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妃进化论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鱼又
“不必,李太守会负责的,安抚使还是以保卫皇上为主,本宫身边不需要人。”
安抚使听她这么说,心里对这位神秘的皇贵妃越发好奇,听说沈家出的这位皇贵妃会武功,他十分吃惊一个金枝玉叶般的人物居然会武功?然安抚使以为应当是几招防身之术,同男人该是没法比的,可饶是如此,对于这位行事雷厉风行,独立自我的皇贵妃,安抚使的印象还是非常好的。
毕竟这年头的女人,实在脆弱得不堪一击……例如从清福寺回来的林皇后,皇上遇刺时竟是直接吓晕过去。而这位皇贵妃娘娘,皇上一有难,竟从皇宫里直接飞奔而来,显然对皇上情谊极深,安抚使心中感概万千。
一行人从小路返回,不想半道上竟堵上了。
安抚使皱眉,看了一眼前方站着的人,那人正拎着篮子,里头放了个把药材,面上风尘仆仆,像是刚采药回来,脸上竟还有几块泥巴印子。不过这人生得极好,眉目清冽,面相偏冷,一双薄若冰片似的唇此时紧紧抿着,目光先是看向安抚使,随后穿过他,看向安抚使身后戴一顶帷帽,身姿优雅的女子。
“安抚使带了外人进来?”
安抚使拧眉,说道这位曲公子,即是李太守从忠州请来的曲神医,曲寒方。
此人瞧去年纪轻轻,行踪飘忽不定,知道他现居忠州,可说不准过些时日,这位曲神医就会离开忠州继续游历天下。他不甚喜欢这种人,这位曲神医眼神冰凉,明明是医治病人的大夫,却像是个出尘的神仙似的,清高自傲得很,他怎么都无法对他产生亲近之意。
且此人说话亦目中无人,除了对皇上较为敬重,其他人等,基本就是一副面瘫死人脸。
故而,安抚使的语气也不甚好:“这就不需要向曲公子报备了吧?”
曲公子?沈夙媛听到这曲姓,就想到李太守说的曲神医,她心下一动,于安抚使背后轻声道:“安抚使,可否让我同这位曲公子说一句?”
安抚使本不愿让这姓曲的耽误皇贵妃娘娘的宝贵时间,然而皇贵妃娘娘亲自开口,他只好退让,侧身借过,沈夙媛脚尖擦着边缘而过,脚下轻快地一跃,就来到曲寒方面前,她掀开纱帘一角,一手往帷帽上翻,露出大半张微微含笑的小脸,一对眸子光华润泽,凝若脂玉。
“皇上的毒是曲公子解的吧,我想问一问曲公子,皇上身体里的病毒是否彻底清干净了,他还需要养上多久才能下地走动?”
她的声音很脆,像炎热里一颗冰镇后的甜果,咬一口腻香迷人。
他看着她,眼波平静:“皇上的病情不可同外人说与,恕我不便回答。”
安抚使在后头听了,简直要吐血,这愣头傻子!他可知道这位是谁,这可是皇上的心尖肉,全天底下顶顶尊贵之人!他居然敢以这种态度和她说话!刚踏出脚,想要上前教训一顿这不知好歹的家伙,却被林嬷嬷给拦住。
林嬷嬷冲安抚使微微摇头,她清楚自家主子性子,这位曲公子毕竟是救了皇上的恩人,再者他并不知晓郡主身份,因此这样堤防亦无可厚非。反倒是林嬷嬷还挺欣赏这位曲公子的作风,颇有股高风亮节之气度。
沈夙媛并不意外曲寒方的避答,浅浅一笑,很有耐心地继续问:“曲公子觉得我像是皇上的外人吗?”
她的眼睁大一些,一抹俏皮灵动旋转跃动,曲寒方不由地眉峰一拢,他向来性子清冷不近人情,从来是只医病,其他一概不管,先前他不是未曾遇到过活泼亮丽的女子,就如同百花宴中娇艳盛放的一簇妖娆,可他一生看多生死,心早被磨得锋棱尽褪,与其说他不喜欢这样的女子,不如说……是不擅于同此类人交际。
可眼前的人,又和那些花儿似的女子不太一样。
她笑着,明艳不可方物,可话语声温淡恬静,嗓音很好听,轻轻软软,让人听了,就会觉得心头一动。
曲寒方依旧拢眉不语,可表情却不似方才那般冷清。
此人……同屋里那位尊贵的人想来关系匪浅吧,的确算不得是外人。他想了想,正要说时,却听得她低头笑笑,随后扬起首来:“好罢,曲公子不愿说,我不勉强。不过曲公子对皇上的救命之恩,沈夙媛,现在这谢过了。”
她盈盈一拜,低眉顺目。
曲寒方莫名心悸,他的眉皱得更紧,有一种突如其来的情绪迫使他一张嘴,飞快地道:“皇上身体仍有余毒未清,不过只需要按着我的方子服用,加引针灸引出毒血,不出两日功夫,余毒即可彻底清除。皇上的底子很好,余毒一清,不出三日必能下地走动。”
“是这样吗?”曲寒方的回答似乎令她感到很愉悦,脸上的笑容晕开,亮眼的星光点缀在那对琥珀般的瞳孔里,明艳逼人。
曲寒方一生寡淡凉薄,他从未想过有人能用这么短的时间就令他心绪紊乱。
这不是好迹象,更不好的是,这个人……不是普通人。
“就是这样。那劳烦借让,我还有事要做。”曲寒方生硬地道,他的态度变化之快让沈夙媛都有点吃惊,她虽自诩是个有魅力的人,不过这也是针对朱炎,与一个陌生人来说,她不会觉得见一面就会迷得人神魂颠倒,故而曲寒方的反应,是让她有些讶异的。
讶异归讶异,说不准人家就是这么有个性,她倒是觉得有意思,心下一个念头闪过,当下开口:“既然曲公子医术了得,有没有想过到宫里当差,做皇上的专属御医?宫里的珍稀药材比比皆是,比曲公子这般在外头奔波采药要好得多,曲公子意下如何?”
听她这一说,曲寒方下意识地有些反感,她是宫里来的?难道是那人的女人之一?曲寒方低头看着她皎洁的脸庞,心里不知怎地,竟似被什么刺了一下,这般女子……为何偏生要依附他人……
“曲公子?”她又唤了一声。
曲寒方从思绪里回神,漠然抛出两个字:“不用。”
曲寒方对沈夙媛的排斥太过明显,林嬷嬷和安抚使在这头瞧得眉头直皱,本来还在心里觉得这小伙子还挺好的林嬷嬷,见到他这般对待郡主,心里亦不痛快了。
“这样啊……”她为曲寒方感到可惜,不过沈夙媛隐隐觉得,曲寒方这样的人,怕是适应不了宫里的氛围,恐怕以他这种高冷的性格入宫后会气倒一大片人。然这人长得这般好,怕还得迷倒一大片人,光想着那种情景,她就觉着有趣。然而她不愿强人所难,不过她还是觉得放着这么好的人才不用太可惜……她摘下腰间的一块玉佩,递给他道:“这块玉佩给曲公子,若曲公子往后有意向,想大展拳脚,入宫当御医,届时就拿着这块玉佩来宫中来寻我便是。那时,夙媛会非常欢迎曲公子的。”
说罢,沈夙媛见他一副被迫接住玉佩,眉头却都要皱成“川”字,莫名觉得想笑。
这曲公子现在的模样,还挺像是当初朱炎被他气得七窍生烟,又无可奈何时的样子。只不过这曲公子是个冰雕人,不会像朱炎那样发火。
一想到朱炎,沈夙媛的心情起了几许变化,因而对着曲寒方时的面色,格外柔软:“曲公子,你若连这这个都不想收下的话,那我就只有准备一份大礼来答谢公子你了。”
曲寒方看她笑眼狡黠,手里边这沁凉的玉佩竟生出一丝烫手的滋味,想要拒绝,话到嘴边,竟变作淡淡一句轻语:“既如此,我便勉强收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哼唧,此文写到三十万,终于正式出现男配咯,不过表担心,萌物还是和女王一对,木有狗血情节,短暂的刷个外景,马上就要回宫啦啦啦~
宠妃进化论 第75章 最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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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和太后从清福寺一归来,李太守的心都要蹦出来,他在马车内等不下去,下车来回绕圈,徘徊不定,脸上焦灼躁动,他伸了脖子张望,正想要派人去查看里面人的情况,后门就开了。里边人缓缓渡步而出,李太守立即迎上前:“您出来了……”
“恩。”她应了声,随后轻语:“本宫会在泰州呆上几日,待皇上伤势缓和过来,回宫前一日就会回去,这些天,就劳烦太守大人替本宫安排好住所,今夜先暂且借住太守府一晚。”
李太守忙弯腰称道:“这怎么会是劳烦,您的需求下官一定竭尽全力完成!”
帷帽里头的人笑声很轻,似风铃叮叮响过,人遂之上了马车内,林嬷嬷随其后入内,李太守等人进去后心中提着的这口气仍不敢轻易松下,这可好,一个二个天底下数一数二的牛掰人物都往这小地方涌,他现在办事,简直就是把身家性命都吊在裤腰带上,一个不慎就得脑袋分家哪!
李太守将人送回府内,临时将主屋收拾收拾腾出来,沈夙媛见李太守这般小心恭敬,心里觉得这一个州的最高级别长官胆儿怎么这么小,然后头再一想,皇上的事恐怕已让这位父母官吓得日夜难眠,她一出场又这么霸气全漏,不怪李太守现在草木皆兵,生怕皇宫里又来人。
林嬷嬷被安排住在她的隔壁,虽说李太守已叫人整理过这间屋子,然当林嬷嬷一踏进里头时,还是皱起鼻子,这地方……实在是……她不好说磕碜两字,心中不太明白,怎么说李太守也是个地方官,怎么建的府邸这般简陋,除去这该有的几件零件,连一套像模像样的茶具都没有,倒是文房四宝挺齐全,墨玉黑得干净,笔毛柔软舒服,屋里边还挂了两幅水墨画,一看这笔锋……就不像是出自名家之手,想来是李太守所绘。
连宫里一个有品阶的姑姑的住所都全然比不上。
林嬷嬷略嫌弃:“这李太守看上去不像是清官,这屋子里怎么都没几件装饰摆设。”
“嬷嬷这是以貌取人了?我倒觉得那李太守……是个肯为民办事的好官,或许是不太聪明,但好歹勤恳上心,至于骨子里清不清,说不准人家就是要明哲保身呢。嬷嬷也知道,这贪官污吏虽然是历史遗留问题,想要连根拔除是不简单,可皇上有心要做,一点点做下去,总会牵连出一些人来。皇上不需要连根拔起,只需要慢慢地换血,不想被换掉,那就老实做人。”她一边绕着屋里的家具打量,一边随意地说着,待说完后伸了个懒腰,困倦地躺到床上。
她侧头呼吸,手抹在绵软丝滑的被褥上,味道很好闻,看来李太守还特意换了新的来,算是尽心了。
出门在外一切从简,她不是多娇贵的人,非得住皇宫那样的地方。反正只是暂居一夜,隔日待李太守找好新的住所,她就会搬出去,毕竟在外头好行事,住在太守府确实不方便,也怕会引起不必要的注目。
这一夜睡得还算舒坦,可能是这一路奔波,于太守府里大闹一场后见了朱炎,紧绷的神经一松懈下来,这疲倦感就会源源不绝地涌入身体,令这一直强撑着的四肢百骸都被一根绳索牢牢绑住,她一直睡得日晒三竿才醒过来,林嬷嬷倒是比她醒得早,不过她心里清楚郡主身心俱疲,便没有向以前在宫里总催促她早起那样,去打搅她。
待李太守午时回府后,问他新住所的问题,李太守深知这宫里来的老嬷嬷都十分厉害,不敢轻慢,自恭恭敬敬地道:“已经安排下来。”
“恩,娘娘这会子还睡着,你们准备一下午膳,待会儿送过来,待娘娘用完膳食,便请李太守劳人带路。当然,娘娘行踪不得外露,还望李太守刻记于心。”林嬷嬷再度提醒他。
李太守忙不迭答:“下官明白,下官一定不会让闲杂人等来打搅到娘娘。”
林嬷嬷颔首:“明白便好,幸苦大人了,老奴替娘娘谢过李大人。”
李太守不敢受林嬷嬷这口头上的谢礼,连声道:“嬷嬷不必客气,此乃下官分内之事,都是应该的,应该的。”
李太守这么上道,林嬷嬷很满意,她礼貌地笑过,遂来到主屋,此时的沈夙媛已经悠悠转醒,她从榻上起来,打了个哈欠,伸了伸懒腰,眨巴几下眼睛后,门外就响起林嬷嬷的敲门声。
“您醒了吗?”
“嬷嬷进来吧。”
林嬷嬷打开门,笑容满面地入内,她上下看了两眼,见人神清气爽,血色也已恢复过来,便笑着请示:“李大人已经为您安排好居所,午膳待会儿会送过来,咱们是用膳后就立即离开,还是在这歇一会儿?”
“用膳完毕后就离开吧,这么颗不定时的弹药放在府上,怕李太守心里头也不安吧。”她笑着说道。
林嬷嬷上前为她挽发,一边皱眉嗔道:“您作的这是个什么比喻,好生可怕的样子。”
她捂着嘴呵呵地笑了两声后道:“在李大人心中,说不准我还就是这么可怕。”
林嬷嬷刚要反驳,后来突然记起昨日里她们闯入太守府的情景,想到李太守那惊惧惶恐的脸色,不禁地也笑出了声,随着她一道打趣:“您说得好像也是,昨儿李大人那副模样,还以为是府里进抢匪了呢!”
沈夙媛笑而不语,她觉着李大人在知道她的身份后,恐怕会觉得还不如进抢匪了吧。
但她梳洗完毕后,午膳都差不多已经准备妥当,李太守命人将膳食送进来,想过膳食会简陋,不想竟这等简陋,林嬷嬷拧了眉,用筷子扒拉着这几道家常菜色,还不如旁边这准备的果子新鲜。
她一脸嫌弃的不行:“这李太守未免也……”
“好了嬷嬷,您别挑剔了,你还记得昨日进来的时候,她们围着一桌上头摆放的吃食么,这顿菜应是不错的了。”她虽然在这个时代里已经过了整整十六年,然而她曾经在现代也过了十八个年头,那时候一顿三餐就是类似于这种家常菜,当然,还远远不及这呢。
她正吃着,李太守大概是忙完事过来了,脸上其实有些羞愧,他不是不想给皇贵妃娘娘安排一顿好的,然而这高档些的一顿花费实在是……且他为了搞定娘娘的住宿的问题已经出了不少银两,他平素里极为节省,而这一次大出血简直就是要把他攒了半辈子的钱都要给交待出去了啊……然而钱要紧,还是命要紧,这一点李大人还是分得清楚的。
不过这些菜比不得皇贵妃娘娘在皇宫里的伙食,然却差不多是他正经过个节日所需的菜色了,这还是太守大人特意让自己的夫人亲手做的。他怕皇贵妃娘娘会吃不惯,这才过来看一看,而今见人吃相斯斯文文,每道菜都碰过了,并不挑食,而且碗里的白米饭都去了大半,李太守心里莫名松了松,还觉得有几分欣慰。
他还道皇贵妃娘娘会吃不习惯,李太守对昨日沈夙媛大闯太守府印象还比较,如今心里缓和下来,倒是越发瞧她平易近人,好想与了。
“这是下官拙荆亲自下厨做的,不知道还合不合您的胃口?”李太守似谄媚般地笑道,语气间对他的这位内子很是护爱有加。
沈夙媛咦了一声,抬头瞧着李太守的笑脸,这李太守看起来确实就像嬷嬷所说,一副奸猾油头的模样,然而先不说这府邸清简,这李太守对其妻子的爱护,却能从言辞中就听出来他的真心。
这人,有点意思。
她心道,筷子夹了一块红烧肉,确实不比皇宫里做的精致体面,口味却是正儿八经的家常风,她就着一口喷香柔软的米饭下咽,遂抬头冲李太守微微一笑,带着满意之色:“夫人的手艺很好。”
李太守暗舒一口气,得到她的口头确认后,李太守全身都放松多了,他走到桌对面,笑容满面地说道:“您满意就好,您还需要添菜么?”
“不用了,这些足够了。”
李太守略觉可惜,其实他的夫人还有几道拿手好菜,他倒是挺希望皇贵妃能尝一尝,不过看桌面上的菜都吃过些,想着皇贵妃该是饱了,故而不再推销他夫人的手艺,向她汇报住所的问题,道:“您用完膳食后,外头马车已经备好,会送您到钰坊阁,届时会有人接应您。这钰坊阁是泰州界内最好的客栈,里头的天字一号房都是顶好的,希望您会住的喜欢。”
沈夙媛眉头未动,只是自顾用膳,而林嬷嬷上前来到李太守面前,和蔼微笑,从袖笼里掏出一叠银票:“这是对李大人的补偿。”
李太守脸色大变,忙收紧衣袖,整个人都退了一步:“这这这……下官不敢要。”
林嬷嬷哈哈一笑,再度往前一步,拽过李太守的手将银票硬塞进去,脸上笑容意味深长:“太守大人不必惊慌,这银票并非是无故给您的,这是咱们姑娘的心意。您伺候姑娘这般周全妥当,姑娘说了,若大人不收下,便是同咱们姑娘计较。”
“这这这……”
“收下吧李大人。”林嬷嬷说罢,转身回到沈夙媛身旁,而李大人手里堪堪抓着这一把银票,脸上变了又变,终究还是叹息着塞到怀里,旋即朝沈夙媛弯腰,低头,一拱手:“您的大礼,下官没齿难忘。”
她终于抬起头来,眼睛看向李太守,眼里似乎有一丝的不理解,然这种情绪转眼就消失在她眼中,她放下筷子,用绢帕擦了擦嘴角,随即从座位上起身,一步步来到李太守面前,伸手扶起他的双肩,声音柔和:“李大人太客气了。”
李太守抬起头来,眼睛却似不敢正面对视她,沈夙媛见此,心中觉着好笑,摇摇头道:“李大人真是奇怪的人,按理说,换做别人早安心收下,您这些日来为皇上出了不少力,对我,亦是尽心尽力。其实我本不该以钱财汇报李大人,只不过我觉得比起那些摆设好看的无用之物,倒不如钱两更适合您。”
这话说得,李大人有点摸不着头脑,不过隐约也察觉到皇贵妃话中的蕴意,他这府邸确实简陋,而今听她这般神情平静地说来,李大人的有点挂不住脸,忙道:“实在是……之前旱灾闹得厉害,上头派发下来的银钱数已用得没剩多少……下官只好遣散了一些奴仆婢女,把府邸里的一些器具兑成钱粮,终于是熬过这一遭来……这不……这寒居简陋,实在叫您见笑。”
“原来如此……”她觉得看人真不能看脸,这明显是个看人内心的高品质社会。
李太守被她这灼热的目光瞧得发臊,憨笑一声,有点不好意思:“其实……下官觉着挺好的,下官少时门庭寥落,住的还远远不如现在这地方,偶尔漏了雨,闲得打紧还会用盆子接来玩,哈哈……说起来下官倒甚是怀念,如今这样……真是挺好的。圣主英明,福泽天下,而今泰州比几十年前好上太多,下官知足也。”
听李太守这般调侃自嘲,沈夙媛也忍不住笑出声:“太守大人真是有趣儿,您的夫人,很有福分。”
李太守听了她的话,傻笑一声:“您可能是不大知晓,下官拙荆同下官从小一道长大,那会子拙荆家室比下官要好上太多,下官觉着,今生能娶到拙荆才真是下官的福气。”
和李太守这一番说道,沈夙媛的内心亦泛开一阵波澜,李太守看似油滑,骨子倒真情真义,胆儿虽小,大事上却能做主,这男人,说起来,不算多好,然而是真正能好好过日子的。对于这个时代而言,李太守这样的人,已是难得了。
之后沈夙媛乘上李太守备好的马车,来到钰坊阁,她下马车后往内走,立即有人迎上前来,“您这边请。”
帷帽微微一动,人跟着引路的上到二楼最里面,她打开朱漆的大门,进里头一看,这屋里的摆设家具确实很有品味,她绕着看了一圈,最后坐到床边,用手摸着床褥,手感绵软舒适,她很满意。
林嬷嬷给了那接应的人一点小费,那人倒是接的快,一点不带纠结,拿了钱就退下。
林嬷嬷捎上门,走到沈夙媛的身边,见她惬意的模样,温和地笑问:“娘娘这是要在这里住到皇上回宫吗?”
“嬷嬷想回宫吗?”
林嬷嬷哎一声:“嬷嬷随娘娘。”
她拍了拍床,示意林嬷嬷坐下,林嬷嬷看她这笑着的样子,倒有几分十六岁少女该有的天真,她心下柔软,拉过她的手轻声道:“娘娘若想在外头玩上几日,嬷嬷心里是赞成的,不过嬷嬷不明白,娘娘为何不想让皇上知道呢?若皇上知晓您这般大老远从宫里出来是特地为了看皇上,皇上心里一定会十分高兴……”
沈夙媛眼睛滴溜溜地一转:“我就是不让他知道我来过,省得他知道后,心里就觉得我是真的爱上他了。”
林嬷嬷听得她这般胡言,真是哭笑不得,瞪视她嗔道:“娘娘这性子!怎生突然就同个孩提一般无理取闹了,若真是这样的缘由,娘娘还不如同皇上说了。皇上本来就在意娘娘,娘娘何必还在这点枝节碎末上斤斤计较了?”
沈夙媛一声知道了拖得特别长,带点撒娇意味:“嬷嬷——您说的我都明白……不过暂时我还不想让他知道,这件事……我会在适当的时候告诉他的。但是……绝对不是现在。”
见她态度如此坚定,林嬷嬷虽然心里十分不理解,可还是依了她,只嘴上感叹一句:“嬷嬷真是老了,真是弄不懂这年轻一辈的心思,嬷嬷觉着,娘娘和皇上能好好在一块,不用躲躲藏藏,嬷嬷看在眼里,心里会舒坦些。”
“嬷嬷……我知道。”她低声说了句,忽然笑起来,拽着林嬷嬷的袖子悄声道:“不若,咱们打扮打扮,去外头瞧一瞧,我想买一点小东西带回宫里去。”
林嬷嬷看她眼睛闪亮,一副雀跃模样,再度叹气,她的这位小郡主,真是永远都不能让人安心啊……
无论心里怎么想,林嬷嬷最终还是随了她,两人特意从行囊里拿出一套伪装需要用的衣裳,换好装好,沈夙媛一身青衣,她唇色极淡,眉峰纤细,她对着小镜子里扬起嘴角,一道月牙似的眼,笑时明亮粲然。
还挺像模像样的……
“嬷嬷,咱们出去罢。”
林嬷嬷点点头,和沈夙媛一道出门,两人走下楼梯时一穿得财大气粗的雄壮男子刚好也上来了,身后还带着一群人,楼道上立刻被堵住了,她看过去,一挑眉,侧身让出一条道。
那大老粗的眼睛却跟着她的动作,目光落在她脸上,眼神忽地变得有些奇怪,人站在楼梯中间,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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