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天天想和离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饭团桃子控
陈老太太崔氏的小院平康堂,听起来像是个药堂,走近了是个佛堂。
满院厚重的檀香味儿,压住了花香的轻佻,倒像是没了春天。
“二姑娘来了,老太太念着您一道儿用晚食呢。”一进院们,赵妈妈便迎了上来。
陈望书点了点头,跟在了她的头后。
这赵妈妈是老太太的陪嫁,在这府中,十分有体面。她生得一点都不和善,看上去有些像当年大火的热播剧中的厉害老嬷嬷。
陈望书忍不住盯着她的手瞧了瞧,手中倒是没有藏针,只戴着一串摩挲得油光呈亮的佛珠。
容嬷嬷,不是,赵妈妈替陈望书打了帘子,便住了脚,“二姑娘进去吧。”
陈望书冲着她笑了笑,心中微微有些发憷,面上却不显。
并非她演技不行,实在是那系统给的剧情太过简陋,除了男主角七皇子同女主角柳缨,还有反派一号颜玦,反派二号陈望书自己个,其他人连姓名都没得。
在陈望书的记忆里,祖母向来待她都十分严厉,不甚亲近。
“请祖母安。”陈望书老老实实的行了礼。
老太太崔氏坐在窗前,提着笔写着字。她看上去约莫五十多岁的年纪,保养得宜,依稀能够看得出年轻之时,是一个风华绝代的美人。
周身的气派无一不彰显着家世底蕴。唯一可惜的是,当年老太太在一日之间痛失夫君以及两个亲儿子,瞬间白了头。
“坐罢。可知晓叫你来何事?”
陈望书抿了抿嘴,只敢半坐,“孙女行事不妥,惹祖母担忧了。”
崔氏这才抬起了头,看了陈望书一眼,叹了口气,“你倒是乖觉。读再多的书,也比不得遇到一桩事。自打定亲以来,你便行事浮躁,不复往日的成算。”
不等陈望书反驳,崔氏又接着说道,“我知晓你不服气,旁人的婚姻都有得选,可你莫名其妙的被指了个夫君,还上不得台面。”
陈望书一愣,惊讶的看向了崔氏。
她并不是陈朝人,骂起皇族来,那跟吃饭喝水似的,毫无敬畏之心。可老太太同李氏……真乃女中豪杰,性情中人!
崔氏见她这般模样,半点笑容没有露,反倒是哼了一声,重重地搁下了手中的笔。
“你日后出了门去,切莫说你曾长于祖父膝下。你既是知晓今日行事不妥,那你可知,不妥当在哪里?”
“你千不该万不该,便是做事留了痕迹。这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你怎么就知晓,没有人认得出你身边的人来。砍树也好,挖沟也罢,都是小事。何必留了把柄,在那里显摆?”
“还说什么行首娘子?行首娘子,也是你能够沾染的?逞一时之快,又有何作用?人家既然能够豁出去设一次局,便能设下第二次,你岂不是白忙和?”
“就这?有甚好洋洋得意?你是一击毙命,让七皇子退婚了,还是下手干脆,叫那等贱婢再无挑衅你的机会?”
陈望书眼睛瞪得更大了,这老太太,一张嘴怕不是满级的阴阳大师!双面人啊!
崔氏像是想起了什么旧事似的,许久都没有说话,她端起茶盏,润了润喉。抬手在空中比划了几下,“那会儿在汴京的时候,你才这么高。”
“府里其他的孩子,都觉得你祖父严厉,看得卷宗都惨绝人寰,十分惧怕。唯独你,像是条尾巴似的,扯都扯不掉。祖母知晓,你祖父定是想要看着你,平安喜乐一辈子的。”
老太太张了张嘴,有些话到底没有说出来。
她端起茶盏,又喝了一口。
“你可知晓,我陈家教女,为何严苛要求得体,贤惠?”
陈望书手轻轻的拽了拽裙角,她初来乍到,的确是太过孟浪了一些,一时之间把持不住。谁曾经还不是个体面的社会人?
“女子艰难,先得自身无懈可击,方能得大自在。”
老太太的眼睛亮了几分,喝茶都松快了几分,“你既然知晓,我便不多言了。”
“忠不是愚忠,孝不是愚孝,贤自然也不是愚贤。听你母亲说,今日之事你不要她闹大了,想来是想通了,要嫁到七皇子府去。”
“这后宅之中,哪里没有糟心事儿。日子过得如何,全看主母的手段。”
陈望书眨了眨眼睛,仔细的盯着老太太看了几分,很好很好,面色红润,中气十足,一看便是个承受得住打击的人。
“祖母,这事儿您怕是有些误解,孙女打算同七皇子退婚。”
老太太口中的茶水噗呲一下喷了出来,陈望书赶紧一躲,水喷在了地上。
反派天天想和离 第五章 确认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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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耳根子微红,端起自己的茶,佯装淡定的喝了一口,咕噜了几声。
陈望书见状,忙拿起了桌上的一个空盏儿,递到了老太太跟前,“这糯米点心不好克化,还粘牙,祖母漱漱口。孙女给你带了观海楼的鱼糕,入口即化,您一会儿尝尝。”
老夫人深深的看了陈望书一眼,点了点头,“有孝心了。”
确认过眼神,都是当惯了阴阳师的人。
陈望书心中乐开了花,面上却不显,下谁也不能下老夫人的面子不是?
她明目张胆的提退婚,可不是一时之气。这婚事乃是宫中,若是要退,那定是要有一个德高望重,能在官家替她做主的人。
老夫人崔氏,出身名门,诰命在身,是最合适的。
先前她还以为要大费周章,毕竟文化人讲究君君臣臣……可老太太竟然格外的开明,让她委实松了口气。
陈望书将茶盏轻轻的搁在了桌子上。
“不是说,不能将事情闹大,省得你被人说小肚鸡肠,影响我陈家人声誉?”
陈望书嘿嘿一笑,此一时彼一时,若那七皇子生得比颜玦貌美,来出追妻火葬场又何妨?
“若是孙女能让官家不得不退婚,咱们陈家解了他的燃眉之急,给他台阶下,尽显我陈家的大家风范。那等局面之下,祖母可愿意替孙女去递那个下楼梯?”
老夫人颇有兴趣的盯着陈望书看了又看,“你有这等本事?”
陈望书眼眸一动,走到了老夫人身后,给她揉了揉肩,“若孙女不成,嫁给七皇子不说二话;若成了,孙女的亲事,也听我自己个几分可成?”
“说的是不作数的。”
老夫人轻轻的说了一句,顺势搭了陈望书的手,站了起身。
“走罢,差不多要了用晚食的时候了。”
“这年纪大了,晚食得早些用,不然不克化,正好啊,也吃吃你那鱼糕。”
陈望书心中暗道了一声老狐狸,这是在说,是骡子是马,先拉出来遛遛啊!
老夫人说着,声音便得威严了几分,“就像是这世家的朱红大门一样,年纪大了,经不得几脚,脸面便破了,可不得踹得软和些?同那鱼糕是一个理儿。”
她若是做出了丢陈家脸的事,老太太八成拿把剪刀把她给咔嚓了,当然不是送进宫里做公公去,怕不是要送去尼姑庵里做姑子。
陈望书压根儿不惧,“孙女省得。”
做太监又如何?天天住在美人堆里,简直是洞天福地!
做姑子又如何?那她陈望书也是第二反派,天生就是要忽悠白痴美人的!
祖孙二人亲亲热热的出了屋子,朝着屋外走去。
临到门口,老太太崔氏这才想起来,她唤陈望书来是兴师问罪,打定主意要叫她静心思过的。被她那惊世骇俗的念头一打岔,竟然给忘记了。
陈望书确认了她的眼神,立马回了过去。
“不能罚啊祖母!若是罚了,我做错了事,那不是人尽皆知?桃花林的遮羞布,不就盖不住了么?”
老太太无语的瞥了她一眼,说得在理。
陈望书扶着老太太进了用晚食的小花厅,刚一进门,一个穿着浅青色长裙的小娘子,便迎了上来。
陈望书一瞧她,不由得用余光瞅了自己胸前一眼。
好家伙,得亏她遗传了李氏的圆润,该有的都有,眼前这位,转个圈儿简直分不清楚前面跟后面。
整个人都像是平头百姓常用的三合板家具似的,削成了薄薄的一片。
当然了,豪迈之人像她这般比喻,文化人惯这叫弱柳扶风。
“二姐姐盯着我看作甚?又不是头一回瞧见我,莫不是又要学那戏文里的装魔怔,来上一句,这个妹妹我好似在哪里见过?”
陈望书嘴角微抽,文豪管这叫黛玉。
“三妹妹这兰草绣得好,我一时半会儿看痴了。可是新画的花样子,那我可要厚着脸皮,寻你讨要了去。”
那颇似黛玉的小娘子,名叫陈恬,乃是陈望书二叔唯一的女儿。
当年东京一役,陈望书的二叔陈清厥战死,夫人张氏同他鹣鲽情深,随着他一道儿去了,只留下这么一个姑娘,养在了老太太的房里。
陈恬有胎里带来的弱症,长期汤药喝着,这两年来,倒是好些了。
听了陈望书的话,陈恬轻轻一笑,“多大些事儿,一会儿就给你去拿。左右是我自己个画的,不值当什么。只不过你不是更喜欢红杏么?这些日子花开得好,我正琢磨着给你画呢。”
陈望书一听高兴了,她喜欢红杏啊,那真的是命中注定!
“那我就每日搁屋子里等着了啊!”
陈恬听了,眼波流传,对着陈望书翻了个白眼儿,“那能那样便宜了你,祖母说待天气好了,也叫我多出去走走。我对着城里不熟悉,你得了我的花样子,不若就请我去茶楼饮茶吧。”
她说完,又娇羞的低下了头,耳根子都红了。
陈望书不明所以,都是女子,陈恬看着她脸红个什么劲儿?
“我给恬儿选了几户人家,人品家世都是没得说的。”老太太净了手出来,和蔼的看了陈恬一眼,笑眯眯的说道。
陈恬更是红到脸都要滴血了,嗔道:“祖母!”
陈望书差点没有乐出声,相亲啊!万万没有想到,这个戏码她熟啊!
“祖母放心,保证没人知晓我们去过了。”
崔氏满意的点了点头,往陈望书的碟子里夹了一只蛋饺,“吃饭罢。”
回到小楼的时候,天已经彻底的黑了下来,天上繁星密布,明日一瞧就是个好天气。
陈望书托着腮膀子,倚在窗前。
西湖边传来影影约约的歌声。虽然北地沦陷,但整个大陈依旧是纸醉金迷,夜夜笙歌,不知道的,还是如今是那太平盛世。
“哈哈”。
陈望书揉了揉眼睛,“木槿,刚才你没有瞧见什么人影闪过。”
木槿通些拳脚功夫,眼力劲儿比陈望书好多了,“可不是,二姑娘,像是有人在练轻功呐,一蹦一跳的,嘚瑟得差点儿没有落下去。”
“奴那会儿刚学会上房的时候,也这个德性。您还打趣我,说跟山里的野猴子似的,您给忘了?”
反派天天想和离 第六章 出水芙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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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望书收回了试探之心,有些羡慕,又有些忌惮。
她已经十六岁了,现在再习武那是来不及了,她演过不少武侠剧,可播出来看着美,实际上跟京城吊炉烤鸭似的,挂得人全身疼。
她若是会轻功,也想跟不远处那个上蹿下跳的“野猴子”一样,踩遍临安城的每一片瓦。
陈望书想着,皱了皱眉头,她不会,可别人会,看来老太太说得没有错,她不能太过狂妄,还是老实安分的做个幕后黑手,比较妥当。
不然还没有害人呢,就被人气得一刀捅了,那这戏不就演垮了?
“我让你打听的事,怎么样了?”
木槿四下里看了看,压低了声音,“那钓鱼的地方,乃是前儿个茶会上,大理寺唐少卿夫人说起的。”
陈望书点了点头,“那柳缨呢?”
系统是个装死的废物,只有个百字的故事梗概,她对敌人还一无所知。
木槿小心翼翼的看了陈望书一眼,见她并无悲切之色,方才放心大胆的说了起来。
“那柳缨乃是一个不入流的小官之女,当年官家尚在潜邸之时。柳家同他们住在同一条巷子里,柳缨的母亲绣艺出众,被请进了府中教姑娘们绣花。想来那会儿,便同七皇子相识了。”
若不是东京城破,先皇无子嗣留下。如今的皇帝只不过是一个不起眼的平王,七皇子同柳缨那会儿也是小孩儿,玩到一起去了,乃是人之常情。
系统说的青梅竹马不为过,陈望书感叹道。
“那唐夫人同柳缨的母亲关氏乃是同乡,至于更深些的,时间太短,来不及寻人仔细打听。”
陈望书给了她一个赞赏的眼神,“不用再查了,我心中已经有数。”
她们今日桃林遇“鬼”不是偶然,这唐夫人同柳缨定是交情不匪。柳缨身为女主角,那定是人人爱她,她爱自己,别说一个少卿夫人了,便是公主她也蛊得啊!
之前那个跳来跳去的“野猴子”,早就不知道跳到哪里去了。西湖边的歌声似乎更近了些,影影约约的,好似能够听到笑声呼喊声。
陈望书抬起手来,她这小楼没有百尺,摘不到星辰。
她放下手来,转身进了屋。
屋子里香气扑鼻,白瓷已经换了一种更让人宁静的安神香,见到陈望书,不紧不慢的行了礼,“姑娘叫我寻的,七皇子送过来的画,已经找着了。”
这是一幅红梅图。
官家刚刚赐婚的时候,内官送过来的,说是七皇子亲笔所画,上头还有印鉴。
宋清不懂画,可陈望书懂。之前她气恼这桩亲事,并未打开看过,如今一瞧,倒是觉察出几分滋味来。
七皇子的确是画得一笔好梅,但比起梅,陈望书觉得,梅花树下的雪地上,躺着的那个波浪鼓儿,画得更为动人。连那鼓面上梳着总角的小童脸上的笑容,都看得一清二楚的。
字如其人,画亦如其人。古人好风雅,提笔便是梅兰竹菊。
比起被框住了的雅致,他更加喜欢拨浪鼓的野趣。
陈望书心中有了盘算,笑眯眯的提起了桌子上的笔,蘸了蘸墨,在那拨浪鼓的地方,画了只王八,满意的欣赏了一番,将笔一撂,拍了拍手。
“打今儿个起,我陈望书便是这临安城贵女的典范,最最贤惠的人了。”
七皇子越不喜欢哪样的,她就是哪样的!
一旁的白瓷看着那王八,有些目瞪口呆,磕磕绊绊的说道,“姑娘本来就是一等一的,贤名……贤名在外。”
木槿忙附和道,“可不是,我们姑娘画的王八,那都是贤惠的。”
陈望书骄傲的抬起了下巴!看!就算穿了书,她也还有“姐姐说的都对”,把她吹上天的铁杆粉丝!
这一夜睡得极好,等到给老太太请了安,陈望书便同陈恬一道儿上了马车朝着茶楼行去。
今儿个说好了,要带着陈恬,偷偷的去看看她的未来夫君。
陈恬今日穿了条粉色的长裙,妆比平日里郑重了许多,胭脂承托得她气色红润,长长的睫毛抖动着,像是蝴蝶的翅膀。
“怎么没有穿着小袄?你把披风系好了,可别着凉了。祖母给你相看的是窦亦筠?哥哥在太学曾与他同窗,今年又同中了进士,是个文采人品都不错的。”
“窦家也是书香门第,他是次子。上头的兄长已经娶妻了,那会同我长嫂是闺中旧识。那日我听她同阿娘说,是个好相与的。”
陈恬点了点头,拿帕子捂了捂嘴,轻轻的嗯了一声。
陈望书只当她是紧张,又说了好些笑话,到了瑞琪茶楼的时候,已经是口干舌躁了。
刚一落座,就听到对面雅室传来一阵哭声。
陈望书好奇的看过去,那门半开着,能透过门缝看到里头的场景,她一瞧,顿时眼睛都亮了。
只见颜玦坐在那里,一脸菜色,脸上的茶水可着劲儿的往下滴,显然刚刚被人泼了一脸。
在他的对面,坐着一个满头步摇的小娘子,那小娘子气得胸脯剧烈起伏,拿着帕子擦着眼泪,“你凭什么羞辱人?我虽然没有读过什么书,但写几首小诗,那也是会的。”
“衙内读圣贤书,叫你咏杏,你竟然拿名家名句来羞辱我!这不是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连先贤都不知!”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那小娘子说着,猛的站了起身,一跺脚,捂着脸跑了,只留下颜玦坐在那里,滴着水,风中凌乱。
陈望书瞧着,心中只有一句感慨,清水出芙蓉!太好看了!这男狐狸精就是泼了卸妆水,依旧是美得惊人!
许是她的目光太过炙热,颜玦像是有所感应似的看了过来,陈望书还没有来得及出墙,就看到眼前一黑,一个人影飞奔过去,啪的一声把雅室的门关得严丝合缝的。
陈恬恬!你不是林妹妹一步三喘吗?我咋瞅着你跟飞人似的,抬脚都能跨栏呢?
“妹妹把门关上了,咱们一会儿怎么看那窦公子?”
陈恬恬一个哆嗦,说话都不利索了,“那可是颜……颜衙内!强抢民女是常有的事!”
反派天天想和离 第七章 布局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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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玦恶名远扬是不假,但便是常出来行走的她,都是昨日方才头一回见。
因为体弱被拘在府中的陈恬,又是如何认得他的呢?
陈望书来了兴致。
“三妹妹何故有此一语?虽然人常说颜衙内欺男霸女,但欺了哪个男,霸了哪位女,仔细思量,倒是说不出个三四五六来。”
陈恬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旧事,又是一个激灵。
她压低了声音,说道,“我……我……我,亲眼瞧见的。去岁冬至的时候,我那暖心丸没了,祖母领着我去寻齐娘子再配些。出医馆的时候,我亲眼瞧见……”
“那颜衙内当街调戏小娘子,抢走了她脖子上围着的貂皮子,拍马扬长而去。那日下了雨,马蹄把水全溅在了我的帷帽上……”
陈望书抽了抽嘴角,从脑海中搜索起了旧事。
可不是,去岁冬至的时候,陈恬出门回来之后,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大病了一场,之后几个月没出过门。
但是妹妹啊,那貂皮子同强抢民女差得是不是有十万八千里!
陈望书瞧着陈恬那受惊小兔子的模样,硬生生的把这句话给吞了下去,摸了摸她的脑袋,“三妹别怕,有阿姐在,只有我掳人的,没有人掳我的,便是掳了,那也是我许的。”
陈恬感觉自己耳朵进了水,茫然的“啊”了一声。
陈望书清了清嗓子,“姐姐护着你。”
她说着,走到了门前,轻轻的打开了一条缝儿,对门的颜玦已经不在了,一个穿着短打的小二,正清理着桌子。
茶楼来了好些人,一瞬间热闹得像是市集。
这瑞琪茶楼附近有好些书院,每个月逢五便会有诗会,那些文人骚客在楼下吟诗作对,谈经论道,而楼上的雅室里,多半都是看热闹的小娘子,还有一些来考校学问的饱学之士。
若是叫贵人瞧中了,直接收来做门生,那可是一步登天的大好事。
整个茶楼,就是一个巨大的四方天井。
二楼的雅室,她们坐的这边临街,是用来看景的;对面的那边,也就是之前颜玦坐的那头,是观诗会的。
同窦家的亲事未定,老太太才约在了这里,便是被熟人撞见了,也有说辞。
诗会已经开始了,陈望书将门像先前一半,裂开了一条缝儿,扭过头去,正准备唤陈恬,却发现她正双眼亮晶晶的盯着她看,眼中还闪着泪花。
这种目光,陈望书真是再熟悉不过了。
她仰了仰头,帅气的走到了陈恬跟前,拉住了她的小手,“莫怕,算算时辰,那姓窦的就要过来了,虽然不知晓适才颜玦怎么在那雅室坐着,但如今他已经走了。”
不是她吹,小娘子撩起来,哪里有那些蠢蛋什么事!
陈恬红着脸,乖巧的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的功夫,那门前便传来了小二的吆喝声,“窦官人,您今儿个来听诗呀!三皇子同七皇子也来了。”
陈恬一听脸涨得通红,用余光瞟了陈望书一眼,陈望书却是丝毫不惊讶,对着她笑了笑,用手指了指门口。
“嗯”,说话间,一个低沉的男音在门口响起。
那窦亦筠往门内看了一眼,耳根子一红,朝着对门屋里去了。
陈望书瞧着,满意的点了点头,虽然远不及颜玦艳丽,那也剑眉星目,生得十分端方,算是一个小美人儿了。
陈恬低垂着头,半天不敢抬起来,连脖子都是通红的,像是煮熟了的虾。
陈望书给她斟了茶,又递给了她一块点心,“待你脸不红了,咱们便走了。”
她嘴上说着,心中掐算着时间,数着“三二一……”
果不其然,门啪的一声,被人推开了,乌泱泱的进了好大一群人。
“早知道两位妹妹今日也出来饮茶,便叫喜萍同你们一道儿出来了,省得你姐夫陪着我绕了好大一圈儿,去接她出来。”
说话之人一身红烫金,看上去十分的华贵,脑袋上的金步摇被太阳一照简直要反光。得亏她生了一张雍容华贵的脸,方才没有落入俗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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