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苏培盛了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四眼娃娃
李佳氏踌躇了片刻,压下嗓音道,“左了还是那套说辞,托合齐改拟凌迟,其子拟绞监候,只是皇上一直未批复,暂且留中了。”
“留又能留多久……”胤礽放下手中的剪刀,将掉落的枝叶一片一片捡回花盆里。
七月初九
康熙爷大加封赏宗亲贵胄,其中,诚亲王、雍亲王、恒亲王、淳郡王、敦郡王得银五千两,多罗贝勒胤禩,固山贝子胤禟、胤祹、胤禵各得银四千两,镇国公景熙、吴尔占等得银二千两,另有领侍卫内大臣,近御侍卫等得银一千至几百两不等。
早朝过后,富宁安与四阿哥一同走出日精门,“这一次,皇上也算论功行赏,太子这一派是彻底走向湮灭了。”
“这说不定,正是二哥想看到的,”四阿哥缓缓吐出口气,慢步向前走,“此番,托合齐被拟判凌迟处死,朝中可有不满之言?”
“不满之声日日有之,王爷不必太过理会,”富宁安微微低头,“只是,朝臣对王爷多少还有些惧怕,尤其宗亲之中,纨绔子弟甚多,这也与王爷多年来的行事风格有关。”
四阿哥冷声一笑,目光漂向远处,“本王不屑沽名钓誉之举,若非行止有亏,何必担惊受怕?什么贤德宽仁、恭谨谦逊,不过几句空话,谁愿意要就给谁去吧。”
七月中旬,雍亲王府
苏伟跟四阿哥由外归来,还未走进东花园就听见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沈佳氏一席粉红色碎花筒裙,在草丛中翩翩起舞。年氏坐在凉亭里,石桌上摆着古琴,一乐一舞,相得益彰。
待得四阿哥走近,两人上前行礼。四阿哥摆了摆手,目光扫过年氏,停在沈佳氏的头顶上。
沈佳氏微一征愣,随即反应过来,慌忙摘下一头的野花,娇俏的脸庞爬上一层红晕,俯下身对四阿哥道,“让王爷见笑了,妾身见花园的花开得好,一时没忍住……”
身后传来小丫头们的轻笑,沈佳氏的脸更红了,一股微风吹过,几人间荡起一阵诱人的馨香。
四阿哥还未张口,突然,“啊湫,啊湫——”
四阿哥转过身,只见苏大公公涨红了一张脸,捂着鼻子喷嚏连连,怎么也停不下来,“啊湫,啊湫,主子,奴才,啊湫——”
“好了,好了,快回屋子里去,”四阿哥蹙起眉心,临走时看了沈佳氏一眼,“以后别用这么刺鼻的香料!”
沈佳氏慌忙俯身请罪,微红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年氏未着一语,深沉的目光随着喷嚏不断的某人逐渐飘远。
“侧福晋——”沈佳氏小心地上前。
“你先回去吧,”年氏看也没看她一眼。
沈佳氏抿了抿唇,冲年氏福了福,转身出了东花园。
“小主,”凌兮上前扶住年氏的手臂,压低嗓音道,“也是这个沈佳氏太没用了,一个喷嚏就被人挡了回来。”
“我本来也没指望她,”年氏轻轻叹了口气,“只是没想到,所谓如花美眷,竟还不如人家一个喷嚏。”
东小院
“快快,这些都搬走!”小英子指挥着几个小太监把正堂窗台下的花盆都搬到了院外。
内厅里,苏伟用草纸堵着两个鼻孔,想打喷嚏打不出来,痒的满地乱转。
“你小心撞到!”四阿哥揽过苏伟的身体,“胳膊才刚刚好,老实呆着,张保拿薄荷油去了,闻一闻就好了。”
“难受,”苏伟原地蹦三蹦,眼泪都憋出来了。
四阿哥又心疼又想笑,固定住苏伟的身体,看着他红红的眼眶道,“谁知道你又添了这么一个毛病,以往也没见你对香料多么敏感啊。”
苏伟气急败坏地打了四阿哥一拳,使劲揉了揉鼻子,还是难受的紧。最后干脆扔掉草纸,一头埋进四阿哥怀里,打算鼻水不流外人田,让四阿哥跟自己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可谁知,熟悉的气味飘进鼻孔,竟让叫嚣的鼻腔逐渐平静了下来。苏伟眨了眨眼睛,抱着四阿哥深深吸了口气,鼻子微微有些痒,却再未打出喷嚏来。
四阿哥抱着苏伟,让他把头放到自己肩膀上,轻轻笑了笑,“看来,爷要比薄荷油管用的多啊。”
拿着薄荷油刚要进门的张保,看见门内的情形,无声无息地退了出去。
苏伟吸了吸鼻子,长长地吐出口气,“人家用香是让你闻的,怎么倒霉的却是我啊。”
“看来上天也是可怜我的,”四阿哥弯起嘴角,“爷倒是想多看你倒霉两回……”
西配院
沈佳氏回到自己的卧房,气冲冲地往梳妆镜前一坐,侍女梅香慌忙跪到地上。
“你还有脸跪!”沈佳氏一把把桌上的木盒掼到地上,“什么引蝶香!我连一只蝴蝶都没看见,反倒惹了一身腥!”
“小主恕罪,”梅香瑟缩着肩膀,声音不住地发抖,“奴婢是让人糊弄了,奴婢明天就去找调香的理论——”
“理论?”沈佳氏反身站起,抬手就是几巴掌,“我让你理论!你去跟谁理论?你就是要气死我!”
“小主,小主,”侍女兰香听见动静跑了进来,拦住沈佳氏道,“小主,咱们现在是寄人篱下,要是让侧福晋听到了——”
“她听到了又怎样?”沈佳氏双眼通红,完全没了平时的娇俏可爱,“不就是个侧福晋吗?汉军旗出身,又比人高贵到哪儿去了?还敢对我指手画脚的,等本小姐获得王爷的宠爱,一定让她百倍奉还!”
“小主暂且息怒,咱们进府的时间毕竟还短……”兰香小声安抚着沈佳氏,一边向梅香使了使眼色。
梅香颤抖着爬起来,刚想俯身告退,突听沈佳氏冷声道,“去给我弄些催情的香料来,别让旁人发现了。这回再搞砸,你就到井里去和菊香作伴吧!”
七月末
在外潜逃的前毓庆宫侍卫统领得麟被其父抓回,康熙爷念及阿哈占年老,另其将得麟带回盛京教导。
与此同时,康熙爷对二阿哥长子弘皙格外看重的言论在朝野之间逐渐蔓延开来。
八月初三,升平楼
九阿哥胤禟,十阿哥胤誐迎着一位油头粉面的年轻人进了二楼包厢。
天和大掌柜杨泰也刚接手了升平楼,听闻九阿哥要宴请贵客,特来伺候着,没想到刚将几位主子送进包厢,回头就看到了另一位“贵客”。
自打知道升平楼背后是九阿哥,苏伟就很少光顾了。今日也是赶巧,两位新结交的掌柜正好把筵席定在了升平楼。苏伟心道,应该不至于一次就碰上,遂前来赴约,没想到今年的苏大公公是真的撞太岁了。
包厢里,九阿哥、十阿哥宴请的贵客正是康熙爷身边新得宠的大太监——魏珠。
“魏公公如今是皇阿玛眼前的头一个,还望不要嫌弃我们兄弟的一点心意。”
九阿哥将一只锦盒推到魏珠眼前,魏珠连看也没看就让身后的小太监收下了,“两位阿哥太客气了,奴才能得郡王和贝子的青睐实是三生有幸。”
“我们兄弟也是与魏公公投缘,”九阿哥浅笑一声,“皇阿玛年纪大了,我们却不好时时进宫伺候,若是御前有什么冲撞,还请魏公公多多提点。”
“请两位阿哥放心,奴才自然知道该怎么做,”魏珠微微低头。
“主子,”杨泰躬身进门,在九阿哥耳边低语了几句。
胤禟慢慢扬起嘴角,冷声一笑道,“今天倒是个好日子啊,杨泰,去请苏公公过来。”
“是,”杨泰领命而去。
十阿哥胤誐皱起眉心道,“苏公公?是那个苏培盛?”
胤禟点了点头,胤誐一巴掌拍到桌面上,震得茶碗一响。
“奴才给两位阿哥请安,”苏伟被杨泰领进了包厢,一路上把那两个不会办事儿的掌柜骂了个透心儿凉。
“咱们和苏公公是真有缘啊,”九阿哥一声轻笑,“不知苏公公和魏公公可有交情?见面不打个千儿吗?还是,在苏公公眼里,只有梁九功和顾问行啊?”
苏伟抬起头,看见筵席当中的魏珠,心里一阵疑惑。
魏珠看到苏伟的眼神,嘴角溢出一丝轻笑,“苏公公是六品大太监,进宫的时间也比咱家早,自然是不用给咱家行礼的。”
十阿哥一声冷哼,目光深沉地瞪向苏伟,“谁说不用?本郡王说用就得用!苏培盛,去给魏公公行礼,行大礼!”
苏伟看了十阿哥一眼,嘴角一扬道,“是,既是郡王的吩咐,奴才哪有不遵从的道理。”
说完,苏伟绕过圆桌走到魏珠身边,刚拍了两下袖子,就一胳膊肘撞飞了捧着锦盒的小太监,一盒子的银票顿时飞的满屋都是。
“苏培盛!”九阿哥胤禟一拍桌面站了起来。
“奴才知错,奴才知错,奴才这就捡,”苏伟弓下身子,满地捡银票,捡到魏珠脚底下时,突然低声一笑,“魏公公好大的胃口啊,您说这要是让皇上知道了……”
“你敢威胁我?”魏珠目光一寒,“你信不信我让你走不出这道门?”
“唉,”苏伟轻叹一声,绕到魏珠另一侧,避开九阿哥的视线,压低嗓音道,“小的贱命一条,死不足惜,就怕耽误了魏公公的另一条财路啊。”
魏珠眉头一拧,趁着满屋子奴才找银票的乱劲儿,弯下身子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苏伟浅浅一笑,把捡来的银票放到魏珠手上,又从怀里套出了一叠更厚的,“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放,您说呢?”
穿成苏培盛了 第三百二十四章 花好月圆
康熙四十七年
八月初三,升平楼
杨泰本以为,苏培盛不被扒掉一身皮是出不了九阿哥的包厢的,谁想到,前后不过一刻钟,这位传说中的苏大公公就完好无损地走了出来,见到他还心情很不错地赏了两个铜板。
“杨掌柜,”糜仁学走到杨泰身后,冲苏伟的身影扬了扬下巴,“怎么样?这个苏公公有几分能耐吧?”
杨泰抛了抛手中的两枚铜板,嘴角轻轻一扬,“倒还真有点儿意思了……”
东小院
苏伟刚刚回到王府,得到消息的四阿哥就匆匆而归,“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吃亏?”
苏伟张着双臂,原地转了一圈,咧开嘴道,“除了破点财,其他倒没损失什么。”
四阿哥吐出口长气,有些脱力地坐到榻子上,“怎么回事儿?吃顿饭也能叫老九、老十碰上!”
“我也不清楚,”苏伟懊恼地挠了挠后脑勺,“兴许我该找个庙拜拜了,今年真是什么倒霉事儿都让我撞着了。”
四阿哥蹙了蹙眉,转头吩咐张保道,“叫人查查那个升平楼!”
“嗻!”张保领命而去。
苏伟左右瞅瞅,神秘兮兮地凑到四阿哥身边道,“你猜我今儿在九阿哥的包厢里,还看见谁了?”
“谁啊?”四阿哥向后靠到软垫上,一手拦住苏公公的腰。
“皇上新宠幸的大太监,魏珠!”苏伟摘下脑袋上的瓜皮小帽,放在手里直呼扇,“我看九阿哥、十阿哥的样子,对那个魏珠很是恭敬呢。”
“混账!”四阿哥眉头一揪,目露怒意,“御前伺候的人怎可明目张胆地勾结皇子?如此置皇阿玛的面目于何地?”
苏伟瘪了瘪嘴,眼神异样地看向四阿哥道,“那你,不打算也借这个魏珠探听探听消息了?咱们当初和梁公公的关系也不错啊。”
“那怎么一样?”四阿哥瞅了苏伟一眼,“梁九功办事自有章法,他虽受皇额娘恩助,对咱们多有照顾,但从不以出卖皇阿玛为手段。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没人比他更清楚了。那个魏珠就不同了,刚得宠没多久,就在宫里横行无忌,如今更和皇子党争牵扯到一起。利用他?没得沾上一身腥。”
苏伟听了四阿哥的话,渐渐鼓起腮帮子,“那你不早说!白瞎我两千两银子了!”
“怎么算白瞎呢?”四阿哥赶紧把要暴走的某位小气公公搂到怀里,“你能好好地不吃亏,花再多银子都不算白瞎——”
“你说的倒轻巧,”苏伟涨红了一张脸,“那银子是我自己赚的!要不你赔我,你赔!你不是刚得了五千两的赏吗,分我两千两!”
“爷的赏银有内务府刻印的,拿出去你也花不了啊,”四阿哥拍着苏伟的背,讨好一笑,“再说,咱们苏大财东还差这几两银子吗?”
驶出升平楼的马车上,跟着魏珠的小太监盯着手中的锦盒,两眼直冒光,“没想到,那位苏公公出手比九爷、十爷还大方,我就说师父干嘛劝九爷放了那位苏公公,原来他才是大金主啊。”
“你个蠢货,”魏珠瞪了小太监一眼,嘴角轻扬道,“苏培盛也不过是个奴才,能出多少银子可不是他说了算的,真正的金主是王府里的那位。”
“师父说的是,”小太监频频点头,“不过这事儿可不能让九爷、十爷知道,否则——”
“否则怎样?”魏珠眼仁一翻,“只要你师父我还在这个位子上,那两位小阿哥就得忍我、让我、溜须着我。倒是雍亲王府那位,确需小心应付才是啊……”
八月十五
四阿哥与福晋从宫里回来,在后院也设了家宴。
李氏带着郭氏往福晋院里走时,见她低眉顺眼的样子,不禁沉声道,“我可听说,那个沈佳氏早半个月就开始各种折腾了,怎么没见你准备什么啊?”
郭氏抿了抿唇,两手轻轻攥在一起道,“妾身蠢笨,不如沈妹妹多才多艺,只做了两身衣服,只要王爷别嫌弃就好。”
李氏一声轻笑,手上的帕子带出一阵香风,“那你可是要白费工夫了,王爷的衣食住行都有专人管着,等闲是不许旁人伸手的。”
郭氏闻言低下头,再未开口。
福晋院里少有的热闹,几个小阿哥被抱到一起,叽叽喳喳地吵成一团。
茉雅奇和伊尔哈照看着三个弟弟,也时时笑语殷殷。
“王爷、福晋,看他们兄弟玩得多好,”钮祜禄氏弯起眉眼道,“弘盼略微大些,只是如今还不懂怎么当兄长呢。”
福晋也弯起嘴角,目光追随着自己儿子踉跄的背影,“弘盼生性活泼,倒是弘昀格外沉稳些,总像个小大人似的,我看弘时还是有些单薄,但精神倒不错。”
耿氏笑叹一声,看着福晋温言道,“弘时让妾身养的娇气了,等闲的饭菜不肯吃,非得饿一饿才好。”
“哪能饿着孩子呢,”钮祜禄氏接过话茬道,“姐姐要是放心,就把弘时跟弘盼放到一起,管保一个月就胖上一圈。”
屋内顿时一阵哄笑声,可怜几个小娃娃全不知自己成了人家的笑料。
四阿哥也扬起嘴角,放下茶碗道,“你们几个都过来,让阿玛好好看看。”
茉雅奇和伊尔哈领着三个小的走到四阿哥身边,弘昀规规矩矩地站着,弘时有些胆小地往茉雅奇身后躲,最无法无天的当属年纪最大的弘盼,蹬着小短腿就往四阿哥身上爬,一边爬还一边抻头往四阿哥身后看。
“弘盼这是找谁呢?”四阿哥拖住这个小胖墩,心情很好地垫了垫。
弘盼站到四阿哥腿上,搂着四阿哥脖子,声音糯糯地,话却说的很清楚,“苏公公,苏公公不在。”
一直没吭声的年氏,手上微微一顿,只听四阿哥语带笑意地道,“弘盼很喜欢苏公公啊?”
“恩,”弘盼用力地点了点头,“苏公公抱,跟弘盼玩,还给好吃的……”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钮祜禄氏一脸无奈地接过话茬,“这孩子,整天就知道就往吃上使劲。”
众人又是一通哄笑,四阿哥捏了捏弘盼的脸蛋,弯着嘴角道,“那好,明儿个就让苏公公接你去东小院,给你准备好吃的、好玩的。”
“王爷也别太宠孩子了,”福晋看看弘盼,又低头看向弘昀道,“跟你阿玛说说,最近都识了什么字,背了什么诗?”
“弘昀阿哥还这么小,就会识字背诗啦,”沈佳氏满脸赞誉地道。
弘昀红了一张小脸,往四阿哥身前走了两步,声音有些小,“儿子最近,学了千字文,背了——”
“大点儿声!”福晋的语气带了几分严厉,弘昀小身子一抖,一时竟记不起该说什么了。
“孩子还小,”四阿哥蹙了蹙眉,矮身放下弘盼,将弘昀抱进怀里,“爷不喜孩子们过早开蒙,幼时本就该多玩玩、多闹闹,福晋也不要太过逼迫了。”
“是,”福晋面色微变,略略低了低头。
李氏见状,从旁插嘴道,“就顾着几个小阿哥了,王爷是不是忘了咱们府上还有两颗掌上明珠啊。伊尔哈最近学了月琴,等宴席过后,让她弹给王爷听听。”
“哦?”四阿哥眉梢一扬,眼带笑意地看向伊尔哈道,“咱们家二格格也有个大姑娘样了。好,就弹给阿玛听听。”
“女儿才学没多久呢,”伊尔哈冲四阿哥嘟了嘟嘴,又回头瞪了李氏一眼,一派娇嗔,“要是弹得难听了,阿玛可不许笑话我。”
“好好好,”四阿哥连连答应着。
茉雅奇看着伊尔哈笑了笑,察觉到弘时越发往自己身后躲,连忙矮身将他推到四阿哥眼前,“阿玛快看看弘时,别看小人儿一个,平时可精明着呢。”
弘时两只小手绞到一起,低下头不敢看四阿哥。
四阿哥只是笑笑,将弘昀放下将他抱起,“弘时怎么精明啦,跟阿玛说说。”
弘时嘟囔了两声,话说的还不利索,伊尔哈接过话茬道,“甭管什么东西到了弘时手里,那是绝对要不出来的。上次女儿想用块儿绿豆糕换他手里的半块白馒头,硬是不干。最后挨个尝了一口,才跟女儿换。”
众人闻言,又是一通哄笑,耿氏捂着帕子都快抬不起头来了,弘时倒知道是笑他,直接扎进四阿哥怀里,死活不出来了。
有小儿们的趣事儿佐餐,这顿家宴倒颇为和谐。
用过正餐,福晋让人上了瓜果茶点,大家一起挪到院子里赏月。
沈佳氏换了一身杏红色凤尾罗裙,手上一只五彩羽毛扇,伴着月色款款而来,冲四阿哥微一俯身道,“今儿是中秋,赶上王爷、福晋和姐姐们一同赏月,妾身愿献丑一舞,给各位助兴。”
四阿哥放下茶碗,略带审视的眼光扫过沈佳氏,轻轻点了点头。
丝竹声响起,沈佳氏翩翩起舞,绿腰青扭,姿态婀娜,手中羽毛扇随着清风缓缓打开,一股淡淡的香气在众人间慢慢飘散。
四阿哥的眼神逐渐失了焦距,面前起舞之人变得如梦如幻,好似九天玄女下凡,美的让人忘记了一切。
月上中天
苏伟独自躺在枝繁叶茂的枣树下,呆望着一轮硕大的月亮,手旁摆着两盘月饼,一盘福如东海,一盘花好月圆。
中门响起了脚步声,苏伟倏地坐起,却见小英子一步一顿地走了进来。
“怎么了这是?”苏伟皱了皱眉,“宴席结束了吗?”
“结束了,”小英子垂下脑袋。
“那王爷呢?”苏伟站起身。
“王爷他……”小英子嗫嚅了片刻,压下嗓音道,“王爷,去西配院了。”
“哦,”苏伟愣愣地站了一会儿,低下身捡了块儿花好月圆的月饼干干地咬了一口。
“师父,”小英子往前走了一步,嘴角扁了扁。
“我没事儿,”苏伟重新坐到地上,两手搭在膝盖间,头垂在阴影里,看不见表情。
小英子不知道该怎样安慰,只好蹲下身,轻轻抚着苏伟的背,“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听说那个沈佳氏跳了一支舞,王爷又不是没看过人跳舞,怎么——”
“沈佳氏!”苏伟突兀地抬起头,“王爷去沈佳氏屋里了?”
小英子眨了眨眼睛,“不知道是不是沈佳氏屋里,反正是进了年侧福晋的院子。”
“有点儿不太对啊,”苏伟嘟囔了一句,又慌里慌张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咱们去西配院看看。”
“师父,你还是别去了,”小英子有些着急,“我自己去就好了,你别去了……”
“苏公公!”好像老天故意要印证苏伟的猜测似的,库魁一阵风似的跑了进来,“您快去西配院看看吧,出大事儿了!”
“怎么了?”苏伟被惊出一身冷汗。
库魁上气不接下气地缓了半天,张口就语出惊人,“王爷不见了!”
穿成苏培盛了 第三百二十五章 半边天
康熙四十七年
八月十五,西配院
年氏面色铁青地站在院子中央,各个屋子都点起了蜡烛,四处人影晃动。沈佳氏披着一件单薄的长衫,梨花带雨地哭倒在年氏脚下,其余小院的主子们得到消息也都纷纷赶来。
凌兮看着院里越来越多的人,起身挡到年氏身前,愤恨地扒开沈佳氏的手,厉声质问道,“你到底给王爷下的什么*汤?人明明进了你的屋子,怎么就莫名其妙地不见了?现在倒摆出这么一幅可怜兮兮的样子,要不是我家主子担心王爷过来探望,你是不是还打算瞒一晚上?”
“妾身知错了,妾身不敢了,”沈佳氏瑟缩着身子,哭的嗓子沙哑,“王爷只是多喝了几杯,是妾身照顾不周。妾身只是想悄没声地把王爷找回来,没想到整个院子都翻遍了,就是找不到人……”
“找不到人?”李氏蓦地蹙起眉头,上前两步对年氏道,“怎么会找不到人呢,王爷不是来了你们院子吗?”
年氏深深地吸了口气,转头看向李氏道,“这事儿也是奇了,从福晋那儿回来,我是亲眼看着王爷进了沈佳氏的屋子。谁想到,我让侍女去熬个醒酒汤的功夫,王爷就不见了。要不是凌兮送汤时察觉有异,她们屋里还打算瞒天过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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