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妻在上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花日绯
红渠一开始以为自家小姐是想逛逛街,在城外庄子里住了那么长时间,都快忘了京城的街道长什么样子了。
可逛着逛着,红渠就开始觉得不对劲了,因为她家小姐逛来逛去,要么是医馆,要么是药铺,终于在她们逛到第五间医馆的时候,红渠把顾青竹给拉住了:
“小姐,咱们怎么尽往医馆药铺里钻?”
顾青竹摊手:“本来就是找医馆药铺。”
“小姐是哪里受伤了吗?”红渠紧张的问顾青竹,以为她哪里不舒服。
顾青竹用手里的折扇把红渠的手给按下:“我好得很。是我忽然对医术很感兴趣,想找家最大的医馆看一看,学一学。”
红渠咋舌:“小姐要行医?”
“未尝不可啊。”顾青竹随口答道。
主仆俩走进这家医馆,医馆外白底黑字写着‘仁恩堂’三个字,与先前所去的那四家不同,这家医馆看起来没什么人,铺子倒是挺大,左边是诊病大堂,右边是抓药的,店里只有一个打瞌睡的老先生,还有一个在药铺柜台后面捣药的伙计。
伙计抬眼看了看顾青竹和红渠,没有迎出来,只问了声:“公子是抓药还是看病啊?”
顾青竹来到柜台旁,见他分类的药材整齐,配方也没什么问题,便知不是一般的伙计,至少是个通医理的,这一点就和之前看的那四家很不一样,那四家医馆客似云来,伙计们殷勤周到,但看的出来,一般的伙计就跟茶寮的伙计差不多,对医理一窍不通。
“我……看病。”
顾青竹随口一说。
那伙计抬眼瞥了瞥她,就敛下目光,继续捣药,边捣边说:“小公子是来寻我们开心的,这里是医馆,不是茶楼,快快回去吧。”
显然一眼就看出顾青竹没病。
顾青竹将这医馆左右环顾一圈,就见那看病区的老先生,从她们进门开始就在那儿打盹儿,说了这几句话,也没能将他吵醒,目光落在他手边一只打开的药箱上,一套银晃晃的,从小到大排列的片儿刀吸引了顾青竹的注意,这种刀她一点都不陌生,是专门用来剔骨的,有些外伤很严重,若不把骨头上的腐败或碎骨处剔除干净,伤口就容易供脓,在军中,两军交战,各种各样的伤顾青竹都见过,剔骨刀用的次数多了,技术自然就好了。
这也是和刚才她走的那四间医馆最大不同的地方。这间医馆的老先生,看来是个外伤圣手。
正纳闷之际,从外头涌进来一堆人,穿的是一色青的短打,额头束着统一的飘带,看着像是某个书院的学子,其中两个人手里还攥着马鞭,一个少年被抬了进来,看脸色该是疼晕过去了,一只脚从膝盖往下,外翻成一个极其不自然的姿势,显然腿骨断了。
“快快快,别睡了,起来救人。”
一个虎背熊腰的少年声大如钟,打盹儿的老先生再能睡也给喊醒了,瞧见那晕死过去的少年,叫抬着他的人把他放到一旁的木板床上,解了他的鞋,剪了裤腿儿,里面的形状简直惨不忍睹,白骨都刺出肉皮外了,血淋淋的。
“哟,怎么伤成这样?”老先生一边检视伤口一边问。
一个身姿颀长的少年站出来回答:“我们今儿在外打马球,一时疏忽,铁棍子抽错了地儿,他从跑着的马背上摔下来,撞在石墩子上了。”
顾青竹见那少年回答的有条不紊,次次序序,丝毫不见慌乱,他身量颇高,容貌俊秀,举手投足都透着股世家子弟的风范。
老先生查看完了伤口,正要让人去拿药箱,却见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公子已然替他把药箱拿了过来,老先生一愣神儿,手里就给塞了一把合适的片儿刀,这刀正是他想拿的那把,也是割开皮肉取碎骨第一步要用的刀,那小公子是碰巧拿了这把吗?
先前他打瞌睡前,就是在处理这些工具,用烈酒擦拭过,透气儿之时打盹儿睡了过去,所以现在可以直接使用,伸手要去拿纱棉止血,可手一伸,纱棉就到了手里,还是那小公子递来的。
贺绍景从刚才开始,目光就时不时的瞥向那个站在执刀老先生旁边的小姑娘,虽然穿了男装,但他一眼就看出是个姑娘,五官秀美,有种江南烟雨的朦胧气质,一双眼睛生的特别漂亮,看她对药箱十分熟悉的样子,想来该是老先生的亲人或是弟子吧。
她目不转睛的盯着老先生用刀的地方,那血淋淋的剜肉画面,她居然一点都不害怕,凝眉思索的样子很正经,正经的不像个孩子。老先生想要用什么,她仿佛都能未卜先知,不等老先生开口,就把东西送来。
受伤的韩腾是他书院里的同窗,一起在外面打马球,却出了这样的事儿,怕耽误病情,才送到这家口碑不错的医馆来,没想到会见到这么有趣的姑娘。
“差不离了,我给他上个夹板,骨头有些断裂,这段时间千万别下地行走,告诉我他住的地儿,我两天去给他换趟药。”
老先生事无巨细的交代注意事项,交代完了之后,外面就来了一辆马车把伤者给接出去了,听他们离开时的对话,马车该是那个世家子弟家里的,顾青竹探头看了一眼,看见了‘崇敬侯府’的字样,顾玉瑶上一世嫁的就是崇敬侯府的次子贺平舟,贺平舟顾青竹见过,不是这人,难道是贺平舟的兄长,崇敬侯府的世子吗?
顾青竹已经很小心了,但手上却依然沾上血迹,正低头擦拭,红渠看见那么多血,早就眼晕,靠坐在一旁不敢看。
老先生将顾青竹上下打量:“哪家儿的小公子来我这里耍了?家里开医馆的?会看病?来我这儿干什么的?”
一连四个问题,让顾青竹都不知道回答哪一个了,擦了手以后,将帕子收入衣袖,顾青竹对老先生深深一揖:
“我不是来玩耍的,家里也不是开医馆的,但我懂点医术,来您这儿是找活儿来的。”
四个问题全都对号答了出来。
药铺柜台后的伙计给老先生端来一盆清水,让他净手,老先生将顾青竹从上看到下:“就小公子这打扮,不像是缺钱要来找活儿的样子啊。”
“我不缺钱。”顾青竹难得一笑:“甚至如果你们缺钱,我还能给你们钱。我就是想在医馆给人治病,我学过不少医书,治病的本事还可以的。”
若是没有刚才的事情,顾青竹说这些,老先生只会当个笑话来听,但经历了刚才,再听顾青竹这话,就不得不信了。若没点真本事,怎么可能对刮骨的疗法那么熟悉呢。而且,让他觉得意外的是,外行看起来,是她跟着他的动作在给东西,实际上,有两步他差点迂回,是靠她递出的东西稍微提点了一番,才把这个救治的过程简化了许多,并且让受伤的人少点痛苦。
老先生犹豫片刻后,对顾青竹问:“小公子看起来颇通医理,只不知师从何处?”
顾青竹想了想,自己医术是跟军中一个老军医学的,老军医好像从未提过自己的师门。所以顾青竹自然不知道了。
“家师是个游方道姑,并未留下师门,游居我府一年余载,授我医术,算是饭钱。”
顾青竹尽量让自己把瞎话说的真实一点。
这世间多的是能人异士,顾青竹说的在老先生听来,虽不尽真实,却也自有一番道理,在他看来,这个小娃娃是自觉医术了得,小小年纪就想悬壶济世了。
不由觉得好笑,对顾青竹问:
“那小公子是想以什么身份待在我的医馆里给人治病?”
顾青竹想了想,正经答道:“我这个年纪说是大夫自然没人信的,便说是老先生的徒弟,可以吗?”
她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
老先生与店里的伙计对视一眼,都有点不知所措,这小公子说的这样一本正经,看来是认真的了。却也没有一口答应下来,只对顾青竹说要考虑考虑,说是考虑,其实也就是试试顾青竹的诚心罢了,如果真的不肯收她的话,就不是这种说法了。
顾青竹与他们约定,十日后再携礼上门拜访,今日不多耽搁,回家去了。
她和红渠是走着出门的,并未有车马,自然也要走回府里去,正巧遇上了从翰林院回府的顾知远,顾青竹老远就看见他穿着一身翰林学士的官袍,从轿子上下来。他比记忆中要年轻许多,白皙的面皮为他加分不少,顾青竹对他可没什么好感。
顾知远往台阶上走了两步才看见蹒跚而至的顾青竹,上下打量一圈后才凝眉问:
“穿成这样出门,像什么样子?”
顾青竹只觉得好笑。顾知远总是喜欢宽于律己,严于律人。太爱凭感觉说话做事了,以至于十几二十年都只能在翰林院原地踏步,难以再进一层。
对于这个近一年没见面,刚一见面就迫不及待训斥她的父亲,顾青竹可没什么好顾忌的。
走上台阶,好整以暇道:“昨晚我梦见母亲托梦给我,说她生前受疾病缠身,苦不堪言,若我有孝心的话,便去做那悬壶济世之人,所以,我今儿就穿成这样出门,找医馆学医去。”
顾青竹这番话说的莫名其妙,纵然顾知远会写几篇酸诗,一时也很难理解顾青竹话里的意思。又是托梦,又是缠身,最后结论是去医馆学医,什么跟什么!
愣了好一会儿,顾知远才把眉头蹙的更深:“什么学医不学医的,你是什么身份,学那下九流的东西做什么,简直胡闹。”大女儿昨天回来的阵仗,顾知远早已从秦氏那里得知了,心中对她本就不满,今日又听她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心中更气。
顾青竹对顾知远的怒火却像是毫无所觉,据理力争:“治病救人,悬壶济世,怎么会是下九流呢。我若是会医术的话,母亲何至于这么早就去世?反正父亲准许也罢,不准也罢,我肯定是要学的。”
顾知远听顾青竹提及亡妻,终于明白她为什么好端端的突然要学医去。摸了摸鼻子,眼神有点闪烁,顾知远不跟顾青竹争辩了,掀了衣摆就头也不回的进了府。
顾青竹慢悠悠的走在他身后,看着他转入通往主院的小径,顾青竹才冷哼一声,分道往琼华院去。
嫡妻在上 9|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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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快要走到琼华院的时候,红渠才敢开口,小声对顾青竹问:
“小姐,伯爷好像不喜欢你这样,学医的事儿,咱真的不能放弃吗?”
顾青竹看了她一眼:“不能。”
红渠不解:“为什么呢?”小姐从前虽然也看医术,可从来没提过要去医馆学医术啊。也太突然了。
顾青竹愣了一会儿,才丢下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她说:
“因为……我其他也不会什么。”
顾青竹和红渠一路说话就回到了琼华院,还没到院子门口,就看见一个刚留头的小丫鬟瞥见她们,就跐溜一下跑进了院子,顾青竹纳闷,回到院子里正好看见李嬷嬷从楼梯上走下来,瞧见顾青竹,李嬷嬷欣喜迎上来:
“小姐去哪儿了,奴婢正找您呢。”
顾青竹的目光在李嬷嬷身上转了两转,又瞥了一眼房间的门,不动声色问:“李嬷嬷找我有事?”
“嗨,也没什么大事儿,就是夫人派人送了些点心来,奴婢瞧着都像是小姐爱吃的,就给小姐拿了些过来,已经送到小姐房间了,就放在桌上。”李嬷嬷对顾青竹解释,说完见顾青竹目光如炬盯着自己,李嬷嬷有些心虚,打了个哈哈,就摸着鼻子走了。
顾青竹上楼,红渠跟上,推开房门,果然看见桌子上放着一只食盒,红渠打开食盒看了一眼,纳闷道:“一盒点心而已,犯得着李嬷嬷亲自送来吗?”
顾青竹去了内间换衣裳,目光落在私库柜子上,锁是完好无损的,钥匙在她身上挂着,李嬷嬷不可能打开。
一边换衣服,顾青竹一边思考着问题,再过五日,便是老夫人的寿辰了,府里一切准备就绪,照理说,秦氏不应该缺钱缺到让李嬷嬷来铤而走险才对,可为什么她那么执着的想要打开沈氏的私库呢?私库里面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她没有注意到吗?
沈氏临终前跟顾青竹说过什么,顾青竹现在肯定想不起来了,但应该没什么特别的吧。
左思右想之后,顾青竹让红渠把食盒拿出去,关上房门,打开私库柜子,顾青竹站在私库前从上看到下,并未发觉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无非就是一些贵重的瓶器,金银珠宝银票之类的。
正要关上柜门,瞥见一只翡翠玉壶口上似乎占了点什么,伸手去拨无用,两手捧出,往里一望,一张折叠好了藏在翡翠玉壶里的牛皮纸被扯了出来。
顾青竹不知道这是什么,把私库柜子的门锁上,拿着那牛皮纸坐到软塌之上,将纸展开,从头到尾阅读过后,顾青竹的眉头始终难以松开。
她看到了什么。
一封婚书。
一封崇敬侯府次子贺平舟的婚书,而女方写的是顾家嫡女顾青竹,两个画押人,一个是沈氏绣娘,另一个是万氏香萍。
万氏……崇敬侯夫人,似乎就是姓万的,闺名是否叫香萍,顾青竹不敢肯定。但这封婚书上写的名字,她总不会认错。
贺平舟上一世娶的是顾玉瑶,怎么会有一封和她顾青竹的婚书在呢?看样子是沈氏和万氏两个人私下订立的,这件事情有多少人知晓?
到底怎么回事?
饶是顾青竹活了两世,一时间竟也弄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
所以说,这才是秦氏让李嬷嬷骗她私库钥匙的最终目的吗?为了拿走这份婚书。上一世顾青竹完全不知道这件事情,必然是因为李嬷嬷得手,骗了她钥匙,仿造一把给秦氏,秦氏悄悄卷走了私库里的银票,珠宝和这份婚书。
所以说,跟贺家有婚约的是她顾青竹,而上一世,顾玉瑶是顶替了她的位置嫁入崇敬侯府的。这些事情没有人和顾青竹说过,她根本不知道,以至于后来秦氏对她逼婚,要把她仓促嫁给一个傻子,好名正言顺的让她留下沈氏的嫁妆,顾青竹迫于无奈,才下决心要自己掌握婚姻。
因为对祈暄一碗情深,情根深种,所以顾青竹才把目标放在祈暄身上,当时想的是,反正是赌博,那不如选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当赌注了。
谁能想到,这件事情从一开始就做错了。
而秦氏现在让李嬷嬷铤而走险又是为什么,怕她发现婚书?可她今年不过十三岁,就是发现婚书也不可能现在就让贺家兑现,除非贺家那边来问了,秦氏才会这般着急。
原来这才是让秦氏放下身段请她回府的原因,顾青竹一开始想她是为的‘钱’,看来还真是小瞧她了,这个女人不仅要钱,还要抢走一切属于顾青竹的东西。
如此还不够,最后居然还想把顾青竹整个儿卖了,让她嫁给一个心智失常的傻子,秦氏比她想象中还要恶劣,上一世对她实在太过仁慈了。
若非发现这婚书,让顾青竹想明白症结所在,这一世她可能根本就不会去理秦氏的事情,然而现在嘛……不理也得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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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嬷嬷又一次失败,秦氏气的直拍桌子,压低了声音对李嬷嬷骂:
“你是干什么吃的?三番两次都做不成事儿,不就是一把钥匙嘛,你要费多少时候才能弄到手?”
李嬷嬷给骂的几乎想要钻到地缝里去,支支吾吾的解释:
“夫人,小姐自从山路上摔了之后,就开始怀疑奴婢了,奴婢说什么,做什么,她都不相信,还让奴婢查那天马怎么会受惊,车怎么会翻,奴婢现在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想起来刚才在楼梯上和大小姐遇见的情景,李嬷嬷到现在还心慌着,做奴婢的偷盗主人家的东西,那是要刺字流放的,若不然也得给打的皮开肉绽,从官府里出来之后,全家跟着发卖,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你日子不好过,我日子好过?若非你没用,拿不到私库的钥匙,我何至于……”秦氏说了一半,终于想起来这事儿不能说,转个话锋:“她问你问题,那你就找个理由回她不就好了,骗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难道你也没本事?”
秦氏对李嬷嬷简直失望透顶,本以为她能做沈氏的陪房,定是有点能耐的,谁知道确实绣花枕头包稻草,又软又无用,连一点小事都办不好。
“夫人啊,小姐她聪明着呢。奴婢,奴婢不敢做的太明显,夫人再给我点时间,我一定……”
李嬷嬷的忠心还没有表好,就被秦氏给打断了。
“我给你时间,谁给我时间?眼看老夫人的寿宴就要到了,贺家那边也会派人来,若是不把婚书弄到手,贺家能相信我的话吗?若真让贺家看上了顾青竹,那如何是好?”
顾青竹和贺家有婚约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多,万氏前几年就去世了,这是多年前,沈氏和万氏私下里定的,定的是万氏的次子贺平舟,贺家是门好亲事,贺平舟虽然是次子,但是嫡出,崇敬侯府那么大的家业,将来只靠世子一人支撑是万万不行的,有个一母同胞的弟弟在,总少不了贺平舟的好处。
自从秦氏从李嬷嬷口中得知了这个消息,就开始动歪脑筋,如果贺家娶的人不是顾青竹,而是自己的女儿该有多好。就想趁早让李嬷嬷把婚书给她偷回来,然后再照着伪造一份,把女儿嫁入贺家,将来贺平舟必受提携,入仕封官,只有看得见的好处。
可想法是好的,计划也没什么问题,错就错在用了一个只会说大话,却一点事都不能办的人,要早知道李嬷嬷这样没用,她早就另想法子了,何至于这么被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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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天雪地里,祈暄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在他的带领之下,前锋营两百战士都没有需要救援的队伍,直接抄了回来。一路上有敌埋伏,但都逃不过世子的眼睛,部署起来极其狠辣,我方两百多前锋营战士,一路杀敌,生生闯出了一条活路,给大部队又争取了半个时辰的时间,有了这半个时辰,对战局产生了不小的影响。
祈暄被武安侯祈正阳抓到军医那里去诊治,这小子平日里挺稳妥一人,不知这回发了什么疯,居然做出那么危险的事情来,以两百对敌一千,虽然他们毫发无伤打赢了,但祈正阳还是觉得心里捏了一把冷汗,这是他的长子,一出生就封了世子,注定要接替他的孩子,怎么能那样不爱惜自己的生命,拿生命开玩笑呢。
“爹,我没事儿,就是在雪地里走,着凉了。”
祈暄真觉得自己没那么娇气,不就是打了几个喷嚏嘛,至于抓他来看军医嘛。他和前锋营两百战士被困雪山,要他真是十七岁,那肯定就会保守的在原地等待救援,但现在很明显,他不是十七岁,打仗打了好几个年头,再不是那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此次突袭,看似凶险,其实没什么危险,在那种恶劣环境下,最怕的就是坐以待毙,就算敌人不杀死你,严酷的气候都能把你废了。所以在那种情况之下,他带着战士们一鼓作气的冲出来,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军医给祈暄看过之后,也说他没事儿。
“世子身子底子好,在雪山困了几天都没伤着,侯爷不必担心。”
军医这么说了,祈正阳才稍微放心些。
祈暄捏了捏鼻子,跟祈正阳前后走出营帐,呼出一口雾气,对祈正阳问:“爹,我们什么时候能回京城?仗都打赢了,明儿就走吧。”
祈正阳上下看了他两眼:“急什么,战场收尾还没做呢,你急着回京?”
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祈正阳觉得儿子被困雪山几天以后,整个人的气质都不一样了,从前是文质彬彬的,提到上战场就头疼,上了战场,到了军营,也是嫌弃这个,嫌弃那个的,但这回遇险之后,就变了,仿佛一夜之间就适应了战场上所有的变化,也适应了军营的纪律,总之就是变得很不一样。
祈暄将手拢入袖子里,吸了吸鼻子,支支吾吾的说了句:
“没,也没……特别着急吧。”
这么回答,那就是着急了。祈正阳一下就听明白了。停下脚步,对祈暄正色道:
“你要提早回去,也不是不可以。但我可告诉你,这一仗对我们祁家来说至关重要,我估摸着,待我班师回朝之后,你姐姐就该封后了,盯着咱们祁家的人只会越来越多,不许做什么出格的事儿,可听清楚了?”
祈暄眼睛瞪得老大,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爹,您真让我提早回京?”
嫡妻在上 10|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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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祈正阳见儿子一脸热切惊喜,特别好奇:
“你这么着急回去做什么?还想跟楚家,陆家那俩小子混日子呢?”
祈暄一时记不起父亲口中楚家和陆家的俩小子是谁,支支吾吾一阵遮掩,祈正阳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也就今年让你放肆放肆,明年进宫,必须干个差事。”
只要让他早点回京,说什么祈暄都听着,连连点头:“成成成,我知道了爹,要是没什么事儿,我今晚就启程。”
不等祈正阳再多言,祈暄就跑了,祈正阳没逮着他,只能在他身后喊:“夜路怎么走,明早再走!”
可哪里还有祈暄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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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氏生辰的前一天晚上,家里人先凑一起吃顿晚饭。
顾青竹进入饭厅,就见学弟坐在最靠门边的位置,手里拿着一只九连环心不在焉的玩儿着,并不与顾衡之他们说话,陈氏,顾知远和秦氏还没来,顾衡之,顾玉瑶就连最小的顾宁之也被奶娘抱了过来,顾知远的三个姨娘坐在副桌上,低头说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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