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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天喜帝完整版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行烟烟
可她却能感觉得到……
那人在笑。
她望一眼车下利箭,眼前便现出那人的表情。
似刀薄唇轻开,一侧嘴角微翘,虽笑却无笑意,极冷极绝。
她此生再无见过比他还让人摸不透,比他还似妖孽的男人!
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风圣军两翼合围,黑压压一片,将他死死困住,不留缝隙。
袭圣驾者,必死!
狄风目光冷冷,翻剑握鞘,策马上前,驱开阵中一口。
英欢之计他心中自是明了,这男人率军佯来袭驾,让他假做护驾之势,甫一交兵,便放其走。
可他却没想到,这人竟然只身一骑而来,竟然当真会放出那一箭!
他甲下袍裤俱湿,倘是那一箭侥有偏差,又该如何是好!
无邺齐大军在后,只此一人在前,风圣军将士俱在身侧,谁也避不开,谁也躲不了,谁也走不得。
……这男人,是在逼他对他动手!
邰涗将士们兵刃绽光,只等狄风开口发令。
不论刀箭,定让这男人命绝于此!
狄风心底僵硬万分,夜里烛下,英欢之言,脑中犹明。
……如若他来,便不得伤他。
是她与他相约,他助她,她便要对得起他这一次。
狄风眼里无光,邰涗大军只听他号令,可他却开不得这口。
此刻如何能放他,又如何能不放他!
马过之处,将士们如水一般,向两侧漾开,给他让道。
他看向贺喜,就见那人眼中灼灼,手忽然朝马侧伸去,一把握住长枪之柄,将枪从土中拔起。
狄风心中一凛,下意识地抽剑,可却不及他快!
电光火石间,那人已策马而来,手中长枪划地而过,扫起一片沙尘,遮天蔽日,让人看也看不清。
贺喜猛地抬手,长枪直指狄风身前,正对心口。
铜刃发光,枪缨暗红似血。
狄风拽缰侧避,以剑相抵,刃划枪杆。
可剑枪未碰,贺喜便已收手,一举一掷,长枪飞出阵外,落在远处。
然后看向狄风。
狄风手中之剑僵在半空中,作不得反应。
他蓦地抽鞭策马,只一瞬便至狄风身边,手自马侧抽剑出鞘,剑尖抵入狄风胸前铠甲。
甲片间缝被撑开,裂成两半。
四下俱寂。
金属碎裂刺耳之音,响颤阵前阵后。
他停手,剑力未消,甲下单袍亦破。
冰冷剑锋直抵血肉之躯,刃泛银光。
风圣军将士们脸色发青,远远看着,欲动却不敢动,只怕一动,那人便会剑穿狄风胸膛!
贺喜盯着狄风,缓缓开口:“她是朕的。”
狄风身子一震,胸口暖意渐消,剑冰入骨。
这人弃军不顾,独身前来,引弦开弓,逼他出手,全都是为了这一句话——
是要让他明白,他不是对手。
败他于邰涗大军阵前,为将者,再辱不及此。
狄风心底沉沉,眼中黯了颜色,低声开口:“兵阵不敢动,陛下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贺喜剑柄向下稍压,“朕此时一走,你护驾不力,罪加一等。麾下将士不服,朝中又无容身之地,非死即流,你留在邰涗,还有何用。”
狄风猛地抬头,大惊,他……
贺喜手腕轻动,剑尖收离,只近狄风身前一寸,声音压得极低:“朕走,你领军来追。逼邺齐大军破南岵西境而入,你才可立功。”
狄风咬牙,看着他。
贺喜嘴角微扬,策马驱近一步,“你以为朕不知她心中的打算?”
狄风心中潮起潮落,喉头梗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人……如何能知道她的打算!
本以为贺喜意在羞辱他,何曾想到,这人心思如此之沉,用计如此之绝!
他看着贺喜,心底转念间便定了心思,低低吼出一声:“走!”
不及贺喜再言,他手中之剑一出,狠划贺喜身下马臀,待那战马嘶鸣发狂猛冲之时,自己飞快策马上前,挡在风圣军阵口,扬手以剑指天,压阵不动。
贺喜人马之影朝东奔驰而去,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将军!”
“将军!”
“将军!”
身后邰涗大军吼声震天,人马俱动,怒不可忍。
狄风冷眼回身,唤一路斥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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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天喜帝完整版 欢天喜帝完整版_分节阅读_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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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来,“去探邺齐大军此时行至何处,探完疾速回来相禀!”
又唤三名都指挥使来,“各领麾下将士,近陛下车侧护驾!”
而后回望大军,“留此待命,待我禀过圣上,便去追袭邺齐大军!”
阵前将士群情激涌,呼声不断,甲胄抖动之音传至阵后车驾之处,令人心惊。
前面黑漆漆压成一片,事成何由,英欢于车中根本看不清。
只见得沙飞沙扬,贺喜与狄风策马相近,剑起剑落之间二人骤停,随后贺喜便飞马而走,狄风在阵前亦不知吩咐着些什么。
沈无尘与吕封早已下车,二人俱是胆战万分,根本没料到会有这么一出!
英欢眼望阵前,就见狄风扬鞭抽马,飞快驭马过来。
他翻身下马,人近御驾,而后低了头,声音压得极低:“陛下是何心思,他全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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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一则以欢,一则以喜 欢喜二十九
英欢闻得此言,人一下便僵了。
她抑住怒火,“他要如何?”
狄风低声道:“让臣率军相追,将他逼入南岵西境。”
英欢脑中思虑陡转万变,阵前诸事连成一片自眼前晃过,随即顿明!
她望贺喜相助,其意并非仅在解狄风之困。
若邺齐大军前来扰驾,邰涗便断无让道与之入南岵之理,纵是她先前应了他,邰涗国中朝上亦不会同意!
邰涗内乱留尾未平,国力不堪兴兵举事,她实不愿与其相缠,所以才出此策,所谓其后贬狄风至东境以成南岵之事,不过是骗他罢了。
……却没料到,他比她更绝,竟放大军先行,孤身赴此,逼狄风出手,迫狄风相追,势必要让邰涗与邺齐抵死相缠。
这天下,有她便有他,她的心思瞒不过他,他的手段亦只是为了她!
英欢看着狄风,微一闭眼,再睁开时眼中有火,“便依他所说。待他入南岵后,朕着龚明德将他麾下大军全数与你,你且留境不归,京中诸事朕替你办妥。”
狄风点头,随即欲走,却又被英欢叫住。
她抿了抿唇,脸色冰冷,“他既是这般逼你,那你也别手软。逐州至秦山以西诸地,太少。”
狄风握剑之腕僵了一瞬,指节泛白,“陛下的意思……”
英欢眼眸似星,手指划过马车窗橼,“逐州。”她停了一下,盯紧狄风,“朕不论你用何手段,将逐州取了。”
逐州,要塞之地。他肯许她逐州以西,却独独舍不得将逐州一并与她。
他曾败狄风于逐州,若是狄风此次能将逐州夺了,不知他会是何心境。
他既是出尔反尔,那便不要怪她不仁不义。
邺齐大军既过秦山,便有南岵重兵相迫,无论如何也无力分兵南下去救逐州,若是等邺齐上东、下东及平京三道调兵,亦是比不上狄风快。
她信他一回,他却拿着信任来算计她。
如若他会信她,那他便只得后悔的份!
心思既定,便容不得旁人质疑,她望向狄风,轻声道:“朕许你临机专断之权,天塌下来,有朕在京中替你扛着。”
秦山以西的南岵诸地,她心中此时是一点都不稀罕,她要逐州,只要逐州,她就是要让那人尝尝这心僵的滋味!
狄风看了她一眼,嘴唇略动,想要开口,却终是未言,只是点点头,“臣定不负陛下所望。”
英欢轻轻摆手,目光瞥向远处车下沈无尘一侧,淡淡扫过一眼,又对狄风道:“去罢。”
狄风将剑换手,欲走却不放心,回身道:“只留三都指挥的兵力护驾,臣怕……”
英欢低笑,“没了邺齐大军,还有何可怕的。”
没了他,她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这世上,也就只有他,能够让她提心破胆,日比年长。
狄风低头,领命而退,翻身上马之时动作略有迟缓,身下马儿狂抖鬃毛,一副不耐之态。
远处风圣军早已整阵待发,黑压压的铁甲铜壁,散发着渗人的气势。
黑底赤字帅旗迎风而扬,大大的“狄”字笔笔刚硬,甚有威势。
狄风挂剑上腰,转头朝东边望去,天边地平线处沙随风滚,隐隐而动。
逐州,逐州……
她要逐州,那他便将逐州夺来给她!
…………
邰涗大历十一年八月十七日,上出凉城,遇袭。
时邺齐大军拔营东进,上命右骁卫上将军狄风率风圣军疾行,迫敌至南岵西境乃止。
八月二十日,邺齐大军破浔桑,大败南岵大军于汾水之滨。
八月二十二日,上于京中下诏,右骁卫上将军狄风护驾有功,着其统风圣军并龚明德部留境待守,暂不归京。
八月二十四日,邺齐上东道大军自逐州一路北上,连下南岵邯陵、幽洛二城,过秦山,与何平生之部汇于交河之东。
八月二十六日,狄风之部沿境南下,直逼逐州。
…………
景欢殿内夏意熏人,铜洗盛冰摆了一圈,仍是热。
英欢倚在御塌边上,眼微闭,垂在床边的手上握了本书,一点点地往下滑。
塌边宫女小心翼翼地看着,待那书快要脱出她掌间时,飞快地弯腰伸手,将书接住,才直起身子,一抬眼,就见英欢醒了,长睫轻掀,眼中似蒙了层雾。
“朕睡了多久?”英欢蹙眉,抬手去揉额角。
宫女将书卷搁置她枕侧,轻声道:“陛下才合眼没多久,就自己醒了。”她望一眼,见英欢无甚表情,便大着胆子继续道:“陛下自凉城回京已有四日,殿中夜夜烛火不熄,陛下的身子如何受得了……”
英欢眉头更紧,撑塌起身,“枢府可有来报?”
“并无。”宫女跪下去,服侍她穿鞋,“倒是宁太医来了,说是进药,见陛下正在歇息,就于外殿候着。”
英欢微微一怔,随即敛了衣襟,足踏殿砖,低声道:“传他进来罢。”
回京虽是只有三四日,可过得却有如三四个月一般漫长。
等,一直在等东面的战报。
不放心狄风,亦不放心那个人。
千里之外,三国大军犬牙交错,谁胜谁负,不过转眼既定。
天际将明时才闻得狄风已拔营南下,于是更加睡不踏实。
她拾起书卷,起身走下来,才至案侧,宁墨便进来了。
白衫白袍,眉目清冽,清清爽爽的一身,仿佛这严夏根本扰不到他。
英欢望向他,罗衫大袖垂了下来,手中书卷落至案上,“进药?”
宁墨一双眼清亮澄澈,定定地看着她,嘴角慢慢弯起来,“如若不说进药,臣有何由来此。”
他上前几步,手中红木描金温桶微晃,“陛下回京多日,臣……想来看看陛下。”
英欢听着他这低低的声音,略微压抑的语调,心底似被什么东西忽地压了一下,沉,又有点窒闷。
她回来后忙于朝政,又惦念着东面战事,为狄风脱罪亦让她煞费苦心,几日来竟然丝毫没有想起宁墨其人。
此时见了他,这一个骨骼清俊的男子,好端端地站在这里,笑望着她,令她心中恍而亮了一下。
宁墨见她不语,便低了头,伸手取出一只银碗,再抬眼,目光带了丝热意,沿着英欢眉角缓缓而下,最后落在她唇间,顿住。
他笑笑,朝她走了两步,眼中淡淡一闪,“臣为何觉得,陛下与从前有些不一样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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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日,某位作者大人同我说,她的一位读者说我的文像诗。
于是胸闷两日,昨晚一夜未眠。
卷二 一则以欢,一则以喜 欢喜三十
不一样了。
英欢望着他,这一张素简一般的脸,平平静静不起波澜,可一张口,却是似剑划心的一句话。
她侧了头,低眼去看案上银碗,里面液体略乌,却是通亮透澈,并非御药,不禁又去抬眼看他,“是什么?”
宁墨伸手,修长的手指圈过碗沿,拇指扣边,将碗端起,眼中含笑,“陛下尝尝便知。”
英欢微微笑起来,这男人,二十又八的光景,却无一点刚硬之范,不论何时都是这么温润,如同年未及冠的少年一般。
倒也难得。
但,越想,越觉得对他不住。
她轻轻推开面前的碗,看着他,“朕替你说一门亲事,如何?”
宁墨脸上笑容僵住,端着碗的手也有些不稳,隔了半晌,眼中才又现出亮光,低笑一声,道:“陛下这是怎么了,去了一趟凉城,回来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英欢听了这话,心中尽是不自在,宁墨不似旁人,她对着他,说不出重话来。
他又朝她走近一步,“陛下心中若是有事,可以同臣说。”
英欢看着他的眼,如清泉一般明亮,目光虽软却韧,一点点地逼进她心里面,叫她奈何不得。
可是她心中之事,又能对何人说。
这么多年这么多事,除了杵州那一夜,除了那个人,再无机会说得出来,也再无人能懂。
英欢低眉淡笑,伸手去接银碗,“朕能有什么事。”
宁墨眉锋扬起,眼底一黑,手却收回来,碗至唇边,轻抿一口,而后重重往案上一搁。
英欢眯眼,不知他这是在做什么。
宁墨望着她,忽然伸手,环住她的腰,轻轻搂她近身,而后低头,缓缓吻住她。
暖唇微启,舌尖轻送,酸中带甜的汁液度入她唇间,梅子的味道。
他的舌划过她唇瓣,又张口慢慢含住她,手探上来,轻握她的下巴,指腹在她肌肤上轻压,手指顺着颈侧移下去,揉开领口,在她锁骨上忽浅忽重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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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天喜帝完整版 欢天喜帝完整版_分节阅读_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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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挲着。
英欢身子微僵,轻喘,抬手抵在他胸前,推开他,低声唤他,“宁墨。”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眼睫一垂,头侧过来,贴上她的脸,在她耳边轻声道:“陛下果然变了。”
英欢耳根阵阵发热,身子却是愈来愈硬。
曾经这个人的这双手,能让她的身子轻易化为一滩水,只是现如今,她已非从前,心中梗着一层冰,便再也享不得其中之乐。
宁墨手从她衣襟前抽出,指尖微捻,眼睫动了动,看着她裸露在外的肌肤。
点点淤痕仍在,平滑的肩侧,青紫色的牙印亦是未消。
统统落入他的眼中。
他嘴唇抿成一线,眼中水光渐没,黑洞洞有似深渊,而后窜出簇簇火苗,复又抬手,解开英欢衣带,手指拨开罗衫前裰,目光滑下去,看清后,闭了闭眼。
英欢一直看着他,见他清俊的面庞变得黑沉沉,脸上的线条根根僵硬。
忽然想起来,那一晚,在这殿中,他低头又抬头,语气轻轻,对她说的那些话。
他说,臣对陛下,是真心的。
他说,陛下可以不信。
那一晚的这些话,其实并未入她心底,却何故在此时,面对这样的他,蓦地翻涌出来,展在她眼前,令她心中莫名得难受起来。
她本来是真不信的,她是君他是臣,他说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她辨得明。
可是他现下这模样,这眼神,却让她恍惚起来,自己先前到底是对还是错,瞬时变得模模糊糊。
宁墨睁眼,目光缠火,又渐渐趋冷,良久,黑眸里才涌出似水温光,望向她,“陛下觉得痛么?”
他这淡淡的一句话,有如重石投湖而入,掀起千层波痕,让她心中大动。
在他话落之时,她信了。
他对她,当是真心的罢。
英欢脸朝另侧转去,抬手系了袍带,背过身,心中乱作一团,“朕晚些还要同朝臣们议事,你若没事,便退下罢。”
身后之人静默不语,无声无息。
她欲绕至案后,可才走了两步,身子就被他勾住,圈进怀中。
背后是他暖暖的胸膛,他的手臂松松地搭在她腰间,不让她走,却无丝毫霸气。
英欢去扳他的手,“你……”
话未说完,他的唇就落下来,贴在她颈侧,吻上那淤痕。
极温缓的浅吻,沿着她的脖子向下,滑至肩侧。
一个复一个,他的嘴压过那些红紫之痕,舌探出来,轻描她肩头的青色牙印。
那人在她身上留下的点点印迹,就这么被宁墨,一个个抚过。
同样的地方,同样的热意,可却是如此不同的感觉。
那人当初是要逼她,让她痛让她难受,她痛他才好受。
被宁墨亲吻过的地方泛起丝丝痒意,记忆中的痛楚淡了又淡,身体里的火被暗暗勾了出来。
宁墨将她稍稍环紧了些,在她耳边低喘了一声,唇间热气烫着她的脸,声音哑着,“如果是臣,臣不忍让陛下痛。”
话中透着怜惜之意,又隐隐带了些怒气。
英欢心里软了下去,纵是再无情,对着他这样的男子听着他这般的话,也是要感动的。
他暖着她的心,他让她放心。
可他却撼不动她的心,也永远探不进她心底。
天下惟有一人,霸道狠辣,无纲无常,伤她最深,却得她心最多。
痛也罢恨也罢,骗得了天下人,却骗不了她自己。
自凉城一路归京,数日来夜里梦里,眼前都是那人,只是那人。
怎样的撕裂怎样的痛,怎么会忘。
英欢眼前凝雾,眼角渐湿,身后这怀抱太温暖,却令她感到无所适从。
宁墨停了半晌,突然开口,声音显硬,“是狄将军?”
一语惊醒她。
他以为下手能够这般狠的人,也只有狄风了,却哪里能知道她与那人之间种种荒谬的纠缠。
这话他问得逾矩,而她也并不需答。
可她还是抬头,淡淡道出二字:“不是。”
便再无后话。
无论如何,她不能辱了狄风之名。
狄风……
英欢抬眼望向御案,不知他此时在做什么,不知他离逐州还有多远。
卷二 一则以欢,一则以喜 欢喜三十一
夜里,群山中山风呼啸不止,营帐中烛火左移右晃,没有一刻静得下来。
狄风于帅案前坐定,眼望帐边重影,搁在膝头的手握了握。
千里之外,京城宫中,当是摆膳之时,不知她此时在做什么。
六百里急报她应已收到,密折她也当是看了,只不过……
他又骗了她一回。
枢府急报,她只知他已拔营南下,却不知他扔下十几万大军在边境,只带了五千精兵奔赴逐州。
若是让她得知此事,不知会气成什么样。
脸素白,唇鲜红,纤眉蹙起,满面怒容,却也好看。
想到那张脸,狄风绷紧了的身子微松,嘴角稍扬,心里低低地笑了两声。
欺君之罪,其罪当诛,可他却一而再再而三地犯上不尊。
不是他不怕,而是他明白,如果此事让她得知,她是绝不会同意他这么做的。
她说只要逐州,纵是失了南岵诸地也要逐州,只要他将逐州取了,就行。
可他却想统统给她。
逐州,还有秦山以西的南岵诸地。
只要他能得,就绝不愿放手!
……也绝不愿输给那个男人。
着副将陈进统帅大军留境待守,若是邺齐大军在南岵战战得利,便叫陈进领军直逼而入,夺秦山以西诸地。
若是贺喜遵守诺言,那千里河原便归邰涗尽得;若是贺喜言而无信,那陈进大军亦可防其生变。
他自领五千人马,日夜奔袭南下,为的就是一个快字。
若想不使那人察觉,便只能抽调少数兵马,疾行强攻!
要趁那人反应不及,大军分兵无力,邺齐国中调兵乏缓之时,将逐州一举夺下!
帅帐重幔猛地被人从外掀起,夜风扑入,险些将烛火拍灭。
都指挥使以上的将领们齐齐而至,甲胄未披,只着单袍,汗渍满身,入帐行礼后,便抬头望向上座,“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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