的孩子!”中山王兴奋地抖了起来,将她抱回怀里,从不湿润的眼睛,此时也微微有了泪意。
他是男人,他不需要替身,不需要用另一个孩子来自欺欺人,在他眼里,小樱是养女,却从来不是他的玄小樱。三年以来,他每天都实打实地忍受着失去女儿的煎熬,这一刻,终于再次见到——
“小樱,叫父王!”
玄小樱乖乖地道:“父王。”
“诶!再叫一声。”
“父王。”叫多少都没问题呀,不就是一个名字吗?她又不是不会喊。
中山王高兴坏了,连大儿子都没亲过的他,一连在玄小樱的脸上亲了好几口,直到玄小樱歪着脑袋说“你的胡子好疼啊”,他才依依不舍地将女儿放了下来。
但很快,他发现了女儿的右脚无法受力,当即脸色一沉:“怎么回事?”
王妃简单地把事情经过与他说了一遍,他暴跳如雷:“小樱最好是自己跌下去的,要是让我发现,是谁推了她,我一定叫那人不得好死!”
玄小樱没玩多久,便思念农妇了,王妃将她抱回了农妇的房间,农妇如今就住玄小樱走丢以前的屋子,还是在文芳院,虽说有些于理不合,可王妃太舍不得女儿了,住得近些,心里方好受些。
农妇在丫鬟们的服侍下,换了干净爽利的衣衫,从没住过这么奢华的屋子,农妇连走一步,都怕脏了人家的地毯。
玄小樱被王妃抱了进来,朝农妇伸出手。
农妇将她接进怀里,给王妃行了个蹩脚的礼。
王妃微微一笑,拉着她的手说道:“别与我这么见外,把这儿当自己家,以后咱们都是一家人。”
农妇局促不安地点了点头,干笑道:“是,是。”
“喜欢吃什么菜,就告诉我,缺什么,也告诉我,这屋子里,没有不敢听你话的,你想干什么,让她们去干,都别客气!府里,也没你不可以去的地方儿,门房那边,我也打过招呼了,你想出去,都有马车接送。”王妃情真意切地说。
农妇受宠若惊地道了谢。
王妃看着在农妇怀里打着呵欠的女儿,宠溺地问:“小莲困了吗?母妃给你洗澡好不好?”
玄小樱看着农妇。
农妇讪笑道:“一起……一起给小莲洗吧。”
王妃与农妇一块儿给玄小樱洗了澡。
澡盆很大,放了许多玩具,昂贵的皂角,散发着农妇从未闻过的香气。
给玄小樱洗完后,农妇识趣地洗澡去了,王妃陪女儿躺在农妇刚刚坐过的床上,把那些拨浪鼓、摇铃……一件件地拿出来,如数家珍地说:“这个是你一岁的时候买的,还记得吗?这个也是一岁买的,这个是外公送的……你最喜欢玩摇铃……”
玄小樱静静地听她说,慢慢闭上了眼睛。
到底是孩子,不知道择床,玩累了就睡了。
睡到半夜的时候,玄小樱被尿意憋醒,与以往起夜一样,没惊动农妇,自己缓缓地坐起了身。
她探出小手,慢慢拉开帐幔,却猛地看见一个与她差不多大的小女孩儿,穿着洁白的裙子,光着脚丫子,抱着一个布偶,眸光幽深地看着她。
魅王毒后 【V38】全家都爱玄小樱,香梨失宠(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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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小樱眨了眨眼:“你是谁?”
小樱慢悠悠地弯起唇角,容颜隐在暗处的缘故,只让人看见几颗洁白的牙齿:“我是小樱啊。”
玄小樱困惑地“嗯”了一声:“你也是小樱?”
小樱笑意逐渐扩大,抚摸着怀中的布偶,像抚摸着一个心爱的宠物:“什么叫我也是?难道你也是?你叫小莲,不是吗?”
玄小樱懵懂地点点头,似乎明白了,但又似乎不大明白,大家是把她认错了,才会叫她小樱的吗?这里明明也有一个小樱呢。
小樱含笑看着她,笑意淡到几乎难以捕捉:“小莲,你看这个布偶可爱吗?”
玄小樱看向她怀中的布偶,布偶穿着蓝色裙衫,脑袋很大,肤色很白,圆溜溜的眼睛……好像不是很可爱,她不喜欢。
玄小樱摇头。
小樱笑道:“这是按照你的样子做的哦,你怎么能说自己不可爱呢?”
玄小樱瞪大了眸子。
小樱慢慢走上前,将布偶递到她手边:“要抱抱它吗?”
玄小樱再次摇头。
小樱将布偶往玄小樱的怀里送了几分:“抱抱吧,它很可爱的,你瞧,你不抱它,它都伤心了。你听,它哭了,哭得好伤心……”
玄小樱看着那明明漂亮,却让人感觉狰狞的布偶,瑟缩了一下,朝床内退了几步,摸上农妇的胳膊,就要把农妇拍醒。
这时,门外响起了碧清十分轻柔的声音:“小樱,你在里边吗?”
小樱甜甜一笑,转头看向来到门口的碧清,轻声道:“碧清姐姐,我在跟妹妹玩布偶。”
碧清尴尬地张了张嘴,怕吵醒农妇,轻手轻脚地走到二人身边,蹲下身,抱住小樱道:“嘘,妹妹要睡觉了,我们别吵妹妹,明天再找妹妹玩。”
小樱莞尔一笑:“好呀。”
碧清将小樱抱到了王妃房间,王妃还没睡,女儿失而复得,她像做梦一样,到现在都还有一种不太真实的感觉,生怕自己一睡,这个梦就醒了,女儿又不见了。
太过沉迷的缘故,她竟然忽略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小樱,或许现在,她应该叫她香梨了。今天一整天都在抱女儿,连香梨是怎么跟着大队伍回的王府她都不知道,好像从没这样忽视过那孩子,也不知那孩子心里会不会很难过。
“王妃。”碧清推了门进来。
小樱跳下地,抱着布偶扑进王妃怀里,含了一丝委屈地唤道:“母妃!”
泪珠子在眼眶打转,险些就要掉下来。
王妃暗暗叹了口气,自己这是办的什么事儿?一个好端端的大活人,自己居然把她给忘了。
“乖乖。”王妃将她抱到腿上,不比抱女儿来的惬意和感动,但到底是疼了三年的孩子,眼下又如此忽略了她一番,心中,多少也有些愧疚,“又做恶梦了吗?”
“没有。”小樱摇了摇头,泪汪汪地说道,“我想母妃了。”
“今天是母妃不好,母妃……母妃……”王妃想找些什么话来解释,却发现根本解释不明白。
小樱哽咽道:“母妃是不是不要我了?有了小妹妹,就不要我了?”
“呃……”王妃的面色白了白,讪讪说道,“怎么会呢?香……小……”她一时,竟不知该如何称呼这孩子了,想叫香梨,又怕她追问怎么给她改了名;想叫小樱,又觉得那名字如今只能属于女儿……纠结了半天,才说道,“你想多了,母妃要妹妹,也会要你的。”
小樱渐渐止住了抽泣:“真的吗?”
“嗯,真的。”王妃点点头,心中掠过一丝很奇怪的情绪,好像自己不该答应得如此爽快一般,可只要一想到农妇那么珍爱她的玄小樱,她又觉得,自己也可以对香梨好一些,她始终相信玄小樱能遇到一个疼爱的她的养母,是因为自己也给香梨做了一个好养母,冥冥之中,善因有善缘。
小樱又一脸天真地问道:“妹妹为什么一直住在乡下呢?不跟我们住一起。”
“这……”王妃想了想,不好告诉她其中的内幕,毕竟这牵扯到孩子的身世,她不愿伤了这孩子的心,“妹妹、妹妹以前走丢过,现在找回来了。妹妹吃了很多苦,你以后要对妹妹好,知道吗?”
小樱认真地嗯了一声:“我知道的,母妃,我会很疼妹妹的,像疼小白那样!”
王妃微微地笑了,抱紧她,望向对面的窗子,思绪飘到玄小樱的屋内,不知那孩子睡着了没、踢被子了没、做梦了没……
翌日,天还没亮,王妃便起床了,一看丈夫,发现他正在浴室刮胡子,暗暗惊了一把,他不是个爱留长胡子的人,却也不会刮得特别勤快,明明前天才刮过,按照惯例,得再等个三五天呢。
很快,王妃想到了女儿说他的胡子扎得她好疼。
所以,是为了女儿不嫌弃他?
王妃掩面笑了。
不多时,宁玥和玄胤也到了,这俩人比王妃王爷还起得早,一整晚都在担心玄小樱第一天入府,会不会睡得不习惯。谁料,等他们到了文芳院门口,才发现玄昭和孙瑶也来了。
这个点,是玄家兄弟晨练的点,偏这俩人都跷了“课”,跑来看妹妹。
玄昭以为玄胤不会来的,所以自己来了也没事,不会被发现。
玄胤以为玄昭不会来,女眷们又不会多嘴多舌,也不会被发现。
结果——
二人互相看了一眼,清清嗓子,装作什么都没看见,没事人似的进去了。
反正,你不说我,我不说你,就好了。
然而,等他们进入上房,看到本该在军营操练的父王时,一个,不,两个趔趄,险些摔了。
他们第一反应时,糟糕,被父王抓包了,回头又要被罚跑一百里了。
可是,当他们看清父王干干净净、没有胡子的脸以及父王眼底虽极力掩饰却仍被他们给捕捉到的一丝极淡的羞赧时,心中,又掠过了另一种十分大胆的猜测。
好像,发现什么不得了的事了。
如果他们记得没错,整整二十年,不论在北城,还是在京城,父王都从没错过一次军营的操练,父王说,玄家军正是因为有这种铁的纪律,才铸就了钢铁一般的士气,他当初,连大婚都没休息过的。那么今天——
“咳咳。”中山王清了清嗓子,“你们也来啦?没吃早饭吧,坐。”
没骂他们?
也是,父王自己都违纪了,哪里好意思去骂别人?
兄弟俩忍住窃笑,拉着各自的妻子在餐桌旁坐好。
父子三人面上一派坦然,心里,却把各自骂了个狗血淋头。
他们是为什么来的,宁玥与孙瑶心知肚明,不免觉着好笑,都是成过家的爷们儿了,居然也有如此幼稚的一面。
“小樱怎么还不来?”玄胤嘀咕了一句。
走到门口的小樱,脚步就是一顿,灿灿地扬起笑容道:“胤哥哥在说吗?我来啦!”
她笑眯眯地行至玄胤跟前,抱住了玄胤的胳膊。
玄胤的神色登时一僵,突然意识到,家里有两个小樱了。
玄小樱在房里换裤子,她昨晚尿床了。
这是从三岁开始到现在,从未发生过的事。
三岁前,农妇每晚醒来一次,给她把尿,三岁后,她慢慢学会了自己下床上厕所,农妇便能一夜好眠到天亮了。
尽管昨儿是农妇在王府居住的第一晚,可白天哭累了,又一直提心吊胆,精神高度紧张,熄灯后,疲倦排山倒海而来,她很快便睡沉了。
她不担心小莲半夜如厕找不着地方,小马桶就放在床边呢,专门而给她定制的。
可是、可是谁能告诉她?
小莲怎么尿床了?
“哎哟,把人家的床弄脏了。”农妇忙把小莲抱到贵妃榻上,给小莲换了裤子,开始着手,准备把床单和褥子撤下来。
潜意识里,她始终觉得自己跟小莲是外人、是王府的客人,客人把主人家的床弄脏了,真是好尴尬。
她撤床单的空档,王妃进来了,一进门,就见玄小樱只穿一件肚兜,光着小屁股在贵妃榻上玩珠子,七月天气燥热,可晨间仍有些凉意的,她就从不来不会让香梨穿这么少!
“大妹子,你是不是给小莲穿的太少了?”王妃把小莲抱到腿上。
农妇床单没换干净呢,主人就来了,真像被抓包了一样,更尴尬了,农妇讪讪地扭过头,扯床单的动作变得小心翼翼了起来:“她都这么穿的,没事!”
村儿的孩子好多不穿呢,小莲是姑娘家,才穿了个肚兜。
“我们老话说了,要想孩子长得壮,给他三分饥与寒。”农妇笑着说。
问题是这孩子长得不壮啊!瘦小瘦小的,跟猫儿似的,只有那些吃不起饭的穷人才会这么说吧!王妃摸着孩子冰凉的小脚和手臂,心里一阵抽疼,忙叫碧清取了衣衫来给小莲换上。
农妇一转身,就见王妃正面无表情地给小莲穿衣裳,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支支吾吾道:“我、我下次……给她多穿些。”
玄小樱看看农妇,又看看王妃:“我不想穿。”
王妃明白自己对农妇的态度,引起女儿的不满了,女儿与农妇感情极深,定然是看不得农妇受一点委屈的,自己给农妇脸色看,就是在给女儿脸色看,难怪女儿不高兴。王妃压下三十多年高高在上的自尊,笑着向农妇道了歉:“怪我没解释清楚,我是想给小莲试试新衣裳的,大妹子你看,这条裙子漂亮吗?”
农妇知道王妃在给自己台阶下,忙笑着说道:“好看!小莲最适合穿红色了!”
王妃看了农妇一眼,又问:“要换床单吗?让她们做就是了。”怕人多了,让农妇与小莲不自在,她没叫丫鬟在屋子里值夜,丫鬟们住隔壁,若农妇吩咐,可以直接唤她们。
碧清赶忙走上前,从农妇手中接过床单:“我来吧。”
农妇刚刚扯了半天,都没扯下来,正没辙,碧清肯帮忙,再好不过了。她站到一边,看碧清是怎么把那些好像黏在床上的单子弄掉的,就见碧清分别从床的四个角,解下了四个丝带结。难怪她睡了一夜,床单都齐整得跟烫过似的,原来是打结固定了。城里人,真高级。
王妃抱着玄小樱去隔壁用膳,农妇也被请去了,原因无它,玄小樱非得跟她一块儿吃。
农妇活了三十几岁,何时与这么多大人物吃饭?紧张得筷子都拿不稳。而且他们吃饭都没有声音,只有她自己吧唧吧唧的……喉头滑动了一下,她不敢吃了,改为喝汤,但那嘬汤的声音,比打呼噜还响。
中山王的眉头就是一皱!
孙瑶也蹙了蹙眉。
她吓得手一抖,勺子掉进碗里,溅出了几滴汤汁。
碧清忙过来,将她面前的几盘菜给撤掉了。
她的脸一下子红成了猴子屁股,如果地上有个缝儿,她一准给钻进去了。
“娘,我要吃包子。”玄小樱突然说。
“好嘞!”农妇本能地站起身,用手去拿那个离自己十万八千里的包子,然后,就感到唰唰唰唰,几道异样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她当场一惊,瞄了瞄众人,就见所有人,都拿一种十分古怪的眼神看着她,她这才想起王府的餐桌上,吃什么动动眼珠子就好,都是丫鬟给夹的,她尴尬不已地抽回手,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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