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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治愈系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东世
“炼好可是要献给皇帝?”黎安仍旧温和问道。
少年嗤笑了一声,上吊眼里满是嘲讽之意,“我可不为皇帝卖命。”
语罢,少年又把头凑到黎安脸前,笑嘻嘻地呼出一口夹着异香的气息,又道:“你取了妖丹也未必会死,可我却没多少时间好等了。”
黎安笑了笑,然后抬手揪住了少年脑袋后的小辫子,狠狠地扯了一下。
少年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人会做出这种举动,痛得龇牙咧嘴地往后退了两步,脚上的铃铛也随着他的动作叮叮的摇晃了几下。
这个世界可以令黎安在意的只有三个人。
第一个是除了美貌和惑人外没有任何特殊之处的主角黎衣,第二个是远在边疆全身点数都加在力气和颜值上的直性子将军,第三个就是占掉大部分剧情的炮灰攻加终极反派。
其实仔细说来,这个反派也不算炮灰。他在原剧情中的结局算是最好的,虽然求不到所爱之人,但好歹能保全性命,一个人回了苗疆。既然原本是好结局,黎安就没有义务去拯救他,也没有义务对他摆出任何讨好的态度。
“我倒是没见过像你这样的妖怪。”少年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的辫子,抬头瞪着略高一点的黎安,没好气地说,“妖怪,你有没有名字?”
“在下黎安。”
“妖怪也和文人一样咬文嚼字……名字还挺好,是哪个读书人帮你取的吧?”少年嘟囔了几句,但觉得这不是他来的重点,就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罢了,今天就不取你妖丹了,改天再来。你好好收收你身上的妖气,别让我来找你之前被什么老道士收了。”
夜深露重,少年临走前回头看了眼身后还如青松般立着的黎安,被对方在月光下肤若凝脂,眉如墨画的模样弄得心里突突一跳,忍不住心道妖怪还真能修炼出这副翩翩公子的模样。
这般模样炼成药还真有几分可惜,还不如炼成蛊妖养在身边。
待少年走后,黎安才记起之前系统告知的为数不多的剧情片段。
炮灰攻叫容文御,一个用着中原名字的异域人,善于用蛊。救主角的本应是炮灰攻容文御,一开始容文御是打算等主角伤好后取妖丹的,但日久生情,到了该下手的时候犹豫了一下,就让主角逃走了。后面的部分就是主角和将军的感情线,炮灰攻成功晋级成头上一点绿的大反派。
真是令人悲伤的遭遇。
黎安在茅屋外站了一会,进屋时黎衣已经醒了,正睁着绿眼睛定定地看着他。
半响,黎衣才移开脸,耳根微红地喃喃道:“我,我刚才还以为见不到先生了……”
“并无大事,不必担心。”黎安重新把外衣褪下,坐回原来休息的地方闭上了双眼,睡意渐浓。
黎衣听先生呼吸平稳后,才大胆地从席子上爬了起来,轻手轻脚地走到了窗前,默默地望向刚才少年消失的方向。婆娑的树影在屋前晃动,夜色中的黑雾慢慢凝集,缓缓地向黎衣飘来。
等黑雾离黎衣只有一寸距离时,黎衣不安的心绪才放了下来,他抬手把黑雾聚集在自己的手掌心后,动作迅速地把这团诡异的东西一口咽进了肚子里。咽下去不过两到三秒,他手臂上那些细小的伤口便以极快的速度愈合成疤,渐渐地只留下一道粉色的痕迹。
这些在人类看来是狰狞的伤口对黎衣来说其实这是不痛不痒的小事,只是他现在妖力不够,只能暂时寄人篱下。
从黎安现在所得的表面信息看,黎衣还勉强算是个善类。
至少他秉行的原则是只害他看不惯的恶人,而在容文御那里,便是人人皆可害,只要是中原人,不论是谁,都背负着该死的罪过。





[快穿]治愈系 第5章 先生×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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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鸡鸣了三声,黎明浓得如同琼浆的白雾渐渐散去,村庄的轮廓才隐隐地显现在这片荒地之中。
直至日过山头,村中才有几个男人从家门里探出头,十分小心地往外瞅了瞅。他们确定完外面没什么危险后,家里的婆娘才迈着小碎步出去拔些野菜准备今日的三餐。
褐衣少年倚在门旁站了一会,漫不经心地对屋内的人说:“阿爹,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找。”
卧在木床上瘦骨嶙峋的老人重重地咳了一声,语气微弱地答道:“毋需在意我,你自己吃吧。”
“那我去到市上换些米来,您就安心在这里休息。”
老人扶着床柱缓慢地坐了起来,想下床拦住将要离开的少年,奈何自己浑身无力,连简单的抬手都无能为力。听见外边木门上的枷锁被打开后,老人才喘着气对少年说:“别再去做那等事了。”
少年似乎怔了一会,才笑说:“阿爹,你多虑了。”
房内的老人扶着床栏长叹了一声,不再言语。少年有些不耐地抓了抓凌乱的黑发,接着说了句:“我还会顺路去给您请个大夫,您安心在这里便好了。”
“怎么会有大夫愿意来这个不毛之地?”老人摇摇头,苦笑了一声,只当少年是随便说说,“我自知大限将至,何必再花费钱财做这些无用之事?”
自三年前那场可怕的疫病后,这里便成了草木萧索的荒芜之地,没有外乡人愿意来访。少年及冠后便被父母送出村落,寄养他人家中;有点姿色的少女一到年龄就被卖给城中的有钱人家做妾,尽管身份卑贱,但好歹比留在死地要好上不少。
直到现在,疫病仍然没有消失。这种疫病不会令人丧命,却能使人六亲不认,一月后便看不清周围的食物,三月后哪怕是烈酒佳肴也食之无味,不消一年,就会变成一具行尸走肉。
“阿爹,怎么我说的话你都不信?那大夫自京城而来,是官府的人。”
老人仍旧不信,“怕也只是草菅人命的庸医。”
少年和老人一样摇了摇头,道:“信或不信,阿爹您等我把大夫请来看看再说吧。”
哪可能是官府派来的先生?最多也就是个卖狗皮膏药的江湖郎中罢了。老人突出的肩胛骨被木板硌得生疼,他闷闷地哼了一声,眯着昏花的眼睛往床边摸了摸,差点碰倒少年搁在床边的瓷碗。瓷碗里和往日一样装着治病的苦药,老人缓慢地将药汤倒进了嘴里,他明明嗅得见药材的苦味,却尝不到半点味道。
他的病到了何种地步,他心知肚明,能活到这个地步,已经是上天开恩。
卯时已过。
长岁刚刚睡醒,摇摇晃晃地撑着泥墙坐起来后,四周张望了几眼,觉得屋子里似乎少了点什么,可他又记不起少的是什么东西。半响后,长岁才慌张地啊了一声跑出草房,差点又撞上坐在门前读信的先生。
“先生,可是季将军的信?”长岁抖了抖袖子上先前沾上的尘,笑嘻嘻地坐在了黎安旁边,“看先生您这么高兴,一定是又有好事了吧。”
“和西戎的恶战要结束了。”黎安抚了抚信角红色的章印,眼中神色愈发温和,“季将军立了大功,皇帝要赏他千匹布帛,万贯钱财。再过两月形势安定下来了,他就会来这里找我们。”
长岁凑过头往信上瞅了两眼,别的字没看懂,光看懂了“婚事”“公主”这四字。他不明白这句话什么意思,只好小声地问先生道:“皇上要把公主嫁给季将军?”
黎安脸上的喜色隐了下去,他斟酌了一下,才继续说,“季将军立了功,在军队里威望很高,若是迎娶了公主,和皇帝就成了亲家。皇帝看重他,又怕他有了权势后就会做出不利于朝廷的事,这次才不惜用自己的姊妹来定住他。”
“娶公主不是件好事?”长岁还是不明白。
“难说。”黎安又笑了,“季将军有喜欢的人了。”
长岁本来还有几分睡意,听到先生这话,惊得把眼睛瞪成了铜铃大小,“季将军之前和先生喝酒时,不是说此生都不与女子成婚吗?”
长岁倒不是觉得将军有喜欢的女子是件奇怪的事,他只是莫名地有几分不快……先前,先前季将军出征送了先生贴身玉佩,征战西荒时还托人送了先生一颗红玛瑙。他听从西荒的小邦来的商人说,那种红玛瑙是西荒少年送给喜欢的姑娘的。
虽然也觉得男子相恋有几分怪异,长岁还是觉得那季将军如果要喜欢人,喜欢的一定得是先生。
“哪能不结婚?季家可就指望着季将军来传宗接代了。”黎安又是笑笑,把信折回了原来的形状,“他能够找到喜欢的女子,我也替他高兴。”
长岁抓抓脑袋,实在听不出先生的话是真心还是假意。他明明觉得先生也喜欢季将军,怎么可能为季将军找到喜欢的女子高兴。先生每次提及季将军时,眼里流过的光就像京城过节时满河的花灯,特别好看。
“喜欢之人,未必能与之成婚。你以后便知道了。”
黎安把信收进药箱的暗格里,又像不在意般地开口说道。
先生站起身时,腰间佩带的玉佩轻轻地晃了晃,长岁隐隐能看见玉佩后刻着字,但等他回过神认真去看时,玉佩又翻回无字的那面了。
待黎安和长岁离开后,一只绿眸的白狐便从芦草丛中钻了出来,蹲在草屋的门槛前,定定地盯了黎安离开的方向看了一会,小小地呜了一声,就又隐没在了杂草中。
巳时过后,黎安他们仍没回来。
纤细的绿眸少年在草屋前徘徊了一会,用脏兮兮的手背抹了抹满是泪痕的脸颊,呜呜咽咽地重新躺回了那块破竹席上。
少年刚跨过门槛,他身后的黑气便在刹那间笼罩了整个草房。
正打算前来找黎安的容文御被空气中浓郁的妖气刺激得浑身一震,连忙找了块石头坐了下来,克制下了把胃里的东西都吐出来的欲-望。
哪来的这么浓的妖气?
方才还是晴空万里,仅仅数秒间就乌云密布,不见天日。
容文御捂着胸口缓过气后,才分辨出这股气味不仅是妖气,还有死灵的怨气。一定是有哪个妖怪想要渡劫,为了保全性命,才用死灵的怨气来强行提升修为。这种提升修为的方法确实能在短期内发挥作用,长期以往,就会从妖道堕入魔道,失去本性。
从这气味的浓度能大概判断出这只妖已经吸取了几年的怨气,再过几个月就可以渡劫。
这只妖的妖气与他昨天嗅到的相同,原本他还有把这只妖制成蛊妖,现在看来是不行了,他的蛊术还压制不了这么强的怨气。再迟就来不及了,他得趁早拿走妖丹,省得引火上身。




[快穿]治愈系 第6章 先生×5〔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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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以南是艳阳高照,西戎却还是大雪纷飞,弓僵甲寒。
结了一层冰霜的军旗立在毡房外的小丘上,卧在房中磨刀的士兵间有人在哼家乡小调,暖烘烘的调子飘出毡房,在半空中就被凝成冰渣,悄无声息地落在雪地之中。
张谋士拍了拍肩头雪,弯腰钻过了麻布做的门帘,往手上呵了口热气后,才笑嘻嘻地对盘腿坐在棉垫上的面容俊逸的男人挪移道:“季将军,又在看心上人寄来的信啊?”
季文渊大大方方地点点头,也没心思跟张谋士打诨,仍旧目不转睛地盯着信上的内容。
“我说,这封信不是您一个月前收到的?看这么多遍,也该腻了吧。”张谋士搓了搓手,一屁股坐在了季文渊对面,顺手拿了桌上的烈酒往嘴里灌了一口,“哎,好酒!您这个心上人肯定长得特好看,普通人家的小姐哪能入季将军的眼?”
季文渊原来在想着回信中要如何表达自己的思念之情,看自己酒壶被拿才抬头扫了张谋士一眼,伸手把酒壶又抢了回来,道:“这是他给我准备的酒。”
“这么小气?”张谋士歪着嘴嘿嘿地笑了声,神秘兮兮地凑近季文渊,从腰间的布袋里取出了几颗红玛瑙推到了他面前,说,“西戎人的好东西还真不少,连征战时兜里都带着这些玩意。”
“死人的东西你也拿?”季文渊定定地看了面前的玛瑙一眼,冷笑道。
“将军这是什么话?皇宫里那些金银珠宝,不都是死人留下来的东西?”张谋士见季文渊这种反应,也没生气,又压低声音说,“这些东西死人又带不走,还不如给我们这些活人揣在怀里。将军的心上人不也喜欢这些东西?”
“他不喜欢。”季文渊熟练地折起信,不再注意桌上红如残血的玛瑙。
沾血的宝物就是不祥之物,留下来只会害人害己。
他先前送给黎安的玛瑙是他正正当当地从西戎商人那买来的,和这些从死人手里扒来的东西哪能相提并论。况且他听住在边疆的百姓说,如果西戎的士兵怀里揣着一颗红玛瑙,就说明他想要在战争结束后迎娶喜欢的姑娘。
季文渊不知道这种传言是真是假,也做不到看见怀里有红玛瑙的士兵就不拉弓拔剑,喜欢一个姑娘又不是不死的理由。他受朝廷之命,只管杀人,不管其他。
见季文渊披上斗篷要出帐篷,张谋士也连忙把红玛瑙收回布袋里,心里还暗自可惜季将军不识好货。
帐外狂风肆虐,深雪及膝,每走一步都举步维艰。张谋士把头上的毡帽又裹紧了些,仍是感觉脸被刮得生疼,心下庆幸再过几日就能撤兵回朝,不必再待在这个鸟不生蛋的地方。
他觉得季文渊这人也是奇怪,高官厚禄放着不要,非要来当什么将军。按理说朝廷让打西戎,随便打打也就可以了,季文渊还非要趁胜追击,要杀得西戎“十年之内不再出兵”。
“隔日便是年底最后一战,传令让士兵好好休整,打完就回朝。”季文渊眯着眼,接了片雪隔着铁甲在手心处磨了磨,又抬头看了眼灰沉的天空。
“这战点到为止,将军不必赶尽杀绝。”张谋士离开时还是不放心,特地叮嘱道。
季文渊微微颔首,褐色的眼眸如同一潭死水,不管来者扔进多大的石头,这潭死水都不会有半点涟漪。张谋士被季文渊这种眼神弄得脊背一凉,忽然察觉到了比这冰天雪地更为可怕的一种寒冷。
张谋士以为是人就该怕死,可在军中待了这么多年,仍旧觉得季文渊毫无弱点,不惧生死。就像两年前边疆战事危急,季老将军已去,季文渊刚被任命为三品安戎将军。接战那天士兵们畏缩不前,他就背着军旗骑马冲进了敌军大营,直取了还在和副官嘲笑中原士兵的西戎头目的首级。
没人知道季文渊是怎么做到的,只知道后来军心大振,季文渊浴血而回,全身上下刀伤箭伤无数,却一直坚持到了恶战结束才让军医过来诊治。
像是一匹横冲直撞的孤狼,只要他不想死,就没人能杀死他。
外人皆因此战对季文渊又敬又畏,但季文渊本人丝毫不记得自己在军中取人首级之事。
他只记得自己腿部中箭,很窝囊地被人抬回了京城。但他又庆幸自己能伤得恰到好处,看起来严重却不危及性命。好友黎安急得满头是汗,在他床榻边整整照顾了一月有余,他本来恢复三天就能下地走路,可偏偏藏着让好友多留几日的私心,就这般无赖地装了下去。
季文渊巡视完军中情况,回帐中取出信纸,磨好墨后思虑许久,才写下一句:
[我一切安好,勿念。]
想想觉得语气过于淡薄,又取了另一张信纸,展开重新写道:
[近日如何?军中并无大事,西戎一战定是大捷归来,我一切安好,勿念。]
又思虑许久,季文渊收笔时微微一顿,怕黎安看了这句勿念,就真的不再念他,憋着脸再在信纸后补了一句:
[平日里要是无事,念一下我也无妨。]




[快穿]治愈系 第7章 先生×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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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文御离黎安住的草房距离其实不远,但越走近,妖气便越浓,容文御道行不够,硬撑着往前走了两步就半跪在了地上。这股妖气像一只有力的巨掌,要将他的五脏六腑全部挤出体外。
他本来就不是收妖的道士,再往前走怕是不但不能得到那妖怪的内丹,还得赔上自己一条命给它做成魔的养料。容文御把喉间的一口血呕在地上,恨恨地抹了抹嘴,心里把那人模狗样的妖怪用刀剐了千万次。
往回走还未走上两步,容文御就和那人模狗样的妖怪撞了个照面。
妖怪看了他一眼,很无辜地眨了眨眼,脸仍然很白净,宽袖间甚至还带着一股仙气,不笑时也看来温温和和,眉眼如画,赏心悦目。容文御现在却没心思去管这妖怪有多好看,他只在意那妖气是不是来自于对方身上,仔细辨认了会,才察觉出黎安身上虽有妖气,却不至于浓到令他作呕的地步。
“你不是妖怪?”容文御心一惊,这才想起昨夜他没仔细观察黎安身上萦绕的黑气,忘了常人接触到妖怪也可以沾染上妖气这件事,“那个妖怪是不是躲在草房里?你知不知道私藏妖怪的下场?”
黎安摇头笑笑,说:“如今连天子的玉玺都可以被平民百姓私藏,我藏妖怪又能有什么下场呢?”
“说的倒是轻巧。”容文御把窝在胸口的气沉下去后,又恢复成了原本带着几分邪气的声音,“长生不老可比那块没用的玉珍贵的多。我看你瘦胳膊瘦腿的,就算加上你那个小药童,也不是我的对手。”
“我打不过你,”黎安不急不缓地说,“可你也打不过那妖怪。我在依仗它,并非它依仗我。”
黎安眼神清澈,看来不像是在说谎。容文御在心里盘算了会,也觉得看黎安这副什么医者仁心的模样,也不像是会耍什么心机的人,但他见这种表面人畜无害却手段极深的人多了,不由得多留个心眼。
眼珠一转,容文御嘴角歪了歪,笑得一脸邪门歪道,“你伸手给我看看,我才能确定你到底是不是妖怪。”
“你方才不是已经信了我的话?”
“方才信,可现在又不信了。你说不定比草房里妖怪修行更深,才能把妖气隐藏起来。”
话至如此,黎安也明白容文御是在胡搅蛮缠了。抬头看了眼容文御含着些许鄙夷之意的上吊眼,顺从地将宽袖向上扯了扯,伸出了右手。
黎安常年行医,手指上虽有一层薄茧,但掌心肉还是如那些富贵的公子哥般细嫩,且他指甲圆润,色泽也恰到好处。容文御看得出神,差点忘了要做的正事。
他听说中原人有句夸女子的话叫“指如削葱根”,黎安的手不算削葱根,可也有这么几分韵味。
容文御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声,掩饰了自己刚才的失神,一边隐秘地放出了袖里的蛊虫。
他还没开口转移黎安的注意,黎安就主动把他想说的话讲了出来,“这里可是也有疫病流传?”
“哦,对。”容文御做出恍然的样子,说,“我听小药童说你是先生,想来这替村人治疫病?”
估摸着蛊虫已经完成任务后,容文御捏着腰间的空水壶继续说道:“几月前我阿爹也得了这种疫病,本来还能做些简单的农活,近日来却是连饭都吃不了。”
“疫病是什么时候开始的?”黎安问。
“我不是告诉你了?就在几个月前。”
“是问村里的疫病。”
容文御心思转了几个圈,想黎安来这也不过四五天时间,多半是闲的无事,随便问问。
斟酌了一会后,容文御答道:“大概是三年前。”
“你什么时候来的村子?”
“也大概是三年前。”容文御这次眼珠子没乱转,难得的一本正经地说,“我那时候在京城准备参加科举,哪知道阿爹突然托人送来家书,让我连夜赶回这里。”
若是季文渊在这里,肯定会毫不掩饰地对容文御这破绽百出的谎言表现出不屑一顾,顺带还在心里冷笑一句这封家书来的真是凑巧。
确实是来的凑巧,因为三年前京城发生了件大事——
老皇帝驾崩了。
太子继位后守孝三年,那三年的科举考试也全部取消,太后垂帘听政,掌管全部军政大权。在那种政事混乱的时期,哪怕容文御考上状元,朝廷也不会封给他一官半职。
黎安也是前几个月才听说太子守孝结束,开始对朝廷内部进行一场巨大的变革,季文渊也是在那个时候从四品职位被提拔为骠骑将军,一品大将军的位置尚空,十万大军全在季文渊手下。
老皇帝的心腹被太子以一杯毒酒逼迫交权还乡,季文渊带着新编制的侍卫队守在皇宫外,只要那些老臣和太子一言不合,就会有十柄长-枪顶在他们身上。
正是因为这次变革,季文渊才能成为太子的心腹之一,只要太子对他仍然信任,他手中军权就可以继续膨胀扩大。
黎安想到季文渊,心思就飘得有些远,险些忘了面前还有容文御在等他回话。
“我同你去看看。”黎安在原地等容文御走到和他平齐的位置后,展开刚刚收进袖里的手掌,含笑地看着容文御那张反派脸上露出吃了苍蝇的表情,“我不喜欢虫子,别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
先前容文御放出去的蛊虫安静地躺在黎安的掌心,容文御动了动脚腕,红绳系着的铃铛响了两声,蛊虫仍旧没动。
“我养了多久的虫子,你就这样杀了?”容文御咬着牙,恼得眼圈都红了起来,“你知不知道我用了多少人血才把它养成现在这般模样的?”
“你就是用它传播的疫病?”黎安用指尖揉了揉蛊虫的硬壳,丝毫没管少年满脸的怒气。
以往的疫病都是灾年尸体腐烂未能及时清除或是蚊虫感染才会传播,但黎安在京中诊治过几个患者,病症奇异难解,都不似普通疫病所致。他翻阅众多古籍后才发现使人染病的不是蚊虫,而是一种北蛮特有的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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