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渐青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何昊远
许清怔了一下,这才哈笑道:“我说赵大哥,你是不是乐晕了,你是指挥使,用得着给我这监军行此大礼吗?”
赵野起身得意地说道:“咱们这一营的禁军跟其它营不同,不光我这指挥使是监军大人扶起来的,士卒也将多赖监军大人训练,因此,咱们营自是以监军大人为首……”
“少胡说八道,你若是再监军监军的叫,别怪我下逐客令。”
赵野浑不在意,与王守毅他们挤眉弄眼哈大笑,许清上去拍拍他们的盔甲,有点羡慕地说道:“我说哥几个,能不能给我这监军也弄一身啊,不行,等不及了,马良春你这家伙矮一点,把你这身脱下来我试试。”
许清不顾马良春反应,上前就去脱他的盔甲。
“大人您这是打劫啊。”
“少罗嗦,打劫怎么了,那也是你们自个送上门给劫的,怨得了谁?”
赵野他们几乎笑岔了气,等许清把马良春那身盔甲穿上,虽然略宽了点,倒也凭添了几分英气。他试走了几步,感觉还能适应。
“谁言书生少胆气,夜夜龙泉壁上鸣,走,哥几个咱们到院里去过几招。”许清一拉赵野他们,几人来到院中的空地上,把原来他们过招时用的长枪取了出来,得赵野他们指点,他如今在刀枪上也能使得似模似样,按赵野的说法,战场之上不需要太多的花招,熟练几招实用的就行,然后就看谁的身法更灵活,谁的反应更快,谁的力气更大。
许清想想也是,正真在战场上砍杀时,往往是三两个照面就决出生死,据说当年程咬金靠着那三板斧,还不是一样赢了个一字并肩王,虽然那只是演义里的东西,但也从侧面说明战场是速战速决为主。
许清持枪在手,气沉丹田,双目紧盯着王守毅的肩膀;对面的王守毅倒是一付轻松的样子,手中的长枪斜斜的向下垂着。
“嗨!”
许清突然飞步往前,长枪如毒蛇吐信般直取王守毅面门,王守毅未料他突然发难,还以为要象以前一样,拱手作礼后才撕杀,待他醒过神来,枪头已划着一道虚影飞射到他的面门。
王守毅呼的一个侧闪,甚甚躲过他阴狠的一枪,许清一个兔起鹘落闪身逼近他身边,倒转枪尾疾扫向他的下盘,王守毅用力一格,许清便来了个借力打力,随着枪尾被格出,枪头顺势拍在了他的头盔上,把王守毅拍得一个踉跄,许清哪里还放过他,飞起一脚踹在他的胸甲上,将他踹倒出去,长枪紧跟着指在了他的面门上。
王守毅倒地上,双眼成了一副斗鸡眼,紧盯着他那离面门不过五寸的枪尖,他咽了咽口水才懊恼地说道:“大人,这不算,您这是偷袭,咱们还没……”
许清将枪一收,潇洒地将枪尾往地上一顿,抢断他的话头道:“少废话,记住,作为军人只要盔甲在身,就要随时做好作战的准备,这一次就是你轻视敌人的教训。”
“哈……”赵野和马良春指着一副糗样的王守毅,狂笑不止,没想到许清又一个突袭,枪尖猛剌在赵野的胸甲上,若不是枪头早包了起来,说不定能把赵野刺个通透,尽管如此,赵野还是立足不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许清提枪再次在他头盔上一拍,把头盔都拍掉了下来。
“你也一样,唉,高手寂寞啊!”
这回能笑的只剩下马良春了,他被抢了盔甲,因祸得福,不过最后也笑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场中三个大汉全倒在了地上,只剩许清一个英姿焕发的临风而立,衣袂漫飞,唉,可惜俺家小颜不在场,否则怎么一样崇拜了得啊!
“一打三,有一个还是自己吓倒的,老虎不发威,你们还以为是病猫呢。”
“哈,监军大人威武!”
赵野他们拍拍屁股起来,又不禁大笑起来。
“呵,得了,赵大哥这不算,但王守毅却是怪不得人了。”许清也收起那傲视天下的神态,随意地笑道。
四人重新来过,在院里直战了半个时辰,由于身上穿里盔甲,这次对战彼此都酣畅淋漓,这才回到厅中落坐,接过侍女递上来的面巾,许清边擦汗边说道:“咱们这一营兵马是成建制的过来,还是从各军中抽调的?”
赵野痛快的把茶一口饮尽,这才答道:“抽调的,陛下根据你的建言,让人从各军专选些勇武且臂力过人的士卒作为投弹手,说真的,这次还真得看子澄你的了,我对手雷是一窍不通。”
“抽调的好,赵大哥,这便于你这个新指挥使收拢士卒军心,若是成建制过来,要指挥起来会难得多,这两天你们先把军心收拢好再说,这一营由于作战形式不同,那些阵法之类的就少演练些,除了重点练臂力外,每天你带他们跑一万步,练练耐力。”
赵野一一点头应下,许清突然又问道:“赵大哥,这营人马如今驻在何处?”
“临时驻在将作监不远的旧军营中,只是如今抽调的人员方到小部分,因此我们能抽空来你这里一趟。”
这倒方便了许多,将作监和军器监目前尚无明显的分野,都连在了一起,作为大宋研制军用器械场所,长年有驻军把守,能在附近腾出个旧军营来也不为怪。
由于赵野他们不便久坐,还要回营,今天这酒倒不方便喝了,许清亲送他们出了大门后,才独个回后院,红菱午睡刚起,浑身散发着美人慵懒的风情,许清上楼见她一个人正在镜前梳妆,没有打扰她。
方才出了一身大汗,他便自个跑到楼下的浴室去洗澡,刚赤条条的跳进浴池中,红菱那两个叫素儿和小薇的侍女便进来,要服侍他沐浴,许清连忙摆手让她们退出,这些侍女小的也年近二十了,许清对她们侍浴倒没什么心里障碍,但总得顾及红菱她们的感受,有些事不是自己想怎么来就怎么来的。
别说侍个浴,使是自己真的吃掉这些侍女,红菱估计也不会说什么,许清只是觉得对不起她而已。洗完了他才记起没拿替换的衣服,平时这些事都是红菱小芹她们帮着做惯了,他只得在浴室中大喊几声,不一会素儿便红着脸拿着衣服进来,嘴角微微的上翘着。
她背过身去,等许清自个把贴身衣服穿好后,才上来为他束发,穿外套。
“素儿是哪里人?家里没亲人了吗?”许清随意是问道。
素儿跟她的名字一样,不但身子显得略略有些单薄,整个人也显得很素淡,脸上的线条也很柔和,有一双很明亮的丹凤眼。
“劳大官人动问,素儿老家在成都府,打小就是在舅母家长大的。”
许清不禁在她脸上仔细打量了一下,素儿感觉到他的目光,柔和的脸上很快便有些粉红,从她的气质看来,许清还以为她是江南一带的女子呢,不曾想竟是个川妹子,真让人不可置信,素儿身上竟一点不带后世那种川妹子的泼辣性子,难道是因为此时辣椒还没传入中土的原因?
“既然还有舅母,那你想不想回去?”
素儿神色有些焦急的摇了摇头,欲言又止,便最终没说出什么来,许清猜想或许是舅母对她不怎么好吧,不然但有亲人,谁不想回去呢?
许清上到楼来,红菱正在后阳台上看一本琴谱,许清凑上去看了看,没看懂,后世的五线谱他看着都有些吃力,这宫商角徵羽的他更如看天书。
“许郎为何不让素儿她们侍浴呢?”红菱把书放下,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那新睡起的容颜红扑的。
“我倒是想啊,还不是怕你吃醋嘛。”
红菱抿嘴轻笑着,她能分得出许清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乱说。
“许郎今后和赵大哥他们习武之时,还是轻些为好,红菱听说方才你们把长枪都击断一支,这般斗狠若是一个收势不住,可怎么得了?”
红菱说完扳过他的身体仔细察看了一翻,生所他又伤着何处,许清在她鼻子上轻轻一弹笑道:“你相公我瓷实着呢,又不是一般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他们如今想伤我还真不容易呢,今天你不知道,我一打三,把他们全撂倒了。”
小薇端上茶来,轻巧的给他们各上了一杯,茶叶是方有信他们前几日刚送的极品好茶,方打盖子,一缕清香便透人心肺。
“小颜和小芹那两个丫头呢?又疯到哪里去了?”许清轻饮一口,然后随意问道。
“她们跟蓝婶回老家那边去了,采莲他们的店面已经找好了,蓝婶说回老家把原来那个小石磨拿过来用,小颜便跟着回去,大概是去找秋分了吧。”
一壶清茶,对一湖秋波,静静的午后,在柳丝轻拂的阳台上和爱人聊聊家常,这感觉很惬意,没什么事值得忧心和执着,抬头看看天上来来去的白云,皆是闲淡。
“对了,红菱,有时间你去景明坊走走,选些衣料给家里每人准备几套寒衣。”
红菱听了,嫣然一笑,抿着唇轻瞟了他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山渐青 第一百三十九章 恬淡如菊的曹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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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恬淡如菊的曹皇后
这天上午,许清得到了宫里来的小太监传旨,让它进宫去一趟,他不敢怠慢,赵祯让人来传他的次数不多,估计又是遇到什么难道了,便跟着小太监来到了天章阁外,赵祯还没有下朝,只能耐心地等着。
天章阁外雕栏玉砌,奇花异草让人赏心悦目,由于金水河从西北角直通到皇宫里,宫中还人工引出了一些小溪,潺潺的流水顿时让这座庄严静谧的皇宫多了不少生气。
正在这时,白玉雕栏的小桥那边走来了一行十多人,前面一个宫装丽人,后面跟着七八个宫女还有一些太监。领许清进宫来的小太监偷偷扯了一下他的衣袖,提醒道:“许大人,皇后娘娘来了。”
不用他提醒,桥上适时也传来了一声吆喝:皇后娘娘驾到!
许清飞快地瞄了一眼走在前面的皇后,只见她长得非常端庄美丽,看上去大概是二十四五岁的样子,他不敢多看,赶紧行礼道:“微臣奉直郎许清见过皇后娘娘。”
“免礼平身。”一串温和的声音随着一阵淡淡的香风飘过。
据许清所知现在的皇后姓曹,当然皇后的芳名嘛,许清没敢打听,只知道曹皇后是曹彬的孙女,曹彬是宋初大名鼎鼎的战将,败契丹、攻北汉、灭后蜀,他的战绩就不再一一赘述了,只须知道曹彬后来封了周武惠王,就能体会到曹家多么的显赫。
赵祯的第一任皇后是郭皇后,是当初皇太后刘娥为赵祯选配的;有说郭皇后脾气挺暴躁,赵祯常会受到她的责难,有一回还失手扇了赵祯一巴掌,六年前被废后出家修道了。赵祯性格宽厚,连个宫人都不忍心责罚,在废郭皇后一事上却极为坚定,不顾众多大臣的反对,毅然决然地开了大宋废后的先河。许清由此猜想,郭皇后脾气暴躁应该不是谣传。
许清隐隐听过范仲淹也曾因反对废后之事被贬过官,曹皇后是郭皇后被废后才选入宫来的,受封为皇后这几年来,曹氏未因自己显赫的出身而骄横,反而表现得极为贤良淑德,为朝野所称道。
许清刚刚直起身,走过去七八步的曹皇后突然停下来,回头望着他问道:“你就是许清?建银行的那个奉直郎许清?”
曹皇后虽然一身皇后的盛装,但却无形中流露一种淡若丹青素菊的气质,声音也很和蔼亲善,加上二十五六岁正是女人最具魅力的年龄,不愧于母仪天下的皇后之尊啊。
“回皇后娘娘,正是微臣。”许清只好再次躬身答道。
“本宫听官家说起你正建议朝庭大力推广旱地作物,还提出一个嫁接的新方法来提高瓜果产量,嗯,前面的建议很好,只是后面这个嫁接方法太过稀奇了些,着实可行吗?”
许清听曹皇后问起不禁有些愕然,他常来宫中,虽然这是第一次见到曹皇后,但关于她的性格多少听过一些,据说她从不过问政事的,今天怎么了问起这个来了呢?
许清刚想作答,不远的转角处赵祯突然转了出来,后面也是一大群随侍的宫女太监,从他穿着正式的袞冕朝服可以看出,赵祯是刚刚下早朝回来,只见他笑呵地说道:“皇后怎么到天章阁来了?”
曹皇后上前作礼答道:“昨夜官家身子感了风寒,这天已近午,听说官家还未下早朝,臣妾放心不下,这便过来看看。”
赵祯上去扶起她笑道:“劳皇后费心了,朕昨夜吃了太医开的药,发了汗后已经没事了。”
许清行了礼在这边看着,这俩人看上去倒是挺般配的,夫妻俩都是个温和的性子,给人一种相敬如宾的感觉。
赵祯这才看了看许清笑道:“子澄啊,看你神色就知道你奇怪皇后为何问你农桑之事。”
“臣不敢,皇后娘娘垂询微臣,是微臣的荣幸。”
“跟你说吧,朕的皇后怜惜百姓,别的事不理,但有关农桑之事却是极为关心的,皇后于宫中年年亲自下地种谷,采桑养蚕。”
皇后下地干活?这倒是一个新鲜事儿,许清虽听说过皇帝在春祭是要下地躬耕,皇后嫔妃和朝中命妇们同时也会参加亲蚕的活动,带头下地采桑,但那毕竟只是一个仪式,每人摘几片叶子了事,倒不如是说去春游再合适些,象曹皇后这样,自己在后宫种谷种桑养蚕的事还真没听说过。
他禁不住向曹皇后看了一眼,见她素手纤纤如玉,如此估计曹皇后在宫中大概也只是把种桑养蚕当做一种消遣而已,不会是赵祯这家伙太过冷落人家吧?
许清为突然冒出来的想法有些惭愧,赵祯毕竟对自己不错,这样想他们夫妻俩,是有些不地道了,何况消遣的方式千万种,人家曹皇后却选中了种谷种桑这一项,作为一国之母,至少起到了一个提倡的作用,不管她种得怎样,这种行为还是值得肯定的。
“皇后娘娘爱民如子、贤良淑德之名朝野皆知,微臣有幸……”
“行了行了,少摆弄你那张巧嘴,今日朕诏你来正是为了农桑之事,留着点口水等下跟司农寺卿他们说清楚吧。”
许清被赵祯一顿抢白,脸带尴尬地站着,曹皇后看了也不禁抿嘴露出一个恬淡的笑容。
不行啊,赵祯对自己的看法可有些不妥,不清楚的还以为自己净是在拍他马屁呢,可自己有拍过他马屁吗?许清那叫一个郁闷啊。
“官家还是先去更衣,用过午膳再来处理政事吧。”曹皇后面带关怀向赵祯说道。
“子澄大概也没用过膳吧?走,跟朕一起去用完午膳再说。”
“谢陛下!”
许清没有跟赵祯客气,他常是中午赵祯下朝时进宫来找他,和赵祯用午膳也不是一次了。
用过午膳之后,回到天章阁时,有两个官员已经在那等着,许清猜想这应该就是判司农寺事的两名官员了,自从提出推广旱地作物后,他也对司农寺做了一些了解,结果让他甚为失望,甚至说是失望透顶。
据许清了解后得知,如今的司农寺只掌供籍田九种、大、中、小祀供豕及蔬果、明房油,与平粜、利农之事,职司范围较窄。只有两个朝官负责判寺事;司农卿、司农少卿之类,成为仅作虚衔的寄禄官,所谓虚衔就是由其它官员兼任,比如说某州的知州兼任司农寺卿,知州是那位官员的实职,司农寺卿只是给那位知州增加俸禄的虚衔,他可能连司农寺的大门口在哪里都不知道。
说白了如今的司农寺只能算是一个闲散机构,虽然宋承唐制,但宋朝的许多机构只是有唐朝一样的名称,却没有唐朝那时的实权,司农寺便是明显的例子,明房油,平粜?这都什么事啊?象平粜也就是调节市场粮价,直接划归户部和太仓不就得了?而提供祭祀用的牲畜及果蔬这些事,则更象是在打杂。除了掌籍田外,其它与许清想象中的司农寺职能基本都不沾边。
所以刚才赵祯说找他来竟是为司农寺的事时,他就没什么劲头了,要想更改司农寺的职能,牵涉将会很大,如今就让自己出头,许清绝不干,他可不以为自己那点能耐就能呼风唤雨了,再怎么说也得让范仲淹、韩琦他们先跳出来再说,象王安石变法时,司农寺后来成了核心的机构,负责至关重要青苗法实施;以目前司农寺的情形而论,要想发挥它的作用,那么司农寺的职权就得增加,人员得重新调配,机构得重设。
许清估计要是自己此时提出这些的话,先就够自己喝一壶,还是等等吧,等那些大神们跳出来打头阵后,自己再撩拨几下就好。
几人进了天章阁,经介绍许清得知,兼司农寺卿的叫农忆时,是礼部的郎官,这名字倒是挺适合做司农寺卿的,可这礼部和司农寺八杆子也打不到啊,另一个司农寺少卿更神奇,叫田方,门下封驳司的官员,许清之所以觉得神奇,是他连门下封驳司也是昨天才刚听说的,今天就来了这个什么司的官员。
一个姓农,一个姓田,许清直想笑,是不是因为他们的姓,所以才被选到司农寺挂个虚衔呢?
“子澄,今日朝会已经通过了推广旱地作物的朝议,由地方劝农使负责搜集各种旱地作物,再由司农寺验明品性,然后加以推广主。此事为你首议,朕今日把你诏来,就是想要你跟司农寺卿具体说说你的想法,若还有何建议不妨尽言。”赵祯刚刚落坐,就对许清说道。
许清望了望对面那两位吃干捞面的一田一农,感觉就差点被噎着,这还有什么好说的呢?算了,敷衍一下吧。
“陛下,议案虽然是臣提出的,但具体怎么施行还得听朝中大臣的意思,微臣对这方面也不甚了解,臣只能说一些注意事项,就是有些作物并不是每个地方都适合生长的,司农寺光在一个地方试种还不行,推广前要多在南北各路试种,等确定这种作物适应哪些地方的气候及土壤之后,才能选出适合的地区推广。至于嫁接技术,我倒可以去司农寺教授一翻,只是如今也不是适合嫁接的季节,最适合嫁接的季节是在惊蛰到谷雨这段时间,那时万物发新枝,嫁接成活率最高。”
山渐青 第一百四十章 形同虚设的司农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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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形同虚设的司农寺
许清说完一翻话便闭口不言,赵祯有些诧异,对许清的性格他是了解的,许清在他面前向来言无不尽,这次却极为保守。
最终这次会面草草收场,赵被对农忆时和田方说道:“既如此,收集旱地作物的诏令,政事堂已经发往各州府,农爱卿和田爱卿就先按朝堂商议的方案做起来。”
农忆时和田方退出后,许清却被留了下来,赵祯让宫女给他上了一杯茶,沉吟了一下才说道:“说吧子澄,朕知道你尚有话没说完,是不是有什么顾虑?”
触及体制的问题许清现在还是很谨慎,一个不好就会得罪很多人,许清自己在心里计较了一翻,向殿中侍候的宫女太监扫了一眼,赵祯会意,挥挥手让所有人都退了出去,接着也不再说道,只是静静地看着许清。
“陛下,恕臣直言,臣对如今的司农寺可谓是失望透顶,一个兼管些杂事的闲散机构,连正式的主官都没有,而地方上劝课农桑之事也是由转运司及提刑司各出一位副官兼任,根本没司农寺什么事。这样一个闲散机构,要想让它有效的运转起来,在全国范围内大力推广旱地作物,臣不抱多大的希望。”
赵祯有些沉重的点点头,朝廷的许多机构已形同虚设,他这个皇帝何尝不知,但机构、人事问题向来是最敏感部位,要想变更并不是一句话了事的,比如想司农寺收回他原本的职权,那么就会削去其它相关部门目前的一部权力,总之都是牵一发动全身的事。
“这殿中只有你我君臣二人,有何想法你但可放心地说出来,不用担心触及什么,大胆放言即可。”赵祯鼓励地说道。
许清知道他的意思,便目前还不是时候,他还是只对司农寺就事论事的说道:“要想真正把旱地作物推广起来,需要大量的人力,上下通力合作才行,一但推行后,又将涉及那些原本无主坡地的归属,要想真正把事情落实好,作为主管机构,司农寺必须收回农田、水利、劝课农桑等职权,同时除此之外,在臣的设想中,司农寺更应该是一个专业的研究机构。”
“研究机构?”赵祯有些疑惑的问道。
许清点点头说道:“所谓民以食为天,谁都知道粮食是国家面临的最紧要问题,但历朝在解决粮食问题时,做得都不到位,臣的设想是,司农寺应该集中那些有经验的人员,在国内外尽量收集各种作物,对这些作物进行研究,了解他们的生长特性,适合何种地域,何种气候,各种作物交叉种在一起时,又会出现什么样的结果;同时对各耕作方式、耕作工具进行研究改良等等;把一切研究过程记录在案,形成系统的知识传承,陛下,别小看这些事,就算是十年付出,只要能改良一个物种,便有可能引起翻天覆地的变化,打处比方,占城稻的引进,光这一样,就能让国家的粮良产量翻了近一陪,若是我们再能发现更多这样的作物,那么解决粮食问题就不难了。”
赵祯久久没有出声,正慢慢消化着他的这翻话,许清这翻话看似无碍,其实涉及的问题却非常多,首先司农寺就必须成为一个具有实权的庞大机构,与其它部门职权如何划分,各种利益的纠缠等等,更是一言难尽。同时各种开支用度更不待言,绝对不是一份诏令便能解决的事情。
许清同样清楚,如今朝中各种势力都正在观望中,呼吁变法的声音也越来越多,一但真在此时对司农寺调整起来,那和吹响变法的号角没什么分别,而许清目前根基人脉全无,一但他成了第一个上场的种子选手,到那时主张变法的未必会力挺自己,反对变法的则会把自己变成宰给猴看的那只鸡,呜呼,估计那时离满朝高喊‘烹许清、天乃雨’就真的不远了。
许清起身掷重地给赵祯行了个大礼,赵祯满眼无奈的看了看他,上来扶起他道:“子澄不必内疚,朕虽知你尚有言所未尽之处,但你能说这些已经表明了你的忠心,放心吧,朕知道你担心什么,朕答应你在没有把握之前,绝不会把你推上风口浪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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