谍海争渡

第三百二十八章 越查越疑惑
    既然鹿野健次郎误认为自己是胆子变小了，楚新蒲也不解释，反而是表现出一副被他看穿的样子。

    “班长教训的是，属下会调整的。”楚新蒲依言说道。

    “我看你自己是调整不过来了，等这一次的任务完成后，或许能好一点。”鹿野健次郎现在不指望楚新蒲自己调整了。

    他也明白楚新蒲的顾虑，换位思考，他觉得自己此时可能胆子更小，更加的小心谨慎，生怕出一点错误。

    和鹿野健次郎又聊了两句，这根本就拖延不了多少时间，楚新蒲就从宪兵队离开，带着陈望继续去警署调查了。

    昨天随便询问了一下，你可以说自己是想要引蛇出洞，可是今天你必须要开始调查了。

    而且鹿野健次郎也说了，让自己胆子大一点，若还是如此，恐怕会引人不满。

    再者说了，楚新蒲现在拖下去是没有意义的。

    他之前拖延，是想要确定警署内卧底的身份，可是昨夜已经确定过了，那就是一头雾水。

    现在你根本就摸不清楚他的身份，你拖延时间也起不到帮助，必须要开始认真调查。

    这件事情宪兵队盯着，警署的卫康也关注着，楚新蒲不可能将这些人都当成傻子一样玩的团团转，自己不调查，他们肯定会怀疑的。

    所以今日到了警署，楚新蒲直接找卫康要了一个审讯室，然后开始对三个嫌疑人，分别经行问讯。

    不仅仅是对他们三人，还有与他们三人关系好的警员，都要接受询问。

    面对楚新蒲的审查，三人其实心里多少明白一些，毕竟任务出了问题，他们又是负责任务的人，自然知道现在嫌疑在他们身上。

    “楚班长，你怀疑谁都行，你不能怀疑我啊。”方龙坐在楚新蒲对面，迫不及待的开口辩解。

    “怎么讲？”楚新蒲表现的好似高深莫测，面无表情的询问。

    方龙屁股往前移了移，距离楚新蒲更加靠近，才低声说道：“楚班长有所不知，我在汉口警署，深得卫署长的信任，不然也不会让我参加审讯工作，我能是卧底吗？”

    “这不足以说明问题，你也知道，抗日分子的情报工作者，往往都潜伏隐藏的非常好。”楚新蒲可不吃方龙这一套。

    方龙无非就是想要表达出自己和卫康的关系好，让楚新蒲知道他是有后台有靠山的，好让楚新蒲不怀疑他。

    只是卫康恐怕心里不这样想，如果方龙真的有问题，卫康不介意大义灭亲，毕竟他敢在这件事情上面，包庇嫌疑人吗？

    “楚班长，我真的是清白的。”方龙无奈的说道。

    楚新蒲没有回答这句话，直接问道：“资料上说你们一共盯了五天的房子。”

    “是的，准确的说是五个白天，四个晚上，因为第五天晚上，我们就行动了。”方龙记得还算是清楚。

    “每次只有一个人盯着？”

    “是的，毕竟我们也不是铁打的，是需要休息的，而且只是盯梢，有人在就行，没必要安排太多人，容易打草惊蛇。”

    “八个小时一换？”

    “是的，我们三个都是如此，我们盯梢的房间内有电话，有发现可以直接打电话给警署，所以一个人就够了。”方龙老实回答。

    虽然这样的问题不是他第一次回答，警署问过，警察厅问过，楚新蒲之前问过，现在又问。

    可是方龙不敢不回答。

    楚新蒲一遍一遍的询问，在审讯中其实是非常常见的手段，想要看看被询问的人，每一次的回答是否一致。

    这里面的学问也不少。

    假如每一次的回答不一致，那么证明你肯定是说了谎，不然不可能记不清。

    但是每一次的回答都一致，就能相信吗？

    那不见得，如果每一次的回答，都是一字不差，反而是不可信。

    因为这个内容是你背下来的，而不是真实发生过，不然你每一次叙述的时候，不可能一字不差，毕竟你每一次叙述的环境和提问的切入点都不一样，回答自然是会有细微的变化。

    内容没有变化，可是表达是一定会有的。

    所以一遍一遍提问，对比之前回答的记录，是非常有效也是非常简单，确认对方是否说谎的一个小技巧。

    楚新蒲例行公事，将自己的问题打乱又问了一遍，方龙的回答都没有问题。

    他的回答没有前后矛盾，而且不是死记宁背，每一次的回答都是非常符合当下的语境和气氛，且内容都是一致的。

    陈望负责记录，所以他知道方龙的每一次回答内容，现在记录完之后，也是微微皱眉，知道询问没有突破。

    楚新蒲继而问道：“你们三个之中，肯定有一个人有问题，你既然觉得你没有问题，那么你觉得谁有问题？”

    面对楚新蒲的这个提问，方龙是一脸为难，说道：“楚班长，你这不是摆明了为难人吗？

    “为难吗？”

    “当然了，这就是得罪人的事情。”

    “对方是抗日分子，你为什么会觉得是得罪人，难不成你害怕得罪抗日分子？”

    “楚班长可不敢这样说，我哪里担得起，这高帽我可不敢戴。”方龙急忙摇手，可不敢承认这一条。

    “那你就说，不然他们说了，对你可能不利啊。”楚新蒲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方龙也不顾及自己会不会得罪人了。

    毕竟若是自己不说，对方说了，那么倒霉的肯定是方龙。

    “要是让我猜，我觉得是钱文斌。”

    “为什么是钱文斌？”

    听到问为什么，方龙一时半会也说不出来什么，最后说了一大推似是而非的理由。

    楚新蒲就知道，方龙是瞎说的，这个钱文斌并没有给方龙表现出可疑的一面。

    最后询问完，让方龙离开，楚新蒲觉得自己现在是越查越疑惑。

    这查来查去，连抗日分子的身份都确定不了。

    至于你说是不是方龙？

    就目前来看，方龙并没有表现出值得怀疑的地方，但是楚新蒲也担心，他是故意隐藏

    毕竟如果能被轻易发现的潜伏人员，那不是一个合格的潜伏人员。

    陈望放下手中的笔，出言说道：“班长，这方龙倒是贪生怕死的厉害，张嘴就出卖了一个自己的同事。”

    陈望也看的出来，方龙并不是真的怀疑钱文斌，只是临时起意罢了。

    “人之常情。”楚新蒲笑着说道，毕竟你担心自己不说，对方却会说自己，还不如自己也说了，免得吃亏，这是很正常的思路逻辑。



第三百二十九章 狗咬狗
    “班长，接下来叫谁？”陈望问道。

    “就钱文斌吧。”

    虽然方龙是信口开河，随便怀疑了一个人，但是其中肯定有些什么，不然为什么方龙不随便怀疑林权呢？

    二选一，选了钱文斌，多少是有些原因的。

    很快钱文斌坐在了方龙刚才坐的位置上，表现的不是很轻松，带着一丝紧张。

    毕竟他们都知道，自己现在是被怀疑的人，不能让自己变得清白，后面可能会很麻烦，谁能不紧张呢？

    而且他们也知道，这件事情警署是不负责的，交给了楚新蒲，甚至于楚新蒲的话，能决定他们的生死。

    如此情况之下，大家见到楚新蒲，自然都是毕恭毕敬，甚至是带着讨好。

    钱文斌也不能免俗，上来说了一些漂亮话，说楚新蒲年轻有为，还说自己很早就听过楚新蒲的名字，只是一直无缘得见之类的。

    最后还推过来一个信封，说是楚新蒲调查这件事情辛苦了，这点钱是帮他犒劳一下手底下的弟兄。

    楚新蒲嘴角带着一丝笑意，这钱文斌你别说，颇懂些为人处世之道。

    只是这个信封，楚新蒲当然不能收了，现在盯着这件事情的人很多，警察厅，宪兵队还有警署，收钱算什么？

    哪怕是真的贪财之辈，现在都不会要这笔钱，只是贪财又不是傻。

    一番义正言辞的批评，让钱文斌将这笔钱给收回去，楚新蒲才算是作罢。

    这钱文斌之前是理发店的学徒，早年间不是学习理发的，而是学别的，杂七杂八。

    只是觉得不赚钱，最后跑去学了理发。

    别看年纪没有方龙大，但是人情世故见得不少，所以才会在这个时候，想要送礼。

    但是这个时候，根本就不是送礼的时候，钱文斌却还是做出来了这样的行为。

    只能说钱文斌只有小聪明。

    你看看方龙，他难道不知道送礼吗，肯定也知道。

    但是这一次方龙却没有这样做，原因很简单，那就是他知道楚新蒲一定不会收，这件事情不是一点小钱就能解决的。

    如此看来，钱文斌是不如方龙的。

    接下来的审讯，大同小异，询问了不少，钱文斌的回答也都没有问题。

    最后楚新蒲依然是开口问道：“你怀疑谁？”

    钱文斌与方龙的回答可不一样，听到楚新蒲问自己怀疑谁，他想都没有想就说道：“我怀疑林权。”

    方龙面对这个问题，都表现出来了自己的犹豫，担心得罪人。

    可是钱文斌却不怕。

    方龙在警署内，比钱文斌的地位可是高不少，方龙都怕得罪人，这钱文斌不怕是为什么？

    很简单啊，死道友不死贫道。

    三个嫌疑人，如果有一个人被确定是卧底，其他人岂不是就安全了。

    所以钱文斌的想法就是，只要卧底不是自己，那么是谁都行。

    可是方龙地位比自己高，自己说怀疑方龙，消息传出去，那不是得罪了他，日后被穿小鞋就糟糕了。

    林权和他地位一样，自然是说林权，日后哪怕是被知道了，也不怕什么。

    这就是钱文斌的想法，非常的简单。

    可是正是因为如此，楚新蒲也没有发现钱文斌有什么可怀疑的地方，表现的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警员罢了。

    有些小聪明，但是却也仅仅只是小聪明罢了。

    让钱文斌出去，陈望说道：“这钱文斌倒是有自知之明，他和方龙恐怕有些恩怨，但是这个时候都不敢怀疑方龙，而是怀疑林权。”

    “可是他怀疑的理由，一样是没有参考的价值。”楚新蒲说道。

    钱文斌怀疑林权的理由，和方龙怀疑他的一样，都是没有什么价值的。

    看来大家现在就是胡乱怀疑，只求自己没事罢了。

    陈望揉了揉因为不停记录，有些发酸的手腕说道：“他们是三班倒，轮换盯梢，所以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其他人下岗之后都做了什么，所以找不到可以怀疑的地方，也能理解。”

    楚新蒲认为陈望这句话是有道理的，毕竟你去替换别人站岗盯梢，等你站岗的时候，人家都已经走了。

    人家去做了什么，你并不知道。

    现在出了问题，你怀疑都没有怀疑的点。

    “卫署长将那些与他们交好的警员，也给集合起来了，询问完他们三个，就问问其他人，看看能不能有所发现。”楚新蒲说道。

    “那就叫林权进来了。”

    “叫吧。”

    林权进来之后，之前的询问其实都是一样的，没有什么变化，大同小异。

    而且林权的反应也没有问题。

    最后楚新蒲问道：“你怀疑谁？”

    林权也直接说怀疑钱文斌，看来他怀疑钱文斌的理由，与钱文斌怀疑他是一样的，他也不想得罪方龙。

    问了两句，没有价值，楚新蒲转而问道：“方龙和钱文斌有矛盾吗？”

    “没有吧。”

    “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

    林权低声说道：“方龙对钱文斌有些不满，几次任务里面，都给钱文斌穿了小鞋，这件事情其他人都不知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楚新蒲问道。

    “这一次任务，我和钱文斌交接班的时候，听他抱怨过两句。”

    “知道两人的矛盾是什么？”

    “应该是工作上的问题，有一次钱文斌有所发现，最后功劳被方龙给抢了，钱文斌找卫署长说过这个问题，方龙可能知道了，就怀恨在心。”

    楚新蒲觉得这方龙人品不行，你抢了人家的功劳，你还对人家怀恨在心。

    可是人品能行的人，也不可能来警署不是。

    最后让林权离开，楚新蒲揉了揉太阳穴，觉得今天的审讯，进展真的是太慢了。

    甚至可以说是毫无进展。

    你问他们三人，盯梢的那段时间，下岗之后有没有见过什么人。

    他们见过很多人，因为就和平常一样，卫康这里只是让他们保密，又不是关他们禁闭。

    但是你问他们，有没有无意间将消息透露给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