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闺秀穿七零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素染芳华
这怎么就反悔了?祖上留的家具,不当吃不当喝的,三千块钱,悔啥呀。
老太太瞪他一眼,傅永生不敢说话了。
这里议起了价,沈瑶终于回了神,她抚了抚身边的妆台,脸色有些苍白,微闭了闭眼,轻慢的深吸一口气,又徐徐吐出,这才睁开眼走向贺时。
她说:“贺时,这家具咱们不买。”
声音听着有些异样,就像是,喉咙极度干涩时说出的话。
贺时这才发现她脸色不对劲儿,手探了探沈瑶额头,冰凉凉的,他急了:“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脸色不太好。”
沈瑶摇了摇头,说:“这家具不买了,咱们回去吧。”
傅永生傻眼了,这是他妈反悔,人家不乐意了吧,三千块钱啊,跑了,三千块,他不吃不喝靠工资的话得攒十年,何况人怎么可能不吃不喝,所以,这得奋斗半辈子啊。
跑了……
他急急看老太太,指望她收回那话,把人再给圆回来,老太太心里也突突,难不成价格没报低,所以人不愿意要了?
刚才,贺时应得那么爽快,她是觉得自己可能卖亏了的,寻思着找文物局的人来看看,再给估个价,比对比对,没准不只三千呢。
城东城西和城南,拢共三家机构收这东西,老太太心里盘算着明儿早上就一家家去找,请了人来看,看完估价。
这会儿看那小媳妇不肯买了,她心里没底,想了想,说:“不如这样,我看你媳妇也不愿买了,我这边也有点不舍得这祖上的家业,要不咱都想想,您看看是不是留个地址,要是卖的话,我回头再让永生到你那里问个信儿。”
贺时哪里还有心思买什么家具,全副心思都在沈瑶身上,她状态很不对。
沈瑶听了那话,却是拉了贺时,说:“家具不要了,我不太舒服,想走了。”
贺时嗯了一声,自然也不会再留什么地址给老太太,跟两人打了声招呼扶着沈瑶离开了。
沈瑶状态不好,脚下步子却走得很快,那老太太连句挽留的话都来不及说,人已经出去了,等她后边跟着,人已经出了二进院。
这……
怎么跟被什么撵了似的,她价格真报高了吗?就那小子那精明样儿,报高了他能那样爽快?
傅永生追出去了,没一会儿回来,盯着他妈瞧了好一会儿,肩膀才塌了。“妈,你这是干什么啊,三千块啊,人今天这话,钱都是带身上的,现场就能给啊,您想什么呢,我太祖爷爷还真能看到这些家具不成?”
早八百年就投胎去了吧,祖上的家业,祖上的家业,哪有比当下活得好重要,想吃肉吃肉,想买自行车能买自行车,躺着金山银山要吃有吃,要喝有喝,不比什么都强。
也不对,有钱也不是什么都买得到,还得票,可是首先你得有钱啊。给傅永生沮丧得,在院里的石凳上坐下起不来了,三千块,跑了……
老太太一拍小儿子脑袋:“把你那丧气样收收,长没长脑子啊,没见咱说三千块人眼睛不带眨就应下了?这说明什么?”
说明什么?傅永生抬头看着他妈,然后眼睛睁大:“您是说,卖便宜了?”
老太太笑了,掸他脑瓜一下:“算你还没傻到家,今儿太晚了,明天,明天一个早咱就找文物局的人来估个价。”
傅永生一下跳了起来,“哎哟,我的妈哎,那些木疙瘩那么值钱哪?”
活了,一下子就又活了,天老爷,他爷爷祖爷爷太有远见了,这是直接给留了座金山啊。
心里想着文物局能估出个多少的价,会不会是四千,或者五千?
光只这么想想,就已经飘飘然不知今昔何昔了,要是有个四五千在手上,他还要上什么班啊,这开启的就是人生赢家的康庄大道啊。
“行咧,明儿一早我就上文物局去找人来看看。”
沈瑶回家进门跟梁佩君打了个招呼就直接往二楼去了,原本看到妈妈兴奋扑过去的小月月傻了眼儿,梁佩君奇怪问贺时:“瑶瑶这是怎么了?看着脸色不太好。”
贺时急着上去看看,说可能是外头太晒有些中暑了,梁佩君忙挥手打发他上去照应着些,嘱咐他让沈瑶多喝点儿白开水。
贺时点头匆忙上了二楼,见沈瑶站在外间琴案边发愣,在自己房里了,他直接拿额头贴了贴她的,问沈瑶:“到底怎么了,如果有不舒服让妈看看,给开点药吃了休息会儿。”
沈瑶自家知道自家事,摇了头却是抱住了贺时,夏衣单薄,贺时才环住她,就觉出自己肩头湿了。
拉开她看,竟然流了满脸的泪。
他是真慌了,这不是身体不舒服吧,急问沈瑶是怎么了,仔细想今天都有些什么异常。
中午还是好好的,去看家具之前也都一切正常,好像,是看了家具后才这样的,可不应该啊,除了老太太临场反悔了,今天没什么特别的事,如果是这事,以沈瑶的性子,她顶多是笑笑,不买了便是,不会这样计较。
他忙着给她拭泪,那泪却断线珠子一样往下落,急得贺时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连声哄问:“是受委屈了?跟我说说。”
沈瑶躲开他的手,将脸埋进他肩头,死死抱着贺时的腰身,不让他再看自己。贺时没办法,一下一下拍着她后背安抚着:“不管有什么不开心,都跟我讲,如果受了委屈,我去帮你讨回来,好不好?”
她抵在他肩上摇头,好一会儿嗡声说:“贺时,我怕。”
侯门闺秀穿七零 第一百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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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
那一屋子的家具, 除了那张拔步床, 原本都是她屋里的摆设, 用了十几年的东西, 怎么也不会认错的。
藏在心里的猜想, 仅是一个猜想也叫她害怕, 不是不想爹娘和兄长大姐, 只是两年时间,她有了太多牵绊。
头一年刚怀孕那会儿,废品站里买到自己的妆盒她有疑惑, 更多的是惊喜,要随着找到的东西越来越多,她怕了, 她不是这边的沈瑶, 而曾经梦见过的,原本的自己是死了。
她不怕回去做个孤魂野鬼, 可她不舍得离开贺时, 不舍得离开孩子, 还有这些亲人。
贺时不知道她的恐慌因何而来, 抚着她脑后的长发,先安抚着:“别怕, 别怕。”
而后才问:“是怕什么, 今天看的家具有什么问题吗?”
说实话, 贺时这会儿脑洞已经开到老物件是不是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上去了。任他再怎样聪明,也不会想到今天那一屋子的家具基本都是沈瑶曾用过的东西。
其实在清朝, 紫檀家具是皇家专用的,因那木料不可多得,紫檀又雍容大气,还可取意紫气东来。
也不知道就住那么个两进院的人家,怎么会有那样的家具,不过那些年世道混乱,出处他是懒怠深究的,说是祖上传的那就是祖上传的好了。
原本很中意,现在看一趟家具沈瑶情绪似乎都崩溃了,贺时肠子都快悔青了。
沈瑶心里很乱很乱,很多事她不知道该怎么跟贺时说起,贺时待她好她是知道的,可是她要怎么去说,知道她是个占了沈瑶身子的孤魂野鬼,他会怕的吧?他往后还敢夜里躺在她身侧安睡吗?
她不知道,也不敢赌。最后只能收拾情绪,把眼泪尽数擦在贺时肩头的衣服上,为自己方才的失控做掩饰。
她说:“看着那些家具都有年头的,我突然就想着,我们也会老去,会从这世界消失,不知道有没有来生,不知道还能不能相伴。所以,突然感伤。”
贺时失笑,把人从自己肩头拉开,看着她红红的眼眶,眼睫都还是湿的,不由好笑:“就这个?”
沈瑶点头。
贺时:……
“你可把我吓死了,你知道我刚才想什么?我差点以为是那些老物件上有什么脏东西,才把你吓成这样的。”说着抱了沈瑶笑:“没事就好,原来我媳妇儿这么稀罕我。”
他没注意到,沈瑶听到脏东西几个字时神色僵了僵,脏东西,孤魂野鬼吧,她可不就是。越发不敢跟贺时照实说自己的来历了。
贺时松开她,一本正经抬起了手做了个立誓的手势:“我贺时发誓,如果人有来生,我贺时生生世世也只认我媳妇儿沈瑶,只娶沈瑶为妻,决不相负,遇不到沈瑶,我就做个潇洒单身汉,坚决不惹其它桃花,如违此誓,叫我……叫我穷困潦倒,病痛缠身。”
他平时就惯会哄沈瑶开心的,所以一本正经发誓的时候,沈瑶听着前边那些只觉甜蜜,再听到后头那穷困潦倒,病痛缠身的时候就有些傻眼。
随后认真举了手,看一眼贺时,说:“我沈瑶今日立誓,生生世世以贺时为夫,不离不弃,永不相负。如违此誓……”
贺时一把抓了她的手拉下来握在掌中,弯着眼笑道:“好了好了,上天收到了,你生生世世都定给了我,以后不会把我们投错胎的。”
说着自己也觉好笑,双手捏了沈瑶的脸往两边提出个笑脸来:“这下不难过了吧?开心笑一个。”
作乱的手被沈瑶打了下去,见她笑了这才放心,去摸了摸沈瑶额头,不似之前那样冰凉了,转身倒了杯水端给她:“外边热,喝点水。”
沈瑶接过那水端着喝了一小口,偷眼觑贺时,斟酌着道:“那些家具,太贵了些,左右宅子我们一时半会儿的也不去住,要不然就先不买了,与其花那钱,不若多攒些咱买个大点的宅子给月月以后当嫁妆。”
贺时是只要媳妇儿开心就行的,想也不想就点头:“都依你,我听说以前的大户人家,家里女孩子的嫁妆是从刚出生就开始攒起的,咱也得给月月攒嫁妆了,我家小月亮长大以后,那也是要有十里红妆的。”
沈瑶听他应下,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又听到十里红妆,笑了起来:“真要是给月月弄个十里红妆,咱爸怕是得被请去喝茶。”
想想也不对:“那时候咱爸也退下来了,不过,那时候你得有四十了吧,你确实这么张扬不会被拉去审查吗?”
这话是半开玩笑说的,贺时却是当真仔细想了想,说:“不会,二十年后的世界应该会有些变化的吧,总不会一直都这样,国家也不会一直弱势的。”
见沈瑶能如常与他说笑了,贺时放下心来,他一下午没出去,这会儿却是得去顾着他自己暗下里的那点买卖了,拉了沈瑶进里屋让她休息,这才出了门。
等人走了,沈瑶拥着被子坐了起来,许久,她走到窗边看着远处的天空,喃喃道:“爹,娘,女儿不孝,我不知道旧物一直出现是为什么,如果,如果是能让我回去,娘,对不起,我已经不能走了,我不舍得离开贺时,还有孩子。”
—
卫云华又做了梦,寅时末醒来就吩咐丫鬟进来给她梳妆更衣,又让小丫头去吩咐准备车马,她要马上去一趟明心寺。
镇国公一个时辰前已经出门早朝去了,五更上朝,这会儿早朝怕是还没开始,卫云华也顾不得等他下朝,匆忙忙让丫头仆妇和家丁都准备起来就要往明心寺去。
明心寺远在京都二百里开外,马车就是以最快速度行进,这时候出发,到明心寺也是傍晚了。
当家主母要外出,这动静自然小不了,镇国公世子夫人柳微澜,这会儿正梳妆好准备往老夫人和镇国公夫人院子里请安去,贴身的妈妈就把府里的动静报给了她。
听说婆婆一觉睡醒就要往明心寺去,她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了。
“人死都死了,不葬在皇陵,谢绝了圣上追封的公主謚号,非要花大价钱弄副寒玉棺把人安置在寺庙里,了云大师再是得道高僧,还能叫她复活不成?一府库的东西,流水一样往明心寺送,满京城哪家当家夫人像她那样的。”
她抱怨归抱怨,到底是心虚着,声音压得低,就是这样也把她的陪嫁奶娘吓得够呛,连少夫人也忘了叫,说了句小姐慎言。
实在是,上一回府上往明心寺送东西的时候,那一盒盒珍宝玉石,名玩古画,柳微澜没忍住在镇国公世子跟前说嘴了几句,大概就是明心寺骗府上的东西,夫人怕是糊涂了,让世子劝劝去。
自婚后待她还算温柔的沈世子,脸霎时就冷了,冷冷看她一眼,道:“柳氏,你安份些,我母亲行事何时能容你置喙,况那一府库的东西都是我妹妹私库,就是都送过去陪着她也是该当,不该你管的手眼别伸得太长。”
不喊她闺名,而是喊柳氏,那眼神,柳微澜至今想起来仍觉得冷,此后好些日子都待她冷冷淡淡的,她气得帕子都拧破了几条,只觉得这一家子都是疯子。
如今一时没管住嘴抱怨了两句,被自己奶娘一提醒连忙闭了嘴,心有余悸的四下看了看。
柳微澜是文臣之女,她比沈瑶大一岁而已,沈瑶虽年岁不大,在京中勋贵圈中美名却传之甚广,她两年前曾见过沈瑶一面,彼时也为之貌美折服。
只是再怎样美好,人死了也就死了,不明白自己婆婆折腾什么,偏公公和丈夫都支持。
她是不知,漫说了云大师确有些神通,就是当真是明心寺骗些财物,只消能安卫云华的心,这对父子也是愿意纵着的。
—
正午,镇国公府的马车在官道上与一沙弥相遇,那小沙弥停下脚步上前相问,听闻是镇国公夫人,遂报上明心寺的名号求见。
原是他奉师命正要往镇国公府去请国公和夫人,如今遇见,卫云华让他不用再去,直接随车驾一起回明心寺。
傍晚,明心寺后山高崖边的草庐中,盘坐入定一天的了云睁开眼,起身下榻,走出草庐,见外边小沙弥引着路急步行来的镇国公夫人,他躬身行了个佛礼。
卫云华还了个礼,待那小沙弥退下,她与了云大师说的第一句话却是:“大师,小女如今还活着,是吗?”
了云哈哈笑了起来,请了卫云华到草庐一坐,与她斟了盏竹茶,笑道:“令千金原就寿数未尽,只是与你们尘缘不够罢了,沈夫人您是又梦到什么了?”
卫云华如实将梦境告知,道:“如您所说,小女如今还活着,可否告知我她在何处,她梦中所说的回不来又是为何?”
老和尚指一指天,道:“与此界本非一方天地,她自有她的归处。”
说罢,起身道:“我带夫人去墓室看看吧。”
卫云华实是想不出另一方天地在哪,只是一年多前被安置在寒玉棺中的沈瑶化作光点就那样消失了,而后是她置与墓室中的东西也在一件件消失。
如果不是他们夫妇对了云大师足够信任,怕是真会像柳氏那样,觉得明心寺动了手脚骗取那些珍宝财物。
墓室处看着是完整的山壁,了云打了个诀,那里就成了一片光幕,卫云华跟着他进去,看到了很是奇诡的画面。
石室中的大部分家具,此时不像实体,倒像是虚幻的,她伸手去触碰,手能从家具中穿过去。这些东西,已经没有实体了。
“这……”
老和尚笑了起来,道:“好事好事,还要谢夫人和国公爷对老衲的信任,此前消失了的那些珍宝,与这些家具是一样的,只是它们是直接消失了,这家具却不一样,令千金应该是已经见到这些东西,却不愿意接收,所以这边还留有它们的虚影。”
卫云华手轻颤着,她从前的梦,原来都是真的,昨夜里,瑶瑶说她不能回来,不舍得回来了,她舍不得丈夫和孩子。
卫云华眼泪扑簌簌就往下掉,还活着,还活着,她抑住哭声,还活着就好。
抹去脸上的泪,她恭恭敬敬的给了云行了个大礼:“谢大师让我知道小女还活着,知她还活着,哪怕见不着,我心里也安心了。”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道:“昨夜里梦见小女,她如今已经成婚,就是孩子都有了,我想着,骨肉亲情怎么能割舍,总不能为了我和国公爷的思女之情,生生让她再受一遍这样的苦,所以,大师,能不能……”
她这话不知该怎么说下去,那个梦,她白天在马车上反反复复想了很久,如今那梦是真的,她想问,能不能终止目前的一切,其实了云到底用了什么手段她也不懂,所以想让女儿能留在另一世界陪伴丈夫孩子,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说。
了云却是明白,笑道:“沈夫人多虑了,令千金原就不属于此处,自然没有拆散她骨肉亲情一说。”
卫云华愣住,原来,回不来吗?她也不知是失落还是替女儿觉着安心,看看那些家具的虚影,她问道:“那这些……”
了云哈哈笑了起来。
“这些与令千金有益,天道有衡,我却是不能多说,夫人且安心等候吧。”
卫云华直到出了明心寺寺门,心中的激动仍是不能平复,亲眼见到那样玄奇的一幕,确定了女儿还活着,确定了女儿用的旧物都能到她手中,沈夫人一改两年来的伤郁,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不一样了。
不管女儿现在哪里,有那些东西傍身,日子都不会差的。
老和尚说话喜欢半遮半掩,天道她不懂,等什么她不知,她只知她女儿还活着,活着就比什么都好。
卫云华唇边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转身看了看殿内供着的佛像,也没用蒲团,就在那石阶上跪下拜了三拜,额头在那青石阶上扎扎实实叩了三响,惊得一旁的老嬷嬷睁大了眼,知道夫人侍佛虔诚,在这佛门之地却也不敢说相劝的话。
卫云华谢过佛祖护佑,起身就往马车停驻的地方去,吩咐众人打道回府。
这时候太阳已经落,天不久就要黑了,仆妇劝说她在明心寺住上一夜,卫云华却是摆了摆手,道:“天黑了就打上火把。”
这样的好消息,她迫不及待要告知丈夫,一队护卫随从拥护着车轿连夜回了京城。
侯门闺秀穿七零 第一百三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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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明心寺后山草庐里, 卫云华在山门向佛祖叩首时, 老和尚唇边现出几分笑意。
他盘坐榻上, 打了道手诀, 那手诀化作道金光飞出草庐, 遁进了高崖山壁间。
贺家, 晚上吃饭的时候沈瑶还没下楼, 而贺时又出去忙了,梁佩君到二楼敲了敲门,里边没人应声, 门没锁,她进去看了看,沈瑶睡得很觉。
想着儿媳妇下午从外边回来的时候就不大舒服, 梁佩君索性没叫她, 下楼让张嫂帮着留了一份饭菜,等晚间沈瑶睡醒了再热了给她吃。
只是沈瑶这一睡, 直到贺时晚上八点多回到家里人都没醒, 他进门时梁佩君叫住了他。
“瑶瑶晚饭还没吃, 傍晚我上去看她还睡着, 就没叫醒她,你到楼上看看, 差不多就让她下来吃点东西再歇着。俩孩子在我房里已经睡下了, 今晚就我带着。”
贺时听了点了点头, 快步上了二楼,屋里暗得很, 他怕光线太亮刺眼,只开了外间书桌上的小台灯,暖黄的灯光溢到里间,他轻声走进房里,见沈瑶正熟睡。
他有些担心,从傍晚睡到了现在吗?沈瑶的作息自来很规律,就是午睡都不会睡得太久,说是睡得太久反而对身体无益。
他在床边坐下,轻声喊了句瑶瑶,床上人却似乎一点儿也听不到,全然没有动静。
贺时轻碰了碰她的脸,又喊了几声,见沈瑶眼睫颤动,却像是睁不开眼。
沈瑶不是睡觉,她是入了梦,梦里是原沈瑶在她穿越来前十几年的点点滴滴,各种画面,而她是旁观者。
贺时喊她,她似有所觉,却给不出任何反应,只是陷在那梦中。直看到沈瑶摔了那一回,梦中突然多出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来,他望着她笑得慈和,与她行了个佛礼,叫了声:“昭和公主。”
昭和,沈瑶有瞬间的怔愣,这称号听着有几分耳熟,却一时想不起是在哪里听过。老和尚却不解惑,只等着她自己去想,好一会儿,沈瑶脑中有个画面一闪而过。
长姐的宫殿中,皇上让翰林拟旨,追封她为昭和公主,葬入皇陵,是那个梦。
老和尚见她想起来了,笑了笑,道:“公主此前的梦境,实是另一世界的真实映射,因血脉的牵绊你能看到些许,令尊虽拒了今上给你的追封,只是天子圣意,天道却是承认的。”
爹娘拒绝了封号,天子圣意和天道,沈瑶都不在乎,她在乎的是老和尚那句她之前的梦境是另一世界的真实映射。
这老和尚,很清楚她的来历,她急走近两步,问道;“大师,您可知我爹娘如今怎样,是否一切都好,我,我又是为何会占了别人的身子?”
了云笑笑:“镇国公府一切都好,我此番会来,是受你母亲请托,与你一个心安,你并非占了沈瑶身体,而是,你与沈瑶原就是同一人。”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问沈瑶;“你可曾听说过,人有三魂七魄?”
她和沈瑶原就是一人,沈瑶手指轻攥了攥,说:“《左传昭公二十五年》有云,心之精爽,是谓魂魄;魂魄去之,何以能久?《昭公七年》:人生始化曰魄,即生魂,阳曰魂;用物精多,则魂魄强。所以,魂魄一说是当真存在的吗?”
了云笑笑,“公主聪慧,不过道儒佛三家对于三魂七魄的说法略有不同,公主所言是儒家说法,你如今的情况,以道家的说法来解说你能更明白些,道典之中,三魂为胎光、爽灵、幽精,七魄为吞贼、尸狗、除秽、臭肺、雀阴、非毒、伏矢,你与沈瑶,三魂七魄俱不相全,两者相合才是完整,所以,你即是沈瑶,沈瑶也是你,并不存在谁占了谁的身体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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