崛起之新帝国时代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银刀驸马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明治四年12月23日,一个近百人的日本官方使团出访了,他们的目的地是欧美。这个外访团的团长便是右大臣岩仓具视。
岩仓具视当时兼任外务卿,是公卿中的重臣,有极深的政治背景,十分得明治天皇倚重。因而后来这个使团被称为“岩仓使团”。
岩仓使团出访的这一年,日本刚刚完成废藩置县。随岩仓出访的都非等闲之辈,他们中有大藏卿大久保利通、参议木户孝允、工部大辅伊藤博文,外务少辅山口尚芳。人们也许难以置信,当时的岩仓使团,竟然带走了明治新政府一半的官员!除中央大员外,50名留学生也随团出访。日本这个敏而好学的国家,又一次为学习强大文明而起航了。
岩仓使团由东京附近的横滨港出发,他们搭乘美国“亚美利加”号商船向东航行,这一走就是一年零十个月,其总花费竟占次年财政总收入的百分之二。
岩仓使团首先到达美国,接着驶往欧洲,他们考察了英国、荷兰、法国、德国、丹麦、瑞典、俄国等大小12个国家。这次环球旅行让闭关锁国两百多年的日本人大开眼界,资本主义文明成果向他们呼啸而来,留学生中江兆民将使团的感受总结为六个字:始惊,次醉,终狂!
美国的教育让岩仓使团印象深刻。他们发现这些洋人主要教孩子们科学技术,而这些在日本被视为“奇技淫巧”,士人贵族耻于研究,他们更推崇理学、茶道和禅宗。使团成员意识到,要想维新自强,首先要改革教育制度,扭转虚空文风,培养务实国民。
英国的工业让岩仓使团赞叹不已。英国人以贸易立国,首先极端重视贸易,其次立宪促进贸易,再次财政提升军力,最后军事保护贸易。经过如此循环。英国的实业越做越大,英吉利终成世界工厂,英伦三岛变身大英帝国。进而雄霸全球。岩仓使团成员认为,日英两国都是海岛小国。英国人可以做到的,日本人也一定可以做到!
德国的宪法让使团倾心仰慕。当时,德国统一不过三年,却迅速成为欧洲发展速度最快的国家,这不得不归功于德国模式。德国模式包括德国宪法确立的政治体制,也包括政府主导产业的经济模式。德国模式带来了德国速度,这速度令使团成员目眩神迷,他们了解到高速发展是可能的。他们觉得。日本应该学德国,而且必须学德国。因为,后发国家要想赶超先进国家,没有速度是不行的!
德国奇迹的缔造者俾斯麦更是成了岩仓使团的精神导师。这位“铁血宰相”教导日本人说:“方今世界各国,皆以亲睦礼仪交往,然而皆属表面现象,实际乃强弱相凌,大小相侮,强权即真理!”
强权即真理,这句话说到使团成员心坎里去了。日本不就是因为弱小才被洋人欺负吗!这次出访本来还有一个“修约”的外交使命。事情是这样的,《日美友好通商条约》签订于安政五年7月,条约的有效期为14年。到明治五年7月该条约就到期了。《安政五国条约》在签定的时候便引发了极大的民怨,并导致签约大老井伊直弼在樱田门外被浪人刺杀。这也就足见这些条约极不得人心,领事裁判权让民众觉得司法不公,关税议定权又让政府很难收到税收,一方面收不到大宗关税,另一方面国内税也因之不足,因为日本本土的产业受进口货冲击很厉害。因此,当时的日本人做梦都想修改这些条约。在修约问题上,官民朝野是一致的。是以明治新政府因此才愿斥巨资派使团访问欧美。然而,岩仓使团在第一站美国就碰了钉子。到了欧洲更是一个钉子接着一个钉子。洋人根本就不跟日本人谈,一个不入流的国家有什么资格跟世界霸主谈判呢。当使团意识到“弱国无外交”时。他们放弃了修约努力,他们把所有热情都放在了学习上,他们只有一个想法——向西洋国家学习,变得和对手一样强大!
丹麦、瑞典等欧洲小国让岩仓使团看到了希望。使团成员认识到,一个国家小不可怕,可怕的是乱,是没有蓝图的盲动。因此,要强国先內治,经济活了,军事强了,人家才瞧得起你,才听你讲什么。自古以来,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当国者要有长远的眼光,要有纵深的视界,当争则争,当忍则忍,能屈能伸。
岩仓使团在历经了22个月的欧风美雨后经沙俄返回日本,他们没有带回国人最为期盼的改订条约,但他们带回了更为重要的东西:一幅建设强大日本的改革蓝图!
而现在的日本,就是在照着这样的蓝图步履蹒跚的前进,但是现在,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阻碍!
“岩仓卿抱病前来见朕,可是有什么要事?”明治天皇请岩仓具视坐下后,温言问道。
“臣听说陛下已经将京都大火之罪魁逮捕来京,是这样吗?”岩仓具视问道。
“是的。朕适才还召见了陆军省军法官津田卿,命他秉公依法裁断。”明治天皇点了点头,“岩仓卿认为如何?”
“陛下圣断,无有不妥。”岩仓具视象是松了口气般,但又有些不放心的问道,“陛下,您可曾看过这份关于京都大火的报告书?”
岩仓具视说着,从怀里取出一份报告书,呈到了明治天皇的面前。
明治天皇接过报告书打开一看,发现是炽仁写的,脸色不由得微微一变,但他并未说什么,因为他知道,岩仓具视把这份报告书呈给自己看,是有他的用意的。
明治天皇仔细的看起报告书的内容来,一条美子和柳原爱子在亲手调制茶水饮料的同时,偷偷观察着明治天皇的表情,发现他时而皱眉,时而叹息,心中更形忧虑。
“在这份报告书中,炽仁纵火焚城之罪,已然坐实。无可避免了。”明治天皇看完了报告书,叹了口气,说道。“他解释说是弹药库为贼军奸细破坏爆炸,引发全城大火。是明显的推脱之词,不足以服天下之人。这样的解释,还不如没有的好。”
“陛下所言极是。”岩仓具视也叹息着点了点头,“他在报告中还称此次京都大火,效用可比昔年露西亚国抗击拿破仑入侵时露军统帅库图佐夫实施坚壁清野作战,致使莫斯科全城被焚,拿破仑无法立足,终归败亡。话虽如此。拿破仑败走之前,露西亚受灾官民恨库图佐夫入骨,杀声不绝,而后库氏病亡,又有战败拿破仑之丰功伟绩,加之具体何人放火无有定论,方才为露人所容。他今日竟以库氏自喻,其战功不及库氏,而害民比库氏更甚,天下之人岂能容之?”
“岩仓卿说的是。炽仁害国害民,害朕害己,死不足惜。”明治天皇明白岩仓具视这番话中隐含的严惩炽仁以谢天下挽回民心的意思。点头道,“这份报告书,朕当派人送与津田卿,以为裁断之参考。”
“陛下英明。”岩仓具视在椅子上躬了躬身说道,表明他赞同明治天皇的举措。
“朕只怕,杀了一个炽仁,也不足挽回民心!”明治天皇顿足叹道,眼中又闪过一丝怒火,“炽仁以库氏自居。想维护一己之名誉,却不知天下万民之心。皆因他这一己之私而去!真是死有余辜!”
“陛下,欲要挽回民心。还有些人,必须要杀才是。”岩仓具视看着满脸怒色的明治天皇,提醒了他一句。
明治天皇一愣,紧盯着岩仓具视,问道:“岩仓卿所言必杀之人为谁?”
“岛津久光父子,不能再留了。”岩仓具视平静地答道。
“岛津父子?……”明治天皇的身子突然打了一个冷战。
“岛津久光素来悖逆,一直反对新政,意图恢复旧制,此次叛军所举反旗,便是岛津家的旗帜。听说鹿儿岛的岛津家人还参与了叛军。”岩仓具视厉声说道,“此次京中大变,便有人欲要劫走岛津久光父子,陛下还要容忍他们到何时?难道要等到叛军兵临东京城下,再行处置他们吗?”
“你说的对,岩仓卿,岛津家的人,是不能再留下了。”明治天皇握紧了拳头,沉声道。
听到明治天皇满含杀意的话,一条美子和柳原爱子及在场的宫廷侍卫官们都震惊不已,他们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见证着不一样的历史。
“这……不会是真的……”
直到来到刑场之上,看着面前铺着的一大块白布,听着周围人群的叫骂喊杀声,炽仁这才意识到,自己将要同这个世界告别了。
此时的炽仁,身上的军服已经被剥去,换上的是囚犯的服装,他被绳索紧紧的捆绑住,跪在地上,在他的面前,是一块巨大的白色麻布。
按照日本的斩刑规矩,他面前本来应该是挖一个深坑,用于盛接他被砍落的头颅的,但这一次行刑者却没有按照传统去挖坑,而是铺上了一块巨大的白布。
炽仁并不知道,他的这个特殊待遇,是明治天皇特批的。
炽仁毕竟是日本皇族,考虑到皇族血液的珍贵,铺上白布是为了不让他的颈血溅到地面上,被泥土沾污。
“殿下,您准备好了吗?”身后的刽子手问道。
炽仁转过头,看了一眼这名刽子手——和以往不同,这名刽子手并没有穿上传统的和装,身上打着束带,而是穿着一身黑色的军服,只是他手中握着的,仍然是雪亮的武士刀。
“陛下难道连切腹都不允许吗?”炽仁绝望的问道。
身为皇族又是武士,他一直盼望着能用“切腹谢罪”这样高贵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而不是这样耻辱的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斩首。
“按照津田军法官的依法裁决,原本是要用枪决之刑的,而天皇陛下担心殿下中枪后不能立刻死去,太过痛苦,出于人道的考虑,才改为斩刑的。”刽子手答道。
“陛下……皇恩浩荡……”炽仁的脸上现出了一丝怪异的笑容,喃喃的说道。
看到炽仁几近疯癫的样子,刽子手不再和他说话,而是向助手点了点头,助手上前将炽仁的身子按低,头部前伸,露出脖颈,以便于下刀。
刽子手双手举起长长的武士刀,瞅着炽仁的后颈,吐气开声,猛地一刀斩下。
炽仁的头颅猛地飞了起来,落到了铺好的白布上,滚了起来,在白布上留下大点的血迹,接着他的颈血如同泉水般喷涌出来,洒在白布上,构成一幅怪异的好似书法的图案来。
刽子手紧盯着已经失去头颅的炽仁的身子,只见颈血喷了一会儿,跪着的尸身失去了平衡,猛地向前扑倒,但双腿仍然操持着跪着的姿势,好似再向围观的民众谢罪。(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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崛起之新帝国时代 第三百四十章 岛津族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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刽子手的助手上前,将满面是血仍然保持着惊恐呆滞表情的炽仁的头颅双手举了起来,向围观的人们展示着,人群瞬间发出了一阵震天的欢呼声。
皇宫中,正在喝茶的明治天皇听到了远远传来的欢呼声,端着茶杯的手微微的颤了一下,但他的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丝毫的变化。
“一会儿就要轮到我们了……”一身囚服双手被反绑的岛津久光看着被抬下去的炽仁的无头尸身,惊恐的说道。
“早知是这样的下场,还不如听洋子的话,去和南洲翁一路,省得如此受辱而死!”同样被捆缚待刑的岛津忠义恨声道。
“你在胡说什么!”岛津久光闻言大怒,斥道:“你现在还想要和吉之助逆贼一道,背叛皇国吗?你想要岛津家的名誉,毁在你手中吗?”
“以不存在之反叛罪名,被判满门处死,岛津家还有什么名誉可言!”岛津忠义怒道,“难道死到临头,还要我感谢皇恩浩荡么?”
“天皇陛下特旨赦岛津家全族之女眷,免除极刑,如何不该感谢皇恩?”岛津久光看着圆瞪双眼的儿子,大声道。
也难怪岛津久光死到临头还说这样的话,天皇下旨赦免了岛津家族的所有女性成员,使得她们免受侮辱,这对岛津久光来说,真的是莫大的恩典。
日本(其实不独是日本,各国历史上都这么干过)统治者最卑劣最下流的刑罚,莫过于对女性施以倮刑了。倮形处决在夺去犯人生命的同时也在贬低犯人的身份,侮辱犯人的人格,尤其是把女犯的衣服剥光后处刑,除了贬低其身份之外还额外起了一个羞辱的作用。
日本妇女的地位一向低微,犯下死罪的女人更为世人所不齿。因此将她们倮身处决不但不会认为有伤风化,反而往往为官方和民间所接受。
日本古代统治者为何喜欢施女犯倮刑?其实对于一般刑事罪的女犯,如何处死她们对于统治阶级而言其实是不太关心的。甚至有时也会发点善心避免其受辱,但当他们面对的是对统治权威构成威胁的女犯的时候就另当别论了。在妇女地位一向低下的日本。能够对统治集团构成威胁的女性,肯定都是在政治上具备极强号召力的或者是在军事上具有卓越领导才能的人,而且她们在百姓中具有较高的声望,单纯将她们处死,并不能影响其在百姓心目中的形象,搞不好甚至还会激发人们对她们的同情。因此,对统治集团来说,如何消除这类女犯在百姓心目中的这种影响才是决定对她们施以何种刑罚的核心。施以倮刑,牵扯到人类下意识里最忌讳的那个“性”字,无疑是从根本上摧毁其人格形象乃至精神影响的最佳捷径。
倮刑也造就了整整一批猥琐的无聊看客,“倮形处决”本意是统治阶级用于恐吓人民的,事实上反而为无聊看客增加了茶余饭后聊资,对于此类人来说,这些女人犯了什么罪,为什么要处死她们已经不重要了,关键是能欣赏到女人的身体,而且他们在主观上对倮刑倾向于无所不用其极。并且更加热衷于满足自己在性方面的渴望和满足好奇心。而官方往往迎合这一需要,对倮刑花样翻新,以赚足眼球。步入近代以来。日本因对女犯的刑罚仍停留在中世纪而饱受西洋各国诟病(对面大陆的天朝上国也是一样)。
日本自明治维新之后,为了侪身“文明国家”的行列,废除了德川幕府时代的旧刑罚,取而代之的是效法西方国家的新刑法,但仍保留了不少本国特色,而这一次明治天皇赦免岛津家的女人,免于死刑,也是出于这方面的考虑。
“岛津家女子免罪,可男子全数处斩。同灭族何异?也只有你这等愚顽老朽,才会做如此想!”岛津忠义狠狠的啐了父亲脸上一口。“就是你这无知蠢才,毁了岛津家满门!”
“混帐!岛津家历代忠义。岂可毁于你我之手!”岛津久光气极大骂,“我怎么能生如你这等有负皇国之逆子!”
“是皇国有负于岛津家,非岛津家有负于皇国!”岛津忠义大声道,“皇国如此是非不分,忠义不辨,亡无日矣!亡无日矣!”
“八嘎!你这是要诅咒日本亡国吗?”岛津久光大骂道,竟然站起身来,抬脚去踢岛津忠义,但却被岛津忠义躲开了。
“如此暗无天日之国,不灭亡才是没有天理!”岛津忠义怒瞪着父亲,腾地跳了起来,一边向他猛撞,一边骂道,“你愚不可及,害了岛津家,才是岛津家的真正罪人!”
看到岛津父子竟然互殴起来,守卫们赶紧上前,将他们分开拖到了一边。
不多时,行刑的一刻到了,两名士兵将岛津久光拖到了一处草席上跪下,在看到刽子手拿在手中的雪亮的武士刀后,岛津久光失去了刚才的气势,变得浑身筛糠,惊恐莫名,但此时已经由不得他害怕了,岛津忠义本以为他临刑前会高喊几声赞颂天皇陛下恩德的话,却没想到他到了这个时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也不容岛津久光再说什么,刽子手大喝一声,手起刀落,只见寒光一闪,岛津久光的还留有武士发髻的头颅,便滚到了草席前的白布上了。
接着轮到岛津忠义了,当岛津忠义也被拖到草席上跪下时,他突然挣扎着,抬头向天,大声的呼喊起来:
“洋子!你要保重!岛津家全靠你一个人了!”
“洋子!——岛津家的未来就压在你的肩膀上了!这副担子虽然沉重,但你必须得挑起来!——”
他呼喊未绝,刽子手已然一刀砍落下来,岛津忠义的头颅也和父亲岛津久光一样,滚落到了白布上,带出了大片的血迹。
刽子手的助手将岛津忠义的头颅拾起。向围观的人们展示了一番之后,便也将他的头颅和岛津久光的头颅一道,拿去水盆中清洗掉血迹。然后摆放到了木架上示众。
不知怎么,和面容呆滞沮丧的岛津久光的头颅不同的是。岛津忠义的头颅的双眼却一直怒目圆睁,刽子手的助手试图给他合上眼皮,试了几次,却怎么也合不上,弄得他心中打鼓不已。
他干这一行已有多年,见过多少个被砍掉的头颅,但象这位岛津家的家主岛津忠义的这种无法合眼的头颅,还是头一次见到。
在又试了一次无法给岛津忠义合眼之后。刽子手助手放弃了努力,将头颅摆放到示众用的木架上之后,便赶紧跑开了,去捡下一颗岛津家男人的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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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国,福州。
一身男装的岛津洋子,此时正坐在茶楼的二楼之上,一边品着香茗,一边倾听着茶客们的谈话。
“你们可知,今儿个是那海盗头目黄金满之妻,名唤韩春梅的。凌迟处刑的日子呢,呆会儿,好戏便要开场了!”
“据说这韩春梅本是女海匪。跟从黄金满,纵横海上,劫掠过往商船,凶悍一时,却经不住船政水师的一打,大概也因叶管带的那一场恶战,才把过往商民的勇气提起了。半月之后,不但附近海面的海匪烟消火灭,并且连红砂滩的这个顶负盛名的韩春梅。也着生擒活捉地锁押了进城。”
“哎呀!处决女匪首,这可要好好的看看!”
听到乾国人把看杀韩春梅。看成是生活当中的一桩大事,岛津洋子不由得皱了皱眉。
茶客们仍眉飞色舞的谈论着。本来光是一个女犯人,已经足以轰动全城,何况又有“春梅”之称。所以大家一说起来,似乎口里都是香的,甜的。大家先就拟定罪名,既然是谋反叛逆,照大乾律例,应该活剐。再照世俗相传的活剐办法:女犯人应该脱得精赤条条,一丝不挂,反剪着手,跨坐在一头毛驴背上;然后以破锣破鼓,押送到东门外莲花池,绑在一座高台的独木桩上;先割掉胸前的两坨肉儿,然后照额头一刀,将头皮割破剥下,盖住两眼,然后从两膀两腿一块一块的肉割,割到九十九刀,才当心一刀致死。
人们很热烈地希望能够来这样一个活剐,一多半的人只想看一个成年的或有几分姿色的女子,精赤条条,一丝不挂的,在光天化日之下游行,一小半的人却想看一个女子受刑时的婉转哀号,着那九十九刀割得血淋淋地,似乎心里才觉得“大乾律例”之可怖。
一群似乎是接受了西洋文明的穿着洋装的乾国儒生们,在这样的空气里,也开始各抒己见了。看到他们,不由得让岛津洋子想起了日本幕末时的守旧藩士们。
一个年纪稍长的儒士先说起这事,不禁忿然作色道:“这是野蛮行为,一个人如此活活剐死,文明国家是办不到的。就说谋反叛逆罢,顶多把脑壳砍了罢咧!”
另一个年轻儒士道:“如此刑法,施之于一个男子,也还罢了,却施之一个女人,真太失国家的资格,无怪那些个洋人动辄骂我们野蛮,真个是野蛮以极!”
一个看上去性情较为和平的儒士徐徐地说道:“剐哩,或许要剐的,活剐却未见得。何以呢?你们可知,据说这里有钱的大族多和海匪私通,他们害怕泄漏,难道不会用钱把监斩官同刽子手等买通,或在撕衣上绑之前,先把她毒死,或是临剐之际,先把心点了?如此,则国家*虽然施行了,而受刑者也就受苦甚少……”
说这话的人约有三十岁的光景,在这些人当中算是年龄最大的一人。
几人正在谈论,一个穿着打扮是下人模样的人跑得满头大汗地进来道:“各位先生不去看剐人吗?……真热闹!……人山人海地!”
听了他的话,几位儒士全像上了弹簧一样,齐齐的跳了起来。
年长一人道:“野蛮!野蛮!如何忍看!”
年轻一人道:“却是不可不看,一则看看这千古难逢的野蛮刑法,将来好作我们著书立说的资料。二则也练练胆,我们将来说不定也要遇到流血的举动哩。”
有人抚掌笑道:“我赞成雷兄的话。”
“当然得看!你们可知。这‘凌迟’之刑大略上分为三等,第一等的,要割三千三百五十七刀;第二等的。要割二千八百九十六刀;第三等的,割一千五百八十五刀。不管割多少刀。最后一刀下去,应该正是罪犯毙命之时。所以,从何处下刀,每刀之间的间隔,都要按照犯人的性别、体质来精确设计。如果没割足刀数犯人已经毙命或是割足了刀数犯人未死,都算刽子手的失误。完美的凌迟刑的最起码的尺度,是割下来的肉大小必需相等,即便放在戥子上称。也不应该有太大的误差。这就要求刽子手在执刑时必需平心静气,既要心细如发,又要下手果断;既如大闺女绣花,又似屠夫杀驴。任何的优柔寡断、任何的心浮气躁,都会使手上的动作变形。要做到这一点,很是的不容易。因为人体的肌肉,各个部位的紧密程度和纹理走向都不不异,下刀的标的目的与用力的大小,全凭着一种下意识的把握。天才的刽子手,是用心用眼切割。而不是用刀、用手。所以古往今来,执行了凌迟大刑千万例,真正称得上是完美杰作的。几乎没有。其概略也就是把人碎割致死而已。所以到了后来,凌迟的刀数愈少。延至本朝,五百刀就是最高刀数了。但能把这五百刀做完的,也是凤毛麟角。刑部大堂的刽子手,出于对这个古老而神圣的职业的恭顺,还在一丝不苟地按照古老的端方处事,到了省、府、州、县,鱼龙混杂,从事此职业者多是一些混混。他们偷工减力,明明判了五百刀凌迟。能割上二三百刀已是不错,更多的是把人大卸八块。戳死拉倒。”一名看似博学的儒士滔滔不绝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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