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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商女好嫁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熊猫探长

    至于其他人怎么想,顾长风并不放在心上。而逼着一姑娘去当尼姑、自裁之类的事情,他除了惊讶于李府女人的想象力丰富,全然没觉的自己送的这些礼有多么惊世骇俗。

    郑嬷嬷以为他会震怒,那是她以常理揣测。要知道顾长风这种人压根就没法用常理揣测——这会儿他已经自动过滤了李府震动,女眷受惊这种小事,满心只记得青妍说的“喜欢”这两个字。

    顾长风正难得的惬意的走神,门口忽然有人报,“王爷,陈先生求见。”

    被人打断总是不快,更何况是这个老东西。顾长风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进来。”

    陈进初年近五十,瘦长身材,留着一把时下风行的美须,一身缎面青袍,看起来颇有几分高人味道。

    顾长风不过话音刚落,他就已走然进门,显然是没有按规矩的在外面候着。治府也如治兵,这赵王府的规矩颇为严苛,其中一大半就出自这姓陈的老头之手,但他自己却是选择性的遵守,选择性的忘记。

    比如眼下,他走到顾长风面前不过随意的拱了拱手,就算是行过礼。也不待顾长风发话,就径自往一旁仙鹤楠木椅上一坐,顺手还拿起旁边干净的茶盏,给自己续了杯茶水。

    轻轻呷上一口,双目微闭,待清香淡雅的茶水顺着口舌往下流淌,温暖了一遍心肠,才吧咂下嘴巴,撸了把得意的美须,拖着调子开口道,“王爷这新到的茶叶不错,正好我那喝完了,一会儿给我带半斤走吧。”

    顾长风是看惯他这幅样子,也懒得跟他计较,只冷冷的“嗯”了一声,就不再搭理。

    外间都知道赵王御下极严,北疆民间更是盛传他稍不如意就杀人的恶名。这姓陈的却全无所谓,私下在他面前时,更是半点规矩皆无,难得的是顾长风竟也容得下。

    顾长风不搭理他,陈进初也不搭理案头奋笔疾书的顾长风。他扶着美须,慢悠悠的足足喝完了三盏茶,才瞥了案头一眼道,“王爷最近心情不错啊。”

    也不晓得这位当年名动京城的陈氏俊才,是如何从顾长风万年不变的僵脸上看出他的心情的。

    顾长风更不想不搭理他了。继续笔走龙蛇批阅公文。

    陈进初不在乎,见顾长风只作未听见,便又道,“我昨日夜观天象,发现王爷红鸾心动,近期怕有好事呀。”说罢还不怀好意得谑笑着把顾长风又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

    “进来”,批完最后一本公文,顾长风沉声道。

    “是,王爷!”门外原就候着的亲卫快步进门,俯身行礼,案前接过公文,见顾长风无额外指示,便躬身退出,下去布置不提。

    直到亲卫出门,顾长风才在案头笔砚上轻轻搁下手中狼毫,站起身道,“我怎么听说,昨晚你北疆最心爱的第三房小妾抵京,你欢喜的连外间大书房值夜都告假没去。我还以为你今早都起不来呢。”边说顾长风边觑了眼陈老头下半身,冷哼道,“陈先生真是老当益壮,尽忠王事,难得昨晚半夜还能从小妾被窝里爬出来替我看星象啊!”

    谁说赵王不善口舌当他想说的时候,也是很能说出一长串的,堵的陈进初一口茶差点呛出来,勉强憋住,却沾湿了自己的美须和衣襟,只好尴尬得掏出帕子小心抚拭。

    “王爷目光如炬,咱们府里的事再没有能瞒过王爷,”陈进初一边把帕子收起来,一边作气愤状,“只是有些人,外战外行,内战内行。此前王爷涉险,这样的大事他们没探听明白,我房内小妾的事,他们倒是报的快。”

    “你别牵扯环风,这次要不是他暗中派人护着,一路两千里颠簸,你以为你那小妾就这么顺利来京”

    陈进初一愣,他收回脸上嬉笑表情,起身肃然向顾长风郑重行礼。

    “十年前,我没能救的了你夫人,十年后我断不容你家里人再有闪失。”顾长风依旧是那幅冷冷的样子。

    陈进初望向这位面容坚毅的主人,哪怕是施恩与人这样的好事,在他神色间也看不到任何多余的表情。

    从一开始的无可奈何,到现在的鞠躬尽瘁,他陈进初就是这样一步步拜服在顾长风的面前——士为知己者死,于是赴汤蹈火也只能在所不惜。

    想当年,陈家的雏凤儿不仅名震赣中,更以20岁稚龄便在当年春闱中更是拔得头筹。

    五十少进士,三十老明中。要知道进士一科与明经不同,后者只需熟记礼部刊印的《四书》、《五经》标准范本,而进士的考试要求则高得多,前程当然也要远大十倍。考进士科,既要通晓经意,又要学贯古今,既能针砭时弊,又能迎合上意,普通人五十岁能考中,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比如李府二房的李四才,当年以30岁考中进士,就使李家的祖坟被四乡八里的十来拨风水先生勘验了无数遍,更让周围的荒地价格三年间翻了数倍。

    如今满城皆赞的蔡家麒麟儿,比起陈进初当年的风头来,也就是提鞋的份吧。




第七十九章 托孤
    先帝那年亲自召见当科前二十名。在一众举子中,他不仅年少美丰仪,御前奏对更是应答妥帖,文采飞扬,对时事分析鞭辟入里。

    先帝喜不自胜,笑着对一众人说,“可算为我儿觅得一少宰辅。”

    当时的他,年少成名,前途无量,锦绣前程铺在脚下,要说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夜看遍长安花”实不为过。

    生平如有不如意事,不过是先帝嫌当科的前几名都老成了些——除了他,最年轻的都四十往上了——先帝私心以为除了他,实在无人可当“探花”这样风流的美名。

    于是生生把他的状元头衔,改成了探花,而把原本的第二名提为状元。怕他心有不甘,又笑着安慰道,“虽然给你派了个探花郎,但朕也不亏待你,探花郎作紫薇郎,以后你就入职紫薇阁吧。”

    要知道国朝惯例,哪怕是一甲前几名都要从翰林院编修做起,一干就是三五年,埋首故纸堆,能不能发迹也是未知数,等闲哪有参知政事的机会。

    二甲则都得远放地方历练,更是连留京机会都没有。地方一圈转战下来,能回京城一展抱负的也是凤毛麟角。比如李四才,那也是在外熬足了十年,表现卓异,又抱住了蔡嘉义大腿才得以平调入京。

    三甲就更不用说,被时下有抱负的读书人所厌弃,以为妾妇之流,当不得正室,平生仕途多半止步于五品以下。

    紫薇阁原是前朝宫中一处楼阁,周围遍植紫薇花而得名,本不是正式官署。因皇帝下朝后,时不时需与人商议国事,为而以亲信之人填充,轮班值守,渐成惯例。

    丝纶阁下文章静,钟鼓楼中刻漏长。独坐黄昏谁是伴,紫薇花对紫薇郎。

    前朝名士的这首诗名为遣怀寂寞,实则道尽了紫薇郎的清贵。虽然官职不高,但值守宫中,时常得以亲近皇帝,更能以一身所学供皇帝备询,实在是万金难买的天下第一清贵、实权处。

    陈进初在紫薇阁的五年实在是他少年时最得意的时光,皇帝亲近,同僚敬重,名满京城,尝遍了年少成名的好滋味。

    奈何天底下的事情从来都是这样,善始者实繁,克终者盖寡。

    皇帝突然病重,临终前突然将他唤去。

    这是他命途的转折点。

    当日的情形,事隔这么多年依然清晰的仿若昨日一样。

    幽黑深沉的寝宫,垂暮老朽的帝王。

    空气中弥漫着的腐朽气息与太医奉上的药香、博山炉里的沉香所混杂,中和成一种说不清是香还是臭的味道,直令人窒息。

    层层的帏帐后面,影影绰绰似乎还有许多人在,但又没有一丁点儿声响。

    “爱卿……朕要去了……”皇帝的声音已经很轻,但话音却是出人意料的清晰。

    陈进初跪倒在皇帝榻前,将头深深的埋下,涕泪纵横而不敢做声。

    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

    五年来皇帝的信重,让他此刻被一种深深的哀痛所笼罩。

    他曾倚马成章,他曾出口成诗,此时却说不出一句话来敷衍安慰——因为年迈皇帝真的要去了。

    这位皇帝心软,耳朵更软,很少有乾刚独断的时候。一件事情被各路势力左右着,时有反复,实在说不上什么圣明英主,但他心内终究对朝臣、对后宫、对黎民,对所有人也总存着一份柔软。

    陈进初有时也忍不住暗自埋怨,皇帝性子如何就这般犹疑不决尤其是在涉及根本的大事上。

    五年来,他主要的时间都用在陪伴这位帝王上。军政要事且轮不到他发表意见,日常所做除了陪着下棋、投壶,就是颂圣、写诗、论华章。有时他也暗自怀疑,一生所学、抱负难道只为做个“词臣”但皇帝的厚赐和旁人的无边艳羡又提醒他,他该知足才是。

    “陛下……”他哽咽道。

    “爱卿的大才……朕是知道的……”临终前的皇帝似乎难得的神志清明,“我的小儿子长风,你是见过的……他是个好孩子。”

    陈进初止住悲意,他不知道在这样的时候,皇帝提赵王是什么意思,只专心听着,生怕漏掉一个字。

    “待朕走后,这个京城他怕是待不下去了。爱卿就跟着他去北疆吧……”

    “陛下!”陈进初大惊,往前跪行两步。

    似乎知道陈进初想要问什么,皇帝接着道,“陈卿也当父亲了,是吗”

    “是。”陈进初涕声道。

    “所以这不是皇帝的托孤,而是父亲的……”皇帝伸出的干枯的手,指指角落里的单薄少年。

    陈进初欲言又止,待要再说什么,皇帝摆摆手,“不要问朕……以后的事,朕也不知道……”

    陈进初有无数个“为什么”要问,但皇帝似乎已经不给他选择的机会。

    “父皇累了,要歇歇……”皇帝对着那侧的小儿子断断续续地道,“你带陈爱卿下去吧,以后要叫他陈先生……”

    “是,父皇。”隐含哭意的嘶哑声音中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沙哑和倔强,一个脊背笔直、身材瘦弱的身影从床那头帷幕的黑影里走了出来,在陈进初面前俯身作揖。

    “陈先生。”

    茫然间,陈进初看着这个少年,还不知道该如何应答,就被一旁不知从哪里出来的一个大太监扶了起来。

    “去吧”,床上传来皇帝虚弱的声音。

    厚厚的床幔被放了下来。

    陈进初默默得再次跪下叩首告别。

    他深知,这是自己最后一次见到这位给他带来无数荣耀,又将把他推向不可知之地的帝王。

    他无从选择。

    不知是因为跪了太久,还是因为冷冽的寒风太刺骨,陈进初走到殿外,身体不禁趔趄得晃了晃。

    一只不大却有力的手从一旁伸出,一把扶住陈进初的胳膊,稳住了他的身形——是赵王。

    深黑色的云幕笼罩下,近处是层层叠叠的红色宫宇,远处是望不尽的朦胧天际。

    清瘦茫然的少年,满腹才学的青年,他们相顾也无言。前面的路会是什么样的风景,他们都不知道,唯一能确定的是,崎岖坎坷,九死一生。



第八十章 往事
    后面的事情就简单的多。

    当日晚上,不待和家人分说告别,陈进初就与赵王带着皇帝手书,和五十个不知名姓的亲卫连夜奔赴北疆。

    一路几多暗箭风霜,五十个亲卫最后只有不到十人活到了饮马城。其中至少有五人,是因他而死。

    陈进初不是文弱书生,不是只会琴棋书画的弄臣,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他样样皆有涉猎,否则举朝官员无数,如何光光选中他来托付爱子五年陪伴,也是五年考验,五年栽培,也是五年施恩。在连他本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先帝用五年时间铸造了他最轻狂快意的岁月,最后要他付出的却是一生的代价。

    陈氏百年大族精心栽培出来的俊杰岂能不识兵刃然而毕竟从未亲见鲜血从人身体里喷出,从未在刀枪剑戟中游历生死,陈进初一路狼狈奔逃,全凭护卫拼死保护,才能勉强跟上北奔队伍。

    一路之上,少年的顾长风令他刮目相值守时,他也时不时会见到这位先帝最爱的幼子,除了聪明灵慧,略微寡言之外,并不见什么特别之处——宫里从来不缺聪明人,聪明从来不是稀缺品,脑子如果缺根弦又没有母族庇护,哪怕有先帝护着也未必能长大——毕竟皇帝也不是万能,不可能每时每刻盯着。

    但不管怎么说,有父皇护着的赵王,再怎么沉稳也是个孩子,在他不经意的欢喜间,眼睛里还是会闪出孩子特有的亮光。谁说天家无父子每到这个时候,先帝也总是格外快慰,满是皱纹的脸上也会跟着舒展出真正的欢喜,多半还会忍不住伸出手来,摩挲起幼子的头顶。

    一切美好尽皆过往。离开父皇的顾长风来不及伤悲,面对生死,在走出皇宫,骑上快马的那一刻,他迅速褪去身上本就不多的与孩子有关的所有东西,奔赴未知的远方。

    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面对敌袭,顾长风刚出京城时跟他一样,束手束脚、手足无措,但一路北行,一路杀伐,那少年在血与火的淬炼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长为一名真正的战士,并在五天之后就开始着手指挥亲卫,如何御敌,如何杀人。

    陈进初自问,他做不到,换成其他人恐怕也做不到。

    一路狼狈逃窜,待他们抵达北疆饮马城不过三日,就传来先帝宾天的消息。同时传来的还有陈氏一族将他在族谱中除名,京城妻儿病逝的消息。

    从那以后,或者早在先帝选中他开始,陈进初就再没有退路。

    十年了,赵王从当日那个携五十人一路逃窜的瘦弱少年,变成了执掌十万大军镇守北疆大门的实权亲王。

    他也从那个紫薇阁里论春秋的清贵近臣,变成了熟知北疆,乃至天下军政民事,阳谋阴谋的陈先生。

    先帝临终前,将他与赵王的命运牢牢捆绑在一起。

    他很想质问下九泉下的先帝,你不是说我有宰辅之才吗那我辅的又是谁家之天下

    初到北疆的前几年,他一直想不通,先帝为什么要将皇位传给太子,又让赵王掌军,还给他十年时间生息

    要想让太子这皇帝当的安稳,就不能让赵王坐大。

    要想让赵王上位,就不能让太子名正言顺登基。

    这样的安排,他到底暗含什么深意

    直到最近几年,陈进初才哭笑不得的发现,其实先帝一早就说明白了,“以后的事,朕也不知道……”他不是个合格的帝王,他就是个对所有儿子都心软的父亲……

    赵王这次进京前,他已与诸幕僚无数次推演过各式情形。眼下屯兵在侧,静待时机已是最好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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