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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天喜帝完整版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行烟烟
他僵了一会儿,才慢行两步,无了头顶高树照影,面目在月色下愈发清晰起来,嗵然一声撬开了她心底回忆,可不待她转神,他便低低开了口:“太子来凉城,京中为何未有诏至?”
她看他人在身前,足下不由发软,默了半天才将心潮压了下去,开口时声音作冷:“此番去逐州为平王庆宴,在宫中陪了皇上些许日子,见过太子几回。太子虽只十岁,然处事颇敏,听我说了些凉城这边地风情,便想要来西面瞧瞧。太子自小长于东都,七年前两朝合都才随了皇上与平王去的逐州,因是这么多年来都不知西面何样;皇上因西都遂阳太远,不允他去,他便借着此次契机,求皇上允他来凉城一遭……”
谢明远目光移晃,只望远处红叶,耳边听她孱音颤颤,手脚都开始发麻,半晌才打断她,道:“……照此说来,太子此来凉城,是皇上私意,所以才不诏天下人知?”
英俪芹轻轻点头,“未叫学士院起诏,是怕朝臣反对,你也知这么多年来皇上便只得这一子,天下人唯恐护之不及,又怎敢让其轻易出京……因而皇上便只叫我私谕于你,到时太子来凉城,里外都由你来护其周全。”
他低应一声,从头到尾都没看她一眼,攥袍欲离。
她却飞快上前一步,从后紧紧抱住他的腰。不让他走半步,再开口时声音已哽咽得辨不清:“这么多年……这么多年……”反反复复这四字,却无论如何都说不下去。
……非天家之事,不肯见她。
他身子僵如磐石,一动不动地任她抱着。良久才哑声道:“……你莫要这样。”
她哭。却不语。
他试图去掰她的手,可她紧掐不放。他便不敢用力,生怕伤及她一分。口中艰难地道:“……当年非是你利用了我,而是我对不住你。你本金玉之身,我不该渎了你地清白,以致后来徒遭那样地罪……”
她哭得气都上不来,双手慢慢滑开。松了他,听他语气淡然,更觉自己狼狈,不由拾袖捧面,转身就走。
他终是回头,正眼去看她,可只见得她素纱背影,泣咽声隐。
……却似当年。
芳华十八,朱服凤案。入宣辰殿。
落寞犹甚。泪如珠洒……
而今已过十二年,当年昭容不复存。然……仍令他胸口生恸。
看她进屋,落闩,灭烛。
一院漆黑。
他才攥了攥掌心之汗,沉眉转身,慢慢走了出去。
乾德十年秋九月戊子,皇太子寡次凉城,居颍国夫人府。
时京内不闻,止令凉城禁军行营前都部署谢明远秘知,以太子年幼,不明世险,日夜护之。
城外官道尘气漫天,华盖蜿蜒。
谢明远为避人耳目,只令麾下几个亲将带了些许校兵,至城外三十里处迎驾,却不料候了多时,远见太子卤簿仪仗甚是招摇,全无半点私行之样,不禁愕然,便连刘觉这等深谙天家之事地人见了,也是不解。
有骑卫在前一路飞驰而来,后面轿辂并马缓行,不待多时,几行执盖华卫便至众人跟前,有人上前来道:“可是谢将军帐下?”
谢明远从前久处宫中,一听这几人的声音便知都是御前小黄门,想来太子定在仗后,不由朝人后匆匆望了几眼,急急下马上前,领人共行大叩之礼,口中道:“臣谢明远……”
话未说完,前面车轿中便传出响亮地女童哭声,如利箭一般飞入迎驾众人耳中,当场怔傻了一干将校。
谢明远亦愣,抬头去看先前那小黄门,就见他一脸尴尬之色,“谢将军,你不知……”
话未说完,那车轿前帘便被人掀开,一个小女孩儿趴在车柱边上,泪眼汪汪地看着众人,小嘴一咧,便又要哭车中慌忙又出来一个小男孩,约莫只有六、七岁地模样,身上小青袍料子软好,伸手便将那小女孩往车内拉,边拉边小声道:“娉娉莫闹,回头若叫爹娘知道了,又连累我陪你受罚……”
谢明远全然反应不及,更不知这“娉娉”是谁家小孩儿,竟与那男童光明正大地坐在太子车驾中,而太子却是不见人影……
小女孩不管不顾,甩开那男孩儿地手,抱着车柱,哇地一声又大哭起来,冲车前几个小黄门娇哭道:“凭什么太子哥哥就能和白侍卫骑大马入城,我却只能坐在这车里面……我也要和太子哥哥一起……”
谢明远这才回过神来,眉头紧皱,问人道:“这孩子是……”
那小黄门低头一擦汗,懦声道:“谢将军不知,这乃是沈太傅家的千金……”
谢明远额上青筋突起,稍反应过来一些,只是顾不及多思,只紧着又问道:“太子人在何处?”
“太子……”小黄门汗涌愈多,“太子半个时辰前便让御前侍卫白丹勇带着,微服入城去了……”
近来实在太忙了,四脚朝天飞猪样就是本人真实写照(趴)。实体稿子前天才写完交掉,几卷全都修了一遍,最后比网上多了八千字地尾声,这样子……然后这两天终于绑头绳写番外了(握拳)……突然想说一句话,其实现在回过头看,欢喜原先卷一部分实在是够雷的,姑娘们能一路不弃走到现如今,真是让我泪流满面啊……群抱,谢谢。
外篇年华衮衮惊心(二)
谢明远方一听清,脸色便瞬时黑了一片,手猛一攥鞭,冷笑道:“他白丹勇逆胆泼天,竟敢私带太子入城,莫不是不想要命了?!”
随驾几个小黄门均是深谙宫中之事的人,知道谢明远当年总领殿前侍卫班时,白丹勇不过是殿前司外班直的一个小卫,虽时过多年,白丹勇而今已是殿前亲卫,又深得二皇宠信,然面对谢明远,几人却不敢替他分辩一辞,均是相觑抹汗,不知如何去答这话。
当此之时,那唤作娉娉的小女孩儿偏又在后大声哭嚷道:“才不是呢!是太子哥哥骗大家说他要下车小憩,趁人不注意时就自己骑马跑走了,白侍卫见来不及挡,才也骑马去追的……”
谢明远面色愈发不豫,回身扬鞭,指向太子车驾,咬牙道:“护驾诸卫都是废物不成?天家卤簿仪仗之中,任一个小孩子大哭大闹,成何体统!”
众人见他动怒,不由窘然,可车驾之旁数人均是不动,只低了头,由那小女孩儿继续在闹。
一个小黄门忙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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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对谢明远低声道:“谢将军,此次护驾诸卫之人,大多都是当年随皇上亲征的东路军中调去禁中的……”
此番话说得是暗语藏意,隐而不辨,非当年经事之人不解其意。
谢明远半眯了眸子,稍一转思,便乍然明白过来----当年邰东路军虽是英欢麾下直隶亲军,然上下军务却是由方恺与曾参商同节,因而东路军中的将兵们也算是曾参商旧部。敬服于她亦在常理之中,而今遇着她同沈无尘的女儿,自是护让有加,又怎敢出手相制。
他不由冷哼一声,对那小黄门低声道:“他们有所顾忌。我却不碍曾参商地面子!”说着。便几大步上去,走到车旁。长手一伸一抓,便将那小女孩儿拎了起来。皱眉道:“若是再这般胡闹,当心我将你丢在这儿不管!”
周遭皆是倒吸气的声音,却也无人敢来拦他。
唯独车中那个小男孩儿面不惊色,小嘴抿起,两眼直望着谢明远。端的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小女孩儿被他这一声低吼唬了一跳,竟瞬间止了哭腔,可才过了几刹,她便在空中疯狂扭动起来,两只小手去扯谢明远的束发,小嘴含糊不清大叫着:“你……你胆大!回头我……我要叫我爹爹参劾你!”
谢明远眉皱越深,不解似沈无尘那般儒流之人怎会教出这样地女儿,定睛看去,就见这小女孩儿脸上分明没有泪痕。两只大眼乌溜溜地转。显见方才是蓄意滋闹,哪里是真哭!
她小嘴撅着。脸侧鼓嘟嘟地,见挣脱不休,不由又眨了眨眼睛,索性朝前一趴,四肢全贴上谢明远,将他粘得紧紧的,再也不动。
谢明远气结,这辈子本就没同孩子打过交道,头一遭便遇上这么一个角色,本欲发威,不料却吃了个生瘪,当下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反手将她抱在怀里,横眉看向后面低声憋笑地众人,怒道:“都愣着作什么?起驾入城!”
刘觉自乾德元年之后便调至他帐下任副,十年来未曾见过他动怒若此,知他此生最恨于天家潢威蒙尘之人,不由上前低声劝道:“还是孩子,又都是太子身边的人,将军莫要……”
车中那青袍小男孩此时方悠悠起身,竟是有模有样地冲谢明远躬了个礼,稚声道:“我姓沈,双名知书,家父乃当朝中书令、太子太傅、集贤殿大学士沈无尘公;舍妹沈知礼不懂分寸,方才顽闹略过,冲撞将军之处亦非其本心;久闻家父有言,谢将军忠君护国,多年来军镇一方,实乃国中不可多得地忠臣良将,还望谢将军念在与家母曾于军**差过,且恕了舍妹此次之过……多谢将军了。”
他声色尚嫩,一双眼通透湛亮,小模样煞是认真,口中之言堂皇有加,令在场众人都怔了神。
谁都没料到一个六岁娃娃能说得出这一番话来!
谢明远尤是发怵,怎么都不敢相信眼前这男孩与怀中这女孩是一胎同胞的兄妹----这二人除了长相,还有哪一点像!
然他惊讶归惊讶,听了那一番轻言好话,心中怒气不由降了七八分,眉头也舒开些来,走过去,将怀中小女孩儿重新放进车里,面作僵色道:“且多听听你兄长的话!”
小女孩儿胡乱动动小胳膊小腿,坐稳后才仰起小脸,冷不丁冲谢明远做了个大鬼脸,然后飞快地掀了车帘下来,躲在车里,再不出来。
谢明远额角一阵阵发痛,使劲握住拳,拼命忍住想上前管教她一番的冲动,回身厉声道:“起驾入城,先至颍国夫人府,而后再随我便服搜城,将太子寻出!”
众人皆应了下来,此一番折腾已近小半个时辰,想来太子已在城中多时,当下无人再敢耽搁,纷纷上马,又着驾夫仪仗起行入城。
谢明远待看着行仗之列蜿蜒前行,才微微一松眉头,然眼底却漆黑一片,一想到往后数日要同这俩孩子在一起,心中便是发搐。
前方车驾缓行,微有颠簸,车帘黄旒左右轻晃,有光沿缝自外泄入,照得车中两张小脸忽明忽暗。
沈知礼趴在车帘前偷偷朝外张望,脸上早已不复先前那天地不惧的神色,良久才扭过头,冲沈知书咧咧嘴,“哥,你方才怕不怕?“
沈知书也早无了一脸淡稳之色,小手忙着拭汗,口中小声道:“当然怕了……那谢将军可比传闻中地吓人多了。一张脸黑得像什么似的,我……我方才险些就说不出太子教我背地那些话了……”
沈知礼小心翼翼地坐过去,展了展小裙上的褶痕,用手支着下巴,小脸上笑意盈盈。俨然贵宅千金模样。亦是小声道:“哥,若叫爹娘知道我与你在外胡来。还不知会怎么罚我们呢……”
沈知书苦着小脸,抻了抻袖子。道:“太子有令,你我岂敢不从……再说了,爹爹亦说过,在外一切都要听太子的……到时回京后只消搬出太子来做挡箭牌,爹爹便无论如何也说不得什么了。”
他撩起窗侧垂帘。朝外稍望一番,小眉毛一皱,脸上又有些不情愿起来,口中嘟囔道:“太子定是一早就知道那谢将军那么凶严,才叫你我在城外将他缠住,好方便自己无赘进城,去看那些花花奇闻……”
沈知礼抿唇小笑,嗲声道:“哥还不是因太子说了,若今日肯行此事。将来便让管崇文馆的刘大人许你入馆阅书么……”
沈知书小脸一下涨得通红。不甘示弱道:“你不照样是因太子说,会劝皇上让娘允你习骑马……才答应的。”
沈知礼瘪瘪嘴角。不再与他斗嘴,自去一旁倚着车板,透过窗帘细缝朝外望去。
依稀可见远处高墙城郭,其上凉城二字灰砺染尘,苍肃森威。
一鸣楼大堂热闹非凡,正缝晌午时分,又在繁华街角,往来吃饭之人满满坐了楼上楼下,鲜余空位。
二楼雅间儿边上,靠窗一排有几桌散座,虽不像雅间里那般清静无扰,却也不似楼下那般闹哄哄地,让人意躁。
有茶博士在桌间卖小闻故事,看见窗边有人冲他招手,忙小步快走过去,将人飞快打量了一番,方笑着道:“这位公子不是凉城人罢?”
白丹勇点了下头,面色微涩,也不多话,只是道:“我家小公子想听听这凉城中地趣事,你捡几件来说说。”说罢,往那茶博士手中放了些碎银。
茶博士一惊,眼见这人衣着普通,出手却是如此大方,不由陪了笑,侧身往内一瞧,就见他身后坐着个十来岁地少年,衣锦显贵,却是隐而不露,当下更是小心起来,道:“敢问小公子想听什么样地?”
少年斜眉清俊,发后玉簪水润苍凉,端坐于椅上,背脊挺直,闻得这话,方一撇眸,看向那茶博士,薄唇轻开,“听说凉城原为南都,现如今仍留行宫?”
茶博士看他虽是年少,可开口之言却透着老成,不由大着胆子抬眼去瞧,就见那少年面容罕俊,墨眉褐瞳,瘦颔薄唇,只是右眼前系挡了一片黑布,不知是何因以致独眸,心中不禁略感惋惜,可面上却不敢露色分毫,只连忙垂眼答道:“凉城行宫已存三百余年,便是当今皇上亦曾驾幸南都,宿于行宫中过。”
少年挑眉,显是颇感兴趣,弯唇望着茶博士,等他接着说。
那茶博士一下子便来了劲,笑着道:“若说起此事,那可是千古之传----想当年,皇上亲赴凉城,犒慰前国邺齐大军,会平王于凉城以西三十里处,而后两人才誓盟缔约,方有了此后万代功业、我大平王朝今日盛景!”
少年笑了笑,瞥一眼白丹勇,见他只顾低着头,便对茶博士道:“你且详说说。”
茶博士拾杯嘬了口茶,靠近了些,略有神秘地道:“看小公子像是从东面来的,自是不知凉城旧事如何。当年天下大乱,平王自领八千人马破境而入,皇上令已殁武国公狄公领兵助之,一举将南岵十二万大军尽数剿灭,可谓瞻前筹谋,勇略无
“你说,平王当年是八千败十二万?”少年横眉,眼底湛光,“可我为何听人说,是五万对十二万?且其时还有龚明德这等老将在后阻围,不然断无法败南岵大军。”
茶博士“咳”了一声,一掂手中碎银,仍是笑道:“小公子这就说差了……平王何许人也,那可是攻无不胜、战无不克,沙场之名令天下诸国闻风丧胆之人,对付南岵区区十二万庸兵,安用五万人马?再者,我还听人说过,平王实乃神人,刀枪之物根本伤不了他分毫,因是这么多年来纵横疆场从未闻败……”
白丹勇终是忍不住,抬头止住那茶博士地话,轻轻摆了摆手,叫他退下,过了一会儿才对少年恭敬道:“殿下,万莫轻信此种市井流言……”
少年敛回目光,挑眉道:“今日才知,与这些民间传闻相比,沈太傅的那本野录记闻倒像真的些。”
白丹勇苦笑,“……也只有沈太傅敢作此等逆书,亦只有皇上这等明主不治其罪。”
少年不复多言,低眸去看桌上酒菜,拾箸稍尝了尝,才又道:“味道果与京中不同,想来若是去了遂阳,那边吃食定又是别番滋味----想起母皇曾说,她幼时最爱遂阳津桥街市上的金丝党梅等小食,我倒想有一日能去尝尝。”
白丹勇左右打量一番,见无人注意他二人,才低声道:“殿下此来凉城已是大逾之举,莫要再琢磨去遂阳的事了……”他皱眉一叹,“殿下弃仪仗诸卫、藐谢将军迎驾一行而独入城中,此事叫皇上及平王知道了,还不知会动多大地怒。”
少年薄唇微弯,“若是谢明远护驾,定不会让我随意出入这等地方,幸好此次带了知书知礼一道来……”
白丹勇尴尬一笑,按了按腰间佩剑,道:“臣以为,殿下还是在谢将军未遣人来寻之前便回颍国夫人府,方是上理。”
才说着,就见先前那茶博士又在另一角与人在言,依稀可闻话中论及凉城行营前都部署谢明远及颍国夫人英俪芹二人……
少年不禁定眸侧耳,恰听见那茶博士低声笑道:“……多少年了,若说他二人之间没个什么事,凉城中有何人肯信?”
白丹勇心中一凛,忙道:“殿下……”
少年却已起身,朝那茶博士走了过去,声色凉道:“你方才说了什么?”
外篇年华衮衮惊心(三)
博士没料到身后会有人插问,回头见是少年,面色不由微尬,却仍是笑着道:“方才是在说这凉城禁军行营前都部署谢明远谢将军,旧事一二,小公子必定不感兴趣……”
少年眉梢挑起,嘴唇抿了抿,脸色微凉,“谢将军乃朝廷镇将,岂容你们这般随意在后非议?”
周围随座已有数人停下手中动作,扭头来看这一角。
茶博士面臊,当着众人的面,却被一个孩子如此冷声斥言,心中满不是滋味,不禁敛了笑,道:“小公子可曾闻当朝沈太傅野录之作?皇上与平王闻之竟不加罪其身,既如此,我等为何不能议论谢将军之边闻轶事?”
少年小皱了下眉,似是在思索,随即凉声又道:“沈太傅何许人也,其笔下诸事件件可考,绝无夸大博目之嫌。你们方才所说之言,岂能与其相提并论!”
周围有人窃窃在笑,茶博士亦撇嘴冷笑,道:“凉城一地,多少年来都不闻官禁民言。我们一没造反,二没惹祸,你一个小孩子又懂什么,竟在这里大放厥词?”
少年面色愈冷,左眸一黯,就欲上前再斥。白丹勇见状忙挡开二人,回身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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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天喜帝完整版 欢天喜帝完整版_分节阅读_1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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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着嗓子道:“殿……公子,不可惹事。”见少年沉眉转身,他才微吁了一口气。
虽知凉城原来乃是邰南都。人们对谢明远此等东朝降将本就不存敬意,却未料到此地民风如此张狂,仗峙前朝遗气,竟能放肆至此地步。
少年偏过头,低声道:“走。”临行之时,又冷冷一瞥茶博士几人。
白丹勇顾不得细较。只随手扔了把碎银在桌上。便带着少年下得楼去,出门才走了没几步,忽听少年在后道:“白侍卫。”
他回头,见左右街边人少,才半蹲下身子,凑低了道:“殿下何事?”
少年眼眸一转。清亮澄撤,“当年谢将军为何拒母皇封赏于不顾。连殿前都指挥使都不做,偏请调来凉城禁军?”
白丹勇半哑无言,额上涌汗,不知怎么回答。
当年他服差于殿前司外班直,此间诸事皆有耳闻,虽知酒楼中茶博士之言八成为真。可又如何能说出口来。
少年见状,目光微闪了下,轻声又道:“沈太傅书中只记。当年颍国夫人归凉城后,谢将军便上表请调……”
白丹勇慌慌张地打断他。“殿下,酒楼上那些人说地话皆是胡言乱语,万不可当真。”
街角处拐来一行人马,蹄速飞快,直朝一鸣楼驰来。
白丹勇闻声皱眉,内城之中、繁街之上能够如此疾行,定非一般人等……他才一抬头,便愕了愕,连忙护在少年身后,躬了躬身子,对着为首男子低声道:“将军。”
前面数人纷纷翻身下马,谢明远甩缰收鞭,大步迈来,也不顾仍在街上,便要冲少年行大礼。
白丹勇忙去拦阻,“将
谢明远黑着脸看他,“你有几条命,敢擅带太子殿下微服入城?!但等我回头上表参劾你此行漏举!”
白丹勇诺诺不敢辩,任是今日位高受宠,亦不敢于谢明远之前托大,只垂了头站在一旁,半晌才尴尬道:“……正要带太子殿下回颍国夫人府。”
谢明远使劲一攥鞭尾,才慢慢转眸,去看身前少年。
少年独眸光烁,脸上犹带稚气,可身条笔挺,站立如松,其姿煞是眼熟,令他一下惶然侧眸,不敢直视。
“殿下,”他的声音低到听不清,“殿下怎能罔顾臣等接驾之仪而独自入城,此事若传至京中……”
少年自始自终未发一言,此时才一弯嘴角,动眸道:“谢将军当年亦曾伴父王微服行访过杵州,奈何今日竟拿此条来与我说教?”
话毕,不待谢明远再开口,他便回身,对白丹勇轻一挑眉,白丹勇会意,三步并两步地上前去将马儿牵来,恭谨道:“殿下。”
黑色幼驹不甚强壮,然毛鬃梳亮,一看便知是绝世良骏。
少年伸手拽过马辔,也不要人扶持,踩蹬翻身上马,利落收缰,策鞭一落,催马上道。
谢明远口中之言无法道出,只是望着他的背影,久未移目……虽只十岁,可他身形已较同龄人高出些许,那一举手一投足,隐隐带了微悍之气。
……当年离京时,不过是及膝高的幼童,如今再遇,竟已长成这等好儿郎……不由嗟叹,手中马鞭攥得更紧,心底愈涩。
一疏庄中热闹非凡,颍国夫人阖府上下都忙碌不已。
花厅里,落叶飞了一地。石凳之上暗纹棱棱,青白砂粒嵌在其上,勾出种种奇异花文,端肃而华美。
英俪芹握袖而坐,微微笑着,看桌前两个孩子,眼中满是宠溺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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