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一九零二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样样稀松
“不会。”陈文强很笃定地回答,事实上是不想彩凤担心,“要走的路不同,我与他们会保持距离。”
“保持距离好,倒也不必得罪他们。”彩凤有些释然,又提醒道:“多个冤家多堵墙,咱们是生意人,要左右逢源,八面玲珑。”
生意人,我是吗?陈文强笑着点头,心中却不以为然。人生如戏,全在演技。这句话用来说自己真是最贴切不过。杀手,商人,发明家,帮派首领,潜在的革命者……自己到底戴了几个面具啊?
重生一九零二 第五章 离国,苏报案转折
海水卷着风浪不断涌来,冲到船边发出“啪啪”的响声,飞溅起银色的浪花,仿佛在哭着与人们告别。
陈范站在船头,眺望远方的上海,任由海风吹起鬓角苍白的乱发,却沉默不语,眼中满是忧愤。而他的两个妾室和二女儿愁容满面,眼圈发红,似乎刚刚哭过。
《苏报》在发出了一连串的雷霆之音后,终于走到了它辉煌的顶点,也是它的终点。
六月二十九日,苏报登载章太炎驳康有为的长文,冠以《康有为与觉罗君之关系》的标题发表,矛头直指清朝光绪皇帝载湉,斥之为“小丑”。这下当道者真的受不了,当即与租界当局勾结,查封了《苏报》,制造了轰动一时的“苏报案”。
案发后,陈范在陌生人的帮助下乘船逃往日本。离家别国,那是怎样的伤感。望着渐渐远去的上海,陈范眼睛潮湿了,他不禁缓缓吟道:“东风习习拂征衫,别绪离情百不关。却怪舵楼回望处,眼中犹著旧河山。”
“父亲。”陈撷芬走到他身旁,轻声说道:“上船时,有个人偷偷塞给我一个信封。刚刚我打开看了,里面有一张银行汇票,还有一张字条和一封私信。”
“字条上说些什么?”陈范有些诧异地问道。
“字条上说可去东京,持私信找《革命军》的作者邹容,协助其继续办报,以竞未完之事业。”陈撷芬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字条上还说,请父亲多加保重,不出十年,必能重回故土。”
“不出十年,我们便能重回故土?”陈范不太确定地问道。
“是的。”陈撷芬用力点了点头,重复道:“字条上是这样写的,不出十年,我们当重回故土。”
“好,好。”陈范跺着脚连说了两个好,精神也振奋起来。
给你一个希望,给你一个振作的理由,这是伤感失望的人最需要的灵丹妙药。陈文强交代龙兴堂的人多加注意,尽量营救,并将一笔钱送给陈范,只是感佩他毁家纾难的精神,却不知道由此竟改变了陈范的人生悲剧。
“亡命十年,困踬以终,不闻有何怨言”,这便是陈范的真实写照。历史上,陈范流亡东京,贫困几无以自给,两妾改嫁,长子出走,不知所终。次子仲彝出狱以后,清廷一直迫他交出父亲,也只得逃走。
名动上海的《苏报》馆主可谓是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而历史上当革命告成,民国新建后,多少人以功臣、元勋、伟人、志士自居,无不以为“手造共和”,应该论功行赏。而他甘愿做一个默默无闻的共和国国民,只口不提自己当年倡言革命的辉煌历史和惨痛遭遇,更不谋求一官半职。最后,陈范晚境凄凉,孤身一人,在上海贫病交加,幼孙病故,两个女儿不在身边,去世时年仅五十四岁。
如果陈文强知道这些,就更不会让陈范这样的“潮流中之长厚君子”落到如此境地。他只是一个简单的想法,邹容血气方刚,经验阅历不足,有陈范这样的老报人相助,他便能放心许多了。
而苏报案的爆发和审理,实际上却暴露满清政府的无能和无耻。腐朽的满清朝廷目光短浅,不学无术,《苏报》案的专案组长慈禧,组员张之洞、端方、魏光焘等人自以为得计,却是自取其辱,为此丢尽了“国家主权”的脸。
堂堂正正的国家政府,却要求“居民委员会”级别都不到的“会审公廨”来主持法律公道,求外国人杀中国平民。尊严何在?面孔何在?从大清皇朝拜倒在会审公廨脚下,清洋律师,求审判官处决中国人的那一时刻起,大清皇朝就等于向国人宣布了自己的完蛋。
法庭上唇枪舌剑,激烈交锋,法庭外各家媒体的舆论也如火如荼,使租界当局面临着巨大的压力,也使反清革命思想为众多媒体所热议,影响着更多的民众。
“苏报案”作为晚清最大的**,是二十世纪中国第一次重大转型时期一个极富象征性的事件。满清无所不能的专制权力与一无所有、惟有一腔热血的平民之间面对面交锋的场景,一幕一幕,全无遗漏地展现在民众面前。虽然邹容缺席了,但素有“章神经”、“章疯子”称呼的章太炎却在,庭审中嘻笑怒骂,表演依然精彩。
满清政府为完成太后“懿旨”,将人犯押至南京,凌迟处死以实现“杀一儆百”的目的,先是用二十万两白银利诱租界当局,遭到拒绝后,竟然再次出卖国家主权—愿将沪宁路的路权让给列强,以换取“引渡”的承诺。就在列强有些心动之际,“沈荩案”的突然爆发,一下子将清政府的野蛮、残忍与不智暴露无遗,使《苏报》案发生了根本性的转折。
人有人格,报有报格,国有国格,三格不存,人将非人,报将非报,国将不国。在百年前的沉沉暗夜里,无数仁人志士如同启明星一般,出现在二十世纪的地平线上,禀持着“刀放在脖子上还是要说”的执着,让人们看见了光亮,看见了希望。
沈荩也是一个倾向于革命的报人,出于爱国热情,他在报纸上披露了“中俄密约”的内幕。清政府正被苏报案搞得焦头烂额,沈荩又从背后捅了它一刀,揭露了其“见不得人”的卖国行径。慈禧老妖婆恼羞成怒,当时正逢老妖婆的“万寿月”,例不“杀人”,所以由“斩立决”改为“立毙杖下”。沈荩就此成为了中国历史上第一个被杀戮的新闻记者。
沈荩惨死后,立刻震惊中外,天津、上海、广州等地报纸纷纷刊出报道和评论。狱中的章太炎闻讯写下“文章总断魂”等诗句,发表在报端。西人也闻之胆寒,北京的公使夫人们会同向慈禧抗议这种惨无人道的暴行。随后,英美政府向其驻华公使发出训令,绝不引渡“苏报案”政治犯,更不能任由华官审判,理由是清政府严重践踏人权。
在得到确切消息后,陈文强终于可以放下心了。只要不引渡给满清政府,那么按照国际惯例,章太炎这种“国事犯”即便受到处罚,也不过是监禁而已。几年西牢,成就一世英名,或许这正是章太炎所追求的结果,邹容却由于他的插手,而丧失了这次成名的机会,不知他心中是否有遗憾呢?
……………
重生一九零二 第六章 新药,说和
炒作并不是现代人的专利,它在很早便被人们运用,只不过不象后世那样系统、巧妙、而且疯狂无聊。
新药研制出来了,当然也需要适当宣传,或者是通过炒作来提高发明人陈文强的知名度。但在苏报案这场马拉松式的审判正沸沸扬扬,吸引了大多数国人眼球的时候,抗梅毒特效药,同时也是治昏睡病的特效药,胂凡纳明的发明和问世,竟没有抢到报纸的头版。
当然,陈文强的民族和身份也注定了在新药研制之初,在通过过硬的实践检验前,将受到非议,甚至是人身攻击。因为这不仅仅是一种新药的推出,更是开创了化学治疗的先河,是世界上第一种抗菌类化学药物,是具有里程碑性质的大事件。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陈文强知道在学术界很快就会意识到新药发明的重大意义,而这将是在疗效被证明之后。所以,按照已经设定好的步骤,胂凡纳明首先在德国人宝隆开办的同济医院,中国的中法大药房开始临床试验。同时,陈文强开始添置设备,采购试剂,培训工人,做大规模生产的准备。
从梅毒在那不勒斯大爆发,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四百多年。国境不能阻挡瘟疫,疾病也不能逃过进化。梅毒不仅蔓延到了全世界,并演变出了一种阴险毒辣缓缓发作的三期发病,当时与结核、麻风并尊世界三大慢性传染病。
这样一个人类已经与之不懈战斗了四百多年的顽病,一朝有了特效药,轰动的影响是勿庸置疑的。对此,陈文强有着强烈的自信,尽管他不确定是否也能把本属于六年后埃利希的荣誉和诺贝尔奖全部抢来,但只这一种药的发明,已经足以使他名载史册。
……………
人类,以群居,成群体。以宗族、语言分民族,以贫富、尊卑分阶级。人与人,因地域、行业、阶级和宗教、文化不同而各异。人以类聚,结社、集会,成社会,并且各领域的相互渗透、纵横交错,错综复杂地编织而成。“社会”一词,逐步取代了原始赖以五土、五谷的“社稷”,高度概括了人类活动的构成和人与人之间关系。
上海帮会组织原本是为了自保,逐渐霸道扩张,或争斗,或分化,或兼并。于是,大大小小帮会分别依附于青、红两大体系。而青红帮只为生存利益,没有本身的政治性。那些社会最底层的劳苦民众加入其中,也只是为了能生存,但却往往被某些政治势力,或帮派头领所利用,成为危害社会的一种恶势力,成为某些人攫取私利的工具。
以上海滩的码头为例,红帮主要控制老城区和龙华中国地界以及黄浦江沿岸码头,又称外码头或者叫外国轮船码头;青帮主要控制闸北、虹口、杨树浦等中国地界,并垄断苏州河以及虹口港、引翔港等大大小小通往江浙的内河、支流,除了货运码头,包括粪码头、垃圾码头……又称内码头。
二十世纪前后,由于大批因农村破产而流入城市的无业农民加入码头工人行列,造成众多剩余劳力。为争工作,码头工人以地域籍贯团结在一起,相互械斗,争抢码头。帮派势力借机而入,在码头上形成了封建把持制度。大大小小包工头们占地为王,把持了全港码头的装卸业务,黄浦江两岸的码头被分割成百多个封建王国。
而各帮派为了争夺地盘经常发生武斗,从单挑发展到群斗,从拳脚功夫发展到械斗,主要就表现在码头的争夺上。在刀光斧影中,演绎了种种上海滩的故事(枪战只是传媒的渲染),以及互相残杀的争码头的惨剧。山东马永贞与上海白瘌痢的故事,实际上并不激烈,但却是那时青、红帮之间争斗的经典。
当然,有武斗就有文讲,争斗一方若是自觉不敌,或者害怕冤冤相报无休无止,也可以邀请辈份高或势力大的帮会头目来给两方说和,江湖上称之为“叫开”。
现在,陈文强便代表生病的金三爷,坐在茶馆内,与另两位红帮前辈一起充当和事佬。想当和事佬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必须牌头够大,名号够响,一站出来,不但双方能服贴,而且上海滩道上混的都认定他们能服贴。
此次,陈文强也确实是带着增强名号的目的来的。虽然在兴义堂被封为洪棍,可兴义堂的名号并不够响,事实上不仅不能与南洋的洪门堂口相比,比美洲致公堂更差了太多。而陈文强已经把南洋的华人归为自己争取的对象,不管是资金上的支持,还是人力物力的帮助,对他的事业发展,都至关重要。
所以,他力争在上海滩扩张兴义堂,并在不暴露自己真实面目的情况下,树立起一个帮派大哥的形象。那样的话,等到他前往南洋周游的时候,才会得到更多的尊重,得到更大的助力。
如果此次成功“叫开”了同属红帮的“豁牙五”和“愣眼张”的争斗,那在江湖中便会有“谁和谁可能火拼,是某某人出来说了话,他们不能不买这个账,于是化干戈为玉帛,和好如初”这样的传闻。消息口口相传,在江湖中,陈文强的知名度自然而然就提高了。
嗯,本来是很简单的事情。在陈文强想来,大家坐下聊聊天,喝喝茶,有什么不能谈呢?但美好的愿望总是被现实击碎,两帮人马剑拔弩张,谈判说和似乎有向火并厮杀发展的趋势。
更令陈文强感到郁闷的是,那两位红帮大佬一个是垂垂老朽,走路都要人扶着;另一个中年深沉,惜字如金,养气功夫极佳。
靠,这两个家伙是来看热闹,或者是看我笑话的吧?在越来越大声的争吵指责中,陈文强觉得不能不出头了。他站起身,决定先以德服人,凭三寸不烂之舌…………
重生一九零二 第七章 暴力和事佬
“二位,大家都是道上混的,又属同门……”陈文强努力表现出真诚的表情,且不失大哥的尊严。
“姓丁的,当日你请我赴宴,却暗藏人手,以众欺寡,逼我自取枣子一颗(红帮称眼珠为枣子),这笔旧账不清,休想让我善罢干休。”
“你当日已是瓮中之鳖,但因我众你寡,杀掉你不为本事,只暂借你一颗枣子,便送你出险,我已是宽宏大量。怎么你还不依不饶,当日所说的话便是放屁吗?”
陈文强皱了皱眉,捡着两人争吵的空儿,再度扬声说道:“怨怨相报何时了,听说你们以前还共过患难,丁兄弟伏击于你,想必是一场误会……”
“姓丁的,不要废话了,要让我收手,除非连本带利加上你的一对枣,否则咱们就没完。”
“没完就没完,我一再忍让,你还当我怕了你不成?当日不杀你,是看在同门的份上,你倒恩将仇报起来了!”
陈文强眯了眯眼睛,脸上浮起一丝狠厉。妈*的,当我不存在啊!这两个家伙明显没把自己看在眼里,另两个和事佬在冷眼旁观,是要挫折自己,要自己好看?不行,要是就这样认了,以后就抬不起头了。豁牙五和愣眼张不过是两个小帮伙的头头儿,手下亲信弟兄也不过四五十人,压不下他们,这脸就丢大了。
“姓丁的……”
“姓张的……”
啪,呯,连续两声响过之后,茶馆里瞬间安静了。陈文强五指弯曲如虎爪,在豁牙五的后颈上用力一扭,然后握指为拳,反手一抡,又击在愣眼张的腮上。这两下子出其不意,速度很快,力度虽不算太大,但却打得很巧。
豁牙五的头歪向一边,额上的青筋绽得老高,嘴角有涎沫流出来,眼睁得老大,口唇在抖动着;愣眼张稍好一些,下巴被打脱了臼,独眼乱转,除了“哦哦”的声音之外,却再也骂不出什么话了。
“什么东西,给脸不要脸。”陈文强骂了一句,好整似暇地走回座位,没有立即坐下,而是背手转身,冷冷地看着这两个狼狈的家伙。
众人都被这突然的变化给惊呆了,连受害者豁牙五和愣眼张都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三十六誓都忘了,兄弟相残,也敢称同门,也敢称红帮?”陈文强冷笑着说道:“按你俩所犯,一个该五雷诛灭,一个该死在万刀之下。争码头,争个屁,明天兴义堂便收了你们那个破码头。至于今天——”他转过头,盯着两个充当和事佬的红帮头目,“二位前辈,这两个败类,是不是该放了他们?”
红帮所谓“放人”,乃是隐语,并非把人释放,乃杀人之谓也。而红帮本源是反清秘密组织,严格的家法制度是为了严防奸细的需要,家法可不是虚设的,执行起来至为酷烈。
陈文强所说的在理,却无视了当时的具体情况。要知道红帮只是一个统称,事实上已经分散成各个小帮派。帮规家法也是在各个小帮派中实行,且尺度不一。也就是说,陈文强拿出红帮的大帮规来压人,说行也行,说不行也不行,是在两可之间的问题。
何况现实的情况是这样的,各个帮派虽然都称自己为红帮,但对兄弟这个概念的认同,早已经不是洪门中皆兄弟,而是只认本帮派。所以,红帮中各帮派间的争斗也属平常,都是为了各自的利益罢了。
虽然如此,直接反驳陈文强却是不能的。毕竟这是大道理,红帮源于洪门,三十六誓等帮规在入门时也要诵读牢记的。其中便有入门即兄弟;若遇各省外洋兄弟不可诈作不知;入门后,兄弟间之前仇旧恨,须各消除;兄弟据守之地,不得籍故侵犯等等。
“这个,是不是有些过分了?”李保山笑得有些勉强,心中浮起不祥的预兆,“他二人毕竟不属兴义堂,陈兄弟有些越祖代疱了吧?”
“不属兴义堂,却属红帮。”陈文强立刻顶了回去,“如果他们自承不是红帮,乃是冒名而入,那自当另作别论。如果是红帮中人,兄弟残杀,坏我红帮声誉,惹外人耻笑轻视,那便不能为红帮所容。”
这话听起来普通,却是暗藏陷阱。因为红帮还有一条规矩极为严厉,即不许外人冒充。帮内流行这样两句话:“冒充进红,一刀两洞。”如果豁牙五或愣眼张敢说自己不是红帮,不受帮规约束,那一刀两洞便是给他们准备的。
李保山不是傻子,他从陈文强的话中听出了其他的意思。立威是肯定的,陈文强在发泄豁牙五、愣眼张,以及他和赵镜湖轻视怠慢的不满;而另一方面,如果陈文强的意见被采纳,无疑便等于承认了兴义堂对其他红帮帮派也有施行帮规家法的权力。
没等他和赵镜湖表态,被打掉下巴的愣眼张在喉咙间发出一声低沉的怒哼,张开双臂,向陈文强扑了过来。
不用陈文强出手,他带来的随从已经迎了上去。刚刚陈文强出言说和,豁牙五和愣眼张不理不睬,迫得作为大哥的陈文强出手,这几个保镖已经觉得没尽到职责,应该早点出声喝斥,比如“闭嘴,没听到我们大哥在说话吗”之类的。现在要再傻站着,那可真是没脑子了。
陈文强的手下也不以多欺少,冯义上前与愣眼张拳**加,乒乓声不断,其他人则站在陈文强身旁,横眉立目地戒备。
凌厉的目光扫过蠢蠢欲动的豁牙五和愣眼张的几个手下,陈文强微眯眼睛,盯着象个半身不遂病人的豁牙五。豁牙五歪着脑袋,流着口水,比划着,呜呜哇哇地表达着自己的意思。估计是让陈文强快点给他治治,然后咱有话好说。
“王八蛋。”陈文强的手指几乎戳到了豁牙五的鼻子上,厉声骂道:“老子辈份比你高,实力比你强,你脑袋被驴踢了,敢对老子轻视怠慢。”
重生一九零二 第八章 会做人
呜呜呜,豁牙五急忙摆手,表示没那个意思,歪着头可怜巴巴地望着陈文强。
“还有这个赤佬——”陈文强伸手一指还在打斗的愣眼张,突然向前蹿了两步,狠狠一脚踹在愣眼张的肚子上,愣眼张闷哼一声,被大力蹬出好几步,捂着肚子跪在了地上,痛得浑身发抖,脑袋都顶在了地上,口水脏物流了出来。
如果说是偷袭,那肯定是外行人的眼光。如果是内行人,便会看出陈文强这一蹿一踹的门道。这时机抓得太好了,一脚正踹在愣眼张的空门上,力大招沉,一下便解决了战斗。
“日你老*母!有个小码头,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还敢以下犯上跟我动手——”陈文强摆了摆手,两个手下上前拧胳膊按脑袋,便把愣眼张给捆了起来。
呯!一声枪响,冯义用手枪挨个指点着七嘴八舌吵嚷着要上来解救愣眼张的一帮兄弟,赤*裸裸的的威胁让这帮家伙都闭上了嘴,停住了脚。
“三天后,我会邀请红帮各位前辈和头领,共同商议,决定如何处置这——这个混蛋。是放人是处罚,由大家作主。”陈文强说得含糊,手只向愣眼张随意指了指,却有意忽略了豁牙五,但目光却颇有深意地盯着他。
呜呜呜呜,豁牙五用怪声表达着自己想说话的急切,比划得也更欢实。
陈文强翻了翻眼睛,缓步走到豁牙五身后,伸出手捏住他的脖颈,嘴里低声说道:“会做人不?这个机会可给你了。”
咯吧,豁牙五哎哟一声,双手捂着脖子好半天才缓过来,慢慢转动着脑袋,眼睛眨巴眨巴,目光移动到已经正襟危坐的陈文强身上,然后又看了看委顿于地,被绑得结实的愣眼张身上。
“大哥,兄弟知道错了。”在陈文强的注视下,豁牙五抹了抹下巴,恭敬地向陈文强抱拳躬身,说道:“我与张老哥以前确是误会,我打他是受了坏人欺骗。错事做成,我也十分懊悔,是以请各位前辈、大哥来说和,希望能化干戈为玉帛。刚刚是话赶话,呛起来了,倒不是兄弟没有诚意。经陈大哥教训,兄弟是心服口服,恍然醒悟。兄弟相残,坏了帮规,也惹外人耻笑;这码头呢,也不争了,便让与张老哥。若是张老哥依旧怀恨,兄弟愿赔他一颗枣子。还请陈大哥放过张老哥,不必以酷烈帮规处之。”
不错,说得有条有理,是个当家大哥的样子。陈文强心中赞叹,这豁牙五比他想得还要聪明,这口才也是要得。
慢慢起身,陈文强一副思索不定的样子,走到愣眼张跟前,伸手一托一推,把愣眼张的下巴接上,沉声问道:“愣眼张,你怎么说?”
愣眼张被一脚踹伤,胸腹间还翻腾作痛。这么一会儿他也想明白了,就算不是偷袭,他能用胳臂抵挡,恐怕也不是陈文强的对手,更别说陈文强还精通分筋错骨了。这让一向对身手比较自信的愣眼张大受打击,同时,他也知道今天这事得低头服软,给陈文强个面子。否则,这家伙说打就打,说骂就骂,暴戾直接得很,又有兴义堂作后盾,他是惹不起的。
“陈大哥,兄弟错了。”愣眼张有些丧气地耷拉着脑袋,说道:“我与豁牙五既属同门,又共过患难,后来虽有误会,所幸他当日并未置我于死地,可见我们没有不共戴天之仇。诸位老哥又来说和,这事就算了,我日后定不敢再存报复之心。至于码头——”
愣眼张抬起头,用独眼望着陈文强,苦笑了一下,说道:“兴义堂财雄势大,自是瞧不上一个小码头,可这关系着我手下几十号兄弟的衣食,还请陈大哥本着义气互助的帮规,能照顾一二。我犯了帮规,不敢求饶,但凭陈大哥处置。”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