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饶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沐清雨
萧熠听她的语气,有种老妈在训话的错觉。他皱眉,觉得自己已经饱了。
回来的路上,楠楠已经睡着了。车停稳后,萧熠有心送母女俩上去。
本来是顺理成章的事,结果赫饶却说:“我抱她上去就行,太晚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萧熠的整个人就不好了,他把手撑在车门上,低头看赫饶:“什么意思?我连女朋友的家门都不能进?”他语气有点横,英俊的面孔在路灯和树影下,依旧帅得迷人。
赫饶的考虑是:为了她们母女,他一去a市就是好几天,回来后又陪她复诊,陪楠楠玩的,现在也该回去看萧茹了。结果他居然——赫饶微蹙眉心,故意说:“又不是没进过?干嘛非得现在?”
保持左手撑在车门收的姿势,萧熠低头俯在她耳边:“怕我乱来?凭我的身手,威胁指数为零。有什么可担心?”
他的呼吸喷在耳廓上,惹得赫饶心跳加快,可她面上依然不为所动,“太晚了,改天。”然后轻轻推了他一下:“别吵醒了孩子,快起来。”
车门紧闭,得闹出多大动静才能吵醒孩子啊?萧熠微微笑起来,伸手把她扯进怀里,热烈的目光直看向她眼睛:“那么赫警官,我以男朋友的身份提出申请,我要吻你。”话音未落,他已低头吻住她的唇。
夜色沉静,月光温柔地铺陈向大地,空气里满是缠绵爱意。而这真真实实拥抱在怀里的温暖,让他们忽略了隐藏在暗处的阴冷注视。
求饶 第54章 致我深爱的你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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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萧熠当然还是把赫饶母女送上楼。自酒会前的“匕首”事件后,赫饶每次回家开门时都不急着马上开灯,而是习惯性站在门口片刻,像是摒息听室内是否有动静。换作常人,即便房间内有异样,也未必能察觉出来,但赫饶何其敏感,她今晚几乎是在抽出钥匙拉门的瞬间,就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
萧熠在她身后,见她站在原地不动,完全没有进门的意思,不解:“怎么了?”言语间探身向房间内看,月光投射进来,光线柔和客厅,和他离开时,并没有什么不同。
赫饶的停顿很短,她边回答:“没事。”边开灯,与此同时,目光锐亮地看向卧室的方向。
萧熠换鞋进门,径自往她卧室走,欲先把宝贝女儿安置到床上,让她睡得舒服些。赫饶不着痕迹地抢先他一步走进去,视线首先扫了眼窗户,随即一面走到床边掀开薄被,一面状似无意地说:“几天没回来,房间内的空气都不好了。”
萧熠把楠楠放在床上,小心翼翼地帮孩子脱下小外套,“我前几天过来时还开窗换空气了。”
赫饶已经走到窗边,打开窗户,“先给她盖会儿被,开窗通通风。”言语间,她不动声色地环顾四周,左右邻居及楼下,表面看来都无异样。至于楼上,她不便大幅度动作,没看。
而这些细小的动作,她甚至没让萧熠发现。
萧熠并未打算停留太久,他给楠楠换好睡裙,看看时间确实晚了就准备走。赫饶去拉客厅的窗帘,被他从背后抱住,萧熠的唇贴在她颈窝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地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像是你随时都会离开。”
受伤住院时,她也有同样的感觉。
赫饶的手搭在他有力的小臂上,脱口而出:“怎么会?我爱了你那么久。”
就因为这样,我不止一次地想:即便没有我,你依然可以很好地生活。那是不是意味着,你是爱我,却也可以没有我。
萧熠把下巴搭在赫饶肩膀上,侧脸和她的相贴:“凶手还在逍遥法外,接下来我们面对的或许更凶险。答应我饶饶,不要为了保护我想方设法让我置身事外。你和楠楠,已经是我生命的一部分,不要残忍地为我决定,替我割舍。”
为我决定,替我割舍——他在害怕,害怕她像上次打晕他那样,不给他选择的机会。
感同身受了他的心情,赫饶转过身来,月光下,注视他的眼神真切而专注:“赫然出事那天,我左胸中枪,我以为自己活不了了,可奇怪的是,当警方赶到现场,当我和赫然一起被送到医院,我都异常清醒。赫然动了轻生的念头,第一次救下她时我说:只要你有勇气带着未出世的孩子去见陈锋,我不再拦你。那时,她是这世上,我唯一仅剩的亲人。我以为即便屈辱,她依然会为了楠楠活下去。”
然而事情的发展总是不受控制,任凭赫饶和邢唐给了赫然他们以为最妥当的安排,她还是在楠楠出生那天选择了死。遗书里,她这样说:
饶饶,对不起。我不奢求你原谅我的自私,我只想告诉你:从此以后,你是楠楠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你们要为彼此,坚强地活。
赫然很清楚,父母的死皆因陈锋的身份而起。而她和楠楠活着一天,贩毒集团的人就不会放弃对她们的追杀。所以她选择了以死保护女儿,保护唯一的妹妹。
赫饶明白了堂姐的用意,她忍住难过和邢唐一起,制造了一个弥天大谎,让人以为赫然带着即将临盆的孩子随陈锋,随父母去了另一个世界。
所以,a市墓园里,赫大伯一家包括楠楠在内的四口人,都在里面。
然后,就是五年的平静。
直到楠楠的正面照片曝光,一直隐在暗处的凶手才发现她的存在。
难怪当他去看楠楠的照片见报,邢唐的反应那么大,而赫饶,对他的态度也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尤其在他怀疑楠楠是他们女儿时,她甚至口不择言地说楠楠是她和邢唐所生,还不惜提出了分手。
萧熠的歉意更多了几分:“都怪我。”
赫饶摇头:“五年前,我和邢唐都以为把楠楠藏起来是对她最好的保护,其实不然。抓出凶手,才是楠楠安稳生活的关键所在。我已经浪费了五年,这一次,就辛苦你和我一起了。”
和我一起保护楠楠,并揪出凶手,还孩子以正常人的生活。
萧熠微笑着点头:“无论如何,我们都在一起。”
赫饶主动置身于他怀里。
萧熠以为她主动的投怀送抱仅仅是情人间的亲昵,却听见她在自己耳边低声说:“今晚别走。”
赫饶很久都没睡一个安稳觉,除了那一晚与萧熠相拥而眠。今夜,她照例熄了所有的灯,躺在熟悉的大床上,闭上了眼睛。
夜,寂静无声。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赫饶都以为是自己多心了,她才在某个呼吸的瞬间,感觉到什么。
赫饶没有动,只是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睛。
卧室的门没有关,与之相连的客厅里,隐隐地只有夜风吹动窗帘的细微声响。
房间里安静地像是她先前的一瞬感应只是错觉。
不可能。赫饶相信自己。
片刻,就听“咔”地一声低响从客厅传来。
是纱窗的锁被人从外面打开了。接下来,应该就会有人悄无声息的潜进房间里。或许和上次来送匕首的是同一个人,也有可能不是。赫饶倾向于前者,她无声无息地坐起来,有些后悔地想,该听柴宇的建议在门窗上装上红外报警器,至少别太轻易让对方得逞。
极静的夜,没有脚步声,没有呼吸声,仿佛先前的异动只是梦境。但赫饶知道,来人已经进入了客厅,正以极小心的姿态,极慢的速度靠近卧室。
黑暗中,赫饶悄然坐了起来,伸手握住身侧的棒球棍,像慢镜头重放一样缓慢下床,小心翼翼地走到门边,贴墙站着不动。
十几秒的等待,终于有细微的声响在接近。
赫饶握紧手中的棒球棍。
又是几秒的等待,声响消息在门边。
适应了房间昏暗的视线,赫饶透过客厅窗户投射进来的淡淡光影,看到门边静立一抹略瘦略高的身影。不是女人?!这令她有些许意外。
不知是发现了赫饶已起身,还是感应到气氛的微妙,那人站在外面足有十几秒都没有动。
赫饶宁神摒息。
大概又过了几秒,那人从怀里掏出枪,枪口对准了左边床上楠楠睡着的位置。
就在这时,卧室的灯在瞬间“啪”地亮起,赫饶霍然出手,风驰电掣间棒球棍已挥了出去,避无可避地砸在对方胳膊上。
突来的剧烈疼痛让男人闷哼一声。然而,枪脱手的刹那,他居然瞬间反应,倏地转身,左手成拳,袭向赫饶面门。身手如电。
近身格斗,赫饶还没输过。她一把捏住对方手腕,一拉一折间,只听“咔嚓”一声,男人腕骨骨折。赫饶鲜少出手这么重,可想到他举枪向楠楠的画面,她根本控制不住力道。
掩在口罩和帽子下的面孔骤然间涌起冷冽杀意,男人浑身上下的戾气弥漫了整个房间,他拼尽全力抽回手,一个疾步退至床边,眨眼间已拔出藏在腿间的匕首,直刺向大床左边堆起的被子上。
如果楠楠躺在那里,必死无疑。
在男人发现异样掀开被子,看见床上空空如也时,想逃,已经来不及了。
甚至不需要赫饶再出手,在冯晋骁的带领下,全副武装的特警队员已经冲进来,枪口齐齐对准了黑衣男。
这是赫饶和萧熠联手设的一个局。
当赫饶发现卧室的窗户未关严时,她意识到就在他们进门之前,有人欲潜进房间里来。或许是准备在她进门时就动手,也有可能是送什么吓人的东西震慑她。但应该还没准备好,赫饶和萧熠就回来了,所以他选择从卧室的窗户逃走,情急之下,窗户才未关严。而赫饶开窗一探究竟时,他可能就藏身在楼上邻居家的空调上,或是某个看不见的暗处观察她的反应。然后以为,赫饶没有发现什么。但其实赫饶注意到了白色窗台上像是半个脚印的不甚明显的痕迹。
直接报警,只能起到保护自我和楠楠的目的,对抓人无益。赫饶在听了萧熠的一席话之后,决定和他一起设个圈套,引对方入局。所以,她在萧熠耳边说了那句:“今晚别走。”的话。
萧熠的心神恍惚了一瞬,以为真的是邀请,而他的身体和思维一样反应强烈,几乎在下一秒就僵住了。感觉到他的情绪和身体变化,赫饶的唇依然贴在他耳廓:“别想多了。”隐约含笑的语气。
不让他多想,还拼命撩他。萧熠当时就冲动了,他几乎是粗鲁地把赫饶抵在窗户上,吻了个彻底。当赫饶整个人软绵绵地靠在他怀里调整呼吸,他才嗓音低哑地问:“怎么回事?”
她爱的人,果然睿智过人。赫饶不确定是不是有人窥视他们的一举一动,她保持着和萧熠拥抱的姿势,压低了声音回答:“家里有人来过。”
肯定的语气让萧熠眸色骤然一敛,他松了松怀抱,像是不舍般在赫饶唇上啄了一下又一下:“你觉得他还会来?想引出他?”
赫饶脸颊绯红地边躲边点头。
萧熠再次欺近她,修长有力的身体紧贴过去:“行。”轻描淡写地吐出这个字后,他幽深的目光停留在赫饶红透的脸上,似笑非笑:“不过等抓到人,我们得把那一夜没做完的事,做了。”
堂堂萧总人后竟是如此流氓——赫饶抬手给了他一拳。
萧熠也不在意,像所有的恋人玩闹一样,笑着吻住她。
求饶 第55章 致我深爱的你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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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萧熠通知的冯晋骁。和赫饶答成共识后,他有意把楠楠带走,以减轻赫饶的负担。毕竟,既要抓人,又要保护孩子,会令赫饶的危险加倍。不过,悄无声息地带走一个五岁的孩子,对一个男人来讲当然不是问题,可万一凶手根本没走隐在暗处,必然会看见,近而发现他们有所觉,那这个圈套设的就成掩耳盗铃了。
无奈之下,萧熠只能选择独自离开。冯晋骁一面通知陆成远准备行动迅速赶往赫饶家附近埋伏,一面提醒萧熠:“犯罪嫌疑人未必是单独行动,你很有可能被跟踪,直接回家,不要折返回赫饶那。她的安危,我负责。你护好自己,别让对方起疑。”
萧熠相信冯晋骁的能力和办事效率,而据他估计凶手会选择入夜后,在以为赫饶陷入深度睡眠的情况下再动手。那么短时间内,赫饶应该不会有危险。他勒令自己冷静,不显山不露水地驱车回市区内自己的公寓。
途中接到冯晋骁发来的信息:“一切就绪,安心。”
萧熠才稍松了口气,可从迈出赫饶家门那一刻起就在加快的心跳还是无法恢复正常。从未这样担心过一个人,即便是三年多前贺熹被抽调到特警队参与行动,也没有像现在这样,扶着方向盘的手都在抖。
她是警察,是特别突击队唯一的女队员,是突击组长,是特警之首冯晋骁最器重的徒弟,她是赫饶。她具备保护自己,保护楠楠的能力。况且今晚,她是有准备的。萧熠一遍遍地在心里以此说服自己,然后深呼吸,连续地。
路过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超市,萧熠停车进去买东西。这招是厉行教贺熹的,他决定试试,然后发现,一辆黑色轿车远远地停在路边。在他停车后,就一直停着不动,且没人下车。直到他从超市出来上车走了,对方也启动了车子。
果然被跟踪了。萧熠保持车速,透过后视镜记下车牌号,尽管他确定那一定是辆套牌车,他也更确定,作案时凶手没时间换牌。到家后萧熠打开了客厅的灯,站在落地窗前抽烟,以此证明他确实在家,然后把车牌号发给了冯晋骁:“一路跟我到家。”
于是,家中的赫饶熄了灯,躺在床上等待凶手。而冯晋骁则带着突击队员们,神不知鬼不觉地埋伏在楼下,等待她开灯的信号。至于那辆萧熠认为的套牌的黑色轿车,在离开萧熠家后,又悄无声息地驶了回来,停在赫饶所居住的小区外的街道边上。这更加确定了萧熠的猜测。
冯晋骁还有心情发信息调侃他:“行啊,都俱备反侦察能力了。给你记一功。”
萧熠没好气:“你给我专心把饶饶和楠楠护好。出了事看我不找你算账。”
冯晋骁无声笑起来,安排人负责在行动开始时对轿车司机实施抓捕。
不管是谁,不管对错,既然跟踪了萧熠,先抓回去审了再说。
一切顺利,只除了来人与赫饶预期的是女人有所偏差外,不费一枪一弹。
萧熠冲上楼时,柴宇正一枪托砸在黑衣男肩颈上:“来,跑一个我看看!”显然那家伙被捕了还不安份。
包括冯晋骁在内的所有特警队员对此视而不见。
参与行动的人都认识萧熠,见到他自动让出路来。
萧熠疾步走到赫饶面前,急问:“怎么样,没受伤吧?”
赫饶颇感意外:“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回家吗?”明明嘱咐他回到家一定别再出来,等她电话的。
如果不是众目睽睽,萧熠恨不得把她浑身上下检查一遍,现下,只能以眼神这样做了。确定赫饶没有丝毫损失他才松了口气:“我得多大的心,才能在家呆得住?!”
负气而责备的语气满满都是关心和爱意,惹得旁边的陆成远都笑了:“萧哥,案发现场禁止高调秀恩爱。”
萧熠瞥他一眼:“和陆副队相比,我这连低调都算不上。”
赫饶捏他手一下,示意他别说了,边看向陆成远,以眼神警告他闭嘴。
陆成远故作严肃地抬手敬礼,表示歉意。
萧熠却伸手在赫饶脸上抚了一下,有宠爱和答应的双重意思。
柴宇押着凶手往外走,从萧熠身边经过时,他点头打招呼。
萧熠也点了下头回应。
随着冯晋骁一声:“收带。”特警队员们迅速离开赫饶家。
萧熠一把将赫饶拥进怀里。
赫饶被他的担心温暖了,她伸手回抱他:“没有十足的把握,我是不会轻举妄动的。”
萧熠把脸埋在她颈窝:“真不知道以后你执行任务的时间里,我要怎么办?”
赫饶像安慰孩子一样抚摸他的脊背:“我答应你,会好好地保护自己,努力争取不受伤。”
萧熠把头抬起来,与她额头相抵:“说到做到。”
赫饶亲了他侧脸一下:“一言为定。”
萧熠正要回亲过来,就听见低低地童音喊着妈妈,两个人这才反应过来,楠楠还被藏在床底下。对视一眼,他们都忍不住笑了。
赫饶的手机在这时响起,是冯晋骁,他说:“楼下接应的人是于晓玲。”
于晓玲?夜袭她和萧熠的杀手之首张征的情妇?竟然是她。赫饶略显惊讶。
凌晨三点半,赫饶站在审讯室外,隔着玻璃注视于晓玲的一举一动。
接近半个小时的时间里,她神色始终很安静,一副不焦不躁的样子。
陆成远双手抱胸:“不愧是犯大案的主儿,沉得住气。”
赫饶却笑了:“人家不过是半夜睡不着开车出来溜溜,犯法吗?”
萧熠唯一猜错了一点:跟踪他的那辆黑色轿车的车牌是真的。至于司机,谁能想到会是于晓玲。
陆成远挑眉:“作为女人,她胆子大啊,竟然不怕夜黑风高不安全。”
“夜黑风高夜与她遇上,不安全的怕会是别人。”赫饶静了几秒,提议:“有兴趣试试吗?”
陆成远偏头看她,瞬间领悟,“我来。”
当两人走进审讯室,陆成远依然是一副拽拽的样子,他拉过一把椅子放在于晓玲旁边,坐下,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这样无所顾及的注视让人很不舒服,尤其是男人看女人,即便不是侵犯,也没有丝毫欣赏和尊重。于晓玲面上不动声色,眼底却有敌意浮现:“什么意思警官?”
陆成远不答,依然只盯住她。
赫饶站在于晓玲对面,神色无异:“于小姐,今晚的事可能是个误会。不过我还是需要例行公事地问你几个问题。”
于晓玲视线转移,转眸看过来:“赫警官有什么问题?”
和陆成远一起,赫饶眉目几不可察地动了动,然后:“请问你凌晨两点驱车到我家楼下,有何用意?”
于晓玲闻言眼神微闪,“听说张征醒了,我半夜睡不着,忽然就想看看被他袭击的赫警官长什么样儿。”
赫饶点头,似乎是认同她的回答:“收获如何?”
于晓玲几乎是以不屑的目光打量了赫饶一眼:“不过如此。”
赫饶丝毫不介意她的贬损,反而微微一笑:“我没有问题了,于小姐随时可以走。”
于晓玲一愣,像是没想到结果竟然是这样。
见她不动,赫饶眼神无辜:“怎么,于小姐有什么问题?”
于晓玲秀眉轻皱,然后起身。
就是现在。
陆成远倏地起身伸手过来,他动作之快完全是一副要攻击于晓玲的姿态。
于晓玲退后半步,原本撑在桌面上的右手猛地抬起。
身手如电。
陆成远的手却是落在她手边的杯子上,是他刚刚和赫饶一块进来时随手拿着的。
眼底漆黑一片,于晓玲沉默下来,手讪讪地收回。
晨光熹微。
又痛又恨的情绪在胸臆间翻涌,赫饶几乎是发誓似的说,“我一定要亲手抓她!”
陆成远的脸色也是从未有过的冷寂,他伸手拍拍她肩膀,“跑不了。”
渐渐地,赫饶冷静下来:“她认识我,认得出我的相貌,知道我的姓名。但我和她根本才是第一次见。至少,她应该是第一次见我。”
于晓玲被带回特警队接受审讯时,赫饶正在住院,从头到尾于晓玲都没有见过赫饶,只除了知道张征袭击了警察。可她张口就称:“赫警官。”
陆成远认同赫饶的判断,他又补充:“她的身手不亚于你。”
人下意识的反应是掩藏不住的。就在刚刚,陆成远故意做出攻击她的动作,瞬间,于晓玲就要还击了。
居然是以一个情妇的身份隐藏在这个城市。令人大感意外。
陆成远端起杯子:“走,去看看那个。”
柴宇已经把潜进赫饶家里的杀手的资料查到了:何许,36岁,原a市第九中学教师,三年前因为与办公室主任不和辞职来到g市,目前是一所语言培训学校的校长。
资料到了陆成远手上,他讽刺地笑了笑,骂道:“满嘴的道德文章,一肚子男盗女娼。”
赫饶默默地把“斯文败类”的评语咽了回去。
审讯室里,黑衣黑裤的何许保持十指交握搭在方桌上的姿势,头发则因先前柴宇摘他口罩和帽子时弄的有些乱,他面色沉寂,眼神阴郁,偏头看向左侧的深色的玻璃,像是知道那里有人。此时此刻何许的打扮和神情与校长的身份有强烈的违和感,倒是很符合杀手的特征。
赫饶推门进去,何许收回目光转过头来。
赫饶站着,俯看他:“不用急着承认一切都是你做的。我会找到证据,证明你有罪。”
何许坐着,微仰头,片刻,他笑了,语气淡淡:“好。”
就一个字,只一个字,是对正义和法律的挑衅。
赫饶竭力控制情绪,把掐在手里的一叠照片甩到方桌上,他眼下。
刺目鲜红的血,趴伏在地板上一动不动的尸体,以及尸体上一道道如同被撕裂的伤口——每一个都是令常人惊惧的画面,何许的视线落在照片上,眼底看不出任何关于人的情绪,有的,只是兽一样的冰冷和直接。
赫饶猛地抓住何许的衣领:“他们甚至连陈锋的亲人都算不上,为什么杀他们?为什么?”
何许异常平静地面对赫饶,以最冷漠的语气回答:“这个世界,多他们不多,少他们也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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