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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妻在上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花日绯
顾青竹和祁暄从城门出来,一路狂奔,不敢停歇,终于在二十多天后,抵达了漠北。
漠北气候不好,六七月就开始闷热的不行,天地像个火炉子,烧烤着众生。天气一热,好长时间几乎没什么雨水,地上的尘土吹上天,到处灰蒙蒙一片。
他们风尘仆仆,一路换了七八匹马,虽说在京城待了几年,但漠北五年的行军生涯早已深入骨髓,哪怕是顾青竹这个别人看来娇滴滴的女流之辈,在终日颠簸赶路中也没有说一声苦。
李茂贞对这位世子夫人那是敬佩的不行,他与世子约定好了,他傍晚出城,在城外守候,世子为避人耳目,天亮出发,本以为是世子一人,没想到世子的马上还带着他的小夫人。看见顾青竹的时候李茂贞心里纳闷极了,心里腹诽过,世子又不是去游山玩水,漠北那地儿环境极差,要么热死人,要么冷死人,世子夫人一个京城伯府出身的,娇滴滴的小姐,怎么能受得了。
但路途过半之时,李茂贞心里的怀疑就彻底没有了,世子夫人看着娇滴滴,实则比他还爷们儿,有时候错过了店,要露宿山林都毫无怨言,吃的也不讲究,只要东西烤熟了的,不论味道好坏,她都能下咽,着实令人佩服。
祁暄将马缰勒住,马儿在原地转了两圈,顾青竹再一次感受到了漠北黄沙漫天,她和祁暄便是在这样的环境中待了整整五年,从一开始的厌恶到后来的习惯,每一处似乎都见证了他们的成长。
进了玉塑关便是一条中央大道,道路很宽,在路上走得大多都是过客和商贾,道路两边支着布帆,当地人做一些买卖,灰扑扑的东西,让人提不起购买的兴致。
玉塑关离军队驻扎的营地还有四五里地,他们在玉塑关内补充了些水,找了家还算干净的饭庄,吃了些东西,便再次策马西行。
漠北的天儿夜的很慢,所以当三人赶到营地的时候,看着还不算太晚。
祁暄自报家门,守关将领疑惑的入内通传,目光在脸上包着布巾,却穿着男装的顾青竹身上看了两眼,然后又转去看李茂贞和他马背上挂的东西。
不一会儿,祁正阳身边的副将张黎急急忙忙跑了出来,身后跟了两名副官,守关将领见到他,赶忙退到一边行礼,张黎老远就看见高坐马背之上的祁暄,加快脚步迎过来:
“世子?您怎么来了?快快快,开门。”
张黎将三人迎入帐中,顾青竹将面巾取下抖落几下,张黎瞧见她一愣,对祁暄问:“这位是……”
帐中没有别人,祁暄未曾隐瞒:“内子。”
张黎惊讶,上前对顾青竹行礼:“不知是世子夫人,多有怠慢。”
顾青竹勾唇一笑:“张将军不必多礼,出门在外,皆从军礼即可。”
“世子和夫人一路颠簸,是否要稍事梳洗歇息?”张黎真是没想到他们会来,言语还有些激动。
祁暄摇头:“不必,我爹怎么样?听说受伤了?”
提起祁正阳,张黎就一声叹:“确实受伤了,现在终日浑浑,躺在那儿似醒非醒。”
能够让张黎这样说的,那就说明祁正阳伤的太重了,顾青竹不解问:
“侯爷不是中了刀伤,怎会到今日都似醒非醒的?”刀伤若是伤及筋骨,确实难愈,可也不会终日浑浑,似醒非醒,顾青竹直觉有问题。
果然,张黎揭晓答案:“侯爷受了伤,还中了毒。伤口不好愈合,每日只能服用清毒散,可效果实在缓慢。军中医士都尽力了。”
张黎说完,顾青竹便一步上前:“劳烦张将军带我去瞧瞧。我也是大夫。”
张黎看向祁暄,祁暄拧眉:“带我们去吧,她确实通晓医术,试试无妨。”
有了祁暄发话,张黎不敢怠慢,领着他们便走出营帐,迎面而来一威武将领,身高八尺,国字脸,竖八眉,看着十分威严,身着盔甲,腰配重剑,看见祁暄,走过来行礼。
“兵荒马乱,世子不该来这儿。”
祁暄与之回礼:“宋叔不必多礼。带我去看看我爹。”
这位是祁正阳身边另一副帅宋铁成,出身将军世家,祖上三辈都在武安侯麾下当差,从小兵做起,几辈人努力之下,有了如今他将军的地位,带兵打仗,颇为勇猛,是祁正阳的左膀右臂。
宋铁成和张黎两人带路,将祁暄和顾青竹带去了主帅营帐,掀开营帐便一股药味喷涌而出,提醒众人,帐中主帅仍在病中。
祁正阳躺在病床上,脸色蜡黄,比之在京城中时,不知瘦了多少,身上盖着一层薄薄的被单,旁边的水盆里盛着干净的水。
祁暄见他这样,跪在床前,轻声喊道:“爹,爹。”
原本闭着眼睛的祁正阳手指动了动,随后紧闭的双眸微微睁开,看见祁暄,眉峰微蹙,虚弱的吐出一句:“你不该来,回去。”
祁暄见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心中焦急万分,顾青竹从旁凑过来,弯腰执起祁正阳的手腕,替他把脉一番,顾青竹的眉头蹙起,将祁正阳身上的薄被掀开,一股血腥气扑面而来,顾青竹仿若未觉,凑上前去看。





嫡妻在上 168|第1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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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见顾青竹掀被, 张黎上前说道:“侯爷中了毒,军医没法解,只能用清毒散, 可效果实在慢的很, 皇上得知侯爷中毒, 立刻便派了两名太医前来, 带了好些药材,可都用不上, 太医说解这种毒, 一定要月千草,可这种草只长在大梁境摩坷江对岸的水域之上,我们派了好几拨人前去, 都有去无回,他们知道我们需要这种草解侯爷的毒,派了重兵把守。”
祁暄蹙眉:“到底是什么毒?难道除了月千草就没有别的解毒方法吗?”
张黎还未说, 顾青竹就开口说道:“中的是大梁特有的朱砂,这种毒淬炼起来十分复杂,数量也少, 更多用于刺杀。”
听到这个毒的名字,祁暄就愣住了,喃喃自语:“朱砂……”大梁第一奇毒, 上一世大梁杀手曾经也对祁暄用过这种毒, 只不过没有成功, 但祁暄还是知道的。
张黎敬佩不已:“是, 正是此毒。夫人竟有所了解。”
顾青竹看向祁暄:“已经拖了一个月了,若七天之内再没有月千草,爹的性命堪忧。”
“这可如何是好。摩坷江周围囤满了大梁军队,摩坷江上有百艘战船,我们的人也很难悄悄渡江,若真要取那铁千草,除了开战之外没有别的方法。可若说开战的话,一年半载也未必能攻克,侯爷照样耗不起,而且若是我方主动开战,便是我方毁约在前,对战事不利。”
张黎将这些天的顾虑全都说了出来,并不是他们拖着不给侯爷治病,确实有难以解决的麻烦。
宋铁成从旁开口:“若实在不行,我带一队兵,从水底潜入,杀上岸去夺草,拼了这条命也给侯爷把月千草给弄回来一株。”
这人生的告状,模样也时大义凛然,说的慷慨激昂,顾青竹往他看了一眼,没说什么,祁暄果断摇头拒绝:“这方法……太冒险了,而且就算要去,也不是宋叔你去,我在想想看有没有其他办法,若是没有其他办法,我带人去。”
顾青竹将祁正阳身上的伤口全都检查了一遍,基本的日常护理还是很到位的,可见军医和太医都在尽力施救,只不过清毒散的效果太小,没办法将朱砂毒清除,时间拖长了,毒性越来越大,祁正阳能够保命到今天,已经算是命大了。
将他身上的薄被子重新盖上,摊开祁正阳掌心,写了几个字,祁正阳出气多过吸气,再说不出话,眼睛眨了两下,便闭上养神了。
祁暄和宋铁成,张黎他们还在商议怎么去抢月千草,顾青竹起身对祁暄说道:
“你过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祁暄于两人告辞,跟着顾青竹走出营帐,顾青竹直接往营帐边缘去,找了一处空旷僻静之处,祁暄将周围环顾一圈,问道:
“你想说什么?”
顾青竹不卖关子,直接小声说道:“除了摩坷江对岸,还有一处有月千草。以前我随师父去采药时,师父指给我看过,在离军营不远,西南方的一处毒障林中。我后来查过一些关于月千草的医书,确实记载在漠北以南障林中,有所生长。所以应该是可行的。”
“毒瘴林?”
“是。那里终年瘴气,有很多毒物出没,我当年没有想到进去的方法,但是后来知道了,我们穿潜水用的鸭人服,戴鸭人帽。”
时间紧急,顾青竹也没有时间说其他的,便把自己知道的法子一股脑儿的全都说给祁暄听了,祁暄看着她:“我们?你只要告诉我在哪里,我去取便是。”
顾青竹却坚持:“你不知道月千草什么样,我必须去。”
祁暄还想说什么,顾青竹打断:“好了你不必说了。爹已经等不起了,不是跟你开玩笑,七天之内,如果没有月千草的话,后果……而且我说的七天,还必须是极好的状态之下,如果这几天,稍微哪里有点损伤,情况就更加危险了。”
祁暄没有更好的办法,如果能从其他地方得到月千草来救父亲的话,确实比毫无胜算渡江偷草或者跟大梁开战要好,大梁人知道祁正阳需要月千草,必然重兵把守,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偷草,就算带几百死士去,也未必能成功,而开战的话代价太大,时间太长,也不是良策。
顾青竹见他松动,立刻安排起来:“别再犹豫了,快让人去准备鸭人服,我去医所配些防瘴水,你让人把鸭人服送到医所去,动作一定要快,咱们争取下午就能赶去。”
事关祁正阳的性命,祁暄不能耽搁,正要离开,顾青竹又将祁暄喊住,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祁暄带着疑惑离开,让人准备渡江用的鸭人服。
这种鸭人服,是特殊软材质,可以防水,有一定厚度,穿着入障林,可以有效防止身体接触瘴气,然后顾青竹在医所里在胶汁中加入驱毒之物,刷在鸭人服上,头上的鸭人帽呼吸口,刷了两层纸,算是完善了这种装备。
一切准备好之后,顾青竹便和祁暄马不停蹄离开军营,往西南方的毒瘴林去。
毒瘴林离军营大概三四里的样子,在群山环绕之中,难得将中间一块锁住了水源,形成一片绿林,但因环境问题,终年有瘴气缭绕,散步去,渐渐地形成了生人入内必死无疑的毒瘴林。
在离毒瘴林还有一半路程的时候,祁暄突然勒紧马缰,吓了顾青竹一跳,只见祁暄从背后抽出一把长剑,猛地一挥,将快要射到顾青竹身上的一支利箭劈断,顾青竹慌忙下马,躲在马后观察。
祁暄往前对着各个方向射出手中小石,从树上掉下几个持刀持弩的黑衣人,一字排开,往祁暄和顾青竹袭击而来。
他们中了埋伏。顾青竹立刻就意识到这个问题。从靴子里抽出余氏给她的那把黑匕首,静观其变。
祁暄已经无所畏惧冲上去与那些黑衣人殊死搏斗,这不是顾青竹第一回看见祁暄杀人,从前在军营里,祁暄杀敌勇猛是出了名的,一共有十来个黑衣人,这些黑衣杀手,是从前方而来,他们后面没有人,祁暄应该是提早发现了埋伏,所以并没有深入对方的埋伏圈内,而是及早收住了缰绳。
有两个被祁暄手中剑伤到的黑衣人,爬起来没有再去与祁暄打斗,而是把目标放到了躲在马后观望的顾青竹身上,顾青竹离开马腹,往后退去两三步,其中一个黑衣人向她扑来,顾青竹看准了时机,藏在背后的匕首刀刃挥出,正中那人的脸,蒙面黑巾掉地的同时,那人也惊愕万分,顾青竹没等他反应过来,抬起一脚就把他踢到,然后手中匕首凶狠的插、入那人颈项,热血喷洒而出,顾青竹背后还有一人,她看见旁边的影子,反方向身子往前一滚,那人的砍刀杀了个空,顾青竹将先前□□的匕首调换了个,另一只手向那人眼睛抛出一把黄沙,让他双眼被迷住,顾青竹当机立断,抬脚踢掉他手里的刀,在那人捂着眼睛的时候,黑色的匕首再次刺穿了那人的颈项。
如今的顾青竹可不是多年前那个在京城养尊处优的娇客,见识过战场的残酷,知道危急关头,唯有尽一切可能把对方杀死自己才有存活的机会,开始下手还会手软,但吃了几次亏以后,就不会了。
顾青竹将匕首抽出,看着地上躺着的两具尸体,回头看了一眼祁暄,他那里也杀的差不多了,顾青竹将匕首收入鞘中,蹲下身子,将其中一个黑衣人的衣服解开,看见那黑衣底下的深蓝色衣领,眉头蹙起。
祁暄解决了战斗,收剑入鞘,跑来顾青竹身旁问:“没事吧?”
顾青竹摇头,让祁暄看她发现的东西,祁暄气的往地上打了一拳,顾青竹抬头看看日头,让祁暄把她杀的这两具尸体拖到旁边的乱石堆后头,拍去身上尘土:
“别在这里耽搁了,得赶紧去障林。”顾青竹翻身上马,祁暄又看了一眼地上十几具陈尸,夹紧马腹,不再耽搁,绕道往西南跑去。
午时之前,两人终于赶到了敌方,毒瘴林三面环山,只有一面入口,顾青竹和祁暄下马之后,将准备好的鸭人服穿上,祁暄背后再背一个篓子,篓子里放着些工具,药草和水。
不敢耽搁,两人踩着大脚掌,互相搀扶,一步一步走入了那黑漆漆的毒瘴林之中。
两人带了火折子,以为林中黑暗,但其实走入之后就知道,并没有他们想象中那么黑,这里人迹罕至,但因气候原因,树木也没有很高,只是以一种奇特的形态横着生长,所以,天光仍旧能射入其中,顾青竹低头在地上搜寻着一些药草,懂草药之人,可以凭着药草相生相克的天性,判断周围有些什么草药,越往里走,顾青竹心里就越是发毛,因为入目皆是一些五彩毒舌,树上爬了好些黑蝎子,光是看着就让人身体不由自主的发麻。
她和祁暄身上的鸭人服够厚,倒是不怕什么,而且鸭人服上有涂抹驱毒之物,所以那些毒物倒是不敢靠近,祁暄察觉出顾青竹的害怕,伸手揽过她的肩,给她鼓励。
顾青竹强忍着不适,继续往前。




嫡妻在上 169|第1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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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林子里很安静, 所以那些毒物嘶嘶的声音不绝于耳,顾青竹忽然眼前一尖,看到了一株绿草, 走过去, 伸手将那草拔出, 放在眼前观望一番, 然后对祁暄打了个‘跟我走’的手势。
顾青竹一路搜寻药草,看到有用的便采一些放到祁暄背后的篓子里, 这毒瘴林人迹罕至, 药草物产倒是很丰富,有不少稀缺之物在此都能看见,忽然祁暄拍了拍顾青竹的后背, 顾青竹看他,只见祁暄指着不远处,顾青竹顺着看去, 就见绿意蓬勃的那边,有一处被天光照入之地,那里比其他地方都要来的亮堂, 上空有一些白色的烟雾缭绕着,不知道是被阳光照出的水气,还是那里缭绕的瘴气。
“应该就是那里, 走。”
两人一步一步走过去, 近处看到了一片水潭, 水潭的水程深绿色, 不知什么原因,潭中央还冒着泡,诡异又恶心,顾青竹站在原地观望,搜寻一圈后,果然在水潭的后方发现了他们要找的月千草。
阳光下的月千草,纤细柔弱,像是一株空谷幽兰般,姿态十分优雅,顾青竹指了指那处说道:“就是那个。”
祁暄顺着她的时候看去,一下就找到了目标,抬脚要过去,却被顾青竹拉住,祁暄回头不解,顾青竹指了指周围,说道:
“这周围没有蛇和蝎子。”
祁暄一愣,立刻就明白顾青竹的意思,整片障林之中都布满了蛇与蝎子,怎么偏这绿水潭周围没有呢?必然是因为这一处,有着比那些更加毒的东西。
顾青竹从祁暄背后的篓子里取出匕首和剑,把剑递到祁暄手里,让他拔出,而她自己也把匕首拔出,拿在手中,祁暄说道:“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拿。”
顾青竹左右看了看,这种情况,确实是一个人上前比较好些,但如果祁暄率先上前,遇到危险,凭她一个人很难带他走出障林,顾青竹拉住祁暄,说道:
“我先去吧,你在我后面看着,若有情况,你喊我便是,实在不行,你还能救我。”
祁暄让顾青竹从后面篓子里再拿出一捆绳子,一端系在她的腰间,另一端他牵在手里,顾青竹缓步上前,尽可能放缓脚步,不惊动任何,每走一步,身上的冷汗就流一遍,心跳的声音在这寂静的林中显得尤其明显。
她当然害怕,害怕的想立刻转身逃离,但她不能,祁暄在她身后,她必须要走下去才行。
这种时候,顾青竹真的不懂为什么脑子里想的都是跟祁暄有关的事情,想他如何绝情,想他说了哪些伤人心的话,想他做的那些事,想他……也有对自己好的时候。她的孩子,连面都没有见着,就化作了一滩血水,老天爷都在用行动告诉她,孩子不属于她。
她在漠北那几年,见识了太多生命无常,有好些军士的随军夫人在营中安产,她见过孩子出生,也见过一尸两命,被战争横扫过得城关,浮尸千里,那样的惨剧比比皆是,她其实在漠北的时候就已经不恨祁暄了,他没有做错什么,从一开始,就是她自己一厢情愿,祁暄只是做出了最直观的反应罢了,一个通过算计嫁给自己的妻子,从根本上就不值得他尊重爱护,所以才有了后面的惨剧。
祁暄在漠北对她示好,想要两人重新开始,顾青竹以为自己是放不下他对自己做的事情,后来才知道,并不是那样,她不是放不下,而是放下了,觉得两人没有瓜葛的话,彼此生活的会更好。
他没有她的拖累,可以成为常胜将军,而她没了祁暄给她的侯夫人身份,渐渐的也找到了自我价值。顾青竹发现,她在漠北比在京城受欢迎多了,她所学之事,可以救千千万万的人。
可是谁知道,一场莫名其妙的变故,让两人重新回到了二十多年前,男未婚女未嫁的时候,看似给了他们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可实际上,两人又像是两根灯芯般被拧到了一起,以完全不同的姿态,二度成为夫妻。
这是天意,还是人意?顾青竹已经渐渐的分不清了。
她对祁暄的爱是消失了,还是隐藏了?
从那绿潭水旁边经过,顾青竹觉得周身已经被汗水浸湿,她蹲下身子,伸手去拔月千草,刚拔了两株,就觉得腰身一紧,整个人飞了起来,祁暄在后面用绳子拉她,顾青竹不明所以,回头一看,就见一张血盆大口近在眼前,若非祁暄将她拉开,她的颈项现在估计已经落入那青色獠牙之中了。
一条碧绿色的超级大蛇从林深处游出,看着像是有一条船那么长,身子比盛汤用的大口碗还要粗一些,顾青竹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大的活物,一想到自己刚才和这东西离得那么近,还差点成为它的点心,就心有余悸,落地之后想跑,可顾青竹一回身,只觉得小腿一顿,一条强而有力的尾巴就卷住了她的一条腿,顾青竹的一只手被祁暄拉着,一条腿被那长虫的尾巴卷着,整个人仿佛像是要撕裂般,祁暄手中长剑刺出,划伤了那条长尾,没有迎来意料之中的松懈,反而长尾加大了卷的力道,将顾青竹整个人都甩飞出去,撞到了不远处的树干上。
顾青竹接连二十多天的赶路,早就精疲力尽,上午又和两个杀手殊死搏斗一番,体力早就透至,再加上如今这么奋力一撞,挣扎了两下没能起身,就那么晕死过去。
她不知道自己是晕了,还是死了,只觉得身子轻的可怕,渐渐的仿佛飘上了半空,她像是一阵风般,盘旋在障林上方,周围满是从前发生过的事情,更多是在漠北,她小产过后,祁暄被从天牢放回侯府,然后紧跟着侯府被封,她拖着病体随祁暄一路颠簸来到了苦寒的漠北。
别看现在这个时节,漠北很热,但是她和祁暄第一次来的时候,这里可是积雪成片,寒冷异常的。
她和祁暄被安排在离军营不远处的一间民居之中,周围是关押奴隶之所,环境可想而知,顾青竹来了之后,就水土不服,彻底病了,寒冷彻骨的夜,是祁暄抱着她度过的,她病的要吃药,可周围没有医馆,是祁暄跪到军营前,替她求了一个军医出来诊治,她病的连水都喝不下,喂了就吐,也是祁暄一点一点度到她口中……
漠北的日子很苦,她病好之后,祁暄就到军营报道,入了前锋营,而她也被编入军中洗衣妇之中,为军中将士洗衣服,缝衣服,在这种地方,别说糖饴糕点了,就连带点甜味的东西都很难吃到,祁暄也不知道从哪里给她弄了两块糖,递到她手中时,糖都有些化了,她不吃,祁暄便将糖纸解开,硬是塞进她的口中。
那两块糖的滋味,是顾青竹至今都难以忘怀的,一生都没有吃过那么好吃的糖,甜的人心口疼。
后来她才知道,祁暄为了给她弄那两块糖,连夜走了四五里地,到玉塑关买去的,还当了他手上一直戴着的戒指,原本是有一袋的,可是他走回来的时候,天下雨了,糖浸了水,拿到顾青竹面前时,只留下两块。
这些琐事,像是走马观花一般在顾青竹的眼前闪过,漠北的日子是苦,却也充满了希望。
感觉到身子像是被人在摇晃着,耳旁响着熟悉的声音:“青竹,青竹。睁眼看看我,青竹?”
祁暄的声音,越来越近,近的好像就在耳边,顾青竹伸手往耳朵边上挥了挥,以为祁暄又趁她睡着占她便宜,可手刚挥了一下,就被抓入一只大手之中。
顾青竹缓缓睁开双眼,迷迷糊糊的看到了坐在她身旁的祁暄,她有一段记忆中的祁暄,是高瘦如剑,凌厉如刀的,脸上留着些胡子,略显沧桑,两只眼睛深陷眼窝,眼底青紫,周身满是杀气,他从一个京城中最受瞩目的贵公子,一下沦落为要在前锋营讨生活的边缘士兵,这样的打击,怎会让他的容貌不发生改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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