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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天喜帝完整版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行烟烟
成婚,成婚。
她不是没有想过!
只是……这么多年,找不到一个她可以放心让之半座的男人,一个……懂她的男人。
这点执拗的坚守,对于一个帝王来说,当真是可笑的罢!
脑中蓦地一跳,眼前又出现了那双褐眸。
也不是……全然没有遇到过。
只是那人……
英欢眼角骤然一湿,心底一阵悸动。
为何过了这么多日,那人的音容笑貌,在脑中心口,竟是越来越清晰?
那一夜那一夜,只当是梦,是梦罢。
心底里便这么告诉自己,反反复复,一遍又一遍……
可那梦,是越来越觉真实,梦里的那个人,是怎样都忘不了。
那男人身上的味道,肆无忌惮的目光,霸道的举止,时而温柔的眼神,蛊惑人心的低沉笑声……一切的一切,总在深沉沉的夜晚,前来扰她。
越想忘,却越忘不了!
这感觉,这感觉……竟是如此噬人心骨。
教人难以禁耐。
“陛下?”狄风低低的声音从前面传来,猛地将她唤回了神。
英欢抬起眼皮,只觉眼角湿漉漉一片,不由飞快抬手,作不经意状地撩袖拂面而过,然后才看向狄风。
狄风面上是难得一见的愁容,看着她道:“陛下,臣还是那句话,身子要紧。别的事情,就都顺其自然罢……”
英欢定了定神,重新拾起桌上的笔,蘸了墨,对他道:“上回你自逐州一役带回来的那八千名邺齐百姓,将他们悉数遣回邺齐境内罢……”
狄风怔了一下,似是不相信自己听到的话,“陛下的意思是?”
英欢没有抬眼,手中继续批着奏折,“此事朕稍后会交由中书商议,若是找不到合适的人,你还需再亲自去一趟逐州。”
狄风略有迟疑,“陛下,此事……”
英欢顿了顿手腕,“此事朕意已决。”
狄风咬牙,“臣尊旨。”
眼见英欢扬手轻摆,他便再也说不得什么,只能就这么退了出去。
殿外艳阳依旧,只是在他眼中,再无了先前夺目之灿。
他低头,皇上此举,定是为了那个男人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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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修。
卷一 泱泱之世,有欢有喜 喜二十(小修)
禁中内诸司殿中省尚食局门前,一列着紫衣的小宫女们排得齐齐整整,手中精致食盒上用黄绣龙合衣笼罩了,沉甸甸地捧在胸前,过了殿中省,便往那凝晖殿一路行去。
此时正是晌午,虽说太阳未露,可还是闷热难耐,看这天色像要下雨,可却迟迟未落。
这会儿禁卫不严,大内禁中又无人走动,小宫女们便动头动脑地,一边走,一边小声嘻笑起来。
尚食局的宫人们本就比不过其余内殿司的严谨,再加上不近皇上身边伺候,因此纵是处于禁中之内,也常常不按那许多规矩来。
内侍总管王太监走在最后面,前襟后裳早都被汗浸透了,此时只想快些走到凝晖殿去交差,于是眼看着这群进膳的小宫女们不甚安分,却也懒得去管,只要不出什么乱子,那便随她们说上几句话也无大碍。
正走着,最后那两个小宫女也不知说到什么趣事儿了,竟停了一小步,互相咬着耳朵悄悄言语了几句,说完之后又抿了抿唇,面上带了抹飞红,才继续往前走去。
风浅浅吹过,恰将那二人说的话零零碎碎地吹开了几句,捡了几个词儿裹着,绕了一绕,便送入了王太监耳里。
王太监听见她们的话,本是半眯着的眼睛猛地睁开,整个儿人都清醒了不少,脸色先是一白,又立时黑了去。
那两个小宫女犹不自知,还在窃窃笑着,却不料身后的王太监已行至她们身侧,抬手一拦,便将她二人拦了下来。
王太监看着她们,脸上满是怒意,半晌才开口道:“先前在胡说什么呢?”
那两个小宫女一看情势不对,吓得不由都低下了头,嗫喏道:“回公公的话,什么……什么也没说。”
王太监一声冷笑,公鸭似的嗓音引得其余诸人都看了过来,也不知这两个小宫女是犯了什么事儿,能叫他在外头便发起火来。
还未等人反应过来,那王太监便扬手,一边一掌,赏了那两个小宫女一人一个嘴巴子。
众人俱是惊愕,那两个宫女身子抖得不能自持,却只是死死咬着嘴唇,不敢开口争辩,眼眶凝泪,就将砸下。
王太监深吸了一口气,盯着她二人,“现如今真是没规没矩了,连皇上你们也都敢在背后议论起来了!眼下还在禁中便能如此放肆,还当不当这是皇城大内!”
他伸手一掀,将那二人手中捧的食盒上面罩着的合衣笼撤了,冷笑道:“现下凝晖殿里,皇上与诸位大人都等着咱们,你二人且先自个儿回去,待我回头见了许尚食,将今日这事说与她听,让她来看看怎么办才好!”
这一番厉言,着实吓傻了这些小宫女们。
王太监是常年跟在贺喜身边的人,平日里大内宫人们哪个见了他不得让三分,这两个小宫女今日将他惹怒了,那下场定是不会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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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余的人顿时噤声,不敢再言语,捧着食盒的手都有些抖,脚下步子愈发快了起来,深怕做错什么事儿,也让他瞧见了。
王太监走在后面,可这步子却是越来越沉,眉头紧紧锁着,到最后,口中无声地叹了口气。
想到刚才那两个小宫女说的话,他心中不由一堵。
皇上自开宁府回来后,整整一月未诏人侍寝,也不回寝宫,夜夜都宿在崇勤殿内。
皇上不近女色……
十年来,这种事情还从未有过!
他们这些常年侍候皇上的人察颜观色了好些日子,却也丝毫理不出头绪来。
是身子不适?可太医却说,皇上一切安好。
是精力不济?可皇上每日三更后才就寝,五更便又能起身上朝,容光依旧,并无半分异样。
皇上这到底是怎么了……
虽是心中疑惑着,可这事也非他们能问得的,只得就这么一日日地看下去,又不知怎么才好。
王太监黑着脸,看着眼前这些进膳宫女们,这事儿,居然都已传至殿中省六尚局了!
当着他的面,那两个小宫女尚且敢如此议论此事,莫要论大内此时此刻别的地方了……怕是人人都在窃窃私语罢!
王太监不禁头皮发麻,这些在背后说出来的话,还不知是怎样不堪入耳……
自古帝王无私事,那起居注上每日列的条呈,真真是让人伤脑筋。
……
又行了约莫半百步,凝晖殿便在眼前了。
殿前禁卫见了他们一行,也不多问,便高声宣唤,让他们入了殿内。
王太监在前领路,直直进得殿内大厅,做了两个手势,便让那群宫女们挨个入内摆膳。
今日早朝散后,贺喜独留了几位朝臣于凝晖殿议事,直过了午时也还未决,因命人去备了膳食,留诸位臣子于殿中进膳。
等人都退了,贺喜才挑眉看了看与座诸人,开口道:“别拘束了,先吃了再议。”
三省六部的重臣来了四个,外加古钦与朱雄二人,六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虽觉拘束,却也不敢抗旨,便于座上吃了起来。
朱雄一介武将,带兵打仗豪言迈语不拘小节,又是跟着贺喜数次出征的,此时便也没那么多顾忌,吃了一会儿,便张开大嘴笑道:“此次邰涗也不知是怎么想的,居然主动要将那八千名百姓送还回来!”
贺喜握着银筷的手指僵了一瞬,沉眉不语。
朱雄见无人应他,自觉有些无趣,面色讪讪,大口吃了几块肉,也就不多说什么。
贺喜高座于殿上,目光扫至朱雄身上,忽而道:“朕命你去逐州城外迎那八千名百姓,如何?”
朱雄一咽,呛了两口,左右看看,才对上贺喜的目光,嘴角一抽,“陛下……”
贺喜搁了手中筷子,神色未变,“怎么?”
朱雄声音小了些,“臣……臣不想再见那狄风。”
贺喜眼眸一黯,抿唇不语,心中尽是冷笑。
他邺齐堂堂将帅,就只这点出息!
伸手去握案上白玉酒杯,口中冷冷道:“难不成还要让朕亲自去一趟?”
那语调中含了隐隐怒意,让诸人手中动作都停了下来。
朱雄一急,忙起身道:“臣并非此意。陛下要臣去,臣便去!”
古钦在一旁微微皱了眉,想了一会儿,道:“陛下,臣思来想去,也不知邰涗这回打的是何主意……先前臣带了银钱去赎他们都不肯,这次怎么会主动将人遣送回来?”
贺喜的手指扣着那酒杯沿口,越握越紧。
里面琼浆微漾,色泽清透,一望便可见杯底那暗色雕纹。
这酒,不似那奉乐楼的醉花酒……
那醉花酒,虽浊却醇,品在嘴中,是说不出的香。
他眉眼一沉,那酒,怕是再也无机会喝了……
心中涌起自嘲之意,真的是那醉花酒香么?还是……因为当日眼前那人?
可是那人,怕也再无机会见了……
顿时觉得胸口僵硬万分,面前玉杯蓦地烫手。
不由地便松了手,又将那酒杯推至一旁。
他手指渐渐握起,心底一角愈发僵硬,竟暗暗地有些恼自己。
这是怎么了?
先是觉得后宫佳丽无色,眼下竟连邺齐美酒也觉得无味了?
贺喜看着案上佳肴,再无胃口,由着那菜慢慢凉了,却是再也未碰。
古钦见他不说话,心中不由生疑,先前风传皇上近日来不对劲,本来在朝堂上未曾发觉,可现下一看,果然是与往日不同。
朱雄却大大咧咧毫不自察,见几人不说话,那闹腾的毛病又来了,冲古钦嚷嚷道:“我听说邰涗的皇上近日来大病,这可是真的?”
古钦点了点头,先前职方馆的人确实这么来报的。
朱雄一下子便乐了,浓眉飞扬,“可是十年来头一回听说!”
贺喜闻言,脸色不由转黑。
朱雄未留意,只自顾自地道:“要我说,她那也是咎由自取!”
贺喜眸子又黑了一分,深不见底,抬眼朝朱雄看过来。
古钦见了他那目光,不知为何,心中忽然渗出点寒意来,扭头去看朱雄,却听他接着笑道:“那女人,十年来心机手段无数,挡了我们多少好事,这回大病,怕是一时难以兴风作浪了!”
贺喜的背重重*上御座,双手环胸,眼睛微眯,目不转睛地盯着朱雄。
朱雄正在兴头上,咧着大嘴又加了一句:“最好她这次一病不起,到时邰涗国中大乱,我邺齐就能趁机……”
话未说完,前方便响起清脆一声,断了他后面的话。
贺喜手中紧握案上纸镇,冷眼看向他,“说够了?”
朱雄愣在那儿,见皇上这的样子,竟不知自己哪里说错了……
贺喜狠狠扔了手中玉石纸镇于案上,又是一声巨响。
殿中几人面面相觑,大气不敢出。
贺喜盯着朱雄,刀唇一开,冷言冷语似山涧寒冰,“罚俸一年,杖三十。自去领刑。”
朱雄背后一阵冷汗,开口,却不知说什么。
有中书老臣起身,“陛下,敢问朱将军犯了何罪?”
贺喜撩袍起身,龙踞袍背,煞是刺眼,目光如凛冽寒风将殿上诸人扫了一遍,又移至朱雄脸上,“大逆不道,犯上不敬。”
说罢,便甩手而退,连再要议的事情也都不提了。
殿上骤然冰冷不已,几人均是一头雾水。
朱雄眉头苦皱,心中更觉委屈。
大逆不道?犯上不敬?
他说的是邰涗的那个女人,与皇上何干?
他犯的倒是哪门子的不敬之罪?!
当真是千古奇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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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修。
卷二 一则以欢,一则以喜 欢喜一
贺喜嘴角硬如石,出了殿外,也不唤人,自己一路往寝宫行去。
殿外乌云蔽天,沉压天际,风起雨欲倾。
她病了。
大病。
贺喜吸一口气,胸腔欲裂。
若是换作往日,闻此消息,定会是眉飞色舞、心生快意罢!
为何此时……
他狠狠握拳,又缓缓松掌,额角隐隐作痛。
当日在杵州,心中分明是起了杀意的,怎的现如今听闻她大病,自己竟会心闷至此。
有宫人见贺喜过来,慌慌张地便迎了上来,可一触上他那不善之色,便不敢多言,只远远地跟着,直看着贺喜入了嘉宁殿,这才又忙着奔去相告起居太监,皇上竟然回寝宫了!
殿廊明亮,无一点轻尘。
变也未变。
可看在眼里,却徒感陌生。
自他从开宁府回来,还未来过嘉宁殿。
他不开口,宫人们便不敢问,谁都不知这是为何。
为何……
贺喜脚下一转,入了内寝,呼吸愈重。
直直走到御塌边,也未宽衣,就这么躺了上去。
头顶黑底金花承尘之上,那笺曾被他揉得皱皱巴巴的纸,正粘在上面,还同从前一样。
他睁着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那上面的字。
十九个字,只这十九个字,就这十九个字!
便叫他整整一个月,都不愿踏入这嘉宁殿半步。
可以命人摘了那笺纸,撕碎,烧了,随便怎样都好,眼不见为净。
只是他却不曾开那口。
是心底里终究不愿亦不舍么……
贺喜闭眼,身下之塌,真是太久不曾睡过了。
沉眉浅展,眼睫轻动,脸色稍霁。
其实这么多日子,夜夜于崇勤殿中留,他又何时睡安稳过。
每每于夜色中合眼,便能看见那双蓝黑色交的美目。
掌心的烫意,胸间的辣意,均是真实万分。
那一夜,便是穷及他一生,也再求不来那梦一般的感觉。
那个人,便是纵马驰天下,也不可能再遇见一模一样的。
知道有她,知道她在,可他却无论如何也见不到。
普天之下,也就只她,是他唯一一个可念却不可求的女人了罢!
千军万马踏心而过,一样的尘雾一样的烟。
手下意识地攥起身下锦被,冰凉又柔滑的触感填满掌心,很像她身上的衣裙……
贺喜眸子陡然睁开,眼里有光忽现,望着那十九个字,沿着那字字之锋,缓缓描绘而过。
一横一竖,一撇一捺。
上勾下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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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这字,都那么像她……
反反复复地看那些字,一个一个拆开来,一笔一画撒出去。
看到最后,眼中就只拼出一个字。
手指微绻,指尖在掌心中缓缓划过,慢慢地将那字写了出来。
如是心中又是大动。
疯了吗?!
贺喜猛地坐起,两只手使劲互擦了几下,茧茧相触,火燎过般的痛。
可却忘不了他先前一时情起,写出来的那个字。
那个字……
他眼眸半寐,吐出口浊气,起身下地。
身上龙袍无印无摺,层层金线处处丝,看在眼里,心生烦躁。
他扯开衣襟,将外袍甩至地上,快步走去墙另一侧。
若是无那龙袍,他是不是就可以任性一回,如天下那旁的男子一般任性一回……
可偏偏就是不能。
那龙袍纵是不沾身,可心却早已被它罩了十年。
手中江山社稷,哪里容得了他去任性。
而这天下,又如何能让他纵情于私欲!
耳边忽然响起十八年前,皇祖母还在世时,对他叹的那句话。
为帝王者,怕的便是专情于一人而置家国于不顾……
贺喜心里一截截结了冰,当年的父皇……
眼睛不由又闭了闭,嘴角一扯,现下想起这些做什么?
他不可能如父皇当年一般,亦不可能变成父皇那样!
只不过……
如今他竟能体会到,父皇当年该是何种心境。
他立身于墙边,抬头去看眼前墙上高悬的五国国势图。
抬手抚过邺齐之境,一点点向西移去,这些土地,都是他煞费心血才得来的,万万不能失,亦万万不可失!
可是一想到她……
贺喜扬眉,朝上看去,手指触到邺齐与其它三国的交界处。
大掌一覆,便将三国统统纳入邺齐境内。
倘若他能得这三国,哪怕只得其一其二,那邰涗便无力与他相抗了。
手指划入邰涗境内,又继续向西探去。
若能吞了邰涗,那他便能光明正大地得了她……
手指猛地一攥,拳压在图中,再也不动。
他垂头冷笑,哪里能有这么好的事情!
南岵北戬中天宛,虽小却倔,地依天险,三国同盟,多年来都碰不得,若想得其一,便得同时对付另外两国,以邺齐眼下国力,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更何况……
若是他举兵攻那三国,邰涗又怎会袖手旁观?
那女人,只怕是要在他背后放冷箭罢……
贺喜喘了口气,收回手,后退两步,又重新抬眼去看。
假若与其它三国联盟,直接先取邰涗,怕是胜算会大些罢。
但,邺齐这么多年来与国为恶,那三国又怎会轻易信他?
哪怕再退万步,便是修盟联手,也难保举兵之时不会有差,邰涗一块肥肉,到最后是谁让谁,只怕终会归至自相残杀,而让邰涗坐享得利的地步!
贺喜摇了摇头,心底愈沉,天下之势,几十年来如此,想要朝夕使变,恐怕是比登天还难。
若想破此局势,除非……
他低低一声嗤笑逸出唇间,又在白日发梦了!
那一晚他亲口问她,有没有想过,可与那强敌联手?
不信,她说她不信他。
而他……亦是不信她。
记忆如此鲜明,自己此刻为何还会再生此妄想?
邺齐若是与邰涗修盟,那往后倒要如何?日日夜夜担心对方会突变,于身后捅自己一刀么?
顿时便灭了这念头。
转身欲走,可脚下却是一停。
她下诏,将逐州一役由狄风虏回邰涗的八千平民百姓,悉数遣送回邺齐境内。
初闻此事时,心中不是不震惊的。
可转念便开始琢磨,她这举动之下,到底藏了何种深意?
就怕她又在玩什么花样。
可她又能玩什么花样?
几日来思虑繁复,却终是不得。
心中隐隐腾生出一个念头,却始终不敢去确认。
她会不会是为了他,才将那些百姓遣回邺齐的?
有没有可能,哪怕只一点点,是这么单纯的原因?
贺喜垂眼,停了几瞬,脚还是朝前迈去,大步出了内寝。
他不敢做如是想,亦怕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只是……
他如此大费周章想方设法,琢磨的不过是如何才能得到她。
那她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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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一则以欢,一则以喜 欢喜二
景欢殿中漫着淡淡花香,将平日里略显浓重的药味儿盖住了些。
这么些日子过去,英欢身子慢慢好了起来,咳是不大咳了,脸色渐润,精神愈转。
宁墨用药恰如他的人,温温蕴蕴,不急不重,见她好了些,便调了方子,以补为上,又命人挑了些花摆进殿来,说是好花亦能怡神。
他走在这殿中时,步子是极轻的,有时竟让人察觉不到他已进来。
英欢知道他从不着官靴,太医院里旁人每日穿的公服也不见他常穿,总是随意配一身广袖长衫,便这么出入于大内之间,淡漠之间隐隐杂了份无羁,又时而流露出些许温情。
骨节端正的手指,修长白皙,捧着盛了药的银碗奉于她眼前。
“搁着。”英欢轻道一声,眼不离卷。
银碗轻轻落案,他也不开口说话,便要退下。
殿角几个多年从侍英欢的宫人都知道,宁太医在这些男人里,算是极得宠的了,因是见惯了他与皇上之间少言少语,却也不恼他无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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