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入君怀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一度君华
这一记三叉戟直接戳在木狂阳心窝上,她拍桌站起:“什么意思?什么意思?!这一桌两个人,就只请这位姑娘?!”
她一怒之下,满堂死寂。不一会儿,掌柜战战兢兢地抱着坛酒过来,小心翼翼地道:“这……这位大爷,这坛酒是小的孝敬您的。”
木狂阳:“……”
大爷你妹啊!!
木狂阳一脚泄愤,踹得三人环抱的圆柱都摇了摇。顼婳再忍不住笑,她笑时亦轻柔秀美,酒色入颜,却如桃花上脸。正是流目顾盼,步钗摇摇,万种风情盛开在她一念之间。
木狂阳的戾气,竟也被这一笑惊散,满堂食堂无一人逃离。掌柜亦是愣住,不知所措。顼婳挥挥手,让他下去,又对小二轻声说:“知道了,帮我向几位道谢。”
小二这才应了一声,低下头谁也不敢看,一溜烟跑了。
木狂阳犹自不平,顼婳起身为她斟了酒。女神出道的她,不太明白这种心情。她说:“其实爱慕者太多也挺烦的。”
木狂阳一脸悲愤:“就算不多,起码也应有一两个吧!!”
顼婳说:“男子有何妙处,狂阳如此耿耿于怀?”
木狂阳怔住,半晌问:“男子妙处,你焉不知?”
顼婳说:“实不相瞒,从未贴近。”
木狂阳不信:“当时陪你在画城下面战死的那个英俊小白脸,也没弄到手过?”
顼婳想起她说的人,摇头:“贪啊,魔傀一族,素有四君辅助傀首的规矩。是可以一正君三侧君来着,不过我多年四处游学,未及成家。”
“一正君三侧君?”木狂阳眼冒绿光,“那你答应我,等回到画城,挑一个最帅的魔傀嫁给我!”
顼婳轻笑:“狂阳与我一见如故,日后画城允你自由来往便是。”
魔傀俱容貌不俗,木狂阳心里总算略感安慰,再度同她对饮。
顼婳以前在画城,饮酒十分克制。如今在阴阳院就更不用说了。她喜欢人间滋味,却从没喝醉过,如今被木狂阳搂着,满嘴“顼美人、好妹妹”这么一哄,难免就多喝了几杯。
木狂阳除了好肉食,还喜欢烈酒。顼婳只觉得头重脚轻,世界好像与自己隔了一层透明的墙,声音都远了。只有木狂阳递到嘴边的酒,辛辣而真实。
酒逢知己千杯少这句话,顼婳曾经听说过。但是今天才略有体会。对面坐着一个骄狂随性的人,一言一行都不令你讨厌。你端着美酒,眼前是一桌可了心意的菜肴。
周围一切都不重要,你不需要在意自己说了什么,喝了多少。
她喜欢这种感觉。这就是曾经想过了千万遍的人间,五百年亦觉新鲜,从未厌倦。
她享受着这种朦胧的感觉,完全没有尝试以功法抵抗。神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天地隐约可见。她又挟了一筷子菜,入口却已经不能分辨那是什么。
木狂阳揽住她:“顼美人,我为什么没有男人?啊啊,刀宗那么多男人,我为什么没有男人?春宵漫长啊!!”
顼婳说:“此言差矣,刀宗除了木掌院,哪里还有男人……”
木狂阳大悦:“说得对!”她随手提起乾坤日月刀,“没有男人,我有美人也是一样。”
她把顼婳扶起来,顼婳从她身上摸了银子放在桌上,任她勾肩搭背,一同走出酒肆。
皓月如水,二人前行不多久,却见前面路口站着两个人。
两个熟人——天衢子和付醇风。这两个人怎么会在这里?
木狂阳问:“师尊,天衢子,你们俩也是出来喝酒的?”
她一身酒气,本就比顼婳高,这般行来,顼婳简直像是被她揽在怀里。付醇风脸色阴沉:“私自出门,为何不报备?”
木狂阳头大:“师尊,我一千多岁了,为什么我出门还要向你报备啊?来来,你问问天衢子,他出门向载霜归请示了吗?”
付醇风的不悦终于从眼底漫延至整张脸:“木掌院所言极是。是我多虑。”他转身就走,木狂阳奇怪:‘’‘他今天怎么如此通情达理?还知道认错了。‘’
顼婳笑炸:‘’‘他哪里是知错了,他明明是生气了好吗?’
木狂阳抓了抓头,转身又看了天衢子一眼——他老人家以前脾气没这么大啊。更年期了?
她向顼婳挥挥手:“那顼美人早点休息,我明天再找你。”说完,疾步去追付醇风。
顼婳微笑点头,她却是风风火火惯了的,话音一落,人已是追上了付醇风。
付醇风是甩不掉她的。
顼婳这才转头,澹澹月光中,天衢子在她眼中生了重影:“今日见奚掌院事务繁忙,便未曾赴约。还请奚掌院见谅。”
她身上芬芳如蜜,声音也溢出丝丝甜意。天衢子问:“你喝酒了?”烈酒掺入体香之中,真是令人心悸。
顼婳还未及说话,他已经伸出手,准备驱她酒意。顼婳握住他的手:“不敢劳烦掌院。我一直以来,从未酒醉。今日得遇狂阳,正好试一试滋味。”
天衢子右手被她握在手中,只觉那烈酒的热焰自她五指攀出,沿他血脉燃烧他魂魄。
他轻声说:“凡尘美酒,纵然性烈,也极难醉倒修行之人。傀首这般豪饮,若不护体,明日必会头痛。”
顼婳步履有点轻飘飘的,她一双水色迷离的眸子看四周,微笑:“奚掌院有更好的主意?”
她慢慢地松开了手,天衢子却仍心中滚烫。他说:“我这里……有不那么烈,但易醉的酒。”
顼婳觉得很新鲜:“我记得奚掌院并不贪杯。”
天衢子嗯了一声,然后竟然也微赧:“自门人弟子那里搜缴而来。”哪里都不不少顽劣之徒,二人相视而笑。天衢子说:“找个僻静的地方,可好?”
他与顼婳和木狂阳不同,素来不喜喧闹。顼婳决定客随主便:“奚掌院请。”
融天山一共十峰,十峰中九峰各有灵脉,乃修行圣地。只有赤血峰最为怪异。
传闻当年有前辈在此化神,整座山峰如被雷击,只剩黑岩,寸草不生。自然也没有灵气。
天衢子带顼婳缓步行来,直至峰顶,只见天高地远,一轮冰盘遥悬。月浸黑石,肃杀凄艳。
顼婳找了个平坦之处,与天衢子相对而坐。天衢子自墟鼎中取出一坛美酒,两副杯盏。他亲自斟酒,周遭静谧至极。
顼婳伸展纤腰:“也是个独特的所在。”
天衢子目光躲避她盈盈不堪一握的腰身,递上白玉盏:“此酒可醉神识,傀首宜浅尝辄止,万勿贪杯。”
顼婳双手接过,轻轻一抿,只觉入口甘甜清香,略有酒味,却温柔顺滑,不像烈酒的样子。她说:“如此软绵淡雅,真的能醉人神识吗?”天衢子没有看她,其实此物,也有下作修士用以引乱美貌佳人心性。
他自然不便多言,只是道:“口感确实上佳,但效力亦不可轻视。”
顼婳饮到第三杯的时候,只觉得整个神识都脱出了身体。她手中玉杯滑落,酒液沾染了衣裙。天衢子滴酒未沾,此时扶住她,问:“如何?”
顼婳摇摇头,似乎是想让自己更清醒一些。但是没有用。她扶着天衢子的肩,说:“狂阳,再帮我倒一杯。”
天衢子语带无奈:“酒醉之后,难免失态不雅。还望傀首识得滋味以后,能以此为戒。”
顼婳说:“戒什么戒,我才不戒。百无禁忌,随心所欲!!”她站起来,双手拢在唇边,对月高喊。
发起酒疯来依然满满的少女娇态。可这样的她,反而让人能够贴近,天衢子亦站在她身边,说:“那么,傀首还有其他未曾亲历之事吗?”
顼婳歪着头想了想,突然上前揽住他的肩。她的呼吸贴在他耳际,红唇微张,轻声问:“狂阳,世间男子是何滋味?”
天衢子如被冰封。顼婳对月挥动双手:“我要找个男人!”她双手握拳,似是下定决心一般道:“典春衣!对,典春衣就不错!!”
你不是不喜欢男人吗?天衢子如玉雕般片片开裂,碎成粉末:“典春衣!”心中怒火交炽,他问:“为何是典春衣?!傀首与他似乎并不相识!”
顼婳说:“那有什么关系?”她双瞳若剪水,“我不过是想经历男女鱼水,人选合适就好,管他相不相识。”
天衢子抿唇,许久问:“那为何不能是我呢?”
顼婳乍听这话,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她站不住,手也不稳,却还真是认真地想了一下:“你?你不是女人吗?”
天衢子猛地握住她的手,将她拉至身前问:“为何不能是天衢子呢?”
顼婳连吐字都不太清晰了,说:“他……他啊。”天衢子连心都缩成一根针,只听她喃喃道:“典春衣才是最强阵修啊。”
最强阵修又如何?!
照虐!!
顼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里的。记忆像是缺了一块,脑海里一片空白。但是居然不头痛,反而神清气爽。她正在梳头,外面突然有人敲门,向盲的声音颇有几分焦急:“纪先生,试炼场集合。”
顼婳还以为自己睡过头了:“现在什么时辰?”
向盲说:“时间提前了。大执事说上面有吩咐,特地让我来请你。”
顼婳应了一声,这才匆匆收拾出门,跟随向盲,一起去了试炼场。
典春衣不知道天衢子发了什么疯。他昨夜后半夜就收到他的试炼对战书——他还没睡醒呢!可是掌院之间的试炼对战,因为能给座下弟子许多启发,所以九渊是不禁止的。相反,还颇为鼓励。
只是掌院们个个懒得跟狗一样,谁没事拉谁出来试炼啊?
典春衣打着哈欠:“大晚上不睡,你疯了?”
天衢子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只觉得真是无一处顺眼,最后高冷地丢下一句:“明日卯时,准时赴约!”
为什么这么早?因为奚掌院很生气,等不及!
典春衣后半夜都没怎么睡,一直在思考自己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天衢子的眼神,看起来真是十分恐怖。
掌院对战不容错过,诸位长老、掌院很快都领着自己的心肝弟子来了。因为外门弟子也被允许观战,各位执事也是拖家带口来得飞快。
净无泥一眼看见顼婳,立刻说:“这里来。好好看。”这已经是外门弟子能够占到的视野最好的位置了。
顼婳还是很莫名其妙:“这么一大早对战?谁跟谁啊?”
净无泥兴致勃勃,这届的斋心岩弟子真是有福啊。他说:“咱们奚掌院对阵宗典掌院。”
天衢子对战典春衣?顼婳莫名其妙,但还是颇有兴趣。传说中的玄门第一阵修,怎么能不让人期待?
她正伸长脖子看戏——没办法,内门弟子太多了。旁边突然有人道:“顼美人,这里来。”
顼婳一转头,就见木狂阳在向她招手。载霜归当然一眼看见,顿时面色就不太好。净无泥等人自然更是吃惊——她认识木掌院?
顼婳对这次争斗十感兴趣,这时候也不矫情,立刻去到木狂阳身边。她的位置,是整个试炼场视野最好的位置。而且周围空出一大片。
顼婳当然关心胜负,问:“奚掌院和典掌院,谁胜率较高?”
“胜率?”木狂阳不解,顼婳说:“奚掌院说他粗通法阵,想来应该也有一定胜率吧?他们以前没有对战过吗?”
木狂阳哈哈大笑,摸了摸她天真无邪的脑袋:“天衢子的粗通法阵,是指如果单用法阵,以命相博的话,他和典春衣胜率三七开。”
“啊?”顼婳惊住。
木狂阳转而又安慰她:“不过放心吧,试炼场众目睽睽的,他无论如何总要给典春衣留足颜面的。”
而试炼场中,天衢子与典春衣一前一后入阵。众目睽睽的,也不好多说什么,典春衣向天衢子行礼。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天衢子回礼的时候都带着杀气。
试炼场各种随身法宝禁用,连护心法宝都被封禁。出场双方手中兵器皆由试炼场修正威力。除了可以增添兵器类型以外,几乎去除了所有的外在差距影响。
典春衣刚刚摆了个起势,就见天衢子手中刀现,一招刀宗的力贯山河迎面劈来!典春衣当时整个人就只有一个想法——天衢子我cnmb。
载霜归同样很是不明所以,天衢子这哪里是要试炼,这是要逼典春衣拼命!虽然试炼场里双方不会真的损及修为性命,但天衢子今天是发了什么疯?!
他为谁对战同门?为谁锋芒毕露?!
阵宗的四位长老脸已经变成了猪肝色,一个劲儿向他施压。可是载霜归能有什么办法?你们有本事自去试炼场拎他出来啊?
他目光几转,突然发现,今天来的人里,除了九渊弟子,还有另一个人——贺芝兰。
载霜归大长老只觉心中疑惑顿解,唉,红粉骷髅,真是叫人逃不开看不破。
拥有这敏锐心思的不止他一人,几乎所有人都在打量贺芝兰。原来奚掌院就是心系此女。诸人内心各种想法不一。
试炼场中,天衢子余光微扫,见顼婳坐在木狂阳身边,隔着法阵,他根本看不清她的神情。
场中观者如云,可他倾尽全力,亦不过只为惊艳一人而已。
明月入君怀 23.高手对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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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高手对决
顼婳坐在木狂阳身边, 两个人挨得近,不时轻声低语。几位掌院的目光几乎同时聚集到二人身上, 玉蓝藻问:“这女子, 怎么看上去略微熟悉?”
不动菩提点头, 也是目带疑惑。载霜归听见二人说话, 心知此事瞒不住。顼婳就是只萤火虫, 在哪里都会发光。
他说:“傀首顼婳,作客阴阳院。”
其他几位掌院、长老一听,目光就变了。
刀宗大长老付醇风当先问:“傀首前来九渊,为何我等一无所知?”
载霜归也是老狐狸一头,哪里理会他语中不满, 一句话就把他给堵了回去:“傀首同天衢子乃是至交好友,她若不想挑明身份,天衢子想必也不好多说。”
付醇风一滞,这是当然的。难道天衢子容留自己好友在阴阳院暂住,还要几位掌院首肯吗?
可是画城傀首, 毕竟身份不同。
付醇风说:“当年奚掌院擅用禁术,受以三百鞭七贤戒尺之刑,是否正因此事?”
他旧事重提, 诸人难免眼神异样。如今宗主神识久不苏醒,九脉掌院各自主事,还算是融洽。但是如果另立宗主一事被搁上日程, 只怕情况就会有一些微妙变化。
九脉掌院倒也罢了, 没什么争名夺利之心。但他们身后的长老, 可并不这么想。谁不希望自己的弟子能再进一步,一统九渊,站到玄门第一人的孤峰上?
他这一番追问,倒显得天衢子处心积虑。载霜归沉吟片刻,旁边不动菩提突然说:“天衢子营救傀首,乃一心为宗门着想,七贤戒尺实不当受。”
付醇风一怔,可不动菩提身边的佛宗大长老步梵莲也未开口,佛宗这是明显站在天衢子一边了。旁边玉蓝藻也含笑道:“正是。说来,道宗今年可是一个内门弟子都没有。日后若是魔傀得以被九渊消化吸收,阴阳院可要首先考虑道宗。”
他这话一出,顿时其他人都有意见了。器宗九盏灯道:“玉掌院此言何意?难道器宗情势不比道宗危急吗?”
剑宗拜星站得离诸人最远,此时一边擦手一边说:“剑宗何尝不是?载霜归长老,大家一脉同门,可还得一视同仁才行。”他平素与其他掌院都不太热络,此时当然不肯落后。
魔傀之事,事关宗门新鲜血液的传承,如果这事都不上心,那宗门掌院或者长老当得未免太过儿戏。
而正是他们一开口,其他长老也纷纷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顿时也顾不上再对天衢子的用意过多揣测,立刻纷纷争夺起魔傀的分配问题。
他们离得远,说话间也使用了连衡屏蔽,顼婳并不知几位长老的谈话内容。她跟木狂阳都津津有味着注视着试炼场。
今日的阳光很稀薄,淡淡地让人感觉不到炎热。天衢子极快地出了三刀,而典春衣更是丝毫不敢大意,三刀之内已经结了七阵。
顼婳惊叹:“典春衣对法阵的时机掌握,简直是无懈可击。”
每一个法阵的耗时长短、使用灵力、覆盖范围,全部在意料之中。七阵互相辅助,有攻有守,简直完美。木狂阳冷哼一声:“出了试炼场更惊艳,那罩子束手束脚,令人生厌。”
顼婳点头,实战当然比试炼场精彩得多,但是若出了试炼场,那二人对决,就一定会有损伤了。这恐怕是不会被允许的。
木狂阳将脑袋与她挨一块儿,说:“天衢子不太正常啊。”
顼婳目光重新投入场中,天衢子一直快攻,刀修的招式他用起来也是行云流水。但是看了几眼,顼婳就皱了眉,她说:“典春衣要失利了。”
木狂阳瞪大眼睛:“哪里哪里?”
顼婳玉指纤纤,指给她看:“天衢子布下了三处陷阱,器宗的骨牢、道修的冰囚符、阵修的水禁术。全是限制对手移动的功法。哎呀,典春衣不应该使用水阵,妙音宗术法可能会使水阵适得其反。”
木狂阳一脸想吐,说:“什么阴阳院,简直应该改名叫恶心教。”
顼婳轻笑,身后却有几十位长老围了过来。
这个说:“傀首作客融天山,我等竟丝毫不知,真是失礼。”
那个说:“傀首风姿倾城,典掌院一直倾慕有佳,您二位又同为绝顶阵修,不如晚间前往阵院,容我等略尽地主之谊如何?”
还有人说:“器宗新出了几件精妙法宝,听说傀首法宝损毁,不如前往一观如何?”
木狂阳被吵得脑壳痛,这些长老在她眼中已经变成了闻腥而至的大苍蝇。顼婳倒是面带微笑,一一回应,美人腰身笔直,浅浅含笑,举手投足都带着一方之主的潇洒从容。
木狂阳知道她其实是想看这一场试炼的——如果场中是绝顶刀修对战天衢子,恐怕谁敢来打扰她,她就能剁了谁。这时候她双手一抬,一边搂住了一位长老,五指下滑,掌心在他们背上微一吐力:“弦长老这几年身材可是越来越好了。”她盯着妙音宗弦凝绝大长老的胸口,妙音宗衣裳飘逸,此时被她一按一拉,弦凝绝脸都绿了。
妙音宗肉身脆弱,他强行挣扎开去,薄衣之下,已经被按了五个指印。他可是有道侣的!!这若被发现,如何交待!!
他脱出木狂阳的魔爪,勉强笑道:“木掌院过奖过奖。”说完一看试炼场,立刻说:“此次对战精采绝伦,我先回去指导门下弟子。告辞,告辞……”妈的,背上好痛,不会被木狂阳打出内伤了吧……
他匆匆而去,木掌院又俯首在另一位大长老颈间轻嗅了一番,道:“行香子长老身上还是这么香。真是令人意醉神迷啊……”
道宗大长老行香子额际汗珠滚落,偏头避开她的唇,明明一脸铁青,却还要维持表面的客气。他笑道:“木掌院说笑了,此战不容错过,就不扰掌院雅兴了。”
说完,几乎是逃也似的跑了。
其他大长老压根没说话,整齐划一地拱手:“告辞告辞。”
连付醇风都没过来——毕竟当众被徒弟猥亵什么的,实在太没尊严了 ……
顼婳得以安安静静地看这一战,先前她以为典春衣的失误,竟然是一处诱天衢子进攻的陷阱。妙音宗的术法,确实容易限制水阵,但是金阵相助,若冒然攻击,只会得不偿失。
整个试炼场中,各色光影交织,典春衣站在其中,美若一场幻梦。而天衢子就是破梦者。他的攻势时而快、时而慢,然而二人如同棋枰博弈,每一着闲棋都慢慢现形,变成制敌、诱敌的利器。
顼婳凝视试炼场,目中两位风姿倾世的掌院已经隐去,只剩下各种各样的术法根源与招式轨迹。攻击凌厉霸道,防守滴水难侵,高手对决,真是行云流水般从容畅美。
顼婳不想错过任何一个细节,此战之后,她对法阵的理解,又将更上一层楼。
典春衣咬紧牙,与天衢子对阵,真是令人心力憔悴。他退至阵中,蓦地引爆地、雷、地、火四法阵,试炼场瞬间惊破之声频响,烟尘四起。连衡震动,于是整个融天山都轻轻一颤。
诸人心中一惊,平时为了观看效果,掌院们很少会使用这样影响视觉的招数。今天典春衣为何如此?
典春衣是有苦说不出,天衢子今天换了风格,以往他都是温吞的稳扎稳打型。根本不在乎耗费时间。可是今天他跟疯了似的,步步紧逼,他若不爆阵自救,只怕已经被他符箓爆了头。
虽然试炼场不会有太大损伤,但是大庭广众的,他堂堂阵宗掌院,不要面子的?!
可是这场自救只是失利的开始,他知道。果然天衢子的弦音破开烟障,削去了他一片衣角。
败象已现,但他仍抗压而战。顼婳几乎是屏住了呼吸,天衢子的术法排布,慢慢在她脑海中连结成线。典春衣爆阵,早在双方交手之初,隐患便已埋下。而他像个最有耐心的猎手,慢慢拉动这根引线。
思维之敏锐,出手之果绝,真是令人惊恐。
顼婳赞叹了一声,木狂阳说:“典春衣打完这一局,估计一年都会犯恶心。”
顼婳轻笑:“典掌院也是不凡。”木狂阳哈哈一笑,她却突然又叹道:“可惜到了这一步,人求的哪里还是什么不凡。”
木狂阳脸上笑意顿敛。当然啊,这天外之天,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天道里到底藏着什么样的秘密?渡过了天劫,真的就是神吗?神又拥有怎样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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