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娇妻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久岚
范氏叹道:“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原想着叫老爷寻法子让彰儿调回京都,可老爷非得要让他历练历练,说京都养不出能臣,能怎么办?”
卫春堂这人独断专行,范氏是贤妻良母,嫁夫随夫。
“大伯这般说自当是有道理的,等到彰儿将来有些政绩,许是一回就是三品官了,你莫要担心!”程氏笑道,“我是只盼着你回来,这个家还得你来当才行,我是不中用,良田到我手里,便不曾丰收了,一年不知少多少银子。”
声音虽低,可骆宝樱还是听得些许,暗自心想,程氏什么时候管过良田了?她最多负责府里买办,良田,各地的铺子都是卫老夫人管的,这不是在中伤卫老夫人吗?
没想到程氏肚子里小九九那么多!
她没做声,只走近两步,正好听见范氏道:“我才回来知道什么,再者,这些事情都有母亲在呢。”
一口回绝了。
程氏有些讪讪,不明白范氏的意思,原先很早前在京都,这家不是很多都是她在管吗?难不成离开几年,变得懒了?
眼见席面好了,骆宝樱招呼道:“母亲,大伯母,大伯母。”又喊还在与卫老爷子说话的卫老夫人,“祖母。”
金惠瑞也不甘示弱,笑着道:“母亲常夸大伯母贤德,这趟回京都,我可要跟着您好好学学呢。”
范氏瞧一眼她:“我看你学得不错,不然二弟妹不会夸你。”
那是程氏哑巴吃黄连,已经要了这儿媳了还能如何,不能退回去,就只好装作关系好了,省得被人看笑话。
骆宝樱坐在卫三夫人身边。
那妯娌两个很是亲密,可到她婆婆这儿,冷冷清清,也不知成日里想什么,刚才程氏说的,她又是否听到?她看一眼这婆婆,她正慢条斯理的用饭,真有些不食人间烟火,不管中馈,也不管女人间的争斗,她嫁给卫琅之后,她也不太来打搅。
其实这是好事儿。
至少她不会有什么婆媳矛盾,但还是觉得缺了什么,骆宝樱虽是出自宜春侯府,可她不是完全娇生惯养大的,父母去世,祖父心粗,整个侯府可都是她在管着,她已经隐隐生出一种预感。
大房回来卫家肯定会跟以前不太一样,可这原本该由卫三夫人来担心,不是吗?
现在她一个小辈七想八想的。
女眷们没怎么喝酒,很快就用完膳,隔着屏风,看见男人们面前还没有盛饭,就知晓他们定还有一阵子,毕竟卫春堂时隔许久才回,这算是接风宴。卫老夫人笑着看范氏:“你这一路也定是劳顿了,不用等春堂,早些去歇着罢。”
范氏笑道:“几十年夫妻,他不睡,我也还睡不着。”
听见这话,卫老夫人深有同感:“罢了,那随你罢。”
可范氏这么说,别个儿女眷怎么好意思走,好似他们与相公感情不好似的,范氏瞧着又笑:“算了,难得一次,我便不等了,先回厢房瞧瞧,好久不曾回来,许是陌生。”
众人这才各自回去。
五月已是有些热,但在卫家算不得什么,冰鼎里有用不完的冰,骆宝樱躺在这样舒适的房里,便是想着刚才的事情,眼皮子也渐渐撑不起来,只正当要睡着的时候,有人微微低头,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
她立时醒了,瞧见卫琅英俊的脸,一张口竟然是:“大伯太过分了,竟然说大学士只是起草诏书,他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大学士?还说只有两位大学士入阁,他怎么不提蒋清呢?还有张维真!他们虽没有入阁,可做出的政绩那是在史上上留下浓墨重彩的!”
好似倒豆子一般,卫琅讶异道:“你就这么在意他说的?”
当然,竟然诋毁她相公,虽然这……
她斜睨一眼卫琅,想着他有时胸有成竹,讨人厌的样子,并不是十全十美,可她骆宝樱嫁的男人,当然是京都最优秀的,卫春堂凭什么这么说?
“反正就是大伯不对,他……”话未说完,她只觉身上一重,他整个人覆盖上来,在她耳朵轻笑道,“你真就替为夫这么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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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替他委屈,觉得大伯父应该为他骄傲,那么,在她心里,定是很欣赏自己。
卫琅又岂会不高兴?
眉眼都舒展开来,盯着她满含情谊,骆宝樱心知被他看破,但嘴还是很硬:“我是替自己抱不平,你光有个大学士的称谓,那就是绣花枕头大草包,那我算什么呀?亏得大伯父还是封疆大吏呢,话说得真不漂亮。”
卫琅忍不住笑。
他躺下来,把她抱在怀里:“大伯父铁血手腕,靠得可不是嘴,你这话我听听就算了。”
“我又不傻,还能说与旁人?”她寻个了舒服的姿势,往上移一移靠在肩膀,叹口气,“除了与你,恐怕连母亲也不好说的,母亲……”她顿一顿,略有些迟疑的问道,“大伯母,二伯母都会管些内务,为何母亲一点儿不管?有何原因吗?”
总不会是欺负他们三房吧?
这因不至于,毕竟卫琅很得卫老爷子喜爱,而这个家,说到底,别人再怎么折腾也还是卫老爷子做主的。
卫琅道:“母亲自己不愿管。”
母亲虽话少,但并不笨,知晓祖母在卫家的处境,大伯二伯都不喜欢这个继母,偏生祖父很疼她,后来生下父亲,三兄弟的关系一度紧张,直到父亲离开京都。那是祖母求祖父将他送去江南求学的,那时候起,听说卫家才又和睦起来。
父亲去世之后,他中举,母亲与他又重回卫家,为避免再生矛盾,母亲什么事儿也不管。
算是一种明哲保身。
不能说是对是错,但至少这几年,家里是安安生生的。
骆宝樱冰雪聪明,立时就明白了,心想原来卫三夫人也不容易,不过假使卫家风平浪静,主事者做事公平,三房不缺物资的话,其实也没什么不好。她不是天生喜欢管事儿的人,日子舒舒服服,有空余的时间练练琴棋书画,又有何可抱怨的呢?
“但愿二伯母能老实些。”她给卫琅打小报告,“我今儿听见她与大伯母说祖母的坏话。”
“什么坏话?”卫琅挑眉。
“说农田欠收,说原先都是风调雨顺,大伯母走之后,银子就少了,这不是在说祖母没管好吗?”骆宝樱道,“大伯母一回来,她就撺掇大伯母,可见一直有这心思。”
只原先没有大房撑腰,她不敢说这个。
卫琅沉吟片刻道:“二伯母向来如此,你以后小心提防,若再遇到什么记得告诉我。”
骆宝樱答应一声,说得会儿又困了,整个人蜷在他怀里。
他身上有淡淡的酒香,许是刚才在席面上沾到的。
“一点儿不好闻。”她呢喃,“你回来都没洗澡。”
嘴里嫌弃,手却抱住他的腰,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困了,声音越发慵懒,带着娇娇的甜。脸就在他肩头,青丝如云,有些许碰到他下颌,痒痒的。
美人在怀温如玉,他被她这样不经意的撩拨哪里禁得住,捧起她脸就亲。
她懒得睁眼:“明儿还要早起。”
伸手去推他,又把脸埋起来,可身上一凉,被子却被掀了,被反压在床上,他一路从脖颈沿着背脊亲到腿。轻轻重重,舔舐啃咬,开了一身的梅花,她浑身慢慢就软了,迷迷糊糊心想也不知他怎么学那么快。
有心抗拒,却总是身不由己,任由他胡作非为。
看她整个人像烂泥似的一动不动,他把她抱起来去净室,清洗一番又抱回来。用了桂花香胰,她浑身又香又甜,这会儿搂着睡就像抱着块大点心,饿的时候就低下头吃一口。
感觉到他鼻尖抵在自己脖颈轻轻嗅,骆宝樱有气无力的道:“下回不准用这个味道。”
“你不是喜欢吗,还专程在院中种桂花树。”
“是喜欢,可我自己不爱用。”
甜,太甜了,她闻着饿。
肚子忽地咕噜一叫。
骆宝樱浑身一僵。
卫琅轻笑道:“你饿了?”
“我不饿。”她睁开眼睛盯着他,“不是你的声音吗,刚才是你饿了好不好?我今晚上吃了很多呢。”
她不愿承认这声音是从她肚子里传出来的。他们虽然是夫妻,可好些声音彼此都没有听见过,比如这个,还有那个,当着面都是不大礼貌的。
见她一本正经的诬赖到自己身上,卫琅笑得肩头微动,低声道:“是,是我饿了。”
可彼此心知肚明,到底是谁的肚子在叫,骆宝樱撑不住,躺下来把被子盖好,急于让这尴尬快些过去:“快些睡罢,明儿要早起。”
卫琅道:“嗯,等明儿起来多吃些饭。”
骆宝樱咬牙,赶紧把眼睛闭起来。
他又轻轻笑了笑,从身后抱住她入睡,暗想这咕噜声与她一样可爱。
第二日,骆宝樱没有能早起。
虽说那会儿下定决心要与他一同起来,送他去衙门,可两个不听话的丫环这日又没有来喊她。
沉着脸看给她穿绣花鞋的蓝翎,她淡淡道:“是不是要把你们卖走才好?”
蓝翎直喊冤枉:“奴婢们本是要进来的,可少爷硬是不准,奴婢们没这个胆子,再说,少夫人,昨儿……”她脸微微红了红,心想昨儿少夫人定是累了,下午一回,临睡前又一回的,到的很晚才睡,作为下人也心疼,大抵少爷也是这个意思。
她们便是拼着被少夫人责备,也不能来叫她啊。
骆宝樱无言。
见蓝翎不会说话,紫芙笑盈盈道:“少夫人,何必要做这样子给别人看呢?既然老夫人,三夫人都没意见,少夫人也不必执着,一切都有少爷做主呢,毕竟那是他的命令,少夫人想面面俱到,总是不易。”
也确实。
晚上要伺候那登徒子,早上还要早起,毕竟人不是铁打的,骆宝樱一时又恨得牙痒痒,既如此便罢了,假使哪日婆婆真生气,觉得她这媳妇没做好的话,就叫卫琅去对付,反正他是罪魁祸首!
她起来洗漱用膳,等到去上房时,众人都已到了,程氏瞧她一眼,本是又想责备几句,可上回老夫人,三夫人何氏偏袒,心知这回定也是一样,故而没提,倒是瞧着骆宝樱的裙衫,略是一笑道:“宝樱穿这碧水蓝的裙子可真是漂亮呀,我有回去街上绸缎铺也想买这料子送予惠瑞,可愣是没有,委实有些可惜。”
这碧水蓝确实不是凡品,多是宫中才有的衣料,颜色染得不像寻常的蓝色,那是一种通透的蓝,像山间溪水,也像天空碧色,带着股脱离凡尘的仙气,走动间又轻盈,夏日穿最是漂亮不过。
听到这话,金惠瑞的目光也掠过来,这骆宝樱出自小门小户,可嫁到卫家,就像是麻雀飞上枝头变成凤凰,俗话说人靠衣装,自然也更是出彩了。
她接着程氏的话道:“我记得三弟妹还有笼月纱,月上白等做得襦裙呢,看得人好生羡慕,三弟妹,你这到底哪里买的呀?”
婆媳两个夹枪带棒,骆宝樱不由想起那日成亲第一天,卫琅使人拿来这些裙衫,她当时就问起卫家的人可会有意见。
他怎么说?
他说是他得的宫里的赏赐。
原来别人不是不羡慕,只是未到时候发作,这不就眼红了?骆宝樱笑盈盈道:“你们知晓我骆家,怎么可能买得起?这当然是相公送我的,他那次随军平乱,凯旋回来就升了官,皇上不是赐予东西吗,要说起来,这事儿二伯母再清楚不过了呀,我可是从相公口里才得知赏赐了什么。”
程氏道:“我怎么清楚,从宫里送出来就抬入库房了,我从没见过。不过老爷得的赏赐,哪一样不是归于中馈?”
是这样吗?
骆宝樱吃了一惊,拿眼睛朝卫老夫人看了看。
这些事儿她可真不明白,假使大房二房在朝堂得的东西都是卫家的,那么卫琅的东西算作他私人的就有些不妥,但其中是不是有其他原因,她也不知。
卫老夫人听了就有些尴尬,倒是范氏替她解围,笑道:“琅儿正当要娶妻,得的赏赐拿去迎娶宝樱再正常不过了,这有什么?省得归于中馈,到时还得拿出来不是,这也太麻烦了。”她朝骆宝樱招招手,叫她坐过来,“昨日里没仔细瞧,今儿一见真正是漂亮,这料子予你一点不亏,也只有你穿着合适,琅儿真是好眼光啊。”
一席话说得程氏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真不知道这大嫂怎么了,处处偏帮三房呢!
她气得拿茶盅出气,猛地顿在桌上,金惠瑞看她这婆婆在范氏面前好像小鸡一样,明明不满也不敢再明说,便知道程氏定是很忌惮范氏,暗想要在卫家稳住,可见得与这大婶婶处好感情才是。
不过她与程氏一样,并不明白范氏的心思,她这到底是真喜欢三房,还是有别的目的?却不敢再冒失说话。
骆宝樱见范氏和善可亲,便听言坐了过去。
范氏拉着她手笑道:“听说你琴棋书画也很精通,今儿若得空,到我那里做做,我啊,最是喜欢你这样的才女了。”
这倒是与卫琅说的一样,骆宝樱笑着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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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房三房因范氏的关系相处融洽,不过骆宝樱始终对那天的事情有些上心,这日等卫琅回来,就提出要去库房看看。
成亲那会儿他还与她炫耀来着,说库房里有皇上赏赐的黄金珠宝,但后来他没个消停的时候,骆宝樱累得慌,哪里有空还想那个,他去衙门之后又是早出晚归,竟是都耽搁了。
她主动要看他的金库,卫琅当然高兴,用完午膳,丫环们给主子们打着伞就往北苑去。
不过卫琅瞧着说话不便,一人头上一把手,伞碰伞就离得远了,索性从紫芙手里把伞拿过来,亲自给骆宝樱撑着。
两人又靠得近了。
骆宝樱轻笑道:“劳烦卫大人了。”
“不用客气。”他语气淡淡,很配合的露出官大人的样子。
她便不再开口,垂眸低头小步走路。
他撑着伞,若闲庭散步,宽大的袍袖滑落下来,露出洁白的手腕,骆宝樱偷瞄一眼,暗想也不知他怎生得那样白,许是像婆婆,婆婆是江南人,小家碧玉,温婉亲善,只命也不甚好,父母双亡,听说只有一个妹妹。倒不知是怎么嫁给卫琅的父亲的,他没有提过,应是两人在江南结缘。
头顶有声音传来:“还请姑娘自重,别偷看本官。”
骆宝樱噗嗤一声。
周围的丫环也忍俊不禁,明明少爷清俊文雅,可在少夫人面前,总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尤其是金盏和银台,越来越觉得她们不认识这从小就服侍的主子了,连伞都不要她们撑,宁愿自己给骆宝樱撑着,任何东西,也都是先紧着她。
也不知她哪里修的这福气。
银台手里提着伞,轻声与金盏道:“许是再过一阵子,少爷就要将咱们赶走了!”
“莫胡说。”金盏斜睨她一眼,“少爷再宠少夫人,可跟前总要有伺候的,少夫人能端茶倒水,在内宅四处传话?”
“可这种事儿哪个不能做?”银台偷偷指向蓝翎,“那小蹄子总想抢咱们的事儿,前几日下雨少爷回来打湿了,她忙忙的就把脚盆端来,也不嫌累,感情是要赶着当通房呢?”
金盏脸一沉:“你要这样喜欢胡说八道,被赶走也是迟早的事情!”
见她生气,银台笑一笑,推她胳膊:“我这不是在为你叫屈?你比我还早伺候少爷呢,夫人也一直想抬你当通房……”
金盏不想听,忙呵斥她。
银台不敢再说,讪讪的退到一边。
瞧着前方伞下两个人影相依相偎,金盏面色黯然,这世上只怕谁来与他当丫环,都会忍不住动心,也别说丫环了,就是姑娘们,又哪一个不爱慕呢?可下人终究是下人,夫人让她当通房,她不会拒绝,卫琅不肯,她也不能争取。
她们这样的人,不过是随风飘的雪花罢了,能有多少选择?
她快步跟上去。
三房的库房就在一座独院里,门口有两个小厮守着,见着少爷少夫人前来,连忙行礼,卫琅拉着骆宝樱进去,走到一座两扇大铜门前停下来,上面挂着一把黄澄澄的铜锁,瞧着十分重。
他从袖中摸出钥匙,将将要开门,忽地停住了,转而把钥匙递给她:“你现是三少夫人,这钥匙往后你收着,省得以后取东西还问我拿。”
骆宝樱讶然:“给我?”
“女人不都是管内务的吗,不然我娶你作甚?”
“你是想找个管家啊!”她愤愤然。
“不然呢?”他道,“也是瞧你会个算术。”
骆宝樱真想掐他。
不过也知他是打趣,她拿过钥匙:“我也是看你会挣几个俸禄钱。”
卫琅哈的一声,脑子转得快,一点不输于他。
她打开大锁走进去,卫琅回头把大门一关,就只剩下他们两个。
第一次来到他的库房,骆宝樱还真没想到东西会那么多,难怪二房嫉妒呢,就这些昂贵的衣料她们就穿不得,还有珍奇古玩,名家书画。她瞧见中央还有几个箱子,发现也是锁着的,便在一串钥匙里挑一把去开,发现不对,又挑一把。
卫琅在旁边笑:“你不会问我?”
“问你没意思。”骆宝樱挑了挑,终于挑到合适的了,打开一看,满眼金色。
一箱子的黄金!
她不是没经历过富贵,但在骆家穷了几年,再次看到金灿灿的东西,忍不住也是心花怒放,她拿起其中一块朝他晃一晃:“全都是你的?”
“是,那次赐了黄金万两。”
“那也都是我的?”她眨眨眼睛。
“是。”他回答的干脆。
骆宝樱嘻嘻一笑,又去开别的箱子,发现一箱子是各种玉石,还有一箱子是书,她惊讶:“这书莫非也是皇上赏赐的?”
“这书是师父送的。”
“他啊。”骆宝樱对江良璧隐隐有些不满,因卫琅成亲他都没有到场,也不曾来见过她,天下哪里有这样当师父的?她把木箱盒子一合,“论到孤高,这称号非神机先生莫属。”
卫琅知道她的心思,上前从身后抱住她道:“师父向来独断专行,你别介意,改日有机会我带你去见他。”
“再说罢,省得说定了你师父又没空。”骆宝樱转过身,与他说正经事儿,“这些东西全都是你的,也就是说,大伯二伯他们都不能分享,那大伯二伯得的赏赐又怎么算?上回二伯母挑拨离间,说我穿得碧水蓝她们买不到,又说什么中馈,倒是大伯母不介意的样子。”
“你怎么才告诉我?”
“怕你分心嘛,你这几日好似有些忙。”她伸手搂住他脖子,“可不是只起草诏书吗?”
这小心眼,还记得大伯父的话,可见她这人多记仇,被她讨厌上了恐是不容易翻身,卫琅声音略是低沉的道:“前日原是要写诏书,岂料皇上中途晕倒,光是在外间等候太医出来,都花得一个时辰,其间还召见了几位重臣,包括祖父,大约……”后面这话他不能说,可骆宝樱已经听出来了,恐是皇上身子遭不住,这可是大事啊,要改朝换代了!
一时心头滋味复杂,她轻声道:“你怎么也不与我说?”
“还不到时候。”他道,“再说,朝堂上的事情你没必要那么清楚。”
都是费脑筋的事儿,他在外面整日绷着,回来就想与她轻轻松松的,这样抱着说说话就很好。
骆宝樱道:“大男人看不起咱们小女子。”
“怎么会?”他笑,“我知晓你聪明,但不希望你为这些累着。”
“那为你家这些事儿,我累着就好?”骆宝樱哼一声,“刚才的还没说好呢,到底你的为何不上交中馈?”
“不为什么,不愿意交就不交,祖父也同意。”卫琅淡淡道,“莫提什么二伯,二伯这几十年得什么赏赐了?总不能宫里的冰炭,节礼都算罢,而大伯又常年不在京都,他得的东西咱们都不知晓,大伯母那是乐得做好人。”他脸色很是严肃,手握着她肩膀,“你知晓我父亲已经去世,咱们又是三房,将来……好些事情都难以预料,有了这些,遇到什么不用担心,我也不会让你吃苦。”
原来是他不愿白白给二房分了去,骆宝樱心想这人真不是什么大方的人,可不知为何心里却一点不嫌弃他的小气,因为他说这些都是她的。
她笑道:“这么一想,也确实不用交给中馈,那是你辛苦得来的,二房想要,就该让二伯父自己去努力!”
她支持他,他笑起来,低头亲亲她鼻子。
两人从库房出来,钥匙挂在骆宝樱的腰间,走一步,丁零当啷的响。
他依旧给她撑着伞。
挡住了炙热的光,好似夏天也不是那么讨厌了。
她忽地道:“现在回去也是闲着,咱们去喂马好不好?我还没跟你一起去过呢。”
“去看宝樱呀?”他揶揄。
她啐他一口:“不许胡说!”
可却想起那天,他无赖的非要送她马,不然就给马取名骆宝樱,忍不住暗自发笑,真不明白一个人会在不同的人面前有那么大的差别。她不禁好奇,假使她尚是罗珍,他那样不冷不热的样子,自己嫁给他,是否也真能征服他呢?
可惜她永远不知道了。
马厩里味道不太好,可耐不住骆宝樱天生喜欢马儿,捧起马草就喂于它们吃,两人骑得马儿养在一起,见到有草,纷纷把头伸来,舌头一卷就将草儿吃了进去,吃完了又探头探脑,湿漉漉的眼睛满是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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