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平关纪事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浩烨乐
镇国公府这边的算计,鹤义敦是完全不知情的,现在他的心情很复杂,对于薛瑞太难拂袖而去的这个反应,他既欣喜又觉得惋惜。
欣喜的是,薛瑞天的这个反应其实是在柳家主的预料之内,惋惜的是,薛家这么一个为大夏建功立业的勋贵,即将背负上永远都洗不干净的污名、骂名。
“义敦哥。”年长的伙计凑到鹤义敦的身边,递给他一碗水,“喝点水吧,你在想什么?”
“谢了,兄弟!”鹤义敦接过那碗水,浅浅的喝了一口,“对于薛瑞天的这个反应,你怎么看?”
“外强中干吧,表面上气势汹汹的,实际上心里没底。”
年长的伙计是鹤义敦手下所有兄弟里面唯一一个知情者,每一次鹤义敦面见柳家主,都是他跟在身边,他对他们的计划都是了若指掌。
“你也觉得他心里没底?”
“如果他不追着先侯夫人的冤案,非要给先侯夫人翻案,或许我们还能怀疑他是不是知道内情,但现在”年长的伙计轻轻摇摇头,“他肯定不清楚薛家其实卷入了一个什么深不见底的漩涡。”
“深不见底的漩涡。”鹤义敦点点头,“这个形容很恰当。”
“我就是觉得很奇怪,薛家的人把自己唯一的继承人保护的这么好吗?这种事情居然瞒着他、不让他知道,这真的是对他有好处?他现在才知道,不会感觉天塌了一样吗?”
“或许他们觉得是对他有好处吧!”鹤义敦轻轻地叹了口气,“咱们也不用说人家爹娘不负责,我们的爹娘不也是这样,是不是?”
“说起来,还真是的。”
“在我们真正成年之后,才把这些过往跟我们说出来。在确定我们真正有能力为家族做事的时候,才让我们接手这些事情。可这位侯爷”鹤义敦叹了口气,“说起来也是挺可怜的一个人,对吧?”
“是啊!”年长的伙计很同意鹤义敦的这个说法,“尚未到及冠之年,父母就双双过世,他不仅要承担起整个侯府,还要跟他的兄弟一起,肩负起守护大夏边关的重任。这对于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孩来说,是非常困难的。我们都是成年之后,爹娘才告诉我们实情,但他等不到成年,父母就过世了,他不知道这些,倒是也在情理之中。可是”
“可是什么?”鹤义敦看看自己的老伙计,“想说什么就直接说。”
“镇国公府那边也是不知情的吗?”年长的伙计看着鹤义敦,“老国公爷和老侯爷是一起长大的,现在的国公爷和侯爷也是一起长大的,外面都说他们比亲兄弟还要亲,老侯爷会对自己的兄弟隐瞒这些吗?如果老国公知道内情,会不跟自己的儿子说吗?”
“老国公和国公夫人过得也很早,跟先侯爷那边几乎可以说是前后脚,你确定,他有机会跟自己的儿子说这些?兄弟,你可能不是很了解,那个时候的嘉平关城可不是现在这样,一点都不平静,每天都在打仗,辽金的人随时都在挑衅。听说现在的国公爷甚至都没来得及为过世的父母守灵,就带兵上了战场,跟金人厮杀了整整三天三天。”
“竟然是这样的?”年长的伙计一脸的震惊,“这边关将领真的是太难了,太不容易了。”
“可不是嘛!”鹤义敦拍拍自己的老伙计,“我们现在可以肆无忌惮的搞事儿,都是因为有他们给我们营造了一个环境,所以,我们这要针对薛家就好,其他的不要动。”
“可是,柳家主的意思是要撼动嘉平关城的防线。”
“撼动边关防线?”鹤义敦冷笑了一声,“他是真敢说,你也是真敢信,就凭我们,能撼动这个防线?做什么美梦呢?”
“不是说要给那边一个机会吗?”年长的伙计往金国的方向扬扬下巴,“要是成了,咱们可是大功一件。”
“大功?”鹤义敦冷笑了一声,“他们能不能成功我不知道,但我们真的做了,那就是遗臭万年。”
“可是柳家”
“那个老家伙懂什么?”鹤义敦翻了个白眼,“他真的以为宋家的人是吃素的?当初他跟宫里那位的勾勾搭搭,他是不是觉得皇帝都不知道?对他女儿的哄骗,他女儿也不知情?”看到自己的老伙计一脸震惊的看着自己,他冷笑了一声,“只是看着他成不了气候,才没有搭理他的,不想费这个力气,也不想要节外生枝的。可谁能想得到,时隔多年之后,能成大气候的老人儿都没了,他干掉了唯一的对手栾家,成为了真正的主事者呢?”
“可咱们不是还要让他帮咱们报仇吗?”
“报仇可以,但别跟着他犯蠢就行,他说让咱们争取薛瑞天,咱们就争取,其他的那些吩咐,咱们一概不干,咱们不替他背这个黑锅。宋家、沈家不是吃素的,别说咱们没有这个本事让这里乱起来,就算有,咱们也不能做。到时候,柳家那个老东西一喊冤枉,说这些跟他没关系,都是我们干的,我们可是百口莫辩,根本拿不出证据来指证他,为我们自己洗脱冤情,是不是?”
“他会吗?”
“难道不会吗?”鹤义敦翻了个白眼,“他跟你说让你摧毁防线的时候,是给你留字据了吗?还是你有什么证据?都没有,是不是?那事败之后,你怎么说,这是他指使的,而不是你自己的一意孤行呢?他可是有很多可以栽赃你的手段,你又该怎么办呢?”
年长的伙计好半天都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儿,他轻轻地叹了口气,朝着鹤义敦一摊手。
“我现在明白你之前的话了。”
“什么?”
“少跟姓柳的有深交,免得被他坑了还不知道。”年长的伙计看看鹤义敦,“我当时还想着,大敌当前,大仇未报,总不能坑害自己人,我还觉得你想多了,没想到,今天这么一看,还是我太天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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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义敦看着这个跟自己一起长大的弟弟,轻轻地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这个傻小子啊!就是因为你总是这么容易相信别人,相信别人说的话,别人会履行承诺,被人骗了爷不知道,才让叔叔婶婶才很担心,才要我多看着一些,免得你被人骗了。小二,你什么时候能长大一点?不让我们操心了?”
“我怎么就没长大了?”被称作小二的年长伙计鹤义二一脸茫然的看着自己的堂兄,完全不明白自己堂兄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慨,他伸手摸摸自己的脸,“其实,我跟着你历练这么多年,觉得也挺厉害的了,不是吗?起码,我能帮哥哥你挡些事情了,对吧?”
“嗯,这一点我同意,大部分时间还是挺懂事的,值得信任。”
“那为什么”
“但还是有天真的时刻,而且,你对于一些人没有什么警惕心。”鹤义敦轻轻的叹了口气,“其实,我一直都想跟你好好的聊聊,但没想好应该怎么开口,现在挺好的,咱们哥俩也没什么别的事儿要办,不如好好的聊聊,是不是?”
“哥,说笑了,您要是找弟弟聊天,弟弟还能推脱不成?不过,什么时候聊天都可以的,但现在不可以。”
“你现在有什么事情要忙?”
“不是我,是我们,眼下我们最大的事情,不就是要想法子拉拢那个侯爷吗?无论如何,这都是我们此行来嘉平关城最大的任务。刚才听着你们说话,想要拉拢这位侯爷可不容易,这位脾气感觉大得很啊,一句话或者说一个词说不对,都能给人脸色瞧。之前听说这些皇亲国戚不好相与,我还不信呢,没想到,这次一看,比传闻还严重,这些人真的是眼高于顶呢!只是,他这么一甩袖子走人了,把咱们给搁在这儿了,咱们的任务完不成,就算嘉平关城的人不管咱们,柳家主那边怕是也不会放过我们。
“话倒是说的没错,只是法子得容我想想,也不是那么容易想出来的。不过,你这么上心这个事儿,是不是那个柳老头儿跟你说什么了?”鹤义敦眯起眼睛看着自己的弟弟,“小二,想要让我相处一个法子或者判断,你就要先跟我说实话,柳老头儿到底跟你说了什么,他真正的盘算又是什么,给你布置了什么任务。”看到鹤义二张嘴要反驳,他摆摆手,“别跟我说什么他跟你说的,和跟我说的其实是一样的,我知道,绝对不可能一样。”
“哥”鹤义二被鹤义敦这一串问题给问懵了,他愣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这这这些您怎么知道?柳家主说,从来没有跟你提起过,就说如果你问我,我也否认。”
“否认?你否认不了啊!”鹤义敦喝了一口茶,“不记得老辈儿们曾经说过,若要人莫知,除非己莫为,你做都做出来了,都留了痕迹,还想让人不知道、想要瞒着别人吗?”
“这倒是没想过。”鹤义二很好奇的凑了过去,“哥,我是哪儿不好,哪儿露出了马脚?”
“你应该问你哪儿好,哪儿没露出马脚。”鹤义敦翻了白眼,“你每次见过柳老头儿之后,你都是一副神情恍惚的样子,接连几天都是神不守舍的,盘点货物出错、帐目也会出错,就连给雇主拿东西都会拿错。”
“好像”鹤义二想了想,“是有这么回事。”
“还好像呢,都被我抓着多少次了?”鹤义敦无奈的摇摇头,又翻了个白眼,“弟弟,咱们名义上是行商,做生意的能把自己吃饭的本事给毁得乱七八糟的,还能不叫人怀疑吗?还问我怎么知道你跟柳老头儿有关系的,一次两次或许是个巧合,但次次都是这样,巧合可就说不过去了,对不对?稍微用点心查一查,就能知道有什么猫腻儿。”
“我知道了。”鹤义二撇撇嘴,“我现在知道自己是怎么漏馅了,不过,哥哥又是怎么知道柳老头儿找我?按理说,哥哥才是他的心腹啊,才是他最信任的人。”
“信任?他对我才是最不信任的,我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他的怀疑。当然了,他对你也没什么信任可言。”看到自己的弟弟一脸茫然,鹤义敦轻笑了一声,“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道。”鹤义二摇摇头,“认真说来,我应该是从心里不愿意怀疑柳家主,当年我们家能逃过官家的围剿,能跑到西南去站住脚,能发展起来到今天这个地步,柳家主功不可没,这一点,哥哥你不能否认。当年若非他冒死派人来给我们送信儿,我们都到不了这个世上来,是不是?咱们从小到大,家里的人也说是知恩图报,不能做那背信弃义、忘恩负义之徒。咱们长大了,家里的事儿都交给我们了,我们也就见着当年救我们的恩人了,不得好好的跟人家道谢,人家有求于咱们的时候,不得好好的帮人家办事吗?况且,我们都有共同的敌人、对手,目的不就是一个?搞掉宋家,报了当年的灭门之仇,不也是挺对的?换一个跟我们亲近的高门去坐这个皇位,我们的日子不就是好过点。当时,他也说了,我们的动作不会有太多的影响,最多就是沈家军被金国牵制了,顾不上咱们这边,他可没说边关会失守,会生灵涂炭、会殃及到我们。”
“你没想过,不代表不会发生。”鹤义敦翻了个白眼,“何况,我之前说过了,以我们的能力,包括那个柳老头儿和他背后某位主子的能力,都是做不到的。人家不过就是借着我们的手,给龙椅上的那位,还有他的心腹添点堵,到最后背锅的就是我们、倒霉的也是我们。”
“哥哥,我还是不明白,他算计我们图什么呢?当年费了那么大的劲把我们给救出来,现在又要把我们推出去给他们当盾牌,这图的是什么呢?”
“当年救我们,就是为了今天给他们背锅。当年我们教里什么情况你也是知道的,几乎所有的教众都死了,根本没有可以用的人,能救下来一个就为了日后东山再起储备可以冲锋陷阵的马前卒,明白了?”
“他不信任哥哥,就是因为哥哥看清楚了这些?”
“是啊!”鹤义敦点点头,“他觉得我可能不会老老实实的听他们的话,所以,才找上了你。”他看了看鹤义二,“得亏你是跟着我来边关了,要不然过不了多久,柳老头儿就会命令你看着我,一旦我的行为有了偏差,他们会毫不犹豫的让你除掉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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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对不可能!”
鹤义二一口否定了鹤义敦的推测,感觉到牢房里其他人的目光因为他的怒吼又都集中在了自己和鹤义敦的身上,朝着他们摆摆手,转头看向自己的哥哥。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我的意思是说,如果他有这样的要求,我是绝对不可能答应的。”鹤义二很认真、很真诚的看着他的哥哥,“我们一起长大,这么多年一起扶持着走过来,这个情谊是柳家主这种外人破坏不了的。他可能存着让我看着哥哥的意思,但如果想让我对哥哥动手,那是万万不行的。只要他敢提出来,我毫不怀疑的会跟他翻脸的。”
“你跟他翻脸?”鹤义敦轻轻摇摇头,“你不了解他,他这个人心思缜密得很,不会明明白白的告诉你,让你杀我,他会不断的在你面前说我的不好,会不断的引诱你,让你觉得我已经背叛了家族、背叛了教宗,背叛了所有的人,是一个彻头彻尾、不折不扣的叛徒。”他看看自己的弟弟,看看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和心虚,无奈的摇摇头,“我还是那句话,柳老头儿曾经在官场上混得风生水起,你我这样出身的人,论玩心眼、玩计谋是玩不过他的。”
“我们怎么了?咱们又不是什么没脑子的人,要是实打实的对着干,咱未必不是他的对手。”
“我的傻弟弟,官场厚黑学,可不仅仅是用在仕途上,也可以用在日常的笼络人心上面。”
“虽然不太懂,但是”鹤义二想了想,“感觉很厉害的样子,但是他对我们用这个有什么用?我们的目标都是同一个,是不是?他要算计也是算计别人啊!”
“柳老头儿对自己的亲家都不放心,何况是我们呢?”鹤义敦摆摆手,“算了,不说这个了,还是说说你。”
“说我?我有什么可说的?只是觉得,柳家主对我们不至于那么狠,毕竟我们也是对他有用的人,是不是?而且,哥哥你为他赚了那么多钱,他要是除掉你,谁给他赚钱呢,对吧?”
“能赚钱的人有的是,又不差我一个。”鹤义敦摆摆手,笑眯眯的看着自己的弟弟,“说说吧,你们私底下见了几次面,都说了些什么。别跟我说只是唠唠家常、吃吃茶而已,我可是不会相信的。你大半夜溜出去,偷偷去见他,不要以为我不知道。”
“哥哥,我”
“答应他不能告诉我,是不是?”鹤义敦轻笑了一声,“看你这个反应,我大概明白了,或许我的猜测,也不是那么的离谱,对吧?”
“哥哥,您让我想想,您让我想想,不要逼我,好不好?”
“好,你可以想想,想好了告诉我。”鹤义敦脸上的笑容不减,“不过小二,你要记住,想好了应该怎么跟我说,不要想着跟我说谎,不要觉得会蒙混过关。”
“我知道,我不会欺骗哥哥的,您放心。”
鹤义二看看鹤义敦,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狠戾,很快又低下头,陷入了沉思。
对面牢房的和掌柜,把这兄弟二人的话一字不落的都听在了耳朵里面,看到对面的牢房没了动静,这才慢慢的换了一个姿势坐着,看到对面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过来、扒着牢房栏杆听得特别入神的影五,轻轻的笑了一下,抬脚踢了一下。
“回神吧!”和掌柜轻轻一挑眉,“来做什么?”
“也不做什么,就是听听墙角,老大他们都很关心这兄弟俩要说点什么,所以就让我过来看看。”影五看看和掌柜,看不太清楚,往前凑凑,看到了和掌柜脸上的笑容,“嘶,老和,你笑得这么贼兮兮的干嘛?你是不是听出这里面的不对劲儿了?”
“好一出兄友弟恭的大戏,明明心中早已藏了取而代之的想法,明明心里早对对方存了杀机,还要演这么一出温情脉脉的兄弟友爱的戏码,也是挺难得的哈!”和掌柜朝着影五扬扬下巴,“不觉得很有意思吗?”
“不过,你又是从哪儿看出来的杀机?没感觉到啊!”影五微微一皱眉,“是老大要杀老二,还是反过来?”
“都有,彼此对对方存了杀机。”和掌柜一挑眉,“至于怎么看出来的,小伙子,你还是太年轻了一点。”
“这话又是怎么说的?”影五往前又凑了凑,“你给我讲讲呗!”
“你刚才都听到了,姓柳的背着老大找了老二,为什么?他们二人合作的时间应该长一点,彼此的默契会多一点,但是,姓柳的为什么又拉老二呢?”
“想提拔他?”看到和掌柜点点头,影五摸摸下巴,“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当初他会救这一家子,恐怕不是出于什么教宗的感情吧?是这一家子手里有什么他需要的东西,对不对?”说完,他轻轻摇摇头,“不对,如果有需要的东西,那么,当初落难的时候不抢,现在反而来抢,是不是有点晚了?”
“或许那个时候没有什么交情,没有下手的机会。现在有了救命之恩以及别的什么恩情,他就可以动手了。”和掌柜看看对面,“或许可以兵不血刃,就能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这柳老头儿把官场上的那一套用在这里,也算是用尽其用了。”影五想了想,“但这跟我们没有太大的关系,对吧?他们兄弟互相残杀,对我们是个好事,只是这兄弟二人里面有一个顾全大局的,事情就不太好办了。”他看向对面的牢房,“老和,你说,这会不会是个圈套?会不会是障眼法?”
“你的意思是说,用他们吸引我们的注意力,然后在别的地方搞事情?”和掌柜轻轻摇摇头,“按理来说是有可能的,但想要完成,不大可能了。”
“这又是为什么?心有余而力不足?”
“差不多就是这样吧,我们跟他们接触了这么久,他们有什么问题,我们心里很清楚的。”和掌柜想了想,“眼下他们最重要的事情,既不是拉拢侯爷,也不是搅乱嘉平关城,而是确保金国可以顺利得手。现在出现在我们眼前的一切跟青莲教有关的人或者事,都是为了分散我们的注意力,让我们自顾不暇,让我们没有办法插手金国的事情。所谓挑唆边关乱起来”他不在意的摆摆手,“就像鹤老大说的那样,根本不可能做得到,侯爷不是那种为了个人利益不顾大夏安危的人。”他停了一下,盯着影五看了好半天,“他们出现在这里,或许还有一种可能。”
“我也想到了。”影五从床上跳下来,“我跟老大说去,那个小子离京的时候,要加派护卫随行。”
嘉平关纪事 1382 布局开始178.0
接下来的几天,镇国公府、武定侯府以及沈家军大营、地牢都进入了一种很微妙的平衡,镇国公府和武定侯府的人该忙什么就忙什么,该去大营就去大营,似乎完全忘记了地牢里还关着一些待审的囚犯,而地牢里的那些人,似乎也忘了自己的任务,似乎已经放弃抵抗,准备在牢房里养老了。
金菁偷偷跟沈昊林吐槽,这大概就是风暴来临之前的安宁,至于这份安宁能保持到什么时候,这风暴什么时候能降临,就要看看地牢那两个家伙什么时候能想通,是真的打算一条道跑到黑,非得完成那个柳老头儿的嘱托,还是打算兄弟俩撕破脸,上演一出兄弟阋墙的大戏,人脑子打出狗脑子来。
“要是那样,我们不就坐收渔翁之利了?”听了金菁的吐槽,沈昊林如是说。
金菁表示这个想法说到他的心坎儿里了,无论这兄弟俩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最终得利的还是自己人。
“小菁,小菁!”沈昊林伸手在金菁的面前晃了晃,看自己兄弟还是没什么反应,直接上手拍了拍他,“回神了,回神了!”
“嗯?”金菁打了个激灵,一脸茫然的看着沈昊林,“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没出什么事儿。”沈昊林摇摇头,“你想什么呢?叫你好几声了,你也没个反应。”
“我这不就是有点担心现在的这个局面嘛,虽然那兄弟两个无论做什么选择都是对我们有利的,但是吧,他们一天没个结果,心里就一天不舒坦。”
“你有什么可不舒坦的?”沈昊林戳戳他,“该慌的应该是他们。”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嗯,就是不得劲。”金菁托着下巴,“其实,我刚才一直想老和跟小五说的话,他们会不会真的是柳家放出来的迷雾,柳家还有别的什么布置。”
“不会,老和那句话说得很关键,人手不足,他们没能力再布一个局了。”沈昊林托着下巴,“柳家女在望心镇遇到王叔,应该是意外,他们也没想过王叔会从皇陵出来,也没想到代王叔和皇伯父会带着他去望心镇。他们才从江南迁回来不久,对于西京城的变化还不是很熟悉的。”
“所以,鹤家的兄弟就是专门奔着小天来的,肯定没问题?”
“没错,这是一方面。”沈昊林伸出一根手指,“还有另外一个方面。”
“柳老头儿怀疑鹤义敦的忠诚,是不是?”
“嗯!”沈昊林点点头,“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反正他们没有办法从牢里跑出去。兄弟阋墙也好,还是继续说服、拉拢小天也罢,都不重要了。”
“我们需要在意的是他们什么时候派第二波人来,对吧?”
“没错,不过应该没那么快。”
金菁点点头,朝着桌上的图纸扬了扬下巴。
“看得怎么样了?你看这个图纸也有大半天了,看出什么门道了?咱们什么时候能去转一圈?”
“没有什么想法,总觉得有问题。”
“什么问题?”
“这个图纸跟现在侯府的规模、结构都是不一样的。”
“肯定是不一样的,这是侯府刚建成、最早的一份图纸。刚开始的时候,不是只有薛伯父、薛伯母和少量的一些侯府亲兵、丫头在吗?也就没按照标准的侯府规格去建造,而且,那个时候,边关什么情况,你也不是不知道,哪儿有那么多银子弄它啊。后来,你们来了,又有了红叶、我、苗苗,小茶他们,还有很多的小孩子,国公府、侯府都扩建了,自然跟这个有所不同了。嗯不过,大体上应该大差不差的吧?很多地方都已经保留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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