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饶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沐清雨
赫饶和他同样的姿势蹲在楠楠身前,神色冷凝地注视她身上的装置。
而楠楠,在从洗手间出来时,身上就多了这个——炸弹装置。
凶手,在几分钟前还和他们同处一家餐厅,在楠楠终于落单自己走进女洗手间时,把这个会在三十分钟后爆炸的炸弹挂在了孩子的脖子上。
楠楠说:“阿姨说这个是给妈妈的礼物。”
当务之急不是调取餐厅及周边道路上的监控。冯晋骁意识到,凶手是有备而来,既不会从餐厅的监控范围内出现,也一定破坏了餐厅洗手间窗外的街边监控。
冯晋骁打完电话回来时,赫饶声音平稳地说:“和以往不同,有点复杂。”
她说有点复杂,那就意味着非常复杂。
冯晋骁神色凝肃:“萧熠,你带赫饶出去,我来。”
赫饶却已经走向吧台找工具。
萧熠当然更不可能走:“面前的是我女儿,我不可能丢下她。”
冯晋骁坚持:“我更有经验,这个炸弹不是我拆过的最复杂的,赫饶,相信我。”
赫饶却推开他的手,重新在楠楠身前蹲下来:“我相信。但面前的是我女儿,我要自己救她。”
她的冷静超乎寻常,冯晋骁猛地想起,萧语珩被绑架那次,被困在冷藏集装箱里,当时也被装置了炸弹,他像赫饶一样,拒绝了所有人,执意自己救她。
那一次,是嗅雷犬发现了隐藏的炸弹,一个改造过的红外感应炸弹。在红外线不受任何阻隔保持正常照射时,炸弹不会爆炸,但如果有什么阻隔了红外光线,哪怕只是一秒,炸弹都会立刻引爆。
那一次,冯晋骁保持单膝跪地的姿势很久,脚边都是从他额际滚落的汗水。最后一刻,当他要在红蓝两根电线上抉择时,他对昏迷中的萧语珩说:“对了,珩珩,你嫁给我。”
错了,我们就一起,死。
一年之后的现在,换成了赫饶经历几乎是一模一样的煎熬。
萧熠从头到尾都没说一句劝阻赫饶的话,只是极尽耐心地分散楠楠的注意力,承诺孩子以后都会留在妈妈身边生活和上学。
赫饶的姿势由蹲改为跪,在她额上沁出汗珠时,她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师父,这一次我好像,没有把握了。”
冯晋骁始终在她边上,看着她小心而谨慎地卸下螺丝,拆开装置,每一步操作都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面对两条相同颜色的线,冯晋骁怎么会不明白,赫饶所谓的没有把握是什么意思。
的确是一枚非常复杂的炸弹。
拆弹专家已经到了,面临这种诡异的情况,他们正在争分夺秒地研究,寻求破解办法。
终于,电子表显示:01:00。
只剩最后六十秒。
赫饶的眼睛红了,她说:“楠楠,对不起。”
萧熠瞬间明白她有决定,他把她和楠楠的手一起握住,看着赫饶:“我爱你们。”
像是被他们感染,楠楠的眼泪像豆子一样滚落下来,用哽咽的童音唤:“妈妈,萧叔叔……”
似乎回到一年前,自己决定了要剪哪根线时的诀别,冯晋骁的胸口剧烈起伏,“卓尧,清场。”
“晋骁!”
“冯队!”
“除了餐厅,除了我们四个,不能有任何的伤亡。”
餐厅里很快恢复安静,而电子表上时间跳动的声音显得尤为刺耳。
赫饶以恳求的语气说:“师父,珩珩还在等你。你们,”她哽咽到几乎进行不下去:“下个月就要结婚了。”
冯晋骁却只是握住她另一只手:“赫饶,这不是我们师徒第一次并肩作战,也肯定不会是最后一次。”
求饶 第48章 总有这样一个人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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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突击队组建四年,几乎每一次执行任务都是冯晋骁带着赫饶,师徒间的默契就是这样在一次又一次的并肩作战中培养出来。对于赫饶,冯晋骁是格外偏爱的。如果不是她的体能确实还是与男人有差别,在综合评定时略逊了陆成远一筹,她现在就该是副队长了。
当然,赫饶并不在意是组长还是副队,从事着自己热爱的职业,还有机会为警队培养新人,她已觉幸运。如果肌无力没有被治愈,从警的梦想根本无法实现。
明明经历了太多的不幸,可她始终怀着感恩之心,感恩拥有。
赫饶忍住眼泪,“希望下次别太凶险。”
这不是一个特警队员该说的话,偏偏又真实得让人感同身受。
冯晋骁轻笑:“但愿。”言语间,他松开了赫饶的手。
赫饶看向萧熠。
为了不碰触到楠楠身上的炸弹,萧熠也和她一样跪了下来,姿势如同——求婚。
执起赫饶和楠楠的手放在唇边吻了一下,萧熠说:“不会错的,相信自己,没有万一。”
他相信她,把自己的命交给了她。
电子表上的时间越来越少,那滴答的声音像是催命符,让赫饶没有时间再犹豫。
目光停留在萧熠脸上,她说:“我爱你。”
她眼中,欲言又止的情意,萧熠何尝不懂,他正要说话,结果——
赫饶倏地抽回被他握住的手,瞬间抬高,然后,一掌切在萧熠后颈。
萧熠完全没有想到,她居然会——
“饶……”他没能说完整句人已经倒向赫饶,而他目光里的责备之意,那么明显。
连冯晋骁都愣了:“赫饶,你……”
楠楠在低低地哭泣,她泪眼朦胧地唤:“萧叔叔。”
电子表显示:00:40
赫饶转向冯晋骁:“师父,求你。”
依他的速度,即便不能完全脱险,也不至于有生命危险,可是,
冯晋骁眼底如同着了火,生平第一次,他如此矛盾。一时间,他真的不确定,是该马上带萧熠离开现场,还是坚持与他们一起留下。
赫饶看出他的挣扎:“萧阿姨还在g市等他。而我,”她眼泪掉下来:“无牵无挂。”
冯晋骁的视线落在靠在她肩头的萧熠身上,双手紧握成拳。
赫饶以带着哭腔的声音说:“师父,没有时间了!”
冯晋骁倏地起身,一大步跨至萧熠身前。
赫饶如释重负地笑了,她看着楠楠:“楠楠别怕,妈妈陪你。”
冯晋骁试图把萧熠背起来,却不行。因为萧熠的手,死死地扣住了楠楠的手,他和赫饶合力都根本掰不开。直到楠楠哭得更厉害:“妈妈,疼……”
电子表显示:00:20。
最后二十秒钟。
冯晋骁停下动作,“赫饶,我尽力了。”内心深处,俨然松了口气。
终于,他们是要在一起的。否则,她和楠楠一旦发生意外,萧熠的余生,要如何度过?
冯晋骁给楠楠擦眼泪:“别哭孩子,妈妈,萧叔叔,冯叔叔,我们都在你身边。”
电子表显示:00:10。
最后十秒钟。
冯晋骁以惯常平稳的语气说:“动手吧,没有时间了。”
赫饶深呼吸,连续地,然后她拿起地上的剪刀,抵在那两根决定了四个人生死的线上。
十、九、八、七、六——轻轻地一声“咔嚓”,赫饶竟然把两根线同时剪断了。
电子表在跳到00:03时,停了。
随后,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啪嗒”一声,冯晋骁额上的汗落在地上,下一秒,他笑了:“赫饶,你又一次成功了。”
赫饶的心倏地一松,唯独心跳依旧急得停不下来。
冯晋骁搂住她瞬间垮下来的身体。
赫饶虚脱似的连握楠楠手的力气都没有,只是轻轻地说:“楠楠,游戏结束了。”
楠楠怯怯地看向萧熠:“萧叔叔。”
赫饶平复了呼吸,在外面的刑警冲进来时,她扶起萧熠,让他靠在自己身上,“我们没事了。”
然而,真正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等冯晋骁马炸弹从楠楠身上取下来,萧熠把她们母女紧紧抱进怀里时,赫饶的手机里进来一条新信息:“算你命大,不过,不会再有下次了。赫饶,我要你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一个地死去!我要你再一次承受无能为力的痛苦!”
t就在附近,否则不会这么快知道炸弹没有爆炸。而楠楠,是t选定的第一个目标。
t说要让赫饶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一个地死去,那么,t下一个目标会选谁?
a市刑警队立即接手这个案子,而由冯晋骁带队的特别突击队也进入一级戒备,随时准备予以协助。可“附近”一词代表的范围也不小,尤其是没有嫌疑人的画像,不知道t使用什么交通工具,或是混迹在人群的哪儿里,查起来,如同大海捞针。
给赫饶发信息的手机号码,不是实名制购买,没有线索可寻。餐厅的监控完好无损,冯晋骁和卓尧看过多遍,除了正常用餐的客人出现在画面里,尚未发现可疑之处,而洗手间这种地方,谁会变态到去装个监控?至于洗手间窗外的街道上的监控,果然被破坏了。这意味着,以监控录像为突破口的想法,宣告失败。
依短信内容判断,她还会继续作案,只要她动手,或许会留下痕迹。但那就意味着,会有第二个人遇险。到时候,无论是警方,还是赫饶,都太被动。
萧熠不能参与警方的案情分析会,可身处贩毒集团内部做过三年卧底他,无论是观察能力,还是分析能力,都比普通的市民强。当冯晋骁告之他短信内容,他已从中看出了端倪。
第一,赫饶暂时不会有危险;
第二,凶手接下来不会碰赫饶,而是杀她身边的人;
第三,赫饶曾承受过无能为力的痛苦;
第四,凶手曾用过类似的手法伤害过赫饶;
第五,赫大伯一家或许是被这次的凶手杀害了;
萧熠猜测,六年前赫饶休学的经历,应该和案件有关。可是,那一年发生的大事,对萧熠而言只是接触和琳成功,迈出了他卧底生涯的第一步,至于其它,他实在没印象。尤其,如果赫大伯一家死于那一年,同在a市的他怎么会一无所知?
等等,萧熠猛地一滞,在酒会上结识了和琳那一夜,赫饶说,是她。但为什么自己醒来时,却是和琳在他怀里?
那一夜,赫饶和和琳同时出现在他的房间里,她们是否碰过面?萧熠假设她们碰面了,他不明白怎么两个女人在他面前,对对方只字未提?如果没碰面……不,萧熠几乎是立即就否定了这种假设。他认为,赫饶和和琳一定是碰面了。
和琳隐瞒,萧熠似乎还可以理解。但是赫饶,起初必然是被他一句“贺熹”伤害了,近而对他们的未来失去了期待,才从未对他提及。时隔六年,“皇庭”酒会上,她明明已经承认了那一夜她出现过在他的房间,那么,为什么还有所保留?
萧熠给邵东宁打电话:“调取六年前a市星辰酒店九月十六日那天所有楼层的监控。”
那一天,他在酒会上与和琳相识。
那一夜,赫饶在匆忙离开时,遗落了手绢;
那之后,或许发生了他所不知的大事件,牵扯进了赫饶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通话结束,邵东宁懵了一下,六年前九月十六号,a市,星辰酒店,的监控?难度不是一般的大!因为一般情况下,酒店监控只保留三个月。不过,萧熠吩附的事,困难再大,还没有邵东宁办不成的。他没有丝毫的耽误,先做功课了解星辰酒店的相关信息,幸好,这是一家挂星的酒店。
只要酒店还在,邵东宁就有办法。他仅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就和酒店保安部长建立了良好的友谊关系。这位部长是酒店元老,对于酒店各个部门都熟悉,邵东宁从他那里得知:六年前的年底酒店重新装修,更新了一批监控器材,当时比较忙乱,那个季度的监控录像没能及时处理。为了那万分之一的希望,邵东宁在当晚飞来了a市。
身为爆炸案的当事人,萧熠和楠楠也还在a市。和邵东宁通过电话后,萧熠一直陪在楠楠身边。即便案发时他哄孩子说是游戏,但受大人和现场气氛的感染,年仅五岁的孩子到底还是受到了惊吓,当天下午就发起了烧。
赫饶和冯晋骁整个下午都在协助a市刑警破案。或许是对于赫饶打晕他的举动还负着气,萧熠从醒过来就没和赫饶说一句话,更没有告之她楠楠的身体出了异样,而是直接把楠楠送去了医院,等深夜赫饶回到酒店时,楠楠的烧已经退了。像之前每一晚一样,孩子躺在床上熟睡,模样恬静的像是没有经历过中午的危险一样。而萧熠,或许是太疲惫,竟也倚在床头睡着了。
窗外夜色低垂,室内灯光幽暗,男人领口的衬衫扣子被解开了,此时闭着眼睛的样子,不像楠楠那样柔和,反而因为眉心微蹙,让神色显得更冷,但丝毫不影响他的英俊。
这样的萧熠,还是记忆中的样子,帅得迷人;
这样的萧熠,又有些许陌生,因为从不曾像现在这样靠近。
他们平安,他们,都在。
赫饶俯身,唇贴上他的,轻轻吻住。
萧熠没有睁眼,但他的手,在赫饶俯身的瞬间,已经搂上了她的腰。
当他反客为主深吻住赫饶时,赫饶整个人已经就着萧熠的手劲跌进他怀里。
他的怀抱温暖、稳妥,赫饶紧紧地依偎过去,唇在他耳边一点一点地吻,像是安抚。
哪里承受得了这样的诱惑,萧熠收拢手臂,更紧地抱住她,寻到她的唇,吻住。
或许是怕吵醒了楠楠,也或者是白天的遭遇让彼此心有余悸,尽管他们用力地拥抱着对方,连呼吸都难以为继,但吻却异常的温柔、缠绵,不带丝毫*的味道。
月光如水,拥吻的身影浪漫而唯美,温暖了这个带着冷意的夜晚。
当这一吻结束,萧熠已经拥着赫饶躺下,偌大的双人床上,楠楠一个人占据了半边,而另一半,萧熠在最外面,把赫饶搂在中间。
赫饶的背紧贴在他胸前,而她的右手,轻轻地抚摸着楠楠的脸。
“排查了整个下午,没有目击证人,有可能拍到凶手的监控都被破坏了。犯罪心理专家也介入了,根据凶手的作案手法画出了画像,但是,”赫饶把左手搭在搂在她腰际的他的手上,“我不想楠楠去辨认。”
她的心情萧熠当然是理解的,“那就先不让楠楠看画像,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在不惊动楠楠的情况上,赫饶转过身来,抱住萧熠:“下午会议间歇,我给阿姨打了个电话,她在花艺班上课呢。”
萧熠明白,她是在提醒他,此生,他责任未了。可是,如果她与楠楠不幸在中午的那场爆炸中永远了离开了他,萧熠不知道自己会是什么反应,他更不敢想,没有了她们的余生,还有什么意义?
“赫饶,我要你永远记住,无论是生还是死,你都不能再舍弃我。”萧熠用力拥住她:“在有了我之后,这世上除了楠楠,你是有牵挂的。”
求饶 第49章 总有这样一个人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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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的发展超乎预料。理智提醒赫饶该和萧熠划清壁垒界线,这样才能让他远离危险。但现实的温暖也让赫饶清楚地意识到,此时此刻她面前的男人,不可能再给她舍弃他的机会。
而且,舍弃萧熠,于赫饶而言也太难。所以才会一次又一次地拒绝不了。尤其是在生死关头,他还说:“我爱你们!”
他爱我们,他爱我。终于等到你,要我怎么放弃?
到底,赫饶屈服于现实的温暖。
“有牵挂的感觉,”赫饶把脸埋在萧熠胸口,纤细的手臂搭在他腰际:“真好。”
萧熠吻她额头,“除此之外,我还是你的依靠。赫饶,别什么事都自己扛。从前你可以像个男人一样活着,为了楠楠,必须坚强。现在你有我了,不要让自己活得那么辛苦。我会心疼。”
我都已经习惯了。可是为了你,我是愿意改变的:“好,我试试。”
事情太蹊跷,为了更好的保护楠楠,也为了不拖赫饶后腿,萧熠把自己的五点猜测如实地告诉了她:“我让东宁去调星辰酒店六年前那一晚的监控。饶饶,我猜你向我隐瞒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你是要自己告诉我,还是等我从监控中寻找答案。”
怀里的娇躯明显僵了一下,萧熠更加印证了自己的猜测:“那一晚,你见过和琳了?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和你说了什么,但是后来,你或许不知道,她进入了我的房间。”
“怎么可能?”赫饶倏地抬头:“我离开的时候明明把房门锁上了。”
果然是碰了面!难道,是和琳杀了赫大伯一家?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六年前他和赫饶的关系,远不及与贺熹亲近。如果是因为他,和琳该下手的对象不该是贺熹吗?
凭萧熠的睿智,竟也参不透其中的微妙了。
在萧熠努力思考的时候,赫饶却在挣扎。当楠楠被曝光,她就隐隐地害怕。当然,赫饶也抱过一丝侥幸的心里,希望天下太平,不会再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但就在楠楠被曝光的第二天,那场莫名的车祸,让赫饶有了不好的预感。
来到a市,十几天的追查,几乎是一无所获。
应该是意料之中的。毕竟,六年前案发的时候都没能找到证据,抓到凶手,时隔六年,还企望有什么突破呢?可依然不甘心。然后就是今天,凶手终于按捺不住动手了。这说明,在过去的六年里t一直存在,顶着一个或许是光鲜的,不令人生疑的身份隐藏在a市,也或者和赫饶同处g市,远远地看着她孤单而单调地生活。
赫饶沉默了许久才下定决心:“起初,我怀疑凶手是和琳,后来她落网了,我看过审讯笔录,对于所有涉毒的案子,她供认不讳,唯有对我大伯一家的死,她表示全然不知。当时,犯罪心理学专家也在场,她的种种反应都让专家判定,她没有说谎。”
那是三年前。赫饶原本打算和琳落网就把楠楠接到g市,像普通家庭的孩子一样和她这个“妈妈”一起生活。可是,和琳却否认自己指使他人杀害了赫大伯一家。身为贩毒集团的首脑,无论她是承认还是否认,都注定是死刑。所以表面看来,她实在没有必要撒谎。
和琳行刑前一天,赫饶专程连夜去了趟a市,她站在看守所外面,从凌晨一点等到天亮。
和琳果然记得她,见到赫饶,她竟然笑了,以讽刺的口吻问:“怎么样,失去亲人的感觉好吗?”
赫饶瞬间明白,大伯一家的遭遇绝对与她脱不了关系。她腾地站起来,双手用力地抓住铁栏拦,力道大得手指都泛白,低吼出来:“和琳,我怎么没有亲手杀了你!”
看守的所警都吃了一惊,他们冲过来,拉住赫饶:“赫警官,请你冷静!”
和琳笑得更得意了:“我的人生走到头了,但是你,还要继续活在失去亲人的痛苦里。赫饶,你比我不幸。”
赫饶的眼底一片血红,她嗓音沙哑地质问:“为什么?为什么杀我大伯一家,他们是无辜的!”
“无辜?他们才不无辜,他们是你的亲人啊。”和琳笑得那么狰狞,“你真可悲,为了一个不爱你的男人失去了所有亲人,相比之下,贺熹真是幸运。”
他已经不爱我了,大伯一家是我唯一的亲人,为什么还要残忍的夺走?
痛苦的同时,赫饶清醒地意识到,杀害大伯一家的凶手不止和琳一人,还有人逍遥法外。赫饶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她盯着和琳,身上的戾气连旁边的所警都感觉到了:“和琳,我不是三年前的赫饶。你死了也看着,我会把t找出来,让t接受法律的制裁。”
和琳收敛了笑意:“赫然还留下个小虐种吧?记住,把人藏好一点。否则没准哪一天,”话说到这她没有继续,而是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从看守所出来,赫饶去了墓园,她站在大伯一家的墓前:“伯父伯母,姐,你们放心,即便是我死,也不会让楠楠出事。”最后,她跪在墓前,泣不成声:“对不起。”
对不起,因为我,令你们枉死;
对不起,时隔三年,我依然没办法找到凶手;
对不起,让楠楠失去了你们;
对不起。
清晨的阳光耀眼,却依然温暖不了孤单瘦削的身影。
赫饶努力地压抑着自己的情绪,“那晚是我和和琳第一次见面。她似乎在门外站了很久,我出去时,她倚着墙壁在抽烟。”
像是有感应似的,赫饶觉得她是为萧熠而来。但萧熠已经醉得不省人世,赫饶莫名地担心他会发生不测。至于什么不测,她无从得知。其实这种想法有些可笑,毕竟外面的只是看似柔弱的女人,怎么可能对萧熠不利呢?但为了萧熠的安全,赫饶还是用力地拉上了房门,还确定了一下是否锁上了。
看似万无一失。
依赫饶的性格,自然不可能和素不相识的和琳主动说话。可就在她转身要走的时候,和琳却掐熄了指尖的烟,扬起下巴问:“他女朋友?”
赫饶抬眸,在她五官上细细流连,隐隐地发现面前的女人似曾相识。大脑迅速闪过很多面孔,最后她一愣,然后确认,面前的女人,眉眼之间与贺熹相似。
第一反应是,难道是贺熹的姐妹?随即又自我否定了这种猜测。赫饶回答:“我不认识你。”她的潜台词是:我不认识你,所以没义务回答你的提问。
赫饶的拒人千里应该是令和琳不悦了,她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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