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迁笔记

萧永德连忙答应一声：“那书记您有需要再叫我。”掩上王文超这边的门，继续忙自己的工作去了。
王文超这才低声接起了电话：“雨涵，怎么这么久没有消息？”
大概是听出来他声音里的关切与焦急，肖雨涵的声音里也满是感动，但是也带着疲惫，低声说道：“我还在和招商办的人谈话，中午一起吃了个饭。他们的问题挺多的，我现在是在借口上卫生间，过来给你打这个电话的。”
“中午是哪些人一起？在什么地方吃的饭？”王文超顿时心里头又升起了疑云，按理说肖雨涵这个级别的投资，有招待宴请那是必须的，但是不管是从面子上，还是合作的诚意上来说，起码都要通知到他这个县委书记，哪怕是最后王文超自己决定不去，交给招商办和其他部门全权负责，但是说连通知都没有通知到，这就太不合情理了。
“就是招商办的负责人，胡主任，还有他的下属。聊了很多。”肖雨涵顿了一顿说道，“文超，我说实话，从他们的态度来看，这次合作可能会有一些的问题。因为我也经常会与政府部门打交道，也多少了解一些情况，以及他们的……套路。”肖雨涵犹豫了一下，还是这么说了，“胡主任的态度，虽然不明白是什么原因，但是我感觉是在拖延。”





升迁笔记 第795章 麻烦（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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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延？”王文超有些摸不着头脑：“能说具体一点吗？他们是怎么做的，以及从你的观察来看，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他们的态度看起来非常热情，中午还邀请我一起吃了饭，据说是在碧山最好的酒店，还一直给我介绍了很多碧山很多的特色，包括说像最近的农家乐项目的效果，还有一些旅游方面的资源。但是我知道他这个级别的，根本不够做决定，甚至于具体条件的磋商，他都没有办法做主，可是一旦我表达出，想要见一下上级主管，直接地进行沟通的时候，他就以各种理由不断地推脱，跟我说直属上级、负责招商这一块的领导在市里开会，暂时还没有办法赶回来，晚上再一起吃饭去聊。你知道的，我不太喜欢这种应酬场面，对于工作没有太大的帮助。”肖雨涵无奈地说着，“所以我就问他，那可不可以帮我联系其他的有决策权的，比如说县长或者县委书记，因为我知道你是在的。但是他跟我说，这个必须要经过直属上级知会以后，大家审核一下，决定之后再上报，不然出了什么问题，这个责任不好说的。”
“而且我能够感觉到，他很明显的在试探我，怎么说呢，试探我的诚意，以及我的限度。”肖雨涵的语气有些犹疑，也有些隐隐的焦虑：“文超，你应该也能察觉，一个简单的会面，居然花掉这么久的时间，是不是极为不合清理？就算是他没有别的意图，但是这样的工作效率明显是有问题的。”
王文超能够听得出来，肖雨涵确实有点急了，大概也是累了。她一向都是个特别高效率的人，做事情都非常果断，而且她初来乍到，有太多的事情要忙。结果却被莫名其妙拖了大半天的时间，完全没有任何结果，她肯定会着急。王文超自己都无语了：这都大半天的时间了，还能有什么有用信息挖掘不出来？再聊估计就聊到祖上十八代了。
王文超迅速在脑子里过了一下，因为最近市里对于招商这一块抓的比较紧，这两天确实有一个同意会议要开，张明华是负责这个的，所以肯定是去了。那胡永生的意思，是说必须经过张明华的同意，才能够把这件事情报给他王文超？
“简直荒唐，我一个县委书记做不了主，他一个招商办主任、一个副县长就能做主了？”王文超也的确是愤怒了，有种被隐瞒和被侮辱的感觉，有什么工作安排能比肖雨涵这个投资更重要，而且居然是必须经过张明华，经过他们一级一级的审核过后，才能上报到他这里，胡永生到底是在搞什么鬼？
但是大局为重，他不可能这时候跳出来找胡永生，去指责胡永生消极怠工或者别的什么，毕竟肖雨涵也说了，胡永生的招待来说没有丝毫的问题，大可以说是在详细地了解基本情况，再就是这样一来，还是暴露了他和肖雨涵之间的关系，违背了他们的初衷，而且后期不知道会招来什么样的麻烦和攻讦。
不过王文超也发现自己需要重新审视张明华以及他背后层层叠叠的关系网，也开始考虑，当初没有同意韩春明提议趁早调走张明华的打算，到底是不是正确。
但是转念一想，这也许是个机会，如果张明华真的不堪到要在这件事上谋划什么，那说明这个人也已经是无所不用其极了，放到哪里也都是个祸根，倒不如从这时候就掌握他的所有情况，来个一网打尽。
唯一不好的一点，是把无辜的肖雨涵拉了进来。一想到这里，王文超就觉得愧疚。
王文超仔细想了想，安慰着肖雨涵：“雨涵，你先别着急。如果真的敷衍不下去，就借口有事先回去。反正有我在这里，不可能让他们去丛中使绊子或者是怎么样。”
“嗯，放心吧，我知道的。”肖雨涵振作起来，“我还是继续等着吧，不管怎么样，我把我该做的、能配合的都做到了，到时候即使他们这边有什么问题，至少不能从我这里挖什么毛病。然后文超你这边有什么要交待的，也都记得跟我说。”说到底，肖雨涵还是怕给他添麻烦。
而且肖雨涵也隐隐看出来，这事情恐怕并不简单，区区的一个招商办主任，就能这样推托敷衍，如果说不是有人给他撑腰，那简直不可能，而且最主要的是，这样做到底是有什么目的？
“好了，先不说了，我继续观察一下。有什么情况我再通知你。然后如果晚上还是要应酬的话，晚点我会跟你联系，具体的说一下是怎么个情况。”肖雨涵说着，挂断了电话。
王文超简直是坐立难安，工作的心思都被搅乱了，一方面担忧着肖雨涵，另一方面，不由得他去想：这个胡永生，跟张明华到底是什么样程度的联盟，而碧山的官场到底又是怎么个情形。
说实话他很生气，作为一县主政官，就算胡永生没有任何的目的，就的确是出于他所谓的对工作负责的态度，那这样的工作效率，也实在成问题，王文超没办法想象自己的下属需要那么多的时间为了这么简单的事情而去沟通，幸好是肖雨涵，如果是别的只是试探性质的投资商，恐怕早被吓跑了。
而如果胡永生这么做背后有其他的目的，那就更加的让王文超担忧了。尤其还有个张明华牵扯进来，他们这么肆无忌惮地背着自己，到底是想要做什么？王文超不得不去思考，在肖雨涵之前，是不是有更多的人，遭受过这些情况，而且肖雨涵这脸张明华都还没见到，还不清楚最终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如果不是他恰巧与肖雨涵有这样身后的关系，两个人商量好假装素不相识，那肖雨涵的投资，最终会被引导成一个什么方向？王文超刻意肯定的是，这些人不会这么大胆，所以他庆幸当初肖雨涵为了保护他而做的决定，现在误打误撞，让他发现了更多的情况。




升迁笔记 第796章 麻烦（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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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文超如坐针毡，最后干脆直接站起身来，感觉心里一阵的沉闷，他走到窗前，把窗户打开，才发现不知道何时已经起风了，风里头带着一股潮湿的水汽和泥土的腥气，看来一场大雨正在酝酿。
不光是外面的天气恶劣，王文超的心情也同样是如此。前方充满太多未知的困难，王文超有预感，他要面临的，可能是以前从来没有遇到过的问题，现在的他，碧山的官场是一块水泼不进的铁板，而他则是试图撬动铁板的那个人。事到如今，再去责怪什么或者后悔，都没有意义，王文超也没有这个习惯，他来之前就早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知道自己可能遇到很大的困难甚至于危险，这对于老早在大浦的时候就遭遇过生死危险的他来说，并不算什么。但是现在的问题是，把肖雨涵给扯进来了，这一点让王文超无法接受，他不可能容忍肖雨涵或者她想要做的事情出现任何的意外，或者被人恶意的伤害和破坏。尤其肖雨涵的初衷是为了帮助他，那他更得要保护好肖雨涵。
当然，即使不是肖雨涵，换成任何一个投资者甚至一个普通人，王文超也不会容许这样的行为肆意发生，去破坏整个碧山的发展。没有人可以阻挠他的前进，他是一定会把碧山带出来、做出成绩来的，这一点王文超的心里是十分的确定。
一想到这里，王文超的心情就又沉重几分：明明是一件所有人都得利的好事情，既可以带动经济发展，改善人民的生活，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一件大的征集，为什么偏偏就会有这么多人在背地里头阻挠？
王文超皱着眉，背着手在办公室里踱着步子，面对着窗外即将到来的风雨，慢慢地闭上眼睛，开始进入思索状态。虽然眼睛闭上以后什么都看不见，但是整个碧山的官场，所有具有一定能量的人，都在他头脑中一一出现，随即各种已知的关系互相交错，形成了一个错综复杂的网络。但是王文超也更加清楚地意识到，他对于这个网，了解得还实在是太少太少，而一切的一切，都远比他所想象的要复杂。
但是目前这个网络里头，王文超能抓住的，匍匐在网中央的那只大蜘蛛，应该就是张明华。王文超再度闭上眼睛，想从纷乱的思绪里理清楚一点头绪出来，想要弄明白，张明华这样做的目的。这个其实不难猜，张明华这样的官场中人，做事要么为名要么为利，要么就是为了搬走拦路石——比如像之前在会议上直接反驳自己，就是因为自己成了他的绊脚石。而肖雨涵这种情况，要说是为名，那显然不可能，毕竟度假山庄建成，县里经济发展起来，那时候大家都才有政绩。而且肖雨涵初来乍到，跟他们之间连打交道都没有过，不可能存在任何的仇怨，或者阻碍到他们的什么计划，毕竟这些人也没有任何的发展计划，否则碧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那么只能是为利了，度假山庄的修建，是可以引来大批的游客，带来巨大的经济收益的，这个利按理说是有的，但是对于张明华他们来说，显然是没有多少。所以说答案呼之欲出：是为了他们自身的利益，也就是说，他们想从度假山庄的修建，从肖雨涵的身上，获取更多的利益。
这种事情并不鲜见，毕竟能让企业有投资意向的地方，一定是有着它自身的优势的，而往往就有一些利益熏心的官员，为了自己的私利，觉得奇货可居就开始想从中获取好处，从而对投资方百般刁难，只为了一些利益。基本上王文超刻意肯定，应该是胡永生通知了张明华，张明华是个聪明人，自然能够算得出，这样一个大项目，一块流油的肥肉，中间有多少的好处，可想而知，张明华怎么可能放过呢？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王文超只能说他感到深深的悲哀：碧山已经病入膏肓，贫困成这个样子了，即使真的是想要捞取利益，至少先要把它发展一下，等到有利可图的时候再去伸手。而张明华他们的行径，在刚刚有一点希望一点发展起来的苗头的时候，就迫不及待地伸出了贪婪的手，这样的杀鸡取卵的行为，无疑是要榨干碧山的最后一滴血，阻断它仅有的发展机会。
王文超只能庆幸，庆幸这次是肖雨涵，而且肖雨涵是个打定主意就会特别坚定的人，一方面是要帮助他，再说这么大的投资，前期也花了那么多的功夫，包括实地考察，还有地形的勘测、度假山庄的规划等等，这么多的付出，都是肖雨涵的心血，她不会轻易抛之不顾，而且她能够把消息传递给自己，让自己知道这样的情况以后，及时的去想办法。但是换成是其他人，那些普通的投资者，可想而知的是要么就是忍气吞声的被压榨，助长这种不良风气；要么就是掉头就走，从此把碧山列入黑名单，毕竟这样的贫困县，几乎是一无所有，居然还想敲竹杠，这样的事情传出去，是要被人笑掉大牙的，以后谁还会愿意来？想想碧山的投资环境，王文超的心里一阵阵发凉，可能他来的真的是晚了。
但是更多的一方面，王文超却又是深深的愧疚，毕竟这样子，等于是把肖雨涵给牵扯进来了。一想到这，想到肖雨涵，王文超就觉得十分的对不起她，换成在任何一个地方投资，估计都不会是这个局面，而偏偏碧山现在是他所管辖的范围。
王文超暗暗地想着：看样子，也许真的只有彻底的把张明华和他背后的集团全部铲除掉，给肖雨涵的度假山庄铺平道路，也是为碧山的发展清除阻力。
现在比较难的是，到底有哪些人，在张明华所编织的网络中，置身在他那个阵营里。




升迁笔记 第797章 麻烦（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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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对于这个网络以及阵营还没有一个全面的了解，但是从多年的经验，以及目前所接触到的零星的线索来看，可想而知的是这是一个非常庞大的阵营。方志强望着窗外阴沉沉的天，那种来到碧山、接触到碧山官场的情况以后，那种反复出现过的感觉，此刻又出现在脑海里：他是孤身一人，面对一个庞大的集团，就如同以孤身一人的力量，去迎战着即将到来的暴风雨——这是一定的，无论他接下来采取什么样的动作，肯定在碧山的官场都会卷起一阵风浪，甚至是一场地震。只是不知道，被吞噬的究竟是谁，甚至于，也有可能是他自己。因为王文超是亲身经历过的，他太知道，在既得利益面前，人可以扭曲到什么地步，做出什么样疯狂的举动。毕竟他自己曾经陷身危险中，在大浦镇的时候，就曾经面临过生死攸关的地步，而且他那时候得罪的，还只是一部分人，最主要的还是企业这一块，但是现在，他是以一己之身，对付的即使不是整个碧山的官场，至少也是大部分人，而且是抱在一起的一大群人。
碧山地方小，又十分的穷，但是作为一个正儿八经的行政区划，所有的职权和级别，以及权力，也都和其他的县没有两样，而且越是这样的情况下，浑水摸鱼的越多，尤其是贫困县，像王文超自己经历过的，感触也会特别深，考公务员的会特别多，因为在他们看来，这就是铁饭碗，是唯一能够旱涝保收而且收入在他们看来还是相当可观的，再加上每年各种政策和支持，如果真的想捞，这样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其实是最舒适安逸，也最容易捞得好处的地方。当然，这样的后果，也其实就等于是当权者成为了所谓的特权阶级，他们手中的权力实际上已经成为未来他们自己谋取私利的工具了。
那也就意味着，为了这仅有的私利，他们能够做出什么样疯狂的事情，都是有可能的。
王文超自己是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他并不怕任何的明枪暗箭，反正他很清楚自己置身的，是怎样的一个环境，再说他已经经历过，算是有了对付的经验，所以他时时刻刻都会防备着。而且，这也只是最坏的打算，是他对于情况还没有完全明晰时候的估计而已，反正任何事情，肯定都是预计好所有的坏情况，然后去做好应对的准备，这样总是没错的。
而另一方面，其实王文超还有一层隐忧就是：这么长的时间，他来碧山确实已经不短了，工作方面也出了一些成就，包括像农家乐、像养殖基地，都开始初见成效，但是他来的时候就很清楚，除了说经济发展意外，还要就是关于碧山官场的整吨，这也同样是重中之重，可是偏偏，到现在还是没有任何明显的结果，甚至于经常还使他有束手束脚的感觉。
这毕竟不是林山，不是自己最熟悉也最占据优势的环境，但是偏偏，这里就是他的战场。他必须想一个打赢这场战役的方案。
就这样王文超不断地沉思着，问题已经摆在眼前，他需要一个解决的措施，而且是合理可行的，既能够斩草除根，把所有的问题解决掉，又不能影响碧山的发展，以及整体局势的安定团结，总之是影响越小越好。
已经很晚了，渐渐的整个办公大楼所有人都下班了。但是王文超还是没有离开的打算，他反正一个人在这里，休息回去也只不过是躺下来睡觉，所以几点下班对于他来说，区别都不是很大。尤其是今天，肖雨涵还在为了度假山庄的事情去争取，被困了还要在想办法解决问题，他更加没有办法心安。
说真的，王文超很担心自己拖累了肖雨涵，哪怕肖雨涵能力很强，并不需要他的保护或者其他，但是他总是本能地忍不住，想要为她多尽一份努力，这也许是把歉疚，甚至于是更深的感情，转化为了友情；而现在的情况反而掉了个个，变成了肖雨涵为了他而努力，结果事情还变得很麻烦。王文超真的很后悔，自己原先的估计还是太过乐观了，结果就是害得肖雨涵一切准备做足之后，反而是卡在了政府的环节上。
而他现在能做的，只有等待和忍耐，看着胡永生他们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胡永生确实是赵明华的嫡系。当时肖雨涵带着下属找到胡永生，并且通报来意之后，胡永生起先是一惊，因为碧山有史以来，还从来没有揽到过这样好的项目，更何况是人家主动送上门来，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还是掉进自己嘴里的——在很多经济发达的地方，招商引资方面的难度不是特别大，或者是环境非常优越的，招商部门跟企业之间都有心照不宣的沟通和交流，掉进心里头都很明白，毕竟以后要在别人的地头上做事情谋利益，不给点好处，今天工商来查你，明天税务这边说你的账有漏洞，然后消防什么的一起上，时不时地给你点麻烦，生意做的也烦，不如花点钱买个平安，这是不成文的规矩。本来在碧山，这样的情况是不存在的，因为碧山太穷，投资环境太差，矿产倒是不少，可是这几年政策收紧，开采的各类证件都不容易办下来，再加上就是碧山的交通实在差，又没有人如整改。所以很少有企业主动愿意来，每年的招商都是完不成的任务，都恨不得求着人来，还不一定求得到。
可是在胡永生看来，却是一视同仁：碧山已经这样穷了，一个月拿着那点叮当响的工资在这山窝窝里头有什么意思？再不想办法为自己谋福利，谁愿意在这样的环境待下去？大家一样都是父母官，都是有权利在手里，人家都能利用，而且一样的情况下，只有赚的更多，自己要是连这点都拿不到，那不就更加显得不公平了吗？




升迁笔记 第798章 麻烦（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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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历来，也有一些企业，尤其是广安一带的，跟碧山本来联系密切，考虑到劳动力资源的转移，也有愿意来碧山安置的，但是首先遇到的就是胡永生和赵明华这一关。这些企业哪个不是油水十足，张明华他们怎么可能愿意放过？于是各种暗示，或者是最初拼命示好，等到投资的意向确定以后，一些重要的关节就迟迟不给落实下去，如果这样，还是有企业不愿意配合，或者说搞不懂情况的，那接下来就简单了，以张明华的能力，随便整点名目，三天两头折腾一趟，也足以让这些企业焦头烂额，最后撤摊子走人的，不是一家两家。反正张明华他们的招商任务完成了，外来企业水土不服，生存不下去，这是哪个环境都会发生的事情。长远以来，这样的情况不知道发生了多起，所以实际上，碧山也算是在外部企业那里恶名昭彰。
这样的情况下，居然还有肖雨涵这样的人物来主动上门寻求合作投资，胡永生当时差点以为是骗子：哪有人会傻到拿这么多的钱砸在这样一个穷山恶水的地方，毕竟以肖雨涵的投资计划来看，这个数额随随便便拿到整个江南省任何一个地方去投资，都是绝对的稳赢，而且必然会受到当地政府的热烈欢迎，为什么非要挑碧山这样一个地方？而且肖雨涵年纪轻轻，当然了，脸蛋是够漂亮，能拉来这么多钱，似乎也不稀罕，可是问题是，骗子也都不是一般的人物，有这样初中的也很正常。
胡永生自己对碧山了解都够清楚，因为这本来也是他和张明华，他们这些人一手造成的情况，所以他当然了如指掌。为了去搞清楚，他还特地先稳住肖雨涵，然后让人去想办法查证真假，最后得知，肖雨涵确实是唐宁市那边的度假山庄的实际运营者，而且她背后所属的公司，有海外背景，所以实力方面不用质疑。至于说选择这里的原因，肖雨涵的计划书上面写的很清楚，碧山县的天然环境适合、投资环境的宽松以及政策的支持等等，也挑不出来任何的毛病。
到这时候，胡永生其实已经差不多相信了。毕竟碧山又不是什么有油水的地方，就算是行骗，也不至于傻里吧唧跑到这里来吧？所以肖雨涵，是正儿八经要来投资的，面对着那份计划书，胡永生心中的惊喜开始不断地升腾起来，他开始暗暗地在心中筹划着，这样大的一个项目，就是天大的一块肥肉，而肖雨涵的公司，想必实力背景更是惊人，一点一滴的东西，在他们眼里根本不会在乎，毕竟人家一出手就是几个亿，这样随随便便抹一把，都是满手的油，足够他们丛中抓住很多机会去捞好处了。
胡永生自己当然是不敢定夺，他再贪婪再怎么心急，也知道这块肥肉不是他一个人能吞下的。之前的每一次，都是很好的例子，他不是一个人在进行这些事情，当然，凭他一个小小的招商办主任，敢这样一次两次的去在招商引资这样关系全县经济发展的大事上动手脚，那就真的是嫌官做的太舒服，活的太长了。他之所以能够得手，就在于他们整体的合作，他和张明华，以及更多的人，都在积极的出力。一个人面对另一个人的时候，或者还会考虑斗一斗，面对几个人的时候，也还是可以拼一把，但是如果面对的是一个整体，而且是由代表着碧山权利机构的这些人组成的整体，那谁也很难有办法。
所以胡永生很依赖张明华，对张明华更是言听计从，他知道张明华背后的力量。因此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把这件事情汇报给张明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