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明珠暗投

明珠点头，从头上拆下一只金簪指了指托盘。
“我已把东西分成了上中下三品，你开价给掌柜来收，若是对方低于那个价便再换一家！”
冬莺唱了一声诺。明珠自来京后便偷偷命她处置了一些旧物，均是明堂送来的多余补品、布匹一类，每次都目的明确，只是换银子。商贾世家不比官府规矩森严，便是在奉县明夫人庞氏也是当铺的常客，是以对明珠此举冬莺并不觉得奇怪。只是上次小姐折柳已得千两黄金，难道她还缺钱？
冬莺有些不懂了，抬眼却见明珠已经懒懒地靠在榻上，低头拿着一卷书翻看。她忙走上去，给明珠倒了一杯香茶，在旁边给她扇风打扇。
见明珠虽然盯着书页，心思却好似不在上面，冬莺寻思开口。
“小姐，我还以为你这次会带着姨娘搬出明家。”
某日，明珠曾兴起买房置业的打算，可是久久却没有见她行动！明珠摇摇头。
“京城地价寸土寸金，我手里这点银钱看着虽多，可若是自立门户，以后的生计维持却得从长计议。”
冬莺没想到明珠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姐居然也考虑得这般全面，不由钦佩，只听明珠继续。
“在奉县都是庞氏掌家，三房这边的收入来源不过那杯水车薪的月钱；虽说到了京城和过去已是不同，但到底受制于人，实在不便。”
之所以不同，无非也是因为明家人断定明珠奇货可居，舍得在她身上下本。听出她话中的门道，冬莺眼睛转了一转。
“难道小姐打算另起炉灶？”
明珠赞赏她的机敏，“另起炉灶不假，不过你觉得我若是和庞氏争夺掌家之权，胜算有几分？”
“这……”冬莺一愣，有些担忧地道。
“便是老爷肯，大少奶奶那边，她最近已经不和小姐作对……”
明珠如何听不出冬莺在提醒她别再轻易树敌，再者就算明堂被明珠说中，可言玉珂作为未来的名家主母，怎会眼睁睁把权利拱手让人？
明珠却是扬眉一笑。
“庞氏应该好些了吧，随我过去看看吧。”
冬莺不解。“小姐您这是……”
明珠的声音意味深长。
“自然是看看她如今是好还是不好！”
庞氏小院，在大夫的一番动作下，她总算恢复了清醒。听身边人说起方才她失控承认的一切，庞氏有些恍惚，实在想不通自己好端端的怎么却莫名失态？意识到计划好的一切全盘落空，庞氏气得胸口翻涌，只恨不得立马起身和明珠再拼个你死我活！
可睁眼半天却不见明瑛，只言玉珂不冷不热隔床坐着，庞氏内心一疙，气恼这个儿媳半道抽身袖手旁观，正想发作，言玉珂已是飞快起身，目中难掩厌恶。
“既然夫人已经醒了，那我便回去了，你们几个仔细看着。”
丫鬟诺诺应下，庞氏勃然大怒，挣扎着半直起身子，这才发现周遭的下人已然换了个遍，悚然间尚来不及开口质问，却听帘外丫鬟小声传话。
“大小姐来了。”
言玉珂目光一顿，转瞬间已经换上了一副笑脸，庞氏对她的反应纳罕不已，却听明瑛的声音也随即响起，庞氏霎时来了精神，可还没等她酝酿好情绪向儿子控诉明珠大逆不道，言玉珂冷血无情时，明瑛当先一步进了屋子，都不和自己的老娘嘘寒问暖，只帮明珠挑起纱帘，声音也十足和煦。
“妹妹这边坐。”
这幅情景让庞氏火气更甚，当下便龇眼咆哮，“让她滚，我不想见到她！”
明珠也不说话，只含笑往明瑛方向一看，对方收到她的眼神，连忙压制住还欲开骂的庞氏，好声道。
“母亲这是病糊涂了吗？妹妹来看你，身上可好些了？”
庞氏实在不理解儿子怎会突然对明珠好言好语，越发气得怒意翻涌！
“谁让她黑心烂肝假好心！不过是一个小娘养的，难道我还会怕她不成？”
听她越说也没有体统，明瑛忙道。
“母亲还不知道吧，我如今已经是正六品参军了，之前京兆尹的姬大人亲自来了。”
庞氏怒火正旺，哪里听得进他话中的暗示，更是出口成脏谩骂不已。明珠也不阻止，只等她骂得差不多了这才悠悠叹了一口气。
“俗话说家和万事兴，明珠此来似乎是多此一举了。不影响母亲休息，明珠先走一步。”
这般做软服低的姿态和厅中的肃杀之气哪里还有半点重合。明瑛夫妇未看到全程，自没有多少反应，可落在庞氏眼中，却越发认定眼前人绵里藏针心口不一了，当下便从几旁抄起药罐，猛地朝明珠砸去。
碎片落定声中，料想中的娇软惊呼没有传来，却是一声“疯妇”让几人震了几震！都不等众人转身，明堂已经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庞氏床前，怒目道。
“珠儿还说你病得不轻，让侍候惯你的人回来，我看便不必了！你好好地给我思过，哪天清醒了再出来！”
他今日被妻妾摆了一道，正是憋闷，于是去封姨娘屋中寻求慰藉，可明鹏被方才的情景吓得呆住，封姨娘自是应接不暇；想着窦姨娘今日受了冤屈，干脆去安抚一番，可才走到门前就遇到了出门去探望的明珠，禁不住明珠的游说便答应一会也到庞氏屋中坐坐，哪想这一进来便撞到庞氏发疯，
听到自己被禁足，庞氏一愣，继而也哭喊着恳求起来；明瑛也有些着急，他自觉能进京兆尹的门是沾明珠的光，是以在庞氏和明珠的冲突中暂且违心站在了她这边，可也存了秋后算账的打算；如今见明堂突然到访且要责罚庞氏，自是知道着了明珠的道，便再也顾不上那恩情了，急急为母亲说起情来。
可是任凭他如何为庞氏开脱，明堂都是不为所动，情急之下向妻子言玉珂求助，无奈对方看都不看自己一眼，情急之下张口便道。
“爹，若是禁了娘的足，家里的俗务谁来操持？”
明珠便在等这句话，不失时机道。
“不是还有嫂嫂在吗。反正这家业迟早也是要落在大哥手中，不如让嫂嫂暂且帮母亲分担几日？”
一直不说话的言玉珂听闻明珠主动提到自己，一时讶异，她若有所思地看了明珠一眼，自己还尚未表态，明瑛已是满口答应。
“对，玉珂治家向来都是好手，把这些糟心事让给她，母亲也能好生休养！”
左右都是他的枕边人，换成自己的夫人于公于私都没有坏处。
明堂沉吟，把庞氏禁足说来是他一时的气话，可现在看庞氏疯癫得这般糟心确实有必要让她好好反省反省；况且言玉珂本就是个聪明能干的，把掌家一事交给她明堂也很放心！况且还是明珠的建议，既然能卖她一个面子，自己利益也不受损，何不应承下来，皆大欢喜？
“也好，事情便这样定吧。” 明堂当即同意，他便是这等性子，谁有用便抬举谁。
明瑛喜不自禁，似是感受到庞氏目中毫不掩饰的失落，生怕自己的老娘再度抱怨添乱，迫不及待地想把明堂几个请出屋外，却听言玉珂道。
“玉珂谢过父亲信任，不过初次掌家，到底没有经验。如今妹妹年纪也不小了，若是不介意，也可以随我一起。”见明瑛面露错愕，明堂也颇为意外，言玉珂继续道。
“姑娘家出嫁，若是俗务出色，于自身也是出彩的一笔。”
一句话说到了明堂的心坎上。虽然女儿有一副好相貌，可却是粗养长大，在明堂心目中，自己女儿在见解学识等方面皆是不如官家出生的言玉珂；若真如言玉珂所言，能让明珠更上一层楼，于明家自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珠儿你的想法呢？”
明珠瞥了一眼床上面如死灰的庞氏，笑容从容。
“承蒙嫂嫂看得上，若嫂嫂不介意，明珠就叨扰了。”
落落大方的姿态，恍若又让言玉珂想到了初初在叶府中明珠的形容，那种被暗暗比戳下去的感觉让她不止郁闷了三两日；小姑什么时候竟然脱胎换骨了，实在令她百思不得其解。不过言玉珂此人自视甚高，那些明面上的阴损之事她不削干，却不会放过打压明珠的机会，拉她一起共同掌家，正好也让她瞧瞧自己厉害！再者，再怎么自信，毕竟是她第一次操持这档子事，另外明珠的改变，让言玉珂对她的提议到底是无心之言还是包藏祸心有些顾虑，拉她一起万一出事有个人分担总是好的！
于是也温和一笑。
“哪里，往后还需要我们齐心协力。”
见一切都已经定下，众人也一一散去。从庞氏的院子出来，冬莺见四下无人，这才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道。
“小姐，你难道早就算准了少夫人会把掌家的权利分你一半？所以才极力推荐她管理俗务？”
明珠扶着自己包扎好的右臂，淡淡道。
“我不过算准了大嫂的性子。”见冬莺不解，明珠继续道。
“今日大哥承了姬大人的情，连升两级；我又送了他们这份礼，二人今日可谓出尽风头。可是掌家一事真的那么简单？嫂嫂此举不过想拉一个人下水罢了！”





重生之明珠暗投 045 铁腕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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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明珠所料，言玉珂虽然分出了一部分的管家权利，但她在明府已经惯出风头，这种优越感却在明珠面前屡屡挫败，她不可能给对方机会再压过她一头，果然很快就开始暗中给明珠下绊子了。
银库账房和各房的支出分配，这些东西言玉珂都牢牢握在手中，却把巡查点卯，处置下人之类毫无油水却又最得罪人的破事丢给明珠来做，明珠倒也不负所望，让明府中人见识了什么叫冷血铁腕。
三天之内，明珠便抓了一群夜里喝酒聚赌的小厮，每人赏了五十鞭，赶到商行里去做粗活，那些小厮苦苦哀求无果，只得扛上行礼一瘸一拐离开，临走前故意大声抱怨道。
“没想到是个面和心狠的人，一个女子这样冷酷无情，传出去也是怪吓人的。”
明珠只是轻摇团扇，慢吞吞道。
“乱世需用重典，心慈无以谋国。想来你大字不识一个，这句话自然是不会明白的。”
又过了几日，封姨娘房里的丫头银莲手脚不干净，偷了库房的翡翠瓶拿出去当，被言玉珂的丫鬟红苕抓了现行，押到明珠面前，其实所有人都知道，封姨娘贪财，经常在背地里指使银莲顺些东西补贴自己，窦姨娘的屋子便是这样被她掏空的，这事连明堂父子也都是睁只眼闭只眼，红苕本以为明珠会为难，不想她只是哦了一声。
“既然是当场拿住，那也没什么好说的，想必这事她也没少干，查点一下以往的旧账，按盗窃之罪送交官府处置即可。”
银莲因为是受了封姨娘的命令，她料定明珠抹不开这个面子，便一直非常冷静，但听到送交官府四个字，犹如直坠冰窟，扑通一声便给明珠跪下了。
“小姐开恩，奴婢真的是初犯，已经知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求小姐看在二姨娘的面子上饶了我这回吧！”
明珠挑眉。
“初犯？冬莺，你此前伺候三姨娘时，听说也丢了不少东西，那些年，这丫头好像没少往三姨娘屋里钻，你且想想，有没有什么可疑的蛛丝马迹？”
银莲还算机灵，当即便听出明珠要的是什么，虽然她本不打算出卖封氏，可是如果到官府蹲上几年大牢，她一个清白女儿就全都完了，等她出来，以封姨娘的为人，心腹必然早就换人，也不会怜悯她这个忠心的奴仆，而她，犯妇之身，今后连婆家都找不到。
“小姐，小姐，这些虽然都是奴婢偷的，但奴婢也是没有办法，是姨娘她……”
“你不争气的东西！”
银莲的话还没说出口，便被急急忙忙冲进来的封姨娘一巴掌扇得睡倒在地，封氏堆出一脸假笑对明珠道。
“珠儿，银莲这丫头虽然手脚有些不干净，但伺候鹏儿却比谁都伶俐，嘘寒问暖比我这个做娘的还周到，鹏儿尚小，是离不开她的，你就网开一面。”
银莲没想到封姨娘竟会为自己出面，立刻咬死牙关，再不吐露半个字。
“姨娘的情深义重，珠儿也倍受感动，只是这丫头胃口挺大，这些年偷盗了各房不少银钱，算算数目，即便报官也不是一桩小案了，这个亏空还没填补上，犯事的却逍遥法外，倒是给下人立了‘好榜样’，恐怕今后明府偷盗之风再也禁不掉了！”
封姨娘牙齿咬得咯咯响，半晌才肉疼地道。
“那些亏空，我自家出钱替她还上，还请小姐不要把事情闹到官府。”
明珠状似震惊。
“姨娘当真有钱。”
封姨娘手指躲在袖中狠狠绞着丝帕，脸都快气歪了，明珠竟然又道。
“不送官府可以，家风却不能不正，来人，把银莲拖出去，当着所有人的面，杖责五十，让明家上下都知道，盗窃是个什么下场！”
银莲帮封姨娘中饱私囊这事，在明府不是秘密，如果当着所有人的面责打她，就等于是在打封姨娘的脸，她一时气结，指着明珠半晌说不出话来。
“你！你！你这是故意针对我！”
“姨娘说哪里的话，银莲平日这么低调，若不是被红苕逮住，我只怕再过十年也查不到她身上呀！又怎么是故意？”
正在看热闹的红苕一个激灵，便见封姨娘如刀的目光在她身上剜过。
冬莺见状，在明珠耳边道。
“少奶奶想杀人，又不愿意手上沾血，把这些破事都往小姐身上推，真不厚道，这下好了，封姨娘也得忌恨她一个！”
明珠冷冷一笑。
“我本以为大嫂是这个家中唯一一个明白人，还想与她和睦相处，看来是我错了，有些人的自私是刻在骨子里的，她不安好心，想拿我当枪使，却是打错了算盘，我干脆趁这个机会，在这家中立个威！”
封姨娘讨了没趣，立马跑到明堂那里告状，说之前庞氏如何苛待她们母子，她之所以想存点私房钱，只是为了不委屈明鹏，又将明珠近日各种动作都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暗示明珠在这府中已经猖狂得压不住，将来只怕要骑到老爷头上。
明堂吹了这顿枕头风，便有些怀疑明珠滥用职权，又不大愿意去和这个厉害女儿正面冲突，便若明瑛前去敲打，明瑛这边，言玉珂也抱怨了明珠几句，他心中已是有些不快，便话中有话地对明珠道。
“妹妹初次接触家务，有些事或许还不大明白，其实管家和在衙门当差是一个道理，都要懂得变通，如果万事都按律处置，那衙门也就没人了，以后这种事，你还是先问过你嫂嫂再做决定，不要让外人以为咱们明家刻薄无情。”
明珠轻摇团扇，一席话说得理直气壮。
“无规矩不成方圆，为什么商门常常为世家所不耻，就是因为家风不正，主子不能以身作则，下头的人也跟着偷鸡摸狗，全家上下行无风度，言无气度，不知礼，寡廉耻，难怪要被人轻贱。”
明瑛被她堵得无言以对，挥袖转头走了。
此后，明府里的下人果然都规矩了不少，至少表面上，都卯足了精神头，这日，一个管家娘子悄悄摸进明珠的屋里，满脸堆笑地将怀中一大个纸包拿了出来。
“小姐，天气马上要转凉了，奴婢听说三姨娘近日体虚得很，所以特地孝敬了这点小东西，还望小姐不要嫌弃才好。”
在明珠示意下，冬莺上前层层展开油纸，只见纸包中并排躺着十余根野山参，根根都是两指来粗的极品，不由瞠目，不知所措地看着明珠。
那管家娘子笑眯眯地，脸上看不出什么，心里却唧唧咕咕打着主意，明堂对妻妾、正庶分得很清楚，给各房的用度也有个三六九等，虽然有时候会破格给明珠点好东西，但是窦姨娘那边所得，像人参之类的名贵药材，也就是次等的，这种极品自然是没见过几次，明珠为了亲娘，必然会心动留下这些人参。
没想到明珠轻飘飘地扫了一眼，吩咐道。
“冬莺，先将她绑了，然后着人去少夫人那里要账本，看看今年采买的人参登记了多少，都是什么价，再去市场上询价，若多过三分之一，便立刻将买办赶出明府。”
管家娘子大惊，连忙拉住冬莺，对明珠解释。
“小姐可冤枉奴婢了！这些都是奴婢自己掏钱买的，和府中买办一点关系也没有啊！”
明珠抬过茶盏，悠然拨开浮动的茶叶梗，笑道。
“秦娘子，你若是今日不来送礼，或许我还不会怀疑你，我这正经主子还轮不上的东西，你怎么舍得自己掏钱？咱们府上负责采买药材的，是你未来的女婿吧？将买来的人参扣下几份，分送给你们这些三亲六戚，你再把它借花献佛送给我，我若收了，便是个把柄，将来你女婿克扣之事败露，我拿了贿赂，自然不好说什么了。你打的，是这个主意不是？”
管家娘子不由脸色煞白，她没想到涉世不深的明珠竟能把她的想法猜得一丝不差，一时瘫坐在地，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若换做从前的季家明珠，锦衣华服，这些经济营生，也是一窍不通的，可是死后的三年，明珠住在地府，无论是贩夫走卒，还是高官权贵，都在同一锅血池中煎熬，这才算见识了百态人生。她的老师，有媚主的妖妃姜婳，也有窃国的奸臣商季常，更不乏那些在市井中摸爬滚打的小人物。三年的历练，这双眼睛，已然能看透当年看不透的许多事、许多人。
自作聪明的管家娘子，不仅断送了自己，还给明珠送了一个机会，她借着查账，名正言顺地将言玉珂手上的账本拿了过来。
理论是一回事，实践却又是另一回事。
明珠虽然在地府中听了不少抹平账目的手段，实际却还是第一次接触，她要学习的东西还很多，于是明珠一面肃清明家不正之风，一面全身心学习管帐，言玉珂派人来催了很多次，她都借口没有查清不予理会，气得言玉珂坐立难安。
到第三日上，明珠终于合上账本，对冬莺绽开微笑。
“原来如此，这些治家之道，却也不如想象中那么难，不过是个内宅营生，大嫂既然这么看重，便让给她好了。”
冬莺意外。
“可是小姐不是说，自立门户需要很多钱吗？若碰不着银子，钱又从哪里来？”
明珠将账本随手抛到桌上，指尖轻叩。
“我可看不上内宅这点蝇头小利，明家的产业还有扩充的余地，可惜老爷如今力不从心，我想……他也该找个帮手了。”




重生之明珠暗投 046 背后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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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账本被明珠大大方方完璧归赵时，言玉珂好半天没有回过神来；当面便试探明珠的打算，得出她居然没有插手宅中账目的意思，那本该安定下的心一瞬便被满腹的狐疑替代，可任凭言玉珂如何试探，明珠只笑而不答，惹得她更是好奇不已。
她暗自观察，却见后面的几日，明珠尽了掌家之职后，有空便带着窦姨娘进出明府，今日归来买了几件罗裳，明日又添了几件首饰，等再过几日，三房里里外外便被她彻底换了一个面……
言玉珂看在眼里，疑虑顿消。只笑自己太过高看明珠，再怎么令人刮目相看，到底不过十几岁的小姑娘，本身根基有限，约莫看不懂账本就失了兴趣。
如此，意识到掌家权利已经实打实地落在了自己手中，言玉珂面如春风，虽说明珠起初的动作让她立了不少威，不过肃清明府对自己有利无弊，总归得罪人的事明珠占大头，两人间隙的摩擦和如今的坐享渔翁相比，却是不值一提了。
她心情甚好地在红苕的伺候下喝了一盏燕窝，见摆晚饭的时候到了，便牵起明文睿的手，一齐到厅中和明家人汇合。
因庞氏被禁足、封姨娘在明珠治家中自觉失了颜面，这几日都带着明鹏在自己小院中避人不出，是以饭厅中除了名堂父子，三姨娘母女和自己这一房外再无其他。见明堂面色有些复杂，言玉珂奇怪，询问之下才得知近日京中最有名的香品铺风熏堂出了一件奇事。六月雨水多，风熏堂采买的香品原料因运送保管不当，被湿气浸蚀。此批货物乃皇庭内府所定的贡品，眼看交货的时间逐渐逼近，风熏堂陈掌柜各方打点无果，急得几欲寻短见。就在众人或扼腕或叹息中，风熏堂却如期交了货，因得香品品质出色，还受到了献帝的重赏。
“这件事我也听说了，据说从他处调货已经来不及，陈掌柜才乱了神。不过风熏堂果真实力超群，最后也有惊无险。”
听出言玉珂声音中的佩服，明堂不削。
“什么实力超群，不过是得了能人相助！听说那人用了秘术，把那废了的香品重新调试，这才让风熏堂度过难关！这姓陈的实在好运，若是那人能被我明家所用......”
经过几代的积累，明家在生意场上已成规模，明堂此人虽然利欲熏心，在商道上也是明家几代家主中的好手，如今年岁渐长力不从心，可到底瓶颈难越，且唯一的成年子嗣明瑛对生意一事全无兴趣，考虑到阖家发展，于是才决定后世子孙发展仕途，这才有了明瑛入京京、明珠换筹一话。
言玉珂也赞同。“明家在香品一事上虽比不上风熏堂精道，在奉县也是一家独大，若是能找到那人，对明家生意可是好事一桩！”
“是啊，可惜那姓陈的嘴巴实在紧，我让瑛儿四处打探也毫无线索......”
明堂一声长叹，却听对面的明珠笑吟吟道:“若是我能把那人引荐给父亲，不知父亲当以何等酬劳相聘?”
众人讶异，可思忖后只当明珠说笑，唯言玉珂摇着扇子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