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平关纪事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浩烨乐
“明天再看吧!”薛瑞天摆摆手,“反正密室都已经开了,咱们就不用老溜达下来了,把这些箱子挪到书库去,把书库加把锁就好了。”他看向金苗苗,轻轻一挑眉,“你那里是不是有一种很奇怪的锁?用那个锁上就行,除非你和小茶这样的高手,怕是没什么人能解得开了。”
“有。”金苗苗哭笑不得的点点头,“侯爷,什么是奇奇怪怪的锁?你不觉得你这个形容就恨奇奇怪怪吗?”她看看宁王殿下,又看看沈茶,“咱们先上去,让侯爷、我兄长、小五他们把这些箱子搬上去?”
“这不好吧?”沈茶轻轻摇摇头, “我们搬一些轻的东西, 男孩们拿那些重的。”看到几个男孩想要开口反驳,她一摆手,“就这么说定了。”说完,她率先把她和金苗苗搜到的那些小盒子都归拢在一起,系成一个包袱,很轻松了拎起来,看看还傻站着的众人,一挑眉,“都愣着干嘛?赶紧干活儿吧,这里面太冷了,再待下去是要生病的。”
沈昊林在沈茶收拾那些小盒子的时候,也跟着一起把他和薛瑞天那边搜到的书简什么的全都归置到一起,跟在沈茶的身后,拽着一脸坏笑的宁王殿下,一起离开了密室。
其他的人看着他们开始忙活,也不好意思继续发愣,赶紧手忙脚乱的把翻出来的东西都收拾好,一趟一趟的搬到书库里去。
大概是人多力量大,之前预计半个时辰才能收拾好, 没想到不到一盏茶的工夫, 就已经全部搞定了,甚至还挑了各自想要看的东西挑好了,整整齐齐的放在了国公府的暖阁,不止如此,金苗苗抽空还去了一趟国公府的小膳坊,要膳房的大师傅给大家做一些热乎的汤汤水水,暖暖身。
等大家简单的梳洗完了,重新聚集在国公府的暖阁,小膳坊的汤水已经送过来了,金苗苗带着梅竹和红叶已经给大家分好了,大家聊天之前热热的喝上一碗,瞬间就觉得舒服了很多,在密室里收到的寒邪,似乎也因为这一碗热汤驱散了不少。
“殿下!”金苗苗给宁王殿下、沈茶又添了一勺热汤,朝着两个人轻轻一挑眉,“之前的故事h还请继续说吧,我们还没听完呢!”
“刚才说到哪儿了?”宁王殿下吹了吹热气,喝了一口汤,“说太师没有料到沈家走的那么决绝,是不是?”
“嗯!”薛瑞天点点头,放下手里的碗,去拿桌上的茶果子,“这个太师啊,也算是自作自受,身居高位,不思己过,逼走了多少好官儿,犯下了多少大案,他和他的家族、他的门生爪牙的罪行,用罄竹难书来形容,应该是不过分吧?”
“何止是不过分,是非常的贴切。”金苗苗嫌弃的撇撇嘴,看向沈茶,“汤要趁热喝。”
“苗苗,喝不下了。”沈茶轻轻摇摇头,“你放了好多的姜啊!”
“没有这么多的姜,怎么给你驱寒?”金苗苗哼了一声,“如果你明天不想生病,就老老实实的趁热喝完,明白了吧?”看到沈茶乖乖的点头,重新端起桌上的碗,小口小口的喝着热汤,这才松了口气,站起身来,拿了两条厚厚的毯子,盖在了她和宁王殿下的身上,“那位太师和他的家族、还有门生、爪牙在最后的关头,大概就会变成了曾经被他们打压、欺压的那些无辜人们的样子,变成了真正的丧家之犬,要么跪倒在地乞求他们曾经看不起的那些人放他们一条生路,要么就舍弃那些他们念念不忘的金银细软逃跑,无论是哪一种,到了最后,他们除了恶名,什么都没有得到。”
“没错。”薛瑞天朝着金苗苗竖起大拇指,非常赞同她的说法,“那位太师的嚣张跋扈,排除异己,以及对爪牙的纵容,都成为了落在他们自己身上最后的那把刀。人呐,被欺负的时间久了,欺负的太狠了,就会触底反弹,这样来自这些无辜之人的报复会更为强烈的。”
“这就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眼前失去的并不代表永远的失去,但那位太师失去的,就是真的失去了。”宁王殿下点点头,赞同薛瑞天和金苗苗的说法,“沈家也只是一个缩影,大夏建立的功勋权贵,每一家都有着相似的经历和故事,只不过,没有沈家这么传奇就是了。毕竟从四品的武官,说不干就不干了,说举家搬离就举家搬离了,这也不是普通人能轻易做出来的决定。”
“殿下说的是。”金苗苗点点头,“后来呢?后来那个太师发现沈家的人都跑没了,不去追吗?”
“好像是没追。”宁王殿下看看沈昊林,“不知道是为什么,你知道吗?”
“嗯!”沈昊林点点头,“因为在他看来,丧家之犬不用追,既然自己跑了,就说明沈家自己认输了。”
“这”其他的人面面相觑,“自己跑了就等于认输?这位太师这么的自大吗?”
“大概是吧!”沈昊林的表情非常的冷漠,不止冷漠,还带了一丝丝的不屑,“据说,他们不仅没有追,还大肆的庆祝了一番,庆祝他们排除异己的又一胜利。”看到大家的表情都非常的一言难尽,他又继续说道,“他们庆祝的地点就在前朝皇宫的御先殿。”
嘉平关纪事 1439 密室的秘密40.0
“御先殿?”看到沈昊林微微点了下头,薛瑞天皱了皱眉,“这不是前朝皇帝召集重臣们议事或者开小会、偶尔用来赐宴的地方吗?”
“对。”沈昊林点点头,“就是那个地方。”
“太师在这样的地方庆祝他结党营私、排除异己的胜利?前朝皇帝还有监国的太子都不管?活着当没看见?你确定吗?这不符合常理啊!”
“父亲是这么说的,确定不确定、是不是符合常理,我也不知道。”
“国公爷, 这个太匪夷所思了,这不是挑战皇权的威严吗?”金苗苗也是看不明白这个谜一般的做法,“这个太师再怎么位高权重、手握重兵,再怎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也是臣子,他这样做, 整个朝堂就没有人反对?一个骨头硬的都没有?那些平时没事找事的御史言官呢?就眼睁睁的看着他这么干?”
“这位太师早就已经位极人臣,门生众多, 必然是要在重要的官衙任职,御史台这种可以操控言论的地方,自然是在他的掌控之中了。”沈茶脸上露出一抹讥笑,“既然御史台都是他的人,必然都是要参加御先殿的宴会,又怎么可能出言反对呢?”
“小茶说的没错。”宁王殿下微微点头,“那个时候的情况已经坏到我们无法想象的地步,就是你会觉得人怎么会那么的没有人性、那么的无良,怎么可能道德败坏到那种程度。”他喝了两口汤,又继续说道,“当时的大环境是这样的,前朝皇帝长年卧病在床,将国事交予太子全权处理,也就是太子监国,由太子的外祖父,就是这个太师来辅政。”
“任人唯亲,外戚当权。”金苗苗叹了口气,“这就是开启乱世的钥匙啊!”
“没错。”宁王殿下点点头, “你们不妨猜猜, 那个时候,监国的太子多大的年纪?”
“太子既然能监国的话,怎么也要成年了,最起码也是十四、十五岁了。”金苗苗看了一眼摇头的宁王殿下,又看了看沈昊林、薛瑞天,“你们怎么这个反应?难道不是吗?”
“你说的太多了。”沈茶伸出了一个巴掌,“当时的太子只有五岁。”
“五岁?”这下不是金苗苗惊讶了,一直坐在旁边听得入迷的金菁、红叶也瞪圆了眼睛,两人相互往往,从彼此的眼睛里面看到了同样的震惊。“五岁的小孩,哪怕是在皇家,也是刚刚启蒙吧?”他们看着宁王殿下,“没错吧,殿下?”
“差不多吧,本王身体不是很好,所以,启蒙的时间要比其他兄弟姐妹晚了一些, 大概四岁的时候,才请了师傅来讲学, 皇兄他们都是三岁开始念书了,但是接触朝政”宁王殿下想了想,“应该是七八岁的时候,五岁”他轻轻摇摇头,“字儿还没认全、话还没说的特别利索呢,还接触朝政,能把自己那个宫里管好就已经很不错了。”
“所以,一个五岁的太子监国,就是天大的笑话啊!”金菁摸摸下巴,“监国的怕不是太子,而是那个太师吧?”看到宁王殿下和沈昊林微微点头,他轻轻叹了口气,“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金苗苗歪着头看着自己的哥哥,“怎么就突然明白了?”
“这不是明摆着吗?老皇帝年老体弱,幼主尚在稚龄,根本没有能力约束、管控太师,自然一切都是太师说了算了。然而太师并没有因为手握大权而为国、为主忧心,反而是无限的发展自己派系的力量,把前朝的朝堂当成自己的一言堂,把皇宫当成自己的太师府。”看到金苗苗依然是一脸的疑惑,金菁轻轻叹了口气,“如果你是太子,小小的年纪,有太师这样压迫感很强的长辈,你会怎么做?”
“反抗?”金苗苗想了想,“至少在御先殿宴请自己的党羽这种事,肯定不会同意的。”
“不同意又如何?”金菁一摊手,“太师是太子的外祖父,太师的门生也好、爪牙也好、亲信的官员也罢,按照辈分来说,都是太子的叔叔、伯伯,还有表弟、表哥什么的,沾亲带故的,你觉得太子那么小的年纪能说出什么反对的话来?况且,我不认为太师敢以自己的名义举办宴会,大概就是要假借太子之名去做这些事情的。”
“嗯!”宁王殿下轻轻敲了敲桌子,“确实是太子之名,而且还是太子派自己的大内侍亲自去各府邸送的请柬。”他冷笑了一声,“所以,这个宴会名义上是太子办的,但太子和前朝的皇帝却没有参加,从始至终,也只有太师和他的门生们。”
“怪不得前朝那么不堪,有这样懦弱的监国太子和皇帝,能有个好才怪呢!”
“妹妹,这话说的就不对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什么意思?”金苗苗微微一皱眉,“你的意思是说,前朝的皇帝和太子是寄人篱下吗?可那不是皇宫吗?他们为什么要仰人鼻息而生活呢?”
“因为命脉攥在别人的手里啊,我的傻妹妹。”金菁无奈的摇摇头,“制药、诊病、打仗都是一把好手,怎么到了探究人心,就一窍不通了?太师名义上是辅政,其实早已将朝堂控制在自己的手里。与其说前朝的皇帝和太子是仰仗他,不如说他们是被太师圈禁在皇宫里,变成了太师可以随意拿捏的人质。”
“这就是典型的挟天子以令诸侯。”沈茶轻轻地叹了口气,“之前还以为太师是尸位素餐,但现在一看,野心很大啊,他是那个真正想要改朝换代的人。如果不是各地战火纷飞,恐怕他就要得逞了。到时候,前朝的皇帝、年幼的太子都会死在他的手里。”
“果然在这种人眼里,那把椅子的魅力高于一切。”金苗苗一脸的嫌弃,“还是人家的外祖父呢,这么没有人性!”她看看宁王殿下,又看看沈昊林,“后来呢?这个足够千刀万剐的家伙是个什么下场?”
“沈家的老祖宗带着大夏的军队重新打回西京城,进了皇宫之后,就开始满城抓捕大师和他的党羽,党羽爪了不受,但太师本人却没有见到,后来经过拷问才知道,早在大夏的军队进程前三天的晚上,太师就带着自己的亲信和最宠爱的小妾跑了。”
“跑了?”金苗苗撇撇嘴,“那他的家眷呢?”
“丢在了西京城,任其自生自灭。”宁王殿下叹了口气,“不过,这老家伙也没落得一个好儿,听说跑出去没多远,就遇上了一股流匪,不止抢了财物,还真的被千刀万剐了。”他看看沈昊林,“是吧?”
沈昊林点了点头,说道,“父亲说,老祖宗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手刃仇敌。”
“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宁王殿下笑笑,“不值当为这种人渣脏了自己的手。”
嘉平关纪事 1440 密室的秘密41.0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很多人还是期盼着能有手刃仇人的那一天,毕竟很多人都是万般无奈之下,才被迫选择背井离乡的。”金菁看看沈昊林,又看看宁王殿下,“那个太师和他的党羽若不是欺人太甚, 做得太过分了,沈家也不会选择离开的。”他摸摸下巴,“还有一个事儿,太师的家眷都在西京城,又是怎么处置他们的?”他眯起眼睛看着沈昊林,“老祖宗不会把怒气都发在这些人的身上了吧?”
“胡说八道什么!”沈昊林还没说法, 沈茶就先不高兴了,“冤有头债有主, 再怎么样也不会把怨气都撒在这些老弱妇孺的身上。”她轻轻叹了口气, “要不说那个太师特别的不是东西呢,他自己跑了,把自己的结发妻子、几房妾室,还有尚在稚龄的孩子们全都抛下了。”
“这就是拿家人顶罪的意思。”宁王殿下轻轻叹了口气,“不过,沈家的老祖宗带人去抄家的时候,还没有到府门口,就看到了门口围了一群人,等到了门口才发现,他家里的人都已经自缢身亡,只留下了老管家一人,是等着给沈家老祖宗传话的。”
“都自缢了?”红叶瞪大了眼睛,“他们家应该不少人吧?”
“结发妻子、跟他的年头比较久的七个妾室,还有七八个儿子、女儿,这还不包括已经出嫁的和分家单过的,全部都选择了自我了断。”宁王殿下看到众人眼中的震惊,表情也是非常的无奈, “就算是那些出嫁女和分家的儿子, 在大军入城的那天,也都”他无奈的耸耸肩,“算是他们有自知之明吧,都选择以这样的方式结束生命。”
“他们如果不这样选择的话,大概会牵连更多无辜的人。”金菁有点感慨,轻轻摇摇头,“不过,太师夫人让老管家转告了什么话?”
“父亲也记得不是很清楚,大概意思就是,这些家眷虽然没有参与到太师的那些阴谋里面去,但终究他们的一声是受太师庇护的,他们的锦衣玉食都是建立在那些因太师无辜惨死的人们身上的,从这个角度来说,他们也是帮凶,也要以死赎罪的。”
“我记得母亲曾经说过这段,那位夫人好像还说了一句”沈茶认真的回忆了一下,“大概意思是, 他们虽然是女流之辈、虽然是没有什么本事的人,但也知道是非曲直, 也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应该怎么做。太师作为最该负责的人却逃跑了,身为他的家眷,他们就要扛起这份责任。他们是自愿赴死的,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没有任何人逼迫。”她看了看暖阁里的大家,“大概意思就是这样。”
“这位太师真的娶了个好夫人,可惜”薛瑞天和金菁相互对望了一眼,“他没有好好珍惜。”
“如果他肯珍惜了他的夫人,情况也不能坏到这一步。”沈茶也是恨感慨,“不过,也要谢谢太师没有珍惜,他要是珍惜了,可就没我们什么事儿了,是不是?”
“本来还挺感慨的,小茶这话一说出来,这种伤感、惋惜的情绪立马就烟消云散了。”金菁无奈的摇摇头,“对了,殿下,那个前朝的老皇帝和小太子最后怎么样了?”
“没怎么样,跟太师夫人他们一样,都死了。”宁王殿下冷笑了一声,“知道太师跑了,太师安排在宫内的那些细作、眼线什么的,就知道自己也得不到什么好下场,为了避免受到皮肉之苦,就”
“杀掉了老皇帝和小太子,然后妄图放火烧掉皇宫。”沈昊林一挑眉,“后来是先锋营及时赶到,放火这件事,他们没做成。”
“原来是这样,这也是一场巨大的悲剧啊!”金菁双手一摊,“不作不会死,前朝的那些家伙,偏偏是上蹿下跳的作死,他们的结局也只能是这样了。”
“说得好。”宁王殿下轻轻叹了口气,看看屋子里面的小孩,“故事讲完了,你们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有!”薛瑞天和金菁、金苗苗对望了一眼,“反正咱们也从密室里出来了,殿下您不如讲讲薛家和沈家是怎么认识的,是怎么成为世交的吧!”他看了一眼沈昊林,“昊林,昊林,你是不是也不太清楚?”
“不是特别的清楚,只知道两位老祖宗惺惺相惜,一代一代的交情就这么传下来了,其他的”沈昊林轻轻摇摇头,“就不知道了。”他看看宁王殿下,“王叔知道内情?”
“多少知道一些。”宁王殿下看看沈昊林、又看看薛瑞天,“其实也没有什么很神秘的事情发生,薛家在前朝,算是书香门第,在越州也是很有名望的。薛家大部分的都是读书人,也有习武的人,而薛劲长本人,基本上算是文武兼修,学的都还不错。”
“那”薛瑞天眨眨眼睛,“是不是也有功名在身?”
“是个举子,而且是文武双举子,放眼前朝,这样的情况几乎是没有的。”宁王殿下轻轻叹了口气,“老薛说过,他家老祖宗也是个心高气傲的人,觉得自己才华出众,如果去西京城参加科举的话,一定可以拔得头筹。”
“所以,他就去西京城参加科举了?”看到宁王殿下点点头,薛瑞天眨眨眼睛,又看着沈昊林,“沈家老祖宗不会也参加科举去了吧?”
“那倒没有,老祖宗家里世世代代都是带兵的,用不着参加科举的。”沈昊林很认真的回忆了一下,“我不记得父亲说过这段,也不是很了解。”他看看沈茶,“母亲是不是也没提起过?”
“没有。”沈茶轻轻摇摇头,“他们可能也不是很了解,毕竟我们两家的关系至少三代往上了,至于这种交情是怎么形成的,好像也没有什么人在意。”
“你们不知道,我知道啊!”宁王殿下眯着眼睛笑笑,“是因为打架打出来的惺惺相惜。”
嘉平关纪事 1441 密室的秘密42.0
沈家的老祖宗沈益舟,年轻的时候,其实是个很离经叛道、让家中长辈觉得很麻烦的家伙。
这个离经叛道,并不是纯粹的贬义,只是他做的很多事情,让人觉得非常的不可思议, 觉得沈家这个小子可能脑子不太正常,为什么总是喜欢挑战极限。
别的武将家的孩子,整天不是招猫逗狗,就是上街惹是生非,沈益舟则是天天待在校场,操练他身边的那几个小厮, 每天都能从校场传出鬼哭狼嚎的声音。
不止如此, 他还时不时的带着小厮们跑到西京城的郊外,去攀爬那些高耸入云的悬崖峭壁, 美其名曰劳其筋骨。
如果沈益舟只是带着身边的小厮这么干也就罢了,没有人会说什么,折腾的再怎么厉害,也是别人的家事,外人管不着的。但后来沈益舟似乎不太满足跟他进行这样有趣活动的只是身边的小厮,开始忽悠起自己的发小、兄弟,让人家跟着他一起折腾。
“生命在于折腾,老祖宗这是把这句话贯彻到底了。”沈茶无奈的笑笑,“不过,他的这些操练内容,跟我们现在基本是一样的,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离经叛道啊,甚至我们的花样更多一些,强度更大一些。”
“小茶,沈益舟是在一百多年前做的,能跟你们现在一样吗?如果沈益舟没有成为大夏的不败将军,他这些操练的方法, 也不会被传承下来、继而发扬光大的。当时的人们, 无论是文官、武将、贵族、勋贵,都是能躺着绝不坐着,能坐着绝不站着,奢靡享乐之风在整个西京城盛行。绝大部分的人都是这样萎靡不振的,只有他一个,带着自己的小厮,整天跟个苦行僧似的,能不让人觉得他是个异类?何况,哪怕是和尚、姑子,日子过得都比他轻松。”
宁王殿下说了这么一长串的话,口干舌燥的,赶紧端起手边的汤碗,咕咚咕咚的,把汤全部都喝完了。
“王叔的意思是,老祖宗朝气蓬勃的度过每一天,不让自己像大多数的人那样浑浑噩噩的,被别人看不上,才赢得一个离经叛道的评价?”看到宁王殿下点点头, 沈茶想了想,“世风日下, 这样的人都被家中的长辈视为麻烦,前朝的风气”她轻轻摇摇头,“无可救药了。”
“难怪前朝的那些兵将一点战斗力都没有,文官手无缚鸡之力也就罢了,武官都崇尚慵懒之风,这个朝堂能好得了才怪呢!”薛瑞天翻了个白眼,“殿下刚才说,沈家老祖宗已经不满足折腾自己身边的小厮,看上了跟自己玩的小伙伴,是不是?”
“嗯,他撺掇自己的小伙伴跟他一起操练,连带着小伙伴家里的小厮、侍卫什么的。那些小伙伴倒是没什么怨言,毕竟能跟沈益舟交好的,跟他想的东西都差不多,脾气秉性也差不多,沈益舟根本没费吹灰之力,就说动他们了。”
“怕是这些小伙伴早就惦记着要跟老祖宗一起玩了,只不过碍于老祖宗没有邀请,才没好意思开口吧!”
“是啊,是这样没错,这么有趣的事儿,脑子正常的人都会喜欢的。所以,沈益舟一说出自己的打算,那些小伙伴就一呼百应,每天积极参加操练,乐此不疲。”
“事情不会有这么简单吧?”金苗苗托着下巴,看着宁王殿下,“恐怕还会有个但是?”
“聪明的孩子!”宁王殿下打了个响指,“确实是有个但是,虽然孩子们玩的兴高采烈,特别的开心,可各自家中的长辈,心情却不那么美丽了,他们非常苦恼,觉得是沈益舟带坏了自家的孩子。”
“他们做的事情都恨积极向上,反观那些长辈,倒是颓废不堪。”
“因为当时的风气就是如此,他们追求的就是这种颓废,而不是元气满满。”看到金苗苗那一脸的嫌弃,宁王殿下轻笑了一下,“他们觉得世家子弟整日里不去吟诗作对、不去饮茶喝酒,而是整天疯疯癫癫的,把自己浑身上下搞的脏兮兮的,那就是丢了勋贵的脸。这些人甚至告诉自家的子弟,他们流连青楼楚馆、整天吃吃喝喝、欺男霸女,都比现在要好得多。”
“这”金苗苗瞪圆了眼睛,惊讶的看着宁王殿下,“这种话是正常人可以说出来的吗?这不是强迫自己家里的孩子去当纨绔子弟?”
“别那么惊讶,这才前朝不是什么大事,要不然那个太师和太师党羽为什么那么的嚣张,都没人觉得奇怪呢,对吧?”宁王殿下笑笑,“这就是风气,在这样的风气之下,做多过分的事情,都不会有人觉得奇怪,他们觉得这世道本身就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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