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很忙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薄慕颜
可是,就算要死……,也不能放过那个负心人!
隆庆公主神智渐渐模糊,垂死挣扎,用全身后一点力气,愤怒喊道:“父皇,杀、杀……”艰难抬起一点点手,指着河间王,“替我杀了他!”
武帝幽幽叹息,轻飘飘送过去一句话,“隆庆,如你所愿。”
他抬起了手,宽大广袖卷起一阵肃杀气流,随着落下,便听“唧、唧唧!”之声不绝于耳,一道、两道、无数道利箭,从四面八方夜色中破空射出!全都朝着广场正中河间王方向,一道道急速飞射!!
“这是……”隆庆公主瞪大了眼睛,看着铺天盖地箭雨倾泻一般飞来!忽地明白了什么,“呵呵……”她意笑着,鲜血不断涌出,但却固执看向情郎,“承业,我下面等着你……”
言毕,“扑通”一声倒下。
河间王顿时大惊失色,气急败坏大喊,“给本王挡住箭!”本能抓了一人,放胸前当肉盾,自己微微蹲身躲侍卫身下。可惜箭雨一波接一波,根本不停歇,叛军并没有带盾牌,虽然奋力击打箭雨,不过撑了片刻功夫,就一圈接一圈倒了下去,余者不过寥寥数人!
紧接着,一阵整齐有序脚步声飞响起。
从金銮殿广场前面大门,一队看不到头黑铁精甲枪兵迅速涌入,无声无息贴着墙根站好,里三层、外三层,将中央剩下叛军围了个水泄不通。与此同时,先前伏击宫殿墙头弓弩手,也悉数齐刷刷现身出来!
河间王顿时心里“咯噔”一下,情知大事不好了。
不知道是哪里出了纰漏,皇帝居然早有准备!就等自己掉进来呢。
此刻已经是瓮中捉鳖架势,他再次看向皇帝,看着对方那平淡从容神色,再看看已经死去隆庆公主,心头恐惧越发强烈,——连女儿都舍弃了,自己这个养子还有活路吗?谋逆、谋逆,这可是诛九族大罪啊!
之前那些猖狂指点江山、意气风发,全都无影无踪。
“父皇……!”河间王很有了决断,“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低头之际,飞朝身边心腹耳语了一句,然后抬头失声痛哭,“父皇啊!都是儿臣一时糊涂,是儿臣鬼迷心窍了!请父皇原谅儿臣……”
他“咚咚咚”朝地上磕起响头,额角很血红一片。
广场一片静默无声。
河间王身边仅剩下六、七个贴身侍卫,一起跪了下去,口中跟着喊道:“请皇上恕罪,请皇上恕罪……”一片“咚咚咚”磕头声,一个个都不含糊,生怕磕得不够诚意似,全都弄得头破血流。
武帝静静凝视着前方,忽地开口,“承业,你过来。”
河间王低头皱眉,却不敢迟疑,只得咬牙单独走上前去,丢下几个不敢轻举妄动侍卫,他一步一步走得很慢,终距离皇帝三尺远地方跪下。飞打量了一眼,对周围侍卫位置有了数,旋即低头,哽咽道:“父皇,儿臣有罪。”
武帝颔首道:“知错就改善莫大焉。”
河间王猛地抬起头,眼里闪过一抹决绝狠戾神色,忽地爆喝道:“老东西!我跟你拼了!”居然攻其不备,挥剑便朝皇帝砍了过去。
“哎……”
夜空里,荡漾着一声苍老幽幽叹息。
风驰电掣之间,不等皇帝身边侍卫们拔剑护驾,武帝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旁边夺了一把斩马刀,皇帝宛若一尊从天而降威严战神,挥刀拦腰一斩,气吞山河、奔腾似海,婶婶将河间王一刀劈成两半!
河间王甚至还保持着刚才举剑姿势,脸上咬牙切齿,表情都没来得及收回,就那样半个身子轰然掉了下去,鲜血喷薄如柱!他瞪大了一双不可置信眼睛,至死不能瞑目。
而他手中掉落剑,还地上震得一直“嗡嗡”作响。
“你功夫,还是父皇当年手把手教呢。”武帝静静说完了后面话。
箭破长空“唧唧”声再次响起,那几个剩下河间王侍卫,原本还等着主子一声号令,就要扑杀皇帝,眼下已经震惊之中变成了刺猬……
一场血雨腥风宫闱之乱,就此结束。
武帝看着眼前浮尸杀戮、血流成河,眼里没有半分胜利喜悦,有,只是深深疲倦和伤痛,——养子和女儿谋反篡位,要杀了自己,就算自己赢了,但至亲反目,白发人送黑发人,又有什么值得高兴呢?几十年养育和疼爱,不仅没有任何回报,反倒生生养了两个仇人出来。
可悲、可叹、可笑,一阵难抑心痛。
姬暮年从暗影之中闪身出来,走到皇帝跟前,低声请示道:“皇上累了,请到里面歇息一下,微臣可以为皇上请脉……”
“不必了。”武帝挥了挥手,疲倦道:“还气不死朕。”——
罢了,都死了才眼前干净呢。
先前河间王故意做戏,用风筝为诱饵,让阿沅看到他和隆庆之间丑事,为得就是让小女儿告诉玉贵妃,然后闹将起来,隆庆走投无路自然就会倒戈。偏偏阿沅长了个心眼儿,没有告诉母亲,而是悄悄告诉了自己。
河间王等不急了,便又收买了陈嬷嬷嗣子,然后通过陈嬷嬷,搞出一连串猫儿事件,试图搅浑后宫一池水,让后妃和皇子们斗个你死我活。
偏偏事情被自己压下去了。
他耐不住性子,等不急,竟然不惜给隆庆出主意,借着行刺太子而将阿沅骗进太子府中,再借机下毒!隆庆那个蠢货信以为真,只当堂兄是为自己着想,却不思量,若是阿沅有个三长两短,自己饶得了哪一个?!到时候,第一个承受怒气,就是皇后和靖惠太子!
一桩桩、一件件,暗卫们不断将消息呈送上来。
可叹隆庆还沾沾自喜,却不知,早已经掉进了那个小畜生圈套里面,她甚至不惜糟蹋自己身子,去跟九门提督儿子鬼混!以为骗进京城,骗进皇宫,逼得自己禅位以后就一切如愿,就再也没有人能管她了。
却不想想,有哪个皇帝会不顾乱*伦名声,立堂妹为后?!——
居然蠢到这步田地!
武帝内殿御椅里面坐下,揉着眉头,忽地听见一串脚步声,缪逊赶忙蹑手蹑脚出去,旋即飞折了回来,“方才有刺客去了泛秀宫!”见皇帝色变,赶忙补道:“贵妃娘娘和睿王、公主都无事,刺客已被悉数扑杀。”
武帝听得泛秀宫无事稍稍放心,因还女儿和养子谋反痛心之中,有一点反应慢迷惑,不由皱眉问道:“怎么会有刺客?”
“听说……,是隆庆公主派过去人。”
武帝顿时一片脸色铁青,想要骂人,可是隆庆公主却已经死了,豁然起身道:“起驾泛秀宫!”回头冷冷甩了一句,“叫皇后滚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站住!!顺手打个2分就直接跳到下一章啦~~~爱你们~~
公主很忙 24入V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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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逆、叛乱、篡位,这些词郗皇后脑海里不断回荡,担惊受怕了半晌,继而得知造反人是河间王和隆庆公主,不由眼前一黑!等她悠悠醒来没多久,又听说女儿惨死消息,顿时一阵气血上涌。
好不容易把丧女之痛按下来,毕竟比起死一个女儿,还是自己和儿子地位性命要紧,现总算是保住了。正松了一口气,又担心被女儿牵连而惶惶不安之际,便听说河间王和隆庆公主有奸*情,“哇”一声,一口热血喷出去老远!
然而还没有完……
“皇上让皇后娘娘速去泛秀宫。”有宫人赶来传话。
“去泛秀宫?”郗皇后正为女儿谋反事担惊受怕,兼之女儿和养子乱*伦,让自己丢了脸面,还不知道皇帝会怎么发作呢。顾不上多问,就领着宫人出门上了凤辇,低声道:“到底是做什么?”
皇帝担心那玉氏母子几个,自己清楚,眼下也没胆气争风吃醋,但是叫自己过去是何用意?实想不明白。
“泛秀宫遇刺。”宫人跪凤辇外面车板上,隔着帘子,战战兢兢回道:“听说是隆庆公主派去,不过还好贵妃娘娘他们没事。”小声提醒道:“皇后娘娘小心一些,皇上正气头上呢。”
雪上加霜!不,加是冰雹!
郗皇后心顿时坠落到了谷底!她缓缓闭上眼睛,浑身发抖,只恨自己养出这么一个祸害出来,喃喃道:“早知今日,当初就该亲手掐死她……”
然而等到了泛秀宫,郗皇后却被缪逊拦门口,“皇上有些累,已经安歇下了,请皇后娘娘先回去。”
其实是皇帝又不想见了,叫自己滚吧?郗皇后不但没有恼怒,反倒只觉庆幸,摇摇欲坠还强撑身体,面色惨白,朝里道:“是,请皇上安歇。”
内殿里,一派烛火通明恍若白昼。
武帝和玉贵妃各自坐了一角,先前确认了无事,之后便一直静默都没说话。
而屏风另外一边,阿沅和睿王则一起围宇文极身边。
姬暮年正给他检查伤口,比看起来要厉害一些,因为跌倒时候,箭筒里箭也掉了出来,刚巧被戳开了一块肉。
方才阿沅看着不碍事,其实是宇文极有意敷了回去。
“好没有伤到骨头,待我清洗一下,裹上纱布,养一养再说。”姬暮年动作麻利给宇文极清洗伤口,看着阿沅小脑袋凑了过来,想着她前世还是自己妻子,不免觉得眼前场景有点荒谬。只是面上不显露出来,还安慰道:“东羌大皇子不必担心,应该没有大碍。”
宇文极紧紧皱着眉头,看着他动作,忍痛道:“唔,知道了。”
今夜可真是惊心动魄一晚!不是自己不爱惜性命,或者想逞能,而是处当时情况下,没有别选择了。
玉氏能从前朝公主做到朝贵妃,哪里那么容易死?而且她当时面对刺客,只有愤怒,眼里没有一丝一毫恐惧,自己便猜度她身边会有高人护驾——
所以不惜一搏。
这样话,小公主自然而然欠自己一份过命人情。
退一万步说,今夜没有高人此护驾,等到刺客杀了玉贵妃母子几个,也断然不会放过自己,留下一个活口。
父皇说过,人生有时候就是赌博,敏锐判断和勇气都是必备!
宇文极整理了一下情绪,缓缓安静下来。
阿沅有了上次经验教训,没再问他“疼不疼”,仔细瞧了,确实只是伤到肉没有刮到骨头,也就放下了心。倒是不由自主,被姬暮年神色专注样子所吸引,他拿着宇文极手,细细清洗、敷药、裹纱布,动作宛若行云流水。
好似不是疗伤,而是聚精会神雕刻一件艺术品——
专注人总是有一种别样吸引。
宇文极看了她一眼,没出声儿。
不一会儿,姬暮年已经将一切包扎妥当,松手道:“好了。”
宇文极礼貌道:“多谢。”
毕竟对方不是寻常太医,而是出自燕国世家大族姬氏一门。
武帝一直看着这边,见状吩咐姬暮年道:“别急着走,再给阿沅请一回平安脉。”小女儿之前中了毒,还疗养,今夜又受了大惊吓,自然放心不下。
阿沅目光闪了闪,老老实实旁边坐下,伸出小手。
她身体遗传自母亲玉贵妃,从小又是养尊处优、娇生惯养,加上年幼,小手白白嫩嫩好似一段嫩藕,掐一把就要滴出水似。
白嬷嬷搭了一张绢帕,盖住了嫩藕,“姬公子请。”
姬暮年将手轻轻放了上去。
阿沅倚紫菀花软枕上,看着前世夫君。
他长得俊秀不凡,又是十六、七岁大好年纪,好似一截刚刚抽出来竹,郁郁葱葱,天生带着一种清雅高华气韵。此刻两人面对面坐着,他神色专注,细细为自己诊脉,竟然微微觉得有点不自。
想起上次酒楼时候,彼此相距不过十公分,自己长了嘴,伸出舌头,让他盯了好一阵,结果还闹了一个大红脸。
事后琢磨才明白过来。
自己……,居然有一点点喜欢他?!
仔细回想,虽说彼此前世是夫妻,但是并没有任何感情和实质交集,不仅婚前没有感情交流,婚后也没有夫妻之实,其实是一种既近且远奇妙关系。
当然了,他本人是一个非常出色男子,长相、气度都很不错,世家出身、性格冷静,平时待人宽和有礼,医术是精湛无双。
哪怕前世自己是带球嫁给他,对自己也算不错。
虽说自己是皇帝心肝宝贝女儿,他不能打、不能骂,然而不只这些,前世他和自己相处时候,并没有流露一丝一毫怨气和愤恨,还时刻留意姬夫人那边,差不多算是做到了好吧。
因为这些,自己不知不觉对他有了一丝好感。到后来,虽然姬夫人对自己下了打胎药,阴差阳错害了自己,但是却与姬暮年本人不相干。
自己枉死了,姬暮年也不会有好下场,所以一直对他有些愧疚之情。
可是……,即便如此,也还谈不上喜欢啊。
阿沅觉得有点迷惑,想不明白,觉得解释不通,估摸是原来沁水公主对姬暮年爱慕,自己身体里作祟吧?后胡乱分析了一通,得出这个结论。
“公主近还咳嗽吗?”姬暮年抬眼问道。
“呃?”阿沅这才发现自己想得太远了,看着那清亮目光,觉得自己有点无处遁形,赶紧摇了摇头,“不了,好些天都不咳嗽了。”
唉,都胡思乱想些什么呢?
自己现才七岁啊!不出意外,姬暮年过两年就该成亲了吧?等等,那前一世他为什么拖到自己成年,都还是单身?对了,中间好像姬暮年父亲亡故了。
然而守孝三年,时间也还是不大对啊。
“公主?”姬暮年见她眉头微皱,问道:“哪儿不舒服吗?”
阿沅彻底收回心神,“没有,没有。”
姬暮年目光微闪,“那就是毒性排干净了。”小公主恍恍惚惚,是被今夜事吓坏了?还是如同自己猜测那样,她也是重活一回人?心下猜疑不定,声音却是平淡无波,“虽如此,往后饮食还要留意一段时间,再食疗几个月,方才可以彻底放心。”
白嬷嬷一脸感激,“多谢姬公子,辛苦你了。”
姬暮年微笑道:“无妨。”
心中一大团迷雾疑惑,但是今夜事情太多,无暇细思,就算此刻过来给宇文极和小公主诊脉,都是看皇帝面子上罢了。交待了白嬷嬷几句,便隔着屏风,朝皇帝那边请示,“眼下夜已经深了,请皇上早点安歇,若无事,微臣先行告退。”
武帝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嗯,明儿你也上朝来。”沉吟了下,“暂且……,任职太常寺少卿罢。”
本朝阶级中世族门阀权势很大,世族和庶族泾渭分明,有所谓“士庶区别,国之章也”,已经拔高到了国法章程高度。有时候就连皇室都要忌惮世族,不用说那些出身寒微人,即便建功立业,甚至做了大官,都是不能和世族相提并论。
这种社会风气之下,平民做官难,世族为官易,以姬暮年世家出身来说,恩荫一个官职是极为平常事。不用说,今夜姬氏父子还立了大功,只是皇帝没有当众说出来罢了。
“谢皇上隆恩。”姬暮年淡然奉旨,并没有任何欣喜若狂表情,告退而去。
“你们歇着。”睿王见两个小家伙都没事,便起身去了母亲那边,与父母回话道:“都很好,父皇和母妃不用担心。”想起今夜自己表现,有些惭愧,“儿子以后定会加勤奋习武,保护父皇、母妃和妹妹。”
玉贵妃蹙眉道:“用不着。”
自己千娇万贵儿子,哪用弄得跟寻常莽夫打手似?今夜也是情况特殊,正常情况之下,自然有侍卫高手护儿子身边,用不着亲自动手。
不过多一些功夫防身也是好,想了想,又补道:“别着急,慢慢来就是了。”
睿王修长剑眉稍稍舒展,应道:“母妃放心,儿子不会求胜心切荒废学业。”又跟父亲说起当时情况,因为涉及隆庆公主,不免隐隐含愤,只是情知人死灯灭,好歹没有口出恶言,而是量用陈述口气说话。
武帝打量着聪慧优秀、人物出挑睿王,心中掠过一阵惋惜。
这边宇文极看了看受伤手,放下袖子,见跟前没人,朝阿沅身边低声问道:“刚才那人有什么问题吗?我见你一直盯着他看。”
“什么?”阿沅猛地吃了一惊,慌忙掩饰道:“没,没有啊。”
“算了。”宇文极旋即皱眉道:“不方便说,就不用说了。”一派老气横秋大人模样,施施然站了起来,“你歇着吧。”
作者有话要说:不要急哈,还有第三,正码字中……,12点前应该能放出来~~
公主很忙 25入V第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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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沅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过去道一声谢。”宇文极年纪还小,不用避讳,绕过屏风与玉贵妃说道:“今夜多谢贵妃娘娘出言相救,救命之恩,必定铭刻心。”
玉贵妃摇了摇头,“是你救阿沅先,应该是我给你道谢才对。”表了歉意,“倒是让岑苍出手慢了,害你受了伤,对不住。”
宇文极礼貌回道:“不要紧。”
因他还是一个八岁幼童,今夜又乱得很,再去前面外宫怕不安全,玉贵妃便安排了泛秀宫偏殿与他住,“只管好生安歇便是,夜里会有人值夜巡逻,不用担心。”
“多谢皇上、贵妃娘娘。”宇文极礼数周全,还和睿王打了一个招呼,然后才翩翩然告辞而去,门口见着阿沅,问道:“还有事?”
阿沅穿一身紫菀花绣花小袄,月白裙儿,包子头上挂了两串漂亮紫水晶,站那儿,好似一个粉雕玉琢水晶娃娃。像是想要说点什么,欲言又止,后郁郁道:“没什么,你走吧。”
宇文极乌黑眼珠转得飞,“哦”了一声,“那我走了。”露出一副“我们是好伙伴你却不信任我”受伤表情,“你别发愁,以后我不问你就是了。”
哎?我发什么愁?阿沅觉得自己多此一举,越描越黑,又不想让着别扭孩子对姬暮年误会,只好胡乱编了一谎言,“不是你想那样,姬公子人挺好,我就是没见他给别人包扎过伤口,不知本事如何,怕把你手给治坏了。”
“怎么会?”宇文极神色一松,不以为意道:“不过是皮外伤而已,就算不用药,过几天也会自个儿好。”一副满不乎样子,嘲笑她,“小丫头,就是喜欢一惊一乍,我还当是个什么事儿呢。”
你不小?阿沅白了他一眼,气笑道:“行了,去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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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端木雍容是成年男子,即便身为侍卫,晚上也不是允许泛秀宫逗留,因而敬思殿睡了一夜,次日早起才又见到自家小主子。便是此刻被特许进内宫,身边也是跟着一群太监宫女,不能单独行走。
宇文极伸着懒腰,活动身体,一副睡得又好又饱样子。
端木雍容深深看了他一眼,眉头微皱。
来燕国之前,就有仔细搜集过燕国皇室资料。玉贵妃是大蜀王朝公主,做了燕国皇帝宠妃,沁水公主是他掌上明珠,一贯跋扈娇宠、任性妄为,宫中上上下下,除了皇太后以外,根本就没有人敢得罪她。
这样一个麻烦精自己可不想沾惹,再抬眼,看向宇文极权,当然也不想他和小公主有什么瓜葛。自己陪着他呆燕国日子里,以安宁平静为上,沾上麻烦就不好了。
因而琢磨了下,说道:“听说沁水公主脾气挺大,咱们来燕国做客,往后还是多避忌一些好,量少招惹她。”
宇文极微笑道:“放心,不会给你惹麻烦。”
端木雍容听出了话里不满,却只平声道:“大皇子殿下一向让人放心。”那张峻毅如山脸庞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仿佛这世上没有什么能让他动一动情绪,能让他挑一挑眉头。
宇文极冷冷看了一眼,别开视线。
经过昨夜事,沁水公主已经欠下自己一份过命人情了。就算自己不招惹她,她也回来招惹自己。没法子,自己还要燕国待很长一段时间,不想处处受制于人,受制于端木雍容!有了沁水公主这张护身符,多不敢说,至少皇宫里面,不会有人敢为难自己。
“属下冒昧,大皇子之前为什么来泛秀宫呢?”端木雍容忽然问道。
他身量原本就十分高大提拔,宇文极是小孩子,还不及他胸口,那声音就好像是从天上降下一般,有着不容不答威严。
宇文极袖子里握了握拳,忍住被胁迫羞辱,抬起头回道:“我听说其他人都回国去了,有些恼,就和沁水公主多说了几句,不巧遇上了昨夜事。”那双乌黑漂亮眼眸里,露出孩子气委屈,“把我撇这人生地不熟破地方……”
“不必说了。”端木雍容打断他不当言辞,平静道:“如此小事,大皇子无须放心上,往后不可再有如此非议。”
宇文极一脸忿忿闭了嘴,气鼓鼓。
“阿兰若!”阿沅穿了一身绯色琵琶襟外衫,内里云雁细锦衣,因为就内院里面,倒是没有披风。她提着裙子从台阶上下来,百褶百丝撒花湘裙随之盈动,衬得她好似一只轻巧蝴蝶,灵动而可爱。
宇文极朝她笑道:“早啊。”
“我叫你去用早膳。”正如宇文极预料那样,阿沅因为他舍命相救,不免多了一份感激关照之意,怕他不熟悉,连宫女都不用干脆亲自过来喊人,——确确是她主动招惹宇文极,而不是宇文极有什么企图。
端木雍容只能看着两个小家伙一起走了,却无法说什么。
这边宇文极跟着阿沅入了席,极有礼貌跟玉贵妃和睿王见礼,吃饭时候,举止端端正正,既不东张西望,也不挑食,宫人夹什么就吃什么。吃完后,饭碗里面一粒米都没有剩下,看得出来,自幼受教育就十分严厉苛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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