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平关纪事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浩烨乐
“因为他太过于急功近利了,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他这个心急特别奇怪。”
“确实是很奇怪。”沈昊林点点头,“你看宋珏登基之后,也有几个大动作,但都是循序渐进,并没有收到多少的阻碍,而这个末帝,一上来就是狠的,似乎这个权力一天不收到自己的手里,他就不踏实,有点……”他斟酌了一下用词,“死不瞑目的意思。”
“嗯!”沈茶点点头,“我跟兄长的感觉是一眼哥的,总觉得他自己知道活不久,所以才这么急迫的。”
“根据我们看到的和末帝有关的记载来判断,末帝的身体确实是不好,但也不至于到命不久矣的份上。”沈昊林想了想,“其实,他应该是看出了前朝当时最大的一个问题、阻碍或者说毁掉整个朝堂最大的积弊,就是那些手握大权、掌握着整个朝堂命脉的豪门世族、勋贵的存在。在末帝看来,这些豪门世族、勋贵一天不除掉,皇室只能成为他们的摆设。所以,他必须要把权力从这些势力手中夺回来,彻彻底底的握在自己手里,才能做他想要做的事情。”
“方向其实是对的,对于前朝末代的那段时间来说,豪门世族、勋贵的存在已经给朝堂造成了很严重的影响,是非常大的祸害和隐患了。而后来的事实证明,这个判断是没有错的。”
“只是末帝的手段太过于激进、暴戾,而且上不得台面,很多豪门世族、勋贵,还有那些文官里面的清流,都很瞧不上他。别看他是皇帝,是帝王,这些人表面上恭恭敬敬的,但背地里对他很是不屑一顾,完全不把他当回事。”
“兄长的这个评价太客气了一点,那些豪门世家、勋贵、文人清流何止是不屑一顾,甚至是……”沈茶想了想,“觉得有这样一位帝王,是自己特别大的不幸、特别的晦气。”
“有这样的事儿?”沈昊林微微一皱眉,“为什么?”
“因为出身的问题,我之前养病躺着无聊的时候,不是听了很多的故事吗?大师就跟我讲过末帝的事儿,说起来也是挺唏嘘的,一个因为意外而来到这个世上的孩子,一个完全不被期待的孩子。”
“怎么说?”
“末帝的生母其实就是一个宫女,是惠帝的皇后宫中负责膳食的,根据民间的传说,惠帝有次在皇后宫里喝多了,强迫了末帝的生母,这才有了末帝。只不过,惠帝觉得这个孩子是因为意外,还因为这个孩子,导致跟皇后发生了一些不睦,感情变淡了,所以,他就迁怒了在末帝和末帝生母。皇后倒是对这个可怜人挺好的,专门在自己的宫里找了一个环境不错的屋子让她养胎,只是等到孩子生出来之后,这个宫女也因为难产而死了。”沈茶看看沈昊林,“至于这个是不是真的难产,那就没有人知道了。因为可怜末帝出生就没有亲娘,皇后就负责养大了。”
“皇后负责养大的,出身也算是不错了,对吧?”沈昊林微微一皱眉,“后来是出了什么事儿?”
“兄长英明,是因为皇后一年之后就过世了,然后宫里面、甚至是整个西京城都有了传言,这个孩子不详,克死了生母,又克死了皇后。惠帝为了自己不被这个儿子克死,就把他丢给宫人照料,分拨给他的宫殿也是像冷宫一样,很荒芜、很破旧。宫里的那些人,一贯是捧高踩低的,知道这个皇子是被惠帝嫌弃的,就不拿他当正经主子看,反正末帝能顺利的长大,是非常不容易的。”
“后来的事,我就知道了。”沈昊林点点头,“因为他的兄弟们都死了,惠帝才把皇位留给他,否则的话,他也不能坐上那把椅子。”
“没错。”沈茶叹了口气,“他在冷宫里遭遇了什么事情,养成了什么性子,他的那些兄弟是不是真的正常死亡,也没有人敢说的,但朝堂上的文武百官,一大半都不服气、嫌弃他是真的。”她冷笑了一声,“说起来,那个太师眼光不错,在所有人对末帝避之不及的时候,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了他。”
嘉平关纪事 1457 祖辈的那些事儿7.0
“太师的眼光好确实是没错的,不过,也说明了一点,他和末帝才是一路人,不是吗?”
“兄长这话说的跟大师是差不多的。”
“大师?大师说什么?”
“大师说他们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因为臭味相投, 所以才能真正的走到一起。”
“他老人家的风格还真是一如既往,一直都是一针见血。”
“是啊,父亲总是说,大师平时说话不这样,但一旦针对某个人、某个事做出评论的话,那就是会把人噎死的程度了。”沈茶无奈的摇摇头, 又继续说道,“末帝登基的时候应该是不到二十岁, 但也差不多,他大婚的时候,是他十六岁左右,那个时候,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他的兄弟们都已经不在了。不止他的兄弟们不在了,他的父亲惠帝,身体也不是很好,时不时的就要病倒一次,无法临朝理政。”
“这个故事听着有点耳熟?”沈昊林一挑眉,冷笑了一声,“这父子俩真不愧是父子俩,无论之前怎么折腾,结局都是一样的。”
“末帝不想要成为他的父亲,可偏偏身体不争气,最终还是变成了他父亲的样子。”
“是啊1沈昊林想了想,“十六岁的时候大婚,那个时候太师应该还没有那么大的权柄, 对吧?”
“嗯,当时也只是翰林院的小编修,不过,前朝为皇子选妃的条件跟我们不同,哪怕是翰林院编修,也是有资格的。”
“应该是选家世清白的良家女,豪门世族就已经排除在外了。”
“兄长说的是。”沈茶冷笑了一声,“更知道要为这个不受惠帝待见的皇子选妃,那些高门大户一个个都不乐意,知道不从他们中间选,心里甭提多高兴了。只有像太师家里还没有发迹的这种人家,才会觉得这是一个机会、这是他们的希望,不过,也有人担心,所以迫不及待的要把自家的女儿送进宫里的,其实也没有几家,勉勉强强凑够了人数。太师家里有两个女儿,都符合选妃的标准, 所以,都被选入宫中了。”她轻轻叹了口气, “听大师说, 太师的两个女儿都成功入选了,因为末帝觉得太师的大女儿很有眼缘,就选位了正妃,后来的那个太子,被太师控制的太子也是这个大女儿生的。”
“原来如此。”
“末帝大婚之后,惠帝就把监国的大权交给了末帝,自己在宫中养玻虽然是监国,虽然大权在握,末帝对朝政也没有说话的余地,其实,他就是惠帝推在前面应付百官的傀儡。每日的折子,每日的政务,都是由末帝送到惠帝修养的宫殿,惠帝批阅完了之后,再经由末帝的手发放回去。”
“这就解释了末帝为什么对权力这么痴迷,一定要把权力都握在自己的手里。”
“是的。”沈茶打了个哈欠,“其实,满朝文武都知道,末帝就是个傀儡,所以,压根也不把他当回事,他在朝上有些自己的想法,并没有人回应,甚至是还听到了嘲讽的声音。至于说了什么那就不知道了,不过,那些话应该是很难听的。再加上末帝在冷宫长大,形成了偏激的性子,估计就把这些说风凉话的人都暗暗记下了,等到登基之后,第一批被他打击的就是这群人。”
“睚眦必报的性格,这是很正常的。”沈昊林想了想,“太师这一路升迁,也是很顺利的吗?”
“这个不是很清楚,大师只是说,在末帝登基之后的第五年,太子出生了。”沈茶想了想,“或许从这个时候开始,太师才能在朝堂上占有一席之地?毕竟末帝是个对权力看得很重的人,他不会允许自己身边的人,有抢夺他手里权力的机会。”
“老祖宗们在西京城发生的故事,应该就是他准备收权的那段时期。”
“对。”沈茶点点头,“他应该花了不少心思,既报复了那些看不起他的勋贵,又把权力死死的握在自己的手里。可惜,他这么努力,最终还是一场空,费尽心思收回来的权力,还是落到了太师的手里。”
“他不想落也没有办法,心有余而力不足,对不对?”
“兄长说的对。”沈茶点点头,“估计他交权的时候,也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因为他预感到自己的身体真的出了问题,真的撑不住了,完全没有那个精力再继续理政了,才开始挑选一个他信任的人,将权力交给他。而那个时候,能让他有这个感觉的,恐怕也只有太师一个人。我估计,他考察太师,也是考察了很多年,毕竟那个时候太师的两个女儿嫁给末帝也很多年了,太子也好几岁了,太师应该是没有表现出后来那种狂悖的样子来,让末帝觉得这个人还是可以的,可以托付的。”
“终日打雁,被雁啄了眼,末帝这一生,终究是活成了一个笑话。”
“他怎么对付别人,别人就怎么对付他,这就是因果报应。”沈茶冷笑了一声,“不说他了,兄长继续念薛老前辈上京这一路的故事吧,我觉得他之所以会在西京城门口以那种态度对待老祖宗,和他在路上遇到的人、经历的事儿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好。”沈昊林重新打开书卷,一边看一边念,“跟着薛老前辈一起上京的,一共有十个人,除了薛老前辈、他的堂弟、薛家的两个小厮之外,还有几个同样是越州去西京城赶考的学子。”
他看到旁边的注释轻笑了一下,无奈的摇摇头。
“怎么了?”沈茶好奇的看着沈昊林,“有什么好笑的事情?”
“薛老前辈在旁边特别标注了一下,说跟他从越州一起走的这些举子,并没有后来挑衅他的那些人。”
“那么,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那些举子是他们在路上遇到的,结伴去了西京城,本身其实没有什么太多的交集,也没有太多的交情,对吧?”
“可以这么理解,应该就是这个意思。”沈昊林又继续看下去,“他们一行十个人,一共有两个马车,都是薛家提供的。他们离开越州差不多半个多月,遇到了意外。”
“什么意外?”
“不小心住进了一家黑店。”
嘉平关纪事 1458 祖辈的那些事儿8.0
“黑店?”沈茶愣了一下,“怎么会住进黑店?薛老前辈怎么说也是个公子哥儿,打尖住店选的应该都是那些相对好一点的客栈,怎么会住进黑店里面?”
“他和他堂弟肯定没有银钱上的困扰,但跟着他们一起进京的举子里面,也有几个是支付不起相对好一点客栈的店钱的, 薛老前辈跟其他的人商量过,要稍微迁就一下他们,照顾一下他们的情绪。”
“原来是这样。”沈茶点点头,“迁就他们、照顾他们的情绪,结果就是住进黑店。”她嫌弃的撇撇嘴,“这算不算是因小失大?”她催促着沈昊林, “兄长快说说,他们住进这家黑店之后, 究竟遇到了什么事儿, 让他对老祖宗有那样的印象。”
“他把老祖宗当成山匪,估计跟黑店的关系不大,应该是遇到了另外的事情。”沈昊林看了一会儿,说道,“从越州出发半个月之后,他们到达了云岭镇,这个镇算是很繁华的一个镇,过了这个镇,基本上就进入了西京府的地界了。”
“云岭镇”沈茶想了想,“好像听说过,是个还不错的镇子,民风比较淳朴。不过,在当年那个情况下,再怎么淳朴的民风,估计也会顺应局势,演变成比较彪悍的吧1
“说的没错,乱局之下, 再怎么淳朴的民风也会发生相应的变化,尤其是科考期间。”
“明白了,越州在西京城的东南方向,这个方向除了越州之外,还有其他五六个州郡的举子会经过云岭镇去西京城,必然会在云岭镇的客栈打尖或者住店,这对于某些黑心的商家来说,是一笔很大的收入。”沈茶想了想,“他们大概是利用了举子们在赶考期间不想惹事生非的心,才生出了打劫的想法,对吧?”
“就是这么回事。”沈昊林点点头,“薛老前辈在书卷里面写着呢,云岭镇一共有七家客栈,他怀疑这七家里面应该有那么两三家是憋着这种想法的,但他没有证据,只能判定他自己住的那家一定是。他们选择的这家客栈,不是云岭镇最大的,算是中等偏下, 环境一般, 如果是薛老前辈自己,恐怕就不会选择这个了。但一起来的举子,实在是支付不起那么昂贵的费用,只能凑合一下,反正他们只住一个晚上。”
“他们一行十个人,最少也得要三间客房,是不是?”
“对。”沈昊林点点头,“老前辈说,这个客栈里面,住的基本都是赶考的举子,除了他们十个人之外,还有五六个人,相互打听了一下,都是去西京城赶考的,他们也是约好了第二天一起走,人多力量大,要真的遇到了什么事儿,还能相互照应一下。”
“结果呢?”沈茶轻轻勾起唇角,“是不是事与愿违?”
“倒也没有,只是他们都没来得及到第二天,当天晚上就出事了。”沈昊林又看了看书卷,“其实,引起注意的并不是薛老前辈他们,因为他们人多,又有一半是武人打扮,尤其是薛老前辈和他堂弟,对外都说是去参加武试的。店家想要黑人,也不会对这种人下手的。”
“那倒是,万一真的打起来了,也是店家倒霉,谁让他们先动了坏心思的。”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事情一旦发生了,可就不像他们想的那么美好了。”
“店家认为,老前辈不会那么的仗义,不会多管闲事,是不是?”
“估计是这样的。”沈昊林点点头,“店家的目标是另外那几个从郢州来的举子,基本上就属于肩不能挑担、手不能提篮的类型。他们原本的计划是,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等所有的人都睡熟了,他们就把那几个举子给迷晕了,把他们身上的财物洗劫一空。然后,把他们这几个举子给灭了口,再毁尸灭迹。”
“够狠的啊1沈茶冷笑了一声,“计划的挺好的,结果没能做成,是不是?”
“他们在商量计划的时候,不小心声音大了一点,被薛老前辈的堂弟听到了,回来转告了薛老前辈。”沈昊林叹了口气,“你也知道老前辈那个嫉恶如仇的性子,忍到了吃晚饭的时候,让那几个举子跟自己坐了一桌,偷偷的把听来的计划告诉了他们。那几个举子都是真正的读书人,根本就没经过这个,也没想过自己会遇到这么可怕的事情,所以,听到这个事儿之后,都吓得脸色煞白,哆哆嗦嗦的,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了。”
“然后呢?”沈茶又打了个哈欠,“薛老前辈不会不管他们的,对不对?”
“对1沈昊林点点头,“他想了个损招,他们邀请几个举子去他们的房间聊天,然后以薛老前辈为首的几个武举子,跟这些人换了衣服,假装这些举子,住进了他们的房间。”
“这是个好主意,等到三更半夜,那些黑心的玩意儿有了动静,他们可以瓮中捉鳖。”
“没错,计划非常顺利,没有引起店家的主意。”沈昊林翻看了两页,“他们在进入房间之后,就把鼻子给堵住了,防止自己闻到迷香中招,等到快定更了,掌柜的领着几个伙计就悄悄的摸上了楼。他们以为自己很小心谨慎,其实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注视之下。他们先往那三个目标房间里面放了迷香,等了一会儿,认为迷香有了作用,才撬开门拴,偷偷的溜进去。为了引诱那些人,给那些人造成一个假象,薛老前辈并没有把财物放得特别的明显,而是藏在了不怎么好找的地方,他们自己就躺在床上闭眼假寐,任由那些人在房间里窸窸窣窣的翻找。那些人倒是也不笨,没找多会儿就找全了,下一步就准备动手杀人灭口。”
“重头戏来了。”沈茶勾勾唇角,“这场重头戏一定让掌柜的和伙计一辈子都难以忘怀了。”
“可不是嘛1沈昊林冷笑了一声,“薛老前辈遇到的是那个掌柜的,等他靠近床边、拔出怀里的匕首的时候,老前辈睁开眼睛,抬脚狠狠的踹向那个掌柜的。那个掌柜的没想到会突生变故,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等他想要再反击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他已经挨了老前辈十来脚,结结实实的被捆了起来。”
嘉平关纪事 1459 祖辈的那些事儿9.0
“兄长,你有没有觉得,整个故事好像有什么不太对劲的地方呢?某些地方比较违和?”
沈茶听完了沈昊林的讲述,轻轻拱了他两下,朝着他摇了摇头。
“说来听听。”
“薛老前辈推测,云岭镇有些客栈在打举子的主意,我觉得不太可能。”沈茶看看沈昊林,“过了云岭镇,就进入了西京府的地界,这地方应该是有驻军的,一旦出现什么命案,尤其是牵扯到举子的,怕是当地府衙都没机会插手,直接由驻军接管了,对不对?”
“这一点,其实就是你想错了。”看到沈茶一脸茫然,沈昊林伸手摸摸她的脑袋,“你说的是现在的情况,而不是前朝的情况,那会儿可没什么驻军,发生命案也不会由驻军接手。”
“啊!”沈茶经沈昊林这么一提醒,突然反应过来了,“对,应该是这个时候,那会儿还没这个做法。”
“所以,你觉得不太对劲的地方,应该不存在的。”沈昊林叹了口气,“前朝末年的乱,是我们想象不到的。听父亲曾经提过一次,还是我们刚来边关的时候,母亲说这里太乱了,基本上府衙不作为,想作为也有心无力。可父亲说,边关的情况要比前朝末年的时候可是好太多了,前朝那会儿基本上没有什么府衙是管事的,命案、劫案,谁给的好处多向着谁。所以,老前辈的推测,也并不是空穴来风。”
“这么说,我就可以理解了。”沈茶想了想,“还有一点,既然是要打劫举子,必然是逮着肥羊宰,对吧?无论是山匪、马匪,还是开黑店的,都是秉承着这个宗旨。那几个一看就不富裕的举子能带多少盘缠?身上能搜刮出多少油水?他们费这么大的劲,能劫多少银子?够不够他们买迷香的?”
“嗯,这也是让我觉得疑惑的点,虽然老前辈他们听到店家说,他们人多、又有几个武举子,觉得不好下手,但我觉得真正的理由并不是这个,这个乍一听似乎能说得过去,但仔细想想,确实是不太对劲。他们都已经决定用迷香了,何必在意会不会功夫呢?会功夫也好,不会功夫也好,最后不都要迷晕吗?”
“兄长说的没错,这就是让我疑惑的一点,既然都能迷晕,为什么不选择一只肥羊宰呢?既然命案、劫案都没人管,干嘛不下狠手呢?”沈茶轻轻摇摇头,“这绝对不像是老前辈说的那么简单,估计还是有别的原因,只是老前辈自己都不知道。”
“我看看。”沈昊林往后翻了两页,轻轻摇摇头,“这里面没写,只是说,掌柜的和几个伙计,都被他们掀翻在地,被他们控制住了,然后被他们扭送到了府衙,闹出了挺大的动静。掌柜的和几个伙计对自己的行为供认不讳,就是想要打劫这几个举子,既然计划破灭,要杀要打,他们也不在乎,反正这样的世道,他们也活够了。”
“这还真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一点都不畏惧。”沈茶冷笑了一声,“后来呢?”
“掌柜的和伙计认罪,老前辈就逮着堂弟、小厮和其他几个越州举子离开了。被他们救下的那几个举子,也想要跟着一起离开,但因为其中一个生了大病,完全不能起身,只好作罢。不过,这事儿给住在云岭镇其他客栈的举子也提醒了,他们要么选择提前离开,要么选择留个心眼,每晚上都有个人守夜。”沈昊林轻轻敲了敲书卷,“这些都是老前辈到了西京城之后,他那位堂弟打听出来的。”
“离开云岭镇之后呢?”沈茶想了想,“是不是又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对,在马上进入西京府之前,遇到了山匪。”沈昊林轻轻一挑眉,“关键的来了,这些山匪衣服的款式和颜色,跟西京城门口碰到的老祖宗他们很相似,所以,才会误以为老祖宗是山匪,才会惹出了那么一场闹剧来。”
“这是……薛老前辈自己说的?”
“嗯!”沈昊林把书卷挪到沈茶的眼前,“看,这是薛老前辈自己写的,还特别标注了一下,对不起自己的兄弟。不过,也是傻人有傻福,没有这一出,他也得不到这么好的兄弟,一辈子不离不弃的。”
“薛老前辈说的这倒是实话。”沈茶点点头,乐呵呵的说道,“所谓不打不相识嘛,他们两个人就是因为这轰动西京城的一架,才建立了深厚的友情。”她想了想,“具体发生了什么?”
“是这样的,他们是在进入西京府的官道上被那群山匪拦住的,老前辈一直都不清楚那群山匪从那儿来的,一见面就下了狠手,似乎有点只要钱不要人的架势。”
“只要钱、不要人?”沈茶想了想,抬起头看向沈昊林,“兄长,你觉得有没有可能并不是真的山匪?”
“你是说,云岭镇的店老板寻仇?”看到沈茶点点头,沈昊林想了想,“倒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如果云岭镇府衙不管事,随意的罚两下就给放了,他们要报复老前辈,也是有可能的。”
“这个可能性挺大的,山匪……”沈茶想了想,“怎么说呢,那个时候虽然世道确实是乱了一点,但比起真正的末年,也就是七八年之后,还是好很多的。如果说七八年之后,也就是太师掌权的时候,你跟我说,西京府周围有山匪横行,这我是相信的,但当时那个时候,情况还好的,就算有不作为的府衙,但武将们还是挺负责的,这种情况不太可能出现。”她看了看沈昊林,“老前辈说没说山匪有多少人?”
“差不多二十来人吧。”
“人不算多,但是形成规模了,如果真的是频繁的在管道上打劫,不可能没人管的。”沈茶冷笑了一声,“目标很明确,就是冲着老前辈来的,就是要报仇。可惜,都是乌合之众,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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