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渐青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何昊远
“子澄,这段时间你言行要慎重,陛下今天没有招你去,大概是看在你入仕不久,根基不深,又一直尽心为他谋划,所以将你剔除在外,但你在这中间陷得太深,如今瓜田李下,你要避开这次风波再说!听清楚了吗?”晏殊的话带着浓浓的警告味道。
许清沉着脸问道:“这事陛下没有进一步举动吗?”
“今日陛下降旨,免去石介太学直讲一职,外调濮州任通判,范希文也已上书请求外调!”
“什么!”
这次许清是真跳起来,范仲淹竟然就这样上书请求外调了。
许清差点没骂娘,什么君子,什么齐家治国平天下,什么新政,什么以天下为己任,在这个含沙射影的流言面前都成了狗屁,为表明自己的清白,这些‘君子’竟然就这么放弃,没有点委曲求全韧性,也不去想如何拆解夏竦的阴招,就这么请求外调,君子啊!真是君子啊!
想不到自己呆在大宋银行一天,朝中已差点换了天地,许清捏了捏自己的拳头,定下心绪说道:“岳父大人,陛下同意范参政外调了吗?”
“尚未有答复,但老夫猜想,陛下已意动,想必不日便有旨意;子澄啊,你就不要在这中间搅和了,如今你能保住自己就不错了,老夫再警告你一回,你若不听……”
“岳父大人放心,小婿明白这其中的凶险,您老人家就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岳父大人若没有别的吩咐,小婿就先告退了!”
许清一出晏府大门,马上把荆六郎叫上车,先把今天的事跟他简单说一遍,然后沉声道:“六郎,你立即让人去找马胜,多给他施点压力,让他监视夏竦府中的动静,特别注意那个侍女,并让他想法将那个侍女引出府来,你们再控制住她!此事一定要做得干净利落,不能让夏竦有丝毫察觉,明白了吗?”
“诺!侯爷还有什么吩咐吗?”
“暂时没有,马上回府!快!”
许清一路赶回到家中,东京城里的交通拥挤,开始他十分心焦,但走着走着,却慢慢将气息调平静了下来,他常常提醒,遇事要有静气,这不正是最需要静气的时候吗?想到刚才的焦虑,许清洒然一笑,急有用吗?
许清到家时虽然已是一片云淡风清,但脚步却不慢,到书房一趟后,直接又让人驱车往皇宫而去,一路上开始思索着如何应对这次风波,革新的脚步已经迈出,他绝不会象范仲淹他们一样,动不动轻易便放弃,如今关键是先稳住赵祯,其它一切容后再谈。
天章阁里,赵祯脸色也不好,见许清这么晚还进宫来,不用问也知道是为何,只是赵祯自己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的确,他目前只是把石介调往濮州,这已经是非常宽仁的作为了。
等许清行过礼,赵祯轻声说道:“子澄这晚进宫来,今天的事情想必你也知道了,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许清听他言语虽然透着疲惫之色,但对自己的态度并没有多大改变,心神放松了不少,只要赵祯没有对自己也起戒心,那事情就还有希望。但他也不会就此直接表明来意,多一份小心总不会错。
“陛下,微臣经历此次绑架案,自觉心力憔悴,前思后想,臣觉得自己已不胜任司农寺少卿一职,是以来向陛下辞去少卿一职,还望陛下恩准。”
赵祯又眉一挑,叱道:“你怎么不连夏宁侯的爵位,也让朕给你免去啊!胡闹!这事与你何干,你来搅和什么?还嫌朕不够烦吗?”
许清前面的那翻话就象是耍小孩子脾气,赵祯岂会听不出来,而许清呢,他自己也不傻,赵祯待他一直有种如同子侄般的亲近,许清早就感觉到了,而且他知道,现在在赵祯面前,需要的不是表现得越深沉、越老谋深算越好,反而是这样,带着小孩子闹别扭的情绪,或许更好些。
“陛下,这事确实与臣没关系,但微臣总难免有些担心……唉!陛下,实话说吧,那侯爵只是领些俸禄,没什么实权,臣若是也辞了,家里那么多张嘴等着……但这司农寺少卿是有实权的,所以臣想辞掉,其实臣很懒散,这点陛下您是知道的,每次天没亮来上早朝,这大冷天半夜爬起来,臣早就……”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再这般胡扯,休怪朕收拾你……噗!哈哈……”
即使是满腹心事,赵祯还是免不了被他这通胡扯逗得笑了起来,好不容易忍住笑,他才正色地说道:“子澄,这事朕心中有分寸,你不用担心,你为朕尽心策划这么多,朕不会看不出你一片赤诚,你但放宽心,朝中之事朕还望着你多分担一些呢!”
“谢陛下!”许清知道是该适可而止了,否则只会弄巧成拙,他正了正神色,又对赵祯躬着一拜道:“陛下,臣知道,也只有您这样宽仁的君主,才容得下微臣这种懒散的臣子,而且臣的想法,在别人看来多是荒诞不经,陛下您却能一直支持臣,臣不会说什么慷慨激昂的话,在此,臣郑重的向陛下说声谢谢!”
“起来起来,子澄不必如此,快起来!”
赵祯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许清为他做了不少事,但从不争权,当初这个司农寺少卿,还是他逼着许清出任的,许清说他不想半夜爬起来上朝,所以要辞掉这个少卿之职,换别人赵祯不信,但就他对许清的了解,却绝不是说假话。
俩人常在一起聊家常,许清性子有些疏淡他是知道的,所以今天的事,他真没往许清身上想过,以至招集众臣时根本没想到他。
“陛下对臣的信任,臣只有铭记五内,陛下,臣有一样东西想请陛下御览,臣斗胆,请陛下屏退左右!”
山渐青 第二百八十三章 放我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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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三章 放我归去
赵祯性格虽然有些优柔寡断,但绝对是一个相当聪明睿智的人,他看着许清递上来的两张字贴,马上意识到了其中的不对。
石介的这两张字贴如同刻板印出来一样,无论是字贴布局,笔画粗细,行距字距差不多都一样,那就只有一种可能,这是照着另一张精心临摹出来的,而通常情况下,一般人都不会这么精心去临摹自己的字,即使是用相同的一首诗词练笔,也很难写出如此近似的两张字贴来。
许清在此时特意拿着这两张字贴给自己看,一定不会这么简单,赵祯若有所思地看了看许清,等待他开口解释。
“陛下若是有兴致,不妨猜猜这两张字贴哪一张是石介手书!”
赵祯又把两张字帖看了一回,摇头道:“朕看来两张字帖应该都是石介手书,子澄说吧,您让朕看这个是何意?”
许清道:“陛下,臣今日一直在银行后院监看他们熔炼银锭,直到散班之时,才从晏相那里得知今天朝中发生之事,而据晏相所言,石介在中午接到陛下旨意后,便出城离京了。因此,陛下您可以排除臣事先让石介写下这两幅相同的字帖了。”
赵祯轻轻点头,等他接着说下去,许清嘴角一翘,含笑道:“陛下,如果微臣告诉您,这两张字帖都不是石介手书,而是出自夏竦府中一侍女之手,陛下您相信吗?”
赵祯听了眉头一蹙,拿起两张字贴又细看起来,最后沉声道:“子澄,你说这两张字帖,是夏竦府中侍女临摹石介的笔迹,你可有何证据,这两张字贴你又是从何而来?”
“陛下,据臣所知,夏竦有一专门用于侍墨的侍女叫杏儿,这个侍女相貌一般,但有一项特长,那就是极擅于临摹他人字迹。臣之所以知道这些,还请陛下听臣从头道来。
前些日子,臣在街上打算买些纸墨回家备用,刚好遇到两个人也去买纸墨,从他们答对中,臣得知这俩人是夏尚书府上的仆役,其中一个负责夏府日常采买的叫马胜。
起初臣并没在意,可后来在他们切切低语中听到一事,那马胜提到夏府一侍女正在临摹石介的字帖,这纸和墨得比往时多买些才合用。
陛下,臣听了当时就纳闷了,首先,石介在京华时报投过稿,臣见过他的字,刚劲有余,力透纸背,这样的字并不适合女子临摹,第二,说实话,石介的字可不怎么样,比臣这个同进士怕都不如……”
许清说到这,赵祯突然插话道:“子澄啊,朕近来老听你提这同进士,是不是嫌当初朕赐你这份出身赐低了?”
许清未料他会突然问这个,心念怀转,这也好,这事说得越随意,怕是越能取信于赵祯,于是他答道:“陛下,微臣岂敢埋怨陛下,其实臣一直觉得陛下赐我个同进士,已是臣莫大的荣耀了。只是,这还不是因为王拱辰有事没事,天天纠着臣就弹劾臣嘛,臣就纳闷了,臣跟他王拱辰无冤无仇的,没招他惹他,他应该没有理由这么针对微臣才对呀!
臣前思后想,最后猜出症结所在,王拱辰他是状元出身,臣是同进士出身,可臣偏偏还比他这个状元郎还得陛下信任,想来王状元心里必定不是滋味了,因此怎么看臣都不顺眼,便天天纠住臣就弹劾!
他王拱辰怎么就这般看不起臣这个同进士呢?臣又琢磨了,人家一甲不是状元就是探花,特别是这个探花,听着就舒坦……呃,二甲是进士及第,臣这三甲同进士嘛!在进士前面加个同字,臣左思右想,这‘同’字的意思大概就是说,臣这模样,长得跟进士几乎是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但是……臣没敢往下想,总之就和夏竦家这侍女临摹的字帖一样,几乎同石介的手书一样,但是——它毕竟不是石介手书。”
赵祯听了他这一翻长篇大论,早就忍不住笑个不停,今天满心的烦恼竟消解了不少,他正了正神色才对许清道:“以子澄之才,便是赐个状元也不为过,是当初朕草率了些,子澄莫往心里去!”
许清呵呵一笑答道:“陛下言重了,其实若不是王拱辰这么天天弹劾臣,臣才不会留意什么出身呢,自古以来为相者,有几人是状元?真考了个状元,往往还容易象王拱辰那样,为名声所累。”
赵祯见他三句不离王拱辰,估计他真被王拱辰弹劾得满腹‘幽怨’了,又不觉感到好笑,许清知道火候到了,话锋又一转道:“陛下,咱们言归正传,臣当时听了那个马胜的话,还在纳闷着,这第三,石介曾撰文大骂过夏竦,俩人如今便象仇寇一般,这夏竦的侍女怎么还拿石介的字帖来临摹呢?
臣感觉这其中必有隐情,好奇心驱使之下,臣于是出些银钱给马胜,让他想法弄两张那侍女临摹的字帖出来给臣,陛下,这就是这两张字帖的由来。”
赵祯听了久久不语,许清说的有名有姓,而且出于对许清了解,赵祯对此事已经大部分相信了。
许清趁热打铁道:“还有一件事让臣费解,首先,那封信上谋划之事,石介不当面找富弼商议,而用书信来行文,这本身就不合情理,再者,如果那封信真是石介写给富枢密的,难道石介不知道这封信的重要性,怎么会轻易落到夏竦手上呢?
陛下,朝中改革如今进行得如火如荼,不久前石介还撰文大赞陛下是千古难得的圣君,石介此人咱们都了解,个性刚直,从来都是不阿强权,夏竦原任枢密使时,他一样敢撰文当众大骂,这样的人,倒真不象是表面说一套,背后做一套的人。
陛下,若将现在朝中大臣划分一下的话,大概可分为改革派与反对派,臣也不晦言,若这么划分的话,臣则属于改革派,王拱辰则无疑属于反对派,而石介呢,无疑也是支持改革的,现在王拱辰因依仗权势谋夺他人田产,眼看被查出,细论起来,这形势对改革派而言正是一片大好,加上陛下您现在是支持革新的,石介有必要在这时谋划逼陛下您退位吗?
这封信迟不来早不来,偏偏在王拱辰危在旦夕之时来了,而且还是夏竦拿出来的,而夏竦跟王拱辰……”
许清的分析并不算太精辟,也没有太多的大道理,倒象是和赵祯在聊家常,赵祯一边听,手指下意思在桌上轻敲着。
“子澄,朕知道你担心什么,这事说来朕也不十分相信。”
赵祯这话许清相信,否则石介不会这么好过,只是逐出京城,外放到濮州去任通判。
许清再次正了正衣冠,郑重在向赵祯深深一揖道:“陛下,臣这一生,最大的愿望,就是辅佐陛下完成朝中的改革,收回西北以及燕云之地,使我大宋外可拒敌于国门之外,内可以肃清弊病,还天下一个澄明,使陛下光耀千秋,若是陛下不愿顶住压力把新政进行下去,臣,宁愿终老林泉,陛下应该知道,臣并不善于权谋,长久处在朝中的权力纷争中,臣担心总有一天……若陛下不愿把新政进行下去,请陛下……放臣归去吧!”
赵祯从来就不是个冷酷的人,听了许清这翻剖腹之语,眼角微微湿润,亲自起身扶起他,拍了拍他肩膀道:“子澄,你出仕以来,一直尽心为朕策划,历经几翻磨难,三次险死还生,这些朕心里都记着,你放心,朕一定会把新政进行下去,而且,无论朝中如何纷争,朕在位一天,将会保你一天平安!”
君王的承诺虽然往往不怎么可信,但真能从赵祯口中听到这样的话,许清还是很感动,正如他所说,他毕竟不是个心思深沉的人,比较容易感动。
“陛下,常言道,士为知己者死,陛下如此待臣,臣虽然只是模样长得象进士,但同样会肝脑涂地以报君!”
“哈哈哈!子澄啊,你干脆下科再考吧,朕一定钦点子澄为状元如何?免得你老拿这同进士说事,哈哈哈……”
“陛下,还是算了吧,臣现在满子就是如何把手头上的事做好,那些经书都差不多忘光了,再考怕连个同进士都捞不着!何苦来着,只要王拱辰不再老弹劾臣,臣也就知足了!”
“哈哈哈…..”
许清今天在感情投资下可谓下足了血本,见赵祯开怀大笑,他悠地一转说道:“陛下,此事只是臣一面之词,其实也不足尽信,若是陛下同意,夏竦那位侍女的事就交给臣来处理吧,是不是她临摹石介的书信,此事总是查清才好,若她真有这项临摹他人笔迹的特长,留此人在夏竦府上,而臣跟夏竦政见又不同,实话说,臣怕再也睡不安稳,今天她能临摹石介笔迹,明天就能临摹臣的笔迹,甚至临摹陛下的笔迹。”
经许清这么一提醒,赵祯神色也凝重起来,这确实是个严重的问题,若不查清楚,让此女长留夏府终是个祸害,朝中今后怕不知还会弄出多少风波来。
“好!这事就交由子澄你做去,需要什么人手就跟朕说,但有一点,尽量莫弄出波澜来!”
“臣遵旨!”
山渐青 第二百八十四章 气吹太白入昂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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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四章 气吹太白入昂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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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清出右掖门时,终于松了口气,能这样取信于赵祯,首先便是夏竦发动的时机选得并不好,作为王拱辰***,眼看王拱辰不保,他在这时仓促发动,首先就给人围魏救赵的印象,估计赵祯自己静下心来细想后,对那封信也有些怀疑了,才让许清用两张字帖给说服。
当然,若不是许清无意中识破了夏竦以假论真的手法,以范仲淹等人的性格,还真让他得手了。许清自己心中还是有些沉重,这朝堂之上真不好混啊!一个不慎,就有可能成为别人的脚底泥,看来自家那个山寨版的cia还得加强啊!
出了皇宫后,许清没有再急着去找范仲淹等人,让他们纠结一下也好,这些君子们动辄撂挑子,太让人失望了。
再者现在还处在敏感期,他也不想在此时给赵祯一个与范仲淹等人过从甚密的印象,私谋废立的事解开了,但这些人结党的嫌疑,实际上并没有洗清。
夏竦这次其实并不算完全失败,从赵祯招来两府两制的官员,问出的那句话就可以看出。至少夏竦成功地在赵祯心里,种下了一枚怀疑的种子,一枚怀疑君子结党营私的种子。
许清回到家时,梁玉也在还在家里等着,和红菱她们笑语嫣嫣,相处得很是融洽,瞧见这场景,许清突然想到晏楠和清平郡主是闺蜜的事来,若清平将来真能顺利嫁入许家,红菱与梁玉,晏楠和清平,这不会也在家中合纵连横、拉帮结派吧?
赵曦与晏楠家势背景不同寻常,红菱和梁玉看似弱势,但就梁玉的心思和手段,梁红组合怕未必输于晏赵组合,那后院岂不是要上演一翻龙争虎斗?
不行,国家通常都是在内斗中垮掉的,必须得杜绝这种事情发生的可能性,得多给她们四个多组织些联谊会,茶话会,多多沟通才行啊!
否则,朝中派系斗争已经让人疲惫不堪了,若家中再上演个绝色斗双娇,那自己还能活吗?抱着小颜直接回老家那小院过日子算了!
梁玉和红菱哪里知道他心念转到这上面,红菱依旧一副贤妻良母似的,上来给他御去外衣,嗯,贤妻她已经是了,良母嘛,她正夜夜在努力!或许是频承恩露,红菱确比梁玉多了一分妩媚的少妇风情,眉目含春,冰肌水润,动作柔婉得如微风拂起的涟漪。
在她帮着御外衣时,许清毫不顾忌地在她樱唇上香了一个,惹来一阵娇嗔,那双玉手在他腰间一扭,许清抽着凉气呵呵一笑,这才走向梁玉。
梁玉装着没看见,仍旧一片云淡风清,轻声问道:“子澄,朝中没什么事吧?”
许清上前一把揽住她的腰肢,不顾她轻轻的挣扎,硬是将她紧紧拥入怀中,才说道:“玉儿想知道,那就要乖乖的,否则相公我才不告诉你!”
梁玉终于从云淡风清变成了红霞满天,许清暗笑,知道你不习惯,所以才让你慢慢习惯,他也适可而止,在梁玉额头上亲一口,这才放开她,红菱配合地打趣道:“梁玉姊姊害羞的样子,逾发的清丽了,看得妹妹都忌妒了!”
梁玉瞪了她一眼,也没回嘴儿,许清哈哈一笑,自顾坐下后才说道:“玉儿不必担心,朝中确实出了点事,相公我方才去找了一回陛下,算是把事情给解决了,其实大宋这么大,这朝中天天都会有事,你们不必大惊小怪的。瞧你们这样子,怕是还没开饭吧!赶紧让人把饭菜端上来,咱们一家子吃个团圆饭!”
“还有晏姊姊呢,少爷,还有晏姊姊咱们家才是大团圆呢!”终于轮到小颜独霸自家少爷了,一劲地往他身上贴。
“没错,这就要看小颜你的了,今后你就负责去联络你晏姊姊,让她也多来咱们家走动,免得以后咱们家里打成一团!”
“可是少爷不是不让人家出去嘛!”
“傻丫头,带着护卫就可以了。”
“哦,好呀!”欢呼一声,小颜双手抚着他的脑袋,在他额头上噗的亲了一口,让许清尴尬异常!
一家人用过晚饭,许清亲自己把梁玉送回景明坊。
等再回到家时,大概是听说许清曾在向晚进过宫,好家伙,蔡襄、余靖等人全在家里等着他,由许安敬陪着,十来人在客厅中奉茶,有些性子急的已经坐不住,开始在厅中来回踱起步来了。
“子澄,你可回来了,此翻如何是好!”众人之中,蔡襄与他最为熟悉,便由他先开口询问。
“各位稍安勿燥,今日之事,想必大家都清楚,夏竦是别有用心,陛下明察秋毫,自不会让夏竦得逞,各位但请放心回去,一切照旧,权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也莫再聚在一起议论此事,此时当镇之以静,以免落人话柄,诸如范公上书请求外放之举,万不可再行,任他八面风来,各位且巍然不动就是!望各位且记,且记!”
许清一边说,一边团团作揖,众人纷纷起身回礼,许清虽然没有把话说透,但各人却如闻仙音,蔡襄长长舒了口气说道:“如此就好,如此就好,子登你既然已胸有成竹,当此之际,那我等也就不多留了,告辞!告辞!”
许清也没留他们,如今正象晏殊说的一样,瓜田李下,实不是聚在一起的时候,他一边送众人出去一边说道:“范公请求外调之事,陛下必不会应允,各位请告知范公及韩枢密一声,且莫再重复用功,否则只会适得其反。”
“好好,我等明白了!”
送走这一大帮子人后,许清才真松了口气,算是结束了这急流汹涌的一天了。
谁知第二天许清刚到司农寺,就听到欧阳修早早又给赵祯上了一份奏章,竟是那篇后世闻名的《朋党论》,昨天赵祯把他们招去,问了句朕从来只听说小人才结党,难道君子也结党吗?估计欧阳修这一晚在家是越想心气越难平,仗着一身才气,挥毫泼墨弄出这篇《朋党论》来。
许清听了此事,恨不得把欧阳纠过来,冲他耳朵来上三声狮子吼,让这位大才子清醒清醒,许清自认不会玩政治,未料欧阳修这位大才子更不甚。
这篇《朋党论》大意如此,君子以道为朋,小人以利为朋,以道为朋是真朋,以利为朋是伪朋,陛下啊!你只要重用君子之朋,叱退小人之朋,这天下就太平无事了。
不管欧阳大才子如何引经据典,把君子之朋说得花团锦簇,但他却忽略一个事实,这篇《朋党论》等于变相承认了君子结党。
在这么敏感的时刻,站在赵祯的角度而言,管你什么君子之党,小人之党,只要是党,咱就得防着,谁知道你们以什么为道啊?
万一如石介给富弼的信中说的那样,你们这些君子党觉得朕挡你们的道了,那岂不是将朕也列为小人给踢出去?
许清昨天心机费尽,好不容易才将赵祯给安抚下来,欧阳修却来这么一出火上烧油,让许清恨不得先把他给踢出朝堂。但现在不是冲过去找他理论的时候,而且许清知道,就这些君子那臭脾气,自己还未必能理论得过他们呢?
许清将自己关在签押房里,练了一上午的字,现在还不是去找赵祯的时候,且看他如何反应再说,昨天才在天章阁蹭了一下午,现在马上又跳出去,不等于是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吗?这只会让赵祯觉得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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